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私人医院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景哲走在前面道路，刚到病房门口，庞海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利用舆论会不会太冒险了？”
另一边说话的声音很低, 但祝书安还是听出来那是温衡的声音。
“庞总, 都是生意人, 不冒险的事, 你指望可以办成什么？”
庞海沉默几秒, 才道：“你在暗处，我在明处, 风险这么大, 我是不是也需要多考虑考虑。”
“当然，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有些事情不等人。”
祝书安站在一侧，本想多听一会儿再进去，刚靠近一些, 就被拉住了手腕。
景哲看了几眼手机，确定沈正煜真的到了, 把祝书安拉进了旁边的空病房。
应见君若有所思跟着进去, 顺带反锁了门。
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靠近, 祝书安侧了侧身，隐约能够从缝隙看到沈正煜的身影。
沈正煜走到的时候, 庞海恰好挂断电话。
他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人，缓步走进去。眼睛随意扫了下四周, 最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离病床不过一米远。
庞海怔了一下, 看到沈正煜出现在这儿，猛然回忆到之前发生的一些事, 喉咙在此刻突然有点疼：“你怎么来了？”
沈正煜没接话：“还记得之前在帐篷里面发现的摄像头吗？”
庞海脸色不太好：“……当然记得。”
那针孔摄像头可把他害惨了，当初在半山腰趴着等了将近一天，应见君说的人才过去看他。
沈正煜继续道：“那是温羽闲放进去的。”
庞海再次怔住，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人给他说，他只顾着疼了，也没托人查。
看沈正煜瞧他的眼神中没什么神色，似是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庞海有一点儿犹豫：“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沈正煜侧眸，看向床头上摆放的手机：“我们可以合作，你把温衡引出来，你有需要的，我可以帮你。”
庞海不自觉想起应见君，这人可不像沈正煜一样，他心底发虚：“即便是我愿意和你合作，沈二少爷也会因为以前的事情心存芥蒂吧。”
沈正煜微微一顿，庞海从病床上坐起身：“这样吧，我可以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帮你引出温衡，只有一个要求。”
沈正煜静静等着他继续说，庞海还是顾及曾经的事情：“我希望沈二少爷放过我。”
沈正煜不语，庞海见状，握住枕边的手机：“当初是我不对，我的胳膊也算是废了，不管是与沈大少爷你的合作，还是和其他人的合作，差不多都毁了，惩罚已经够重了吧。”
从沈正煜和庞海谈条件的时候，祝书安就离开空病房，转为站在门外静静听。
开门没有声响，他和应见君走路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里面的两个人没有察觉也很正常。
病床上的庞海先等不及，他握紧手机，继续道：“我可以用我另一条胳膊保证，现在对那种事情是一点心思都没了。”
沈正煜思索片刻，还是道：“不用了，我需要再想想。”
看沈正煜起身想走，庞海有些急了：“等等。”
祝书安稍稍后退了半步，他不信沈正煜会同意庞海的要求，但依庞海所言，这是唯一的要求。
庞海叹了口气，如果沈正煜不来也好，心底某一些想法也不会这么强烈。
庞海想着，再退一步：“我可以保证以后不出现在祝书安和沈二少爷眼前，我最注重的是事业，现在事业毁了，一心只想重新拿起来。”
沈正煜有些犹豫，祝书安适时走进去。
目光落在庞海身上，看病床上的他身上还缠着绷带，祝书安并不觉得可怜：“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庞海一顿，当着曾经的合作人被这么说，他脸红脖子粗：“我身上的伤可是因为你。”
祝书安并不否认：“自作自受，用其他的谈条件还可以考虑，用这个谈条件，只会让你下场更惨。”
庞海气急，但想要以后能东山再起，就不能继续得罪有权势的人。
他平复一阵：“行，那我需要再想想。”
看他落魄的模样，沈正煜先从座位上起身：“你把温衡引出来，我可以借给你钱，不需要利息，但到期必须如数归还。”
对于祝书安的出现，他感觉有些意外。
听出后面还有人跟着，也忍着没扭头去看。
刚刚的犹豫的确是真的，在代替原谅换取温衡的下落，与不和庞海合作之间，他险些选择前者。
庞海犹豫一阵，还是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我需要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沈正煜：“钱不是问题。”
