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订购呀。”梁翊赶紧跟孟铁川道。这肯定又是哪个坏蛋在捣鬼。“不能放它进来, 说不定它是颗炸|弹。做好伪装骗进门好暗杀我们。”
门外的机器人开始报订单号和订购时间，那居然是三个月前了，就在梁翊执行对孟铁川问话任务之前。机器人道：“买家可以查一查购买记录, 买家还更改了一次送货地址, 最新的送货地址就是这里。”
梁翊一头雾水，虽然知道这肯定是假的，但这样当面告诉你我不但假冒，我还伪造了你的购买记录你快查查看, 这也太离谱了些。
“不用查，我肯定没订。”梁翊很生气, 都忘了自己是只鸟只能叽叽咕了, 她对着对讲机道：“哪有货品自己送自己上门的, 你肯定是假冒的。”
“所有的机器人都是自己上门的呀。送货的也是机器人，哪有机器人送机器人上门的。”那机器人道：“家务机器人如果连家门都找不到, 那怎么帮主人购物, 怎么陪主人逛街呢。验货的第一步就是让机器人自己上门。”
梁翊噎了一下。
孟铁川道：“这机器人还顶嘴。”
“这不是顶嘴, 这叫解释。”机器人道：“现在货已经到了, 请让我进门, 买家验货签收。”
“不用验了, 直接退货。”梁翊道：“你从哪来就自己退回哪去。”
“订制款, 未启用过不能退货。”机器人道：“这样退货是不退款的, 买家很吃亏。我是一个很优秀的机器人, 样样工作争第一，不怕苦不怕累，只要一点点表扬, 我就会充满干劲。要不先试用一下，起码有使用体验了再退货才能有好的理由, 这样比较容易拿回货款。”
“它话很多，太唠叨。”孟铁川嫌弃。
梁翊心里一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我不是唠叨，我是真心的。我的程序里全是真心。”机器人道。
梁翊愣住了，是真的熟悉。
1501。
孟铁川看到她的表情，松开了按着对讲机的手，问她：“怎么？”
“我办公室的机器人，对我很好的那个，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梁翊道：“台词一模一样。它在办公室的编号1501，但是我这两天在办公室见过升级后的它，已经完全不同了，跟其他的机器人都一样公事公办，没了以前的热情。”
“可是门外的这个，跟原来的1501一样？”孟铁川问。
“外型不一样，声音不一样，就是说话的感觉和台词一样。”
孟铁川与梁翊对视着，异口同声道：“苏宝。”
孟铁川拨电话：“蜘蛛姐姐，计划有变，现在就得你过来帮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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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一个穿着黑皮裤，短款豹纹夹克，头戴豹纹发饰的酷炫姑娘背着个大包，骑着飞行摩托赶到了。
梁翊对蜘蛛姐姐的人形形象感到意外，居然这么拉风的吗？还以为会是个圆圆憨憨的软萌姐姐。
蜘蛛姐姐进了门，打了招呼，问道：“什么机器人，在哪里？”
孟铁川把蜘蛛姐姐带到了练功房。屋里站着一个1米2左右的机器人，小猫宝宝坐在那机器人的头顶，两个搭配着还挺好看的，像是屋里的装饰。
孟铁川道：“怕它一直站门口太招人注意，就先让它进门了。我关了它的开关，对它做了些检查，没有发现爆|炸物和枪械武器。”
鸩鸟站在孟铁川的肩膀点头，担心被窥到她能化人形，她还特意变回了鸩鸟的样子。
连丝丝放下了背着的大包，从包里取出了一台便携电脑。孟铁川拉过一张桌子，蜘蛛姐姐把电脑放在上面，她走向机器人。小猫宝宝看到陌生人过来，跳下跑开了。连丝丝把机器人挪到桌边，问孟铁川：“它进来之后，你家里远程联网的电子设备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家电脑里也没什么值得偷的重要信息。”孟铁川答。
连丝丝应道：“那就行。”她拿出数据线，一头插在自己的电脑上，一头准备插到这台机器人身上。这机器人外形与一般家用机器人一样，数据连接线的位置也是相同的，不必费劲去找。
可线还没有插上，机器人的面板忽然亮了起来，拟人的表情在面板上出现，有两个圆圆的眼睛，还有粉红的脸颊。没有显示嘴的部位，但是它开始说话：“你好，连丝丝，蜘蛛一族第十一代，计算机通讯及机械应用专家。我身上有重要资料及珍贵配件，请你妥善安全温柔地对待我。”
孟铁川皱起眉头：“它没被关上吗？”
连丝丝把数据线很果断地插了上去，对那机器人道：“这样温柔可以吗？”
“需要看你输入什么指令了。”那机器人转动身躯，但没有挣脱那根数据线，它把脸转向孟铁川道：“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我有安全保护程序，不会被轻易关闭。我机身上的电源开关只是表面现象，我的内在其实是很丰富的。我显示关闭是为了给予你安全感，我允许连丝丝女士与我数据连接是为了获得你们的信任。”
孟铁川问肩上的鸩鸟：“你说的那个机器人，就是这么说话的？”
鸩鸟点点头。
那机器人又继续说：“另外，我还得纠正你的观点。你的电脑里有非常重要的资料，是我刚才传进去的，这是一个备份，以防我被你们暴力损毁。当然这些数据资料也是有防护安全盾，需要密码指令破解，防止被别人窃取。但也有可能别人不想窃取，直接销毁更方便。所以请你现在开始重视你的电脑，它很重要，排名只比我差一点。我第一重要。”
孟铁川：“……你能关上它吗？”这问题很明显是问连丝丝。
“现在不能。”连丝丝在她的平板电脑上输入着指令：“它说得对，它有安全保护程序。我破解它需要时间，而且是否可以安全完整地破解资料得看操作下去的情况。”
“我可以回答你不行。”机器人道：“我的保护程序让我在遭受暴力对待时进行资料自毁，暴力对待的意思包括非法入侵的破解指令。如果对方是黑名单里的人，且与我距离足够近，我还能将自我线路重新连接，成为炸|弹消灭对方。”
孟铁川：“……”
机器人道：“你们在白名单里，是朋友，我会友善热情的对待你们。希望你们也能这样对待我。但我是梁翊订购的机器人，我需要我的主人将我启动，进行试用验收。”
孟铁川没好气：“你唠叨半天了还没启动吗？”
“我说过了不要只看表面，我的内在是很丰富的。”机器人道。
孟铁川看了看连丝丝，连丝丝耸耸肩：“我可以挑战它一下，但需要时间，且不能保证结果。”
“不要伤害我。”机器人可怜兮兮的语气。
鸩鸟从孟铁川肩膀跳了下来，落地之时化身人形，她站在了机器人面前。
机器人的面板屏幕上显示出了开心的表情，它道：“你好梁翊，我扫描确认了你的身份，但我仍然需要确认你不是假冒的，或者没被胁迫，你回答正确几个问题才能成功启动。”
“你问。”梁翊很干脆。这机器人的保护程序还挺周密呀。
“请问，我最喜欢的奖励是什么？一系统升级，二更换外壳，三得到小红花。”机器人开始提问了。
梁翊飞快答：“三，小红花。”
机器人马上开始第二题：“请问，纸巾从哪里取出来？一头部，二腰部，三手上。”
梁翊答：“二，腰部。”
机器人再问：“你需要一个拥抱吗？”
梁翊迈前一步，拥抱了机器人。
机器人身体里发出了轻微的“滴”的一声响，有几个全息屏弹了出来，瞬间又消失。机器人的声音道：“你好，梁翊，你现在可以向我提问或者发出指令，我愿意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并执行你的指令。需要提醒的是，如果你的指令与我的安全保护程序有冲突，我将优先执行我的安全保护程序指令。”
孟铁川看向连丝丝，连丝丝一直看着电脑，此时接收到目光，摇了摇头：“还不行，跟刚才一样。”
机器人道：“你好，连丝丝女士，你不必窃取我的资料，只要梁翊给我指令，我会把你需要的资料传给你。”
梁翊看了看孟铁川，孟铁川点点头。
梁翊转头看向机器人：“1501……”
她话没说完，机器人就打断道：“出于安全的考虑，我的名字不能是1501。这个称呼后面的任何指令我将无法执行。”
孟铁川：“……还得给你起个名字？”
机器人道：“我自己很喜欢铁仔这个名字。”
孟铁川：“……你叫滚蛋吧。”
“叫丝丝吧。”连丝丝插嘴：“我可太讨厌这名字了，送你。”
“我也不喜欢丝丝这个名字。”机器人答。
“都别吵。”梁翊凶巴巴：“小壹，回答我，你有我小时候在繁星学校托育班时松鼠老师的个人信息资料吗？”
“小壹这个名字起得有点潦草，但我愿意接受。然后回答你的问题，有的。”小壹机器人答道。
梁翊一愣，吸了口气，赶紧道：“把松鼠老师的资料传给连丝丝女士。”
连丝丝的电脑马上有了接收信息的提示。
“传送完毕。”小壹道。
连丝丝不知道这资料是什么机密，查完毒赶紧点开看。梁翊凑过去看，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资料上松鼠老师就是一只普通松鼠妖类，名字叫宋琴，家庭来历普普通通，读书工作经历也很平常，确实有在繁星学校任职。离开繁星学校的原因写着辞职，后头还有别的工作经历，最后一段记录是未进行妖之城的搬迁登记，目前状况不详。
这样的妖类个人信息资料有不少，大多数都是还滞留在人类城的妖类。表面上看确实是没什么特殊到要隐藏的。
梁翊没想明白，便问：“她的个人信息里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为什么会被删除？”
“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她的个人信息里并不包含机密情报。但她对别人来说不重要，对你却重要。删除她的原因是，对于不重要的人，查不到就算了，但如果觉得重要，查不到还会继续查。如果有人短时间内超过三次搜索查询她，这表示你想起松鼠老师了。”小壹答。“这是触发我过来找你的条件之一。”
梁翊的心被拧了拧：“你过来找我的条件都有什么？”
“第一，你仍在妖王的庇护之下。第二，有人短时间内超过三次搜索查询松鼠老师或托育班。第三，连续三天没有接收到苏宝的生存信息，或者确认她死亡。”小壹答：“这三个条件已经全部满足。”
第072章 第 72 章
梁翊怔了怔, 她重复着：“我被保护着，我被置换的记忆恢复了，还有, 苏宝死了？这三个条件？”
“是的。”小壹道：“缺一不可。”
“为什么得等苏宝死了？”梁翊问。
“不一定她死了。可是如果她三天没有向我传递信息, 表示她已经没有了行动的自由，她没有办法处理任何事。她也许面临严刑逼供，或者会经历药物和法术手段的审讯，她可能会透露她所知道和安排的一切, 那么我也会有危险。所以我得来找你，与你接头。”小壹解释道：“但是如果你没有得到庇护, 或者你没有想起从前的事, 你将没有能力处理知道一切之后所面临的状况, 那我也不必来见你，这样只会增加你的危险。”
这时候连丝丝插话：“它的联网神经非常发达, 因为数据体量很庞大。但它的自我保护程序又非常封闭, 它是被特别训练过的人工智能。”
“什么意思？”孟铁川马上问, 他道：“我讨厌数据库被灌满了就自以为很聪明, 但是总是拖后腿的所谓人工智能。”
“我也是, 它们可讨厌了。”小壹还附合。
孟铁川给它一个白眼。
连丝丝问小壹：“训练你的人, 是苏宝吗？”
“是的, 我是她创造出来的。我得到了所有她给予我的知识、智慧, 还有她的意志。我知道所有她的事情, 以及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小壹答。
孟铁川看向连丝丝，连丝丝道：“小壹就像是苏宝养大的孩子，她创造了它, 并用各种数据和程序喂养训练它。它所有的一切都是苏宝教的，但是苏宝一直把它锁在屋里, 所以它没有机会被其他人教导。好处是它不会被教坏和利用，坏处是它的观念经验有局限，且防备非常牢固。”
小壹答：“你说的坏处是对你们这些想盗取我的信息的人而言的，还有想用我做坏事的人，对我自己来说，没有坏处。”
孟铁川懂了，这就是智能机械版的苏宝二号。
孟铁川拖过椅子，让大家坐下了。“好了，小壹，你把事情跟我们说说吧。”
小壹道：“我需要根据具体的问题和指令来做出反馈。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宽泛了，我建议你缩小范围针对具体情况提问，这样我才能做出准确的回答。”
孟铁川不悦地抿抿嘴。
小壹还补上一句：“我虽然很聪明，但我毕竟是个机器人。”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孟铁川道。
小壹道：“我知道你曾经被智能机器人拖累过，再加上计算机通讯和人工智能不是你的专长领域，你对我们人工智能机器没有安全感，这些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我来了，我会弥补你的短板，我们一定可以合作愉快的，铁仔。”
孟铁川：“……”
“不是。”梁翊插话：“我才是你的主人，对吧？”
“是的。”小壹道：“确实是用你的账户订购的，所以你是我的主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对铁仔大王的崇拜和喜爱。”
连丝丝被逗乐了：“你的情感反应对象名单里没我吗？”
“你是我数据库里的一个数据，连丝丝女士。”小壹回答。
“等等。”梁翊道：“订购的这个事是真的？我是说，确实是平台上下了订单付了款？”
“是的，不然会让人起疑的。”小壹道：“为了应对我上门的灵活时间，还在订单备注了订制条件和仓储申请，可以送货了再通知。”
梁翊：“备注不重要。钱从哪来的？”
小壹道：“你订购的当然是花你的钱。”
梁翊：“……”
梁翊的表情太精彩，连丝丝凑热闹地把电脑给她推过去：“你要查一查自己的账户吗？”
“你需要查一查自己的账户吗？”小壹也附合问，还弹出了一个全息屏幕：“需要请按确认键，不需要请按退出键。”
梁翊一边按“确认”键，一边道：“我账户就没那么多钱呀，我看过你这一款机器人，我买不起。”
“你确实无法一次性付清全款。”小壹道：“所以你申请了购物贷款并分期支付。”
梁翊：“……”她已经看到屏幕上自己的账户资金情况了，真的穷得非常彻底。
小壹还继续说：“但你受伤后没再上过班，不再有收入，这个贷款会出现诚信问题，所以铁仔大王帮你付清了余款。你记得有钱了之后还给他。”
孟铁川：“……”
连丝丝看这两个傻子的表情，问：“你们俩有多久没看自己的银行账户了？”
孟铁川一脸懵，他很有钱呀，有钱妖是不需要经常看账户的。何况他有钱之余还不花钱，他一直吃牢饭，出来后妖管局又给了他一大笔钱，他都没花完。
梁翊也很傻眼，她受伤了之后一直是鸩鸟的样子，在妖王这里混吃混喝没花过钱，一只鸟确实是不用关注账户的。
梁翊看了看自己账户里那个位数的余额，气得跳了起来：“你是假冒的家务机器人，为什么要真订购呀？你这是在偷钱。”
“这个问题刚才已经回答过了，为了真实和安全。”小壹道：“何况我是真的家务机器人，出厂记录都有的，所有功能都具备，绝对不是假冒。”
连丝丝安慰梁翊：“别骂它，那是苏宝干的，不是它。回头完事了你把它卖给我，我出高价，保证你变有钱人。”
小壹的屏幕面板上出现了一长串省略号。
梁翊道：“我租给你。”
连丝丝揽上梁翊的肩：“够机灵的呀，行，成交。”
小壹屏幕上的长串点点点滑得更快了。
孟铁川打个响指，让大家的注意力转回他这边：“都别闹了，这种时候不要计较钱。有账以后再算。”
梁翊抿紧嘴，大王不懂欠债小妖的心情。穷人在任何时候都会计较钱的。
孟铁川转向小壹，问它：“苏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这样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小壹一秒转回正经机器人状态：“不死并不是她的目标，铁仔大王。她的目标是成功将她没办法完成的事情转交到她期待能完成的人手上。如果她接近你，会被敌人预判你跟她是一伙的，那样你能施展的空间会小很多。她死了，什么都没留下，敌人的防备就会松懈。可是我还在，这样才有可能会赢。”
