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坵西本地的世家,几个被吞进去的弟子都得到了照看,孟怀问:“如何?”
元双微微摇头:“在里面待得久了,根基已毁,能保下这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见师兄脸色不好看,元双便安慰道:“师兄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
孟怀没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屋子。
此时的坵西没有季节限制,夜色正好。
扶诺坐在屋顶正在吃小灶,见他在院子里呆坐着不由叹气。
岁沉鱼坐在她身边:“怎么?”
扶诺轻声说:“师兄是在自责吧。”
可岁沉鱼没有任何同理心:“自寻烦恼。”
“……”
忘了这臭狐狸油盐不进了。
也是,他好像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困住自己。
扶诺问:“那人是不是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想要诱导大师兄按照事情原本的进度走?”
岁沉鱼看起来并不在意,一下没一下的用小勺子给她取那螃蟹里的蟹肉:“或许。”
扶诺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这么说那人也是轮回过的了?”
如果是轮回过的,那或许图的是能活得久一点?
可如果剧情变了,万一能活得更久呢?
又或者那人希望所有人都死?
她完全想不起来这世界还有谁是受到自己影响的。
“想不起来就不用想。”岁沉鱼用勺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既然知道要做什么,哪里还能容得到别人出手?”
可按照剧情此时的孟怀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所以争夺女主的戏份就落在了陆怀朝和宣阙身上。
而女主身处正道,所以与陆怀朝走得近一些。
宣阙嫉妒成性,一边疯狂想办法把魏听云绑到自己身边,一边又给陆怀朝找不痛快,放任手底下的魔修在外勾结,扰得各方百姓不得安生,专门挑着陆怀朝的痛处戳。
九元界忙着平复魔修,誓要将宣阙彻底抹杀,而陆怀朝则是四处奔走安抚各地的百姓,一时之间三界都十分混乱。
魏听云就在这种乱世之中成长,得到人皇和魔主的青睐,似乎就成了全世界的救世主。
在这一路上她又是历练又是受伤,连陆怀朝都为了保护她瞎了一只眼,宣阙见她日日夜夜守着陆怀朝,更是心痛万分,发誓一定要毁了她们所有人在意的人界,却被魏听云亲手刺进了心脏。
宣阙没有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书却还没结束。
扶诺猜想那应该就是自己和岁沉鱼出现的时候了。
只是现在的宣阙不仅跟魏听云没见几见面,还一心要把自己关起来,而陆怀朝人在宫里似乎也没什么动静。
如果真的要走剧情,好像的确走不下去。
毕竟这几个主角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等会儿……
扶诺忽然想
到了突然出现在坵西的宣阙。
她瞬间清醒:“那个人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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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诺激动地抓住了岁沉鱼正在挖蟹肉的手腕,也顾不得他是什么反应了:“那人一定知道我,知道我对你们的特别。”
岁沉鱼顺着她的话问:“所以?”
“这人肯定知道宣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还知道宣阙在苍北与我闹翻,早早就做了局诱宣阙来坵西,利用他在坵西设了陷阱,这样不仅我会来,孟师兄他们也会来。”扶诺说,“这样坵西的剧情就能继续了。”
“我猜……”她顿了顿,“如果我们去的不是苍北,可能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出这种状况。”
岁沉鱼笑了笑:“嗯,然后呢?”
宣阙不至于没脑子,别人设陷阱他就跳。
可他的脑子是个恋爱脑,又不顾死活,所以只要那人承诺能把自己送到他身边,又或者用什么其他的威胁,他一定什么都不会顾的。
扶诺刚要说什么,却见岁沉鱼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一点点。”岁沉鱼也没否认,他一直在看自己手腕上那只纤细的手,笑得很轻,“但你说的更仔细,想听。”
想也不想他就是在哄着自己,扶诺发现他的视线,于是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你是想占便宜。”
岁沉鱼笑得更开心:“诺诺,是你先动的手,不反抗也是我的错吗?”
“都什么时候了。”扶诺瞪他,“你还能想到这些,你也是恋爱脑吗?”
“什么时候?”岁沉鱼反问,“我不论要做什么,不都是因为你?此时你在这儿,那我自然是听你的。”
根本就说不过他。
见她扭过头去,岁沉鱼也点到为止,将剩下那些蟹肉递到她嘴边:“好了,你继续说。”
扶诺就继续了:“我要去找宣阙。”
岁沉鱼的笑意淡了下来,举着勺子不说话。
递到嘴边不吃白不吃,扶诺一口将蟹肉吃掉:“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岁沉鱼垂下眼,“说我不愿你去,你会不去吗?”
扶诺一乐:“不会。”
岁沉鱼无奈:“那我说了有何用?”
扶诺有些疑惑:“岁沉鱼,你现在怎么像是没有脾气了?”
