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覃惟把给ta和per的离职小礼物上分别塞进了手写信,感谢她们这段时间的帮助,写得非常真情实感。
第二天上班,她忽然就放飞自我了,心情也很轻松,因为确定了去向就不再为无所谓的事情难过。
算算在这里也没有几天了,艺术馆的管理人员过来跟她确认撤展的日期,费用结算等各种事项,覃惟笑眯眯点头:“好,好,我跟公司沟通好之后再知会你哦。”
“看你前阵子总臊眉耷眼的,今天心情不错,有好事儿啊?”
“有吗?”覃惟用手掌捧了下自己的脸,哈哈两声:“可能会有好事吧。”
“无论有没有,那就先恭喜你啦。”
“谢谢。”
覃惟拿了单据回到工作间,整理好之后都装进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贴上标签,最后装进纸袋里,等着市场部的人过来拿。
今天她桌上的鲜花也没有了,只有一台工作的电脑。她又把所有的客户都整理了一遍,把感觉还可以的、但是需要跟踪很久的整理出来,等她走了就送给per。
“咳咳。”
外面来了人,覃惟站起来看见竟然又是陆观雾,他歪着脑袋瞅她,特别像小学生里那种爱恶作剧的男生——他俨然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覃惟非常想说一句:你怎么又来了?我真怀疑你是暗恋我。
“陆先生,您好。”她朝他走了过去,再次职业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你帮我查一下这个货号能不能换成3d针织面料。”陆观雾对她说:“应该可以的吧?”
他问的这个问题覃惟根本就不用查,她对他看过的产品了如指掌,拿出自己的电脑,从图库里找出了一张,“您想换成什么样色的,酒红色,还是咖色。”
“不错啊你,越来越专业了。”陆观雾的话总是阴阳怪气,让人分辨不清是褒还是贬,“但是这两个颜色都不好看。”
那简单,覃惟直接在软件里给他换掉了,说:“您也可以定制颜色,加收25的定制费。”
“还有别的吗?你改的这几个都不好看。”
“其实是你看太多遍,挑花眼了。还是店里样品的效果最好,否则怎么会作为主推款呢?”当然是经过了时间和设计师审美的验证啊。
覃惟直接给出意见,而不是被带着节奏走,她隐隐发现自己的表达都变得流畅,开始什么都不怕了,甚至想锤爆这位“客人”的头。
果然是离职人员的放飞自我,她根本就不怕得罪客人,黄了就黄了呗。
陆观雾说:“我昨天在你们上海的店看到了同款不同色,效果让我非常失望,毫无亮点可言,摆在二楼很偏的一个位置。”
覃惟说:“这个系列的设计在国内是比较小众,因为有审美的人才能看懂它,你第一天来的时候,一眼就看中它了,说明是和你眼缘的。”
“你可真逗。”陆观雾站在她身侧,眼睛还盯着电脑,简直分不清谁是客户谁是销售,“卖得不好就是不好,还小众。”
“我说的是事实。”你爱信不信。
“我猜你们这个单品今年全国都没出五件吧?”
“怎么可能,从我的手里就出过一单,全国怎么会不超过五件?”覃惟其实并不知道全国的销量如何,但是她拿出了手机,煞有其事地给陆观雾看,为自己的发言佐证。
她点开陆文心的社交账号,是她在自己的新家宴请朋友的照片,这张沙发正好出镜了,“这个人你认识吧?就是从我这儿买的哦。”
稍微关注时尚的人都会认识陆文心,陆观雾对她自然不陌生,仔细看了看,“放在这样的小空间,好像是还可以。”
“那您是想放在哪里呢?”覃惟腹诽,陆文心的家还不大?都能在里头骑自行车了好吗?
“放哪里我不告诉你。”陆观雾说。
覃惟习惯了他这种混不吝的态度,没礼貌,“但我还是建议您选真皮的,因为打理起来方便。3d面料是很特别,但是做清洁有点麻烦。毕竟沙发是长期消耗品,不是成衣,穿一次就挂起来。”
“你们公司不提供清洁服务吗?”
覃惟职业地笑笑:“我们不提供清洁服务,也不提供真伪鉴别服务,但是可以给你一个服务公司的电话,您自己去联系。”
“哈哈,你竟然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挺细心啊。”以为陆观雾是在夸她么?并不,他说:“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
“看烦了我就换,等不了它脏。”
“那好吧,您财力了得,是我不了解。”
陆观雾直接拿走她的电脑自己看了,覃惟也没有阻止,在那张洽谈桌上,她甚至给他准备了咖啡和点心,两人凑在一起,很认真地讨论了一个下午。
直到天都黑了,陆观雾已经知道覃惟的下班时间点,挺自觉地站了起来:“看你今天状态不错啊,没那么肉了。”
“为客户服务嘛。”覃惟心想我今后都不用绷着了,因为——“没几天了。”
“什么没几天?”
