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府。


    别圃里的死的两个人是钟家的核心,这会儿l消息传过来,一家老小哭啼不止,一定要个说法。


    陆无暮坐在正堂首位之上安抚着:“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这么大的事自然也传到了九元界那边,可是昊陵界主最近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联系不上,还好陆无暮最近比较关注禹南这边,也在这边监视着新来的世家,故此看到信号后就来了。


    没想到来了以后看到的却是一地尸首。


    根据那些奴隶说的,是一只猫和一个叫做宣阙的人干的。


    那始作俑者就很明确了。


    陆无暮很快就用传音符把扶诺叫了过来。


    这个魔主平日里最不喜欢跟仙界打交道,所以这么正面对上还是头一次。


    宣阙压根就不把一个小峰主看进眼里,要不是扶诺要来,他根本就不会理会,几十个人罢了,杀了就杀了。


    此时就算来了也就懒懒地坐在那里,听到旁边那些人的哭喊声,特别不爽:“再吵,本座不介意把你们送过去让你们一家团圆。”


    “……”


    那些人顿时不敢哭也不敢言,只好找人做主:“无暮峰主!”


    陆无暮按了按眉心:“你们且静一下,不然我也没办法弄清楚。”


    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便落在了堂中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乳白色小猫身上。


    “这会儿l能化形吗?”陆无暮问,“我听不懂你说话。”


    他不想让魔主转述,这简直是有点不成体统了。


    “噢。”扶诺也没让他为难,正好陆无暮在这儿l修为不低,她也能吸上好一会儿l,于是慢吞吞地飘了出来。


    陆无暮的视线在她身上微定,笑道:“说吧,究竟发生了何是?”


    其实这些事不用细说,只要问问那些奴隶就能明白,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于是扶诺就添油加醋地将这件事说了,愤愤道:“我是跟宣阙来玩的,宣阙脾气好胆子小,也不想用身份压人,见着是蹴鞠比赛还亲和地想要一起玩。”


    宣阙:“……”


    陆无暮:“?”


    所有人:“???”


    脾气好胆子小?不用身份压人?


    你们妖的眼睛难道跟人的不一样?


    臭着脸不耐地坐在一边的宣阙对上所有人复杂的目光,头一次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他轻咳一声,将身体坐直了些:“本座的确在里面。”


    “对呀。”扶诺立刻点头,“那他是我带来的,我能眼睁睁看着他真的死于那些狼群之口吗?以后我要怎么跟整个魔界交代!”


    钟府上下气得眼睛都直了。


    你作为昊陵界主的猫,做什么要跟魔界那些东西交代!


    再说了,他堂堂一个魔主还会被那些畜生咬死吗!


    但扶诺没有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又道:


    “但是宣阙这个人,就是心肠太好了,原本我只是要把他救出来就完事儿l了,只是他非不听啊,说是同情那些奴隶,想把他们一起救出来,所以就把那些狼都杀了。”


    心肠好的宣某人:≈helli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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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闭了闭眼。


    陆无暮喝了口茶,不然就忍不住要吐槽了:“你继续说。”


    “见着宣阙杀了那些狼,还要放努力走,那个钟至安和他爹就不乐意了,无暮上仙你知道的吧?钟至安这个人就是人品有问题,不然也不会被你逐出师门了。”


    扶诺说得有理有据:“他见着我的公主令牌还不认,非说我跟宣阙勾结,把我们围起来还说一定要把我们杀了。”


    “这你能忍?”


    她直起胸膛:“反正我不能。”


    “我们这是正当防卫,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最后她总结叹息:“所以宣阙真的,明明是个魔主,还要为我们人仙两界做好事,闻者落泪。”


    “……”


    “无暮上仙,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一定会给我和宣阙一个交代的!”


    陆无暮被茶水呛了一下。


    对上扶诺坚定信任的视线,他放下茶杯:“的确。”


    钟府上下:“???”


