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三明治,打破了两人半生不熟的氛围。


    原本“相敬如宾”的同桌,交流逐渐增多,偶尔放学碰到,还会一起走段路,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我家离学校挺近的,下次有机会,你可以去我家玩。”柏念也踩着自己的影子,视线落在地面。


    他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邀请朋友来他家,“对了,你住哪?”


    “……”徐牧沉默一瞬,“十六道附近的喜心保育院。”


    柏念也怔了下,赶紧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故意问你的……我不知道……”他说话难得磕绊。


    徐牧没在意,“嗯,我知道,没事。”


    柏念也无措地和徐牧对视,默默攥紧手。


    夕阳的霞光灿灿,两侧的指示牌染上鲜艳的橙黄,倒映出婆娑的树影。


    柏念也咬咬牙,“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现在跟的是妈妈。”


    他和对方交换了秘密,像为彼此的友谊投诚。


    徐牧停下脚步,想了想,认真地说:“你不要难过,未来的生活会变好的。”


    被……安慰了?


    柏念也滞在原地,没料到对方是这样的反应。


    他再次和漆黑的瞳孔对上,又不自然地移开。


    “……嗯。”


    很轻的一声应答,似乎能随风飘散。


    但徐牧蓦然松了口气。


    刚才柏念也的表情,像在说——


    我努力不伤心,但你可以安慰我吗?


    怪可怜的。


    毫无缘由,徐牧看得心一抽,满脑子都是我要好好安慰他,让他不要难过了。


    -


    教室


    “我不和你组队,笨手笨脚的。”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黄素雅折好千纸鹤,放到桌角,不看面前的男孩,“你找别人吧。”


    高天霸对女孩有好感,便赔笑,“哎,我、我不会做,但我找人能做啊。”


    黄素雅拒绝,“这是自己的作业,怎么能找别人做?”


    高天霸一哽,继续恳求,“素雅,我说真的,你教教我,我马上学就会。你现在也不好找……”


    黄素雅不想搭理他,转过头,对柏念也说:“你找到搭档了吗?我和你组队吧。”


    她知道对方总是一个人完成小组作业,基本没有搭档。


    高天霸怒目而视,这个弱鸡小白脸,莫名讨女生喜欢!


    柏念也意外,他和黄素雅平时很少有交集,没想到对方会来找他做搭档。


    “他有搭档了。”冷淡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黄素雅一愣,看到徐牧,有点尴尬地退后一步,“哦哦,这样啊,你、你和柏同学组队了。”


    “嗯,早就组了。”徐牧面无表情地说。


    黄素雅有点怵徐牧,后颈无端有凉意。


    ……不知道是什么拟态,怪渗人


    的。()


    她不想和对方打交道,匆匆离开。旁边的高天霸见状,赶紧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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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牧腿一跨,稳稳坐到自己的位置。


    柏念也眨也不眨地盯着徐牧。


    “……你看着我干嘛?”徐牧问。


    “我们什么时候组队了?”柏念也不绕弯子。


    “刚才。”徐牧转动手里的笔,眼皮微垂。


    柏念也琢磨了下,“为什么?”


    徐牧沉默一会儿,反问:“你不想和我搭档?”


    柏念也摇头,“没有不想,我只是——”


    他放轻声音,慢慢弯下身子,半边脸枕着胳膊,“第一次和人组队。”


    “你以前习惯一个人?”徐牧问。


    “……是没有人和我组。”柏念也抿唇。


    徐牧不信,“刚刚的女生不是?”


    “那是偶然——”柏念也叹气,“算了,你没懂我的意思。”


    徐牧确实不懂。


    柏念也也不追问了。


    “饿了吗?”他从桌底拿出饭盒。


    第三节是数学课,叶老头最爱拖堂,每次下课和卡bug一样,堪堪擦线下一节课的铃声前夕。


    徐牧快速看了眼,“阿姨又做多了?”


