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栗跑了一个小时步才暖和了一些,他在老杉树后遇到一个晕厥过去的灰蓝色校服的学生,他脖颈有大量血迹,夏栗蹲下探他鼻息,还有微弱气息。
夏栗苦恼之时,突然见到他身旁的金属盒子,已经被踩得粉碎,里面的芯片掉了出来。
夏栗离开此处,等他远离之后,灰蓝色校服的学生消失在原地。
他沿途跑去,还遇到了其他人,皆遭遇了袭击,有些伤势不重正在疗伤,但无一例外金属盒子都已经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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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安占了大半张沙发,把夏路挤到了角落里,他一拍大腿,粗声粗气道:“小栗子太心善了,这可不行啊。”
夏路无奈的扶额。
许延年笑:“这傻孩子,以为走远了再施展天赋,别人就不知道是他了。”
许千秋冷笑:“蠢货,早叫他不要来,他偏要来。”
夏路从拥挤的沙发里钻出来,说:“熬了一夜没睡,我出去走走醒醒神。”
许延年道:“我说熊安,转台吧,我也看看别的学生。”
许千秋道:“熊安,你立刻去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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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路从厨房里拿了一个三明治,兀自坐到阳台吃早餐,女仆为他端来咖啡,他笑着道谢接过。
还没喝,路黛就出现了,她在旁坐下,从他手里抢过咖啡,红色的唇印落在杯壁上。
夏路咬了口三明治,见她精神不佳,便笑:“你也熬夜了?你紧张什么?”
“路桥与你不同,他心思重,和我也不亲近,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担心他会吃亏,又担心他不能大放异彩。”路黛眼底浮起温柔的笑意,“昨天见他与無愿一战,我总算是放心了一点。”
夏路定定地看着她,缓缓笑了起来:“母慈子孝,甚好。”
“笑话我!”路黛笑,她拽了拽夏路的衣袖,笑说:“本来想他去一院入学,他非要去二院,我是不喜欢许千秋的,不过他去二院也好,能和你亲近一点。”
“是是是。”
“路桥要是能有你一半温柔,那才像是我的儿子。”
夏路被她烦的不行,无奈道:“你去吃点东西吧,让我清静清静。”
“我难得见你,你还嫌我烦,我还没说完呢。”
“行吧,你说吧。”
路黛满脸笑容,就在此时,她的下属闯入了阳台,打断了母子间的闲聊。
路黛在一瞬间恢复成上将的姿态,她蹙起柳眉,低斥道:“慌张什么?”
“夏槐上将在控制室掐断了直播的信号。”
“怎么回事?”
下属回禀:“暂时还不清楚,但是听说無印上将已经出发往营地来了。”
路黛冷笑:“他不是不来了吗,总不会是因为昨天路桥打了他的宝贝儿子,今天来找我算账了吧?”
夏路问:“白帝起床了吗?”
“还在睡。”
路黛垂眼道:“如果真的出了事,白帝这场觉可就睡得长了。”
夏路心不在焉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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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清追得饥肠辘辘之时,被追赶者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倒不是因为没有体力了,只不过是觉得范小清和半枝连缠人,再跑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无非浪费力气。
范小清走近他,才发现他脑袋上长了两只兔子耳朵,耳朵很小,几乎只有食指这么长,耷拉在头发里,显得无精打采。
“是个小兔子啊。”范小清哈哈笑,“倒是有些可爱。”
妖兔红着眼一口咬住范小清的胳膊,范小清反手击他后颈,他才将嘴松开,他哇哇大哭:“你们有什么毛病,追了我一早上。”
范小清哑然失笑:“怎么还哭上了,明明是你又咬我又打我。”
他擦擦眼泪,把号码牌还给范小清,哭哭啼啼地说:“我叫妖兔,妖族的兔子,你叫什么名字?”
范小清狐疑的看着他:“你父母给你取名字这么随便的吗?”
妖兔面色一沉,他撑着地站起来:“与你无关。”
他刚站起身,周遭就围过来一群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
有男有女人数众多,约莫有十几人。
一院的学生将范小清三人团团围在中间,他们并不说话,像军队一样拥有秩序,为首的男人向他们伸出手:“把金属器和号码牌都交出来。”
半枝连转头看向范小清。
范小清好笑道:“看我干嘛,你自己做决定。”
半枝连握住脖子里的金属器,他一脸愁容道:“我不想交给他们,但是他们这么多人......”