    但陆无暮还是知道轻重的,他望着扶诺,拍了一下桌子冷声呵斥:“但你怎么能如此冲动!简直是太胡闹了!再怎么也不能残杀同道。”


    其他人:上仙您嘴角能不能收一收?


    “谁说是她杀的?”宣阙睨过来一眼,“都是本座杀的,倒是这只猫崽,从头到尾杀了本座一只血魔狼。”


    这话倒是不假,扶诺根本没有沾到一点人血。


    唯一沾到的狼血还被知白的毛擦没了。


    “如此么?”陆无暮点点头,“那还像话。”


    哪里像话了!


    钟府的人目眦欲裂,顿时扑出来哭天喊地说冤枉。


    “你们可听见了?”陆无暮转过头,厉声道,“还需要我将那些奴隶一一叫过来与你们对峙?还是需要我拿着整个禹南的烂账甩在你们脸上?!”


    作为九元界归玄峰的峰主,在昊陵界主不在的时候他有权处理仙界的事,作为人界皇帝陆怀朝的兄长,他也全完有权利管理这些普通政事。


    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仗着在禹南天高地远胡作非为,草菅人命,知道这是什么罪吗?”陆无暮冷脸,“论仙界论人界,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看,还会被削入奴隶籍,不是想玩么?”


    他说:“那我让你们也去其他地方别圃做个奴隶如何?”


    钟府这些人一听,吓得跪在地上:“峰主,这都是外头那些没心肝的人干的事,我们这些深宅妇人哪里知道啊。”


    “既然不知道那你们哭嚎什么冤枉?”陆


    无暮顿了一下,指着旁边的宣阙,“难道魔主还会跟你们这些人计较不成?”


    宣阙深吸一口气,有点忍不了了。


    但扶诺却对他眨了下眼,示意他别说话。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那些人低下头,“可是这只猫妖,她也的确跟魔主勾结杀了同门,是她把自己令牌给了魔主的。”


    这一点的确是扶诺做错了,她跟宣阙关系好,却不能随意叫出自己的令牌,毕竟这代表着人界。


    陆无暮有点头疼。


    “上仙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会徇私吧?”


    “自然不会。”


    “本尊会。”


    听到这柔和带着些许懒意的声音,所有人身形一顿。


    陆无暮更是瞬间就站了起来:“界主。”


    悬在空中的扶诺眼睛一亮,也高兴地扭过头。


    门口走来的人穿着淡蓝云纹长衫,玉冠束发,步伐闲适,目光轻飘飘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旁若无人地坐在了方才陆无暮坐过的位置,垂下眼睛来。


    扶诺抬起头,对上他的浅瞳,对方却立刻将视线移开了。


    “?”


    钟府那些人摸不清界主来是什么目的:“界主,您方才是什么意思?”


    “不是徇私?”岁沉鱼眼也没抬,“本尊最喜欢徇私,且不喜欢别人动本尊的东西。”


    他依旧没有看中间的扶诺:“即便是猫,少了一根毛也不行。”


    “可我们这是几十条人命!”


    “哦。”岁沉鱼轻笑,“那又如何?”


    “比不得界主的猫吗?!”


    岁沉鱼理所当然道:“自然比不得,他们算什么东西?”


    别说是钟府那些人了,就是在旁听的那些仙门世家都忍不住咋舌,昊陵界主怎胡会如此不讲道理?其实这都是做做样子,也没人会真的重罚扶诺的。


    可他这话一出,明明白白就说做样子也不行。


    何止是不行,还要给扶诺撑腰,日后谁还敢得罪她。


    此时此刻,破败的钟府简直是蓬荜生辉。


    就连扶诺也被岁沉鱼这语气给惊到了,他这么弄以后还怎么能在仙门世家中有威信?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受一点点惩罚的准备的。


    “你们忘了?”岁沉鱼扫过跪下的哪一众人,温和笑道,“你们有今天靠的是本尊,如今拿着本尊的施舍做了些什么事心里有数自己认了便罢,倒是还敢将矛头对准本尊的猫来了?”


    “你们什么身份,能与本尊的猫相提并论?”