    柏念也一顿,嘴角微弯,“对。”


    徐牧撇开头,“每次都这么巧,我不信,你下次不要给我带了,我——”


    一勺巧克力慕斯喂到嘴边。


    柏念也轻声说:“味道很好的,你尝尝。”


    徐牧不受控地张开嘴,腮帮子嚼动。


    他含糊地说:“谢谢……”


    “好吃吗?”柏念也眼尾弯弯。


    “有点苦。”


    “啊,你喜欢吃齁甜的。”


    “……”


    “上次的红豆派,糖放多了,你就很喜欢。”


    “……”徐牧想辩解,但又被喂了一口。


    “好,我知道了。”柏念也自顾自地说。


    徐牧捏了捏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对方手里塞了样东西。


    然后低头,翻页,做题。


    柏念也后知后觉,“这是什么?”


    徐牧不吭声。


    等柏念也一层层撕开包装,紧闭的蚌壳嘴终于说话了。


    “手工模型。”


    “送我的?”柏念也睁大眼睛,“哎,这是我?”


    徐牧“嗯”了声。


    “谢谢,非常好看。”柏念也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我回去摆床头——是你做的吗?”


    “嗯。”


    柏念也感慨,“你真厉害。”


    “一般,还原度有待加强。”


    “对我来说,已经很完美了。”柏念也爱不释手。


    徐牧嘴角微翘,“……以后我给你做更好的。”


    柏念也轻轻把模型放盒子,包回去。


    ——


    阿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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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徐牧侧过头。


    “这是朋友的礼物吗?”


    “是。”


    是朋友的礼物。


    柏念也捏住指骨,心脏微微跳快。


    陌生的滋味涌过心头,底色始终是喜悦。


    -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间,小升初的考试已经结束。保育院和联邦保育中心合并,修缮了设施,资金流充裕起来。


    喜阿姨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终于不让孩子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徐牧留的牛奶和小面包变得不再抢手,他干脆自己吃了。


    当然,牛奶还是没喝——


    “不喝牛奶长不高。”柏念也歪头说。


    徐牧:“……我比你高一个头。”


    “只是现在。”柏念也慢吞吞地说,“真正再长高的年纪,是大学的时候。”


    徐牧:“……哦。”


    “寒假你去哪玩?”柏念也问。


    小升初的考试出成绩了,不出意外,徐牧和柏念也会上同一间初中。


    “哪里也不去,留在保育院。”徐牧撕开包装袋,将手工品放进去。


    柏念也也在帮忙,低声说:“我家也不去吗?”


    “……”徐牧一顿,“你家?”


    柏念也笑笑,“我妈妈很好奇你,想见见你。”


    “阿姨怎么知道我的?”徐牧惊讶。


    “我说的啊。”柏念也柔柔说道,“我妈妈知道我交了朋友,开心得不行。”


    徐牧有点不好意思,闷声应道:“哦,这样啊。”


    “只有哦?”


    徐牧小声说:“我知道,到时我去你家,好好表现。”


    柏念也笑出声。


    天哪,太可爱了吧,他还要“好好表现”,这话怪动人的。


    徐牧疑惑,“你笑什么?”


    柏念也闭口不言,看向徐牧的眼神,显然是让对方猜。


    徐牧:“……”


    他轻啧,不说就不说。


    十天后,徐牧登门差点摔了一跤,实在窘迫。


    所幸,柏女士确实是很喜欢徐牧,热情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夸他。


    徐牧差点招架不住,后面还是靠柏念也才解围脱身。


    柏念也乐得不行,幽幽说你也有今天。


    “这是你的房间?”徐牧好奇地打量。


    “嗯。”柏念也点头,“我和妈妈搬过来住了几年,可能有点简陋。”


    “不简陋,比我的房间漂亮。”徐牧随口说。


    “……”柏念也犹豫,轻轻拉住徐牧的手。


    徐牧反应过来,回握,“我就单纯感慨一句。”


    柏念也:“嗯,我知道。”他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徐牧的表情,却极为心疼。


    徐牧:“……”他真没想这么多。


    ()


    “今晚要不要住我家?”柏念也问。


    “今晚?”


