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老实人就不能玛丽苏吗 > 123. 第 123 章 “开局就送快逃套餐”……
    今天便是捕真晚宴开始的时间了,我从大早上就开始紧张,紧张到脑子里唱了一整天的歌。


    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我在中午约了斐瑞。


    当然,是午饭后,不然还要请他吃午饭。


    我将斐瑞约到了图书馆时,我能感觉到斐瑞是有些生气的。通话中,他话音仍然带着微笑,唯有音调被压得很低,“你就这么喜欢去图书馆吗?”


    斐瑞顿了下,又道:“还是你觉得我也会喜欢图书馆?卡尔璐的事情我已经很忙了,如果抽出时间来只是去看书的话,我会有些失落。”


    那不然开房?


    这样的话我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我垂着眼,将自己想象成垂头丧气的狗,道:“我不是喜欢看书,我只是……没参加过晚宴,我本来想在网上查的,但是又觉得图书馆里肯定能查到很多资料。图书馆里,应该什么书都有吧?”


    很久没有扮演十二城老土狗了,我说得磕磕巴巴的。


    几秒后,我听见终端里传来斐瑞的吸气声,几秒后,才是斐瑞的声音。他话音里压着微笑,又有些无奈,“你的竞选团队没有教你吗?”


    我小声道:“没有,他们只会让我别玩社交软件,让我背书。”


    斐瑞又笑起来,“好笨啊,陈之微。”


    我像是说不出话一般,“别这样……麻烦你了,很抱歉,如果你没空的话——”


    “啊,有空。”斐瑞的话音里有了愉悦,他的话音微微翘起,“好吧,我等会儿去接你。我会教你的,正好,我给你准备了礼服,顺便给你送过去吧。”


    他挂了电话。


    我将终端放在一边,忍不住感慨起来。怪不得你和艾什礼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呢,你们俩xp都一样诶!


    没多时,斐瑞便已经驱车到了。在车上,斐瑞的金色头发被阳光照得闪烁动人,连他的微笑都干净澄澈。他望着我,蓝色的眼睛弯了下,“礼服在后座,你要想换的话,我打开隔离模式。”


    我想了想,道:“不了吧,有点奇怪。”


    斐瑞望着我,“可我觉得它会和你很相称的。”


    他又道:“不过,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事到如今,约会不约会已经不重要了吧。


    我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发觉斐瑞垂着眼眸,竟然像是真的有些期盼一般。我呼出一口气,低声道:“抱歉,我……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不知道怎么回复你。昨天之后,我已经想明白了,或许……我对你亏欠太多了。”


    斐瑞望着我,手指顺着我的额头一路插入发丝当中,摩挲了下。


    他道:“你知道就好。”


    车子平稳行驶,我们俩勉强保持了面上的和平,但我和他都知道,这个和平如此的虚伪,不知何时就会被他燃烧的怒火所打破。


    终于到了三城的图书馆,图书馆内部十分漂亮豪华,温度怡人,甚至还有专门的下午茶区域。我看到这个阵仗有些慌神,进门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我踏进门时,耳边响起了一句:


    “权限核验通过,准许入内。”


    我的心终于放下,同时有生出一种实感,原来我现在已经算个体面人了。


    内环城内的公共场所都如此富丽堂皇,基础设施完备,甚至有许多做慈善的机构也会分发食物、安排工作、安排住所,美中不足的是它们都只对有权限的人开放。并且随着权限登记的提高,给予更高的待遇。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领救济粮。真好,只可惜过去的我求之不得,现在的我看都不看,这就是进步!


    我的感慨斐瑞肯定是无法猜到的,因为他进门时,我听到的播报声是


    “权限核验通过,准许入内。”


    “此为特级权限,请图书馆全体人员竭诚服务。”


    我看向斐瑞,斐瑞习以为常,只是牵住我的手将我带进图书馆。跟着他,我立刻享受到了一条通的优质服务,无数甜点茶水被图书馆里的人端着,他们一路询问着斐瑞的意见,一面帮他人工查询需要的资料,馆长甚至亲自出来拉着斐瑞进行了合照……


    这一刻,我几乎能想到这张合照被收纳在图书馆相册里的标题:欢迎卡尔璐财团总裁莅临图书馆进行指导!


