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21章珍之重之的两个收藏品
家人们, 谁能想到啊,系统商城出品的卫生棉也会侧漏!
谢青云脸上有些发白,尴尬地紧紧压着那节袖子, 不愿放开。
今晚的小侯爷大出风头, 他去领绢花礼的时候肯定引得无数人关注,他的银线绣花要是有污渍肯定被人发现, 之前女主爷爷就怀疑她的性别了, 要是再看到这污渍, 她肯定守不住女扮男装的秘密。
谢青云赶紧去点【生理期专用清洁键】,想把袖子上的血迹清除掉, 结果面前跳出一个窗口——
【非宿主物品不得使用】。
啥?这意思是除非衣服成了自己的, 不然根本无法用商品清洁键一键清洗?
谢青云没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看向小侯爷, “这衣服真是好看啊。”
傅钧义被预备好兄弟夸赞审美, 心里很开心, 脸上很快出现笑容, “我的眼光那叫一个独道,锦容坊才把衣服的设计图展示出来,我就当场定下了,还只花了五千两!等衣服制出来,多少人都后悔没我的眼光呢!”
谢青云有些震惊。
屁.股下坐着的这件衣服竟然价值五千两!!!
弄脏那么贵的衣服更加尴尬了!
傅钧义:“青云兄要是喜欢这件衣服的话, 我和锦容坊说一声, 让他们为你量身定制一套同款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穿到书院, 肯定亮瞎全书院的双眼!不过, 我现在要去拿绢花礼了,你先把袖子松开好不好?”
谢青云:……头秃!
这时候, 负责颁发绢花礼的礼部官员又一次叫到了傅钧义的名字,傅钧义特别想去拿绢花礼,那可是他今晚赢过来,要分给青云兄的奖励啊。
傅钧义拽了拽自己的袖子,看到青云兄拉着袖子不放,还往回拽了拽,他恍然大悟,“你这么喜欢这套衣服啊?可这是我穿过的。”
谢青云垂眸,实在是尴尬得说不出话。
傅钧义看他这幅沉默挣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气氛有些粉红粉红的,好像他们之间多了什么东西在涌动,那种莫名的悸动和情绪让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了点点红云,他强压着想要疯狂上扬的唇角,一把脱下身上的外袍塞到谢青云怀里。
“看你这么喜欢,送你好了!就当做绢花的回礼!”
小侯爷丢下这话,像火烧屁.股一样,一下子跑出了假山地界,那跳动的步伐都是雀跃。
谢青云有些懵地看着怀里被强塞的银绣紫衣,她赶紧使用【生理期专用清洁键】,这一次终于使用成功了。
她松开一口气,赶紧点进【生理期专用厕所】,暂停外界时间进入其中更换卫生棉,顺便把自己脏污的里衣外衣都一键清理好。
重新恢复干爽整洁,谢青云回到座位坐下,她微微起身,把一整件外袍都拿出来。
不知道这紫衣用了什么珍贵的布料,摸起来非常舒服,布料上还有精致的暗纹,她把布料铺平,暗纹的形状清晰起来,狮头狮爪,额有独角,尾巴毛多且蓬松,这是瑞兽白泽。
在古代神话传说里,白泽神兽达万物之情,知神鬼之事,几乎无所不知。
想到小侯爷那把扇子,“才高八斗借我一斗,学富五车送我一车”,再看看这无所不知的白泽神兽,谢青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小侯爷有一颗想要成为学霸的心啊。
银绣紫衣外袍已经清洁好了,但是不好再送回给小侯爷,一想到这衣服价值五千两,谢青云就肉疼。
她这是一下子欠了小侯爷五千两啊!
谢青云点开剧情商城想看商城收不收,结果剧情商城认定这件衣服属于奢侈品,溢价太高,只愿意按照折旧价收购,出价五百两。
这个折旧价也太狠了吧!
