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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防贼


    与去年的年终庆典不尽相同。


    这次沈知杳是纯粹的观众。


    坐在距离舞台最近的vip座上,身边也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可能这些受众还是跟原来的电台受众有些微的区别。


    更有活力,也来自五湖四海。


    沈知杳鲜少有看演唱会或是去音乐节的经历,在室友都疯狂追星韩流横行的大学时代,她还是更偏爱自己一个人看看电影追追剧。


    要说唯一可能比较熟悉的,也就是因为自己有点舞蹈基础,然后有幸参加了个舞蹈社团,时不时编排一些男团女团的舞蹈,看看mv教学之类的。


    今天徐轻的出场是一袭正红的礼服,端庄但也并非是特别严肃的款式,放在这种音乐节中既能压得住场,也不至于让人看了像是在看一场央视春晚的正式感。


    发丝挽在脑后,三庭五眼,饱满而大气,徐轻就适合这种大女人的妆容,冷艳的白在红中被衬的优雅又俏皮,仿若精灵。


    相比而言,她身边一身白的陈晨就显得逊色了。


    哼,反正不管怎么样,陈晨都是比不过徐轻的,沈知杳默默吐槽了一句。


    就算是主持人大赛第一名又怎么样。


    期间有主持人之间的互动,陈晨还开玩笑说,今天徐轻是红玫瑰,自己是白玫瑰,呵呵,沈知杳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陈晨不会真的以为说别人是红玫瑰是在夸吧。


    好在徐轻并没有接陈晨的茬,只是笑着敷衍过去了。


    不得不说,其实整场的氛围都是不错的,虽然并不完全像是露天草地音乐节或是由同一个乐队自己串场的那么完整,但很有意思。


    徐轻和小海合作的曲目是陈鸿宇的《理想三旬》,据说小海自己很期待这个舞台,因为他最早就是个在街头唱民谣的,组成乐队之后,基本就放弃了这种孤寂诉请的调调,逐渐被乐队这帮子沙雕带跑偏了......


    徐轻的声音很厚很柔,好像真的有故事藏在里面,缓缓道来,稳重却也释怀。


    有那么一瞬间,沈知杳觉得徐轻好像在看自己,在那不是特别遥远的距离里,她的视线准确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微微一笑。


    但细想,那么光亮的舞台,那么晦暗的观众席,身边只有零星的荧光棒闪烁映照着人脸,她又怎么能看到自己呢......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在两首深海乐队的原创曲结束之后,还设计了一个小彩蛋环节。


    刚子求婚了,在所有人面前。


    沈知杳看着那个被点名,在惊喜中登上舞台和键盘手拥抱的女人,她听徐轻说过,杨馨兰曾经陪伴了刚子陪伴着深海乐队近十年,从北上到南下,从学校到社会,在寂寂无名中等待,也在寂寂无名中早已成为不可分隔的家人。


    这是她应得的,沈知杳祝福他们。


    视线落转到了徐轻身上,徐轻的眼神很温柔,不近不远地站着,除了做一个简单的故事提点者,不会去打扰,只做祝福。


    沈知杳其实不会太去羡慕,好像别人总会拥有一次格外隆重的情感的宣告,好似必须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是最好的。


    她不会去要求徐轻也为自己这么做,才显得自己有多重要。


    她现在只是隐隐有些期待,期待或许徐轻能知道自己在哪里,然后隐晦地给予她一个眼神就好。


    当然沈知杳很清楚,这也不过是妄想罢了。


    徐轻看不到自己的。


    舞台上,相拥过后,刚子有些羞赧,但在接过徐轻递来的话筒时,还是大声说了句我爱你,端端正正的,像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学生。


    然后沈知杳就看到了。


    在放大的荧幕上,那个并没有面朝观众的女人,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做了一个口型。


    杨馨兰:“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


    都怪徐轻。


    害的下半场沈知杳总寄挂着那句无声的话。


    尽管阿桑的歌好听,阿珠的舞绝美,中场还做了次互动,由徐轻和陈晨分别抽了在场观众的手机号码,打电话请人上来做游戏,还有粉丝现场跟徐轻讨起床唤醒福利的......


    大家都放得很开,气氛很好。


    沈知杳却有些想徐轻了。


    想念独她们两个人的时间。


    想要问她,刚刚是不是在对自己说,我也爱你。


    这奇怪的占有欲啊......