    没多时,我和斐瑞被安排到了图书馆内部一处环境优雅的露台处,四周花草怡人,几本宴会纸质书被取出摆在桌面上,手边还有点心餐车以及饮品,我看见纸质书上甚至有电子封条来昭示它的珍贵。


    我:“啊这是书籍原件吧?其实换电子拟真书籍就可以吧?”


    斐瑞支着脸望我,“那样的东西在网上就可以下载。”


    我:“……”


    他像是怕我不懂,淡笑着解释道:“毕竟我们来到了这里,这是他们的诚意。”


    人与人之间,一旦阶级不平等了,那相处起来真的是相当有意思。斐瑞来只是因为我来了,但图书馆的人并不知道他只是作陪,他们只能揣测上意,最终揣测出来他要看的就是实体的原著。


    我顿悟,这就是职场!


    谁也不知道领导什么意思,谁都只能揣测领导的意思!


    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翻开被保护得很好的书,就算看不进去,却也要装作看得很认真。在看到第三分钟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小腿被踢了下。


    我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继续研读那该死的晚宴礼仪。


    斐瑞轻轻叹了口气,又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里是图书馆!


    我装作有些疑惑地看斐瑞,“怎么了,是位置太狭窄了吗?”


    斐瑞喝着咖啡,蓝色的眼睛眯着,看着我喝完了咖啡。他放下杯子,拿起餐巾,仔细地擦拭他的唇,湿润的薄唇的水液被一点点擦干净。


    他轻声道:“我有点无聊。”


    斐瑞支着脸看我,眼睛垂下了,身上溢出了淡淡的茶花信息素。


    我看向斐瑞,他自从上任卡尔璐总裁以来,便几乎也总是穿着正装,这次也不例外。他黑色的西装外套敞开,白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手腕上的手表表盘闪烁着漂亮光泽。


    我正想说什么,却感觉什么又蹭过了我的腿腹。我低头,他翘着二郎腿,西装裤下露出灰色的袜子还有锃亮昂贵的皮鞋,如今皮鞋便抵着我的腿。


    我:“……”


    斐瑞真是……有一种上半身在晋江下/半/身在花市的美。


    我再次挪开了腿,小声道:“好像是位置太狭窄了。”我低头挪椅子,却发觉斐瑞换了另一只腿翘二郎腿,一抹深色一闪而过。


    我:“……”


    我恨不得自戳双目,我怕我记住,我更怕以后我跑去匿名发帖讲述这个场景然后被o意淫的臭味!


    在我勤勤恳恳扶着椅腿往后挪的时候,斐瑞却已经站起了身,他站在我身后直接抵住了我的椅子。下一秒,他硬生生将我推了回去,像是把抽屉推回去一般,而我就是被夹在抽屉里那只老鼠。


    干什么啊!你要杀了我吗!


    我被夹在椅子和桌子的空隙中,“斐瑞,别这样,我感觉有点挤。”


    斐瑞却弯下腰,枕在我的肩膀上,一手隔着椅子扶住了我的腰部,一手要伸过来。我立刻按住他的手,摇头:“斐瑞,不要这样,这里是图书馆。而且……我们真的不能再……”


    他用我的手往下按,嘴唇贴在我的脸颊,“你的信息素……从进到这里就没有停止过散发,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我:“啊?”


    斐瑞的脸上有了潮红,他蹭了下我的脸,又道:“你知道吗?刚刚跟着我们的服务人员,有一个是o,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呢?你说他会嗅到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吗?”


    他又笑起来,“陈之微,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为什么你总是……总是不愿意标记我呢?”


    我道:“因为你有更合适的伴侣,也有更伟大的前途,我为什么一定要耽误你呢?”


    他在我脸颊上留下一连串的吻,轻声道:“陈之微,又是这样的虚伪话术啊,你知道吗?你的本性真的令人恶心,虚伪、谎话连篇、摇摆不定。在质询会上,你只会惦记你的艾什礼,即便和我说过一万次他的事已经过去了,但又总是轻易提起他。”


    “你到底要用艾什礼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到底要用我的痛苦将我的心禁锢在你身上多久?”斐瑞的呼吸声回响在我耳边,湿润的热气几乎让我的耳朵也发热起来,可他的话音仍然是甜蜜的,缠绵的,如同粘稠的蜂蜜似的,“没有关系的,一切都没关系,我原谅你。因为我知道,我不原谅你,我就无法原谅卑贱的自己。我真的……好恨你,可是为什么,见到你,闻到你的信息素,碰触到你还是会变成这样。”


    他的眼中像是有泪水,又像是没有,“我们会在一起的,只要在一起,一切才是过去了。”


    我望着斐瑞,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他的眼眸之中便立刻被甜蜜盈满。他用脸颊蹭了下我的手,吻落在了脖颈,轻声道:“我很期待今晚,希望你也能期待。”


    我垂下眼睫,“你想做什么?”