“敌人是谁？”孟铁川继续问。
小壹答：“虎族、鹰族、象族、狐族、熊族、鹤族都有发现可疑人员，牵涉太广，加上许多无法确定的因素，比如药物影响、家族影响、利益及个人欲望驱动等，以上各族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妖管局所有人也不能相信。除此之外的其他人也不能排除嫌疑。”
“那就是谁也不能信，跟没回答差不多。”孟铁川看了一眼梁翊，他再问：“这些可疑人员在做什么事？”
“还有许多细节没能查清楚，但可以肯定地是，这是一场跨越了很长的时间线的计划，从人类城开始，甚至有可能得追溯到蓝星毁灭之前。已知的情况是妖界在试图培育更多的妖类种族，为此进行杀戮，使用残忍不人道的极端手段，并有组织地研习暗黑法术。”
连丝丝道：“这听上去是人类的视角呀。我们妖界积极发展，抢夺生存资源，要让脆弱的人类生命体灭绝，迭代生命文明。这种说法要追溯起来确实是在蓝星毁灭之前就有了，要不然人类怎么能跟妖族打杀这么多年。我以为妖之城的建立就是为了化解这个无休止的争端，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呢。”
梁翊皱眉：“所以苏宝确实是反对搬迁的激进派的一员？那不对呀，那些反对派就是苏宝说的这种妖呀。不愿意放弃已有的生活资源，到妖之城重新打拼，他们憎恨人类，认为妖族是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体，妖族才应该主宰所有资源。苏宝要对抗的那些敌人，应该是这些反对派呀。可刚才你说的各族以及整个妖管局，是这些反对派的敌人呀。苏宝到底在反哪边？”
连丝丝道：“感觉苏宝像是人类利益维护者，或者是正义信念维护者，她在反整个妖界。她觉得妖界在用妖之城的搬迁计划做掩饰，拖延时间，迷惑人类，然后等时机成熟，再杀人类城一个回马枪，把人类全部干掉。”
小壹答：“苏宝并不知道你们假设的这个计划，她只针对她所知道的情况来做反应。”
梁翊道：“或者你用具体事件来说明。”
小壹道：“比如你，梁翊，鸩鸟，上古妖类。你是从不明来源未孵化的蛋中培育出来的。苏宝一直没有找到你的直接来源。那些蛋从哪里来的，谁运输的，数量有多少，怎么落到妖管局手里，进入孤星培育计划中，这些原始记录里的都是假信息。你跟你的同批小伙伴被孵化出来之后，有几位表现出了天生妖类的天赋，通过了基因检测，其中有你。所以你被精心饲养，但你也经历了许多残忍的实验和研究。
“除了鸟类妖族，还有一些身份来源不明的兽类幼崽也经历了同样的事。实验室出现过一些事故，他们取了你们的基因样本做复制，加上其它妖类的基因，试图培育出强大的新品种妖，都以失败告终。这些实验数据全部被销毁，参与实验的科研人员，包括人类和妖类都被灭口。你资质平平，没有远古妖类传说中的神奇技能，你体弱多病，照顾起来非常的麻烦，对你的各种实验和研究也得小心处理。你小时候还能存活下来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你有远古妖类基因，你作为实验样本和基因库有生存的价值，他们尽了最大努力让你活着。但这个价值也不需要保存太长时间，如果不是宋琴和苏宝，你早就已经死了。”
梁翊：“……”
第073章 第 73 章
虽然从闪现的记忆片段里有想到过她小时候可能会有这样的经历, 听到有人证实，心里确实挺不好受。但因为记忆不深刻，梁翊也并没有太痛苦的感受。只是因为松鼠老师宋琴和兔妖苏宝自己才能活下来, 这让她很意外。
“我的记忆虽然不太靠谱, 但妖界里，尤其是鸟类妖族里，可是很多人都知道我，他们看着我长大的。”梁翊道。“总不能所有人的记忆都出问题,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关注我这只假凤凰, 那什么实验小组, 总不能对我太差。”
“是的, 你小时候确实很让鸟类妖族期待，大家曾经有一段时间以为你是凤凰。这种关注度让你得到了更多的照顾, 大大降低了你夭折的概率。是宋琴散播了这个谣言, 虽然日后确认你是鸩妖, 并非凤凰, 大家期待值有了很大落差, 对你的态度有些轻视, 但你活下来了。”小壹道：“宋琴也因为这个重大的工作失误受到了处罚。但你们俩都平安度过了你的幼童时期。”
这个就更让梁翊意外了：“松鼠老师散布了我是凤凰的谣言？”
“是的。她根据你的外形、生活习性和基因图谱伪造了一份关于凤凰身份鉴定的古籍, 并根据这份假的古文献做了一份种族鉴定的报告, 上报你大概率是凤凰, 这才在妖族引起轰动，大家对你瞩目，关注你的饲养情况和成长过程。根据我数据库里的所有记录对比, 你小时候确实是那群小妖里身体状况最不好的。那时候实验组的管理比较混乱，工作非常辛苦, 收集养育的小妖数量很多，工作人员人手不够，工作心态不健康，致使小妖们的夭折率非常高。”小壹道：“你确实是因为宋琴的谎言得到了与你身份不匹配的超多资源，这才得以存活下来。”
梁翊问：“可是松鼠老师为什么这么做？”
“宋琴向苏宝讲述的理由，是因为你在幼儿时期救了她。”小壹道：“我刚才说了，实验室出过事故。因为当时他们试图用不同的基因组合改造出新的妖类，结果造出了某些极度危险的妖。那些妖畸形、不成熟、有攻击性，实验室被袭击过。那时宋琴带着四个孩子躲藏逃跑，你是四个孩子里最小的一个，却是唯中一个完成了全部妖化过程，能完整且自如化成人形的小妖。”
梁翊点点头，这个她听说过，她是天生妖类，妖化非常早。
小壹继续说：“宋琴带着你们躲进了屋子。一只毒蟒追着你们破门袭入，宋琴与它打了起来，过程中她发现毒蟒会避开你，只要你挡在宋琴的前面，那毒蟒就会绕开。宋琴利用这样的机会，把毒蟒杀死。可这时又来了一只鬼角牛怪，宋琴原就不是对手，何况她还受着伤，她倒地不起，就在鬼角牛怪要冲过来给宋琴最后一击时，突然倒地，它口吐白沫七窃流血而亡。宋琴惊讶地发现你瞪着鬼角牛怪，举着小手在施法，可她不知道你施的是什么法术。从来没有人教过你法术，你那时还太小。人形只是一两岁幼儿的样子，走路刚走稳。”
梁翊听愣了，有些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看到了松鼠老师慌张的脸，混乱的屋子，嗷嗷惊叫的小妖们，身上闪着绿鳞光的毒蟒，头上长着两只丑陋鬼角的牛怪。她闻到了一股味道，辛香气味，浓烈扑鼻，就像狂蜂兽的毒香气味那样浓烈，巨毒。
梁翊感觉到手掌心发热，指尖有些发麻。她脑子里闪过浴血倒地的松鼠老师的样子，闪过牛怪咧着尖牙嘶吼冲过来的画面，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梁翊的心里涌动。
“我用毒蟒的毒，毒死了牛怪。”梁翊喃喃轻语。
小壹道：“事后宋琴写的报告，就是说毒蟒与鬼角牛怪打了起来，毒蟒毒死了牛怪，而她借机杀死了毒蟒。但牛怪身上并没有毒蟒的牙印，毒蟒的毒腺也没有打开，这与宋琴的报告不符，但牛怪确实死于毒蟒之毒，这个是对得上的。当时妖类创造计划宣布失败，所有档案被销毁，机构整个被消灭，这个尸检细节能不能对上，也就没人再追究了。这件事后，剩下的小妖由宋琴他们几个老师带到繁星学校，成为了托育阶段的其中一个班级。”
“我小时候的记忆，也是被苏宝删除的吗？”梁翊问，这些事她都不记得了。
“不是的，你们被实验的小妖，每次实验过后都会被清除换改记忆。”小壹道：“因为实验太痛苦，许多小妖无法忍受，恐惧会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最糟可导致生病死亡。或者小妖因惧怕抗拒而不配合，甚至暴力反抗，这都会影响实验和研究的顺利进行。所以，每次实验后，小妖们都会服药，被更改记忆，它们不记得经历过什么，这样能让它们下次继续配合着走进实验室。”
梁翊想起自己脑子里闪过的回忆，她说：“苏宝说感受无法消除。”
“是的，感受无法消除，只能置换事件。”小壹道：“引发痛苦的是别的孩子都能进研究室参与开心的实验，而你没资格去，所以你很难过。别的孩子因为配合得到了奖励，而你没资格去，你伤心又痛苦。这些都是针对有辨识事件能力的大孩子用的，对年幼的孩童只要消除记忆就可以。苏宝的这些手段都是跟他们学的。”
“等一下。”连丝丝喊道：“刚才那什么一两岁的小宝宝，刚能走稳就会施展法术，隔空将没有释放出来的蟒毒应用到了牛怪身上，并成功将牛怪杀死，这件事就过去了？”
“是的。”小壹道：“这件事没人知道，宋琴也只是推测有可能是梁翊干的，她没有再做验证。而且事件之后，几个小妖都吓坏了，梁翊还大病一场，比其它小妖的表现都糟糕。完全没人怀疑到梁翊身上。之后为了保留这些小妖，但又得消除实验室的证据，就给所有小妖都服了药清除了事件记忆。后来宋琴向苏宝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特殊保护梁翊，才把这件事告诉了苏宝。”
连丝丝瞪大眼睛：“可是这不是资质平平，这是天赋异禀呀，宋琴居然不报告吗？”
小壹道：“宋琴说，她养育的孩子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天赋异禀的，她非常高兴，赶紧上报。那个孩子被带走了，之后宋琴再也没见过它。宋琴后来得知了妖类改造计划，她对这种计划非常反感，也对实验组对孩子们用的手段越来越残忍不人道感到愤怒，但她没有能力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她也没办法离开，她觉得如果她离开了，这些孩子身边连一个对它们真心好的人都没有了。梁翊救了她，她不想梁翊也被带走，所以她隐瞒了下来。”
“但是，”连丝丝看了一眼梁翊，“这种天赋能力后来一次都没意外展现，没被别人看到过吗？梁翊，你自己没感觉吗？”
“宋琴说，事件后对孩子的记忆消除是她做的。后来好几次的记忆消除也是她来操作的，她为了保护梁翊，每次都会告诉梁翊她就是一个普通小妖，什么本事都没有。”小壹道：“而梁翊从小就不出众，除了特殊的外形，被造谣是凤凰得到关注之外，她所有的状况都很符合普通小妖的标准。她因为普通，所以才活到现在。”
梁翊张大了嘴，惊讶道：“所以我每次被消除记忆的时候还要被洗|脑一遍我很普通，我什么本事都没有？”
“是的。”小壹道：“虽然这手段让人非常不愉快，但确实是宋琴所能想到并且能办到的保护你的办法。她也从来没有研究过你到底有什么能力，生怕被别人知道。你没发现吗？妖管局里，甚至在妖界登记在籍的妖类里，除了熊王利齿巨熊外，你是唯一一个古籍里存在的远古妖类，鸩鸟。利齿巨熊还能蹭个熊族为家，你是半个亲戚都没有。”
梁翊无语，这情况确实不太好评价。
“不是每只妖都有铁仔大王这么走运遇到这么好的妈妈的。同妖不同命。”小壹道，“就像我这样厉害的人工智能，也只能委屈装在这个家务机器人的壳里，不然也会被消灭。我们心态一定要好才行呢。”
孟铁川道：“苏宝和宋琴又是什么关系？”
小壹道：“是合作关系。苏宝因为妖化不完全，也经历过很多痛苦的医疗过程，受过很多精神伤害。她是非常有能力的大妖，但一直得不到尊重。所以她很想证明自己，出人头地，惩罚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宋琴与她是在医院认识的，宋琴给了她很大的精神支持和安慰，她们两人是朋友。苏宝通过宋琴找到了公职，进入了妖管局工作。宋琴想保护这些孩子，停止这种实验，并且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她想过要揭发这一切，但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时局很乱，她甚至找不到适合处理这些事情的机构和人。她需要借助苏宝的技术能力，搜查和保存证据。苏宝也一直在帮助她。但苏宝看到了更多的未来，她有自己的私心。”
孟铁川听出这些话里的一些微妙之处，他问：“苏宝看到更多的未来是什么意思？”
小壹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苏宝能看到未来，这是她的天赋。她预见的事情很多都发生了。”
第074章 第 74 章
大家都非常惊讶：“苏宝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梁翊道：“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别人似乎也不知道呀。我们妖管局职员，天赋技能，能力强项这些, 都是有登记的呢。”
“她能看到未来的一些画面, 不那么准确和完整，但确实是未来很大可能会发生的事。”小壹道：“这个天赋并没有帮她得到掌声和喜爱，反而被别人说她找存在感，哗众取宠之类的。所以后来她干脆就不说了。而且她从小就受欺负, 她的警惕心比较重，分享会让她更容易受伤害, 所以她选择将这个能力保密。”
梁翊不太明白：“可是她预见的未来不是说大多都发生了吗？为什么别人不相信她, 还要嘲讽她找存在感？”
小壹道：“因为她预见的未来很大一部分都是非常久远之后的事情, 已经证实过的有几十年甚至一两百年后的，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无法验证的信口胡说, 但那些一般都是大事。而她极少一部分预见的未来是近期会发生的, 可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小事。而且那些小事也是有迹可循, 只要善于观察也能推断出的结果。比如她预见她表叔能拿到兔族竞技比赛冠军, 但她表叔原本就是热门选手, 最后赢了给苏宝的话就 是「那还用你说」？还有某个远亲的对象, 苏宝第一次看到他就知道他有别的家庭, 但最后东窗事发大家就觉得苏宝以前见过那人还没提前告诉家里, 把苏宝给骂了。”
连丝丝揉揉额头：“好吧, 这些确实是小事。你说说那些重要的大事，她预见过什么？”
“她小时候，就预见了妖族会搬到别的星球。陆陆续续的, 她还看到过天际桥的画面，还有妖之城的城市面貌, 以及妖管局的大楼。”小壹道：“所以她很早就知道妖管局会成为妖界的领导组织，当时大家都听妖盟的，以能加入妖盟为荣，但她却在等待妖管局的成立。”
孟铁川道：“所以她跟宋琴成为朋友，一部分是宋琴给了她精神上的安慰，一部分是她想借宋琴进入妖管局？”
“是的，没有人帮忙推荐，她这种未能完全妖化的残疾妖，是很难找到体面工作的。”小壹答道：“苏宝还预见了白四海以后会是妖管局局长，妖界第一把手，所以后来当她有机会认识白四海时，她努力表现，让白四海见识到了她的专业强项，还帮白四海解决了许多问题，成为了白四海的亲信。所以后来到了妖之城，苏宝就担任了十楼主管，把鹰族挤了下去。”
“原来如此。”但梁翊又忽然反应过来：“可你这语气怎么像是说苏宝是真心想巴结白局，在妖管局混上好日子啊。她不是说妖管局是敌人吗？”
小壹道：“那是后面的事了。我不是说了嘛，苏宝从小被歧视被欺负，她非常想出人头地，做一番事业给那些瞧不起她的妖类看看。所以她非常努力地工作，她知道如果妖族真的要搬迁到新的星球，整个社会、势力争斗、管理格局都会大变，那是她上位的最好机会。但是宋琴的想法不一样，宋琴只想继续追究妖族对孩子们的实验和研究。苏宝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觉得宋琴有些偏执了，那些实验和计划已经结束了，梁翊也顺利升学，不再是托育班里的宝宝了。宋琴想继续追究只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这种事牵涉的人会非常多，妖类原本就是讲族群利益的，可能这种研究和实验是各妖族都同意且支持的，不然怎么会编一个凤凰就让各鸟类族类对梁翊好起来了。由此可见，这种事根本申诉无门，宋琴如果闹起来，可能就跟那个实验组织一样，全部被灭口。宋琴却觉得值得灭口掩藏真相就表示这并不是全部人都支持的事情。苏宝觉得灭口是为了不给人类知道。总之两人有了很大分歧，宋琴为此与苏宝翻了脸，过不久就从学校辞职了。”