“我说在这里驻守没几天了,这个展位要撤掉了。”覃惟不可能跟客人提前说自己要离职的事。
“我最近看了很多展,还有各城市的门店,就你这里出的产品和空间结合的设计我还算喜欢吧。”陆观雾对覃惟说,所以他三不五时地过来。
覃惟眼神闪了一下:“哦?你是做什么行业的呀?”
“你猜?”
已经是下班时间,覃惟换掉了工作服,更是没了上班的严谨,她笑笑说:“我猜你来自广东。”在华强北卖假货。
“我奶奶是广东人,你的眼光还挺准。”
“哈哈。”
陆观雾又道:“我几次来一直都是你在,你们公司也不怎么看重你啊,你的业绩很差吗?要不然辞职去我那儿上班得了?”
覃惟:“跟你一起卖假货吗?”
“你们柜姐背地里卖假货?”
“怎么可能?”覃惟说:“我们对假货深恶痛绝,绝对支持正版。我也绝对不会穿假货的。”
陆观雾去开自己的车,覃惟去乘地铁,他对她摆摆手:“行了,拜拜了您呐。”
“再见。”
距离撤展还有两天的时候,覃惟在家里把辞职报告写好了,等过几天提交上去,又把离职礼物都寄了出去。
做完这些事,她感觉心里空空的,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这大半年的职业经历,像一场梦,只是醒来充满了遗憾。
第二天市场部的人过来了,和物业洽商撤展的具体事宜。
覃惟对店铺的op业务也相当熟练了,账务和库存也基本上都一目了然,所以随时可以走。
上午十点半,她接到陆观雾的微信电话,“喂,我快到你们店了,你在吗?”
“你去那干嘛啊?”覃惟心说你去了,叫资深销售一眼识破吗?
“你不是说要撤展了吗,我就过来这边了。”陆观雾在那头好像对人说了声谢谢,又继续跟覃惟道:“你今儿上班儿吗?”
“我还在通州这边。”覃惟说。
“那你过来找我呗。快点,我可没有多少时间。”
陆观雾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就把电话挂掉了,覃惟想说,可是我在忙收尾的工作呀,没有办法陪你玩了。
她盯着手机发了两秒的愣,发现逻辑里有个bug,于是点开桌上的电脑。还好昨天下午他们聊完,她坚持写了沟通记录。
最后一次见面,他问了什么来着?哦,定制周期,价格,售后服务……
虽然陆观雾从来不跟覃惟透露自己的隐私,导致她一直没有办法看透他。
此时此刻,她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几乎要涌出嗓子了,喘息都艰难极了。她的经验的确匮乏,但是见过per跟踪长线客人的过程。
客人每一次的到访,关注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最开始是了解品牌,解析产品……最后有条不紊地碰合同。
看似毫无章法地推拉,实则每一步都是循序渐进地朝着结果推进,成熟的销售是有自己的谈判节奏的。
可惜覃惟太稚嫩,没有掌握节奏。
虽然陆观雾总是对她不客气,也很神秘,但却每次都认真听她说,他甚至特地飞去了上海。
也许,真的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了?
他也并不是卖假货的?
无论是不是,覃惟都得亲自再去招呼他一趟。
覃惟“啪”一声把电脑阖上,装进包里,跟市场部的小姐姐说:“麻烦你在这帮我看几个小时好吗?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啊你要去哪里呀,有客人来了我可不会介绍啊。”全公司各岗位,各司其职,工作也是存在壁垒的。
“拜托了,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覃惟是真的在求人了,甚至说:“不会介绍你就让客人自己看。”
“好吧,你去吧。”对方看她太可怜了。
覃惟出门的时候火急火燎,碰上周珏从楼上下来,差点撞了个满怀,“出什么事了?”他问。
覃惟一句两句话很难说清楚,也不敢打什么包票,就支支吾吾地说:“我有个客人去店里了,得我自己亲自接待才行。”
“上次你说的,那个陆姓客人?”
“对。”
“很着急?”周珏看着她的神情。
覃惟挤着眉心,说:“非常着急。”
“不要慌,应该来得及。”
这个时间打车可能会在路上堵很久,覃惟思考了一秒就跑去地铁站了。
她抱着电脑跟抱着自己的小命儿似的,发微信告诉陆观雾自己会尽快到的,叫他稍安勿躁。多的也不能透露,万一叫客人以为他们内部勾心斗角。
虽然这是事实。
她又在群里翻了下这个月的排班表,今天是周一,cloe上早班,这会儿应该都碰上陆观雾了,万一被她给接到,无论如何是不会吐出来的。
覃惟脑子缺氧,per的电话又打不通,唯一的人脉不在,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周珏谈完撤展的事,就回办公室了。
在车里,他看了眼时间,vivi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但应该还没有到。他思索片刻打了个电话,“stel,在忙吗?”
“enzo,你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你还记得vivi吗?”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谁啊?”stel事情很多,自然不会记得一个门店的sales。
“ta店里,最胆小的那个女孩子。”
“哦…”经周珏这么一说,stel瞬间被勾起了记忆,“想起来了,怎么了吗?”
“vivi有个惊喜要给你,要不你过去一趟?”
stel在电话那头愣了一道,很快反应过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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