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娘亲越走越近,阿圆慌忙地低下头,使劲地往后缩,可是她背后就是冰冷的墙面,已经退无可退。
她伸手捂着自己头顶的大狐耳,可是耳朵太大,她的小手只能盖住一点耳朵尖。
听到脚步声彻底停在她面前,那片纤细高挑的身影落在眼前的地上,她放弃了,改为捂住自己的小脸。
“呜呜呜……”
泪水到底没有忍住,从指缝间流出来。
肚子好痛好痛,还被娘亲发现了是狐狸崽子的秘密,爹爹明明叮嘱过好多次,要藏好耳朵和尾巴,可她还是给搞砸了……
她和哥哥都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他们长着大耳朵和尾巴,她不敢去看娘亲,好害怕从娘亲的脸上看到嫌弃和厌恶的表情。
娘亲会不会不要他们了,把她和哥哥赶走呢?
阿圆的眼泪越流越凶,伤心欲绝,腹部传来炙热的疼痛,仿佛把她的五脏在架在火上烤,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前倾,脱力地往前倒。
片刻后,她没有倒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落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方遥把阿圆托在怀中,抱起来走到旁边的藤椅边坐下,让阿圆坐在腿上,伸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灵气汇聚掌心,一点点为她温养丹田,以减轻痛苦。
娘亲的灵力温和强大,如同清灵纯净的泉水,缓和了丹田里灼烧的痛感。
泪水朦胧间,阿圆抬起脑袋,看到娘亲近在咫尺的脸,发现方遥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她想象的厌恶,而是浓浓的担心和关切。
“感觉好些了吗?”
听到娘亲温柔沉静的话语,阿圆再也忍不住委屈,伸手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埋头在她颈窝哽咽哭泣:“呜呜呜,娘亲!你不怪我么?对不起,我们骗了你呜呜……”
阿圆摸着眼角泪珠,抽抽搭搭,她刚炼完丹,手上还沾着煤灰,蹭得脸上到处都是,哭成了脏兮兮的小花狐狸。
“不怪你,你不必认错……”方遥给阿圆擦了擦脸。
阿圆乖乖被娘亲擦干净脸,确定她没有生气后,心下宽解了许多,像个寻常小孩子一样窝在娘亲怀中,和她撒娇:“娘亲,肚肚好疼……”
有些虚弱的童音叫人心疼,方遥继续用灵力帮她揉肚子,加快化解显形丹的药效。
靠在娘亲怀里,闻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好闻气息,原本因为惊慌害怕而萎靡地垂在地上的狐尾,此时又轻轻摇晃起来。
方遥低头看了眼阿圆身下那条时不时扫过她脚踝的白毛狐尾。俩崽崽年幼尚不懂事,若没有人教导,他们怎么会知道要藏着狐耳尾巴,谨防被人发现。
她想到那个在她面前端得温柔贤夫,又不告而别的男人,抿了下唇,眼里闪过怒火。
他可真是好演技,分明是狐妖之身,扮做凡人,还带着俩孩子一起隐瞒,把她骗得团团转。
好在阿圆机警,及时跑了出来,若是在擂台上显形,后果会是怎样,她不敢想象。
方遥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专心给女儿揉着肚子,无意瞥见站在门边的曲长陵,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你能不能……帮我和阿圆保守这个秘密?”
方遥试探地开口,曲长陵重重点头。
“大师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方遥和他师兄袁成秀同辈,曲长陵就顺口也喊她师姐了。
他比阿圆年长三岁,更知道阿圆是狐妖的事如果张扬出去,会给她们带来多少麻烦。
他也有点担心阿圆的状况,问:“她是不是中了显形丹?”
这话也点醒了方遥,低头问崽崽:“你怎么会中了显形丹?”