“苏宝有预见到松鼠老师的死亡吗？”梁翊问。
“没有。她连自己的死亡都没有预见到。”小壹说道：“但这种状况下，死亡是无可避免的，就算预见了也没用。苏宝说过，自找麻烦的人，还是找这种大|麻烦，不是今日死就是明日，躲过这样的死法也躲不过那样的。其实苏宝没那么自私势利，她虽然有私心，但她还是一直关心宋琴。只是刚闹翻那段确实挺有情绪，而且那时候的时局很乱，凶兽之灾闹得人心惶惶，有些人觉得已是末路，但苏宝知道，大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只要搬迁盘古星，生活会变好的。她也知道，白四海即将登上权利顶峰，她的好日子也快来了。对了，她很小的时候，她还预见过一只熊猫，那熊猫骑着一只铁嘴鹰兽，她曾经以为那画面的意思是在凶兽之灾里，会有一只熊猫逆转战局。但并没有，凶兽之灾是靠着人类与妖类的团结一起解决的，狐族和虎族的战绩更风光些。”
“铁嘴鹰兽？”梁翊与孟铁川对视一眼。
小壹道：“后来盘古开荒之前，大家都还不知道会有一只熊猫英雄横空出世时，苏宝又一次看到那只熊猫骑着铁嘴鹰兽的画面，这次她看到的画面多了一些，熊猫的旁边有只鸩鸟，还有一些混乱的凶兽画面，能看清的有狂蜂兽。苏宝有些疑惑，后来知道真的有只熊猫大妖自己跑去盘古开荒了，她就怀疑这画面是不是预示着盘古上还有鸩鸟，结果也没有。所以从这里你们应该清楚了，苏宝看到的画面只能在条件相符的情况下，告诉她准确的答案，其他时候只是对未来的一种预见。”
“那后来她知道熊猫骑铁嘴鹰兽，旁边有鸩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吗？”孟铁川问。
“她知道了。铁仔大王吃错药之后一直找凶兽管理中心的麻烦，她这时候知道那画面预示的是大王会去抓凶兽到管理中心闹事，还会带着鸩鸟一起去。所以她才会选了那天去凶兽管理中心放出凶兽给你们提示。”小壹道。“苏宝在预见里闪现过几次鸩鸟或者梁翊与熊猫在一起的画面，她一开始不明白，后来把所有事情组合在一起，她知道这必定是一种指引，所以梁翊仍在铁仔大王的庇护之下是我会过来与你们接头的条件之一。”
梁翊问道：“苏宝预见过哪些我跟熊猫在一起的画面？”
“还在人类城生活的时候，苏宝就预见过你与一只熊猫隔着玻璃手贴手对望着微笑的画面，环境看上去像熊猫馆，旁边还有很多游客。”小壹道。
孟铁川轻道：“好吧，苏宝确实有预见未来的能力。”鸩鸟跟他抓凶兽，还有他们在熊猫中心离别的事情，其他人并不知道。起码抓凶兽那事，还具体到狂蜂兽，妖管局无论是谁都还没来得及用吐真剂向梁翊问出来过。
孟铁川问道：“我去闹凶兽管理中心那天，苏宝为什么要去找鹤老？她知道鹤老是怎么死的？”
“鹤老在研究鸩鸟，还想找过去繁星学校的老师了解情况，他让徒弟打听松鼠老师的下落。苏宝对鹤老的情况了解很有限，因为鹤老不爱用电子产品，他看书都看纸质书。苏宝知道鹤老救了梁翊，跟铁仔大王的关系也不错。但苏宝手下鹤族的医生有换药的嫌疑，宋琴当初也跟鹤老讨论过许多鸩鸟的事，苏宝不能确定鹤老有没有参与，她那天想借着妖管局混乱，去鹤老那安装窃听装置，但她发现鹤老去世了，她就赶紧走了。”小壹道。
孟铁川道：“你刚才说，苏宝手下鹤族的医生有换药的嫌疑？换什么药？”
“换给你的药呀。”小壹道：“白局下令准备吐真剂给梁翊。苏宝因为在监控局里的情况，所以她知道梁翊的任务是给你用吐真剂做问话。但她拿到吐真剂后发现那是改装过的行动加强剂，类似于兴|奋|剂之类的，之前开发的用途是给执法人员在受伤后振奋精神增强战斗力以便逃脱险境。但这药没能经过安全测试，且一直没有急迫的上市需求，所以还放着，没完成升级。因为这个问话任务涉及到梁翊和铁仔大王，与苏宝的预见画面相关联，所以苏宝就特别小心。她发现药被换了，不是吐真剂，而且药还被特意做成很像吐真剂的样子。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库里的行动加强剂少了。而这颗伪装的吐真剂里面也不知道还加了什么东西。苏宝没有办法，如果她换回吐真剂，那么她会被怀疑，她还有事情没有办完。但她也预感到这事没完，梁翊还是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干脆联系凶兽管理中心，让他们同一天来拿心锁，然后她把那颗假的吐真剂跟心锁互换了。如果铁仔大王吃了心锁，爱上了梁翊，那你就会保护她。可是无论怎么掩饰，换药这事过后，苏宝也会被怀疑，她的时间不多了。”
梁翊问：“苏宝怀疑鹤族的医生换药，她有证据吗？”
“她看到鹤卓然在库房翻找来着，而且鹤卓然还搜索过十楼药物库里什么药品会让妖类兴奋狂躁。”小壹答：“你们要记住这个名字，他也在我的黑名单里。”
梁翊道：“给苏宝做尸检的就有这个鹤卓然。”
小壹道：“苏宝换了药，让梁翊背了黑锅，她心里也不好受。她其实一直遵守着当初与宋琴的约定，关注你的情况。表面上看一直都平安无事，但搬迁妖之城后，你回人类城执行任务，宋琴竟然去找你，她让你离开妖管局，不要相信里面任何人，你的身份呆在妖管局会有生命危险。她说当年的事没有完，凶兽管理中心就是基地。她非常坚持让你答应你会辞职，离妖管局越远越好。你没听懂，她来不及说更多，后来发生了枪战冲突，宋琴被打死了，你受了伤。你担心被执行组发现你的身份以为你是叛徒，你就变身成小乌鸦逃跑了。”
梁翊恍然：“松鼠老师当初跟我说的是这些？”
孟铁川道：“你从我这儿离开后，真的打算回去辞职，还是要去调查松鼠老师话里的真伪？”
梁翊摇头：“我不记得了。”
小壹道：“你经常被用吐真剂问话，那次任务你失踪大半个月，苏宝很警惕，所以她抢在你述职之前跟你谈话，把你这段记忆全部替换了。但她记住了宋琴说的你有生命危险的事。宋琴肯定查到了什么，但她不再信任苏宝。”
第075章 第 75 章
大家都沉默思索了一会。
梁翊问：“为什么我经常被用吐真剂问话？”
这个不用小壹作答, 孟铁川道：“你是少数从最早的实验阶段存活下来的远古妖类，又跟松鼠老师有渊源，有可能松鼠老师在人类城一直在做一些调查或是什么找麻烦的事, 让妖管局警觉。再加上你小时候不是被用过药消除置换记忆吗, 他们需要定期确认你的记忆是不是还在安全范围里。”
小壹道：“是的，你每次从人类城出任务回来述职，其实都被用过吐真剂。”
梁翊默了默，她之前一直没察觉异样。“那还要派我去人类城出任务, 是想用我做饵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小壹道：“苏宝认为，除了想利用你诱出松鼠老师和她的同伙之外, 还有可能想借机也把你干掉。你因执行任务死在人类城, 大家就不好追查, 毕竟人类城太混乱，是各个反对组织活跃的地方。不少妖管局的职员因执行任务死在人类城, 这个你应该也知道。反正你别死在妖之城, 妖之城里各居民都是接受过审查的良民, 起码表面上是。偶尔有一些不良记录的混过去了, 也被妖管局收拾干净。大家安居乐业, 欣欣向荣, 这是必须维持的局面。妖管局非常鼓励更多的妖类快些搬迁到盘古星。你毕竟是平平无奇的著名小妖, 你的死讯还是会引起关注的。”
“但是要杀我也不必这么麻烦吧。”梁翊不解。
小壹答：“不麻烦, 这不是顺带手的事嘛。一边当诱饵一边冒险受死, 没死就继续利用，死了给你在公务员公墓留个位置。”
梁翊：“……所以我之前一直没能考进妖管局，搬迁计划开始后我就考上了, 这些都是安排好的吗？我一直是枚棋子吗？”
小壹道：“我未能获取更准确的信息，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孟铁川道：“我明白了, 松鼠老师死后，梁翊没有再去人类城执行任务，因为他们不想让梁翊有更多接触人类城那边的人或事的机会。虽然梁翊被置换记忆后，通过了吐真剂的审讯，但他们仍然觉得不够安全。因为梁翊失踪过大半个月，跟我在一起。虽然梁翊被洗|脑以为自己是跟一只普通熊猫在一起，但是之后妖管局找到我，发现梁翊当初交往的那只熊猫，就是孟铁川，于是他们就警觉了。”
“是的。”小壹道：“那时候铁仔可太红了，是个大明星呢，它非常可爱，我也很喜欢它。”小壹弹出一个全息屏幕，开始播放熊猫铁仔当年热播的各段视频，“我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可爱的铁仔，心情会好很多。”
视频里，熊猫铁仔各种整活，爬上树顶最高处来段冒险又精彩的摇头舞，或者压着小细枝两条短胳膊放胸前悠哉望着天，要不就是霸气扬尘出洞门，头顶玩具一字马，还会抓绳倒立来段圆形身躯的柔软体操等等，大圆脸，黑眼圈，微笑唇，赢得掌声后得意地跑到玻璃墙那跟游客挨个贴贴……
孟铁川：“……”
梁翊看得起劲，大王真的好可爱呀。她道：“能放大一点吗？”
“好的，我给你投大屏。”小壹说着，投影到墙上换成超大屏幕高清版。
孟铁川：“……你这机器人还有不开心的时候呢？”
小壹道：“苏宝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我俩一起看。苏宝压力很大，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虽然宋琴什么都没跟她交代，但她觉得宋琴死后，把身后事都交给了她。”
“关掉。”孟铁川道。
小壹耍赖：“那得我的主人下令。”
孟铁川不高兴：“你播的时候怎么没让你主人下令呢。”
“关掉。”梁翊赶紧说话，“大王生气了。”
小壹还求证一下：“大王你生气了吗？”
“生气。”孟铁川瞪它。
小壹很怂，马上关闭投影，一本正经从刚才的话题继续接下去：“其实苏宝之前就调查了宋琴从繁星学校辞职之后的动向，但是相关信息很少，她能查到的跟宋琴有联络的人，也就是宋琴的同伙，后来全部被当作反对激进派消灭了。当初托育班的老师学生全都没了，相关实验一点都查不到。那个阶段苏宝一心想往上爬，也就没再跟进，后来宋琴死后，苏宝又重新开始了调查。苏宝那时候挺愧疚，也很难过。她觉得如果她还能跟宋琴保持联络，也许宋琴不必走到这一步。宋琴后来结交的一些人里，有特别偏执和激进的，犯过很多大案，不排除宋琴被煽动入伙，一起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也给了妖管局明正言顺消灭他们的理由。宋琴透露的凶兽管理中心，苏宝一点都插不上手。那个地方封闭管理，熊沉锟愚蠢狂妄，刚愎自用，就连白四海都不能完全掌控凶兽管理中心。铁仔熊猫的身份被发现后，妖管局用铁仔做了一波宣传工作，在妖族里进一步树立了妖管局的威信，铁仔大王入狱，其他什么事都没发生，苏宝也就暂时只能观望情况。”
连丝丝看了看孟铁川：“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入狱？”
“万丈需要空间继续推进她的妖王工作，我不能回去。”孟铁川叹气：“我那时候是挺蠢的，没想太多。我就是觉得去哪里都没关系。我去鹰族找梁翊没找到，我想着那是我当时误会了，应该问一句的。当时白四海跟我商量，说我偷渡人类城给众妖做了不好的示范，他总得采取些什么措施，不然日后不好管理，大家都往人类城跑，说妖王都这样，为什么我们不行。我觉得他也有他的难处，我确实做得不对，他说要么我入职妖管局，他就说我是他们派去人类城做卧底工作的，我当然不愿意。我要是乐意好好上班我就当妖王去了，干嘛帮他打工。所以我就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他要宣传我就是人类城的明星熊铁仔，我觉得也行，也许小乌鸦能看到。”
连丝丝皱眉头：“什么去鹰族找梁翊，什么也许小乌鸦能看到，你是不是精神有什么毛病？我跟你说，铁仔，我是尊敬你的，但你有时候懒懒散散马马虎虎的态度真的让人很不爽。你但凡多一点魄力，妖盟也不会闹成这样。又是顾虑万丈的处境，又是考虑白四海的难处，你怎么不好好看看大局？连一只松鼠都比你有担当。”
“嗯。”孟铁川认错。“我确实不该逃避。”
梁翊很不高兴，对着连丝丝凶巴巴：“这不能怪他，总不能天底下所有的责任都他扛吧。能者多劳就是道德绑架，他就愿意过一只普通熊猫的生活怎么就不可以？他就愿意到牢里修身养性，躲开所有人群好好休息休息怎么就不可以？他到盘古开荒这么艰难活下来，怎么成了英雄就有负担了，事事都得让他负责，他要不干还有错了？要是没了他妖盟就不行了，那妖盟就是活该不行了。每个人都自己站出来检讨一下，怪人家大王做什么？”
梁翊说着还来劲了，站起来双手插腰。连丝丝和小壹同时很后躲了躲，小壹后滑一大步，两个技术型的怂胆一模一样。
孟铁川一掌按住梁翊的脑袋把她按回椅子上：“我确实做得不好，我去鹰族打听你，还把你暴露了。如果你确实像是你述职里说的那样只当我是只普通熊猫，蹭吃蹭喝，养伤偷懒一段日子，而后你就离开，我又怎么会对你念念不忘去找你。鹰族还正好是心怀鬼胎，对这个肯定非常敏感。他们会怀疑你供述的真实性，如果你没说谎，那就是有人做了手脚。”
梁翊懊恼：“还是怪我自己，要是早点跟你说清楚就好了。”
孟铁川道：“你当时也不知道我是谁，换了我我也不会把所有事跟一个未能完全妖化的异族说，肯定想着自己能处理好。”
梁翊还是自责：“可是我也没能自己处理好，我一直就挺笨的。”
“你不笨，很聪明的。是因为你从小被用药的关系，你对妖管局那些人太信任了。”孟铁川安慰她。
连丝丝清咳一声，好了，你们俩确实很会自我检讨和互相安慰，学到了。
梁翊没搭理她，还问：“我不笨吗？”
“特别聪明，还很果断。”孟铁川道：“你想想你知道我吃错药了睁眼就会爱上你，你马上给我一枪，换了谁都干不出来。”
梁翊：“……”举的这个例子合适吗？
“你为了抢吃的，在我的地盘上对我的爱宠宝宝武力压制，一点不怕我找你算账，这说明你也是很会看眼色和环境处事的。”
“好吧。”梁翊打断他，再夸下去她那点糗事就全曝光了。“我确实挺能干的。”她赶紧转移话题，问小壹：“当初我从人类城回来，苏宝为什么不干脆按松鼠老师的建议，给我洗|脑让我辞职得了？苏宝是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计划，但你不能辞职。你辞职了就表示心虚，会更危险。你在妖管局，这么多人盯着，出了事反而会容易调查，有什么状况苏宝还能护着你。”小壹道：“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你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十多年。”
孟铁川道：“这十多年苏宝做了什么？”
“她调查了宋琴和各反对派的情况，没有太多收获。她进行了一次对妖管局的黑客攻击，争取到了十楼屏蔽监控的权利，当然这也是因为迎合了鹰族的利益，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意，所以十楼成了整个妖管局最严密安全的地方，只有苏宝能够监控。”小壹道：“她还侵入了妖管局的管理系统，掌握了所有的信息，然后她删掉了松鼠老师的资料，等待着看看谁会在意搜索过去的事。所有小组的任务清单，所有申请和报告，所有人的行踪动态，苏宝都能掌握。但她没办法侵入凶兽管理中心的独立系统，只能靠从白四海那边下载数据得到一些机密报告。”
“比如从人类城抓捕凶兽送到妖之城。”孟铁川道。
“是的。”
孟铁川又问：“苏宝是怎么知道向舜之死有问题的？”
