131

    被击云穿透的胸膛溅射出银色的血液, 这些血液又在空中又化为了奇异的图案,那是一扇门繁复的形状,银色眼眸中齿轮极速旋转, 死死的锁定住观战台上黑色的身影。

    耳边是身体碎裂的声音,厄拼着重伤跃入了那扇由血液构成的门中。

    石火梦身从银色的碎发处划过, 收回阵刀, 景元略感无奈,次元命途这个还真是擅长隐匿, 神君好几次都劈空了。

    不过拼着露出那么大的破绽也要脱离战斗,是发生了什么?只要对方肯一直这样拖下去,胜负其实未定。

    这方满是齿轮的界外之地无法看到外界的景色,自然也无法看到正朝着地球疾驰而来的月球, 景元只是本能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消失的门再次显现。

    厄与月亮联系紧密,能感到本该高悬的月亮脱离了原有的轨道,能造成如此异状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月亮催促着他得到答案。

    拼着破碎的身形,他破除了禁锢, 闯入了观战台中,视线先是在伊尔菲斯身上扫过, 很快便锁定了罪魁祸首。

    祂是谁?

    厄的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答案, 一位星神,一位不知因为何故闯入了这里的星神。

    黑肤, 面具, 狂笑

    ——祂是欢愉星神啊哈!

    一位强大且随心所欲的星神,什么都可以成为祂掌中的乐趣,那自然也包括他……

    当意识到这个事实时候的时候, 厄已经无法动弹。一张印着红色笑脸面具的纸牌不知什么时候就那样静静的贴在他的额头。

    只是站着,还未交手便能感到让人恐惧的实力差距, 厄强忍着自己颤抖的冲动。

    “这很有意思不是吗~”荡漾着语气,啊哈拉过厄已经无法动弹的手,操纵了他的身体,欢愉轻快的伴奏响起,祂迈开了舞步,似是处于聚光灯下的盛大舞台。

    “伊尔菲斯,喜欢我给你放的这这场烟花吗?”

    曾几何时,欢愉,开拓,次元,并肩坐在存护所砌的墙上,欣赏着一颗恒星爆炸所带来的烟花秀,希望这次的烟花也如祂们当初所看的一般美丽。

    祂要砸碎这个囚笼,将祂亲爱的朋友重新带回宇宙。

    至于后果,哦,我亲爱的朋友,您跟欢愉说这个,本身就很欢愉。

    小浣熊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伸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伊尔菲斯的衣角,他需要有个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尔菲斯温柔的笑着,啊哈这个混蛋,是想害祂在小朋友面前丢脸吗!

    一本空白的书由虚到实的浮现,出现在了祂的手中,书中,存放着祂所剩的全部。

    呵……别以为祂看不出来,啊哈这家伙本体根本就没进入这个世界,现在不过是以意识降临的方式进入了这个蓝毛小子的身体之中。

    本体的力量能发挥出十之一二就不错了,这样还是这蓝毛小子承受力惊人,再多一点,这个蓝毛小子的意识恐怕就要受到侵蚀了。

    既然如此,祂稍微认真一点,倒也无妨。

    厄感觉自己在逐渐窒息,视线都无法移开,只是僵硬的配合着啊哈的步伐,他一边恐惧,一边却又好奇,这张面具下看着他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一点他无比确定,一定,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不然,他会变成欢愉的身边的玩具。

    我的主,倘若你能听到我的祈祷,厄艰难的动了动搭在啊哈肩膀上的手指,被操纵的步伐开始停滞。

    他的祈祷有了回应。

    “啪——”

    伴随着很响亮的一声,面具的一角歪了些许,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

    银眸褪去颜色,异色的双瞳中闪烁着冰冷。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狂笑这松开了手,重新将面具扶正,嘻嘻嘻,月亮上的伊尔菲斯也来了。

    有趣,两个伊尔菲斯,成倍的快乐,简直太有趣了~

    咕噜——

    是谁艰难的咽下口水的声音,穹小心的缩在伊尔菲斯身边,小声开口,“这在你预料之中吗?”

    老实说,小浣熊现在很害怕,什么场面他没见过,这场面他还真的没见过!

    看到伊尔菲斯沉默了,穹更害怕了。

    “啊哈。”

    “我是啊哈~,假伊尔菲斯你好~”啊哈兴致勃勃的又凑了上去,“笑一笑嘛,伊尔菲斯可不会露出你这么严肃的表情。”

    祂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自己被甩了一巴掌这件事。

    “来,伊尔菲斯,示范一下怎么笑。”问完,似乎想起正主还在这儿,啊哈兴奋的看向最亲爱的朋友,成功得到一个嫌弃意味十足的白眼。

    假伊尔菲斯依旧冷着一张脸,只是很暴躁的将自己的拳头印到了那张怎么看怎么讨厌的面具之上。

    祂讨厌这个家伙,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看见了就想揍。

    这一拳,很是有力,直接将堂堂欢愉星神轰飞出去了很远,一颗笑着的流星诞生了。

    祂看向了另一个自己,杀意跟不要命的一样飚出。

    穹小心的扒拉着伊尔菲斯的肩膀,从祂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双颤抖的金瞳,“喂,想想办法啊。”

    刚才那一拳,感觉能把他揍成灰。

    伊尔菲斯叹了口气,既然小朋友都这么说了,那祂只能上了。手中之书无风自动,做了伊尔菲斯这么久的窝,书早就不是当初的普普通通的书了。

    只眨了一下眼的功夫,穹就发现面前的人影就已消失不见,连带着一切消失不见的还有假伊尔菲斯,以及某只啊哈。

    唯一剩下的,就是面前这本闪烁着光芒的书。

    祂们去了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这本书好像很好摸,空白的样子似乎很适合写写画画,穹突然升起了这个想法,同时也伸出了手。

    “穹。”

    丹恒奔赴而来,终于赶到的他先是警戒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穹跟昏迷的织田作。

    是他看错了吗?刚才这里应该还有几道人影。

    小浣熊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爪子,这玩意四舍五入可是装了三位星神啊,怎么看都很危险吧,她怎么敢的。

    “丹恒老师,你都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少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乳燕投林般的扎进了柔软的胸口。

    猛吸了一口让人安心的气味,少女依偎到了西装丽人的怀里,“妈咪,怕怕。”

    景元认真的看了好几眼,这位少女应该是……穹吧?他不确定的看向丹恒,后者无奈的朝着他点头。

    万物还真是奇妙,神策将军不由感叹。

    “穹,刚才发生了什么?”卡芙卡捧起少女的脸庞,暂时中止撒娇行为,温柔的问着。

    穹看向漂浮在空中的书,书页无风自翻,刚才还空白的书页似乎多了一些画面,再定睛一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组织了一下语言,穹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述这短暂时间内发生的精彩故事。

    ……

    另一边。

    羂索成功的爆出了脑花!

    就是这个东西控制了杰的身体啊,隔着一层无下限,五条悟将脑花踩在了脚下,柔腻的触感让人恶心。

    尤其是对上那一排脑花上整齐的牙齿的时候,这种恶心感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咒术界什么时候有这么恶心的东西,长得简直比最丑的咒灵还令人作呕不适。

    五条悟加重了脚下碾压的力道,皱着眉展示着自己嫌弃之情,“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羂索忍着剧痛,呲着牙花,强作镇定,“一个不值一提的老家伙罢了。”

    “老家伙啊。”五条悟冷笑,他最讨厌的就是腐朽的老家伙了。

    这颗大脑,光是看着就有年头了,也不知道换过多少具身体了。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杰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但一定是最后一个。

    “或许你听过我的名字,我叫羂索。”他输了,输给六眼,倒也不冤。

    “羂索啊。”五条悟点了点头,骤然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用力踢出,他可没什么兴趣听一个老家伙讲过去老掉牙的故事。

    伴随着这满含怒气的一脚,刹那间,脑花四溢。

    一发赫从紧随而至,重重的轰到了四散的脑花上,将其挫骨扬灰。

    做完一切,背对着硕大的红月,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他看向被掀开脑壳的挚友,蹲下身来无奈的将其合上。

    “杰,你现在简直丑死了。”

    “……”

    最强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坐在挚友的身边,仰望着天上的红月。

    “杰,你看不到今晚的景色简直太可惜了。月亮正朝着我们靠近哦,等它掉下来,说不定你的梦想要超额完成了。”

    别说猴子了,就连最微小的虫子都剩不下了。

    透过五指的缝隙,五条悟看着月亮上的纹路,随着距离越近,六眼看的也愈发清晰。

    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等等,它是不是又飞远了!

    五条悟挪开了手,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难道这月亮还有自己的想法?

    三分钟后,五条悟沉默了,它怎么好像又飞过来了!

    嘶……这是什么极限拉扯?

    “哈哈哈哈哈。”如此重复几次,五条悟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揉着眼角,“杰,你看月亮都会开玩笑了。”

    132

    “如此说来, 常乐天君也造访了这个世界。”

    景元沉思,星神之中,这位天君最为行事莫测, 善恶难定,许多事情都是都是由心而起, 想做便去做了, 想玩便去玩了。

    纵观典籍,这位欢愉星神最擅长之事便是以最微小之波澜撬动起滔天巨浪, 最后成为震惊寰宇的大事件。身为星神,却总是奔赴在凑热闹的第一线,除了那些有名的记录外,一些有趣的故事中有时也能找到祂的蛛丝马迹。

    宇宙中耳熟能详的大事件中或多或少也都能瞥见欢愉派系的影子。他们人数不多, 所追求的欢愉也各不相同,其中一些狠起来更是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位常乐天君很少一开始便亲自下场如此大动干戈。不过鉴于啊哈有炸了星穹列车的前科,对于这欢愉与次元两位星神之间的友谊景元没办法做出评价。

    不到最后关头, 谁都无法知晓祂是敌是友。

    次元星神伊尔菲斯真的能摆平祂吗,听完事情的经过, 想起啊哈的丰功伟绩, 景元不由的没了信心。

    星神的战场,即便是令使也无法插手, 他们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

    景元出声, 金瞳中除了几人的身影再无映出他物,“穹。”

    穹不由的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说的那本书是在这里吗?”景元指向一处, 穹在讲述的时候,焦点有时会汇聚到此处。

    “对啊。”穹有些疑惑, 这么大一本书,还闪着光,都可以当灯泡使了,让人想忽视都难。

    “在我们看来,那里什么都没有。”丹恒出声,他摇了摇头,即便用尽全力感知了,他得到的结果始终是那里只有一团空气。

    “我也一样。”卡芙卡跟着点头,指尖丝线勾动,并无触碰到实物的感受。

    一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书,如果不是穹如此笃定,他们会以为这是一个玩笑。

    “!”小浣熊震惊,明明这么大的一本书!

    这又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的钟表小子吗!

    书内,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

    空间折叠,时间错乱,齿轮与齿轮碰撞,嬉笑的玩具四飞,束缚凡俗的法则失去了概念。

    各种奇异之物被捏造出来,小到一个惊吓玩具,大到一颗即将爆炸的星星,然后,扔向对方……

    幸好,这里不属于现实。

    “哈哈哈哈哈——”啊哈笑的最为卖力,一会帮帮这个,一会帮帮那个,将水端平到了极致。

    假伊尔菲斯也是伊尔菲斯,祂当然不能厚此薄彼,啊哈真是贴心~

    在这里,时间的概念被剥夺了,外界的一秒可能是这里的一分,一时,一年都说不定,混战持续了很久,场面愈发不可控起来。

    在狂笑又一次响起的时候,一左一右两个拳头同时按在了啊哈的面具上,愚者的面具上蹦出了一丝裂纹。

    暂时的行为同步后,两只伊尔菲斯又战到了一起。

    这样打下去没完没了……他们都不是本体,只有祂的损耗最大,伊尔菲斯甩了甩手,趁着啊哈重新返回战场跟另一个自己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祂趁机脱身片刻。

    祂构筑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然后面无表情的从其中拎出一只似乎刚睡醒的白毛青年。

    被拎出的白毛青年先是打了个哈欠,而后揉了揉眼睛,看清拎着祂的人后,又瞅见了不远处精彩万分的景色,不由的嘴角抽搐。

    祂伸手摆正了自己头顶的兔子睡帽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一段记忆。

    一段伊尔菲斯关于阿基维利的记忆,记忆化为实体,来到现实,这是只有真正的伊尔菲斯才能办到的事。

    无需解释,有关目前的情报直接涌入脑中。祂想回去,阿基维利面无表情的想着,祂只是一段记忆,一段记忆能做什么呢?