“是席知南,那杯茶,”阿圆小声说,“我不小心被他看见过尾巴……”
阿圆很聪明,想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除了席知南,没人怀疑过她和哥哥是狐狸崽子,而且他的表妹还会炼显形丹,肯定是那个可恶的席知南搞的鬼。
她之前只吃了核桃和茶,核桃有壳,又下不了毒,只有那杯茶了。
……
与此同时,峰顶赛场的散修看台上。
汤康被那丝出现的玄阴之体气息吊起了胃口,可是那气息来得快散得快,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
周遭人声嘈杂,各宗弟子和散修加起来成千上万,除非那人再动用下灵气,他才能感应得到,否则,无异于大海捞针。
汤康眼底闪过深暗的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新的玄阴之体,有些不甘心就这么错过。
看来他得想办法在灵霄宗多留几日了……
而擂台上的席知月已然炼好了丹,却迟迟等不见阿圆回来。
她跑走时那副急到额头冒汗的样子,怕不是吃坏了肚子,谁知道她会在茅厕里蹲多久,难不成要一直这般等下去吗?
席知月有点不耐烦,对台上的虞望丘和丹霞宗主道:“她人不在,但是丹炉在这,何必再费时间等她?直接开炉检验罢!”
虞望丘和丹霞宗主想来也是,点头应允,于是便有小弟子上台把那两只丹炉拿去呈给了两位宗主。
两只丹炉盖子同时被打开,浓郁的丹香四溢,里面皆摆着不少的丹丸。
丹丸形状圆润完整,带着浅浅的丹纹色泽,皆是上品成色。不过右边阿圆炼制的丹炉里有十一颗丹丸,而左边席知月的丹炉里只有九颗丹丸。
在丹丸成色差不多的情况下,阿圆不仅在丹丸的数量上,比席知月多了两颗,而且炼成丹的时间上也更快。
这场炼丹比试,怎么看都是阿圆更胜一筹。
“知月,你输了。”
在场的宗主亦有通晓丹道之人,哪怕席宗主有意偏袒孙女,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席知月不可置信,提裙跑到宗主席边,亲眼看到阿圆炼出的显形丹,方才喃喃道:“她真的看一遍丹方,就能炼出来了……”
令席宗主惊讶的也是这点,光是炼出显形丹
没什么稀奇,可阿圆是第一次接触到丹方,第一次炼制,炼制成功了不说,丹丸的品质还这么好。
席宗主从未见过丹道天赋这般出色的孩子,他如此宠爱席知月,也是因为她打小丹道天赋就比其他孩子强,但跟阿圆一比,又有些相形见绌了。
“这个叫阿圆的孩子竟如此有丹道天赋,何不送来我丹霞宗修习?我可收她为亲传弟子。”
席宗主并未因为孙女输了比试而恼火,反而心生惜才之心,想把阿圆挖去丹霞宗。
“这可不行,”虞望丘想也未想,便一口拒绝,“阿圆可是我的亲徒孙,我打算把她养在身边以后亲自教导。”
虞望丘心下也有些意外,阿圆的炼丹天赋竟然这么好。
这俩孩子入宗还不到半年,在他的印象里,还是两个连字都不认得的小娃娃。没想到转眼间,就能代表宗里炼气期弟子上台比试了,而且居然还赢了丹霞宗主的孙女。
既是他虞望丘的徒孙,那肯定不能抛下剑道,如果阿圆喜欢炼丹,大不了以后给她请个擅长丹道的老师,坚决不能送去别人宗里。
丹霞宗主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开口,心里很是惋惜。
台下弟子席间,阿正心里正在隐隐担忧,妹妹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会吃坏了肚子。
而且娘亲也跟着去了好久没回来,委实让他担心。
正坐立不安时,与他隔了几个座位的乌长老仿佛误解了他的意思,出声问他:“方正,你是想上台吗?”