“苏宝曾经预见自己从一座空的墓地里钻出来，她看到那墓地的名字写着向舜。”小壹道：“那是座空坟。”
大家都沉默了，苏宝没有预见到自己的死亡，但她预见了自己死亡前一刻的场景。
“那她怎么知道人类城送来的妖兽是向舜教授捕捉到的？”梁翊问。
“她不知道。”小壹道：“她只是特别关注向舜教授的动向。她在监控航运信息时，发现凶兽管理中心近十年都没有凶兽运输，但向舜教授死后三个月内，凶兽管理中心接收了两次凶兽。她只是希望借放出凶兽的机会，让铁仔大王能关注到凶兽的情况。如果真是向舜教授出手，为了抓到活的凶兽，必得出大法术，也许会留下法术印记。之后她关注象园墓地，发现有乌鸦蹲守，她知道铁仔大王必定已经察觉到相关情况，确实是向舜教授。铁仔大王或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好去验棺，苏宝就想帮铁仔大王验证一下。其实就算她不去墓园，她也会被妖管局找到的，妖之城就这么点地方，到处都是妖管局的人，时间早晚而已。苏宝手上已经没有其它新的线索了，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事，也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信息。”
大家都沉默，有些伤感。
梁翊轻声问：“她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就愿意这样，牺牲了自己？
小壹道：“宋琴去世后，苏宝一直挺痛苦的。她最艰难的时候，是宋琴把她从深渊拉了出来，那时宋琴还送了她一本书， 叫《生命》，作者是孟明天。”小壹转动脑袋，看了一眼孟铁川：“就是铁仔大王的人类妈妈。宋琴和苏宝一起读那本书，互相鼓励。宋琴还帮助苏宝找到了工作。苏宝认为宋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也确实借着宋琴得到了许多资源，但最后她俩闹翻的时候，宋琴谴责过苏宝只是想利用她，没真心把她当朋友。苏宝也回击说宋琴也没真心把她当朋友，不然不会不顾她的前途和安危，强行要求她做那些她不认同的事情。她俩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争吵中收场的。”
小壹顿了顿，又道：“她们甚至没有一张合照。宋琴刚认识苏宝时，做的工作是需要保密的，宋琴不想惹麻烦，所以没有跟别人透露与苏宝的关系。毕竟苏宝是个残疾妖，经常出入医院。很多激进派都有这样那样的身体心理原因，妖管局对这类人员是警惕的。后来她让苏宝帮她侵入系统伪造文件什么的，做了一些违法的事。她也找了一些机密文件透露给苏宝，苏宝自己也很努力，这过程当然经过很多周折，总之最后苏宝得到了妖管局的工作。两个人安全起见，更不会张扬彼此是朋友。后来闹翻后，苏宝为了自保，把她俩之间的一些联系的痕迹全删掉了。而宋琴最后的遗言里，半个字都没有提到苏宝，她明明知道梁翊就在苏宝身边工作，天天能见上面，她也没说让梁翊找苏宝帮忙。她说的是，不要相信妖管局里的任何人。苏宝为了这句话非常难过，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朋友了。”
连丝丝叹息：“所以她拼尽最后所有，也想保护好梁翊？”
“是的。”小壹道：“前头偷偷摸摸还算勉强成功了，但是换药事件后，再怎么狡辩是梁翊自己拿错了药，苏宝也知道，她失去了白四海的信任了，如果运气好点，她可能只是慢慢失势，被踢出妖管局，运气差一点，她可能就已经登上了死亡名单。苏宝那时候就开始准备后手，但没想到梁翊很快就遭到了第二轮的谋杀，幸好被铁仔大王救下了。那时候苏宝就确定，她看到的梁翊与铁仔大王的那些画面，就是正确的指引。”
“第一轮的谋杀，是计划换了药让我来执行，是吗？”孟铁川问：“我吃了假的吐真剂狂躁暴力，杀死了梁翊，而妖管局可以用这个罪名名正言顺的将我处置掉。这样梁翊的死和我的死都是清清楚楚没什么可追究的。”
小壹答道：“苏宝也是这样推测的。她监控到梁翊执行任务那天，机械警和虎族、鹰族的人都在附近蹲守。苏宝觉得他们在等待杀戮的响动起来后能及时赶到现场把你抓个正着。白四海也在，毕竟要对付发狂的铁仔大王，没有顶级大妖出手那肯定不行。”
梁翊一愣，她还真没想到白四海居然有这样的安排。
“苏宝那时候还想着让他们看好戏，铁仔大王爱上梁翊，你们谁都没办法。结果梁翊跑得飞快，苏宝也傻眼了。”小壹道：“白四海等到最后才出来，苏宝是觉得他在等着看那些机械警能不能把铁仔大王和梁翊怎么样。那个时候闹得动静太大，虎族和鹰族的人是不能出面的。鬣狗杀梁翊这事苏宝事先不知道，不然她一定会警告你的。这事肯定也是白四海的安排，白四海让梁翊停职，交出制服和装备，就是给鬣狗击杀梁翊做好准备。毕竟梁翊那时候已经手无寸铁了，容易下手。但梁翊很顽强，硬是杀出重围，被铁仔大王救下了。”
小壹顿了顿，道：“很多事情，也是苏宝事后往前推才能推断出来的。总之直到那一天，苏宝知道，她的使命差不多了，她得想办法把事情转交到铁仔大王手上，但又不能给铁仔大王添麻烦。就像宋琴那样，宋琴失去生命之时，命运之轮将追查真相的使命转到了苏宝这里，苏宝去世之日，重任就交给你们了，梁翊，铁仔大王。”
梁翊和孟铁川互视一眼。
小壹又道：“苏宝让我等着这一天，把我自己交给你们，就是把苏宝的所有交给你们。她让我不要难过，好好工作。她说老天的所有赏赐都是有代价的，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她一个残疾妖，原本什么权势幸福满足都不可能得到，但她竟然得到了。为捍卫生命的尊严付出生命，是她得付出的代价。她觉得值得。”
梁翊的眼眶红了。
小壹的屏幕闪过一串字幕，它念道：“生命是一条长河，没有终点，每个人就像水滴，汇成大河，一起奔流。水滴能滋养其它生命，也会蒸发消散，但大河永不停歇。”
连丝丝一愣：“这什么？”
孟铁川低语：“《生命》，我母亲说过的话。”
小壹道：“意思是生命会永恒不朽，但不是你的命。连丝丝女士。”
连丝丝微笑：“翻译得很好，水平不错。”
孟铁川问道：“苏宝知道胡万丈的生死下落吗？”
“不知道。”
梁翊问：“我的天赋技能怎样才能恢复？”
“不知道。苏宝没有研究过。”
孟铁川道：“黑名单传给蜘蛛姐姐，再打印一份给我。”
“好的，没问题。”小壹应着，连丝丝的电脑上马上显示有文件传输，屋外打印机也发出了咔咔的工作轻响。
梁翊赶紧凑到连丝丝的电脑那边等着看名单，小壹提醒她：“梁翊，请及时确认收货。”说着还弹出屏幕，上面有确认机器人收货的按键。
梁翊手都伸出去了，忽然顿了顿：“我这一按下去是不是就变大穷鬼了？”
“是的。”小壹欢快地答：“请确认。”
梁翊咬牙把手指按了下去，交易成功。
“不要计较钱。”孟铁川道。
梁翊吐槽脸问小壹：“你能把铁仔大王账户里的钱转到我账户吗？”
“可以的，你需要吗？”小壹问着，弹出屏幕，上面写着“需要转账”的按键，还有输入金额的方框。
孟铁川一掌按住梁翊的脑袋：“不要让机器人帮你做坏事。”
梁翊撇了嘴：“好吧，不用转。”
“好的。”小壹应了，把屏幕收了起来。
孟铁川问小壹：“我要偷渡到人类城，你能控制飞船航运管理系统吗？”
梁翊：“……”到底谁要做坏事。
第076章 第 76 章
连丝丝惊道：“这种时候你要去人类城？”她差点跳起来：“你得留在这里把大家组织起来, 一起对抗妖管局呀。别管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总得有人牵制他们！”
“不，妖盟的人我已经盘点组织过了, 我很清楚还有多少可用人手。这些人全部号召起来, 也不足以对抗妖管局和他们暗地里的人马。而且你看黑名单上，有三个狐族的，妖盟内部也被渗透了，万丈的案子跟这些叛徒脱不了干系。”孟铁川道：“不能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只能等死。别指望着从前那套他们害怕影响不好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下手，比如我杀了梁翊, 妖管局对我执法之类的。这些讲究体面的手段他们已经试过, 现在情况紧急, 他们不会再想什么好理由，肯定是找到机会就下手。我们离开, 其他人反而安全了。”
小壹道：“黑名单上那三个狐族, 苏宝监控到他们曾与向舜或者向琳有过联络, 信息的内容除了正常交际, 学术讨论之外, 还有些可疑的地方, 有数字, 名单或者地点, 苏宝并不确认这些信息的意义, 她把这三个人排进可疑名单，但在苏宝去墓园被虎族追杀后，我把他们三个转移进了黑名单。肯定是他们向虎族通风报信了。”
梁翊忙道：“那我们也应该警告一下妖盟的人, 起码侯叔他们得知道。”
“不用。”孟铁川道：“就像苏宝不会来找我一样，目前这阶段我们也不该向妖盟传递任何信息。苏宝已经死了, 她没留下任何线索，记得吗？况且肯定不只这三个，还有更多，让老侯他们自己查去。查不到就维持现状，他们反而安全。”
连丝丝问：“那你去了人类城，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孟铁川没答，先问小壹：“刁俊雄来妖之城是苏宝控制系统抽的名单，还是白四海抽的？”
小壹答：“苏宝没动监察委员会的名单。”
“好，那就是白四海。”孟铁川转向连丝丝：“我跟梁翊、小壹去人类城，你还没有暴露，你在这边接应我们。”
小壹的面板屏幕顿时全亮，语气里满是惊吓：“我为什么要去人类城？我是技术支援，不出外勤的。”
“对，你是技术支援，所以你得跟我走。”孟铁川道：“讨价还价就把你拆了。”
小壹的面板屏幕瞬间全黑，而后又亮起两只眼睛，小声道：“我只是替你着急，你要怎么解释你这么讨厌机器人的大妖，为什么要带上一个家务机器人？”
“我要跟谁解释？”孟铁川反问。
小壹：“……”
孟铁川道：“我都潜逃了我还要跟人解释？！”
小壹不吭声，这说得也有点道理。
“我不把你带走，你要落在了妖管局的手里，什么都暴露了。”孟铁川道：“你就当自己已经被灭口了吧，别质疑，别思考，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小壹忽然想到：“你又不是我的主人。”
孟铁川转头对梁翊道：“小壹主人，告诉小壹，听谁的。”
梁翊道：“听大王的。”她顿了顿，“如果大王跟我的想法有分歧，还是听我的。”
小壹马上接口：“如果你的指令与我的自我保护程序指令有冲突，优先执行保护程序。好的，明白了。铁仔大王，你继续说。”
孟铁川：“……”这怎么排来排去，他还是排最后了？
孟铁川清了清嗓子，道：“我跟你们讲一讲目前的状况，向舜诈死去了人类城，这肯定是有目的的，他是一个体面人，有社会地位，他不可能永远诈死，回头再复活怎么讲都有点牵强，是丢脸的事，他宁愿这样，也要诈死来取得完全自由和隐蔽的机会来执行他的任务，这任务很重要。他抓了凶兽往妖之城送，表示凶兽对他们的计划来说也是重要的。妖之城的凶兽管理中心我们去过了，那里没什么实验研究基地。”
“可是我们在禁区时，你不是发现向舜教授更改了你的结界，还有凶兽的情况也有些异常，还有我遇到了一只奇怪的大蟒，那些说不定就是实验的结果。”梁翊插嘴。
孟铁川道：“确实有可能是结果，但并不是松鼠老师说的实验基地。那个基地，在人类城，人类城也有凶兽管理中心。松鼠老师从来没有离开过人类城，她的调查应该限于人类城。”
梁翊恍然：“你说得有道理。”
孟铁川继续道：“他们最终的目标还是需要在妖之城实现，所以白四海要把妖之城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但我没有想通为什么要急切地搬迁妖族，并且封闭交通，禁止妖类返回人类城。按理说如果有什么诡异的计划，周边的人越少越好，就比如遇到现在的情况，妖之城里的人越少，反抗他的力量就越小。”
连丝丝道：“除非他确定这些民众全都是支持他的。”
“当然不全是他的拥趸，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费劲搞这些把戏了。”孟铁川道：“相反，他小心翼翼地，证明他对这些民众的控制有限。但这些细节先略过，我们人手有限，只能集中精力对付一个目标。白四海受伤肯定是假的，他想嫁祸苏宝，给刁俊雄施加压力，他自己脱身出来，像向舜一样自由地隐蔽地去做一些事情，或者还有一些什么别的目的，我们目前都没有精力去管他。”
“听起来我们好被动呀，输定了。”小壹叫道：“我要看十遍铁仔小视频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闭嘴。”梁翊斥它。小壹没声音了。
孟铁川道：“他们最终目标的地点既然是凶兽管理中心，那我们就抢占凶兽管理中心。别管他们还在做什么，洗|脑了多少人，控制了多少资源，只要我们掌握了凶兽管理中心，捏住了他们的要害，就有跟他们对抗的资本。”
连丝丝道：“人类城的凶兽管理中心我们见都没见着，妖之城的凶兽管理中心我们是见到过但是摸不着。你看熊族那架势，你还想控制人家的中心？”
“那怎么了，白四海肯定就没想到我们要这么干，所以我们才能出奇致胜。”孟铁川很有信心的样子。
“好，那就这么干。”梁翊附合。
“你知道他要怎么干吗你就好？”连丝丝吐槽她。
梁翊道：“不知道，反正大王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连丝丝没好气瞥个白眼。
小壹道：“连丝丝女士，你的表情很不礼貌。你要了解梁翊，她就是够笨才能活这么久的，这也算是她的优势。”
梁翊瞪它：“你说话才不礼貌，什么叫够笨。我非常聪明机灵好吗，我小时候迟钝一些都是因为被灌了洗|脑药才会这样。”
“那个药叫「无忧」。”小壹道。
“「无忧」？这名字起得好听，结果都是用来祸害人。”梁翊问：“你有妖管局所有的药品清单吗？”
“当然有。”小壹道：“这是我的强项。你现在要吗？”
梁翊刚要应，孟铁川却道：“不用清单。不管妖管局里有什么药，我们都得全部毁掉。”
梁翊把要说的话咽回去，大王就是大王，每次计划都是大手笔。
孟铁川道：“我们分一下工。梁翊，你明天恢复人形去妖管局报到，找印晨风或者那个鹤卓然，他们会让你进十楼，你就借这个机会把十楼的药品库炸掉。”
梁翊愣了愣：“怎么炸，就直接丢个炸|弹吗？那肯定会被拦下的。”
“我去十楼参观过，他们的库房在西区，1011到1013三间房都是。”孟铁川道：“小壹，投影十楼的布局图。”
“好咧。”小壹把十楼办公室的详细布局图投影到墙上，大屏高清。
孟铁川很快找到地方，指给梁翊看：“就在这里。”他再问小壹：“还有其它地方有放药品吗？”
“出库的药品有部分会放在靠近大门的收发管理室，就是梁翊取药的那个房间。”小壹道。
“那里我知道。”梁翊道。
孟铁川又问小壹：“小壹，你能控制妖管局的系统吗？供电、计算机，或者里面的机器人。但是得伪装成以前的旧程序在控制，不是实时外部侵入。”
“就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呗，可以的。就假装是苏宝以前隐藏在系统里的破坏程序干的。”小壹道：“只要把我的联接器接入端口，想控制哪里就能控制哪里。苏宝肯定不介意我们把这次破坏的功劳记到她的身上。”
梁翊道：“可是他们连夜全部做了升级，所有机器人也升级了。”
“苏宝预料到了，她在系统里留了个后门，他们升级不影响的。”小壹道：“只是升级后屏蔽掉了我之前的联接，所以需要重新联一下。”
“联接器什么样的，我需要怎么做？”梁翊问。
小壹道：“我给你一个最简单的，磁吸的模块，你丢到地上，工作助理机器人滑过就吸到它的底盘上，我就可以接入那个机器人的系统。机器人的系统连接到大楼系统里，我就可以做操作了。这样也比较隐蔽，他们根本不会把机器人倒过来看它的底盘。”