    扶诺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嘚瑟地笑出声来。


    钟府跪着的其中一人忍不住道:“你身为界主……”


    话没说完,那人便倏忽瞪大了眼睛,众人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惶恐地看着那人脖子上的血痕。


    岁沉鱼不徐不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又是用什么出的手,那人怎么瞬间就没了气


    息。


    而主位上的人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死了多少人?”


    陆无暮摇摇头:“这次除了钟家那几个,没死人,但过去的那些奴隶数不清。”


    “嗯。”


    “界主!界主。”跪在地上那些人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管其他的,一直磕头,“我们真的不知情!都是他们父子两做的!”


    “哦?”扶诺狐假虎威,故意问,“你们住的不是钟家的府邸?穿的不是钟家的衣裳?吃的不是钟家饭?”


    岁沉鱼扫了她一眼,却是没阻止。


    那些人说不出话:“我们……”


    “麻烦。”


    岁沉鱼懒得再听,捏碎了桌上一个茶杯,那些瓷片瞬间就飞向了跪着的那些钟家人。


    一瞬间整个正堂里寂静无声,稍息后全是人倒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以及漫开的血腥味。


    余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全、全杀了?一个不留?问也不问?


    你是怎么捏碎杯子正好有那么多人的瓷片的?还能杀人?


    岁沉鱼擦着手,淡淡道:“本尊给的,自然也能收回来。”


    他轻嗤:“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们那满身修为是用来跟这些人讲道理的?”


    “……”


    其他那些仙门世家有些犹豫,但岁沉鱼又是一个眼神轻轻扫过去:“还有你们。”


    “钟家此刻就是你们的警醒。”他笑着说,“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心里该有杆秤。”


    有人试着问:“那令牌之事……”


    “别说令牌。”岁沉鱼往后靠了靠,掀起眼睑,“便是今日真的经了扶诺的手杀了那些人,那也怪不到她头上。”


    陆无暮低下头:“开了这个头,日后没有不成规矩该如何?”


    “别人本尊不管,但自己的猫本尊还护不下来?”岁沉鱼笑了一声道,“若是谁有意见,或是想要开另外的规矩,尽管来过本尊的手,一旦过了,这界主之位给你们坐。”


    “若是不能。”他话音顿了顿,在一地尸体中声音更加柔和,自若却森然,“那就死也得死在本尊的规则下,懂吗?”


    这意思不就是我就是要开这个先例,但谁也不能跟我一样开,一旦你们开了那就死,除非你打得过我。


    扶诺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就是强者的底气吗?她突然也想变成一个强者了!


    底下的人现在一声都不敢出了。


    过去几乎没见过界主几面,这次近距离一看才知道他居然恐怖如斯。


    这不比坐在那的魔主还难以捉摸?


    人家魔主好歹还有有点好心还配合问话,你上来明目张胆护短不说,还一言不合把人全杀了。


    岁沉鱼哪里管别人怎么想,像是没耐心了:“都滚吧。”


    陆无暮使了个眼神,那些世家忙把跪着的钟家这些人的尸体带走了,经过扶诺时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从今以后谁还敢得罪她啊,人仙魔三界全是她的背景。


    很快整个正堂就只剩下了两人一猫。


    岁沉鱼坐在那里也不看谁,就是不说话。


    扶诺已经回到了本体,一直惦记着他说来接自己回家的事,想了想走上前仰着头说:“哥哥,我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得明天。”


    岁沉鱼这才施舍了她一个眼神,凉凉道:“谁是你哥哥?”


    “啊?”


    宣阙站起身来将扶诺抱起来:“走了。”


    扶诺挣扎了一下:“我跟界主师尊说话呢。”


    宣阙阴阳怪气道:“没看到人家不想跟你说话吗?”


    岁沉鱼略一挑眉,站起身来:“本尊的猫是不能动一根毛,但别人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你杀了仙界的人。”岁沉鱼勾唇,“如何算?”


    扶诺忙开口:“哥哥,不是这样的!”


    岁沉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喊哪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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