随着席知月比完下台,分擂台再次空了出来。
此事,又有炼气期弟子登上擂台,正想找人比试,乌长老这么问他,便是想让他上场的意思了。
阿正便听话地从座位上起身,拎着小木剑上台打架去了。
方遥那边在照料因为中了显形丹而腹痛的阿圆,曲长陵一个外人,也不好在屋里多呆。
就在他返回赛场时,阿正已经在擂台上连胜了数位炼气小弟子。
他手里的小木剑看似没什么杀伤力,但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心里这么想的对手们,用木剑一样能赢。
祝雯月见他回来,连忙唤他:“小师弟,你去哪了?该你上台了。”
他师父袁鹤也很急,金丹境的魁首被方遥拿了就算了,他本来也没多少抱希望,但是炼气期的魁首怎可让旁人得了去,此时见曲长陵回来,松了口气,用眼神示意他赶快上台。
曲长陵于是连屁股都没坐一下,就被赶着上台。
袁鹤颇为自得地其他宗主们吹嘘:“我这弟子可是难得一见的单灵根和天生剑心,天生学剑的料,什么剑法都是看一遍就会了,性子也稳重。”
“袁宗主,怎么感觉你对这徒弟比亲儿子还要疼爱,不如让他跟着你改姓袁算了。”有位宗主打趣地说。
“正有此意,”袁鹤笑眯眯道,同时还不忘跟虞望丘嘚瑟:“你这徒孙剑法是不错,不过我徒弟来了,这魁首便要让贤了啊。”
这不巧了么,阿正也是金灵根和天生剑心。
不过曲长陵比阿正大上几岁,阿正才刚学剑半年,虞望丘心下拿不准谁输谁赢,只淡笑说:“且看吧。”
两个半大的孩子站在擂台上,俩俩对峙,神色都很认真。抛开幼小的个头和身形,只看他们颇为标准的持剑动作和沉定的眼神,会短暂忘了他们的年纪。
剑刃同时出鞘,脆声相击,两个孩子刚交上手,就你来我往地出了几剑招。
阿正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这个人比之前那几个对手,加起来都要厉害。
曲长陵看着阿正和阿圆有些相似的面容,想到方才在竹屋发生的事,有些分神。
他怎么都没想到阿圆会是半妖,阿正阿圆是亲兄妹,那他也是只狐狸半妖了?
他这般想着,眼神下意识地瞟向了阿正的屁股,那他是不是也有一条雪白大尾巴?
阿正察觉到他的小举动,不解且忿忿:“你老看我屁股干什么?”
“别误会,我是因为……”曲长陵连忙解释。
阿正可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在擂台上分神可是会犯大错的,他将灵气凝结于掌心,毫不客气地朝他打出一剑。
感受到那道完全不亚于自己的凛然剑意,曲长陵眉眼一肃,他竟然也是天生剑心?
立刻抬手持剑相抵,两道不相上下的锋锐剑意直面对冲。
曲长陵三年前入宗,按照他的天赋,此时应该能筑基了,但他并没有急于破镜,而是花大部分的时间在磨炼剑意。
阿正的剑意锋锐刚劲,有几分方遥的影子,而曲长陵的剑意厚重沉定,在不动声色间碾压过来。
阿正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持剑的手腕已经在发抖,咬牙硬顶着。曲长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蹙着眉头,手臂轻颤。
他快要支持不住时,脑海中浮现得是娘亲在台上挥剑迎敌的耀眼身姿,那就是他以后想要长成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打擂,他一定不会给娘亲丢脸的!
在阿正陡然爆发的剑意中,两柄长剑一同被击飞脱手,挑向空中。
唤剑术!
阿正的反应更快,瞬间用法术又把木剑召回了手中,曲长陵比他慢了一步,刚重新将剑柄握住,小小的木剑剑尖已然顶住了他的胸口。
……
方遥牵着阿圆的手回到赛场时,炼气期的比试已经结束很久了,看台上的弟子们也走得七七八八。
阿正还坐在原位,等着娘亲和妹妹回来。
“娘亲,我赢了!我拿到练气境大比的魁首了!”