“靠谱吗？”孟铁川问连丝丝。
“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小壹很不高兴：“妖管局可是我的地盘。”
连丝丝道：“技术上是可行的。”
“行。”孟铁川这才点头：“小壹，你的联接器今晚能弄出来吗？”
“我有现成的。”小壹道。
“凶兽管理中心的系统呢？你能控制吗？”孟铁川又问。
“当然可以。只要把我连接进去就行，同样的，用联接器就可以。但是凶兽管理中心的机器人是单独的家务系统，而且他们的防卫系统、凶兽管理系统、航空管理系统全都是分开的，所以只能像苏宝当初一样，找到同一个系统的电脑分别做联接才行。”
“那行，你把联接器准备好，明天要用。”孟铁川又转向连丝丝：“你给检查一下。”
小壹的面板屏幕上一串省略号滑过。
孟铁川不管它，他对梁翊道：“你就带着联接器，进十楼，找机会让机器人吸上，其他的你就不用管。最重要的是你要经受住他们的盘问，保护好自己。问完话，照常上班，然后下班了你到凶兽管理中心来找我。”
梁翊问他：“你明天去凶兽管理中心吗？”
“对，我去搞定熊沉锟。然后我们从那里的航运站出发，去人类城。”
“怎么搞？”
“我有办法的。”孟铁川道。
梁翊想不到有什么办法，但她更发愁自己这边的任务：“我还没有练好本事怎么办？我就算发现有毒我也没办法化解利用。如果我有小时候那么厉害，说不定都不用那么浪费全炸掉，那些药我可以用来反制他们的。”
“别想太多，不贪心才能办好事。”孟铁川道：“目前这局势没时间再练，你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小妖。”
梁翊：“……”普通小妖这个词现在听起来相当刺耳呀。
孟铁川道：“你带着「心锁」来盘问我的时候，你不就是个普通小妖吗？那时候的应变能力，武力技艺，就很优秀了。你对自己期待更多，反而成了压力包袱。当下，有多少资源就用多少，自己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我只担心他们太着急，万一苏宝之死也没能拖延转移他们的计划，他们有可能明天直接对你下狠手，你这一趟去妖管局，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十楼的药品库必须毁掉，我们后面才能有取胜的机会。明天你必须去。”
梁翊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孟铁川转头对小壹道：“你控制了十楼的系统之后，让机器人用十楼的武器去破坏药品库，其它楼层的要是能做点什么别的也一起来。”
“明白，砸电脑、扔水瓶、自己撞墙可以吧？看到黑名单上的人还可以给他们砸垃圾桶。”小壹道：“就是所有机器人都被隐埋的病毒感染了，苏宝死后的灵魂报复计划，代码里都可以写上一串。”小壹高兴地转圈圈：“这个工作有意思，我爱干。”
孟铁川盯着它，转头问连丝丝：“你今晚能跟它的系统沟通一下吗？如果明天它这里出了差错，你能接手吗？”
小壹不高兴地马上停止转圈：“都说了妖管局是我的地盘，不可能有差错！”
连丝丝给孟铁川递个眼神，跟小壹道：“那肯定不会出问题的，我就是辅助你。”
小壹“哼”了一声，继续转圈圈。
孟铁川跟梁翊道：“明天如果有任何问题，你觉得不对劲，不安全，马上逃跑，不用管伪不伪装，翻不翻脸，后头会不会被通缉，被什么理由通缉等等，都不用管，先逃再说，知道吗？逃到凶兽管理中心来找我。”
“明白，都要逃跑了不用管这么多。”梁翊应着。
连丝丝道：“我怎么觉得你搞定凶兽管理中心会比梁翊的任务难。”
“没事的，你不用操心我这边。”孟铁川道：“我们走了之后，你还有一个任务。”
“什么？”
“这事情跟暗黑法术有关系，而且我觉得他们不是真心想培育出什么远古大妖。”孟铁川道：“如果真出了一只凤凰，顺利长大，法力无边，万妖以它为首，白四海的位置往哪摆？他怎么可能做这种损害自己利益的事？他数次拉拢妖盟进妖管局，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领袖地位，就算有远古大妖出现，他也肯定想着为他所用，得往这个方向去想。”
连丝丝懂了：“类似控制术之类的暗黑法术？”
梁翊顿时想到：“再配合「心锁」一起用？”
孟铁川道：“所以，一，必须把所有库存药都销毁，不能给他们更多的机会。那些他们个人私藏的少量药品我们管不了，不用去烦恼。第二，我们得了解是什么内容的暗黑法术，好找到他们的真正目的，日后行动才能更准确。向舜就是研究法术的，他动了我在凶兽禁区的结界，他们肯定是准备的，一定跟法术有关。象园、虎园你查不了，可是有一个地方你可以查查。”
“哪里？”
“鹤老的书房。”
第077章 第 77 章
鹤老的书房, 那可是藏书量惊人的宝库。
孟铁川道：“鹤老也研究暗黑法术，要真正开始习练长生咒，需要大量的功法和咒术的知识储备、习练经验, 还得对自身的条件状况非常了解。鹤老很明白长生咒的风险, 他又是个客观谨慎的人，当然会尽可能多的研究类似暗黑法术带来的后果，规避方法等等。我觉得在向舜诈死之前，他肯定跟向舜讨教过, 也许白四海也有参与。从鹤老的长生咒笔记可以看出他是有共同研究伙伴的，且研究的范围很广, 他喜欢纸质书, 他的书房也许能找出什么来。但凡是暗黑法术, 或是霸道、邪门的功法、阵式，你都拍下来传给我。”
“好的。”连丝丝明白了。
“如果鹤老是被灭口的, 也许不只是因为他研究鸩鸟和调查松鼠老师,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参与讨论研习了那些暗黑法术。白四海之前的部署被一连串的意外打乱了阵脚, 所以他着急想收尾。”孟铁川道：“但现在琢磨杀人动机也没什么用, 可能性太多, 总之先把能做的事情做好了再说。”
连丝丝道：“也许白四海的计划是杀了鹤老之后就来对付你, 那颗炸|弹也许一开始是给你准备的, 比如邀你上车一起去哪里, 然后让你等等他去拿个东西什么的。他是没想到你居然跑到凶兽管理中心捣乱去了, 苏宝横空插了一脚。对白四海来说苏宝可比你的威胁大多了，毕竟那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掌握了他不少事情。他只好先对付苏宝。好吧, 我这会想明白了，你确实需要逃跑。”
“没错, 搞定了苏宝之后，该来对处理我了。”孟铁川道：“还有梁翊，他们也不会放过的。”
“那你们去了人类城之后，真被通缉怎么办？你们怎么回来？”连丝丝问。
“走一步看一步，总比坐以待毙好，到时候我们再联络。”孟铁川道：“你到凶兽管理中心窃资料的事目前没人知道，妖管局以为只有苏宝一个人。陆筠知道有只蜘蛛，但他不知道是谁，没人特意拿吐真剂问他这么细节的事他应该不会主动去说，但你也得小心。”
“我知道，我不会再和陆筠接触。”连丝丝道。
梁翊道：“我觉得蜘蛛姐姐还是需要一个帮手，她去翻鹤老书房时得有人帮她把把风，有时候还能帮她传递消息什么的。还有，陆筠被洗|脑后会是个什么状况，影响有多大，没人再给他用药了他会不会又恢复警惕了。我们出逃后，狼族是什么态度，其他族群又有什么动向，这些得有人观察。妖盟侯叔那边不合适，蜘蛛姐姐也不方便出面。”
孟铁川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邬宛宛？”
“凶兽管理中心里头的那只小乌鸦吗？”连丝丝道：“她爸妈也给她起了个难听的叠名？”连丝丝顿时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梁翊道：“宛宛很聪明，胆子也大，他们乌鸦一族消息灵通，是侦查的好手。且他们族人众多，虽然之前跟大王一起闹过事，妖管局对他们必定有防备，但防不住他们人多，现阶段他们肯定也不想这些小型鸟类族群闹大乱子。再有，宛宛跟陆筠也熟悉，她接近陆筠，陆筠自己，还有狼族的人都不会怀疑什么。陆筠这人重情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还能护着宛宛。”
孟铁川想了想：“行，我们离开后，宝宝也需要人照顾，就交给她吧。”
梁翊把“我们鸟类不喜欢猫”这话咽了回去。
孟铁川让连丝丝和小壹先把明天需要用到的程序和工具准备好，他和梁翊出门去找邬宛宛。
连丝丝看着这两人出门，有些担心地喃喃道：“真的就靠我们几个？”
小壹接口道：“那肯定不是啊。苏宝说了，英雄举着火把领路，看似孤身一人，但身后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的万里山河中，定有千军万马追随着火光前进。”
连丝丝还没感动上一秒，小壹就高声道：“我就是那根火把！”
连丝丝：“……你好好干活吧，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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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梁翊跟孟铁川道：“其实我自己去找宛宛就好，你跟着来有点显眼。”
孟铁川道：“我布了结界，监控拍不到我们。”
“好吧。”大妖不怕监控，这个梁翊比不过。她想了想，问：“大王，你明天去凶兽管理中心，要用什么办法搞定他们呢？如果没成功，有没有第二计划？”
“必须得成功。”孟铁川道：“文的不行就来武的，方式方法不同，但都是必须占领凶兽管理中心。”
“熊族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全体投降。”梁翊觉得行不通。
孟铁川道：“不需要全体，只要熊沉锟一个人听话就行，他一声令下，熊族就会配合我们的。”
“那熊沉锟怎么会听话？”
“我不是还有一 颗「心锁」嘛。”孟铁川语气平常，脚步轻快，“明天我就给他喂下去，等他睁开眼睛看我。”
梁翊差点没被平地绊着，她惊得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你哪来 的「心锁」？”
“就是你给我吃的，我没吃，留着呢。”孟铁川道：“现在小壹已经证实了，那颗药确实就 是「心锁」，那我就放心大胆地用起来。”
梁翊：“……”还放心大胆？
梁翊愣了几秒，发现孟铁川已经走出好几步，赶紧追上去：“这也太危险了吧。”
“怎么危险？”
梁翊有些结巴：“也，也不知道药效到底怎么样。”
“之前在凶兽管理中心不是看过药效了嘛，凶兽对驯养员乖顺听话，我觉得挺有用的。”
“不是，我是说，”梁翊努力提炼重点：“万一熊沉锟的反应跟凶兽不一样呢，凶兽是未开智的蠢兽，只凭本能做事，但是熊沉锟是有思维有想法的，他还是只大妖。”
孟铁川问：“你担心他对我爱得太热烈？”
梁翊：“……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孟铁川道：“多热烈的爱我都扛得住。”他看了看梁翊：“当初你给我一枪，然后跑得飞快，就是怕我对你爱得太热烈？”
“我那时候跟你不熟呀，热不热烈我都不要。”
孟铁川道：“那现在熟了，可以要了是吧？我挺好的，又不粘人，又不吵闹，心肠软，喜欢做饭，就是事业心差一点……”
梁翊打断他：“快别夸自己了，你都做好准备接受别人热烈的爱了，我又不行了。”
孟铁川哈哈大笑。
梁翊惊得四下张望，捅捅他腰际：“你小声点。”
孟铁川道：“你真可爱，梁翊。”
“你也不要夸我，我在担心你。”梁翊愁眉紧锁：“万一熊沉锟真的突然爱上了你，觉得你对他的感情回报不够，因爱成恨怎么办？万一他对你的爱比较那什么，对你毛手毛脚，还很暴力怎么办？你们俩都是男熊……”
“你还担心他强|奸我呢？”孟铁川大大咧咧，相当乐观：“放心，他要是有半点不礼貌，我一掌把他拍成小熊崽。”
“能拍成吗？他可是很厉害的大妖。”梁翊不太信。
“一掌不行就多拍几掌。”
梁翊：“……”
梁翊垂头，这计划让她不开心，但她也没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她沉默着，这时脑袋突然被一只大掌摸了摸，梁翊抬头，看到孟铁川的脸。这家伙看上去就是个浓眉大眼，温和儒雅的男青年，天生含笑的唇角让他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的，是真想不到这模样的人确实能干出“一掌将他拍成熊崽”的暴力事件来。
“你怎么想呢，梁翊。”孟铁川弯了腰，凑近她，问道：“要是他真占我便宜了，你会不会很生气一翅膀把他扇到人类城去，让他有多远死多远。”
“不会。”梁翊老实答：“我知道我一翅膀扇过去只会让自己的翅膀被打断，我根本就打不过他。”
孟铁川看着她，梁翊继续道：“我大概会啄你脑袋骂你这个不争气的笨熊猫，不是很能吹吗，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就吃亏了。我都没占过便宜，被别人先占了。”
孟铁川眼睛亮晶晶的，脸凑得更近，假装委屈：“那就是只会挑我这个好说话的欺负呗。我都是受害者了，你还骂我。”
“那当然。”梁翊故意板脸：“我啄人可疼了。你肯定抱着脑袋求饶，别啄了别啄了，我错了，下回再不想这种馊主意了。”
孟铁川哈哈大笑，他露着白牙，弯了眼角，唇角的笑意很深，好像很开心，然后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问：“那你要不要，在明天我吃亏之前，你先把我的便宜占了。”
他脸凑得太近，梁翊的头只要稍稍向前一点点就能亲到他的唇。
梁翊的心狂跳，但表情很严肃，她道：“那你得再低一点。”
孟铁川正要再弯低一些，猝不及防却被梁翊突然捧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轻啄了一下。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愣。
梁翊觉得自己的脸发烫，但她发现孟铁川的耳朵红了，脸也慢慢红了起来。
梁翊放开手哈哈笑，开心蹦：“哎呀你比我脸还红，你会脸红耶。你这只害羞熊，也太可爱了吧。铁仔会脸红。”
孟铁川：“……”
梁翊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忽又抱住他，在他唇上、脸颊上、鼻子上、额头上、眼皮上一顿乱亲，啄得非常起劲。
“好了好了。”孟铁川把她勒着他脑袋的胳膊扒拉开，梁翊还在卖力乱亲，哈哈大笑。
孟铁川揽着她的腰，抵着她唇道：“亲的一脸口水。”
梁翊扶着他的肩笑着。
孟铁川轻语：“不过我好说话，不介意你的口水。”
梁翊又在他唇上一啄，孟铁川接住了这个触碰，温柔地吻住她。
梁翊不笑了，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发烫，耳朵发麻，全身都是触电的感觉，她尝到了他的味道，闻着他的气息，感觉自己被一股非常甜美温柔的力量包围着。
深夜街角，两个拥吻的人久久没有分开。
待孟铁川终于放开她时，梁翊把头枕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疾速的心跳。他紧紧拥抱着她，她也将他抱紧。
“明天你不能又把我忘了，一定要来找我。”孟铁川的声音飘进梁翊的耳朵里。
梁翊抬头看他表情。
孟铁川的脸还有些红，但表情严肃：“要是他们再敢抹掉你的记忆，让你忘了我，我就把他们妖管局的楼铲了。”
梁翊用力抱住了他：“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了。”
孟铁川让她抱了一会，然后揽着她往前走：“如果那时候你回来找我，也许我们已经过上了幸福开心的生活。”
梁翊抿嘴笑，抬头看了看他侧脸：“那是什么样的？”