    结束了最后一首合唱,大家都陆陆续续地散场走了,沈知杳独自一人坐在原先的观众席上,虽然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回家,但徐轻也没有告诉自己究竟应该在哪里等她,所以索性就留了下来。


    慢慢的,人快走光了,只剩下几个保安还在组织秩序。


    沈知杳起身,巡视着舞台周边,不确定要不要偷摸着溜去后台。


    “杳杳?”


    背后有人叫她。


    沈知杳倏然回头,发现是严妱柳。


    “严阿姨也还没有走?”


    “嗯,想去看看阿桑和阿珠,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走......”


    “我给徐轻打个电话。”


    这时候徐轻刚结束,不知道有没有空接电话。


    果然,电话响了几声都没有人接。


    严妱柳:“没打通吗?”


    沈知杳挂断了电话:“估计在忙,手机不在身边,我去问问保安,看能不能进去。”


    “好。”


    严妱柳在身边,沈知杳就暂且把偷偷摸摸的心思放下了,她总不能带着严妱柳做贼似的溜进去吧。


    所以基本不抱希望地去问了保安,说明了缘由,也介绍了严妱柳的身份,但不出意料保安并不相信她们这所谓的妹妹和老师的身份。


    这些保安已经见惯了想要混入后台的粉丝,像沈知杳这样的借口花样,哪次演唱会音乐节结束不听过好几十个的。


    “算了,也不着急这一时,我们去附近找个地方坐坐喝点东西,你给她打过电话,她看到了总会回你消息的。”


    严妱柳都这么说了,沈知杳也没什么异议:“行。”


    反正明天是周末,等等就等等。


    ——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回去之后可以睡个好觉了。”


    在仓促中筹备,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其实大家都特别疲惫,不只是徐轻也不只是今天上台表演的,还有背后默默做事的。


    怨言总会有的,但好在成功带来的喜悦总能补偿准备阶段的那些艰难和痛苦。


    “白老师也辛苦。”


    “我和你们白老师一起买了奶茶和夜宵,放在大桌子上了,你们吃点再回去。”陈晨已经把演出服换掉了,身上披了件大衣,妆造师正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把头上的发饰取下来。


    徐轻确实私底下让小元去买夜宵和奶茶了,但没有特意去嘱托小元和陈晨的团队去沟通这件事......


    倒不是徐轻小心眼,觉得这话被陈晨抢了先,就把功劳揽走了。


    难道自己其实对陈晨已经有这么大的成见了?


    所以总觉得她说什么都带着些深意。


    看大家伙确实都是饿了,围上去拿这拿那,徐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去找自己的手机。


    发现沈知杳已经打过电话给自己,就赶忙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回去。


    “白姐姐,你怎么不去吃?”


    陈晨拿了一杯热饮过来递给徐轻:“给,咖啡。”


    徐轻维持着场面上的客气,笑了笑:“我不爱喝咖啡,晚上会睡不着。”


    陈晨也没强求,讪讪道:“啊,那我去拿杯奶茶给你,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喝。”


    徐轻:“......”


    倒也不必道歉吧。


    没能走得开打电话,徐轻先打字回复了沈知杳:我这边还不能马上走开,等我一会儿!可以先找个可以坐下来的店。


    “白姐姐,奶茶给你......”徐轻眉梢一抬,见陈晨过来,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谢谢。”


    “这么迫不及待的,是在跟家里人报备行程?”陈晨手里还拿了串儿递给徐轻,见徐轻又婉拒了,不由道:“姐姐好自律啊,感觉都不吃垃圾食品。”


    “哈哈,没有。”简单又敷衍。


    “白姐姐一会儿有空吗?”


    徐轻一个略有些警惕的眼神投了过去,没回答。


    “哎呀,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姐姐你也不用用这种防贼的眼神看我吧哈哈哈......”


    “我爱人在外面等我了,一会儿收拾完了就要走。”


    陈晨:“......就说两句不行吗?”


    徐轻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动摇了一下。


    确实,如果再这么纠纠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如果陈晨想要跟自己提,那不妨就借这个机会出清楚,断了她的念想也好:“那好吧。”


    廊道上没有暖气,在这种天气里就显得很是森冷。


    陈晨开始说是要请徐轻出去喝一杯,但徐轻觉得没必要,只想着快点说完快点结束,她不想沈知杳等自己太久。


    “你要对我说什么?”


