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沈洱没想到自己竟然力气大到能一拳把谢珣打晕,他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沾着些新鲜的血渍。
他不会把谢珣打死了吧??
兔子连忙伸手去探谢珣的呼吸,片刻,察觉到那微弱的反应,他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有气儿呢。
“尊上,尊主就交给我吧。”唐小书一边把谢珣背在了背上,一边用自己的法力帮谢珣疗伤续命。
“爹爹。”两个小崽担惊受怕了许久,此刻见到他,都忍不住扑进他的怀抱。
超凶哽咽着把发生的事告诉给他,“刚刚坏哥哥被一个好可怕的人给打了,他长得跟坏人顾明昼一模一样!”
“对,爹爹,父亲现在正跟那个假父亲打架,”超坏紧张地抓住沈洱的衣角,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这个坏哥哥说,假父亲很厉害,根本打不赢,你快去帮帮父亲!”
闻言,沈洱立刻明白了,那个假父亲,和顾明昼长得一模一样,肯定就是谢珣之前说的要复活的第一世顾明昼!
两个混蛋顾明昼。
沈洱想想脑袋就疼了。
他把小崽塞进了萧青的怀抱,从萧青的腰间拔出长刀,说道:“本座去帮顾明昼,你们把孩子们带去安全的地方。”
萧青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去帮谁?”
不是,尊上为什么要帮顾明昼啊?
听到他的话,沈洱脸色微顿,支支吾吾地开口:“这个……你别管了,总之本座必须得去。”
“尊上,你去还不如萧青去呢!”唐小书同样不可思议,“况且,那顾明昼救下来做什么,让他再把您封印一回么?”
沈洱抿了抿唇,指尖攥紧刀柄,头也不回地离开,“本座不能让他死,都忘了嘛,本座跟他还有天道婚契在身。”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
但是,顾明昼一死,那道天道婚契不就转到傀儡身上了么?
唐小书和萧青对视一眼,俩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老天爷,这可怎么办哟。”
萧青把两个小崽搁在地上,望向沈洱的背影,低声道:“我去帮尊上,超坏超凶,你们要听话,跟着唐伯伯,知道么?”
两个小崽认认真真地点头。
见状,萧青立刻化作九凤原型,追上了沈洱,用爪子轻轻抓住沈洱的肩膀。
“尊上,小的还是能帮些忙的。”
沈洱其实手心早冒了一层细汗,他低声问:“那个傀儡有什么弱点,怎么才能让他消失?”
“没有弱点。”萧青脸上也是一片愁云惨雾,“这傀儡太强了,尊主复活他,本就是要顾明昼必死的目的。”
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前微亮,“等等,我忽然想起来,这傀儡的确有一个弱点。”
“是什么?”沈洱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听到这话,
忍不住激动起来,“快说,弱点是什么?”
萧青远眺着前方,低声道:“尊主原本计划三日内用魔火炼化傀儡,让傀儡身上的魔气更重,堕魔更深。可是,因为尊上把他的计划打乱,所以这傀儡根本没有吸足魔气,甚至可以说只是个残次品,兴许会保留一些生前的记忆。”
他兴奋地说:“只要咱们能唤醒他生前的记忆,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弱点!”
生前的记忆?
沈洱沉默片刻,“他生前的记忆……把本座封印的记忆算嘛?”
萧青也沉默了片刻,“这个……有什么用?”
“对啊,有什么用!”沈洱抓狂了。
他们跟第一世的顾明昼又不熟,顶多就是封印和被封印的关系,压根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回忆啊。
萧青干咳了两声,身前忽然察觉到一股磅礴的剑气袭来,连忙把沈洱护在身下,自己却硬生生挨下了那道剑气,瞬间从天空坠落下来。
见势不妙,沈洱连忙抓住萧青的领子,用邪力安全护送他到地面。
足靴落地,沈洱抬眼看去,两个顾明昼的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分明是同一个人,沈洱偏偏认出了小崽们的父亲。
顾明昼剑气凛然,对面那个傀儡浑身却是浓郁的魔气,果然已经彻底堕魔。
顾明昼再怎么强,也不可能赢得了堕魔的自己。
兔子深深地焦虑了,他看向紫门关周围,魔族们几乎都死光了,遍地都是尸体,里面甚至混杂着一颗阜尤的脑袋。
排在上古大邪榜首的阜尤,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干掉。
沈洱哆嗦两下,突然觉得自己被封印得不算很冤,至少他比阜尤的下场要好得多。
萧青艰难地睁开眼,望向沈洱,啐出口血来,道:“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根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沈洱瞥他一眼,说道:“不行,本座都说了他不能死,他以后还要当本座的奴隶伺候本座呢。”
萧青:“……”
真的只是奴隶么?