见方遥和妹妹总算是回来了,阿正立刻上前,向娘亲表功,眼睛里带着点点骄傲。
大家都不相信他能打赢曲长陵,尤其是那位金阳宗的老爷爷,都快把眼睛瞪出来了。
宗主爷爷、乌长老、三师叔和小师叔都夸奖了他,但他最想要的还是娘亲的夸奖。
令他有点遗憾失落的是,娘亲没有亲眼
看到他打赢擂台的那一幕。
方遥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厉害。”
阿正笑了下,随即敏锐地感觉到,娘亲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心里藏着什么事,而且妹妹看着安然无恙,但眼圈红红的,像刚哭过。
“师姐,师父和各宗宗主在执事堂,说等你回来,让你过去,”苏明画一直陪在阿正身边,随后悄悄附耳笑说,“大概是要给你发魁首奖金啦。”
不管虞望丘是因为何事,师父传话她不得不去,方遥低头对俩崽崽沉声叮嘱:“你们乖乖回院子里等我。”
说罢,方遥便御剑离开了。
俩崽崽听娘亲的话,骑着小蜜蜂葫芦回凌云峰的路上,阿正悄悄问阿圆:“妹妹,你怎么了?真的只是拉肚子了?”
阿圆一脸搞砸了事的表情,挠头说:“娘亲知道我们是小狐狸了……”
“啊?”
阿正震惊地睁大双眼,这怎么办啊?
“还有那个金阳宗的小哥哥,叫曲……曲,”曲长陵这名字对阿圆来说太绕口复杂了,阿圆只记住了姓氏,鼓了下嘴巴,“他刚才还摸我尾巴了。”
他居然,敢摸阿圆的尾巴!
阿正不禁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好想回去再跟他打一架。
他之前还以为那人是个变态,原来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难怪在擂台上一直瞅他的屁股,是好奇他有没有尾巴吗?
“不过他是好人,答应了会帮我们保密,娘亲也没有生气,还帮我揉了半天肚子。”
想到这,阿圆憨笑起来,娘亲真的没有一点嫌弃他们是狐狸崽子,还像以前一样对她那么好。
“你怎么会忍不住露尾巴呢?”
阿正疑惑地问,有爹爹给的菩提手串在,压抑了他们的妖性,妹妹怎么都不该会这样。
阿圆只好把自己中了显形丹的事,以及怀疑是席知南下药的事,又跟哥哥说了一遍。
看着妹妹委屈地说:“当时我的肚子都快疼死了,还好我溜得快,都没有看到炼丹比试的结果……”
阿正这次是真的握紧了剑柄。
……
方遥来到执事堂大殿,各宗宗主已经都离开了,桌案上还摆着未喝完尚且温热的茶盏。
“师父。”
方遥给虞望丘行礼,见坐在藤椅上的虞望丘眉宇间有些愁色,心下一顿。
师父忧神起来,挂脸格外明显。
看样子,肯定不是要给她发奖金了……
这次宗门大比不是办得还挺好的?……难不成是跟阿圆阿正的事情有关?
方遥顿时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起来,虞望丘见方遥来了,立马起身,同时拿起了桌上一封包好的信。
“遥儿,你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去送一趟这封信。”
虞望丘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方遥。
这次宗门大比,办得的确顺利,除了筑基期的魁首是万法门的弟子外,金丹
境和炼气境的魁首都是自家的,尤其是阿正,打赢了袁鹤家的弟子,格外给他长脸。
虞望丘也并非挂脸,只是刚才和仙盟的几位宗主开完会,得知了些意料之外的消息,还没有反应过来。
送信?
方遥有些疑惑,送信这种活一般都是派发给普通弟子做的,这还是师父第一次让她跑腿送信。
她接过信封一看,上面封着仙盟专用的火漆印。
“送给谁?”她问。
“去妖界,送给妖王宿玉。”虞望丘道。
……
一炷香以前。
百宗大比结束后,趁各宗宗主都在,万法宗宗主、袁鹤以及几位仙盟中的大宗主拉着虞望丘一起,在执事堂开了个小会。
“万宗主,这次大比,你宗的大弟子元牧怎么没有来?”
