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那边过得不错吧？”小煤球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
“嗯。”一道平静的男声，在房间突兀响起,但四周没有任何的通讯器。
小煤球“哼”了声，“愚蠢的人类,居然会想把自己饿死，要不是我好心给你送走,你就一命呜呼了！”
“……”没有回答。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小煤球好奇地问。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
“呵呵，你脑子怎么这么笨。”小煤球摇头晃脑，“你们同名同姓,当然是互换了啊。”
他撇撇嘴，“哎，话说回来,你在那里过得真好？科技这么糟糕的地方，不好受吧？我说你，当初何必这么……”
“挺好的。”男声说话有点轻松,是真的开心。
小煤球实在不理解，“哦，好吧。”
“那个世界的剧情……”男声顿了顿。
小煤球叹气,“歪上天了，我在努力掰。”
男声沉默。
小煤球又说：“放心，和你互换的那个人，现在乐不思蜀呢。人家还把主角受泡到手了，啧。”
男声低低说：“这样啊……那他过得幸福吧。”
小煤球奇怪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好奇对方？”
男声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他说：“他和我经历很像,但他过得很好，所有的困难到已经被他扫平，反而我那边的情况一塌糊涂……”
“但他如果在我的世界也开心的话，我会很高兴，也减少一点、愧疚感吧。”
阳台
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栏杆前，通讯器的蓝光在他耳边闪烁。
“……好，我知道了。”齐心越面无表情地看向悬空的中央花园，眉眼深邃冷峻。
这几年来，他越发喜怒不形于色，“还有事吗？”
江云涛犹豫，“那个，柏先生已经离开梵心的话，我需要跟着——”
“你去他开的公司上班？”齐心越打断。
江云涛连忙说：“对对对，我可以继续盯着，然后帮齐少、不，齐总您传递消息。”
忽然，后面的窗帘动了动。
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喊，由远及近。
“……齐……”
“……齐心越……”
“齐心越！！！”
江云涛听到电话那头隐约的声音，愣了一下。
齐心越眉头蹙起，他快速对江云涛说：“好了，你以后都不用再给我汇报柏念也的情况。”
江云涛猝不及防，“什么？”
他还想说什么，齐心越冷声道：“你想要的塔丰推荐信，我后天要秘书lda给你，财务也会支付这个季度的钱，我和你的所有交易到此为止。”
对于曾经的执念，齐心越已然放下，因为现在，身边有一个……
江云涛不敢再说话，“好、好的，齐总。()”
电话挂掉。
齐心越刚转身，迎面扔来一个枕头，他顺手接过，淡淡地说：什么事？()”
“齐心越！！！我的草莓味牛奶！”小煤球轻啧一声，“你把我的草莓牛奶放哪了？”
齐心越神色不变，缓步走前，“你昨天喝太多了，把半个月的量透支了。”
小煤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我没有喝——”
“一箱。”齐心越沉声说，“监控器拍到你喝了一箱，别以为你用白布遮住就拍不到。”
小煤球一哽，靠，当兽人当久了，都忘了他是个系统，能屏蔽电子设备。
他不爽，眼珠子转了转，“你又要那什么江啊海啊，给你传白月光的消息？”
齐心越拧眉，“你——”
小煤球眼泪说来就来，扯着大嗓门，“你答应过我的……你果然是个骗子，哼，你一点都不值得我爱，我决定了，以后我就找个更好的男人爱！”
齐心越面不改色，这样的话他听了无数次，早已免疫。
“行了，上次答应你的，我就没再去看消息，只是人忘记撤了，一直在给我发……”
小煤球看似怒气冲冲，实则发呆。
等下吃什么好呢？哎，好久没吃电池了，但能量不够，买不起……要不去主角受那边一趟……
忽然，一道滋滋的电流声响起，伴随“叮咚”的声音，把小煤球吓得激灵。