算了,不该问的他不问。
一主一仆缩在远处,紧紧盯着两个怪物顾明昼的战斗,他们剑招太快,沈洱甚至分不出现在是谁占上风。
但有一点无疑,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而魔族没有。
怎么才能找到第一世顾明昼的弱点呢?
问现在的顾明昼好像会打扰他,万一再害他不小心挨一剑,人类的身体可是没办法自愈的。
可恶,简直强兔所难,要是他真能找得到,当初还至于被顾明昼封印么?
咻地一声,不知是哪个顾明昼一剑刺中了对方,在他们缠斗的空中,似乎掉下来什么东西。
沈洱瞪大双眼,忍不住使劲摇晃着萧青的肩膀,急切地问,“右护法,你快看快看,是不是顾明昼的胳膊腿被砍断掉下来了!”
萧青从地上勉强爬起来,把手掌搁在眼睛上方,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不是胳膊也不是腿(),依小的看≈hellip;倒好像是个荷包。
荷包?
沈洱怔在原地?,听到萧青在耳边继续道,
“是啊,好像上面还有竹节花纹呢,嘶……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要紧!”沈洱一瞬间从地上爬起来,仔细看向那荷包,喃喃自语般道,“本座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萧青:“啊?”
他和第一世的顾明昼还是能再见面的,只要……
沈洱转过头,看向萧青,“你会不会制造低阶幻境,看起来吓人但是不会受伤的那种?”
萧青沉思片刻,说道:“低阶的幻境阵法,小的略懂一些,只是,尊上制造幻境做什么?”
“快快,你制造一个幻境,然后把本座塞进去。”沈洱眼前一亮,乖乖坐在他面前。
萧青:“现在??”
沈洱:“现在!”
半晌,萧青拗不过他,虽不知沈洱要做什么,但肯定比现在干看着强,他咬破指尖,以血代笔,在沈洱周围画了一个最为简单的低阶幻境阵法。
阵法已成,幻境开启。
很快沈洱便看到眼前风沙大作,尘埃四起。
成败在此一举,他要进幻境里,找到这个顾明昼的弱点!
他在心中默默回想着自己最害怕的那一幕,而后进入了幻境。
幻境内。
沈洱果然看到熟悉的碧磬宫,他毫不犹豫踹开殿门奔进去,又看到熟悉的唐小书。
“尊上,您可算回来了!”竟然还是那句台词,沈洱几乎都快背过了接下来的剧情。
“本座知道,军师失踪了是吧,不用管他,让他死。”
唐小书:?
沈洱急着想见顾明昼,没时间再按上次的步骤一一进行,他紧张地想,这次没有超坏在身边,也不知道顾明昼会不会听他说完话。
要是顾明昼一个字不听,直接把他捅死怎么办?
沈洱背着手,忧虑地在大殿内走来走去。
顿了顿,他看向空空如也的殿外,坐不住了。
距离顾明昼来还有好一阵子,要不他先去外面等顾明昼吧,反正顾明昼一定就在附近,正等着杀过来呢。
于是沈洱跑出碧磬宫,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唐小书一句:“你不要出来,知道么,不然会挨揍的。”
尽管知道这是幻境,他也不想再看到左右护法被顾明昼伤害。
他嘱咐完,无视唐小书困惑的神色,一溜烟小跑出宫。
兔子坐在殿门口,把门口的两只魔犬也赶走了,省得他还要看顾明昼杀狗。
不多时,沈洱果然看到了不远处山路青阶上,一道雪色身影提着剑,缓慢走来。
这一幕不论几百年过去,依然是他的心头噩梦。
沈洱不由得头皮发麻,从殿门口小心翼翼站起来,拍去衣服上的尘土。
顾明昼似乎也察觉
,眸光平淡无波?,仍然不发一言。
看到他的眼神,沈洱觉得自己再不开口说点什么,马上就要挨捅了。
兔子干咳两声,分外艰难地逼着自己朝对方迈开步子,他强撑着用平静的语气开口,“顾明昼,你来了。”
没人回应。
顾明昼漠然地看过他的脸,缓缓举起剑。
兔子瞬间被吓得一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连忙道:“等一下,本座有话想问你。”
顾明昼没有片刻停顿,提剑便朝他攻来,这混蛋压根没有一丝好奇心!
眼看那剑尖离自己只差几步之遥,沈洱无助地高喊了一声:“本座求你了,能不能先听完本座的话,就一句!”
