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昨天忙着打扫卫生,没来得及去添置。”涂山遇撒了一个谎,他只用了一个清洁术就把整间小公寓清洁干净。
“那现在就去。”白追云转身就走。
“哎等等……”涂山遇手一伸将他拉住,汗颜道:“先不急,不急,我把正事先给你说了。”
白追云闻言神情难辨地看着他,半晌,视线下移,落到握着他手腕的手上。
涂山遇也顺着去看,不由张了张嘴,登时如烫手山芋般松手,手足无措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追云奇怪问:“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怕我?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额……
这问题涂山遇真答不上来,他当然不是怕白追云,就算对方是个妖怪,他也不惧,关键是在“男朋友”这个身份,他清心寡欲好几千年,被母后催婚催到头大下凡躲清静,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下凡突然就多出一个男朋友,这让习惯单身的他很是不自在。
就在他快把自己纠结死时,白追云已经进了公寓,他看见了米白色的垫子(蒲团),看见了定制桌柜一体桌上的玉石边角料,眉梢微微一挑。
涂山遇看到他视线方向时心脏差点都停了,他把这茬给忘了!
然而白追云并没有问,将这小小空间一眼望去后,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昨天睡在哪里?”
睡哪里?自然是没睡,但他不能这么说。
“地、地板上。”他心虚道。
白追云再次扬眉,漆黑瞳仁似乎有看穿他的魔力,又像是说:编,你继续编。
果然只有两人的空间是令他窒息的空间,涂山遇抛开一切,掏出包裹白玉梳的红布,直接切入正题:“这个,你看看。”
白追云本想再探探他的底,见他拿出东西来,便暂时收了念头。
他接过白玉梳,打开红布的刹那,他就清晰感觉到从白玉梳上散发出令人不舒服的阴气,上面还附着着血煞之气,前者不奇怪,后者则一般常见于凶器之上。
“你从哪里得来的?”白追云正色起来。
涂山遇也没卖关子,将白玉梳的来历与他一一细述。
白追云听完神情莫测,少顷,他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白玉梳有问题?还知道用红布包裹?”
在决定将白玉梳交给白追云前涂山遇就做好了会被问的准备,而他也已经想好了说辞,他道:“其实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阴阳眼?”白追云诧异。
涂山遇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小时候跟人说起,他们说我吓唬说假话骗人,我养父母也不相信,之后我发现只有我能看见,其他人都看不见,而且那些东西发现我能看见他们就经常吓唬我,后来我就装作看不见他们,看不见他们,他们就不会来吓唬我。”
“这么说来,你经常受伤生病,也是因为看见了脏东西?”白追云立刻联系到一起。
“嗯!”涂山遇用力点头,不管是不是,“脏东西”都必须背这口锅。
白追云点点头,忽而神色有些微妙问:“你跟我说,就不担心我不相信?”
涂山遇理所当然道:“如果不知道你的职业特殊,我肯定不跟你说,既然你来自特殊事件处理局,还能解决妖怪,我身上这些事你肯定也能接受。”
说得真是好有道理呢。
“用红布处理白玉梳,又是谁教你的?”白追云继续问。
涂山遇继续编:“是以前村里一个阿婆,她好像知道我跟其他人不一样,给过我一本很旧的书,书里记录了一些民间驱邪方法,我看后,记下了一些。”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我半个同行。”白追云似笑非笑道。
涂山遇闻言后脊一寒,有那么一瞬,他感觉白追云已将他看穿,可此时他是万万不能认怂和心虚的,一旦怂或心虚,可不就坐实了他编假话?
遂十分真诚道:“没有,我就懂那么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白追云弯起唇角,轻轻颔首,涂山遇见状心底稍松一口气,以为这一茬就此揭过,结果他就听白追云用温柔的语气说:“不用谦虚,能用我送你的玉手串攻击妖怪,为自己和朋友争取时间,修为定是不弱。”
涂山遇:“……………………………………”
日!
他脑子飞速转动想蒙混过去的理由,好容易想到正欲开口,就听白追云不紧不慢道:“别跟我说是情急之下把手串丢出去,你的迟疑已经将你出卖。”
涂山遇:“……………………………………”
小妖怪你是不是修了读心术?