谢青云吃不了这个亏,只好把外袍珍之重之叠好。
只要不卖出去,这外袍就值五千两。
傅钧义领了绢花礼回来,正好看到谢青云无比认真地对待他送出去的那件外袍,他心中欢喜,那是一种他辨不清的隐秘开心。
傅钧义心情都有些飘了,他两步并一步来到谢青云身边,赶紧将领到的绢花礼展示给他看,“青云兄!快看!这是陛下赐下的御酒,你一壶,我一壶,我们分饮。”
小侯爷说着就要揭开红封,手放到上面又停住了,“我真是糊涂,你今日病了不宜饮酒,我们以后再约!”
谢青云没想到小侯爷还惦记着她的病情,心里暖暖的还挺感动,“小侯爷,你真好。”
傅钧义挤到他身边,目光热切地看着他,“虽然你还没有把我当兄弟,但是我早就在心里把你当成好兄弟了,我从不亏待好兄弟!青云兄,你现在愿意改变主意接受我的友谊了吗?不仅仅是我的陪练,还是我的兄弟。”
谢青云和小侯爷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其实还挺喜欢小侯爷的性格,他总是笑得那么灿烂,像个小太阳一样。
谢青云扮穷的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小侯爷慷慨解囊包了她的一日三餐,或许她早就被馒头淹没,食不知味了。
只冲这点,谢青云都愿意接受小侯爷的友谊,只是……女扮男装是谎言,而这样的谎言她死遁前都不愿意揭开。
谢青云:“小侯爷要是真成了我兄弟,早晚会后悔的。”
傅钧义:“以后后悔是以后的事情,我只管现在后不后悔,很显然,和你做兄弟是我现在最不会后悔的事情。”
谢青云有些怔愣,小侯爷的想法出乎意料地豁达,主打一个专注当下。
她垂眸看向桌上紧挨在一起的两壶御酒,“小侯爷之前想和我做兄弟,是想让我陪你打架,现在我已经天天和你打架了,你为什么还想和我做兄弟呢?”
傅钧义被他问懵了,他脸上一片迷茫,歪头想了想,“你太会读书了,我要是和观月吵架吵不过,你可以帮我怼他?”
谢青云有些意外,“你和三皇子经常吵架?”
傅钧义:“好像也没有经常……”
谢青云:“不用做兄弟,只要小侯爷说一声,我很乐意帮小侯爷怼人。这样的话,小侯爷还有和我做兄弟的想法吗?”
傅钧义:“还是有……”
小侯爷自己都迷茫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想和谢青云在一起,看到谢青云开心他也很开心,和谢青云一起吃饭,他饭量都增加了。
傅钧义微蹙着眉,“反正不管什么理由,我就是想和你这样的人做兄弟!你给个准话吧!”
谢青云眼中闪过笑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钧义兄。”
谢青云一个“钧义兄”叫出来,傅钧义脑中霎时炸开了一朵朵烟花,他有些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愣愣开口:“你声音还怪好听的。”
谢青云不解,“嗯?”
傅钧义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懊恼,赶紧转移话题,“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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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了好兄弟,我一定要让你开心开心,你在这里等着!”
小侯爷说完,就像一阵风消失了。
不过片刻,小侯爷又像一阵风吹了回来,手上多了一打银票,他一把抓住谢青云的手,把银票拍在他手上,“喏!给你的兔子钱!我知道你爱钱,特意叮嘱观月把钱投进了最赚钱的生意里,不到半月就赚了这么多!”
谢青云惊喜不已,赶紧翻看手中的银票,每张一百两,总共有十张,合计一千两。那天他们两个猎兔子,最多不超过十五只,这才过去多久一百多两就翻到了一千两!
男主霍观月也太会赚钱了吧!
谢青云的心颤抖不已,“怎么这么多钱?”
傅钧义:“观月生财有道,去边关之前就在户部管钱,从边关回来虽然没去户部了,但替陛下管着商会呢,我们这是搭了顺风车,正赶上赚钱的时候。”
谢青云狠狠心动了,留了一半银票,其他都重新塞到傅钧义手里,她目光灼灼,全都是对金钱的渴望,“钧义兄,麻烦你把这五百两交给三皇子,拜托他帮我管钱吧!要是能多赚钱那就更好了!”
傅钧义:“青云兄这么爱钱,要不要我借你点钱,我们是好兄弟,我不要你的利息。”
谢青云眼睛发亮,“你能借我多少?”