庞海不再磨蹭，他点开手机给温衡回了电话，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温衡约了一个见面地点。
随后，他忍着身体的疼，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衣服，作势要换上跟着一起过去。
在庞海准备脱下衣服时，祝书安转身想离开。但刚走出去一步，就被景哲叫住了。
示意祝书安到没有人的角落后，景哲先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已经不在意了。”
祝书安没有反驳：“如果他是要求我怎么做，我或许可以接受，但要求的并非是我。”
景哲听明白了：“你不想替沈二少爷做决定。”
但说到这一点，他又觉得有点可笑：“二少爷和大少爷不一样，他或许会喜欢你替他做决定。”
祝书安怔了一下，看出景哲心不在焉，他转身看向走出门口，一副犹豫要不要跟过来的沈正煜。
顺着祝书安的视线看过去，片刻后，景哲轻叹一口气：“今天说的太多了，我想你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就不给你增加别的心事了。”
祝书安：“不会。”
沈正煜犹豫几分钟，最后只把车钥匙留给了应见君，随后没有过来道别，直接转身离开。
庞海一瘸一拐走出来，身旁有个应见君，说多错多，干脆闭嘴保持沉默。
看不远处站着的祝书安还在和景哲交谈，他随意抹了把脸，转身靠在墙上等着。
没有别的话要问，景哲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与温衡有关的事情，他最后提醒：“你们注意安全。”
祝书安点头：“放心。”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庞海出院特地多戴了口罩和帽子。他这段时间消瘦不少，不用担心会被人按照之前的体型认出来。
应见君一眼就看出哪辆车是沈正煜的，他先走过去准备拉开车门。
但想到庞海要一个人坐在后座并不妥当，拉车门的动作又停下来。
把应见君的动作收入眼底，祝书安走过去，拉开后车门，示意庞海先坐进去。
庞海也算聪明人，他不用多看就知道沈二少爷在担心什么。如果他是二少爷，也会有所顾忌。
等坐到后车座，庞海让出大部分的空儿，一副下定决心要和祝书安保持距离的模样。
回想景哲说的话，祝书安并不着急坐进去：“如果有人让你做你不情愿的的事情，你愿意吗？”
应见君愣了一下，看出祝书安有心思，他轻声笑了笑：“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愿意。”
“不过。”绕到祝书安身旁，他反手关上车门后，才轻声问：“祝儿想让我做什么？”
祝书安抬眸，对上那双没有任何情绪隐瞒的双眼，一时有些犹豫。
两人沉默一阵，应见君先抬手捏了捏他的侧脸：“还没想好吗？那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祝书安：“好。”
庞海约的地点位置不算偏僻，但周围没有监控。
等待的期间，庞海一直盯着手机看，每震动一下，都要点开看看是不是温衡发来了消息。
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祝书安一如既往看过去，这次发信息的人是温衡，里面还附上一张图片。
庞海放大看了看，图片上显示的车正是他们现在坐着的，好在图片上看不出来车里面都有谁。
应见君侧过身：“你先过去，最好把他引过来。”
庞海没有犹豫，他走下车，也不关车门，踉跄着比对照片朝温衡所在的位置靠近。
等车上没了别人，祝书安静静看向前面的人：“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应见君怔了一下，心抽痛几分。
他沉默片刻，才轻声回应：“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像，但我很害怕，不敢直接确认，又忍不住试探了几次。”
祝书安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紧紧攥起，细细回想曾经发生的事情，他能够猜到应见君的试探都是什么。
一直压抑着的那份窒息慢慢涌上心头，祝书安缓了口气：“你之前提到过，你看到我走了……”
应见君闭上眼，曾经发生的事情还存在于脑海：“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我快要记不清了。只知道很久以前，有与你相似的人，但他们都不是你。”
他无数次想过，当初是因为支撑不住早走了一步，所以错过了很多轮回。
祝书安同样想到这一点，对他来说，这是后生的第一次相遇，但他的痛苦不比应见君少。
过了一阵，在温衡的身影终于出现时，祝书安喃喃问：“你以前都经历了什么。”
应见君脸色有些发白，曾经经历的事情，令他觉得孤独，孤独到尽管可以呼吸，却经常觉得窒息。
“我看见你不在身边。”
说出这句话，应见君的眼睛已经有些酸涩，不过好在一切都步入了正轨：“等一切结束，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祝书安抬手触碰眼角，摸到一片湿润：“……好。”