    伊尔菲斯挑眉,对着这张熟悉的脸理所当然道:“阿基维利,上。”

    阿基维利挠了挠脸:“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你说什么傻话呢。”伊尔菲斯白了祂一眼,理直气壮,“拿出你撞克里珀墙的气势,创死他们。”

    “那你倒是把星穹列车给我也变出来啊。”阿基维利叹了口气,不然祂用头创吗。

    伊尔菲斯这个家伙,真是惯会指挥人的。

    “没力气了,你自己变吧。”

    这点,伊尔菲斯倒是没有说谎,光是把一位记忆中的星神实体化就已经耗费了祂大部分的力量。

    祂是挺想念阿基维利的,但关键时刻,把对方薅出来打工也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毕竟,这只是祂的一段记忆罢了,一切行为逻辑都有迹可循,不会像真正的阿基维利一般,总是带给祂意料之外的惊喜。

    所以只是怀念,不会伤感,用起来也不会客气。

    “好吧,看在你把自己搞的这么惨的份上。”意识到伊尔菲斯真的办不到了,白毛青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祂将睡衣变幻为换列车上的制服,懒洋洋的姿态一下变得英俊挺拔起来,“那就为我加油吧,伊尔菲斯。”

    伊尔菲斯决定加把火:“说起来,这个时期的你现在好像还没有那段记忆。”

    “嗯?”下一秒,阿基维利脑中浮现自己的列车被炸成两半的场景的,其中还伴随着某只啊哈又哭又笑的声音,以及祂最喜欢的帕姆抱着祂腿痛哭的样子。

    ‘列车,我的列车帕!’

    白毛青年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决定了,祂要把哈啊打成啊啊啊啊啊啊啊——鬼火少年没有犹豫,召唤出呼啸的星穹列车闯入了战场。

    好熟悉的声音?

    戴面具的愚者回过头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车头上白毛青年。

    阿基维利,祂最好的朋友阿基维利!

    刻在面具上的嘴角下意识的高高翘起,眼睛处的空洞处则是不由冒出两行清泉,

    “阿基维利!”啊哈扑了上去,张开双手似是想要拥抱列车,口中委屈的诉苦,“我好想——”

    面对久别重逢,鬼火少年没有停下,反而默默提速。

    终于祂满意的听到嘭的一声,那是什么被远远撞飞的声音。祂双手叉腰,站在列车头上意气风发的笑了,开心的像是完成了又一段的开拓之旅。

    “……”对于突然闯入战场的不速之客另一个伊尔菲斯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具身体残留着有关开拓的记忆,但祂无法具现化出这个青年,祂们之间……羁绊不够。

    祂看向开拓,开拓也看向了祂。

    阿基维利挥了挥手,星穹列车调转了车头,朝着目标高速行驶,似是想要将刚才的场景重现。

    祂们是敌人,另一个伊尔菲斯意识到了这个事实,既然友谊从不存在,那杀掉这段记忆又有何妨。

    见白毛青年兴致高昂的开着列车到处乱创,伊尔菲斯不由的笑出声来。

    让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啊哈这张鬼牌彻底的搅乱已经写好的剧本。不过这只阿基维利应当足够吸引祂的注意力了,也足够解决面前的危机了。

    至于接下来的问题该怎么处理,伊尔菲斯决定启动备用方案。

    ……

    书明明就在这里!

    小浣熊瞪大了眼睛,绕着书走了好几圈,试图看清自书上一闪而过的画面。

    只不过盯久了,眼睛会花的难受,各式各样纷杂的信息一起涌入,最后反倒什么都记不住。

    小孩子自己玩的不亦乐乎,旁边三个靠谱的大人在很认真商量这出去方法。

    等待无法解决问题,若是一直被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从这个点位下手,应当能破开一个通往外界的道路。”景元分析着来时的路,没了次元星神的引路,他们只能用一些暴力的法子了。

    “我们一起出手。”丹恒点头,击云蓄势待发。

    卡芙卡没有意见,能跟仙舟的将军成为暂时的同伴,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体验,“将军所言,我愿意配合。”

    景元笑的客气,“那就多谢卡芙卡女士了。”

    “穹,带上织田作,我们先离开这里……你在做什么?”丹恒扶额,他转头见到的是少女正在虚虚的摸着什么,从位置推断,大抵就是只有她一人能看到的书。

    “丹恒老师……”少女的声音颤巍巍的,她努力动了动手指,“我的手好像被黏住了。”

    她错了,她不该手贱去摸的,一摸果然就出事了QAQ

    三人:“……”

    “先别动。”卡芙卡第一个走了过去,“让我看看。”

    小浣熊听话的一动也不动,就跟当初舔到冰凉凉的铁栏杆后等人来救一样安静。

    只是还未等卡芙卡抓住少女的手,异变突生。

    穹先是感到一股吸力自书中传来,再然后,不等发出尖叫,她跟书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月,高悬于天,静止不动。

    明明已经到了阳光挥洒的时刻,身处大地的人们却未感到黎明的来临。

    这一夜,过得太过刺激,对于全世界人类如此,对身处横滨的居民更是惊险。

    “安吾,你看着像是快要死掉一样。”

    “太宰,你也差不多。”

    两人互相看了一下对方眼底的青黑,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那轮即便是清晨也清晰可见的巨大红月。

    这玩意,昨夜蹦了一晚上迪。

    时近时远,全球警报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现在,总算是安宁下来了。

    遗憾的是,月亮依旧未回归到原先的轨道,用悬于天上的奇观,给世界判了一个死缓。

    “太宰,是我眼花了吗?”坂口安吾揉了揉疲惫的眉间,朝着远方看去。

    “不是哦。”太宰治的眼睛亮了,朝前跑去,“领域消失了。”

    133

    紫色眼眸在迷离中缓缓睁开, 他先是揉了揉太阳穴,散去脑中的迷雾,而后视线缓缓的落在了摆放在桌旁的闹钟上, 当看清时针的指向后……

    百冶大人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睡这么久!

    昨晚, 喝的有些微醺。他是想着浅眠一会继续等景元他们回来的, 加上垃圾桶一直蹭着他求摸,就干脆一起抱着躺下了, 按照往常的作息习惯,百冶大人很自信自己在一个时辰内能醒来。

    就结果而言,或许是因怀中之物太过柔软温暖不知不觉就睡过头了。

    “已经中午了啊……”时间就这么被白白浪费掉了,掀开身上的薄被, 应星思量着今天可得把工作量补回来。

    “嘶——”

    刚起身,百冶大人就发出一声痛呼,腹部好像被谁重创的一拳,内脏都被打移位那种, 可等他细细去感受,又什么感觉都不曾剩下。

    说起来, 他昨晚好像梦见了景元了……梦中的他似乎正与丹枫正商议些什么, 梦中的自己脸上已经有了老态。

    再然后,大猫崽提着石火梦身冲了过来。

    明明是笑着, 却不由分说的先把他的揍了一段, 拳拳到肉,那痛就往哪招呼,看得出真的很气的不轻。

    卷开腹部的衬衣, 百冶大人认真的看了看,打铁锻炼出来的强健体格依旧, 什么伤痕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幻痛。

    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会做这种梦,景元怎么可能会揍他。小猫崽对他还是很崇拜的,大猫崽……太过成熟稳重,应星实在很难想象大景元那种冷静稳重的性格会什么都不说先把他揍一顿。

    百冶大人得出结论,梦始终就是梦,毫无逻辑可言。

    值得欣慰的是,梦里的丹枫被收拾的更惨,尾巴毛都被电焦了,像条刚被打捞上来耷拉着翅膀失去光彩的飞鱼一样。

    应星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心中思索,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他们几个应该回来吧。

    当手放在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脚步……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不是吗。

    一缕被装入盒中已失去光泽的紫色秀发没有缘由映入他的脑海,那是梦中所见之物。

    那便是梦中的他与丹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景元知道了,所以才那会那般愤怒。

    直觉告诉应星,梦里那个已经老去的他应当才是真正的他,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又重新变回了这般年轻的姿态。

    疑点太多了……偏偏知道的人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倒是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恢复记忆。保持原样,这样谁都不会为难。

    应星打开了门,打定主意,要是他们还没回来,他就要出去找了,这一个个的,净让人操心。

    客厅的沙发上。

    紫发丽人脱去了外套,露出洁白的内衬,正优雅的坐着轻抿着杯中的红茶。

    听到推门的动静,她抬头看向有些愕然的工匠,友好的笑着,“你醒了,怎么样,睡得好吗?”

    她好像认识我,对上那双无焦距的紫瞳,工匠下意识的点头,回答道:“还行,就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浪费时间啊。”卡芙卡放下茶杯,这可不像是阿刃会说话的话,但从工匠应星口中说出来又非常合情合理。

    对上如此熟稔的态度,应星欲言又止:“你……”

    “我是卡芙卡,嗯……你把我当做穹的母亲就好。”察觉到应星的犹豫,卡芙卡做着自我介绍。毕竟,他们现在可不是熟悉的同伴了。

    “无需担心,景元跟丹恒去处理了一些事,见你睡的正香,他们就没有叫醒你。”

    穹……的母亲,恕他直言,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了。

    面前自称卡芙卡的女人,是一眼就可看出的危险优雅,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精致,穿着也极为讲究。至于那个小子,活泼的着实有点过分,甚至有爱翻垃圾桶的习惯。

    应星笃定:“我们认识。”

    卡芙卡微微吃惊:“你看出来了?”

    “那小……穹说过,我是他的二舅。”应星坦言,如此想来,他与那小子的联系应当就在面前之人身上了。

    卡芙卡轻笑了一声,对上那双神采奕奕的紫眸,“放心,我们只是同事关系,穹只是喜欢那么叫而已,我想你应当是不会介意的。”

    只是同事关系,倒是与他想的不差。但有一点可以推断,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判断,他与这位卡芙卡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至于更多的情报,从那双无焦距的紫瞳中他找不出了。

    “我又不曾吃亏。”对着孩子的妈妈,应星能说什么。在仙舟上,辈分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也不讨厌那个活泼的小子,爱叫便叫吧。

    卡芙卡轻声开口:“应星。”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不是是否是错觉,应星总感觉对方唤他名字时的语气有点奇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这么叫叫。”这种体验,就算对卡芙卡来说,也很是新奇。

    一个没有疯掉,眼中还有光的阿刃。

    他还想活着,他眼中燃烧着野心,他对未来充满期待……

    应星:“……”

    表情也生动许多,卡芙卡笑了:“不问我点什么吗?”

    应星沉默了一下:“我不信景元没叮嘱过你。”

    脑子也比阿刃好使很多,卡芙卡起了逗弄的心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应星沉默了一下,既然有机会那试一下倒也无妨:“我叛变了……”

    刚听了个开头,卡芙卡直接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工匠的嘴,无奈道:“好吧,那位将军确实什么都不让我说。”

    随着紫发间的幽香涌入应星的鼻尖,应星的肌肉变得紧绷起来,刚才,他连这位‘同事’的动作都没看清。

    如同以往控制魔阴身一样,卡芙卡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着工匠的手腕,以防他再次暴起。

    手下,熟悉的绷带与层叠伤疤不在,脉搏跳动,就连肌肤之下奔涌的血液也是如此充满活力,卡芙卡意识到了自己动作的多余。

    她仍是下意识的放轻了语调:“好啦,为什么不聊点开心的。”

    工匠能感到覆在他唇上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掌缓缓移开,转而搭在他的侧脸上,轻柔的,只能感知到微弱的力度。

    两双紫眸对视着,温情的画面下,毫无暧昧,不知为何,他无法移开视线,有的只是被掌控的错觉。

    他应该听她的,无论什么。这种荒谬的想法浮现在应星的念头之中。

    他终于恢复了力气,用尽全力错开视线,将手腕从那只貌似柔弱的手中抽离。

    这种下意识的逃避,对工匠来说称得上狼狈,即便是面对气势全开的镜流,他也能迎上去。

    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同事关系吗?