刺啦一声,剑尖捅破了沈洱的衣服,只差毫厘就会刺进他的身体,却倏忽停了下来,不再向前。
“说。”
顾明昼云淡风轻地收回了剑,仿佛沈洱的性命他随时都可以取下,只是暂时懒得动手。
沈洱磨了磨牙,着实看不惯他这副气人的模样,却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本座是来自三百年后……”
“一句了。”顾明昼再次举起剑来。
沈洱:?
“等一下!”兔子差点哭了,“你怎么这样,本座还没说完呢!”
“三句了,你欠我两剑。”顾明昼掀了掀眼皮,打量着面前的大邪,看起来不像什么厉害的角色,而且,还有点蠢。
这也叫大邪?
“本座要说的是长长的一句!”沈洱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推开他的长剑,低声道,“你等本座组织一下措辞。”
顾明昼:……
拖延时间的伎俩也很拙劣。
不过,夙冥是他今日最后一个要杀的大邪,杀完夙冥也没有其他大邪可以杀,他时间很充裕,勉强可以听听这蠢货怎么编。
沈洱绞尽脑汁地想把所有事情汇聚成一句话说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可恶,早知道他就说十句了。
半晌,沈洱选择了最重要的一句,他斟酌着语气,小声开口:“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弱点啊?”
顾明昼:?
他轻嗤了声,“有我会告诉你?”
未免太过天真烂漫了些,把他也当成傻子是吧。
“本座没有跟你开玩笑,这很重要的,关系到你未来转世的死活。”沈洱赶紧趁机补充,“三百年后有个王八蛋把你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了,他有你的生辰八字,还把你练成了魔族傀儡,本座是担心你的转世打不赢,才想办法进入幻境里问你有没有什么弱点。”
顾明昼听完他的话,沉吟片刻,“这段编得不错。”
连幻境都扯出来了。
沈洱急了:“本座没有编,你怎么就不信呢!”
闻言,顾明昼仔细看向面前夙冥的脸,蠢货的表情看起来的确不似在撒谎,但也有可能他是在装成一个蠢货。
“你的意思是,你想救我?
()
”顾明昼忽然问。
沈洱登时噎住,他眸光躲闪地从顾明昼脸上挪开,低声说:“本座不是要救你,本座是要救你那个转世。”
“可笑。”顾明昼嗤笑了声,“我的转世就是我,魂魄一样,有什么分别。”
沈洱低垂着头,小声反驳:“不一样,你的转世不会像你这么……这么凶。”
话音落下,顾明昼眸光微暗,淡淡道:“少废话,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沈洱抿了抿唇,试图把话题带回来,“你别问那么多了,快告诉我你的弱点……”
沈洱不敢抬头看他,可这副模样落在顾明昼眼底,却像是在心虚。
编了那么多可笑的谎话,估计只为了问出他的弱点罢。
这种招数他的确头一回见,不过对比起其他大邪来说,夙冥不过是演技最拙劣的那个。
顾明昼神色骤冷,将剑尖抵在了沈洱的心口,声音渐次染上一丝凝重杀意,他缓慢地淡声开口,
“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听到他的话,沈洱忍不住偷偷看向他,目光对视的刹那,他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沈洱紧咬着下唇,心头难受又憋闷。
“继续编,”顾明昼眯了眯眼,似是随时准备将剑推进他的心口,“我警告你,我耐心很有限。”
剑尖冰冷的温度隔着衣服清晰的传至心口,沈洱委屈地抬眼望向身前人冷漠却熟悉的脸,眼眶逐渐热烫起来。
他没有撒谎,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怎么可以总是欺负他?