傅钧义伸出一根手指。
谢青云兴奋地压低声音,“你能借我一万两?!”
有了一万两,那个【外骨骼改变buff】还愁买不到吗?
傅钧义摇了摇手指,靠近谢青云小声说道:“不,我能借你一百万两。”
谢青云浑身一震,这个小说世界的一百万两换算一下可是十个亿!她怎么敢借!
谢青云看向傅钧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可恶的有钱人!
她突然很想从这只金羊身上薅点钱,就在她即将伸出罪恶之手时,系统1001突然上线。
【宿主!你可千万不要借钱投资啊!不是靠你自己赚的钱,剧情商城不认的,你要是钻空子从主要角色那里薅钱,你薅到的每一笔钱都会化作亏空倒扣剧情点啊。】
谢青云一惊,想到小侯爷刚刚返给自己的兔子钱,赶紧去看剧情商城里的余额。
【当前余额:-76000剧情点】
谢青云:……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本资源由滋源君羊已无二儿七五儿吧椅收集赚到的剧情点都没有超过一千,扣掉的剧情点都超过七万了!
谢青云:【一一,剧情点为负有什么后果吗?】
系统1001:【后果不严重,就是限制消费,暂时无法购买商城上架的商品而已。】
谢青云:【这后果很严重好不好!如果我把不是自己赚到的银票还回去,能不能把扣掉的剧情点还给我!】
系统1001:【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试试?】
内心无语的谢青云突然觉得手上的银票无比烫手,她只留了一张银票在手上,其余都塞到小侯爷手里。
谢青云心中肉疼,面上还要云淡风轻,“我想过了,这笔钱不是我该拿的,那日的猎兔,小侯爷的功劳更大,我只要一百两就够了,其余都给小侯爷,这是小侯爷应得的。”
傅钧义受宠若惊,十分感动,“青云兄这么爱财,还愿意割爱给我,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你那么穷,我怎么可以凭白拿你的钱!”
谢青云:“……知道我穷,心里想一想就好了,可以不用说说出来。”
傅钧义突然笑弯了眼,他豪气万丈地从衣襟里摸出两张银票,和之前谢青云给他的九百两银票合在一起,紧紧压在谢青云手上。
“青云兄处境窘迫还对我慷慨解囊,这份心意我怎么能辜负!都说你给我木瓜,我要给你玉,这两千九百两就送给你了!”
小侯爷塞完钱,怕谢青云又跟他客气,拿了自己的那壶御酒就跑了。
谢青云望了一眼自己的剧情商城余额,差点窒息
【当前余额:-276000剧情点】
谢青云手中捧着银票,差点迎风流泪。
原来古代的290万竟然这么烫手。
·
闻乐会结束,谢青云也没再看到小侯爷,只能揣着厚厚的银票、提着御赐的美酒,心情复杂地回家。
她坐在床上,翻出那打厚厚的银票数了又数。
这么多的钱,怎么就不是她的钱呢?整整二十九张啊,她竟然才能合理合法拿其中的一张!
还有什么比钱在眼前却不能拿更沉痛的事情呢?
此时此刻,之前试用的【外骨骼改变buff】已经失效,谢青云洗了澡散了头发,对着镜子一看就是个走御姐风的女孩子。
谢青云有点想不顾剧情商城里的商品了,但是点开昂贵的【外骨骼改变buff】,使用详情里多了一条——【可付费改变脉象】。
谢青云:!!!
也就是说,有了【外骨骼改变buff】,她就是真的被御医把脉也不用怕了!
这样的宝贝是290万能比的吗?
谢青云再看了一眼剧情商城里令人窒息的剧情点余额,语气沉痛地说:“一一,小侯爷不愿意收我的钱,但是我要是把钱花在他身上,算不算还回去了?”
系统1001:“宿主可以试试。只是,宿主,你有没有觉得你忘了一件事情?”
谢青云:“嗯?什么事?”
系统1001语气无比沉痛,“宿主!你忘了在闻乐会上助攻男女主啊!!!
