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洛泱轻推一把他的脑袋,淡定地明知故问,“做什么?”


    简裴杉:“爱啊。”


    他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人有保护欲的同时,还能有施虐欲,就像是现在,洛泱既想把他搂在怀里亲他的脸,又想把他摁在身底下好好教训一顿。


    但洛泱什么都没做,伸手捏捏他软绵的耳垂,“今天不行。”


    简裴杉双手抱着他的腰,眼睛往下看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嗯,那好吧。”


    “跟这个没关系。”洛泱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今天不行,明天再议。”


    简裴杉很委屈地看他,恹恹地问:“你不喜欢我啊?”


    洛泱错开眼,不看他那双眼睛,以免意志不坚定被蛊惑,“跟这个也没关系。”


    “那上次我这么问你一话不说就去买套,这次为什么不行?”简裴杉揪着他的衣摆拽了拽,要他看着自己回答。


    洛泱垂着冷冽淡薄的眼,睨他一眼,“上次和这次不一样。”


    “那不一样?”


    “你做噩梦心情不好,可以,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报答我,不行。”


    简裴杉松开抱着他腰的手臂,向后仰松散靠在沙发上,湿润半干的卷发凌乱起翘着,有种慵懒的艳色,他抬着脸咯咯笑一阵,纯纯的酒窝很干净,语气透着莫名的坏,“可我就是要今天要,你怎么办?”


    洛泱置之不理,捞起毯子披在他头上,冷淡得像无欲无求的老僧入定,“你淋雨了,先去洗澡。”


    “我没有衣服可以换,地上还是很凉。”简裴杉挑起眼皮看他一眼。


    洛泱忍不住狠狠掐一把他的脸,以示惩戒,上楼挑了套舒适睡衣和一双鞋子,睡衣丢在他身上,鞋摆在他面前。


    简裴杉规规矩矩地穿上鞋,抱着睡衣去找浴室,走了几步回过头问他,“我一会可以去找你吗?”


    洛泱点头,看着他走上楼的背影,抬起下颚,呼出一口压抑的灼热呼吸。


    浴室里,简裴杉舒舒服服泡个澡,洗掉从霍序商身上带来的香水味。


    他换上睡衣,瞧着镜子握着吹风机吹头发,一丝不苟地吹得整整齐齐。


    今天是他崭新人生开始的第一天,再也不用跟霍序商虚情假意。


    霍序商没有认同他提出的分手,但很快,会发现他留下的惊喜,那是简裴杉精心准备的礼物。


    他还没有送过男人礼物,他长那么大,都是别人送他礼物,男男女女什么样的人都有。


    简裴杉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的,自从青春期开始,爱他爱的要死要活的人太多了,只有几面之缘,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


    他不稀罕。


    程奇就很喜欢他,照样打给他妈妈骚扰电话,污蔑他只会钓有钱男人,画他的裸画贴在车窗,以霍序商的占有欲不会授意程奇干这种事。


    他真的不太


    懂,为什么喜欢他的人会那么恨他?程奇家里条件不好,学校里一起组小组,他帮过程奇很多次,经常对程奇笑,在别人欺负程奇的时候帮说话。


    至今,他都不知道是哪一点得罪了程奇。


    霍序商也是喜欢他的,他知道,可霍序商越喜欢他,越要伤害他,就像是跟他有仇一样。


    只有洛泱喜欢他却不会伤害他。


    洛泱的睡衣比他大一个码,穿在简裴杉身上宽松的睡衣晃里晃荡,他挽起袖子露出清晰分明腕骨,悄无声息地走进卧室里。


    卧室里亮着落地灯,洛泱坐在窗前沙发,手里端着书,瞧见他瞥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


    简裴杉躺到床上钻进被窝里,洁白被子盖到鼻子下,闭着眼睛睡觉。


    洛泱合上书扔在沙发,走到床边瞧他,“今晚不回去?”


    言外之意你的男朋友要怎么应付。


    简裴杉鼻子里含糊嗯嗯几声,翻个身背对他呼吸均匀绵长。


    洛泱不信他一躺下就睡着了,掀开被子靠在他旁边,果不其然简裴杉翻过身靠到他怀里,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笑眯眯地看他。


    洛泱倚着床头,手臂一伸搂住他的肩膀,淡定地吐出两个字:“不做。”


    简裴杉往上拱了拱,下巴抵在他胸口,盯着他问:“你看着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这话问得很自恋,可从他嘴里说出来适如其分,似乎本该如此。


    洛泱垂眼看着他,眼神冷淡,“你在看着我就有了。”


    简裴杉捞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头顶,像小狗似得求摸摸,“我就要看。”


    洛泱摸着他头发,顺势转过他的脸让他看向一旁,“不准看。”


    简裴杉望着窗外漆黑夜色,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来,递到他眼前。


    握画笔与弹钢琴的手,皮肤柔白细腻,手指清瘦干净,食指有颗铂金戒环,衬得贵气。


    “戒指?”洛泱挑起眉头。


    简裴杉咬了下嘴唇,睨他一眼,“不是,你想试试我的手么?”