    斐瑞道:“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怎么样?”


    他又道:“虽然你现在的身份依然卑微的不值一提,但是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的身份配得上我的。等度过了卡尔璐的难关后,我们可以再举行订婚仪式,结婚……还有组建新的家庭。”


    斐瑞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我是否同意订婚,当然,他也不需要我同意。


    因为他手中还有那一份录像。


    我猜如果我反对,他就会拿出那份录像胁迫我。我又猜,如果我昨天没有找他,他今晚还是会想办法用录像胁迫我。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


    我话尚未说完,终端的震动声响起。


    斐瑞眼中有了些不悦,那种不耐使得他蓝色的眼睛也压着一股怒火。他拿起终端,道:“我去接个电话。”


    我点头。


    斐瑞转身离开,一面往外走一面对着外面等候的人道:“准备一套新的礼服。”


    我扶着头,试图挡住我的笑。


    什么啊,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真订婚了,我真的不信翼世会动我!起码不敢在今晚动我!不然,相当于明面上直接和卡尔璐宣战了,道德舆论不会放过他们的!


    但万一卡尔璐真的被斗倒了,那我岂不是也要被牵连诛九族?


    不不不,反正现在,有个明面上的势力总比无依无靠好!


    我的内心在激烈挣扎,却陡然听见脚步声,一名穿着黑西装的人低头道:“斐瑞先生临时有事处理,他让我们先带您到休息室等他,他待会儿和您一起去捕真晚宴现场。”


    我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晚宴于五点开始,提前去几个小时也是正常的。


    我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看向那名下属,道:“你走前面吧。”


    万一翼世的人埋伏在这里,走前面岂不是枪打出头鸟?!


    下属奇怪地望着我,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先出了门。


    我跟在后面出了门,脚刚迈出,就看见那名下属直接拿着电枪对着我脖颈电击了下。一阵酥麻感袭来,我一时间眼泪都出来了,眼前昏昏沉沉。


    草啊,你们就是翼世的人啊!


    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电我干嘛!


    我身子一沉,试图挣扎,一抓只能抓住他粗粝的手,但很快也被甩开了。


    李默批阅了下宾客名单,很快便看见卡尔璐的消息传来。


    【卡尔璐总裁已同意出席彩排】


    他嗤笑了一声。


    李默起身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是时候确认一下现场的情况了。他沿着安德森的宅邸一路逡巡,很轻易便看见来往的佣人忙碌,古老的宅邸张灯结彩,一片繁华。


    几名下属跟在李默身后,汇报着情况,当全部汇报完后才又道:“捕真晚宴租借的场地于深夜突然报备要更换,更换地址依然是安德森家族名下的产业。”


    李默脚步顿住,金色眼眸眯起,“原本布置的人手呢?”


    下属道:“已经重新部署,目前还采用了最新一批的仪器与设备,不会出现任何情况的。您放心。”


    下属顿了下,才又道:“刚刚和捕真确认过,陈小姐已经确认抵达晚宴现场了。”


    李默垂眸,低头看了眼表,“亚连和江森的情况呢?”


    下属道:“他们没有任何不良情绪,应该会配合彩排流程的,没有任何问题。只是……”


    李默没说话。


    下属继续道:“但是刚刚和卡尔璐那边通话时,卡尔璐的总裁似乎并不高兴。”


    “不高兴又怎么样呢?”李默笑了下,话音中几乎带上了嘲弄,“年轻本身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无用又软弱的年纪。”


    终端中的画面传来,那是捕真晚宴现场的照片。


    晚宴并未开始,影像中只有零星的人在交谈,极远处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镜头在四处张望的样子。