听出祝书安声音有些不对劲，应见君怔了一下，在他回过神时，就觉得心在疼。
他转过身，撑着车座凑过去亲吻祝书安眼角处的那一小片湿润：“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祝书安没有躲避，他捉住应见君的前襟，细细回应：“好，会一直陪着你。”
第52章
庞海并不是什么好人, 再加上两个人合作的利益不算小，温衡心底着急，便少了几分谨慎。
他来的时候看过四周, 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外人, 很适合谈话。
“只要你我一条心, 把舆论转为对我们有利的……”
直到走到车门旁边, 温衡还在给庞海讲他计划好的事情。
说到最后, 温衡拉开车门。看见里面坐着的两个人，正是他口中要对付的祝书安和应见君, 一时僵在了原地。
应见君抬眼, 对于温衡的反应并不感觉意外：“你干站着做什么，进来坐。”
温衡闻言反应过来，他后退半步转身想跑，可刚有动作，就被庞海用那条还能动弹的手拽住了。
祝书安适时走下车, 在温衡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时，示意庞海松手。
庞海松开后, 温衡也不动了, 他冷冷看向背叛他的人：“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庞海无可奈何：“我们都是商人, 换做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 毕竟这时候和你合作，就是从土坑跳进火坑。”
祝书安静静听他们聊, 在温衡脸色越来越差，临近爆发的那一刻, 才开口：“你可以先回去了。”
庞海点了点头，需要他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的确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温衡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不止有不甘，还有很多没有发泄出去的愤怒。
等庞海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祝书安看向他：“这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温衡嗤笑：“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还被通缉着，想要全身而退就得拉人出来背锅。
通过舆论或许有一丝可能，毕竟他这么可怜，唯一的儿子因为祝书安成了那副模样。
但偏偏这两个人不让他如意，在他想到要和庞海合作的时候，又插了一手。
温衡面目越来越狰狞：“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们而起，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祝书安不为所动：“这是你自作自受。”
温衡冷笑：“换做以前，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站着？”
祝书安和他四目相对：“换做以前，你已经死了。”
温衡本想嘲讽几句，但被祝书安的冰冷的眼神镇住，过了半晌，才踉跄着后退。
一直没留意脚下，温衡后退没两步就被满是灰尘和落叶的的台阶绊倒了。
温衡也不在意，顾不上后腰磕到台阶边缘，他看着祝书安的模样放声大笑：“你才是疯了……你们才是疯子……”
祝书安漠然：“没有你抛弃下来的人，或许没有这么快找到你。”
温衡身体一僵，很快想到离开民宿，把温羽闲抛弃在路边独自找路逃跑的那一幕。
应见君从车上下来，看温衡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和陆清然有没有联系？”
温衡双肘抵在台阶上，再也不顾有什么脏东西会沾到身上：“……这是你问话的态度吗？”
祝书安不自觉皱眉，温衡也只是习惯了这么说话，他仰头闭上眼，险些有些凄凉。
短暂沉默几秒，温衡道：“为什么要提一个蠢人？”
应见君若有所思：“你算计到现在，或许被一个你认为的蠢人算计到了最后。”
温衡闻言，缓缓睁开眼：“他不过是一枚棋子，谁想用谁就拿起来用一下。”
祝书安扭头看他，温衡自顾自继续道：“真可笑，邹家的小子不也利用他了？他难不成狗急跳墙……”
话说到这儿，温衡顿住，祝书安猜到了一些：“如果林炽恒不是因为你给的那些钱按你说的做呢。”
温衡愣了一下，他不愿意相信事实真的会是这样，但又找不到证据和理由去证明。
应见君也只是一个想法，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再加上林炽恒为几千块钱就豁出性命的确有些奇怪……
祝书安没有犹豫太久：“先去滑冰场。”
温衡从台阶上起身：“带我一块过去。”
应见君淡淡看他一眼：“即便你不说也会带你走。”