你原本可以促成他们的第三次相遇,工具猫陈皮也出场了,凭着你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借助工具猫加深两人的互动,但是你全程心思都在男三上,你全部错过了!
我估算一下,我们至少错过了三百个剧情点!”
谢青云捂住心口,手上的银票也不烫了。
【外骨骼改变buff】用银子购买需要一万银两,也就是一千万铜钱,但是用剧情点购买只需要十万个剧情点,按照剧情点和银子的进率,相当于花原价的1/100购买商品。
她!她竟然只顾着小侯爷而忘了男女主。
她仿佛看到剧情点挥着翅膀飞走了。
谢青云一脸挫败,“一一,你有没有觉得,小侯爷简直是我助攻男女主happyending路上的绊脚石?虽然他又漂亮又为我好,但是只要他在我身边,我总是很难完成助攻任务。”
谢青云叹了一口气,“原本我陪他打架换取一日三餐是一场互利互惠的交易,可是到现在,我怎么有种什么事情在失控的感觉?”
系统1001安慰她:“宿主,何必自寻烦恼呢?你们之间的关系挺简单的呀,男三于你而言是个漂亮的饭票,你于他而言是个提升武艺的陪练工具人。”
谢青云把价值五千两的奢侈品外袍收好,重新躺倒床上,“你说得对。”
希望是她胡思乱想了。
小侯爷走的是笨蛋美人路线,天玑班他又能呆多久?等到边关战事起,他又要走了。在原来的剧情大纲里,前期小侯爷出场并不多。在他和男主一起站队皇太女开始,他们的戏份才会越来越重。
仔细想想,她现在的任务明明开了一个好头。
原书剧情大纲里,男女主的感情线要从谢青云中状元的时候才开始走,但是她现在已经提前助力男女主相遇了。
谢青云,乐观一点!
谢青云调整好心态,放下一切烦恼美美睡去。
·
夜深时分,安北侯府主院的灯重新被点亮。
傅钧义靠在床上,身穿中衣、青丝散落,他的手中还捏着一朵银色绢花。
他刚刚从梦中惊醒,梦里是今晚闻乐会的重现——
谢青云从他手中拿走绢花簪在他耳后,这幅场景一次又一次重复,他在梦中的心脏也一次又一次像野鹿疯狂乱撞,直接把他撞醒了。
傅钧义十分苦恼,他明明已经忘掉这一幕了,怎么又在梦中一遍遍想起。
他懊恼地将绢花丢在地上,看到绢花孤零零在地上,又觉得辜负了青云兄的心意,赶紧跑过去捡回来。
这绢花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傅钧义一狠心,干脆披上大氅,举着烛台出了屋子,守在附近的护卫悄无声息出现,恭敬半跪在他面前,“侯爷有什么吩咐?”
傅钧义把绢花往大氅里藏了藏,“无事,我只是突然想去一趟库房,你先下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快步朝库房走去。
护卫回到暗处,有个护卫凑过来,“侯爷回到京城后,还是第一次深夜出行,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那护卫摇摇头,“侯爷只说要去一趟库房。”
小侯爷年少有为战功赫赫,宫中赐下的珍宝、各个府邸送来的奇珍数不胜数,全都堆在库房里不曾见他看过一眼,怎的突发奇想要深夜探宝?
两个护卫聊了几句,确定没出什么大事又各回各位了。
被两人议论的小侯爷,深夜不睡,大老远跑去库房,不为什么探宝,只是为了把好兄弟送的绢花收起来。
第 22 章
第22章和青云兄做兄弟太值了
傅钧义以为把扰人清梦的绢花送到库房就好了, 结果躺下睡着没多久,他又梦到了谢青云。
这一次的梦中,谢青云像是对待珍宝一样把他脱下的衣服认认真真叠好。
闻乐会上, 傅钧义惦记着分享新到手的绢花礼, 对于这一幕只有个大致的印象,可是现在做梦, 他才发现他竟然把这一幕记得那么清晰。
清晰到可以看清谢青云如何用那双好看纤长的手抚平衣服上的皱褶。
傅钧义像个旁观者一样呆呆看着,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谢青云抚摸的布料变成了他的脸,他从旁观者变成了体验者, 近在咫尺地体验着谢青云如何用他微凉的指尖触摸他的眉心, 向下转移, 沿着鼻梁点在鼻尖, 就要继续往下压住他的唇……
“不可以!不可以!”