范小清余光瞄向树梢一侧,缓缓道:“也不是非要二选一。”
他说罢一把抓起身旁的妖兔,将他扔向天空,一院学生被分散了注意力,半枝连本能般地朝另一面跑去,他跃上树梢,却依旧有一院的学生注意到他向他追去。
半枝连延长头上的树苗,缠绕在树枝上,他以灵活的身姿穿梭在森林间,然而他的刚才费了很多体力,这会儿行动迟缓了很多,就在他错手掉下树的瞬间,秃鹫向他飞涌而来,托起他的身体飞向天空。
半枝连得以脱身。
他伏在灵鹫身上,瞩目着还站在原地的范小清。
灵鹫道:“幸好你反应快,我还担心你会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半枝连呐呐道:“我好像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范小清的意思,可是范小清怎么办。”
对方并没有放弃对半枝连的追击,灵鹫不敢停留,他快速朝着远处飞去。
妖兔从半空掉了下来,他一个翻滚稳稳落了地,嘴里朝范小清吼道:“你居然拿我来吸引注意力!你这个混蛋!”
范小清尴尬的笑了笑。
“你在耍我?”一院学生的首领一把抓住范小清的衣领,他身材很高大,和其他刚入学的学生很不相同,棕色的头发烫了卷,眼角还有道疤,看上去属实凶恶。
范小清还未说话,人群外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声音。
“我说是哪条拦路狗堵在这里,原来是你啊铜清。”
来人正是無愿和他的同伴,他和铜清同属一个学院,但显然不是同伴。
他走近人群,见到范小清和妖兔,嗤笑道:“怎么抓了两个小矮子。”
铜清面色不虞,却没有与他争口舌,只换人来搜身。
意外的是,他在范小清和妖兔身上没有搜出任何东西,妖兔也十分震惊,他刚才明明把一张号码牌交给了范小清,难道是半枝连带着所有号码牌和金属器跑了?
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快的手脚。
铜清没有搜到想要的东西,却在范小清的口袋里掏出了指尖精灵。
無愿看得很真切,他倏然睁大了眼睛。
铜清从属下手里接过小精灵,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他猛地将黄豆砸在地上:“这玩意儿有什么用,浪费我时间!”
或许是不想与無愿起争执,又或许他有自己的计划,不想在范小清身上浪费时间,扔下指尖精灵后,他便立刻指挥队伍离开。
他下手的速度很快,黄豆猛地被砸完全没缓过神来,他灰头土脸的陷在泥土里,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音,脸上的金豆豆却一直往下掉。
等铜清等人走后,無愿离开将黄豆捡起来,他开心的在原地打转,完全忘记了腰间的伤势,“这就是小精灵啊,真是可爱极了。”
末了,他又冷眼看向范小清,高傲道:“你就是范小清?”
范小清笑:“我都有名气了?”
無愿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金币。
無愿收拢手心,紧紧抱着小精灵,对范小清说:“小精灵我买下来了,你们走吧。”
范小清气极反笑:“黄豆是第二学院的学生,不是宠物,不是有钱就可以买下来的。”
無愿恼怒得很,他完全不理会范小清说什么,只对身旁的人说:“我不管,你搞定这个矮子。”
他一手顾着小精灵,另一只手按住腰侧的伤,豆大的汗水从额间落下。
范小清道:“如果你能好好照顾他,也不是不能借你玩几天,等比赛结束后再把他全须全尾的还给我。”
無愿不吱声,显然是不乐意。
他的同伴沐风却笑:“行了,你的新鲜感能维持几天,玩几天就得了,咱们还在比赛呢。”
無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范小清问:“刚才的人是谁?我看他很厉害嘛。”
無愿道:“他叫铜清,是無涯的狗,不用理他,狐假虎威而已。”
“無涯是谁?”
無愿不耐烦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無涯是我父亲第一百八十个儿子,我是我父亲最小的儿子,我叫無愿,排行两百。”
范小清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都说神域子民很难孕育下一代,这小子的老爹却有两百个儿子。
無愿扶着腰嘀咕道:“早知道这么容易,我昨天就不和路桥打了,白白伤了腰。”
同伴哈哈大笑。
無愿和范小清告别,他走后,范小清扭头看妖兔:“你怎么不走?”
妖兔故作可爱道:“我跟着你呀,大哥帮帮我吧,我们学校就十个人,太难了。”
范小清蹙眉道:“你是索林的学生。”
妖兔说:“大哥,你知道他?”
范小清点点头:“听说是个变态。”
妖兔扁了扁嘴。
“我听说索林喜欢□□。”
“没错,我小时候索林大人收养了我,哦对了,你们是从人界来的吧,我对神域很熟悉,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情报告诉你,作为交换,你帮我找号码牌,你觉得怎么样?”
“你的金属器呢?”