    看着陈晨里面只是一件单薄的打底衫,外面穿了件大衣瑟瑟发抖。


    徐轻不禁想起那次落雪天,沈知杳的那句‘女明星都穿大羽绒服’就不由想笑,这次她必须得回去告诉她,真正的女明星才没有穿呢。


    想着还是裹紧了自己的黑色羽绒服......


    “还是白姐姐想得周到,居然带了这么厚的棉服过来,这天还真的挺冷的。”


    “这是羽绒服。”徐轻下意识回到。


    陈晨:“羽绒服就更保暖了,我也该买一件备着。”


    避开了所有人,特意找了这么一个僻静的角落,以为陈晨会滔滔不绝诉说一通,没想到说了两三句还是这么不达重点弯弯绕绕,徐轻有点不耐烦。


    “其实有些话上次我们在沪城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的......”陈晨嘴角挽了一下,笑意浮在脸上不达心底,显得很是落寞:“但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也没有回我消息。”


    徐轻:“其实,我是觉得,我们之间就是普通朋友。”


    不想拐弯抹角。


    陈晨:“......普、普通朋友也可以聊天的嘛,但是白姐姐连我的消息都不愿意回。”


    徐轻深叹了一口气,淡道:“我觉得普通朋友可以聊天这个本身没有问题,我之所以不回复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一些行为越界了。”


    陈晨显然没有想到徐轻会这么直接,她沉默了一两秒,不怒反笑:“嗯,有哪里越界了吗?如果我的某些行为有半点让白姐姐觉得不舒服的,你可以跟我说的,我改。”


    徐轻:“......”


    “我对你真的没有半分恶意,我发誓,白姐姐,你可能觉得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我真的没有在你的身上图谋半分利益,我一直觉得白姐姐是很真诚的人,我也是,我对你,一直都是很真诚的。”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说你不好。”徐轻尽量显得自己很坦诚地在陈述事实:“陈晨,我有爱人,我是有家庭的。”


    陈晨:“......”


    “如果你今天在这里跟我说实话,你对我的感觉完全不图谋情爱,那我们就是朋友。”徐轻并非没有严厉的一面,相反,她严肃起来,总会给人油盐不进的固执与冷漠:“我并不觉得我迟钝到还分辨不清别人靠近我的目的吧,我身边不是没有朋友,我朋友很多。”


    陈晨的面色淡了下来,眼里满是失落:“我知道你朋友很多,我不想只是和你保持在那么疏远的朋友之间的距离,我也只是为你觉得可惜......”


    “觉得你这么优秀的人不应该被困在家庭里,你明明有更好的前程,但是那个人却成为了负累。”


    徐轻:“?”


    “是,我确实喜欢你,你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真正心动也想要放下身段来追求的人,我不想放弃你,但也不敢打扰你,我总觉得或许我等等,我就还有机会,在一起了可以分手,结婚了还可以离婚,我总有机会的。”


    “我也不明白,他是有多好所以你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放弃那么好的发展机会,喜欢到日日夜夜牵挂,工作连轴转了还要马不停蹄地回家陪他,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又哪里体贴你的辛苦,我气不过。”


    “白姐姐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选择一个在事业上可以帮助你的人,生活上体贴你的人,而不是将你囚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来消耗你的出众和才华,我......”


    她真的就差直接说,那个更好的选择就是自己了。


    一厢情愿地活在自己的感动里。


    感动不到徐轻。


    只会让徐轻觉得厌烦。


    “你别说了。”徐轻觉得先前的自己已经对她有足够的善意了。


    但如果这是真正陈晨心里所想的,那她会生气,很生气!


    “白姐姐......”


    “你也不用这样叫我。”


    “我......”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你真的是在可惜我,还是可惜你自己得不到我?”


    “你觉得你说这些话能感动到我?


    “还是在自我感动?”


    徐轻除了语速稍稍有些急之外,并没有展露出自己的愤怒。


    她笃定了陈晨不敢回答这些问题,又或是执迷不悟地,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我只是喜欢你......这也不行吗?”


    “但我不喜欢你。”


    没有那么多理由,也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来听她讲故事诉衷情。


    直截了当。


    “我并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问题,我也喜欢过,我也有等待过,但是我知道如果这种喜欢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搅扰,那我宁可自我消化。”


    “我也从来不会在我不了解别人的生活时就随意毁谤,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喜欢成为插足别人感情的理由,你的喜欢很自私.......”