傅钧义说着梦话倏地惊醒, 紧张的情绪还没消散, 他满头是汗, 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惊悚。
为什么他会做这个梦啊!
两个男子之间谁会摸谁的脸啊!
傅钧义恨恨锤了一下床,锤得坚硬的紫檀木床又添了一个拳头印。
有了前后两场惊梦,傅钧义不敢睡了,就怕又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强打起精神,重新披上大氅去了书房。
傅钧义铺好宣纸, 用镇尺压住, 随便抽了一本明字科的教材翻开。
他提笔把开始抄写。
这本教材主要教授的是《世说新语》里截取的部分成语。
傅钧义随便翻开一页。
“席不暇暖?又是席,又是暖, 还有不字, 这是说夜里席子睡起来不暖和吗?说起来,青云兄那么穷又住在那么窄的甜水巷, 不知道他晚上睡觉会不会冷啊,等入秋了,给他买条厚点的棉被吧。”
傅钧义提笔把“席不暇暖”写下去,在后面添了一行字——秋日给青云兄换棉被。
学完一页,他往后翻。
“身无长物?这是在说宫中的太监?”傅钧义有些不可思议地惊叹道:“这样的词竟然会出现在教材里?!”
他震惊地去翻后一页的解释——身无长物:除自身外再没有多余的东西,形容贫穷。①
哦,原来是他想歪了。
想歪了的小侯爷生出好奇心,“青云兄个头挺高,就是不知道是我大还是他大,嗯……等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和他比比大小。”
他提笔把“身无长物”写下去,释义抄到一半,换行写到——找机会和青云兄比大小。
傅钧义继续学习,看到了第三个成语。
“千里莼羹?吃的东西?”
傅钧义翻到后面的释义,“哦,千里莼羹原来是指思乡之情啊,说起来,青云兄好像是云州人士,云州远在千里之外,距离京城十分偏远,他都离家那么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家。明天去打听打听哪里有云州美食吧,他吃到云州的食物一定开心。”
他提笔写下“千里莼羹”,释义抄完之后又添了一句——明日寻云州美食与青云兄共享。
傅钧义继续学习第四个成语。
“云兴霞蔚?咦,有青云兄的名字。”
他看了看后面的释义,“原来是形容景色好看的,我怎么觉得用来形容人也可以。青云兄就长得挺灿烂绚丽的,不对,灿烂绚丽的是我才对,青云兄平时笑得不多。”
他抄下“云兴霞蔚”,在云字上画了一个圈。
……
傅钧义就这么马马虎虎、乱七八糟地学起了成语,枯燥的知识让他越来越困,不知不觉间丢掉毛笔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这一次困得厉害,他睡得黑甜,再没有做梦。
·
傅钧义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巨大的踹门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看过去,看到了一脸怒火的老侯爷。
傅钧义打了一个哈欠,“老傅,你下朝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吃早膳?”
老侯爷听到他懒洋洋的话,气得直接一脚踹过来,“还吃早膳!吃屁去吧!午时都过了,你竟然还在这里睡大头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个书院学子!”
傅钧义身姿灵巧地躲过他的脚下攻击,一掌拍在桌案上,“老傅,你可不要看低我!我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要真是想睡大头觉,为什么不去卧室睡?
这里可是书房,是学习功课的地方!我分明是昨夜苦读明字科,一直学习到天明才睡下啊。你看,这都是我学习的成果!”
傅钧义骄傲地拍了拍桌案上的宣纸,他记得很清楚,他昨晚非常认真地学了很多很多成语,他敢说,他回京以来还从没这么认真学习过呢!
老侯爷看他底气十足的样子,心中欣慰又有些怀疑,干脆拿起一张宣纸看起来,结果这一看,差点气歪他的鼻子。
“换棉被?比大小?寻美食?这就是你所谓的功课?!