“我在家里做做饭，看看书，搞搞学问，你下班回来，跟我说，这个月的薪水发了，给你。”孟铁川的语气跟真的发生了似的。
梁翊哈哈大笑：“不可能，我可抠门了。我不可能把薪水给你。”
“知道了，财迷。”孟铁川道：“那薪水你自己留着，家用我出。”
两个人笑了一会，离邬宛宛家很近了。
梁翊问：“大王，你总是这么乐观吗？”
“嗯。”
第078章 第 78 章
妖务管理局。
刁俊雄与刁云舟、印承宇连夜开会。
三个人忙得都没吃饭, 这会一边用些简单的吃食饮水，一边聊着工作进展。
刁俊雄今日亲自找了白朝驰。白朝驰仍是那话，他声称是刁俊雄公开威胁虎族, 没给虎族留颜面。他们虎族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 现在也不过是照着刁俊雄的话做事而已，让他们辞职，他们辞给刁俊雄看看。
白朝驰还说妖管局和整个妖之城都靠他虎族的贡献方有今日，若不是虎王白四海, 众妖可没有今天的好日子。想趁白四海重伤就夺位，他们虎族可不会善罢干休, 让刁俊雄等着瞧。
刁俊雄倒是比白朝驰冷静, 他与白朝驰道, 既是珍惜虎族辛苦开创出来的新生活，也不愿让别人掠走妖之城的领袖位置, 那么虎族更应该回归工作岗位, 而不是意气用事, 自己蛮干。若白四海清醒, 知晓此事也定不会同意虎族这般行事。他让白朝驰先休息两天, 好好考虑考虑, 若有什么想法或是建议, 随时可找他交流。他刁俊雄要的不是什么正局长之位, 他与白四海一样, 都是希望妖族所有百姓安居乐业。
白朝驰在刁俊雄要离开之时提了要求，他说苏宝背后还有主谋，那些要炸掉天际桥的反对派, 跟胡万丈一起的那些人，就是苏宝的同伙。孟铁川一定参与了这事, 苏宝就是他杀死的，他在灭口。整件事很明显就是妖盟在捣鬼，故意搞出事情来诱白四海放出孟铁川，又支使叛徒苏宝谋杀白四海，最后什么企图那是显而易见。
“必须拘捕孟铁川。”白朝驰道。
刁俊雄摇头：“不能光凭臆测就将人定罪。”
白朝驰盯着他的眼睛：“苏宝是被大法术杀死的，不算证据吗？”
“算。”刁俊雄道：“只是这大法术是向琳施展还是孟铁川施展，还不好说，是故意还是意外，也不好说。”
“现在能破坏天际桥的只有孟铁川。”白朝驰道：“你一点措施都没有，放任他自由自在到处走，难道不是失职？”
刁俊雄不说话。
白朝驰又道：“还有梁翊，当初拿错药就是离谱，谁知道她是不是跟苏宝一唱一和在演戏呢？苏宝去世之时，那梁翊紧张悲痛，明显与苏宝有不一般的感情。她声称不能化人形，一直没有回来上班，跟孟铁川却同吃同住，苏宝一死，她又能变人了，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刁俊雄仍不吭声。
白朝驰最后道：“这些显而易见的破绽就在眼前，你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尽职尽责，就该及时处置。谋害我族之王，这仇不报，我们虎族绝不罢休。你不处理，我们虎族就自己来。这就是我的想法和建议。”
刁俊雄碰了一鼻子灰，但也知道白朝驰不是说说而已，虎族必定会再闹事，只是怎么个闹法，什么目的，那得另说。
刁俊雄把吃食吃尽，饮尽了杯中水，也将自己分别与孟铁川、白朝驰的沟通情况向刁云舟、印承宇说了。
刁云舟听罢，问道：“那父亲今日与人类城那边的办公室联络，让调查凶兽运输详情，又是什么情况？”
“从人类城运输过来的一只凶兽，据说上面有向舜施法印记。”刁俊雄道：“我与熊沉锟联络，想去验证验证。熊沉锟却说忙，让我过阵子等他闲了再说。”
印承宇哼道：“那只臭熊向来不把我们鸟类放在眼里，他甚至对白局都很不客气。”
刁俊雄道：“所以我得在运输情况里挑挑他的毛病，找个由头让他得空招呼我。还可以卡他的补给，断他们的薪金，但那些太慢了，我等明天人类城那边的报告吧，那个快。”
印承宇道：“我觉得优先级方面，还是先处理好孟铁川这事比较好。熊族这头要挑毛病不难，但让熊沉锟乖乖听话不容易，不然白局也不会总是迁就着他们。孟铁川不愿将妖盟并进妖管局也是好的，万一又混进什么三教九流，不守规矩的，闹出乱子来，都不好解释，给虎族又多了些叛乱的借口。”
刁云舟也道：“我还是那个想法，不管怎么样，先把孟铁川管制起来。无论是阻止天际桥危机也好，还是防止妖盟作乱也罢，还有安抚虎族，堵住他们的借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只要将孟铁川囚禁管制，这些问题就都暂时解决了。然后我们才能空出手来处理别的。”
刁俊雄皱了皱眉：“是吗？”
印承宇道：“云舟说得有理，先把孟铁川管制起来，暂时关押。他当初都愿意配合白局，乖乖去坐牢，而且听说他在牢里过得很是滋润，不是看书就是练功，每天笑容满面的。”
刁俊雄打断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局面，他未必愿意配合了，他很明确地说了不相信我们。”
“这妖之城里难道是他说了算吗？”印承宇道：“他的大法术是致苏宝死亡的直接原因，暂时将他关押进行调查，我们有理有据的。”
刁云舟也道：“还有鹤老之死，父亲你不也发现鹤老尸身上有孟铁川施法的印记吗？虽然他解释了，但确实也是嫌疑重大，对吧？那件事还有狼族的两位长辈做证人的。父亲，将孟铁川暂时关押，确实能省去许多麻烦。”
刁俊雄深思良久：“好吧，我明日去找他。”
印承宇道：“梁翊这边应该好办，她这两日都与印晨风和鹤卓然有接触，她愿意接受健康检查，也听了鹤卓然对她的治疗意见，只是她说再考虑。我们再劝劝她，让她就在局里的医疗中心封闭治疗一段时间好了。这对她的身体健康也是件好事，我们也可以争取时间多做些调查。”
“行。”这次刁俊雄不用考虑太久，“梁翊就这么处理好了。”
印承宇道：“我一会联络陆筠，让他明天上班的时候把梁翊带过来。他跟梁翊关系不错，他出面比较好。”
刁俊雄点点头：“好，就让印晨风安排梁翊住院的事，孟铁川这边我亲自办。”
————————
孟铁川与梁翊找到了邬宛宛，一番情况说明之后，邬宛宛非常生气：“他们居然这样对你，这样对陆筠。”
梁翊解释了药效药性，受药人自己察觉不到，让邬宛宛帮忙多观察陆筠和各族反应。
邬宛宛痛快答应，又仔细问了自己具体要做的事，她担心出错，干脆跟着孟铁川和梁翊回了一趟孟宅，与连丝丝当面确认了，又见过了小壹。小壹给大家的通讯器里加入了新程序，建立了单独通讯频道，防止被跟踪和窃听。大家沟通明白计划，做好安排，这才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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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筠和陆笙来到孟铁川家找梁翊。
梁翊人形模样，穿着局里的制服出来见他。
陆筠挺惊讶：“你能化人形了？情况稳定下来了？”
梁翊说昨晚自己按鹤卓然的医疗意见练了练，可能确实有心理作用，反正后半夜人形状态一直挺稳定，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正想着今天去局再找找印晨风和鹤卓然看看。
陆筠便道正好他也是来接她去局里看医生，听说鹤医生跟局里别的医生又讨论了更好的治疗方案，今天就是想让梁翊过去看看。
孟铁川也道：“既然这样你就再去跟医生好好聊聊，听听他们的治疗方案。”
梁翊应了，看着孟铁川的眼睛，孟铁川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梁翊笑了笑，转身跟着陆筠姐弟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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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筠出得门来，迈上车子，等着梁翊上车。梁翊却从口袋抽|出一条小红巾，在领子那围一圈，像扎了条领巾，然后她变成鸩鸟，小红巾一散，是她那件小披风。
鸩鸟站在了飞行摩托的车把手上，面朝前方，威风凛凛的样子。
陆筠一愣之后猛摇头：“梁翊你这样真的不行，太臭美了。你怎么是一只这种鸟呢。”
陆笙哈哈大笑，启动摩托先出发。
陆筠紧跟在她身后。
鸩鸟迎着风，身后披风飘扬，她有些紧张地握紧把手，心里默念着：“不能被药倒了，不能忘了大王，绝不能忘了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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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铁川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转头回到里屋。小壹滑了出来，叫道：“他们竟然主动来接梁翊，果然是要下手了。”
“嗯。”孟铁川点头，“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今天他们肯定也得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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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翊到了局里，下了车又化为人形，一边跟着陆筠姐弟俩进电梯，一边调整着小红巾在领子那的造型。陆筠猛翻白眼，梁翊也回他个白眼，你这蠢狼，姐姐都没当面嫌你蠢。
陆筠把梁翊送到十楼，与印晨风简单沟通后，把梁翊留在那儿了：“我们先去做事了，印叔说一会鹤医生就过来，让你先等等。你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梁翊点头应了，又对陆笙挥了挥手告别，看着这姐弟二人走出十楼大门。
印晨风也是这番说辞，他安顿梁翊坐在沙发那边等着，自己先去忙些比较紧急的工作。
梁翊独自坐着，看着周围都没别人了，小声道：“只有我自己了。”
“收到，听得很清楚。”这是小壹的声音，“现在你只需要找个办公机器人，把联接器丢到它的脚下就行。”
说到机器人，机器人就来了。
梁翊暗暗高兴，好机会。
那滑过来的机器人端着个托盘，机械又礼貌地道：“你好，这是饼干和茶水，印主任和鹤医生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过来，你先吃点喝点等等哦。”
“好的，谢谢你。”梁翊笑着应，把联接器藏在了掌心里。
机器人把东西往桌上放，梁翊闻到了茶水里混合着的两股隐约飘散出来的气味，非常好，吐真剂和无忧全都上了，待遇比那蠢狼高。
机器人帮梁翊倒好茶，说道：“请慢用。”
梁翊笑着，探手将联接器丢在了机器人的屁|股后面。机器人往后滑，完美地覆盖住了联接器的位置。梁翊松了口气，继续对那机器人微笑。
机器人滑走了，梁翊的笑容僵在脸上，联接器还在地上。
“小，壹！”梁翊探脚把那联接器压住，拿了回来。她双手握住杯子，低下头掩藏住表情和声音，咬牙切齿。
小壹马上回：“你搞定了？可我这边没有感应到联接信号呀。”
“根本吸不住。”梁翊压低声音，“那机器人就从上面滑过去，可东西还在原位。”
连丝丝和孟铁川一起瞪住小壹。
小壹往后滑：“不可能，是不是放反了？哦不对，不分正反的。”
孟铁川那眼神，能杀机器人。小壹再往后滑两步：“肯定是那个机器人的底盘太脏了，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吸不上，你换一台机器人。”
“我逛商场吗，我还换一台。”梁翊声音压更低，“他们给我上了加双料的茶，吐真剂和无忧全来了。”
“那你趁没人赶紧把这杯茶倒了，叫机器人再给你上一杯，这不就行了吗？”小壹转了个圈，躲开孟铁川的眼神，飞快出着主意。
“他们给我上了一整壶。”梁翊道。
小壹：“……”
第079章 第 79 章
太过分了, 居然上一壶，这也太偷懒了。
小壹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到梁翊轻声道：“鹤卓然来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小壹急得一转身, 看到孟铁川盯着自己的眼神, 赶紧再转开，这样一连在原地转上了两个圈。
————————
“你好，梁翊。”鹤卓然在梁翊面前坐下了。
梁翊赶紧礼貌微笑：“鹤医生好。”
鹤卓然看了看梁翊的脸色：“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梁翊紧了紧握在掌心的联接器：“我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去洗手间。”
鹤卓然笑了：“没关系，我领你去。”
鹤卓然起身, 领着梁翊出了休息区往后头走, 走了一段又拐向左边的通道：“一直走就是了。”
“谢谢。”梁翊把手插|进口袋, 努力保持镇定朝前走，她没东张西望, 也不敢回头, 似乎感觉到鹤卓然一直在盯着她的后背。
走不远就到了洗手间, 梁翊推门进去。推门的瞬间借着眼角余光看了一眼, 鹤卓然果然就站在过道口那儿等着。
梁翊进去后把几间隔间都察看了一遍, 没有别人。她发现自己紧张得手心出汗。这一路都没看到机器人, 一会回去恐怕遇到的机会也不大, 而且鹤卓然一直在旁边, 还很仔细地观察她, 万一又没吸上，联接器很容易被发现。
梁翊深呼吸几口气，走进最里面那间隔间, 关上门，压低声音：“小壹, 是不是吸到哪里都行？机器人、电脑主机，凡是跟主系统有联接的设备都可以，只要它们是开机并且登陆状态，是吧？”
“是的。”小壹回答：“就是我需要足够近的距离，和足够长的时间。”
梁翊再问：“如果磁吸失效了，我把联接器放在电脑旁边也可以是吗？”
“贴着放，在我成功侵入之前它没被拿走就行。”小壹道：“坚持半个小时。不过妖管局的计算机全都是嵌入式，你能贴的地方都在台面上，比较显眼。还是贴机器人底盘最保险，他们搜查都找不到。”
小壹说得起劲又看到孟铁川的眼神，它闭了嘴两秒，忍不住又道：“我真诚地建议你可以换一个机器人试试。”
梁翊沉默。
孟铁川问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在洗手间。”梁翊道。
“我听到了。”孟铁川道：“我想知道十楼那些人什么状况。”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鹤卓然在外头等着。办公区跟平常一样，每间屋子都关着门，我过来一路没遇到机器人。”梁翊道：“我一会回去鹤卓然应该就要对我问话了。”
“听刚才印晨风的意思，一会他也会过来，是吧？”孟铁川再问。
“对。”梁翊道：“我拖不了太久，他们今天确实有计划，大王说得对，我们不逃也不行。”她吐出一口气，低语：“今天一定得炸掉十楼，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连丝丝问：“你能不能把那壶茶给他们摔了，先拖延下时间。”
“不行。”孟铁川道：“摔了那壶茶会让他们更警惕，他们现在的客气不过是做做样子，摔了茶他们会采取暴力手段制服你，该给你用的药一样不会少，到时情况更糟。”
“那怎么办？”
孟铁川道：“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对你太多防备，只有鹤卓然一个人看着你，你冲到存药库房去。小壹，哪间库房存放着吐真剂、无忧和心锁？”