    你以为你能等得到谁。


    李默熄灭终端。


    他看向窗外,天空的云朵透着淡淡的黄,透过玻璃的阳光暖极了。


    彩排距离开始的时间越来越短,来往的宾客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面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微笑。他们都知道这场彩排订婚宴背后,尽是安德森家与江家有意展现的豪奢,当然,他们的微笑更多是冲着李默来的。


    人们在背后悄声议论着安德森家的o基因序列果然好,一个两个都美得惊人,也在议论着李默是否会有第四任妻子或丈夫,而他又能侵吞下多少资产。可这些流言蜚语,是万万不能传到李默耳边的,觥筹交错之间只有他们不经意的一瞥一笑中藏着戏谑。


    五点一到,晚宴算是正式开始了。


    斐瑞坐在宾客前列,面上带着微笑,只是这笑意并不抵达眼底,在看向主桌上的李默时,不耐感几乎到达了顶峰。


    李默全然未察觉一般,脸上也挂着很淡地笑,“今日的料理不合胃口?”


    斐瑞的蓝眼澄澈,话音客气,“怎么会,不过是羡慕安德森家的气派罢了。也难怪,要这样藏着,直到中午才给我发邀请函,急着让我来欣赏却又不提前通知,怕是我提前知道便不惊喜了?”


    这话夹枪带棒,就差指着李默说他失礼了,众人一时间不敢说话。


    李默却并不生气,眼镜下的金眸里碎光浮动,唇边笑意温和,“你今晚要参加捕真的晚宴是么?可是想来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安排?”


    斐瑞静静望着手中的餐刀,几秒后,他才抬头笑了下,“这倒是确实。”


    他又道:“我原本计划在晚宴上宣布订婚的消息,真可惜。”


    李默攥紧了酒杯,几乎是不由控制地笑出了声,“订婚?”


    他扫了一眼斐瑞的手,“抱歉,看来你只能另寻时间安排你的消息了。”


    仅仅是这一眼,斐瑞便骤然感觉那他的眼睛有火焰似的,将自己的手指烧得蜷缩起来了。他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不动声色地拿起餐巾抿了下唇,将手指收在餐巾下。筵席仍在继续,斐瑞却全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用尽全力保持着礼仪离开。他转过身,手指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脑中竟仍是眩晕的空白的。


    订婚需要订婚戒指。


    他准备了的。


    他原本打算下午时给他的,可要不是安德森家族突然的邀请和施压,他不得不临时赶回宅邸做准备,他和她早就佩戴上了!


    斐瑞这么想着,可是李默那近乎轻蔑地一扫却激起了他近乎懊恼的愤怒来。特雷西庄园的事情使得他至今对李默耿耿于怀,如今他的情绪更上一层楼。


    因为……他那一眼的意思,分明实在窥探,窥探那是否由她提起的求婚!如果是的话,他的手指早就该戴上了一枚意味着誓约的戒指!可是他没有!他为什么偏偏没有!


    斐瑞越是生气,金发下的蓝眼睛便愈发干净澄澈,不少人都前来搭讪。他拿起酒杯和宾客轻轻碰杯,那种被李默看穿的不悦几乎要烧得他失去理智。


    他再次回看了一眼李默,李默仍然坐在筵席的主座上,贪图优雅,仿佛他才是众人的中心一般。即便他已经步入青年期,但他那带着些阴郁的昳丽容貌仍然很轻易地使人一眼便看见他,这让斐瑞陡然有了更深一层的厌恶。


    他垂下眼眸,又望向了自己的纤细白皙的手。


    斐瑞拿出了终端,界面停留在下属发的消息上。


    【已将陈小姐送到了捕真晚宴宴会现场】


    他切掉消息,给陈之微发去了消息,又等待了会儿,却并未见她回消息。


    斐瑞蹙眉,陡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连打了个几个电话。


    【语音通话未能接入成功】


    【语音通话未能接入成功】


    【语音通话未能接入成功】


    斐瑞垂眸思忖了几秒,几乎立刻放下了酒杯,他甚至顾不上微笑,直接给季时川拨去了电话。没几分钟,季时川的电话便接通了,他像是刚睡醒似的,道:“喂?”


    斐瑞问道:“你在捕真晚宴现场吗?”


    季时川打了个哈欠,“快到了,还有一段路,怎么了?”


    斐瑞道:“陈之微!陈之微她不接我电话!”


    “哦哦没事,她也不接我电话。”季时川顿了下,道:“等下,你不是陪她一起出席晚宴的吗?”


