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福看着那照片心堵得差点气都喘不过来。
心“突突”地跳。
刘艾莲和许亦霖脸涨得通红，这会儿在那照片面前明明被林染怼着，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啊？
许亦纺暗暗叹了口气。
他道：“的确是阿霖的错。林叔，阿染妹妹，阿霖性子未定，这门婚事的确委屈了阿染妹妹，更不应该一边跟阿染妹妹订婚，一边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这不仅是阿霖的错，也是我们家人失察，差点铸成大错......我们有负当初的承诺，这婚约肯定是不能作数了。只是，”
“林叔，这世道一向对男人宽松，对女子严苛，大张旗鼓退婚，总是对阿染妹妹不好，”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低头从身前的公文包取出了两份文件，放到了桌上，道，“这是当初的订婚文书，林叔，依我看，当初我们许林两家订婚，并未对外张扬，不如我就将这订婚文书交予林叔和阿染妹妹，随便销毁或者怎么样也好，这样，也就当作两家当初从来未订过婚？真有人问起，就对外说，我们许家的确一心求娶，但林家珍惜爱女，只是有所考虑，并未真正订下，后来阿霖归港，林叔觉得他品性不堪为婿，就作罢了。”
他这么一说林祖望和方碧珍的面色都变了变。
世道的确对女子严苛。
更何况阿染情况还特殊。
她跟江宴退婚又迅速跟许亦霖退婚，外面不知道传了多少闲言碎语。
......依许亦纺说的，的确对阿染最好。
“不必，”
许亦纺的话让林祖望和方碧珍动容，却半点影响不到林染。
她神态自若地拿起许亦纺放桌上的订婚文书，手指敲了敲，抬头看向许亦纺，笑眯眯道，“发生了就发生了，我又不是做错事的那个，坦坦荡荡的，能对我有什么不好？我就喜欢手握实在的东西，所以，还是把退婚文书签了，我握在手里，才觉得心安呢。”
签，快签！
许家人：“......”
林祖望和方碧珍听了女儿的话也是心头一凛，哎哟，差点被许亦纺这小子忽悠了。
含含糊糊才是把把柄落在许家手里，以刘艾莲那德性，怕不是还要看低他们阿染，将来也难说他们会编排什么！
明明是许亦霖干了丑事，把这退婚文书签了，才是许家的把柄实实在在落在他们林家手里呢！
“说得对，”
林祖望的老脸很黑，敲那退婚文书，道，“我们林家堂堂正正，我们家阿染行得正，站得直，搞什么鬼鬼鼠鼠？！签，快签！”
他恼火着呢！
这照片的事他也才知道，要是他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给许家好脸色！
......虽然他也一直没给人家什么好脸色。
许家人那个面色哟。
许亦纺本意倒真不是林家父女想得那样。
他再叹了口气，道：“林叔，阿染妹妹，你们想要这退婚文书当然也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只是林叔，这退婚文书，到底是严肃的正经文书，不管阿霖再错，还请不要牵扯上第三人。”
说着就弯腰向着林祖望和林染深鞠了一躬。
林祖望冷着脸“哼”了一声，但却到底没有对许亦纺再出什么恶言。
两家相交数十年，许亦纺也是林祖望看着长大的晚辈。
跟许亦霖不同，许亦纺自小稳重懂礼，从无半点逾矩行为，读完书就开始帮他父亲打理家族产业，现在许家大半的生意都已经是他在操持，最是长辈最看重最喜欢的那种晚辈。
林祖望恼恨许亦霖做的事，厌恶刘艾莲自家做错了事还刻薄难看，但对着许亦纺的恭敬诚恳认错，倒也不好直接打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
林染也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既然你这么诚恳的道歉，不像其他人，明知是自己的错还非要倒打一耙，就也给一点面子给你，谁让我做人就是这么豁达大度善良不跟人计较呢！”
许家人：“......”
只觉得心堵无比......
林染可不管他们憋着的表情，她认真地从自己拿着的文件夹里又抽出来一式四份退婚文书，放到桌上，道：“其实我还准备了另一份退婚文书，想着如果你们许家要是还稍微讲点理，我也就给你们留点面子，就用这份好了。虽然这理讲得也有限，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
“快签吧，不然我要是后悔了，那就只能签前面那份了......当然了，你们要是拒绝签，那也没事，我就直接把前面这份退婚文书登报，附上许二少和丁小姐相拥的照片，对我来说，那个效果也一样。对了，”
她看许亦霖，“你要不要我直接帮你把你跟丁小姐订婚的事也宣布了？大家都是生意人，还能省点登报费，我也不占你便宜，登报费分摊一半就行了。”
许亦霖&许家人：“？？？......”