    “抱歉,是我让你感到不快了吗?”见到应星的反应,卡芙卡明白了过来,立刻后退了一步,重归正常的社交距离。

    一不小心,就用对阿刃的语气对应星说话了。

    心高气傲的匠人,神工巧匠的百冶,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无条件听从一个陌生女人的话。

    “没有。”应星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他将心中的异样压下,只是心中不可避免的多了一分警戒。

    “那便好。”卡芙卡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对她多了戒备,明智的选择。

    这不是跟在她身后寻求片刻安静,所有的情绪都在她掌控中的阿刃。

    她了解名为刃的一切,也曾窥见过属于曾经应星的一隅,那是过往的灰烬,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自燃当中,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由刃到应星,此番逆转,彻底脱离了艾利欧的剧本,只可惜,终究是镜花水月,灰烬重燃之后,只会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卡芙卡做出邀请的姿势,“我泡了红茶,要来一杯吗?”

    应星没有拒绝:“好。”

    对方既然没有恶意,那他也不会逃避。

    两人坐下。

    刚泡好的后红茶流淌入杯,带着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

    或许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应星主动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全程睡了过去……

    想起从她面前消失的穹,卡芙卡摩挲着描金的杯沿,将心中的担忧藏起。

    穹突然消失后,领域也随之解除。他们掉落到了正常的世界,除了高悬的月亮,一切好似重新恢复了正常。

    倒是从那位自昏睡中醒来的织田先生的讲述中,他们得到了线索,一个与穹性转后完全一致的少女,曾出现在他的过去,而后又莫名失踪。

    那位伊尔令使回来后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与穹的契约并未消失,只是无法联系。

    从种种线索判断,穹大概是被那本扭曲是时间的书带到了过去。

    干涉时间,该说不愧是星神的伟力吗。

    她现在除了担心,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思绪回到现在。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面对应星的提问,轻抿了一口温度正好的红茶,卡芙卡的视线落在那头束起的白发上,“是个危险的故事,怎么样,要听吗?”

    应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了,那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他点了点头:“要。”

    134

    呼——

    万米高空之上, 凛冽的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沉睡的少女从云层跌落,她对于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睡的可谓是一脸安详。

    黑夜将她的身形遮蔽,今夜无月, 只有漫天的繁星将天空播撒。自霓虹闪烁的城市中看去, 天上的星芒未被夺取分毫,甚至明亮的有些不似真物。

    少女在空中淡定的翻了个身, 她似乎在做着美梦,不禁发出嘿嘿的笑声,完全没有自己正在下落的自觉。

    一点微茫看不下去,落在了少女的额头带来些微痒的感觉。

    这次, 美梦中断,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

    抬眼间,她看到了矗立在城市间的标志性建筑物,只是睁开眼的功夫, 距离地面已是咫尺之遥,甚至能看到绕着路灯缠绵的趋光性飞虫。

    下意识间, 存护之力遍布全身, 少女重重的摔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人形的浅坑。

    好痛——

    巷尾, 一位青年奶爸刚从街角转出, 他带着微醺的酒意,看起来似乎是刚和朋友聚过的模样,这会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现在, 挡在路中间的障碍物让他停下了步伐,织田作肉眼可见的犹豫起来。

    这道趴在地上的背影, 属于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从身高判断,应当已经成年。

    至于为什么是看背影,完全是因为她是脸朝下的状态,看不清样貌,无法判断具体年龄。

    远方,枪声响起,织田作没有回头,对此,他已经习以为常。

    最近横滨局势愈发紧张,稍微有些常识的人不会选择晚上在外晃悠,若是丢了性命,实属正常不过。

    一位女性,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躺在地上,短裙之下,腿部细腻光滑的肌肤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散发着一层微光,尽管看不到脸,但只是一个背影就足够断定本人绝对不差了。

    织田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别人,少不了要怀疑一下这是针对性的阴谋,但他一个港口Mafia的底层小职员有什么好针对的。

    无论怎样,一个单身的女性,在横滨的夜晚这么毫无防备的昏迷过去,本身就很容易酿出悲剧。

    “醒醒,你还好吗”织田作蹲下身来,他先是轻拍了一下少女的肩膀,发出呼唤。

    “唔——”

    头好晕,眼前好多星星在飞,好像听见织田作的声音了,小浣熊使劲的摇了摇头,撑着身体想要摆脱眩晕的状态。

    太好了,还有意识。织田作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把人送医院了。

    “站的起来吗,有受伤吗?”织田作搭了把手,让少女好撑着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

    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少女的样貌。

    如预料中一般,她很好看。是会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那种存在,一眼望去,最为显眼。

    只不过比起身高,年龄应当比他想的要小上很多。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此时更是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跟个小孩子似的。

    织田作不由的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还没成年?

    眩晕感仍未散去,织田作好像在跟她说什么,啊,听不清!穹努力眨巴着眼睛,试图让眼前填满眼帘不断转圈的星星完成消消乐。

    落地的冲击力过于强大,导致腿在颤抖,穹干脆把全部重量压在了织田作的身上,总之,先让她靠靠。

    “……”呼吸在脖颈间徘徊,带来些微痒的感觉,怎么想对待陌生人的态度都有些太过暧昧。

    织田作本能的想要推开,他想了很多,又见少女那张明媚的脸上的难受不似作假,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做着木头桩子任人依靠。

    有点尴尬……要是太宰跟安吾在就好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说点什么比较好。

    犹豫了一下,织田作真诚的开口,“横滨晚上很危险的,你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

    织田作是不是又在说什么了?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将人抓的更紧了。

    这种由内到外的眩晕,让他觉得自己像被扔进高速旋转的洗衣机里面脱干了半小时,只是摔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幸好,没有受伤。

    “!”

    织田作的脖子努力往后仰,贴的太近了,属于少女的柔软让他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开口之前,他就知道面对的会是一个麻烦,但这样的情况,属实超出了意料之外。

    还是推开吧……

    终于下定决心的织田作伸出了手,少女眼角溢出的泪花又让他当场僵住了,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在害怕。

    他不知道少女为何晕在这里,只是,如此无助的向一个陌生人求助是真的没办法了吧。

    只是,他能力有限,能做的也着实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本不想产生过多牵连的织田作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星……”星星在飘,好多,好多……胃在翻腾,穹猛地转过身去,一条彩虹从口中倾泻而出。

    吐完,小浣熊终于感到了神清气爽一些,活过来了!

    对了,织田作刚才说什么来着?

    见状,织田作默默后退了一步:“既然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当那双金色的眼睛对着他亮起的那一瞬,织田作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穹眨了眨眼:“诶?”

    织田作这是怎么了,这戒备的小动作,看他怎么跟看陌生人一样?

    还有,她刚才不是还跟丹恒老师他们在一起吗?

    远处,标志性的建筑物让穹确定了自己还身处横滨。

    是伊尔菲斯那本书导致的瞬移吗?

    “再见。”织田作抬腿就走,这位少女怎么感觉傻乎乎的。

    可惜,没走成。

    穹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对方的衣角,接着,织田作就对上一双委屈的金瞳。

    少女微微撇嘴,眉眼都耷拉了下来,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织田作再次僵住了:“那个,你还有什么事吗?”

    穹凑近又仔细的看了看,这就是织田作没错啊,就是好像年轻了一点!

    总不会他们之间坚固的友谊已经消失了吗,不然怎么会表现的跟不认识他一样!

    思及此处,少女的目光愈发灼热。

    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何这样看着他?

    被这么盯着,饶是织田作也有点尴尬,开始思考是不是刚才喝酒的时候太宰恶作剧朝着他脸上涂鸦了。

    总不会,是他们以前见过?

    “我们,以前见过吗?”为了造成某种不必要的误会,织田作还是问了出来。

    眼前的少女,或许是认错了人。

    这是什么问题?

    穹欲言又止,难道是她突然来到了什么平行空间,什么叫他们是不是认识!

    “抱歉,家里还有孩子在等我,我要回去了。”狠心忽略了少女露出的受伤表情,织田作扯回了自己的衣角。

    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开口:“你的名字。”

    织田作停下步伐,犹豫了一下回答:“织田作之助。”

    她不知道少女把她认成了谁,说出名字,现在总能分清楚了吧。

    穹死死的拧起了眉头:“年龄。”

    这个倒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织田作老实开口:“23。”

    是织田作,但是年龄不对。

    小浣熊绕了织田作观察了一整圈,玩完找不同的游戏后,穹恍然大悟。

    懂了,她好像穿越了。

    她的目光好像更灼热了,织田作有种他作为猎物被盯上的错觉。

    下一秒,错觉成真了。

    “其实……我无家可归了。”少女红着脸,有些扭捏的开口,“可以求你收养我吗?”

    这只年轻几岁的织田作她是赖定了。

    织田作倒吸一口冷气,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他拒绝的斩钉截铁!

    小浣熊鼓起了脸,不折不挠:“真的不行吗,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会做的!”

    这个少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才不是那种渣滓啊!

    织田作嘴角抽搐,火速从口袋中掏出贫瘠的钱包,先是咬牙掏出了两张,而后又看了看少女那张过于美貌,在黑夜中很容易引人犯罪小脸,又狠心抽出几张。

    “这些钱你收着,暂时找个好一点的酒店住下,更多的,我能力有限,实在无法帮助你了。”

    “还有,女孩子……不要说让让人这么误会的话。”

    对哦,她现在是女孩子,穹歪着脑袋,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

    不妙,真的很不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织田作干脆将钱塞进少女的手里,转身就跑,他真的只能帮到这里!

    穹笑眯眯的伸手:“织田作——”

    织田作现在开始深刻检讨他真的不应该走这条路的。

    腰间,是少女环着的手臂,称的上纤细,他却感觉自己的腰间焊了一道铁环,即便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作为前杀手,织田作立刻判断出,这个少女,绝对不是普通人!

    后面拖着一个人,他硬是朝前走了几步。

    鞋尖与地面摩擦,穹冷酷的哼了一声,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他吗,真是天真的织田作啊!

    像是恶魔的地狱,少女幽幽的开口:“不带我回去的话,我就跟你黏到天荒地老哦。”

    她低声的笑着,像是恶魔的低语,“放心,无论你跑的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的哦~”

    “织田作之助先生~”

    “……”织田作之助僵硬的回头,对上的就是少女狡黠的神色。

    一点,都找不出开玩笑的样子。

    年仅二十三,单身带五孩的奶爸,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认输了。对方应该只是觉得好玩吧,带回去看一下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

    ……

    尽管说自己绝对不会跑,少女还是死死的黏住了他,经过一阵难舍难分。

    织田作心累的开口,“到了。”

    穹欢乐的抬头看了看咖喱店的招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投去期待的眼神。

    “饿了吗。”织田作推开了门,这个问题倒是好解决,“只有咖喱哦。”

    小浣熊跟了上去,“好耶,我最喜欢吃咖喱了。”

    至少,此刻最喜欢吃咖喱了。

    “织田,你回来了。”

    咖喱店老板先是见织田作进来,语气平静,转而看到身后灰毛美少女后眼神一下就变了!

    此刻,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有情况!

    小浣熊气势十足的打了个招呼,“大叔好。”

    咖喱店老板露出和善的表情,“这位小姐是。”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下已经坐好少女,数不清今天第几次叹气,“她叫星,是我……新收养的大孩子。”

    老板手中的厨具掉了,发出惊讶的声音:“哈!?”

    织田刚说啥来着,风太大,他没听清楚!

    小浣熊同样一脸懵逼,织田作刚才怎么介绍她来着?

    她叫星,她怎么不知道!

    “星,你要什么口味的。”织田作同样坐好,自然的问道。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接受吧,至少享用咖喱的时候不该有烦恼。

    迷迷糊糊中,穹下意识的回答,“超辣的吧……”

    如果她的是星的话,原来如此啊!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完成了闭环,小浣熊伸手搭住织田作的肩膀,笑着开口,“我是星哦。”

    “嗯。”织田作不太理解少女为什么要再说一次,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应了下来。

    这是一颗不请自来的星星,奇怪的是,他提不起任何恶感。

    不过,老板的超辣咖喱,星真的没问题吗?