    “我没有......”晦暗里,定睛就能看到陈晨眼里的泪意,带着那么多的不甘:“我没有那么坏的......”


    “可能你觉得你没有坏心,但我感受到了冒犯......”


    “对不......”


    陈晨确实没有坏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她在用她自以为正确的方式试图温烫徐轻,总觉得有些喜爱总会潜移默化让别人接受。


    但生活并非是小说。


    又或者确实有人总会经受不住诱惑,去追求更大的新鲜与刺激,背叛自己所爱的人,去沦陷在一些不切实际的糖衣炮弹与美好蓝图里。


    可徐轻不是。


    徐轻是个浪漫的人不假,但她不会把浪漫投资在不喜欢的人和事上,她终归还是钟爱于平稳的生活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想说的,那我要走了,你也别在这里受冻了,不值得。”


    “白老师,如果我在他更早之前就认识你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应该不会。”


    徐轻赶到沈知杳所在的kfc店的时候觉得有点好笑。


    她还裹着一肚子的气,急着来跟沈知杳分享今天发生的包括陈晨的事。


    但在看到严妱柳给薯条涂番茄酱、沈知杳在啃原味鸡的时候,两个人安静如画的模样,还真又违和又搞笑,尤其是某位严女士。


    “哎呀,吃上啦?”


    沈知杳噘着嘴瞪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徐轻,嘟囔一句:“吃很久了。”


    严妱柳看徐轻身后没人了,不由问道:“阿珠阿桑呢?”


    “她们俩还在卸妆,估计还要再晚点。”徐轻一进店就引了不少目光,因为店里还有好几个从音乐节里出来的观众,也在这边填肚子。


    “唉,我这没要紧的师父,果然不比得小美人啊,一点都不见着急的。”她们坐在角落里,严妱柳说的也轻,应该是不会有人听见了乱猜的。


    “我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差不多了,马上就来了。”徐轻坐在沈知杳的身边,凑着沈知杳的手吃了一口鸡:“呜,饿死我了。”


    光顾着解决陈晨的事了,夜宵一口没吃。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人家听不见,但看得见。”


    “没事的。”


    “哦对了阿姨,明天你们晚上来我家吃饭呀,我爸妈跟你说了吗?”


    “知道的,刚刚杳杳也跟我说好了,要辛苦你们俩了。”


    徐轻拿沈知杳的果汁过来喝了一口:“应该的。”


    严妱柳也是个话不多的人,可能就是跟方淑芬在一起的时候会聊一些,徐轻瞧了眼沈知杳,倒是有些好奇,这俩人坐一起能聊些啥东西......该不会就是一直尴尴尬尬闷坐着吧。


    “咳嗯,所以严阿姨今天来感受年轻人的文化,觉得怎么样呀?”


    “挺好的,形式结合得也蛮有意思,唯一有点不满意就是阿桑唱错了个字。”


    徐轻:“.......”


    不愧是严师,可怕。


    该不会一会儿两人还得过来挨批评吧。


    三个人聊着的时候,也有人过来打招呼要求合影的,徐轻都一一答应。


    没一会儿阿珠和阿桑两个也到了店里,一见到严妱柳就心虚的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连话都说不好:“师父,您怎么来啦。”


    “给你们点了些,先吃吧。”没有预料之中的责备。


    两人都松了口气,不客气地吃起了汉堡,阿珠看了眼徐轻旁边的沈知杳:“这个漂亮妹妹是......?”


    “阿轻家的。”


    “啊,原来方阿姨家有两个孩子啊?”沈知杳见大家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脸霎时就红了,捏着粒鸡米花都不知道该不该吃。


    “你们好。”


    误会就误会吧,这么说也问题不大。


    徐轻没再做解释,看时间差不多,猜师徒三个还有别的话要说,所以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沈知杳先走。


    刚出店,沈知杳就大呼了一声,抱住徐轻的腰埋头:“又是社恐的一天啊。”


    “哈哈哈我看你后面发过来的消息,我就知道你肯定坐立不安,尴尬的要死了。”


    “人生不愿再经历。”


    “咦,我突然有个问题。”


    “说。”


    “有点好奇诶.......”


    徐轻哼笑了一声,道:“你这么容易尴尬,那当初和我相亲的时候,淡定都是装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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