    斐瑞的心往下一沉,他再次望了一眼李默,呼吸重了些。


    许久,他道:“我临时有别的事,我安排了一些人手看着她。但是,刚刚其中一人和我说,她已经抵达了会场。”


    这就说明,这些人里,早已混入了其他人的人手。


    季时川:“我草!”


    斐瑞挺直的腰背陡然松弛,几乎倾倒在桌边,他迷茫地睁着眼,空气像是陡然闷下来一般,叫他听不清只觉得胸口阵阵地闷了起来。


    他听不清季时川说了什么,他只是道:“快……快去……快去……”


    斐瑞感觉要下雨了,不然空气怎么会这么沉闷呢?


    雨水落在手上,他仰头,却发觉天空仍是干燥的。


    他低头,发现雨水还在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斐瑞很快地站直了,他不再能听见周遭人的说话声,也看不见阻拦,只是径直地往外走。可是没走几步,他便神思恍惚地撞上了一个人。


    下一刻,他被扶住了肩膀。


    斐瑞抬头,却发觉那人正是李默,他手里拿着终端,眉眼中有着些不耐。


    李默收起了终端,望着面前的青年,看着他的泪痕,平静道:“看来你也为亚连的订婚喜极而泣么?”


    斐瑞长久地沉默着,望着他的蓝色眼睛中像是燃烧着火焰。


    李默淡笑了下,松开了扶着他肩膀的手,道:“请自便。”


    他正要转身,却听见斐瑞道:“你……就一定要陈之微死吗?”


    李默脚步顿住,转头,挑眉看他,“什么意思?”


    斐瑞道:“支开我,让陈之微被翼世杀掉,是吗?”


    李默顿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或许太把感情当回事了。你是,艾什礼也是,明明你们本是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可惜都蠢得出奇。”


    他笑起来,“与其担心没有必要的事,不如专心参加晚宴,虽然我听说,你曾和亚连打过架。亚连比不上你聪慧,但订婚的人选或许比你强不少。”


    李默话音落下,却只能看到斐瑞攥紧的手以及一双充满恨意的蓝色眼睛。这一刻,李默生出了滑稽感来,一种对这稚嫩的o的轻蔑油然而生,他拿出了终端,道:“捕真晚宴的场地在安德森名下的产业,如果你实在好奇她的状况,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他打开了全息模式。


    下一秒,宴会的场景便陡然浮现,衣香鬓影中,熟悉的女人身影浮现。


    她穿着礼服裙,小心地提着裙摆,像是很烦躁于裙子的设计。


    李默关掉了视频,好整以暇地看着斐瑞,却发觉斐瑞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抿着薄唇,声音沙哑,以一种近乎崩溃的声音道:“那他妈的不是她!她身上穿的礼服裙是我送的,可是那条裙子还在我车上!这是全息造影!”


    几乎是同时,一名下属穿过人群,走到了李默身旁低声道:“李默先生,捕真那边传来消息,安德森旗下那家酒店是他们的副会场!他们的主会场在三城圣纪佛教会!”


    “砰——”


    硕大的烟花于天空之中绽放,交响乐团的声音瞬间奏响。


    江森与亚连携手,西装革履,头纱洁白,红毯铺陈得无边无际。江森脸上挂着霜雪似的阴郁,嘴角的微笑勉强至极,亚连被头纱裹着了脸颊,遮盖了无神颓靡的双眼。


    亚连的精神依然在游离,只是看着脚下的红毯,突兀地笑出了声。


    江森看向他,“笑什么?”


    亚连的话音有了些缥缈,“你不觉得我们走在一条血做的河上吗?”


    江森远眺过去。


    夜色之中,烟花大绽,铺陈到极远的红毯在晦暗的光影下竟真似流动的血液一般。


    血液遍地流淌,黑色的车掀翻在地,季时川艰难地从车中爬出。他感觉到头部阵阵的眩晕,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模糊的流动的液体,可下一秒,带着硝烟味的枪指在了他的头上。


    “砰——”


    红色的烟花炸上了天空,如同火树银花般落下。红得耀眼,红得像血星星点点降落,红得让人几乎嗅到了厮杀过的血腥味,红得沾染到了李默的衬衫上。


    李默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己,他又嗅到了铁锈的味道,他看到了镜片上的雾。他又用手指触摸了下衬衫的红,发觉那红竟源源不断,一滴又一滴,连唇齿内都有了温热感。他的头部一阵阵昏沉,许久,才听见下属惊呼声,“李默先生,您没事吧?!要扶您去疗伤吗?”