    135

    超辣咖喱击败了一只小浣熊。

    当美少女那张脸咚的一下砸向桌子的时候, 织田作跟咖喱店老板同时吓了一大跳。

    织田作犹豫的看向盘中的熔岩咖喱,盛了一勺送入口中,味道依旧美味, 没有其他问题。

    他看向已经呆滞的老板,示意不是做法的问题:“好吃。”

    “那……”咖喱店老板挠了挠头, 这织田作特供, 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啊。

    这小姑娘没事吧?

    正在咖喱店老板这么想的时候,小浣熊重新将自己的脸从桌上拔起来, 眼中尚带着些许迷茫。

    刚才发生什么了,他是不是睡过去了,嘴巴怎么也辣辣的,她怎么感知不到自己的舌头了?

    诶!老板的咖喱已经上上来了。失去了一段记忆的穹再次伸出了勺子, 好红,一看就很有挑战性!

    来一口~

    嘭——

    少女的脸再次砸向桌子,超辣熔岩咖喱完成了二杀。

    织田作:“……”

    咖喱店老板伸手小心戳了戳第二次昏死过去的灰毛美少女,确定了一个问题, 这姑娘,脑子指定有点毛病!

    这下, 他彻底的断了这是织田作春天的念头。

    织田作放下勺子起身, 取出了一盒冰牛奶插入吸管,放到了穹的身边, 水润的唇很是吸引视线。

    啊, 嘴巴都已经有点肿了,真的有这么辣吗?

    当穹第三次醒来的时候,织田作已经享用了完了半盘咖喱, 而老板,正在试图从她身边端走那盘只动了两口的昏睡咖喱。

    小浣熊伸出了护食的手, 警戒的开口:“我还没吃。”

    你倒是看看缺了那缺了两口的边缘啊,他都不知道自己亲手做的咖喱还有消除记忆的作用。

    老板嘴角抽搐:“小姑娘,你都辣晕两次了,我给你换一份吧。”

    穹不肯松开盘子,一脸坚决:“一点都不辣,哪里辣了!”

    老板心中呐喊,你倒是看看自己的嘴巴啊,都已经辣肿了,这一口就一定是非要吃吗,还真是谢谢你如此承认我的手艺啊!

    银河棒球侠怎么会被区区一盘咖喱打倒一次,二次,三次……不管了,这次一定可以,仙舟有句俗语说的好,事不过三,穹觉得自己已经产生抗体了。

    织田作将熔岩咖喱吞咽入腹,不紧不慢的开口:“其实老板做的普通咖喱也很好吃的。”

    见织田作只是鼻间微微冒汗,穹不禁怀疑他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过,穹还是觉得自己就不能这么轻易认输!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勺子,又是一大口下去,这次,她很坚强的没有昏过去。

    没有吞咽,只是含在口中,任由熔岩在口中肆虐,小浣熊泪眼婆娑的含糊开口:“不辣,好吃。”

    织田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跟太宰还有安吾喝酒的时候他都没现在这么开心。他指了指少女的手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穹看到一盒已经拆开的牛奶映入眼帘。

    顾不了许多,当即猛吸一口,奶味冲淡了口中的灼热,咖喱成功落胃。没晕,哼哼,她就说自己一定可以的。

    咖喱店无奈的挠了挠头,这小姑娘,还真是执着啊。

    “织田,星今晚要留宿吗。”

    “嗯。”将最后一点熔岩咖喱的残渣送入口中,织田作淡定的点了点头。

    老板有些犹豫的看着正在跟熔岩咖喱搏斗的少女,欲言又止,“可是……”

    “我的房间先让给她吧。”能休息的房间不够,也是没办法的事,五个小孩子还挤在一起睡,实在是腾不出地方了。

    “我记得,杂物间还有张床,我先凑合一下。”

    这位谜之少女,应该只是因为好玩才跟他回来的,织田作不太相信对方能一直呆下去的。

    吃的呲牙咧嘴的穹趁机举手,“织田作我们可以一起睡的……啊,算了,当我没说。”

    说到一半,穹又缩回了手,差点忘了她现在是个女孩子,就算她不介意,织田作也会介意的吧。

    “织田啊。”听完,咖喱店老板语重心长,“你可得看好她啊。”

    这小姑娘,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太好骗了。

    “嗯。”织田作叹气,全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他不是太宰,自认为魅力还没大到如此地步。

    星……还真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稍微有点外貌欺诈了。

    就着牛奶,塞完最后一口咖喱,吃的脸色涨红的小浣熊宣布自己挑战成功!当即双手抱胸,身后不存在的尾巴也翘了起来,也不过如此。

    织田作不由的有些好笑:“走吧,我带你上楼休息。”

    这个时间点了,孩子们差不多已经休息了,他都有了一些困意,倒是星吃完咖喱后看起来简直精神的不得了。

    穹抹了一把嘴,听话的起身,跟了上去:“好~”

    两人上了楼梯。

    “对了,上面住着我收养的孩子。”提起孩子,织田作的神色温柔了许多,“要跟他们好好相处啊。”

    好温柔的织田作,这就是奶爸的光辉吗。

    少女当即拍胸保证,邪魅一笑,“放心,我可擅长跟小孩子相处了,跟我玩过的小孩子没有一个不给我好评的。”

    “噗。”织田作轻笑出声,“那就好。”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实性,但少女信誓旦旦的样子,成功说服了他。

    上了楼后,两人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声,生怕吵到沉睡中的小孩子。

    “这边是我的房间,可能有点乱。”

    织田作推开了门,高于成年单身男性的房间质量展露无遗,“今晚你住这边。”

    少女眨了眨眼睛,后退了一步,良心开始复苏:“我还是住杂物间吧。”

    就这么占据了织田作的房间,还怪不好意思的嘞!

    虽然是她自己贴上来的,不过这是命运的使然嘛……小浣熊如此理直气壮的想着。至于睡哪儿不是睡,她不挑~

    “那里不适合女孩子休息。”织田作顿了一下,看出少女的顾虑,“等我把它收拾好再说吧。”

    跟着他回来,但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吗,还真是矛盾的想法。

    两人说话的功夫,不知何时,属于孩子们的房间的门悄然推开了一条缝。

    五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叠在一起,一脸八卦的看着两道正在交谈的身影。

    “你们看,织田作带了一个好看的大姐姐回来了。”

    “哇,她好漂亮。”

    “咱们家织田作长得也不差,合适,合适。”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到大人时间了!”

    “嘶——大人时间啊。”

    ……

    将这场小孩子间的八卦尽收耳里的织田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他估计错了,小孩子精力就是旺盛,现在还没有睡。

    “他们怎么没声了?”

    “那是……因为我来了。”小浣熊坏心眼的拉开了门,哗啦一声,几个小豆丁瞬间跌成了一团。

    瞬时间,一声声哎呦此起彼伏。

    “偷听大人说话可不是好文明哦。”叉腰的小浣熊看着倒地的几个小豆丁露出笑意。

    这她还是第一次见织田作的五个孩子,看起来,每个都养的相当不错呢。

    “嘿嘿。”正处在换牙期的小男孩一溜烟的爬了起来,“大姐姐,你好啊。”

    “大姐姐,你好漂亮。”扎着两条马尾的小女孩红着脸夸赞,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大姐姐。

    不愧是织田作,眼光真好。

    其余几个小豆丁俱是一脸期待的看向织田作,就差把快点介绍几个大字打在脸上了。

    因为太过期待,织田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头痛了,该怎么解释,星其实是他新收养的大孩子……

    “说起来,其实你们还是我的前辈。”穹一脸深沉的打破了沉默,热情的伸出手与小豆丁齐齐握手。

    被握完手的五只豆丁陷入沉默,什么时候他们都可以当前辈了?

    经过三分钟的解释时间后。

    五个小孩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要先开口。

    年龄最大的幸助将织田作拉到了墙角,小声翼翼的开口:“织田作,这是那个吧……横滨不是经常有的,仙人跳骗局。搞不好明天对方人高马壮的男朋友就提着棍子找上门了!”

    “幸助,咱们很穷的。”织田作很欣慰,自家孩子的警戒心不错。但是这种骗局,应该是论不到他的。

    据他观察,星就真的只是因为某种不明原因单纯赖上他了。

    “那果然还是垂涎织田作你的帅气……不对,她这么漂亮,应该不至于。”小孩子陷入了纠结地狱。

    说到底,这么大的一个漂亮姐姐求织田作收养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好啦。”织田作无奈的笑了,将小男孩的头发揉乱,加大了声音,拿出长辈的威严,“你们都该睡觉了。”

    五只豆丁——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睡的着啊!

    “嗯,睡不着吗?”

    五只豆丁齐齐点头。

    织田作挠了挠头,那这下可麻烦了。

    “要来听睡前故事吗?”小浣熊积极举手,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哥……姐姐这边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哦。”

    尽管还心存疑虑,五只豆丁还是在穹的不断诱惑下,乖乖坐成一排。

    这个大姐姐,会为他们带上什么样的故事呢。

    半小时后。

    织田作端着助眠果汁进门的时候,听到的便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络绎不绝的鼓掌声更是几乎将天花板掀开。

    嗯,好像更精神了呢。

    “织田作,快来跟我们一起听故事。”枕在少女腿上的小女孩咲乐热情的招呼,“仙舟将军智取毁灭大君快到决战部分了。”

    织田作扬起嘴角,“好。”

    他和小孩子们一起排排坐好,听着少女讲述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故事,心情放松了下来。

    他今天捡了个陌生少女回家……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

    穹神采飞扬,双指成剑不断比划:“只见那毁灭大君幻胧愈发肆虐,将军咬牙抵抗,龙尊KM2000紧随而至,使出一记……”

    “哇——”

    楼下。

    咖喱店老板尝了一口锅中的调料,没忍住也跟着一起笑出声,这么热闹,他都想上去看看了。

    年轻就是好啊……

    136

    温馨的小房间内, 灯光熄灭,两道蹑手蹑脚的身影顺利的从其中脱身。

    少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中再次感叹织田作真的好厉害, 竟然独自抚养五个精力如此充沛的小孩子。她差点就被问到编不出来了,又是讲故事又是做游戏, 总算把这几个小祖宗的精力消磨完了。

    织田作放低了声音:“辛苦了。”

    穹一脸佩服:“你才是辛苦了。”

    “他们平时都很乖的。”织田作想起刚才的场景, 眼神漂移,“只有偶尔才这样。”

    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我懂我懂,就当身为美少女的我太受欢迎了。”

    “确实。”对于这点,织田作很是赞同。

    玩到最后,几个孩子看星眼神里面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这种孩子王的体质, 他都有点羡慕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见少女的精力不复一开始的饱满,他的神色也温柔了下来,“晚安。”

    “晚安, 织田作。”小浣熊顺手献出了一个飞吻,逗的后者没忍住笑出声。

    可等真正躺倒床上的时候, 困意反而消弭, 穹……又精神了起来。

    咕扭咕扭几下,少女卷起浅色的被子成功将自己包裹进去, 一条完美的奥尔良小浣熊肉卷新鲜出炉。

    还不知道要在这个时间上呆多久, 也不知道她突然消失后,大家怎么样了。

    等回去后,估计是少不了一顿批判了, 想到这里,穹没忍住缩了一下脑袋。

    一个人的时空旅行, 总感觉有点孤零零的。

    说起来,那本跟她一起过来的书呢,身为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

    正当这个想法从穹心中闪过,一本空白的书就这么突然的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犯书出现了!

    奥尔良小浣熊肉卷一跃而起,金瞳闪着大大的震惊,这玩意竟然是意念操控的吗!

    “嘿——嘿——”

    什么动静?