“当然是找地方藏起来了。”妖兔笑眯眯的。
“你倒是老实,走吧,边走边说。”
为了表现诚意,妖兔主动说及他知道的事情:“时空族在白帝的领导下掌控神域,时空军一共有九位上将,九位上将分管不同的事务,其中威望最高的是九上将之首無印上将,也就是刚才那位小少爷的父亲,無愿少爷是無印上将最宠爱的儿子,但现在协助無印上将处理事务最多的是無涯中将。如今在神界势力最强大的是魔族,魔军也是时空军最坚固的盟友,当然了,就算魔族日益强大,在时空族面前也不值一提,神域中稀有的天赋总会降临在时空族身上。”
范小清停下脚步:“为什么呢?”
妖兔道:“因为这里是最接近神的地方,神力会在神域游走,但最终它们会回到这里。”
范小清不置可否:“是么。”
“当然,在这里我可是前辈,喂,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天赋呢。”
范小清哑然失笑:“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的类型吧?你套话的技巧也太拙劣了。”
“哈哈,被你发现啦。”妖兔掩着嘴笑。
半枝连与灵鹫折返而来,在路上遇到范小清和妖兔,见他们好好地在聊天,半枝连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范小清将境遇说了一遍。
灵鹫道:“那伙人从昨天开始就在森林里抢东西,金属器号码牌干粮,他们什么都抢,不光是他们,还有几伙人也是这样。”
范小清摇头:“以为是单打独斗的比赛,没想到是团伙作案。”
半枝连生气道:“这样的品行也太卑劣了。夏栗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他。”
妖兔问:“夏栗是谁?”
半枝连说:“夏栗是我们的好朋友。”
妖兔说:“你是那种很容易套话的类型吧。”
范小清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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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栗知道自己迟早要显露天赋,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在如此平静的时候,当他把第八个人送回营地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刻意隐藏。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森林里,突然间他被人蒙住了嘴,对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别出声,跟我走。”
他认识这个声音,余光也瞟到了对方的校服,说话的人是雷蒙德。
雷蒙德带着他在森林里穿行,然后他们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除了雷蒙德之外,还有几个二院的学生。
他们看见夏栗吃了一惊,皆审视地看着他。
雷蒙德道:“我在路上遇到夏栗,他差点就和铜清的队伍撞上了。”
夏栗裹紧身上的红色外套,在火堆前坐下烤火。
雷蒙德道:“我看见他穿红外套,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一院的学生落单了,你怎么穿着一院的校服?”
“我沿路过来遇到很多受袭的人,唯独没有见到红色和黄色校服,所以我偷了一件红色校服穿在身上。”
雷蒙德道:“你打算鱼目混珠,你觉得才刚开学他们不认识你?”
夏栗点头。
周围人忍不住窃窃的笑。
夏栗疑惑地看着他们。
雷蒙德道:“你脑子倒算聪明,只是你父亲是夏桑大人,哥哥是夏路中将,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你一入学消息就炸了锅了,谁还不认识你。”
夏栗苦恼的皱着脸。
雷蒙德挠了挠鼻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而且你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不注意到你。”
窃窃的笑声终于变成了哄堂大笑,雷蒙德羞红了脸,用树枝戳火堆。
夏栗茫然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雷蒙德道:“我们几个人组了一个临时小队,白天分开行动找号码牌,晚上就聚在一起过夜,分享情报,刚才遇到一院的铜清在扫荡,我们几个就先回来了。你有没有情报可以跟我们分享?”
夏栗道:“我今天遇到受袭的人,他们的金属盒子都被踩碎了。”
雷蒙德颔首道:“确实如此,我参加过很多场比赛,白帝不喜欢简单的规则,我猜测要想拿到分数,金属器和号码牌缺一不可。也就是说,弄坏了你的金属器,你就失去了争夺号码牌的机会。”
夏栗说:“那就把他们的金属器抢过来。”
雷蒙德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一院的学生出生世家,从小对待天赋和体术的修炼跟我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抢我们的容易,我们抢他们的就太难了。”
夏栗不明所以。
雷蒙德又说:“千秋上将虽然厉害,但和無印上将比起来,那可不是一个级别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们都是一院不收才来的二院。”
雷蒙德知道有监视器,但他也知道监视器里没有声音,不然他也不敢大言不惭。
可即便他说的是实情,夏栗心里仍是不高兴的,他不喜欢别人说许千秋不好。
他站起身道:“我要走了。”
雷蒙德试图怂恿他和自己组队,夏栗却不愿意,他走出山洞,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旁有人说道:“算了,雷蒙德,夏栗看起来太孤僻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而且他年纪这么小,又是混血,能帮得上什么忙。”
雷蒙德说:“就是因为他年纪小,一个人多不安全。”
坐在山洞阴影处一直没出声的宙斯,突然开口道:“轻视别人,也轻视自己,这就是你毕不了业的原因。”
宙斯站起身,魁梧的身躯遮住了篝火的光影:“我也该走了。”
雷蒙德坐在原地,一阵恍惚,他心里盘算,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要么全体毕业,要么全体延毕,只要好好的活下来,他就可以跟其他人一起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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