温衡自然明白应见君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清楚这一走很可能再也出不来，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死也得死个明白。
陆清然并没有多少资产，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便是七七滑冰场。
带温衡来到陆清然的滑冰场，他们从外走到内都没有看到一个工作人员。
温衡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被庞海出卖没什么，只要不是快结束一切的时候，知道被一个蠢人算计了很久就可以。
经过休息间的那一刻，祝书安停下脚步。他刚刚听到休息间里面有细微声音，似哭似笑。
应见君很快会意，他轻敲了两下休息间的门，没等到任何人的回应，按下门把手推开。
陆清然就坐在正对着门的地方，他双眼泛红，看向推开门的人。
早就料到会有人过来找他，陆清然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沈哥。”
应见君没有回应，一旁的温衡走进去，他环顾四周，在休息室墙上看到的是一张张照片。
照片上显示的画面，大部分都与别墅有关。
没理会温衡，陆清然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设计图：“沈哥，这是按你的别墅设计出来的。”
温衡定在原地，他不信陆清然进过沈二少爷的别墅，可除了应见君自己的人，进别墅的就只有林炽恒。
不相信被一个蠢货算计了，温衡上前重重拍掉陆清然的手机：“你都干了什么！”
陆清然不觉得痛，他看向温衡的眼里满是不屑：“你以为林炽恒会无缘无故被你找到？”
温衡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陆清然绕过他，重重撞了下温衡的肩膀。
他从地上拿起手机，看到有了裂纹，深深皱起眉：“我稍加了一些手段就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你们以为的碰巧不过是我的计划。”
说到这儿，陆清然自嘲一笑，他用力握紧手机：“但没想到，你们竟然什么都没干成。”
祝书安听明白了：“你以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陆清然没有反驳，听到不远处又有人靠近，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沈哥，他明明是后出现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回应他的是温衡的拳头，重重砸到陆清然的脸上，他又狠狠扯住陆清然的衣领。
看温衡双目通红，陆清然笑了。
他任由自己被温衡用力扯着衣服领子：“怎么，你不能接受被我算计了？”
举着执法记录仪的执法人员很快走进来，他们低头就能看到，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人，一个是温衡，另一个是陆清然。
分出两个人拉开扭在一起的人，陆清然没多少力气反抗，轻易就被从地上拉起来。
被按着肩膀从应见君身旁走过，陆清然忍不住停下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应见君没有理会他，甚至不打算分他一丁点儿视线，陆清然见状，双眼一时没了什么神情。
被带着继续走时，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地面。
他刚刚很想问，为什么他出现的更早，画像却像祝书安。但现在有些事情问出来，他就成了最可笑的人。
第53章
沈老爷子八十大寿当天, 邀请了很多有名的人，不管是与金融有关的还是艺术有关的。
对沈正煜而言，他自己是最稳重的人, 自然也就在大寿当天即展览当天, 担任主持大局一职。
祝书安在位置较为偏僻的角落站着, 他比所有人进来的都早, 所有展示出来的字画都已经欣赏过了, 现在只静静看来的人一个接一个过去祝愿沈老爷子。
蔺文瑞一走进展厅，就朝四个角落看, 在看到第三个角落时, 留意到了祝书安的位置。
倒也不是他习惯朝角落看，只是受了应见君所托。
为了避免祝书安一个人待着，人生地不熟会觉得无聊，应见君让他先留意角落，找到祝书安后过去多陪一会儿。
蔺文瑞想着, 缓步走过去，还没有走到就和祝书安对上视线。
祝书安垂眸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不到八点, 他让你过来的吗？”
一眼就被看破了, 蔺文瑞有一点儿惊讶：“对, 见君让我再传句话，他忙完很快就过来。对了, 还没有恭喜你们领证了。”
祝书安轻声笑了笑：“谢谢。”
蔺文瑞站到他旁边，想象不到恋人之间要做什么, 就问：“不好的事情都结束了，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祝书安想了想所有事情结束后, 应见君提到过的词：“旅游。”
蔺文瑞闻言，用力点头：“确实要好好出去看看, 被那个畜生耽误太久了，得补回来。”