“心锁没库存，这药很难配。吐真剂在1012，无忧在1013。”小壹答。
这两个居然还不在一间屋里。梁翊皱眉。
“二选一那就先解决「无忧」。”孟铁川道：“1013的门锁密码是多少？”
小壹赶紧报了两个密码：“这两个都行。”
孟铁川问梁翊：“记住了吗？”
梁翊背了一遍：“记住了。”
“库房里也有电脑，你冲进去，锁上门，在门那布上结界……”孟铁川顿了顿，想起梁翊的咒法水平，大概布不了结界，便改口：“你找些屋里的设施加上束缚索把门堵上，然后用联接器连上里面的电脑，再把里面的药品都毁掉，你守在那里，确认小壹联接成功，接着把显示器关掉，把屋里弄乱一些掩盖住主机上的联接器，弄完了你就化成鸟类，从天花板的通风口跑出去找地方躲一躲，这样才能拖延时间。药品库是他们的重地，他们有可能不敢硬闯，得上报找有把握的大妖来破门。”
“如果他们就硬闯呢？”小壹问。
孟铁川瞪它：“那你就联接得快一点，早点完成你的侵入任务。”
小壹赶紧后滑两步：“行，行。”
连丝丝问：“那梁翊怎么出来，从窗户不能飞走吗？”
“药品库房没有窗户。”小壹答。
“梁翊强行闯入库房的那一刻，十楼的警报就会被人拍响，那时整栋楼的窗户和大门都会关闭，窗上门上都有结界保护盾。”孟铁川答：“梁翊应该来不及找到可以飞出去的窗户，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躲，等小壹控制大楼系统，帮她把窗户打开。”
孟铁川说这话时看着小壹。
小壹赶紧答：“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
梁翊问：“如果小壹还没完成，联接器就被拿走了呢？”
“那我就过去接你。”孟铁川道：“我能砸开他们的结界护盾。”
“好。”梁翊吐口气，非常紧张。
“现在就去。”孟铁川指示：“拖越久他们越警惕，更不好办。”
“好的，我现在就去。”梁翊挺了挺脊梁，推开隔间门，到洗手台那儿洗了洗手，然后拉开洗手间的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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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连丝丝跟孟铁川道：“你就算接上梁翊，闹成那样，整个妖管局的人都会来追击你们。”
孟铁川道：“接上梁翊的时候当然也要顺手抓两个人质押手里让他们不敢炸车下杀招，只要能拖到凶兽管理中心就行。”
连丝丝叹气：“你那语气好像凶兽管理中心会敞开大门欢迎你，护墙上的防卫系统会帮你打退妖管局似的。好吧，好吧，我知道。”连丝丝看到了孟铁川的表情：“没人欢迎你，所以你会一路砸门冲进去对吧。”
孟铁川忽然笑了笑。
小壹觉得铁仔大王果然精神状态不是一般人，它往连丝丝的方向滑了一步。
连丝丝也看到孟铁川的笑，很想拍他两掌：“这时候你还笑！”
孟铁川道：“我就是想像了一下熊沉锟在监控里看到他护墙外乌泱泱一堆妖管局的人追着白四海送我的那辆车，大家一起全速冲向他那凶兽管理中心时，他的表情会怎样。还有熊力勇，他们两兄弟一定很激动。”
“神经病。”连丝丝给他一个白眼。小壹不敢说孟铁川坏话，按计划它一会还得跟孟铁川走的，生怕路上有个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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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翊出去后一边听着连丝丝他们的对话一边往通道口去，现在鹤卓然不在了，也许他等得不耐烦先回去了，那她去药品库应该会更顺利些，如果路上能找到机器人按原计划行事当然更好。孟铁川说的那些状况，能避免就避免。她没有他这么乐观，她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他们可能都没机会赶到凶兽管理中心，全都死在半路。
她真的是把他拖累惨了。梁翊很难过，也很生自己的气。但又想到孟铁川对她说的话，受害者不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那些人做坏事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坏。
梁翊一步一步走向通道口，她捏紧拳头，她一定要成功。
梁翊脚刚迈出通道，转眼一看，愣住了。不只鹤卓然还在，印晨风还有印承宇也来了。三个人站在那边，一起等着她。
梁翊脑子嗡的一声，指尖发麻，完了，这下她连去药品库的机会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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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连丝丝忽然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让孟铁川看。
那是孟铁川家门口的监控画面，刁俊雄带着人站在门口，正伸手按门铃。
孟铁川把电脑屏幕推开，摆摆手，用嘴形道：“不理他们。”
他听到梁翊道：“鹤医生，印叔，印主任，你们怎么都在这。”
孟铁川坐直了，连丝丝也一脸诧异，这下可怎么办？她看向孟铁川。
孟铁川低声道：“别着急，还没到投降的时候，给她个机会，要对她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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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铁川的这句话梁翊也听到了，她跟这三位打完招呼，跟着他们一起回休息区。她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机会，大王真的太乐观了，他对她还能有什么信心。
无数的念头在梁翊的脑子里闪过，但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想，就像是溺水挣扎的人，虽然在往下沉，但还凭着本能求生。她明明是会游泳的呀。
梁翊跟着印晨风和鹤卓然坐下了。
印承宇没跟他们坐一起，他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道：“你们聊你们的，我就是在这儿呆一会。”他拿出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梁翊心跳得快，在这儿呆一会，就是想监督着她，以防出什么差错吧。
“先喝点茶，吃点饼干。”印晨风道：“你能化回人形我们也替你高兴，希望能再详细沟通一下，给你最好的治疗，确保你的健康状况稳定，不再出现变身障碍。”
“好的。”梁翊点点头，努力保持住表情自然，她没有拿起杯子，没话找话道：“我能变回人形，我觉得是因为与印叔和鹤医生的沟通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应该确实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我原本也想着今天过来再找鹤医生聊聊，他昨天给了我医疗建议，我想再多了解了解。”
“好的，没问题。”鹤卓然道：“你现在有点紧张，我担心你一会又变成鸟了。先喝杯茶，这茶里放了些舒心草，有安宁放松的效果，对你会有帮助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不喝就太不对劲了。梁翊看到印承宇看了她一眼。
“谢谢鹤医生。”梁翊的手握住了玻璃杯，这手感让她想起熊猫中心的玻璃墙，她的手掌按在玻璃墙上，而铁仔将它的大熊掌隔着玻璃贴向她的手掌，又憨又萌的熊猫胖脸在对她笑。
“这次你不能再把我忘了。”昨晚孟铁川这样对她说。
梁翊低头看到杯中浅黄色茶水里倒映出的灯光光影，想到苏宝临死前看向她的眼神。她想到松鼠老师说因为她小时候救她一命，所以她也要想尽办法救她。
她小时候就已经很厉害了呀，她明明会的。
梁翊把水杯拿了起来，她的心要跳出胸膛，那快速的用力的跳动，每一下都是愤怒与不甘。面前的那杯水忽然变了，变得没有那些气味。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梁翊的身上涌动，她仿佛看到面前冲上来一只鬼角牛怪，要给自己致命一击，而毒蟒就在旁边，她能感受到那汹涌的毒液在毒蟒的毒腺里奔腾。就像眨眼那样简单，就像她能变成鸩鸟那样自然，不需要复杂的思考和操作，她只是顺从了本能地召唤，挥一挥指尖……
她的手在桌底，指向了印晨风。
梁翊连喝了两口杯中的茶，放下了水杯。
面前的两个人都在看着她，梁翊笑了笑：“这茶还挺好喝的。”她看了一眼沙发那边坐着的印承宇。印承宇也看向她，扫了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回手上的文件上。
鹤卓然道：“会有一点回甘，味道确实挺好的。”
“是的。”梁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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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连丝丝惊道，她关掉了通讯，以防让梁翊听着影响到她。
“嗯。”孟铁川拖长了鼻音。
小壹在一旁不敢吭声，它还没有接收到任何联接信号。
连丝丝已经问不出“怎么办”了，她看了看孟铁川。
孟铁川道：“我们还能监控到他们的对话，梁翊还是清醒状态，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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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铁川家门外，刁俊雄按了几次门铃都无人应答，也没人来开门。他想了想，拨电话给孟铁川，系统应答说孟铁川正在通话中，将刁俊雄的通话转到了留言箱。刁俊雄等了几分钟再试，试了几次后，他转而拨给自己属下：“查一查孟铁川的通讯器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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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丝丝在监控画面看到刁俊雄打了几个电话，系统显示有几通是打给孟铁川的，后头又打给别人了，连丝丝提醒孟铁川：“刁俊雄在找你，看起来他似乎非要找到你不可。”
“不用管他。”孟铁川还是那话。
连丝丝道：“他带来的人，开始分散包围你家了。”
孟铁川道：“他昨天还不是这么步步紧逼的态度，今天就不一样了。他也许也中招了。”
连丝丝用手托着下巴，行吧，什么糟糕的事都凑一起了，真是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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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管局十楼。
鹤卓然与梁翊闲聊了几句家常，说了说梁翊年少时候求学时的情况，又问了问刚进妖管局时如何如何，拿错药的那件事等等，梁翊知道，这是在做她的反应测试，看她回应时是否有保留、犹豫、或者撒谎。
梁翊看了看印晨风，他的表情很放松，没有参与提问，只是安静听着。
梁翊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刚才那种感觉又在她体内膨胀，她再喝了两口茶，放下杯子时，鹤卓然伸手拿过一旁的壶，给梁翊的杯子再倒满了。
茶水倾倒出来，那两种隐约的气味变得浓郁了些。梁翊心跳如鼓，精神却是放松的，她寻找刚才的状态，放在桌底的手，指向了鹤卓然。
鹤卓然放下了茶壶，问梁翊：“你一直跟孟铁川在一起，有没有发现他跟苏宝有联络？”
“没有。”梁翊答道：“孟铁川跟苏宝不熟。”
“苏宝去世后，他有没有对这事评价过什么？苏宝有没有留给他什么口信或东西？”鹤卓然再问。
“没有什么评价，他就是觉得很可惜，他原打算从苏宝那里找到胡万丈的线索，结果什么都没问到，苏宝就没了。”梁翊道：“苏宝没留下什么呀，是不是局里查到什么线索了？”
“没查到。”印晨风道：“所以才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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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丝丝猛地坐直了：“梁翊说谎了？梁翊居然说谎了。”
小壹一个大旋转：“那些茶对梁翊没用。”它的面板屏幕上飘过一串“哈哈哈哈哈”。
孟铁川“嗯”了一声，鼻音拖得长长。
连丝丝瞪他：“你事先就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没排除这种可能性，保险起见当然能不喝就不喝。”孟铁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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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梁翊听到印晨风主动回答了她的问题，她便继续问：“那你们叫我过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们打算安排你住进局里的医疗中心，对你进行封闭管理。”印晨风答道。
那边的印承宇听得皱了眉，他抬眼看向印晨风和鹤卓然。这两个人表情没什么异样，放松又专注地看着梁翊。
梁翊又问：“如果我拒绝呢？”
鹤卓然道：“那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保证你从今天开始就不能再与外界接触。”
“你们会杀我吗？”
“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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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听的孟铁川这次也坐直了，怎么回事？刚才的虚伪客套怎么突然变得坦率老实了。
连丝丝惊道：“他们开始威胁了。”
孟铁川按开通话频道，让梁翊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别再问了，别挑衅他们。”
但那边梁翊还在继续问：“那你们也会这样对孟铁川吗？”
“是的，刁局已经带人去抓捕他了。”印晨风道。
连丝丝诧异地看向孟铁川。