    “对。”柏念也眼睛微亮,期待至极。


    徐牧挠了挠脸颊,“我没带衣服,也没和喜阿姨她们……”


    “你穿我的啊。”柏念也说,“现在打电话说也可以。”


    他说完,蹬蹬跑出房间,和柏女士说这件事。


    徐牧追不及,自动门猛地关上。


    柏女士在客厅,她摸摸柏念也的脑袋,温声说:“你晚上想和阿牧睡一起?“


    柏念也紧张地绞手指,“可以吗?”


    柏女士犹豫,她蹲下来,抱住柏念也,“当然可以……不过,念也要记住,不要随便——”


    “不要随便脱裤子。”柏念也接话,“我和其他男生不一样,接触要更加注意。”


    柏女士轻叹,“没有不一样,你只是比较特别。等你长大点,我们就去做手术。”


    柏念也垂眸,低低“嗯”了一声。


    柏女士不再说什么,亲亲他的额头。


    “阿牧是不是没带换洗的衣服?我去拿几套给他。”


    柏女士走到房间,徐牧立刻蹦起来,“阿姨。”


    “哎,阿牧,今晚在阿姨家住,好不好?”


    徐牧局促,“好……”


    “要不要和家里人说一声?”


    “嗯。”徐牧点头。


    柏女士捂嘴笑了笑。


    徐牧被柏念也领着去洗澡,换上对方的睡衣,手脚僵硬得不知道放哪里。


    柏念也撑着手肘,上了床,拍拍被子,“你也上来啊。”


    徐牧快速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球。


    柏念也被逗笑,“不是,你不热吗?”


    “还好。”有点闷的声音。


    柏念也从被子的另一端钻进去,黑暗里,视野是模糊的。他摸索着,找到热源。


    “阿牧……”他轻轻喊道。


    “嗯……”


    柏念也抓住徐牧的手,然后凭着手感,碰了碰头。


    “我第一次带朋友回家玩。”黑暗滋生无限的勇气,柏念也声音激动得微微发抖。


    徐牧深呼吸,“我也第一次去朋友家。”


    柏念也抱住徐牧,小声说:“我好开心。”


    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彼此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蓬松的被子盖在头顶,整个人暖烘烘的。


    徐牧也低低说:“我也很开心。”


    柏念也说:“我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徐牧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狭小的空间里,两只小手紧紧相握,掌心闷出汗,也不肯松开。


    -


    徐牧和柏念也很幸运,不仅初中同校,还是同班。


    好几次换座位,他们都是同桌。


    徐牧性格独来独往,柏念也则喜欢待在角落。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极为合拍的,几乎形影不离


    ,无法容纳第三个人。


    夏去冬来,蝉鸣雁叫。


    读书本身是一件极为枯燥的事情,但如果身边有默契融洽的好友,这样的日子并不难熬。


    初三一班


    柏念也准备下一节课的书本,顺手翻开徐牧的练习册。


    “你是不是漏写了一页?”他摸了摸徐牧蓬松的脑袋。


    “什么?”徐牧趴在课桌,艰难地转过头。


    “数学练习册,是234页到245页,你漏写了中间的一页。”


    徐牧眼皮沉沉,困得不行,“……哦,不管了,老李应该不会检查。”


    “你昨晚又熬夜打游戏?”


    “……没熬,就打了一会儿。”


    柏念也温柔一笑,“撒谎。”


    徐牧:“……”


    柏念也轻拧他耳朵,“还要不要读高中了?”


    徐牧:“考得上的。”


    “但你不想和我一起进重点班吗?”柏念也语气轻柔,手劲儿却截然相反。


    徐牧眉心狠跳了几下,“应该可以进吧。”


    “应该?”柏念也笑吟吟地说,“起码要保证语文不瘸腿,把握会更大吧?”