    穹警戒的看着自书中伸出来一只手,微小的动静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不得不说,那只手真的是小小的,比起常见的手办还能更娇小一些,这会正努力的攀爬着书的边缘,上下摸索找着借力点。

    看动作,有点可爱,穹的心狠狠的动摇了。

    他好卖力,要不帮一把。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将警戒心抛诸脑后的少女伸出了指腹搭在了小手的边缘,很快,那只小手握了上去。

    好小,除了微痒的感觉,她甚至感知不到小手压于指腹的力气。

    很快,一只金色的小脑袋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也冒了出来,祂握着温热的指腹,弯起眉眼,开心的打了个招呼,“穹~”

    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穹得出了结论,这是一个野生的伊尔菲斯手办。

    精细程度,简直跟本人一模一样呢。

    开玩笑的……

    看着几下就从书中钻出,跳到他掌心的小小星神,一个没忍住,少女伸手戳翻了祂。

    “哎呀——”

    小小的身影配合的跌成一团,星空色的异瞳满是控诉,脸颊也鼓了起来,金色长发散落,微痒的感觉像是蒲公英飘落到了掌心。

    嗖的一下,金色大灯泡自少女眼中亮起,好好玩!

    祂重新爬起来,轻锤着小浣熊的手指,算是微弱的控诉,“不要玩我的化身。”

    金色的大灯泡度数开始减少……

    “好吧,摸摸还是可以的。”不忍小浣熊失落的小小星神又重新改口。祂没给这具化身分配太多的力量,但逗逗小孩子还是可以的。

    穹将小小星神举到面前,强忍着嗦进口中的冲动,“这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来这里?”

    “这个啊,其中涉及的原理太过复杂了,讲起来会花费很多时间,要听吗?”

    穹露出了好麻烦的眼神,请翻译成三句话以内通俗易懂的原因。

    伊尔菲斯看懂了这个眼神,小孩子果然是不爱学习的。

    祂盘坐在掌心,将那些高深的原理浓缩,“简单来说,我所寄宿的这本书,本就存在于各个时间段上,次元与欢愉的力量对撞,导致时空发生了扭曲,将你送来了这里。”

    “不过,这本身就是必然的结果。”小小的手指在空中划过,无数张简笔画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小人倒在另一个小人的样子,“你的到来,才会改变命中必死之人的结局。”

    这是需要由穹亲自书写的空白,祂看过属于横滨的故事,祂无意更改,悲剧本就是故事中不可缺少的精彩一环。

    没想到,在祂未曾插手的情况下,命运还是发生了偏移,沉睡期间,书少了一页,这张失落的书页,有着祂的一部分能力,本该死去的人反抗了命运。

    这一切,都是因一段多出来但还未曾发生的故事。

    现在,祂正亲眼的见证着这个故事的改变。

    穹听的认真,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必死之人?”

    伊尔菲斯拖着腮,起了坏心思,“好奇是谁吗?”

    “是织田作吧。”穹秒答。

    “啊,第一次就猜中了。”小孩变机灵了,准备好的提示答案没用了,小小星神还是卖力的鼓掌,“穹,你好厉害。”

    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我掉地上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织田作了。”

    按照故事的发展,差不多就是该这么展开了。

    不过,伊尔菲斯的意思,是说没有她的干涉,织田作会死?

    嘶……太宰先生没能阻止这场悲剧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袋好痒,耳朵也好痒,落地后的眩晕感好像又复苏了。

    “这么说倒也能解释的通。”戏剧大师伊尔菲斯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答案。

    “所以,织田作的死因是什么?”拍了一下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少女干劲满满,撸起袖子就准备将危险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直接偷看答案可不是什么好文明。”小小星神晃悠着小脚丫,坏心眼的开口。

    “哦——”

    一分钟后。

    伊尔菲斯看着翻箱倒柜的少女,疑惑的开口,“你在干嘛。”

    小浣熊百忙之中抽空回答:“找根棉签。”

    棉签?

    阅历丰富的次元星神先是一愣,而后露出呆滞的表情,找棉签,应该不是祂想的那个意思吧!

    房间内的东西摆放的还算井然有序,书桌上,穹还找到了只写了几个字的手稿,真的只有几个字……小浣熊做出诊断,看来这个时期的织田作犯有严重的拖延症。

    终于,在医药箱中,找出满满一盒的棉签的少女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嘿嘿,找到了。”

    拉了拉身上的白袍,遮盖住露出的腿部,伊尔菲斯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等到了关键时刻,我会提醒你的。过去中的一丝涟漪,放在后世都可能是轩然大波。”

    “好~”穹愉快的答应下来,确实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会缺少了几分过游戏剧情的乐趣。

    不过好奇怪,怎么感觉伊尔菲斯的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穹没想太多,取出了一根棉签,将这根庞然大物顺手递了过去,“帮我个忙呗。”

    ……

    少女眯着眼睛,舒服的趴在了枕头上,口中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嘶哈声。

    旁边,任劳任怨的小小星神正拿着棉签在耳洞中捣鼓,“所以,找棉签是为了这个。”

    “从天上摔下来后总感觉脑袋有点晕晕的,耳朵里面像是堵了东西。”在星神采耳的服务下快要舒服到融化开的少女给出答案。

    伊尔菲斯示意少女转身,从善如流的换了一边,“应该时间通道有些不稳定导致的,睡一觉就好了。”

    “呼——”

    睡的还真是快!

    举起棉签扔入垃圾桶,小小星神找了一块枕头的位置,贴着少女的温度,大字型的躺了下去。

    书自动飘到了祂的面前,播放着实时战况。

    属于星神的战斗还在继续。

    目前,鬼火少年驾驶着星穹列车创出了上风,欢愉星神又哭又笑的被绑在了列车尾巴随风飘扬,看起来颇为乐在其中。

    至于,伪·伊尔菲斯见招拆招,主打一个消耗战,祂知道阿基维利作为召唤物,总有消失的时候,只要能顺利消磨掉这份力量,局势便会倒向对祂有利的一边。

    祂是不可能跟啊哈回去的……

    合上书页,小小星神叹了一口气,宇宙中祂的存在已经消失。除非,祂想办法再次突破那片真实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升格,不然回去的瞬间,便会消亡殆尽。

    保住伊尔,已经是祂尝试过亿万次推算得到的最好结果。

    为了容纳祂的存在,祂匆忙的将几个世界糅合在了一起,将这个世界构筑成为了一个不可观测的猫盒,将唯一的钥匙藏在了伊尔体内。

    其实,就算阿基维利前来,也是无法救祂的……万能的开拓之力也不是那么万能。

    一枚虚幻的金色齿轮被小小星神抱入怀中,祂惆怅叹了一口气,这份通关礼物还有机会送出去吗?

    这是祂的全部,次元命途的一切都被记载在其中,如果时机合适,足以再孕育出一位全新的次元……其中,还包含了前往真实的正确坐标。

    从祂残躯中孕育出来的另一个自己,除了如此执着的修正祂这个错误迎来真正的诞生,更多的是想要彻底的毁掉这个坐标。

    开拓的命途足以容纳这枚齿轮,就与当初同谐容纳秩序一般,只要将虚弱的次元纳入开拓,阿基维利的以后的旅程不能说是一帆风顺也可以称的上一路开挂了。

    至于送给啊哈,伊尔菲斯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自暴自弃到这个程度。欢愉跟祂的命途重合的部分不多,强制容纳,搞不好把啊哈那个乐子人直接炸上天了。

    等等,这样好像也不错!

    转过头去,祂看着安睡的少女,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只是相似罢了,穹与阿基维利是存在着某种因果联系,可仅凭借着星核之躯,容纳这片齿轮的瞬间,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会让属于个人的渺小意志被顷刻吞噬。

    祂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的……

    一夜安眠。

    揉着惺忪睡眼醒来,没有烦恼的少女伸了一个懒腰,拉开窗帘,迎着灿烂的朝阳比了个耶。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好,拯救织田作行动开始!

    137

    要想拯救一个人, 首先,就要确定产生危机的原因。

    身为港口mafia的底层员工,小到搬货跑腿打杂, 大到帮上司处理老婆与情人之间的危机,各种杂碎琐事都属于织田作的工作范围……

    这会, 立下绝对要保护好织田作的小浣熊正举着两根树枝藏在草丛中一脸八卦的看着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沧桑青年。

    坐在他肩膀的小星神晃悠着小脚丫, 同样将一片树叶举在头顶,看着八点钟剧场的现场直播版。

    “看起来动手了。”见双方情绪明显都很激动, 看的穹一脸严肃,“你觉得谁会赢?”

    “这种胜负没有意义。”伊尔菲斯摸着下巴,“不过那个白衣的女人怀孕了,我赌那个碎花裙一碰她一定会倒下去。”

    注:

    白衣女饰——情人

    碎花裙饰——正牌老婆

    此时, 只觉得耳边处有一千只鸭子在争吵,一脸生无可恋的织田作敏捷的躲过了朝着面上袭来的长指甲,后退一步,将身后嘤嘤直泣的白衣女护在了身后。

    织田作熟练的开口:“望月太太, 您冷静一点。”

    “冷静!”重复着这两个字,被称为望月太太的女人冷笑, “你确定你要护着这个贱人, 让开,不然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我跟诚君只是情难自禁, 我知道姐姐你不肯原谅我,只要姐姐你肯消气,怎样对待我都好。”

    这一点都不好, 织田作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是被上司临时派来制止这场怀孕情人与正牌妻子斗争的, 谁让他恰好在附近,至于他的上司,还在赶来的路上。

    茶言茶语完,白衣女便泪眼婆娑的冲了出来,看着好不惹人怜爱,她捧着心口,“姐姐,求求你了,我跟诚君是真心相爱的。”

    “你们去地狱去真心相爱吧!”听完,望月太太面色扭曲,当场扑了上去。

    死,都给她死!

    刚挨了一记,白衣女就配合的倒了下去,顺带在空中调整好角度,确保自己一定会磕在花园的边角上,楚楚可怜已化为一脸难掩痛苦的娇弱。

    “啊——”

    织田作拉住了她:“你没事吧,清水小姐。”

    清水小姐面目有一瞬的狰狞,竟然被接住了,区区一个打杂了的反应要不要这么快!

    “呜呜呜……姐姐,你尽管惩罚我好了。”一次不成,还有二次。

    织田作淡定的看着对方又冲了上去,面色如常的在对方被推倒又差点重重摔落在地之时,伸手将人及时接住。

    这次挨了一巴掌的清水小姐脸上的狰狞已经快要掩饰不住了。

    她不需要接,不需要!

    树丛里一大一小的吃瓜群众看的津津有味,港口mafia的底层员工,工作内容都这么精彩吗!

    伊尔菲斯小手一伸,指向正朝着这边跑来的发际线略显着急的中年男人:“看,男主角登场了。”

    “哇哦……”小浣熊有点失望,这男主角怎么一点都不帅,观赏性一下大打折扣了。

    男主角望月先生姗姗来迟,先迎接他的是一记望月太太的五指山攻击,顶着掌印,他坚强的将小情人护在身后。

    肉眼可见的,织田作松了一口气。

    男主角大义凛然:“花子,你够了!清子她是无辜的,有事冲着我来。”

    “好啊,你个混蛋。”望月夫人重拳出击,创出了一个熊猫眼,“别忘了你是跟谁姓的。”

    “入赘的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对我的,你倒是把我当人看过吗!就是因为你一直这样,我才会跟清子在一起。”男主角怒了,伸手推了自己的妻子一把。

    “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你了,我跟清子青梅竹马,我们才是真爱!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倒地的望月夫人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了哭了出来:“好啊,别忘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呜呜呜……诚君,你不要为了我这样做。”

    前杀手抬头望天,朝着口袋里下意识的摸去,除了冰冷的枪械再无他物,啊,今天忘记带烟了。

    “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小男孩怯生生的从屋子里探出头来。

    男主角看了一眼,面露犹豫之色,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力气有点大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妻子,一边给下属使了个眼色。

    织田作动了,将这一幕狼藉挡住,蹲下身来注视着尚且稚嫩的孩童,无奈的开口:“你爸爸妈妈在排练话剧呢,不要打扰他们,我们上去休息好不好。”

    随着门重新合上,门外的争吵又重新激烈起来。

    树丛中的树枝动了动:“织田作进去了。”

    伊尔菲斯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穹放心了,继续观看面前这出情感伦理剧。

    随着织田作离开,那位清水小姐终于如愿以偿的加入打的不可开交战场,只见她脚下一闪,已跌坐在地面。

    皱起眉头,调整好姿态,她立马惊慌失措的喊道:“啊——诚君,我的肚子。”

    “清子!我们的孩子!”见到白衣上的血,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男主角立马抱起自己的小情人,朝着汽车出狂奔而去。

    “望月诚!”身后,是妻子气愤的呼唤。

    等好不容易哄好孩子的织田作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看着地面上的一摊血液,多了一份感叹,那位清子小姐最终还是得逞了啊。

    “其实孩子不是男主角的。”

    看戏的伊尔菲斯悠悠然开口,“我看了一眼起因,孩子父亲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是她在外国留学时的男朋友,生下来,她瞒不过去的。”

    “顺带一提,这位小姐跟已婚男主角在一起,只是为了他的权势金钱。她家中破产了,需要一大笔资金继续维持优渥的生活。”

    伊尔菲斯谆谆教导:“小孩子可要警惕情感骗局哦。”

    “要素好多。”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望月夫人。”见一地狼藉,织田作递出自己的手帕,“振作一点。”

    “那对狗男女。”接过手帕抹掉了脸上的狼狈,望月夫人眼神凶狠,一字一顿,“我要让他们后悔来的这世界上!”