    洛泱心里“操”一声,略撇过头,说不想违背内心的第一反应,说想那就着了简裴杉的道。


    “不说话就是不想。”简裴杉向后收回手,皱着眉头嫌弃地说,“我才不给别人那个,恶心死了,只给你那个。”


    洛泱很受用他这种话,捉住他往回收的手腕,塞进被子里压住,一脸冷淡地说:“试试。”


    简裴杉说得是实话,那个事情想想都很恶心,不管是床上床下他从来不主动,只想躺着享受,愿意躺床上给人享用都是天大的赐福了,还想让他用手干那种恶心的事?


    门都没有。


    要不是洛泱很干净,又对他很好,给洛泱做这件事一点都不让他觉得恶心,他才不会做。


    简裴杉下巴抵在他胸膛,一边认真地工作,一边看着他问:“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洛泱嗓子低沉“嗯”一声,自打他进家门,叫一句老


    公他就消气了,只要比霍序商得到的多,他就不生气。


    “那你还喜欢我么?”简裴杉问。


    洛泱仰着头喉结滚动,压着声音命令道:“喜欢,快点。”


    “哦。”


    简裴杉安安静静一阵,手都酸了,小声催促:“你也快点。”


    “快不了。”洛泱能快也不快,男人不能在这方面快。


    许久之后。


    简裴杉到洗手间里洗洗手,洗得干干净净,刚躺倒床上,洛泱扯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指着他鼻子警告,“今晚你不许再动。”


    “好吧。”简裴杉也累了,没劲在折腾他玩,这次真的闭上眼睛安静睡觉。


    洛泱收拾干净回来,他已经睡着了,深夜万籁俱寂,床头灯温暖晕黄,将他的脸颊涂成琥珀般透明质感,睫毛纤细分明,随着呼吸的起伏颤动,安安静静的。


    洛泱忍住捏他脸的冲动,拎张椅子坐床头看着他睡。


    要是他真的是简裴杉的老公,那就好了。


    翌日清晨。


    小迪早晨上班,刚打开画廊的门锁,停在路边的轿车下来一个衣冠整洁的男人,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唯独一双眼睛很红,盯着人的眼神不寒而栗。


    “简裴杉呢?”


    霍序商一晚上没睡觉,给简裴杉打了几通电话都是关机,他心神不宁,待在那所简裴杉精心布置的别墅里心里很难受,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失去了什么。


    索性大半夜开车来到画廊,坐在驾驶座里,盯着画廊的门口等着开门营业,一直等到天光大亮。


    他冷静了一整晚,无力失落感变成一种后悔,如果不是他劣迹斑斑,简裴杉怎么会不相信他的解释?


    闹到要分手这一步,只能怪他自作孽不可活。


    不能怪他的杉杉不相信他,杉杉很好很好,错的是他自己。


    小迪被他吓得后退一步,“你找我们老板?”


    “我是他男朋友,你不记得了?”霍序商走进门,径直走向画廊一层的办公室。


    小迪当然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跟在他身后说:“我们老板不在上面,你要不给他打电话吧?”


    霍序商停住脚步,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他平时什么时候来?”


    “啊?”小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霍序商扶一下隐隐作痛的额头,不耐烦地问:“回答问题。”


    小迪想了一阵稳妥回答:“我们老板平时都是一个人来,没见过他身边有其他男人,对面茶楼老板可能有点喜欢我们老板,给我们送过茶叶,但我发誓老板没看过他一眼。”


    “就他?”霍序商透过窗户不屑瞥眼对街的茶楼,喜欢简裴杉,茶楼老板真是活腻味了。


    小迪听着却是另一个意思,就他一个?只能继续交代,“还有一个男的,是个演员,开业礼他来过,薛意你知道吗?我们老板不在的时候他来过几次,买了几幅画,出手很阔绰。”


    霍序商冷冷嗤笑,“薛意?”


    上回在酒窖里,薛意跳出来拦着不让他强吻简裴杉,后来简裴杉又去参加薛意朋友的酒吧周年庆,他就嗅出来薛意有问题,想挖他的墙角,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我们老板和他没有关系,开业礼薛意来一会就走了,他可能只是喜欢艺术。”小迪拎着咖啡壶倒杯咖啡给他,尽力稳住他别再问下去。


    提到开业礼,霍序商想起了简裴杉的那位朋友,当时他特许简裴杉邀请朋友参加,“简裴杉的朋友你见过没?”


    小迪试图装傻,“哪位?”


    “他只有一个朋友,参加了他的开业礼。”霍序商提醒她。


    小迪恍然大悟地挠挠头,“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


    霍序商打量着她的神色,“后来这个人还来过么?”


    “你们不——”是认识吗,小迪亲眼见过他们三个坐在一张桌子上,那个朋友不高兴还点了苹果醋,“没没买来过。”


    霍序商点点头,“他来过。”


    顿了一下,他继续端详小迪,若有所思地分析:“你说的前两个人都是幌子,遮掩这个人的存在,他和杉杉关系才是最好的。”


    小迪被他震得不敢说话。


    霍序商扶着下巴看她,好整以暇地温柔从容姿态,“没事,我只是关心杉杉的生活,你坐下我们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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