    徐牧抹了把脸,“这个……我努力。”


    他耳朵被捏着,红得不行。


    柏念也指腹慢慢摩挲,揉了揉徐牧耳垂。


    “漏的这一页,我帮你把答案抄上去。”


    “嗯……”


    “有时间再写几篇作文,到时找苏老师看看。”


    “好。”


    柏念也替徐牧梳理了下头发,竖起的几缕杂毛被捋平。


    “这是什么……”他“咦”了一声,指尖落在对方脖颈,轻轻拂过。


    徐牧脊背一僵,温热的触感掠去,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后颈蔓延。


    他猛地推了下桌子,椅腿滑过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柏念也见徐牧这么大反应,愣住了。


    他展开手心,迟疑片刻,开口:“是桂花,大概从玻璃窗飘进来的。”


    徐牧绷着脸,僵硬地坐回去,“哦,我知道了。”


    柏念也无奈,“怎么?你以为我要干嘛?”


    徐牧没吭声,半晌,才蹦出一个字。


    “痒。”


    “好吧,我的错,下次会注意的。”


    柏念也笑容浅浅,微风掠过,吹起他额前的发丝。


    徐牧冷不丁地伸手,将他眼镜摘下。


    “阿牧……?”


    男生眉眼柔和,眼角微微上翘,笑起来会弯得更厉害。


    “学委,老班喊你!”有人叫了一嗓子。


    徐牧快速把眼镜戴回去,偏移了一点位置,立刻掰正。


    漂亮的眼睛被重新遮住。


    柏念也扶了下眼镜,问:“我眼镜有什么问题吗?”


    “……以后你记得常戴眼镜。”


    柏念


    也茫然(),什么意思?


    徐牧清清嗓子?[,“我听说,眼镜不常戴的话,度数会越来越深。”


    “哦哦,好像是这样。”


    “那你要常戴。”


    “好。”


    -


    徐牧在最后一个学期,把“瘸腿”的语文往上提了提,总分变得更加漂亮了。


    初升高考试,不出意外,和柏念也一同考进了重点班。


    喜阿姨和小桃阿姨得知这个消息,都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他聪明好学,是保育院所有小朋友的榜样。


    “来,告诉喜阿姨,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喜阿姨笑眯眯地揽住徐牧肩膀。


    徐牧摇头,“不用,我没什么想要的。”


    喜阿姨拍拍他脑袋,“奇怪,越长大越乖呢。”


    小桃阿姨接话,“哎,也不是,小时候也乖,就是性格更闷点,不爱说话,现在反而能说了。”


    喜阿姨:“是被阿牧那、叫什么的小同学带着,都爱笑了。”


    小桃阿姨:“叫柏念也,之前来过几次,人温柔,特爱笑,和那些小家伙处得特别好,都很喜欢他。”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是阿牧幼儿园转学后交的朋友。”


    “没错,之前那个幼儿园都没朋友,反而去到新地方交上了。”


    “后天有个小派对,要不让阿牧把人叫过来?”


    “哎哎,都行,也可以喊其他小孩的朋友……”


    “那要好好筹划下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徐牧暗暗叹气,干脆躲到一边玩光脑。


    与此同时,柏女士找到想要再次走一辈子的伴侣——秦逸先生。


    她问柏念也:“念也,如果妈妈想要和秦叔叔结婚,你愿意吗?”


    “愿意啊。”柏念也笑笑,“妈妈,这是你的人生,我怎么会阻拦你寻找自己的幸福?”


    他切开番茄,每一片放到沙拉酱里,用生菜、培根和面包片合上,动作熟练而利落。


    柏女士欲言又止。


    “我已经十六岁了。”柏念也温声说,“您不用担心我。”


    柏女士沉默片刻,抱住柏念也。


    柏念也一怔,想回抱,但是手脏,只用下巴轻轻搭在对方肩膀。


    “明天和秦叔叔见一面。他有一个女儿,比你小几岁。”


    “好。”


    “……到时,我们可能会搬家。”


    “嗯。”


    “你想和妈妈住一起吗?”