祝书安不语，倒不是因为以前发生的事情想出去看看，只是想多在一些地方，留下属于两个人的痕迹。
应见君忙完回到展览，只一眼就看到祝书安的位置。
顾不上想接近客套一下的人，他很快走到祝书安身旁，：“等很久了吧。”
不等祝书安回应，一旁站着的蔺文瑞打趣：“真没见你对谁这么着急过。”
应见君笑了笑：“祝儿和别人不一样。”
祝书安耳根微红，蔺文瑞有点儿羡慕：“你们认识没多久吧，这么恩爱……”
应见君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看到祝书安的第一眼起，他便隐隐感觉这人与其他人不同。
目光追随久了，便越陷越深。
沈老爷子通情达理，想放忙碌许久的小孙子去过二人世界，但过来参与展览的人不一样。
一个接一个上前认识，等到要吃午饭的时候，人才慢慢少了些。
但这种场合下，坐在餐桌上的人越多，就越免不了敬酒。
沈老爷子不能喝，沈正煜酒量虽不差，但还有公务在身，担子就落在了应见君身上。
不过沈老爷子爱孙心切，担心小孙子会被灌醉吃亏，宴席前便点名了沈家有个习惯——
素来以茶代酒。
祝书安被转述这件事情时，眼底带了些笑意。
蔺文瑞也觉得好笑，他凑到祝书安身旁，小声嘟囔：“这么一看，沈家独特的习惯真挺多，比如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什么亲手背啊……”
蔺文瑞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应见君还是听到了。
伸手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蔺文瑞的肩膀，应见君难得想好好解释：“有些习惯是假的。”
祝书安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攥了攥，仿佛那时候被啄吻的余温还在。
应见君留意到祝书安的动作，他伸手轻轻掰开，随后十指相扣：“我没有碰过别人。”
蔺文瑞被秀了一脸：“……得，很行。”
宴会持续的时间并不短，再加上下午还有展览，等天黑他们才返回别墅。
不约而同，两人一前一后进浴室洗去一天的疲惫。
应见君先出来，他从上锁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等祝书安从浴室出来，用吹风机吹头发时，他盯着祝书安看了一阵，犹豫之下，还是先把盒子放进衣兜。
余光留意到应见君的动作，祝书安吹头发的手顿了顿。
等长发吹到差不多干了以后，他转身走到床边。
应见君刚刚还犹豫什么，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的那一刻，很快收回思绪抬眼看过去。
四目相对，祝书安先俯身亲了亲应见君的唇。
觉得这样还不够，祝书安脸色微红，他单膝抵在床边，稍稍用力压下身体，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从应见君的唇角一路啄吻到脖颈处，再想继续朝下时，祝书安后腰就被揽住了。
应见君呼吸有些急促，虽知道祝书安表露出心底的那份感情后，一直都很大胆，但在这时候见识到，还是有些受不住。
那份想要的欲望压制不住，但应见君还是攥了两下手心，强忍着看压在身上的人，轻声道：“祝儿，你想做什么呢？”
祝书安没有犹豫，他轻轻蹭蹭应见君的脖颈：“想要……”
回应祝书安的不再是一句话，两个人的位置一瞬间发生改变，不等祝书安再说什么，就被堵住了唇。
柔软的地方被入侵，没过多久，低吟声便传出。
—
再进浴室洗过澡出来，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
祝书安躺在床上，做到最后的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的，在浴室清洗了才稍稍清醒一些。
从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衣服里面拿出小盒子，应见君重新躺到床上。
他侧身看了祝书安一阵，还是忍不住靠近，亲了两下祝书安的侧脸：“想给你一样东西。”
那种事后，祝书安脸还有些红：“什么？”
应见君想了想，当着祝书安的面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祝儿还记得这个吗？”
看到里面的东西，祝书安心跳快了很多。
他记得应见君手上的东西，那是应见君醉后要给他，但他没有收下的玉石戒指。
应见君取出戒指：“这是跟随我的唯一一样物什，曾经发生的事情并不美好，但以后会好的。”
祝书安认真听到最后，等应见君说完，他握住应见君拿戒指的手，轻轻按在心口。
沉默片刻，祝书安细细重复：“以后会好的。”
应见君眼眸微红，他动作轻缓的为祝书安戴上戒指，随后把人抱在怀里：“我爱你。”
祝书安有些心疼，不自觉也红了眼睛。
他明白应见君说的这三个字含义是什么，回抱住眼前的人后，祝书安轻声道：“我是你的，不要再感到不安。”
“还有，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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