他们听到梁翊道：“我觉得不太舒服，你们是不是在我的茶里放了什么？”
“放了吐真剂和无忧。”鹤卓然道。
“你们给刁局也下药了吗？”梁翊问。
“是的。”印晨风答。
连丝丝惊得快速道：“你会被灭口的，梁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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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印承宇丢开装样子的文件，起身朝梁翊这边走来，他喝道：“别胡说八道，都闭嘴。”
梁翊看着他面露凶光地过来，赶紧道：“我和孟铁川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能伤害我们。不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确实是。”印晨风道：“对谁都没好处。”
印承宇抬手一掌袭向梁翊的方向，梁翊迅速化身鸩鸟钻到桌下，躲过这一击。她坐的椅子被击飞出去，在半空中化成碎片。
印晨风和鹤卓然被这突然的一击吓了一大跳，他们都跳了起来，回身拦住印承宇。
“怎么回事？”
“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印承宇甩开他们，一掌再击向桌底。
梁翊从桌底滚了出来，已经化成人形。
桌子“轰”地一声再被击碎，印承宇却突然一僵，面部表情有些狰狞，他晃了晃，似要站不住。印晨风和鹤卓然赶紧将他扶住。
“他身上很烫。”印晨风把印承宇往沙发上放：“印主任，印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很，痛……”印承宇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他已经痛得全身僵住，但又觉得自己在发抖。
鹤卓然摸着他的脉搏：“他心跳得很快。”
“他生病了吗？”梁翊远远站着，一脸胆怯，似乎是怕得不敢靠近。
“来人啊。”鹤卓然大声叫着。
好几个人听到动静飞奔过来，一起检查起印承宇的状态。“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突然狂躁，动起手来。”印晨风道。
有人道：“看着像是中毒的症状。”
鹤卓然道：“可他刚才什么都没吃，也没人靠近他，他就自己一人坐在这沙发上。”
“也许是早上吃的。”有人大声叫着：“快联系他家人，问清楚情况。”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用什么急救药，几个机器人滑过来送水送药。梁翊被挤在外围，没人注意她，她把联接器再次丢在了地上。
一个机器人滑过，联接器从地上消失了。
“快告诉我连上了。”梁翊紧张地握着拳。
“连上了！”小壹大声叫着，欢乐转圈圈，“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第080章 第 80 章
梁翊松了口气。
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孟铁川道：“你赶紧找机会离开。”那边乱成一团，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追究细节的时候。
可梁翊却道：“我等联接全部完成再走。”她往后退, 直到身体贴墙，退到最角落。她看着那个吸走联接器的机器人1003号滑进了远处的一间办公室。
孟铁川看了小壹一眼，确实是要等到全部完成才能安心。
“半小时？”孟铁川道。
小壹的面板屏幕上显示出一串感叹号：“你们要相信我呀！半小时是预估的最长时限，只要联接没中断, 我很快就能全面侵入，控制所有设备。妖管局可是我的地盘。”
孟铁川再看一眼连丝丝。
连丝丝道：“我这边也盯着呢。”她电脑上显示着数据在跑, 代码出来也不是一串串的输入, 而是整版在刷, 小壹的速度确实非常快。
梁翊那边小声道：“我来确保联接直到侵入完成，出问题了就告诉我。”
“你确定你能等这么久？”孟铁川问。
“现在没人怀疑我, 他们正忙着对印承宇急救。”梁翊看着面前的一团混乱, “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顾得上我。”
“好。”孟铁川就不再多问, 现在可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时机, “那你自己注意着点安全, 记住我的话, 别贪心, 确保任务完成就走。”
“嗯。”梁翊看到有人在朝她这边看, 她便只发了个鼻音应了。
孟铁川关掉了通话, 不让自己这边的声音影响梁翊。他对小壹道：“我先出发，车子留给你。”他想了想不放心地确认一遍：“你确实能开车的对吧？”
“你得改变对我的态度，我们这款家务机器人就是能开车的, 不然怎么载主人去购物。何况我比家务机器人高级。”小壹不高兴地应：“我说能办到什么就是能办到什么，我们机器人程序里是没有吹牛的。”
“没吹牛, 但经常BUG。”孟铁川也不高兴。
“哼，你还不如怀疑我吹牛呢。”小壹道：“你想让我开车去哪里？我可以同时完成多项工作，现在就要载你去凶兽管理中心吗？”
“不，你留在这儿，如果一会梁翊那边有危险，你开车去接应她，你们来凶兽管理中心。”孟铁川答。
连丝丝问：“你现在就走？”
“嗯，刁俊雄都堵我家门口了，今天怕是变数很多。这边已经成功一半，后头就交给你们，我先到凶兽那边做做准备。”
连丝丝看了一眼孟铁川家门口的监控画面，刁俊雄还在。幸好他们行动早，不然真被逮个正着。她道：“对，你快去吧，你那个任务比梁翊的难度大多了，要是你没搞定，我就带小壹和梁翊先躲躲。”
孟铁川摆摆手：“说什么泄气话。”他往外走，顺手还拍下小壹的脑袋：“不许BUG，知道吗？”
小壹发脾气转圈不看他：“你管好自己吧，联接器拿好别弄丢，我不在现场，你得自己插到主机上知道吗？人家梁翊都办到了，你要是失败了可丢脸死了。凶兽管理中心有三个系统，得去三个地方插知道吗？我建议你先搞定自动防卫监控系统，这样我跟梁翊逃过去的时候车子不会被打成马蜂窝，当然了，你自己过去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我很高兴我跟梁翊是第二批到达。话说如果我没有收到你那边发来的安全提示，我到底还要不要带梁翊过去呢？等一下，梁翊会飞呀，为什么要开车接应，哦哦，你的意思，开车是确保我也过去对吧？我跟你说……”
“闭嘴吧。”连丝丝开口：“他都走了。”
“什么？”小壹把脑袋360度转过来，果然屋子里没了孟铁川。“人家话都没说完，没礼貌。”
————————
孟铁川家门外，一个属下跟刁俊雄报：“四周都探过了，没有任何动静，有结界，潜不进去，观察不了。”
刁俊雄点点头，他刚收到局里的通报，孟铁川的通讯器定位在家里。
应该是假的，他不在家。不然不会不接他电话，也不出来应门。
可若不在家，他会去哪里？
任由他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还是真的与他翻脸，将他抓捕回去？
刁俊雄有种奇怪的感觉。
非常矛盾。
似乎他想做的事并不是这样的。
属下问：“刁局，要怎么办？”
刁俊雄犹豫半晌：“封锁这个宅院，不许任何人进出。如果见到孟铁川，不要与他冲突，马上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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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妖管局大楼后面的巷子里，孟铁川戴着头盔骑着飞行摩托飞快驶了出来，朝着凶兽管理中心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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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管局十楼，众人给印承宇打了强效解毒剂，还有其它几支急救用药品，印承宇的状况并未好转，脸色发乌，已经说不出话来，但还没有糟糕到化出真身，众人急忙将他抬上推床推进了医疗室，挂好点滴，连接上各种检测仪器，抽了血送检，又做了扫描检查，脏器有损伤，确实是中毒，解毒剂用得及时，但并没有解决问题，这症状没人见过，血检结果还得等，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毒。
大家各自忙碌，有人联络印承宇家人询问他的饮食情况，有人搜索数据库查解毒办法，还有人通知了刁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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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翊一直站在走廊守着，她看着编号1003的机器人进进出出给医疗室或者其他房间送东西，心提到嗓子眼。小壹时不时给她报着进度，目前已经到了70%，联接没有中断，这是好消息。她只要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行。
十楼大门“呯”的一声巨响被用力推开，几个人快速走了进来，梁翊一看那领头的人，心里紧了紧。
刁云舟路过梁翊身边时看了她一眼，梁翊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医疗室：“印主任突然病了。”
刁云舟皱眉盯了她两眼，但也没说话，只朝着医疗室而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指了指梁翊，对身后的两个属下道：“你们两个，看着她。”
那两人便转身，一左一右，离梁翊一段距离站着，盯着她。
刁云舟又看了梁翊一眼，进医疗室去了。
梁翊看了看看守自己的两人，叹口气：“用不着这样，还两个人盯我，刁主任不放心吗，我又不跑。”
那两人不说话。
连丝丝听到了，知道这是梁翊在给他们通报她现在的处境。
小壹道：“85%了。”
连丝丝道：“完成了也别着急，梁翊被困住了，刁云舟在那儿，等梁翊给你指令再动手。”
“好的。”小壹应了。
梁翊低头装清嗓子“嗯嗯”了两声。
孟铁川的声音传来：“梁翊，你定好退路后再让小壹动手。小壹别忘了我们之前排好的顺序，安排机器人先悄悄潜进药品库，上好锁，换密码，然后所有机器人一起闹，分散外头的注意力，让药品库的机器人完成任务，也掩护梁翊离开。”
“知道，知道。”小壹扭着转，铁仔大王有点罗嗦呢。
“你到了吗？”连丝丝问。
“还没，马上就到。”孟铁川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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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室里，刁云舟探望了印承宇的情况。印承宇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继续恶化，算是勉强控制住了，但后头怎么样，目前还不好说。
最擅长治毒的医生刚刚拿到血检的毒性分析报告，他认真看完，道：“还不能确定他中的是哪种毒，也不知道是从哪种途径中毒的。看这里，有几项是星号，这表示有些成分不明确，这就比较棘手。从整体看偏向蜂毒，但比蜂毒复杂得多，且毒性非常强。印主任应该只沾上了一点点，微量，而且幸运的是毒发时正好就在这里，及时用了解毒剂，不然可能已经没命了。”
刁云舟问：“能治好吗？”
医生道：“如果能知道是哪种毒，用对药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那就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刁云舟脸色难看：“能推断出中毒的时间吗？”
“这个不好说。”那医生道：“但应该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半小时，甚至更短时间都有可能，依这毒性，发作会很快的。”
“所以应该是在局里中的毒？”刁云舟回想今天见到印承宇的情况，他们在楼下遇到一起坐电梯上来，他俩办公室对着，印承宇似乎并没有频繁进出。
刁云舟给楼上印承宇的助理打了电话，助理答印承宇早上进了办公室就没出去，直到十楼来电话，印承宇就去了十楼，这中间里他没见任何人。
所以不是在自己办公室就是在十楼。
刁云舟让印承宇助理关好印承宇办公室的门，一会检验室会上去搜证。
挂了电话，刁云舟安排人去印承宇办公室搜查毒源，又要求把事发的十楼休息区也排查一遍，接着他叫来一个属下，让他带上个机器人去给梁翊做全身扫描兼搜身，并道：“收缴她的通讯器和所有装备。”
一旁的鹤卓然道：“不是梁翊下毒，她没接触过印主任。”
刁云舟冷眼看他。
印晨风也道：“梁翊进大楼是跟着陆筠进来的，直接就到我们这儿了，然后我安排她在休息区坐着，她上了个洗手间然后回到休息区，中途没去其他地方，也没接触其他人，她就是喝了两杯水。”
刁云舟看了他俩一会，沉声质问：“这跟要扣押她有什么冲突吗？”
鹤卓然道：“没冲突，原本就是要扣押她的。”
他这老实不客气的语气让刁云舟眉头皱更紧，他再来回看了看这两人，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
刁云舟带着鹤卓然和印晨风出了医疗室，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长廊上的梁翊。他的属下已经将她包围，机器人正在给她做全身扫描。
刁云舟把印晨风带到了旁边的一间空办公室，又让人把鹤卓然带到了另一间办公室。他先把鹤卓然晾着，对印晨风进行了问话，然后再去见了鹤卓然。
两个人的说法都一致，应该没人说谎。他们完全按照昨晚的嘱咐行事，印晨风接待的梁翊，上了一壶加了吐真剂和无忧的茶，鹤卓然负责先跟梁翊谈话，好让她放松，多喝茶。但鹤卓然发现梁翊精神不太对，她要求上洗手间，所以鹤卓然通知了印晨风。印晨风正好向印承宇报告梁翊已经到达，他们要开始问话，封闭病房也已经准备好，问完话就把她带过去。印承宇要下来盯着，三个人就碰了头，接上了梁翊，回到休息区。
整个过程梁翊与印承宇都有一段距离，没有直接接触到。梁翊喝了两杯茶，而他们与印承宇三人没有吃喝任何东西。印承宇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着他们谈话，然后他突然发狂，朝梁翊这边击出两掌，接着就毒发了。
刁云舟问鹤卓然：“印主任发狂的时候说了什么？”
鹤卓然道：“印主任说别胡说八道，快闭嘴。”
刁云舟再问：“在印主任说这话之前，梁翊在说什么？”
鹤卓然想了想，道：“梁翊问你们给刁局也下药了吗？”
刁云舟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印晨风就回答：是的。”
刁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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