看着涂山遇哑口无言的模样,白追云心里那点要被分手的不爽稍减,但比起涂山遇暗搓搓想和他分手,他更怀疑涂山遇本人。
同样的人,却在死里逃生后如同换了一个芯子,也不能说是换芯子,只是与先前有所不同,若说被鬼怪附身,他身上又无异样气息,行为习惯也无异常。
还是需要再试探一番。
白追云想着,将人拉上去家具城添置家具。
面前这个涂山遇一心想和他保持距离,还想和他分手,可他稍微强硬,不,也不用强硬,涂山遇还是会顺着他,他想看一看,涂山遇的底线在哪里。
就这样,涂山遇虽内心抗拒,但还是去了家具城。
不过在白追云帮他挑选完家具并准备帮他结账时他阻止了,将破手机递到他面前,银行短信显示着他的银行卡余额:“我有钱,真的。”他本来就打算买些家具,如果只他一个人的话打坐一夜一个蒲团就行,但梁琛庞喜俊他们去公寓就不能让他们看到空空的公寓,更何况,还有个白追云。
当然,他最初想的就是找了工作再买些一般的家具,白追云一来,那是直接将档次拔高高高高高,光一张床垫就近三万,还被嫌不够好。
他也料到了白追云会给他结账,索性他卖玉饰和替周老板解决麻烦有所入账,因此展示银行卡余额也理直气壮。
然而白追云关注的重点却不太一样:“十八万、二十万,都是今天的入账。”
涂山遇一愣,旋即汗颜,十八万是五件玉饰品出售的价格,二十万应该就是周老板按照市场价给的解决麻烦的价格,他之前没注意到第二条短信。
事实上,他微信里其实还有周路的三千雕刻费。
“我……帮了周老板一点小忙,他比较客气。”涂山遇做了个梳子的手势,缘玉阁白玉梳连同白玉梳背后的情况他已经和白追云说过。
白追云眯了眯眼,似乎是以一种新奇的角度打量他,起初涂山遇还能端住,但时间一久,涂山遇就有些尴尬了。别的不说,小妖怪这一双丹凤眼是真的漂亮。
咳。
他们涂山狐族的狐狸眼也不差。
“你去年情人节是不是给我送过一支玫瑰?”白追云忽然问。
“啊?”涂山遇微愣,随后摇头,“没,是今年情人节……”纠正完他又陷入了尴尬中,还有一点点的羞耻,无他,喜欢白追云追他的男女能从a大排去长城,别的追求者香车名表无人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支玫瑰告白,再不济也有其他精致礼物,涂·山遇呢?十块钱一支的红玫瑰,还仅有一支!
等等,白追云忽然提及,是不是在暗示他该送一整束了?貌似恋爱期间也需要一些小浪漫小惊喜?
问题是他也不觉得他和白追云是真恋人呐!
可小妖怪瞧着又有些可怜,男朋友受伤他悉心照料,男朋友家没家具他第一时间来帮忙添置,结果委婉的表示想要些小礼物还得不到满足……涂山遇莫名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若还是涂·山遇,恐怕即便钱包不充盈,也会竭力满足白追云的一切需求,毕竟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妖)。
似乎也是戳到了他元神中属于涂·山遇的那部分敏感神经,那种强烈的想要为白追云赴汤蹈火的情绪骤然攀升,让他颇感棘手。
良久,他终是在心里叹一口气,对有些出神的白追云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嗯?”白追云回神,“你要去哪?”
涂山遇头也不回走了,丢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他想:就当是先还小妖怪一点利息好了。
十分钟后,涂山遇抱着一束红玫瑰回来,在白追云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将花塞进他怀里,憋半天憋出两个字:“送你。”
“送我?你确定?”白追云神情有些奇怪。
涂山遇心说你这什么破问题,送束花而已,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他总不会是自己买来玩儿吧?
他刚点头,兜里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山寨手机铃声大,不,应该说太吵,所以他向来将铃声关闭,当然,震动也是动静极大,好在比铃声稍好些。
摸出一看,是周老板。
该不会周老板觉得收购他玉饰价格太高或解决麻烦市场价给太高想找他退钱吧?
电话接通,周老板先是客气同他打了招呼,然后才支支吾吾道:“大师,我就是想问问您白玉梳您处理了吗?”
白玉梳?
果然是来找他退钱的吗?
“你要白玉梳?”涂山遇问。
一旁白追云听见“白玉梳”神情也正色起来。
“不不不,不是我,是……我跟您说过的老闻,就是白玉梳原来的主人,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来缘玉阁,或者另外约个地方,我跟您细说。”周老板有些战战兢兢,说完似又担心他生气,忙又补充:“老闻最近遇到一些邪门事儿,他请了两位大师,可能需要用到白玉梳。不过您放心,您帮我解决麻烦的费用还是给您的。”
涂山遇:“……”该说不说,生意人确实很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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