老子送你去书院,是为了让你读书,而不是为了让你和那些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
今日,老子就让北斗书院把那个青云兄开除!老子看你和谁换棉被、比大小、寻美食!”
老侯爷愤怒离开,只剩傅钧义傻傻看着那些写满“青云兄”的宣纸。
怎么会这样?
他昨天晚上明明在认真学习啊,怎么会在宣纸上写了那么多个“青云兄”。
是他记忆错乱了?
小侯爷想不明白也不想了,他看着宣纸上列出的条目觉得十分顺眼,他刚和青云兄成了兄弟,是该做些活动增进友谊了。
傅钧义把宣纸整理好,放到书架上,慢悠悠去了膳堂用餐。吃完推迟的午膳,他才换上学院的学子服,顺手把青云兄给他的布袋子塞进袖子。
傅钧义牵了马出府,刚翻身上马就听到马车的声音,他抬头去看,发现是自家老爹的马车。
他轻轻拍了拍马,非常热情地走到车窗边和他打招呼,“老傅!看到青云兄了吧?你把青云兄开除了吗?”
老侯爷面无表情,他想破脑袋都没明白,自家这个蠢儿子怎么就和天权楼的天之骄子搭上线了。
他怒气冲冲去了书院,在夫子楼听到老师们的闲聊,这才知道蠢儿子口中的“青云兄”竟然是天权楼的天之骄子,还是那种夺得三试案首的天之骄子。
老侯爷年轻时看着公府没落,也曾想过考科举光耀门楣,可惜他不是读书的料,最后才选择入行伍。因此,他看着功课好的学子总是自带柔光滤镜。
知道“青云兄”多么优秀后,他看自家蠢儿子都觉得顺眼了。换做往常,蠢儿子这么挑衅自己,他是要抽鞭子把人打一顿的,但是,今天看在“谢三元”的面子上例外一下。
老侯爷对小侯爷露出千年难得一见的慈祥神情,语气温和地说:“你小子说什么傻话呢?要开除也是开除你啊,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和谢三元那样的文人骄子做兄弟。看在你会交朋友的份上,今日就不抽你了。”
小侯爷骄傲地扬了扬头,“老傅,你是不是嫉妒我啦?嫉妒我比你年轻的时候好运,有‘青云兄’这样的三试案首做兄弟。我告诉你,青云兄武艺可高强了,你下次要是随便抽我,我让他替我出头教训你,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哦,忘记了,你这个年纪不用打也要满地找牙了。”
老侯爷的微笑面具瞬间裂开,“臭小子!”
他立刻抓了皮鞭,就要跳下车抽人。
小侯爷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拍马离开,哈哈大笑着把跳脚的老侯爷甩在身后。
傅钧义的心情十分愉快。
“和青云兄做兄弟真是太好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傅这么吃瘪呢,哈哈哈!”
得意忘形的傅钧义太过嚣张,忘了提前在书院外把马匹交给护卫,就这么嚣张地骑着高头大马进了书院,巡逻老师将他逮个正着。
傅钧义一想到要抄千字文就手疼,但是想到青云兄给他的那些未知竹片,他又有些期待,第一次没有反抗,乖乖跟着巡逻老师去了习字教室。
巡逻老师看他一眼,“与谢三元做了朋友,小侯爷倒是少了几分惫懒,可惜还是丢了谢三元的脸面。”
傅钧义:“?”
小侯爷不服气了,“我迟到是我的事,怎么扯上青云兄的脸面了?”
巡逻老师不再说话,把人带到习字教室就走了。
傅钧义也不在意不重要的人,兴冲冲走进习字教室,教室里都是经常迟到的熟面孔了,大家看到他都热情地叫起了“义哥”。
傅钧义和相熟的几个人招了招手,坐在最常坐的那个位置,他取出布袋子里的一枚竹片放在桌上,正打算琢磨这个竹片的用法,就听到习字老师说:“小侯爷,你可以走了。”
傅钧义:“啊?”
他还没开始抄千字文呢,怎么就可以走了?
教室里正在抄写千字文的学子听到老师的话都炸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声中,有人十分不服地起身质问道:“老师!他凭什么可以走!他明明是我们当中迟到最久的人!”