以前的时候,她要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他就能甩一晚上脸子,还得自己去小心哄才能哄好。
说起来她来这个世界,好像也就哄过岁沉鱼一个人,其他那些人都是想方设法来哄她。
岁沉鱼将那勺子和空蟹壳放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取出方巾擦手:“有。”
“那你怎么不生气?”
听到这话岁沉鱼微微一愣,而后转过头来,眸色闪着异色:“你希望我生气?”
扶诺眨了眨眼,慢半拍道:“不是,我只是好奇。”
“只是好奇么?”他笑道,“还是有预想我会
生气。”
“我……”
扶诺答不出来。
“猫崽。”岁沉鱼伸手,将她被风吹散的头发挽回去,“你好像已经在接受我心悦你这件事了。”
扶诺赶紧摇头,躲开他的手:“我没有!”
岁沉鱼略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是么,那为何你对宣阙不这样?”
“因为我不愿接受他那种方式。”
几乎是下一瞬岁沉鱼的话就紧接在她的尾音之后:“所以你愿意接受我这种方式?”
扶诺被他绕蒙了。
“罢了。”岁沉鱼没有再逼她什么,见她有些想躲,便将话题转回了自己身上,“过去无所谓你在不在,更在意自己,所以可以随便生气,可在皇城时你却走了。”
他道:“那时才发现,自己没有你重要。”
他看过来:“所以就算不愿,也不想同你生气,你走了我该如何?”
扶诺被他看得有些眼神躲闪。
又听他说:“更何况,你去哪我在哪,你不是说了?不愿意谁限制你的自由,我不愿成为你的限制。”
这话听得扶诺差点就想把宣阙揪过来让他看看,什么才是一个合格的追求者。
嗯?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让他来学习?
差点被带跑偏了。
她纠正思路:“你跟着我去,你确定宣阙不会更疯吗?”
“想疯也可以。”岁沉鱼说,“我可以帮他冷静。”
“……”
扶诺知道,以岁沉鱼的本事,自己就算不让他去他自然也有办法过去,很可能还会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地进去,那个画面她想都不敢想。
最后还是打算让岁沉鱼变个样子跟自己一起去,他不是很能变吗,就让他变。
既然那个人的突破口是在宣阙那里,那现在宣阙一定在准备去骚扰人界了,很可能还想自己出马,只要再拉一个陆怀朝下水,他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
扶诺有些想不通的是,能有谁对自己这么了解,甚至能拿自己威胁到了宣阙?
退一万步,就算宣阙真的把自己绑去了,那她也有很多选择,绝对不会屈服的。
难道……是自己命?
有卦清卷在身,甚至还有岁沉鱼在,这世上能有谁取自己的命?
扶诺思索良久,目光缓缓移到了院内,然后跳了下去。
孟怀早就知道她跟师尊在上面,只是无暇去顾及那些,对于他来说师尊的事还轮不到自己来插手。
听到有人走近他才抬头。
“大师兄。”扶诺坐在他身边,“你在想什么?”
孟怀看了她许久才移开视线,“在想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什么是对还是错?”
孟怀淡声说:“师弟师妹,是因为我才被吞入地井的。”
扶诺惊讶:“是你在那设的陷阱?”
“不是。”孟怀吐出一口气,“这一遭本该是
我。”
话才说完就听面前的小姑娘笑了起来:“为什么就该是你,是谁定的?≈rdo;
孟怀想说过去就是如此。
若是他来了坵西16_[]16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些弟子就不该承受这一遭。
忽而他听面前的人又说:“大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连自己脸盲都不敢告诉别人?”
想到这件事,孟怀微微偏过眼神。
“但其实大家根本就不在乎。”扶诺说,“不是吗?这些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定的枷锁。”
孟怀楞了楞。
扶诺又说:“这次这件事先不说谁为了谁设下的陷阱,要引诱谁来,那都是其他人的事,你也是个受害者,怎么还把锅往自己背上揽呢?”
她指着屋里:“还是说现在有谁怪你了?他们不怪罪魁祸首怪你做什么。”
扶诺:“你跟听云,跟其他人被困了这么多年,说来奇怪,你们互相憎恨,却没有人想过恨一恨造成这一切的人吗?”
为什么不恨,只是眼前人看得见罢了。
可听扶诺这么说,孟怀却像是哪里忽然被点通了一般:“你说什么?”
“如果按照他们预想的剧情,这会儿该轮到怀朝哥哥了。”扶诺笑着站起身来,“想必之后会发生什么师兄再清楚不过。”
她弯着眼睛:“可是现在的师兄还是九元界人人景仰的大师兄,完完好好的,怎么还没开始就先自己伤春悲秋上了呢。”
扶诺拍拍手:“接下来我跟岁沉鱼有点事会离开几日,人界那边,就靠大师兄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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