    李默这才发觉,原来是他流鼻血了。


    他又发觉,这不痛不痒的流血,让他正视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滴流逝的事实。


    李默没有处理,他只是拨通了许琉灰的终端电话。


    很快的,许琉灰就接通了。


    李默道:“许琉灰,你说过,他是你的孩子。”


    许琉灰轻声道:“怎么了?怎么说这种话?”


    李默走了几步,眩晕感几乎让他站不稳,下属立刻扶住了他。他张了张嘴,尚未察觉到的闷先一步从眼睛里蒸发出来,一颗或是几颗泪水从眼眶滴落。


    他道:“不要这样对她……”


    许琉灰顿了下,话音轻轻柔柔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默艰难地吞咽着空气,他几乎张嘴,最终挤出了声音,“是你和翼世那边说了,让他们转移阵地到圣纪佛教会对不对?是你,决定用这个方法,向翼世证明你的忠诚,对不对?只有你知道……她和多少人有瓜葛,会被哪些势力保护。”


    说到最后,他几乎感觉到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干净,


    许琉灰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想在最后和她相处一段时间而已。”


    他笑了下,又道:“你那边好吵,我先挂了。”


    许琉灰将终端放在桌上,很轻地抚摸着枕在膝盖上的人,望着高塔的窗外,眼神之中有了些悲悯。


    “时间快到了,醒醒。”


    在昏沉之中,我感觉有人很轻地抚摸我的头,捏着我的脸。我的喉咙袭上阵阵的干渴,四肢绵软无力,头愈发晕沉。


    终于,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在短暂的模糊后,我渐渐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看到了一张温柔儒雅的脸。他身上穿着我之前见过的红色主教的衣服,手指还在很轻地揉搓我的头发,眼睛里有着些忧伤。


    我:“……”


    哦豁,完蛋。


    我张着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许琉灰。


    “许老师,好久不见,你……瘦了很多。”我看着许琉灰苍白的脸和削瘦的脸颊,最终只能道:“你还好吗?”


    许琉灰的手捏了下我的脸颊,“我很好,你呢?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他又伸出两只手,摸索到我的肩膀上,捏了下,道:“瘦了啊。”


    我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许琉灰轻轻叹了一声,“翼世的人,要……杀了你。我央求他们,在你死之前,让我再看看你。”


    他又道:“我想保护你,可是……我自身难保。”


    我草,你他妈要是不看我最后一面,我未必会死啊!


    我用着崩溃的眼神看着许琉灰,许琉灰却又站起身,扶着我的肩膀,凑在我耳边轻轻说:“捕真的宴会在这里举办,翼世的人等等会和圣纪佛教会的现任教皇联合致辞,将我和他们的关系洗去。同时,圣纪佛教会会为了摆脱我的影响,定下这一任红衣主教为将来的教皇。”


    他又道:“之后,他们会关闭捕真宴会与这里的权限,进行私下聚会,在我面前处死你。”


    我:“……许老师,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也逃不走啊。”


    许琉灰摇头,干净的眼眸里愈发透出些难过来,他指了指高塔上的窗。


    “那里可以逃走。”许琉灰微笑,眼睛弯弯,“爬下去有个机关,打开就有密道。你躲开他们,趁机混入宴会当中就可以逃走吧。”


    我身体一阵发冷,“你呢?”


    许琉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边,只是微笑,“我有我的结局。”


    “老师,很显然,我也自身难保啊!”我抓住了头发,大脑还没从晕眩中觉醒,只觉得哪里都透着诡异,“我不太懂,我真的不懂。”


    许琉灰道:“快跑吧,记得要小心教会内部的人,他们都是新任红衣主教的人,不要被抓到了。”


    他走到了床边,打开了窗。


    “咔嚓——”声过后,高塔上的狂风袭来,将许琉灰身上的红衣吹起。红衣上的兜帽也落下,将他脸颊上的棕发也吹起,这时我才发觉他的脸上与耳朵上都有了点缀的水晶与耳环,愈发使得他显出了一种神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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