    织田作不敢说话。

    “仔细一看,你长得也不错嘛?你叫什么。”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望月夫人突然眼前一亮。

    “织田作之助。”织田作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很自觉的加了一句,“目前是五个孩子的爸爸。”

    “哦。”望月夫人立马收起了暗示的心思,“你可以走了。”

    织田作如逢大赦,离开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了许多。时间刚到中午,这边的情感纠纷工作结束,还有新的工作等着他去做。

    港口码头处。

    戴上帽子,穿上工服的织田作正认真的清点着一箱箱属于港口mafia的货物,顺带将分类错误的货物重新搬运到了合适的位置。

    总体而言,这是个体力活。

    “织田,你干的还真是起劲。”同为底层成员的青年摘下帽子当做扇子扇风,“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进入港口mafia可不是为了做这个的。”

    织田作喝了一口水:“这样不挺好的吗。”

    听见这话,对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什么啊,在这种地方混是不会有出息的啊!”

    “差点忘了……你不杀人的。”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明这么强,完全没必要呆在这里的。”

    “竹中,你想的太多了。”织田作侧着头,看向充满斗志的青年人,“我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你只要认真的出几个任务,赚的钱都够一辈子花了。”竹中嘟囔着反驳,“都进了港口mafia了,不杀人简直太奇怪了。”

    “现在的工作给的工资足够高了。”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织田作很满足现状。

    底层工作时累了一点,但给金钱都足够他养五个孩子了,在攒一点,就可以送几个孩子去上学了。

    只要学到了知识,他们能选择的路也会比他多的多。

    竹内不满的开口:“你也就这点出息,你这能力给我多好的。”

    “前线可是很危险的。”想起曾经装入袋中的尸体,那些被他亲手焚化的遗物,看着面前新加入组织不久的年轻人,织田作叹了口气,“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我们港口mafia,本身就是赌命的组织。”竹内一脸向往,“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最值钱的也就是这条命了,只要赌赢了,什么都有了。”

    “你个胆小鬼。要是有人能给我这个机会啊,我一定会毫不犹豫。”

    “诶~原来我们组织里面还有这么充满干劲的成员啊。”

    两人交谈间,一只野生的十八岁的宰冒出头来,他笑意满满的看向竹内,目光却是晦暗,“我很欣慰。”

    后面,有人急匆匆的追来,正是这边区域负责的人,他狠狠先是的剜了两人一眼,又讨好的开口:“太宰大人,这边的货物都应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了。”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缠满绷带的手随意的摆了摆,指向已经开始慌张的竹内,“你叫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竹内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带着丝胆怯开口:“竹内响。”

    太宰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慢悠悠的开口:“不错嘛,正好我要去出个任务,要一起去吗?”

    “真的吗……不,我是说……”他语无伦次的组织着语言,他知道这位大人,虽然今天还第一次见,但不妨碍他知晓对方的传奇,港口mafia的干部,首领的心腹,要是能被他看上!

    “很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他重重的弯下了腰,“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很好。”太宰拍了拍了他的肩膀,“那就跟我走吧。”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发生交流,直到几人离开,织田作才又重新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好阴暗的太宰先生……”蹲在集装箱上,看完全程的小浣熊挠了挠脸,怎么说呢,明明是笑着,却只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突然间,就有点不适应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太宰先生跟织田作是不认识吗,怎么感觉怪陌生的。

    没一会,送走的太宰的那位负责人又重新折返。

    “织田啊,竹内的那份工作暂时就拜托你了,给你加钱。”

    “好。”织田作对此没意见,加钱就行,一些体力活也浪费不了力气。

    负责人叹了一口气:“竹内那个傻小子,真以为被太宰大人挑走是什么好运气,不知道下次见他,还有命没。”

    “太宰大人怎么就突然想玩这个傻小子了呢……”

    见对方摇着头远去,织田作看了一眼时间,今晚,去喝一杯好了。与他一起干活的搭档已经换过很多个了,距离认识竹内响也不过两周,如果这是对方期待的,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祝对方好运了。

    随着夜色来临,站在霓虹灯闪烁的冰淇淋摊前,穹得到结论,养五个孩子的单身奶爸的工作还真是辛苦……

    “我要一个三球的。”灰毛少女健气的开口,朝着冰激凌摊贩中的店员小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可爱——店员小哥红了脸,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

    “欢迎下次再来。”

    小浣熊成功得到了一支比旁人的大了一整圈冰激凌,甚至上面撒的坚果碎与巧克力都快留不住了。

    成功享受到美少女待遇的少女有点小开心~

    忍住了先咬一口的冲动,穹掰下底部甜筒的一角,一个小小的妙脆角,又用妙脆角蹭了蹭最上层撒着碎巧克力的开心果味冰激凌。

    噔噔,一个迷你版的冰激凌诞生了!只有半个小拇指那么大,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小星神开心的接过迷你冰激凌满意的啃了一口,哎呀,小孩子就是贴心。

    吃着冰激凌,一路跟着织田作,穹来到了今晚的最后一站。

    将最后一口甜筒入肚,舔去嘴角的碎屑,小浣熊抬头看了一眼目的地的名字。

    Lupin酒吧。

    嗯,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名字。

    138

    酒吧昏黄的灯光下, 三个男人外加一只三花猫再次聚首了。

    “啊,又逃走了。”撸猫失败的绷带精鼓着脸瘫在了吧台上,语气幽怨, “是讨厌我吗?”

    “应该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摸。”织田作看向轻巧的跃到了高处的三花猫咪,那毛茸茸的触感确实让人有手痒的冲动。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三花猫, 每次见都是很干净的模样, 只知偶尔来酒吧串门,也不知是否有主。

    店长是个随性的人, 也从来都不去驱赶进来的小动物,这只聪明的三花在酒吧客人多时也会主动让座,一些简单的指令也能听懂。当前,前提是它想要去听, 一般情况喜爱,一根小鱼干就足以。

    不过说来也确实奇怪,这只三花猫虽然不爱让人摸,但是他跟安吾都是摸到过的, 只有太宰一次都未成功。

    织田作看向丧气的友人,比起中午时的偶遇, 少年人的身上又多了出了几条绷带, 也不知是否是在任务中受的伤还是自己弄出来的。

    织田作知道的,以太宰的本事是可以不让自己受伤了, 只是……

    “是太宰你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 猫才不愿意靠近你的。”坂口安吾捂着鼻子,有些嫌弃,“这浑身的血腥气, 又受伤了吗。”

    “安吾你竟然嫌弃我。”宰猫猫怒拍桌面,因太过用力, 一不小心又扯到了新多出的伤口,当即痛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即便如此,他还是扑了上去,“嘿呀——”

    坂口安吾早有准备,一个后撤步躲在了织田作的身后:“我警告你,不许过来,这招你还没用烦吗!”

    “哼,对待安吾你这种死都要干净的人简直太合适不过了,吃我一记污染攻击。”

    “啊啊啊啊——织田作,织田作,你管管这个幼稚鬼啊!”发出尖锐爆鸣,坂口安吾转手将无辜群众牢牢护在身前,“这可是我刚干洗好的西装!”

    被夹在中间的织田作,不知为何回忆起今早那位望月太太与清水小姐的争执。

    他决定装作没看到。

    狞笑着,连织田作一起嚯嚯的太宰猫猫最后还是得手了,蹭完两人他倒是神清气爽了:“这就是你个劳累命的社畜嘲笑我的代价。”

    生无可恋的坂口安吾几乎窒息:“混蛋太宰,我跟你拼了。”

    啊,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织田作面无表情的想到。

    “我昨天又捡了一个……大孩子。”

    其实,怎么看星都称不上孩子,足足那么大的一只,都跟太宰差不多高了。可不知怎么的,她总给人一种还是孩子的错觉。

    “细说。”打闹的两只迅速坐好,五个孩子的单身奶爸又要迎来升级了。

    对于这点,两人一致认为,织田作还真是伟大。

    “我是昨晚遇到她的。”织田作组织着语言,开始想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是个女孩子啊。”太宰接过话,一手托着腮,“说不定以后会长长一个大美女呢。”

    关于这点,织田作很是赞同:“星确实很好看……对了,她是个外国人。”

    坂口安吾沉吟:“外国孩子啊……”

    如果是外国的孩子,在横滨这块特殊地界比起那些战争孤儿应该会得到妥善安置才对,太宰治跟坂口安吾的思维同步了。

    或许,这是什么阴谋!

    就连一边的三花猫猫都竖起了耳朵,好奇这该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

    “店长——”太宰治拉长语调,朝着里间喊了一声,“快来调酒。”

    他们都来这么久了,往常店长早就该出来招待了,还是说,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现在这个情况,果然要配一杯酒才好。

    “咳——稍等。”里间,传来一声应答的声音。

    三人同时一愣,很明显,这不是店长的声音,就连最基本的性别都对不上啊。

    织田作有点不太确定,这声音怎么有点……

    “店长招人了?”坂口安吾疑惑,“没听他说过啊。”

    “希望是个可爱的小姐姐。”倒是太宰治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听声音,直觉告诉他是个美人。

    在三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灰毛美少女推着小推车闪亮登场了。

    “噗。”太宰捂着肚子笑出声,是个美人,但是为什么……

    织田作的目光缓缓的落在少女唇上贴的两撇意义不明的卡通胡子上,老实说,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无损于星的可爱。

    小浣熊故作深沉的压低了声音,胸前的红色蝴蝶结都多了几分鲜亮:“咳,我是本店今日限定的调酒师。客人,你们要想喝些什么。”

    怎么看,面前这位小姐都不太靠谱。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还想挣扎一下:“店长不在吗?”

    穹眼神漂移:“店长有事出去了。”

    被一只邪恶的小浣熊困在厕所了,此时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中。

    坂口安吾迟疑:“你……”

    少女双手叉腰,凶巴巴的开口:“啰嗦,我的调酒技术很好的。”

    “哈哈哈哈——”太宰治扯了扯安吾的袖子,来了兴趣,“有什么关系,就让这位调酒师小姐试一试。”

    “对吧,织田作。”

    织田作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星这是搞什么鬼?

    “哼哼。”穹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伊尔菲斯给的伪装道具真好用,织田作都没认出她。

    灰色的头顶,只有小浣熊可以看见的小星神快要笑趴了。祂承认,没用认知混淆的原因就是想看小孩子这幅可爱的样子。

    “这位小姐,就来一杯你最擅长的。”太宰期待的开口,目光莫名,“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单手抚至胸前,少女双腿微屈,绅士的应允:“当然。”

    答应完这边,穹转头继续询问:“这位先生,你要些什么。”

    织田作动了动嘴唇,笑了一声,“跟太宰一样就行了。”

    见两位朋友妥协,坂口安吾也只能忽略了少女的可疑,“我要一杯……”

    小浣熊拍桌打断了他的话:“哼,胆敢质疑我调酒技术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太宰猫猫及时送来嘲笑:“安吾,被嫌弃了呢~”

    推了推眼镜的社畜先生不承认自己其实是有点受伤的:“啧。”

    转身将伊尔菲斯友情赞助的调酒工具一字摆开,少女正对着几人,嘴角邪魅的勾起,手腕用力,只见玻璃杯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做出完美的八周转体动作后,又稳稳的落回了她的手中。

    只这一手,成功的震慑住了几人。

    这种只有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花里胡哨的炫技是怎么回事,店长一下就被比了下去了喂!