【任务进度百分之一百，编号123准备连接主系统——】
小煤球睁大眼睛，任务进度100？？？
齐心越话语一顿，“卡尔？”
小煤球没有理会，还是呆呆地看着天空。
齐心越呼吸沉了沉，按住小煤球的肩膀，“别闹脾气，你……”
“齐心越。”小煤球冷不丁地喊了声。
齐心越稍微松了口气，“嗯，什么事？”
小煤球直视他的眼睛，“我要走了，我找到更加值得我爱的人了。”
——噢耶！！！他要回主空间了！！！
齐心越愣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小煤球不管他，跑回房间，准备收拾东西。
开玩笑，任务完成还不走？
齐心越追到房间，沉声说：“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小煤球随口说，“一个一直暗恋我的人感动我了，我决定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也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要结婚，我要高高兴兴地过日子，我要……”小煤球越说越激动，都想哼小调了。
“卡尔。”齐心越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小煤球挣脱不得，“你干嘛？”
“不要走……”齐心越沙哑地说。
小煤球：“哈，啥玩意儿？？？”
“我……我……”齐心越咬牙，“我需要
”
你需要我什么？9”小煤球不解，主角攻已经完成蜕变，成功掌管齐家，要什么有什么……
哦，除了主角受。
但任务也已经百分百了，小煤球懒得想这么多，或许主角攻意识到金钱权势比他的白月光更有魅力。
“我、需要你，只是需要你。”齐心越眼眸晦暗，面色阴沉沉的。
小煤球诡异地感到惊悚，但微妙地有种舒爽感。
啧啧，当初他当舔狗多惨，现在习惯舔狗舔你啊？
小煤球轻哼，“但我不需要你了，我已经和、雅丹说好了，我们先开启一段美好的恋爱，然后同居，结婚，生小孩……”
他胡说八道，越说越嗨，没注意到齐心越的表情越发阴冷。
齐心越攥紧拳头，胸膛起伏，眼珠涌出猩红，“卡、尔、你、说、什、么？！”
谈恋爱、同居、结婚……
“你不是爱我吗？你怎么可以……”齐心越牙齿咯咯响。
“不爱了。”小煤球发现自己有几块电池落在柜子里，顿时惊喜不已。
我的乖乖——
“卡尔。”齐心越慢慢走近。
“干嘛？”小煤球把电池装进口袋，美滋滋的。
忽然，他后颈一痛，主机的某个板子被压了下，短路了。
小煤球还没反应过来，手脚无力，程序自动进入休眠模式，等待恢复。
齐心越稳稳地将人抱在怀里，看着卡尔沉睡的脸庞，他扯了扯嘴角。
-
小煤球醒过来时，感觉主脑有滋滋的电流声。
他艰难地起身，发现自己在床上，还是熟悉的装饰，但是——
他发现自己周围竖起的透明的光能罩。
“齐心越？”小煤球试探地喊了声。
没几分钟，房间门打开，齐心越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盘沙拉和草莓牛奶。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床边。
小煤球本来想问怎么回事，但看到食物挪不开眼。
呜呜呜，好饿。
按道理来说，他一个机器人不会饿，但他馋这些五颜六色的食物，就去安装了个“胃”，其实就是个垃圾桶，以及一个味觉转换感应板。
小煤球自然地接过，准备吃。
齐心越没阻拦，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小煤球吃完，终于问：“我当时后颈痛，你……”
“为什么要走？”齐心越打断，“不可以不走吗？”
小煤球眨眨眼，“我要找真爱啊——”
“我爱你啊，卡尔。”齐心越轻轻说道。
小煤球：？？？
主角攻在说什么？？？
“你爱我？”小煤球僵硬地抬起头，“爱情的爱？”
齐心越一言不发，眼神冰冷至极。
小煤球：靠，大发了！这、这什么事啊
“你怎
，就突然离去≈hellip;
小煤球麻了?()，欲言又止，“那个，爱是有期限，我已经耗尽了，你——”
“在我身边不开心吗？”
小煤球顺着思考，有一说一，虽然前期主角攻傻逼了点，但后面正常了不少。