许亦霖那脸涨得已经不像脸了。
“你，你，你，”
刘艾莲真是气吐血，指着林染感觉就快要背过气去，“你一个女仔，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林染：“都说了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阿爸都说了，我行得正，站得直！”
刘艾莲：“......”
许东福伸手扯了扯自己老婆。
还吵，你吵什么吵啊，自己找气堵吗？
他扯完自己老婆就有气无力地伸手拿了一份那新的退婚文书看，“退婚协议：许东福刘艾莲之次子许亦霖......月余许亦霖发觉自己仍心仪他人，与林小姐不堪婚配，由此，许林两家协商特签此退婚协议文书。协议人：许亦霖林染。见证人：许冬福刘艾莲林祖望方碧珍。”
许东福脸上又是一阵抽搐。
这退婚文书跟前面那份除了删掉了“丁小姐”其他的真是一模一样。
但，总比有“丁小姐”强......
“签吧，”
林染仰着漂亮的小脸，道，“许二少，要不你开个头吧，退婚这事，是你气势汹汹找我说的，还满口打包票说两家家长那边都由你去说，我只要同意就行了，结果连文书都要我来写，笔都递到你手上，这你要还不签，还是个男人吗？”
许二少许亦霖：“......”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握着笔的手都在抖。
许亦纺看着自己弟弟和那份退婚文书，好一会儿他才再次转头看林祖望和林染，突然开口道：“林叔，阿染妹妹，其实我今日来，另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
林染挥了挥手，根本看都没看许亦纺，只盯着许亦霖笔下的退婚文书，一派的混蛋无赖样......对，就不明白这样漂亮的脸蛋就让人生出生生混蛋无赖的感觉。
但林染却是混不在乎，你觉得我是混蛋无赖，那就对了，只是别说出来就行了，说出来就是你输。
她道，“先把文书签了，其他的都再说，一件事一件事来，别想打浑水过去。”
许亦纺再大的能耐和耐性也长叹了口气，对着自己弟弟道：“既然这样，阿霖，你就签了吧，不要再闹下去了。”
许亦霖：“......”
明明最开始一心求退婚的是他，可这会儿拎着笔他却觉得无限憋屈，这退婚文书死活签不下去。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林染，林染正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么一看简直是一激灵，签，他能不签吗？
他绝对相信她做得出登报这种事！
现在在他眼里，林染哪里是什么脑袋空空娇纵虚荣只会花钱穿衣打扮的娇小姐，这简直，简直就跟母老虎一样了。
还挂了一张漂亮得吓人的脸。
许亦霖赴死一般一口气把四份都签了。
再把笔一扔，就背着脸把签完的文书推到林染面前。
林染多大度的人啊，自然不跟他计较，笑吟吟地签了，再找自己老爹珍姨签了见证人一栏，这才又推给许东福和刘艾莲，道：“伯父，刘姨，就差你们了。”
大势已去。
许东福都不知道今天好端端地，怎么就走到这一步的。
但他犹不死心地看一眼自己长子，许亦纺点头，道：“阿爸阿妈，这是我们欠阿染妹妹的，签了吧。”
许东福&刘艾莲：“......”
心好堵。
但也只能憋闷地拿了笔划了两道，再一把推给林染。
林染瞅他们一眼，拿起，拿张纸扇了扇笔迹，道：“你们不要哦？那我都收起来了？”
要？要什么要？
这东西要了堵人心肺吗？
没人理她。
林染也不在意，瞅着字迹差不多干了，这才认认真真地收起来，道：“那我都收起来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等将来你们要想再要，我保管这么久，可是要收费的，当然了，你们许家财大气粗的，大概出个十万八万的也不在乎。”
许家人：“......”
“拿来，拿一份来。”
许东福到底年纪大，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生意人，也不在乎脸面什么的，道，“到底是你跟阿霖的退婚文书，我们许家好歹也要保存一份！”
众人：“......”
这回连许亦纺眼角都抽了抽。
林染也不介意，认真抽出一份文书给了许东福，道：“伯父，您可真是生意人，什么都算尽，一边想着找我阿爸跟你们家染厂合作，给你们赚大钱，还要绝了我赚这么点小钱的路，您可真是。”
表情甚是可惜。
许东福：“......”
救命，对面这东西是被什么附身了吗？
为什么听她说话想死？
走，快走。
这会儿连他也不想挽回任何东西了，只想回家去静静。
可偏偏林染像是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再看向许亦纺，道：“好了，现在退婚的事情了了，你可以说说你的不情之请了。”
许亦纺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阿染妹妹，如果我想跟你求亲，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林染：“？？？”
众人：“？？？”
简直像是一道天雷把在场众人不管是许家还是林家的，都给轰了个头晕目眩，只觉得脑袋轰隆隆的，脚下站着的地都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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