坏人,真的坏透了。
看到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像是蕴着一潭春水的眼眸,顾明昼轻吸一口气,暗道一声惑人妖邪。
他稳住心神,仍然用冰冷的声线开口:“既然编不上来,那我就……”
“喜欢你。”
顾明昼怔愣了瞬。
一滴清澈的眼泪沿着脸侧划下,兔子委屈地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哽咽着小声重复,
“因为喜欢你,所以想救你。”
顾明昼错愕地立在原地,看着沈洱的眼泪点点滴滴像珠串似的掉落下来,竟然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生平第一次,被人哭着说喜欢。
顾明昼遇到过很多人说喜欢他,甚至大邪也不是没有过。
十八岁那年,他离家诛邪。
他斩灭的大邪不可计数,却在那年碰上了一只刚出世不久的大邪,当时顾明昼刚除掉它的母亲。
它还只是个嘬着手指的小婴儿,就失去了母亲。
那是他第一次对大邪心软。
因为顾明昼看到那婴儿,想起了家中的弟弟。
自他五岁那年,母亲诞下一个弟弟,生下弟弟当天便出血过多,危在旦夕。
那时顾明昼修为已经结丹,会掐算一些命理。
他在产房外苦等,痛苦
之余想为母亲掐算是福是祸,却掐算出了母亲已有死兆。
而且,她是被自己克死的
——他是天妒之人。
虽有世上最为强横的诛邪天赋,却注定一生不可与家人亲近,否则他会克死所有和他关系亲密的亲人。
顾明昼得知此事,五岁便毅然决然离开了家,他只最后见过一眼那个襁褓里的弟弟,还很小,就像眼前这个大邪一样,只是个可怜的小婴儿。
他心软放过了那大邪,却不知道那大邪其实只是伪装成婴儿,实际早有成人的心智。
直到顾明昼二十岁,下山诛邪途径一座城池,他再次见到了那大邪。
短短两年,它竟伪装成城主的女儿,在城中不知吃了多少恶念,浑身上下皆是浓郁的邪气,身材也已经与成人无异。
它化作了女身,笑着对顾明昼说:“当初你放过我,我一直惦念着你的恩情。”
大邪之间是没有亲情可言的,顾明昼杀死它的母亲,对它而言反而是帮了它。
它将顾明昼引入自己的闺房。
顾明昼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婴儿的心肝,在这狭窄的房间,堆积成山,血流如河。
“顾明昼,我心悦你许久,这九千九百九十个婴儿心肝可助你飞升得道,寿与天齐,届时你我就可以长相厮守,如何?”
它以为修仙之人做梦都想要飞升,也以为自己当初被放过是因为得到顾明昼的青睐。
直到顾明昼把长剑捅进它的身体,它仍然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明昼,“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那么爱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
顾明昼把它杀了。
血溅在脸侧,他毫无动容地听着那大邪阴毒悲恨的诅咒,眼底只剩一片空无。
因为他饶过了一个婴儿,这世上多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婴儿。
从那时起,他终于明白身上肩负的使命究竟有多么重要,他每一个选择都将会是成千上万的性命。
因为他是此间最强,所以他不能做错任何事,哪怕错杀一个,绝不放过。
至于情爱之言,于他来说早已是身外之事。
他自生下便和世上所有人都不同,既然不同,也不必再强求了。
顾明昼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同样是一个大邪,同样在自己剑尖下,同样对他说出了喜欢二字。
明知自己不该听这些胡言乱语,明知一个错误的选择便会覆水难收,可看到对方那红透的眼睛,他的心竟然还是会软下来。
顾明昼闭了闭眼,沉下声音:“别哭了。”
沈洱吧嗒吧嗒掉眼泪,听到这话,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嘟哝着反驳,“本座没哭。”
他只是觉得有点委屈,明明不想说非要逼他说,说了之后真正的顾明昼也听不见。
他吃亏了,吃大亏了。
“既然你说这里是幻境,那么我把弱点告诉你之后,我仍
然会杀了你,离开幻境你也不会死。”顾明昼淡淡道,“而且,这不是交易,你也不能拒绝。”
闻言,沈洱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他,“说吧,你要杀就杀,本座已经不害怕你了,本座现在只是讨厌你。”
他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幻境了,这里的混蛋顾明昼没什么可怕的,可恨倒是差不多!
顾明昼挑了挑眉,声音微顿,“你不是说喜欢我么,怎么现在又说讨厌我。”
“你少自恋了你,本座说的……是你的转世。”沈洱声音愈来愈小,耳尖也愈来愈红。
顾明昼瞥他一眼,懒得纠正。
转世就是他,他就是转世,一模一样的灵魂,连壳子都没区别,转世只是他延长寿命的方式,代价是会失去前世的记忆。
说几遍还是听不懂,笨,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快点说啊!”沈洱真的要被他气急眼了,“你再不说,你的转世就要死了,你死不死本座才无所谓,但是本座不要他死!”
顾明昼眯了眯眼,心头还是有些莫名的不爽。尽管他也不知这股不爽的源头来自哪里,总之看到夙冥这差别对待的态度就不爽。
半晌,就在沈洱急得想跟他拼命的时候,顾明昼终于开了口。
“我生平没什么弱点。”
沈洱:?
他要弄死这个混蛋!
“硬要说的话——”
他缓缓搁下了剑尖,眸光自沈洱的脸上略显尴尬地挪开,轻咳了声。
这个弱点实在太蠢,他从不好意思告诉给任何人知道,是他从小时候起就有的,一直小心谨慎地掩藏至今。
但既然答应了对方,顾明昼不会食言。
在沈洱期待紧张的目光中,他轻吸一口气,放弃抵抗般,低声开口,
“我喜欢兔子。”
沈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看到可爱的兔子就会……”顾明昼神色微顿,他撇开脸,低低道,“想摸,丝毫控制不住自己。这便是唯一的弱点,你爱信不信。”
沈洱:“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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