习字老师拿走桌上的那根竹片,“就凭小侯爷使用了这枚免罚签。”
免罚签?
大家迟到了那么久,罚抄了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知道书院有这种东西。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挤到前面想要记住竹片的形状图案进行仿制。
习字老师看穿他们的小心思,当着众人的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罐子,把竹片放到罐子里涮了两下,取出来的时候,竹片上的“兔”字,已经变成“免”字。
展示完免罚签的防伪手段,习字老师收好免罚签。
“老师,我也想要免罚签,要怎样才能拿到免罚签?”
习字老师笑着说,“你们呀,就别想着免罚签的事情了。书院的免罚签要用课时来换,人家小侯爷有个肝胆相照的谢三元做朋友,愿意牺牲学习时间去玉衡楼给学生上课,你们有这样的朋友吗?”
傅钧义受宠若惊,在无数罚抄学子羡慕嫉妒的眼神中飘飘然离开习字教室。
和谢青云做兄弟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他竟然迟到了这么久,按照规定要罚抄至少十六张的千字文,结果这小竹片一亮出来,什么罚抄都消失了!
爽!
太爽了!
青云兄不仅能帮他长脸,还能免他遭受罚抄之苦,这个兄弟交得太值了!
天玑班的消息十分灵通,傅钧义还没到教室,关于谢青云替他换来免罚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天玑楼。从他走进教室,落在他身上的艳羡目光就没有消失过。
天玑班的这些纨绔学子就没几个是自愿来读书的,上学迟到就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几乎每一个天玑楼的学子都在习字教室罚抄过。
谁不想拥有一张免罚签呢?有了免罚签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迟到早退了啊!
天玑班一下课,就有无数人围到傅钧义身边,争相围观传说中的免罚签。
小侯爷也不吝啬,大方向众人展示剩余的四枚免罚签,“都看到了吗?这是青云兄送给我的免罚签,我之前都不知道呢,他可真是个好兄弟!”
小侯爷展示的是单纯的免罚签吗?不,他展示的是青云兄对他的深情厚谊啊!
他恨不得在书院门口支个摊,向所有人展示青云兄为他换来的四枚免罚签,见证两人的深厚友谊。
大家看向小侯爷的目光更加羡慕了,谢三元太义气了吧,他们也想要这样的好兄弟,也想要一个随时能换来免罚签的好朋友。
从今天开始,谢青云成了迟到学渣们最想拥有的朋友。
·
免罚签的事情从天玑班蔓延开,很快传遍了整个书院,一起流传开的还有一则消息:
谢青云从今晚开始将在致学楼开班授课,向学子们讲解难度最大的学科“明算科”,课程为期十天,所有教学楼的学子都可来旁听。
这个消息在天权楼的二楼班级和三楼班级引起不小震动。
谢青云入学时就有“三元案首”的美名在流传,但是因为她来自偏远的云州,二楼和三楼的案首们都觉得她这个“小三元”之名有水分,一开始并没有把她当成竞争对手。
他们看过谢青云的策论,在秀才中写得很好,但还不及举子水平,他们断定他不会参加明年的秋闱,未曾在意过她。
可是,这个没被他们看在眼中的云州谢三元竟然可以在书院开班授课了。
要知道,北斗书院作为京城最好的书院之一,能在这里任教的老师最低都是个举人,谢青云通过了书院的考核,被允许开班授课,意味着书院认定她有举子水平。
谢青云明年肯定要下场!
科举是不见血光的残酷战场,举子的名额有限,状元更是只有一个,多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他们就少一个机会。
只是一个中午,书院里就多了对谢青云的风言风语。
“云州那样的不毛之地能教出什么厉害的学子,竟然还妄想开班授课,怕是走了谁的关系。”
“还能走谁的关系,当然是走安北侯的关系喽,闻乐会那日谢三元可是形影不离跟着小侯爷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小侯爷身后跟了条狗呢。”
“没有真才实学却为了讨好侯爷,如此谄媚,不顾学子学习走后门开课,真是没有文人风骨,令人鄙夷。”
“如此堕文人之名,某不愿与之为伍,他在致学楼开课之时,某必要走远一些,万不能沾了他的晦气!”