    几人的反应,成功取悦了穹,下巴翘的更高了。

    惊梦酒吧里面那么多的杯子没有白白牺牲!

    于是少女又转头表演了一个手凿冰球,当织田作与太宰的掌声接连响起后,不存在的尾巴也翘起来了。

    “认识?”太宰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到,虽是反问,但语气间已是笃定。

    刚才,织田作看这位美少女的眼神可是有些奇怪,完全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织田作淡定的嗯了一声,视线停留在少女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上。这一套动作,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练习才能如此娴熟。

    太宰没有继续往下问,留了一点悬念给自己,只暗自猜测能让织田作露出如此奇怪眼神的美少女会是什么身份。

    调酒的同时,穹也在暗戳戳的打量着三人组。

    与白日对织田作的视若无睹不同,坐在一起的三人关系明显亲昵了很多。就好像在这座酒吧中,一同放下了什么背负的东西。

    这是只属于三人之间的奇妙氛围感。

    现在织田作没什么可说的,一位还未成名的小说家,但工作精彩程度已经堪比小说的底层成员一枚。

    变化最大的当属太宰先生了,此时,穹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悉的影子,但并不多。总体而言……还是位阴暗的少年,连绷带的数量也明显多于他认识的那只宰。

    这就是为港口mafia工作的威力吗,眼中的光都没有了!

    至于安吾先生,穹知道他是异能特务科的资深人员,怎么看,都不应该现在跟两位港口mafia成员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难道是……穹觉得很酷。

    坂口安吾打了个寒颤,抬眼过去,看到的只有一位正在花式调酒的少女。

    刚才那股被注视的感觉,是错觉吗?

    变化是大了点,但三人友谊没变质就好,穹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杯子推至太宰面前,小浣熊自信开口:“一杯遗失的风。”

    至于为什么选择调制这杯,直觉告诉他,这杯的颜色看起来像有毒的蘑菇,太宰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一只宰很配合的发出了少女捧心般的声音:“哇哦——这是给我的吗,这颜色看起来可真美妙。”

    少女舒坦了:“尽情享用吧。”

    太宰抿了一口,苦涩又清爽的味道将味蕾充盈,这杯酒赢得了他的喜爱:“美味~”

    “一杯微光梦境。”将装饰着折纸小鸟的杯子前推,穹期待着评价。

    “好喝。”很快,织田作给出评价,是微甜清爽的口味,不同于以往的杯酒下肚的感受,很是新奇。

    不止如此,这杯酒只是看也足够赏心悦目。

    坂口安吾开始期待了,这位少女调酒师的技艺确实高超。

    他缓缓的看向推到自己面前的超大酒杯,就容量而言,他显然胜利了。

    “一杯苏打豆汁儿。”

    先不说这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坂口安吾忍不住吐槽:“喂,这个味道闻起来怎么都不对劲吧。”

    少女双手叉腰,指指点点:“怎么不对劲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味道,受欢迎的不得了,你要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坂口安吾沉默了:“……”

    这显然是报复。

    “哈哈哈哈哈。”太宰凑过去闻了一口,呆了一瞬后发出惊天爆笑,“安吾,怎么可以浪费美少女的好意呢。”

    “那送你了。”坂口安吾将超大杯的苏打豆汁儿推了过去。

    太宰猫猫努力推了回去,“安吾,拒绝美人心意的人要遭雷劈的哦。”

    争执之间,苏打豆汁儿成功了出来。

    织田作没忍住笑出声,下意识的开口:“星,你还是给他换一杯正常的吧。”

    这个名字!

    太宰跟安吾同时转头,一脸惊慌的看向调酒师少女。

    然后成功发现少女看起来比他们还要惊慌,不可置信的摸着唇边的八字胡。

    “啊!”少女瞳孔地震,后退了一步,“织田作,你怎么发现我的伪装的!”

    原来这是伪装吗,在场三人同时沉默了……

    139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

    意识到这个可能, 太宰捂着肚子再次发出爆笑,今晚这趟出来简直赚爆了。这位少女,有意思, 简直太有意思了。

    坂口安吾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自己的朋友, 表情管理已经完全失控。

    指着少女, 他颤抖的发出质问:“星?织田作,她就是你新捡的……孩子!”

    你管这个几乎跟太宰一样高的少女叫孩子!

    逐渐红了脸的小浣熊郁闷的卸下唇角的八字胡, 手自头顶抚过把另一位发出狂笑的罪魁祸首握在手里。

    转过身去就是一阵猛捏,软乎乎的手感还挺好……

    “哈哈哈哈哈……痒,好痒的~”伊尔菲斯笑的缺德,一边伸手小手欲迎还拒的抵抗着少女灵敏的手指, 赤足紧绷,小小的身躯自掌心不断翻滚,将身上的白袍弄的凌乱一片。

    报复完的穹重重的哼了一声,顺手提着小脚丫就将堂堂星神扔在一旁的高脚杯中。

    “嗯。”织田作淡定的点了点头, 算是回答了坂口安吾的问题,继续抿了一口特调。

    捂住笑痛的肚子, 太宰视线从少女身上一扫而过, “嗯,确实是个大孩子~”

    “太宰, 你也别跟着帮腔啊。”坂口安吾嘴角抽搐, “她怎么看都是不需要被收养的程度的吧。”

    处在暴风雨中心的织田作很是赞同的点头,“确实。”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已经无槽可吐了:“原来你知道啊。”

    “需要,我无家可归。”小浣熊双手抱胸, 一字一顿说的慷锵有力。

    “这么可怜的话就不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眼镜君觉得自己有必要预防挚友陷入某种不必要的陷阱。

    穹甚至能更理直气壮一点,啪啪拍桌:“我不会离开织田作的, 你个眼镜,休想拆散我们。”

    “哇——”太宰露出羡慕的眼神,“好希望有位跟星小姐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对我说一样的话。”

    以及,最后不忘补刀,“安吾你的样子好像恶婆婆。”

    “喂,只有我一个操心吗。”坂口安吾语塞,干脆忿忿不平的坐下,他算是看出来了,压根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的不合理性。

    织田作是个粗神经就算了,太宰这家伙完全就是凑热闹,平时的敏锐劲去哪儿了。

    “没事的,安吾。”织田作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调解一下,“我是自愿的。”

    这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干巴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注视着杯中幽暗的色彩,太宰治收敛了笑意,轻敲着杯沿:“星小姐为什么会选中织田作呢?”

    他了解织田作了,如果只是偶遇需要帮助的少女,他会伸出援手,但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把一个人带回家的。

    只能是这位星小姐主动要求这么做的了。

    “织田作很穷的。”宰猫猫看向少女,慢悠悠的开口,似是蛊惑,“你看我怎么样。”

    “我可是港口mafia的干部哦,星小姐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带给你。”

    “太宰。”织田作下意识的开口阻止。

    没有理织田作,他注视着貌美的少女继续追问:“怎么样?”

    坂口安吾看了一眼,玩乐心过去,太宰这家伙终于开始较真了。

    少女歪了脑袋,突然,她将手搭在了那张被绷带覆盖了小半的脸庞上,准确的扯住了绷带的一角。

    下一秒,遮掩物被扯去,鸢色的双眸露出,太宰治的视线豁然开朗。

    好快!

    太宰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酒杯,肌肉紧绷,散落的绷带从脖颈处的动脉划过,有些微痒,他的身手虽算不上顶尖,但被如此轻而易举的触碰要害完全在意料之外,大脑开始飞速思考,这是警告还是……

    他听见少女开口:“舒服多了。”

    捏着绷带的一角,像是抖海带那样抖了抖,穹看着露出大半张脸的太宰,找回了丝熟悉感觉。

    并为自己的突然手痒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开口便是一本正经的劝解:“我听说经常裹着绷带会肤色不均匀成为阴阳脸的哦。”

    一旁的织田作信了,沉吟了一下:“太宰,你还是别裹脸了。”

    阴阳脸的太宰也太可怕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星竟然完全克制住太宰了。

    “就因为这个……”轻触着少了遮盖物的一侧,太宰觉得自己有些没办法理解这个少女的行为逻辑。

    “嗯,你就当我手痒了吧。”挠了挠脸,少女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啊!

    “真遗憾,我还以为星要杀了我呢。”太宰治趴了下来,“好没劲,谁来杀了我啊。”

    太宰先生自杀这个爱好还真是由来已久,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死成也不知是该称为幸运还是倒霉。

    于是,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我觉得你还能活好多年。”

    命太硬了,地狱根本不收的。

    太宰没忍住抖了抖肩膀:“呜……好过分,这是诅咒吗?”

    穹发出恶魔低语:“是事实哦。”

    太宰治:“……”

    这种被断定了命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穹继续摆手,有点嫌弃:“还有,我拒绝你的提议。港口mafia的干部大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啦。我坚定不移的选择织田作。”

    坂口安吾皱眉:“可织田作能给你什么?”

    太宰给出的条件已经足够诱惑了,若这位少女真的有什么目的,也应当清楚,在一个港口mafia干部的身边更容易得手。

    织田作同样好奇这个问题,聚精会神的听着。

    对此,小浣熊晃动手指:“保密哦。”

    三人:“……”

    这个回答,竟是毫不意外。

    “星小姐不说自己想要什么,怎么知道我办不到。”太宰治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决定再争取一下。

    这个年轻版的太宰先生还真是磨人,穹想了想,回答:“那就……典藏版的歼星舰。”

    显而易见的,太宰打出一行问号:“???”

    “哼哼,有个超可爱的富婆答应给我买这个哦。”小浣熊伸出了手,“想要拐跑我,至少也要这个级别哦。”

    太宰略作思考,恍然大悟:“是电影里的模型?”

    “当然是真货。”穹露出略显嫌弃的眼神,无情的否定了这个答案,强调道,“可以击穿星星的那种。”

    听到这种离谱的要求,坂口安吾不吐不快:“你这是被骗了吧。”

    这种只存在于科幻电影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若是真的存在,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用来当做礼物的东西。

    对此,穹一脸严肃的回答:“只是暂时没有货而已。”

    歼星舰太过抢手,但穹坚信,艾丝妲总有一天能买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如此期待着。

    他竟然被人用如此离谱的理由拒绝了,神奇的是,太宰治竟然感觉不到对方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三人再次沉默:“……”

    “喵~”这次,轮到角落里的三花猫没忍住吐槽出声,为看起来傻乎乎的少女投去了担忧的眼神。

    猫?

    听到声音,小浣熊警觉的抬头,眯起了眼睛打量起来。

    好漂亮的三花,看着也有点熟悉……一道闪电划过大脑,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白雾中遇到的那位老绅士的异能猫吗!

    当时走的太匆忙,老绅士还答应如果再次相遇,就给她摸个够的。

    这不是巧了吗?

    这里刚好有一只猫,而她刚好有一双手。

    三花猫不安的甩了一下尾巴,心中嘀咕,这位少女看老夫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

    小浣熊选择扑了过去,发动了捕捉技能,三花猫则是下意识的发动了闪避。

    闪避失败,三花猫只感觉一道灰影闪过,毛绒绒的肚皮已然失守,此时正被一只巧手肆意拿捏。

    “嘬嘬嘬。”

    发出逗弄的声音,享受着美妙的触感,已经是撸猫达人的穹很快让三花猫在自己手下摊成猫饼。

    嘶……这个小姑娘的按摩的技巧未免也太高超了,三花猫没忍住翻出柔软的肚皮,溢出甜甜的音调。

    老夫现在正是一只猫,这样是正常的,被捏住肉垫的时候,三花猫主动将另一只肉垫也送了出去。

    看着与三花猫玩乐的少女,太宰靠着柜台,“织田作,你刚看清她的动作了吗?”