尤其是妈死哥疯，家族旁系蠢蠢欲动，他冷下心肠夺权后，简直脱胎换骨。小煤球怀疑对方是不是吃了什么聪明剂，或者被掉包了，原著的形象倒是真的存在。
“还行。”吃好喝好睡好，时不时去吸能量，能不开心吗？
“我对你不好吗？”
“以前可不好。”小煤球很记仇。
“但之后也不好？”
“……”小煤球轻啧，“勉勉强强。”
“你——”
小煤球喝草莓牛奶，不小心呛到了，狂咳嗽。
齐心越绷着脸，轻拍他后背，等人不咳嗽了，就给对方换了个被子，还用纸巾帮忙擦手、擦嘴。
小煤球习以为常，还指使对方说：“我要件外套，冷。”
齐心越没吭声，照做，调高室内温度。
小煤球躺到床头，眯起眼睛，浑身懒洋洋的。
“你很好，但我还是要走了。”他语重心长，“你不能阻挡我追求幸福啊。”
——呜呜呜，他好想念主神空间。
齐心越绷着脸，冰冷地说：“那我们慢慢耗。”
他起身，离开房间，临走前，他说：“我不会放弃的。”
小煤球：“……”
-
这半个月，小煤球都待在房间。
没办法，主角攻太特么粘人，非要赖在这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都联系不上主系统，小煤球也只能待在这。
他叹气，插了一块西瓜吃。
小煤球又招招手，要机器人拿点咸的甜品。
机器人离开，但几分钟后，回来的是齐心越。
对方拿着他要的甜品，不给他，非要喂给他。
小煤球无所谓，“啊——”他张大了嘴巴。
然后齐心越就在他旁边工作。
小煤球百无聊赖地打游戏，偶尔会被提醒喝水。他不喝，对方就会喂他。
“……”奇奇怪怪的，为什么主角攻这么爱喂他水？
“到时间了，去洗澡睡觉。”
齐心越熄灭他的光屏，小煤球气得要挠他。
但没办法，只能像以往一样，跟着机器人进去浴室。
室内，半透玻璃看见外面的人影。
系统防水，偶尔也能玩玩水，但小煤球不太喜欢，他的皮肤有自洁程序，可干净了。
他入侵了机器人的系统，更改了程序，让对方以为他已经洗澡了。
小煤球又让主板发热，脸变红，头发弄湿，就出去了。
哦，差点忘了。
小煤球给自己喷
()
和沐浴露味道一样的香水。
“过来，吹头发。”
“哦。”
小煤球被热风吹得昏昏欲睡，怀疑是主板太热，系统程序要停止运行一部分内容。
他打了个哈欠，“好困……”
“那就早点睡。”
“哦——”小煤球蔫了吧唧的，他缩到被子里，闭上眼睛。
齐心越沉沉地看着，心情微微复杂了。
这么多天了，对方好像都不在意自己的人身自由被囚禁，是……有什么其他方法吗？
但也没有异常的举动……
齐心越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心思浮动。
-
就这样的生活，过了几个月。
日子还算舒服，毕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缺。
小煤球终于联系上主系统，实在可喜可贺。
【……请确定相关手续，是否要离开界面？】
小煤球的手滞在半空。
奇怪……他抿唇，怎么就按不下去？
他努力伸手，但像有种无形的意志在阻拦。
小煤球想到很多，齐心越落魄时的样子，犯傻时的样子，因为亲人接二连三去世悲伤的样子、被打压的样子……
还有这些日子，对方半夜坐在他床边，沙哑的声音，带点哽咽。
“为什么……你也要抛弃我……”
“你不是说爱我吗？”
“你也是个骗子……”
“我只有你了……”
……
小煤球深吸一口气，慢慢收回手，他按灭光屏，重新躺回去。
咔哒——齐心越半夜来了。
像往常一样，对方一言不发，一开始就坐着，后面才自言自语地唠叨。
说着说着，对方又哽咽了。
小煤球受不了了，他睁开眼。
“行了，别哭了。”
齐心越一惊，“你、你醒着的？”
小煤球白眼，“你都说话了，我又不是聋子，能不醒吗？”
“哦……”
齐心越忽然握住小煤球的手，“卡尔。”
小煤球没理会，也没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小煤球坐起来，看着灰蒙蒙的墙壁。
有点惆怅。
他想：他可能……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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