有些话不方便在大比的时候问,此时执事堂中,只有几位相熟的大宗掌门,虞望丘这才抛出了心底忍了很久的疑惑。
万法宗的元牧,也是参加过几届大比的弟子,听说半年前刚突破元婴境,本来是跟方遥竞争魁首最有力的人选,但是这次却没有到场,不仅如此,丹霞宗和藏机阁也有几位大弟子没有来。
不然若这些大弟子都到场,也不能让一介散修在擂台上险些将各宗弟子团灭。
虞望丘这话刚问出来,便如同点燃了炮仗般,引得各宗宗主纷纷诉苦。
“虞宗主还不知道?我家元牧三个月前去辖地除妖,结果碰上的是一头感染了冥纹的罪妖,回来后就感染了冥纹,一直卧床不起……”万法门宗主深深叹气。
说是卧床不起,其实是对外的说法,实则是被铁链栓住,关了起来。感染了冥纹的人神志不清,暴躁易怒,不分敌我地攻击弟子,还整日叫嚣着要复兴幽冥神教,简直如同疯魔了一般。
万法门宗主想到自己器重的大徒弟变成了那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我家的大弟子也是,不然此番大比,多少也能上台给你家遥儿较量一番。”另一位宗主紧跟着说道。
听着各位宗主你一言我一语,虞望丘方才知道原来不久前,不仅顺梁出现了有感染冥纹的罪妖,其他宗门的辖地也纷纷出现了同类情况。
顺梁的罪妖被方遥和金阳宗几人合力铲除,无人受伤感染,但其他的宗门就没那么幸运了,大弟子们纷纷中招。
“虞宗主不知此事也无碍,正好我们此番留下,也是要与你商议此事的。”万法门宗主说道。
仙盟是由万法门、丹霞宗、金阳宗、灵霄宗等几大宗门联合形成的组织,没有设盟主,但其中以万法门宗主资历最老,话语权最高。
“各地出现冥纹罪妖,显然并非巧合,我们现在顾虑的是,妖界是否已与幽冥信徒联手,故意让罪妖染上冥纹后散播出去,暗害我各宗弟子……”万法宗主皱眉道。
妖族和人族虽然偶有摩擦,但一直表面平衡,这个幽冥教是最近才发展起来的,如果与妖界联手,
破掉了这平衡,一起对付他们人族,这事可就大了。
“这还用猜测?这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以我所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与妖族宣战。”
袁鹤沉声分析道:“那些感染了冥纹的人寿命最多只有三年,只要我们能平定妖族,再封锁西北,期间无人感染冥纹,等三年之后,此事便能彻底平息。”
话音落,几位宗主认同地点头。
从地域上看,幽冥教集中在西北一角,而妖族的地界布满整个北域,如果妖王特意要培养一批罪妖死士,感染冥纹再大批量散播出去,对付他们人修,那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所以先对付妖族,也不无道理。
“此事不妥,”虞望丘对袁鹤的提议十分反对,“我前不久曾派我家二弟子远去西北暗查此事,妖军内的确有妖和幽冥教的人有来往,我弟子为查此事还被那妖所伤……”
虞望丘顿了顿,强调说,“不过他最后又是被大妖所救,所以我猜测那几头罪妖是被私下放出来的,并非妖王属意。”
他这番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被妖所伤?又被妖救了?”
“没错,而且救我徒弟的大妖还是一头白毛狐狸,各位应当知晓宿玉的原形就是一头白狐,所以那妖很有可能便是……”虞望丘故意停住话头。
“妖王本人?”万法门宗主眼前一亮。
“当真有此事?”
众宗主惊异的同时又有些将信将疑。
“确凿无误,各位若不信的话,我现在传唤我徒弟守拙过来,不过他重伤未愈,腿脚尚有些不便。”
“既如此,与其我们在这胡乱揣测,”藏机阁宗主顿了顿,提议道,“不如遣人给妖王送信一封,试探下妖族的态度?”
凡事先礼后兵,先送封信,试探一下再定结论,是最稳妥的。
万法宗主点头:“这提议倒是不错,只是这送信的人选……”
一说到这儿,各家宗主都沉默了。
远去妖族领地,一路还不知有多少危险,万一妖王真与幽冥教联手了,这可是个有去无回的活啊。
见大家都不愿意开口,万法宗主想到什么,看向虞望丘,商量道:“你家大弟子方遥是此次大比公认的魁首,且她先前顺梁除妖也有经验,不如就让方遥当这个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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