    柏念也一顿,轻声说:“当然。”


    他眼睫颤了颤,又说:“不过,十七中好像住宿比较方便,它的时间安排比较紧,晚自习要求每一位学生参加,所以——”


    “妈,我想住宿。”


    柏女士微微放开柏念也,“住宿啊……学校吃得惯吗?”


    柏念也点头。


    柏女士定定看了几眼,松口


    ()


    了,“好,你自己拿主意。”


    她又说:“早上的定期复检,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吃药维持得不错,但那个地方……”柏念也曲起食指,卡在虎口,用力按了下,才缓缓松开。


    “发育比较缓慢,现在做手术还是危险,让我等成年之后,继续观察比较稳妥。”


    “那就听医生的。”柏女士叮嘱,“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和我说,或者去医院挂号,钱不够和我开口。”


    “嗯,知道了。”


    柏女士想了想,又含蓄地问:“你现在处于青春期,有没什么异样?”


    柏念也一怔,脸颊微热,“没,妈妈,您担心太多了。”


    柏女士笑笑,“还和妈妈害羞——”


    “算了算,兔子的成熟期就这两年,可能提早,也可能延迟。你留心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段时间比较难熬,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用感到羞耻,坦然面对,习惯了就好。你如果实在受不了,就自己解决一下。”


    她压低声音,“星网有完整的生理课程,你可以买点合适的东西或者……”


    “妈妈!”柏念也急声打断,脸颊滚烫,一片绯红。


    柏女士失笑,“哎,你这孩子,怎么害羞了?多正常的事,坦然面对青春期的躁动,生活才会更加快乐嘛。”


    柏念也撇开头,仓促拿起保温盒,“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出去……”


    他走得飞快,活像后面有鬼追。


    柏女士乐得不行。


    ……


    公园草坪


    “念也!”徐牧一眼看到要等的人,他跑过去,直接拉住,“走,我们的秘密基地!”


    柏念也被拉得踉跄,跌跌撞撞地和徐牧跑。


    “还好我先搭了篷子。”徐牧有点得意,“坐!”


    柏念也“嗯”了声,额角冒汗,脸红得不正常。


    徐牧上下打量,不确定地问:“我刚才拉着你,跑很快吗?”


    柏念也手一僵,“还好……挺快的。”


    徐牧皱眉,“那下次我不拉你跑了,你脸红得不正常,手也在出汗。”


    “……哦。”柏念也打开盒子,用紫菜包住一小块三明治,然后塞到徐牧嘴巴。


    一连串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徐牧被堵住嘴巴,只能闭嘴。


    好不容易咽下去,又被喂了一大杯玉米汁。


    甜甜的。


    徐牧忽然想起什么,一点点凑过去,耳语。


    柏念也没听清,“什么?”


    “……半拟态……耳朵……”


    柏念也斜睨过去,“你就这么喜欢兔子耳朵?”


    徐牧轻咳,“垂耳兔多可爱,毛茸茸的,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抱——嘶!”


    柏念也耳垂充血,羞恼地说:“上次变拟态是意外!”


    “嗯,我知道。”徐牧乖乖点头,“那半拟态可以吧?”


    “以前都可以。”他补充一句。


    柏念也哑口无言。


    最终,徐牧还是rua到毛茸茸的耳朵了。


    飘飘然的幸福。


    而柏念也则抱住膝盖,眉眼垂下,耳朵被又捏又揉,连带着脊背也酥酥麻麻的。


    他小声说:“……你怎么不把半拟态给我玩玩?我只见过你的拟态,抱过那条绿蛇,冰冰凉凉的……”


    徐牧僵住。


    他的半拟态……


    “我变拟态给你抱。”徐牧有点燥,嘟囔,“那绿蛇丑丑的,又不可爱。”


    柏念也轻哼一声,把自己的耳朵收回来。


    “真是,半拟态神神秘秘的……”


    他回去就搜蛇的半拟态是什么!


    柏念也思索,或许是……有一条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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