    织田作如实回答:“没有。”

    太宰轻笑可一声:“你还真是捡了一位厉害的小姐。”

    “我会去调查。”推了推眼镜,坂口安吾看向好友,“虽然知道你大概不会听,不过还是姑且提醒一下,最近小心一点。”

    织田作无力的辩解:“我承认,星看起来是有点可疑,但她没有恶意的。”

    对此,两人均持保留意见。

    等穹终于从三花猫身上收完报酬,才发现不知何时,酒吧里只剩下等着她的织田作。

    诶,人呢,就这么走了?

    她的调酒技术还没有展示完毕呢!

    离开酒吧,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织田作看着很孩子气在路灯下玩起了踩影子游戏的少女,心中倒是多了几分轻松。

    “星,今天你为什么会在酒吧?”

    正在踩影子的小浣熊身形凝滞了,阿巴阿巴了一瞬,当机立断的回答:“正好看见了,就进去玩了,没想到会碰见你们。”

    “这样啊。”织田作倒是没有怀疑,顺口找了个话题,“说起来,我总感觉今天有人跟着我。”

    “嗯,应该只是错觉吧。”每次他反侦察过去,什么都没有,直觉预警的次数多了,他都有点不自信了。

    “错觉,绝对是错觉。”穹信誓旦旦,“可能是织田作你昨天没休息好,太敏感了。”

    “可能是。”织田作下意识的锤了捶肩膀,心中找好了理由,应该是杂物间睡得不太习惯,好在,现在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这种安逸的日子过太久了,他竟也变得娇气起来了。

    穹松了口气。

    紧接着,金瞳一亮,路边的某个不可描述之物引起了她的全部注意。

    “织田作~”

    “怎么了?”

    “你看,那边有个很可爱的垃圾桶~”

    可爱?垃圾桶?

    织田作不理解这两个词语为何能搭配到一起,肉眼所见,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垃圾桶。

    可少女的语气着实欢快,于是他配合的点头:“嗯。”

    于是,当着他的面,美少女化身灰影,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还不忘顺手盖上桶盖。

    桶中,发出了一声很幸福的叹息。

    啊,人生也不外如是。

    留在原地的织田作:“……”

    140

    连续跟踪三天后, 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现在的织田作貌似还挺安全的。

    港口mafia的工作虽然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但织田作的身手在横滨本就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了, 加上还是预知型的异能,能伤到他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

    穹不禁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才会把他逼入绝境,迎来不可避免的失望。

    “嘶——”

    这么想着, 辣的嘴巴红的快要滴血的少女抄起一旁的牛奶灌了下去,经过几日的锻炼,对于熔岩咖喱,她已经产生抗性。具体表现为完全不会昏过去了。

    正在熬汤的咖喱店老板笑眯眯的问:“织田, 今天有任务吗?”

    “嗯。”织田作将口中的咖喱咽下,“今天要去给上司开车,会去外面一趟。”

    闻言,老板叹了口气, 看着有些失望的样子,最后也只是欲言又止:“那好吧。”

    织田作放下勺子, 认真的问:“是有什么事吗。”

    老板一直以来帮了他很多, 要是对方遇到什么麻烦,他自当竭尽全力。

    “咳……”想了想, 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游乐园的门票, 推到织田作面前,“是我朋友送我的,我想着自己也用不到, 就想着给你跟孩子们。”

    是游乐园的特惠门票,织田作看了一眼, 有效期好像就到今天了。

    “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织田作心动了,很久没带孩子们出去玩了。

    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杉本,今天可以帮我顶一天班吗。”

    “……腿部中枪了啊,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最重要了。”

    挂断,重新拨通,

    “大田,今天我有点事,可以帮我顶一天班吗?”

    “老婆要生了啊,恭喜啊,嗯,满月酒我到时候一定会去的。”

    “嘟——”

    到了第三个电话,忙音无人接通,隔了两秒,反倒是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织田啊,任务时间提前了,你现在快点过来。昨天大家去吃烧烤结果集体食物中毒了,现在没几个人能用了,就靠你了啊。”

    “……”对方的嗓门足够大,即便是隔着电话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最后,织田作只能无奈的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工作要紧。”老板安慰了一句。

    今天下午他要去参加一个老朋友的追悼会,也是没办法带孩子们去玩了,这票,出现的不合时宜啊。

    “星。”看着桌面上门票印刷的彩图,织田作握着手机,看向一脸期待的少女,“可以拜托你吗?”

    早就等着这句话的穹轻哼一声,拍着胸脯保证:“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于是乎——

    游乐场门口,五只小豆丁发出齐齐欢呼。

    是欢笑与惊喜并存的游乐园,童话色彩的建筑散落在各处,随处可见的缤纷涂鸦简单直白的勾勒出美好的童真。

    “嘿嘿,织田作不来太可惜,就让我代替他玩个痛快吧。”冲在最前面的小男孩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们前面的彩旗处见,我先行一步。”

    “克巳,好狡猾,第一个冲进去的是我才对。”几个男孩子不肯认输,铆足了劲就往前冲。

    小孩子就是有活力,穹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是的。”抱着玩偶的咲乐鼓起了脸,男孩子就是喜欢冲动,“这么着急干嘛。”

    “星姐姐,我们……”

    “咲乐,我们走。”做好热身运动的小浣熊一把抄起旁边的小女孩,第一名必须是她银河棒球侠哒!

    “诶——”双脚离地的咲乐感觉自己变成了风。

    长腿一迈,用不了几秒,少女轻而易举的超过的几个齐头并进的小男孩。

    随即,身后传来几个小男孩不可置信的声音,“啊!星姐姐!”

    大人的世界可是很残酷的,少女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几个小豆丁早点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她真是太善良啦~

    回头笑灿烂,越过终点线,小浣熊成功的得到了第一。

    哼哼,赢得轻而易举,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懵逼的咲乐抱紧了怀中小熊的玩偶,星姐姐跑的好快……那几个笨蛋得气傻了吧。

    当几个气喘吁吁的小孩追上来的时候,不约而同发起了围追堵截,“星姐姐,好狡猾!”

    对此,被豆丁围成一团的小浣熊很是骄傲:“哼哼,我是第一。”

    此番理直气壮的态度,让几个小孩瞪大了眼睛:“星姐姐,赢了小孩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胜利者不需要发表感言。”挑拨额前的碎发,美少女用自傲的语气发出了自恋的声音。

    此情此景,捧场的只有坐在少女肩头的小星神,小小的一双手,硬是鼓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可惜,能听到的只有一只小浣熊。

    “……”

    该怎么说,几个小男孩突然间释然了,第一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们还是让让星姐姐吧。

    说话间,手里牵着一大捧气球,画着绚丽小丑妆的工作人员路过。

    见到这里聚集着一堆小朋友,当即笑的热情洋溢,捏了捏红鼻子发出声音停了下来,等着被小朋友包围。

    刚勇夺第一的少女眼睛一亮,好耶,是气球!

    “请给我一个红色的。”少女期待的看着小丑,伸出了手。

    第一个围过来的是个大朋友啊……红鼻子小丑先生笑的更开心了,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气球递了过去。

    “送给美丽的小姐。”

    抱着小熊玩偶的咲乐得出结论:“星姐姐看起来比我们还要开心诶。”

    幸助摇了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身为男子汉的我们就让让吧。”

    “外表看似大人,内心酷似小孩。”最大的孩子真嗣发出感想,“星姐姐一定是生活在非常幸福的环境里,才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吧。”

    “可是织田作说星姐姐喜欢翻垃圾桶。”摸着头的克巳有些疑惑,“幸福快乐的环境下会养成翻垃圾桶的性格吗?”

    “或许,只是星姐姐品味比较特殊。”优摸着下巴,装大人样子的思考,“嗯,也说不定是垃圾桶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宝藏呢。”

    “宝藏啊——”

    几个小孩子陷入沉思,垃圾桶里面会有什么宝藏,垃圾吗?

    要不他们下次出去玩的探险地点就定为垃圾桶好了……不过这么做的话,织田作应该会很苦恼吧。

    算啦,他们都是成熟的大孩子,不该给织田作添麻烦了。

    “我听到啦,全都听到了。”牵着红气球的小浣熊突然回头,幽幽的开口。

    “星姐姐,我们在夸你哦。”五只豆丁同时扬起笑容,小跑过去,一人一句哄大人。

    接着,才是如小丑先生预料那般,他被小孩子包围了,一朵朵气球被成功送了出去。

    送别了小丑先生,一大五小欢呼的奔向了最近的一个项目。

    “唔呼——”

    飞驰的矿山车上,小孩子们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混杂在其中一道少女的音调显得格外的清亮。

    饶了两圈,少女依旧觉得意犹未尽。但没有停留,带着一串小孩,穹毫不犹豫的奔赴到了另一个项目上。

    斗志在熊熊燃烧,免费的门票不能浪费,今天这里面的项目她必须全都玩一遍,连带着辛苦工作的织田作的份一起。

    自上而下,激流勇进,巨大的浪花扑面而来,坐在第一排的少女欢呼着眯起了眼睛,一只小星神则是哧溜的一声钻进了她的衣领,避免了变成落汤鸡的命运。

    这里是一只激情玩乐在各个项目之间流窜的小浣熊~

    “星姐姐,我们去玩那个吧。”刺激的阈值被不断拔高,盯着最高处,几个男孩对云霄飞车起了兴趣。

    这个看起来可比他们刚才玩的刺激多了。

    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少女指向目标:“走!”

    工作人员很娴熟的道歉:“抱歉,小姐。这几个小朋友身高不足,这个项目按照规定不可以游玩的。”

    “身高不够啊……”穹挠了挠头,看向几个瞬间变得垂头丧气的小豆丁,那确实是没办法了。

    一生下来就这么高的她属实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我带你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一人两支怎样样。”比了个V,穹大声安慰,“这个玩不了,我们还可以玩其他的嘛。”

    听到有冰淇淋可以吃,几个小孩又瞬间精神起来,反正等他们在长高一点还可以再来的!

    下次一定也要拉上织田作!

    咲乐看出了少女眼中的不舍:“星姐姐,你先去玩,我们……”

    “没用的林太郎。”身着红色洋装的金发萝莉发出了谴责的声音,“我就要玩这个。”

    “这种小问题你想想办法不就好了。比如,把这座游乐场买下来送给我不行吗!”

    “爱丽丝啊。”森鸥外手忙脚乱的安慰自家萝莉,内心欲哭无泪,“你知道我没有这么多钱啊。”

    金发萝莉冷哼一声:“你的意思,这是我的问题喽。”

    “怎么会,爱丽丝怎么会有问题,都是我太没用了。”面条泪的港口mafia首领立马滑跪,“不要不开心嘛,我们去玩旋转木马怎样。”

    “爱丽丝坐上去就跟个小公主一样,我会拍很多可爱的照片哦。”

    “哼,林太郎是个只想拍照敷衍我的大笨蛋,我不想理你了”

    “呜——”

    这个声音,这个对话,这个组合……

    啊,是森先生那个萝莉控啊,转身过去的少女流露出嫌弃的表情,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

    看来又是被自己的异能压迫了,真是奇特的爱好。

    “爱丽丝……”呜咽到没有形象可言的大叔哭哭诉着,“爱丽丝不理我我会伤心到死掉的。”

    “好吧,没用的林太郎。”

    金发萝莉很满意自家主人这幅狼狈的样子,她被取悦了,甚至还想要看到更多,“我是玩不了,那就请林太郎玩给我看看吧,玩到双腿发软,涕泪横流的样子就算你合格。”

    森鸥外听着耳边的尖叫,有点荡漾:“我的爱丽丝还真是又恶劣又可爱啊。”

    金发萝莉踹了他一脚:“快去,不然一会我就要改变注意了哦。”

    对此,中年大叔只能连连投降:“好好好。”

    不远处,听完全程的穹,正对队伍中唯一的小女孩细心叮嘱,“咲乐,记住了,以后要是看见这种变态萝莉控的大叔一定要小心哦。”

    “啊……他过来了,现在该怎么做?”

    咲乐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小熊玩偶,惊恐的看着已经被确诊萝莉控晚期的中年大叔。

    终于,小女孩下定了决心:“呸!”

    很清脆且足够有力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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