……
原本因为谢青云“小三元”名头想去听课的人都被这些流言劝退了,那些不想得罪天权楼二楼三楼学子的人更是不会来。
到了放学时分,致学楼更是人迹寥寥。
傅钧义在听到流言的第一时间就担心谢青云无人捧场,振臂一挥叫了天玑班的一群小弟来致学楼给谢青云捧场。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谢青云受了委屈会难过,还在心里组织安慰他的语言,没想到,到了致学楼才发现他神情怡然,眼中没有失落之色,仿佛来的人多人少都与他无关。
谢青云看到他们出现十分惊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不用说什么,她已经明白小侯爷对她的支持。
谢青云心中有暖流划过,她拿出印刷好的教材分发给众人,按照提前准备好的大纲和例题,认认真真开始上课。
这群天玑班的小学渣本来是为了义哥的面子来捧场的,没想到听着听着他们听出了趣味,就这么顺顺利利听了下来,还记住了一些知识点。
“谢三元,你的明算科听起来可真有意思,我们明天替你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来听你的课吧。”
傅钧义生气地说,“那群人不识好歹,没资格听青云兄的课。我们就好好学,争取在月考时那个好成绩,狠狠打脸那群听风是雨、趋利避害的家伙!让他们后悔莫及没听青云兄的课!”
小侯爷替谢青云鸣不平,等到小弟们都走了,他走到谢青云身边关心道:“你昨天还病着,今天就来上课,会不会身体受不住?”
谢青云在外人面前不爱笑,可是当小侯爷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时,她总是忍不住嘴角微扬,“放心,我已经全好了,不要说上课了,就是和你打一场都行。”
傅钧义点点头,有些迟疑开口:“青云兄,如果你心里有什么难过的失望的,就尽情发泄出来吧,我陪着你发泄。”
谢青云失笑,“你是觉得除了你们没人来上课,我会失望吗?”
傅钧义:“难道你不失望?”
谢青云:“这有什么好失望的,我去夫子楼找院长申请开课,并不是真的想要授人以渔,而是想要为你换来免罚签。
你之前不是说过罚抄千字文太累了,有了免罚签,就不必受这样的累了。
我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你,与他人无关。”
轰的一声,傅钧义脑海中仿佛有火山在喷发。
第 23 章
第23章马车之上
谢青云说完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转身去收拾上课的东西。
傅钧义站在原地,内心被这句话冲击得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晃晃悠悠, 起起伏伏寻不到落脚之处。
他一脸恍惚, 终于意识到谢青云对他的影响,青云兄的力量竟然如此巨大, 只用一句话就牵动他心潮起伏。
小侯爷十分懊恼, 他清楚地知道谢青云的这句话没有丝毫旖旎, 不是一句情话,而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陈述, 可是, 这样的话语落在他耳中, 沉入他心房, 却像沾了蜂蜜的甜糕一样, 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甜蜜的诱惑, 让他美滋滋, 又让他飘飘然。
如果青云兄是女子,他不会困扰这样的影响,可青云兄是男子啊!
他怎么会想要把男子对他陈述的事实误会成情话呢?
傅钧义越想,越觉得震惊,烦躁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脸上眉头皱得死紧。
谢青云收拾好东西, 开始从里往外吹灭教室的烛灯,一盏盏灯熄灭, 最后只剩下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盏烛灯了。
她转身去看小侯爷, 却看到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俊美的脸一幅苦瓜相, “钧义兄,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课上讲的内容太难了?”
傅钧义因为她的声音回过神,下意识抬头看过来。
教室里十分昏暗,只有谢青云身后的那一盏灯还亮着,她侧身回望着他的时候,烛光在她周身染上一层浅浅的昏黄光晕,她单薄挺拔的侧影是此时此刻最美的剪影。
修长白皙的脖颈像仙鹤一样优雅,束起的男髻因为一日的忙碌垂落些许碎发,碎发在烛光照耀下如同金色的绒毛,为她添了几分乖巧柔软。精致的下巴,清晰却顺滑的下颌线,让这样雌雄莫辨的美丽脸庞在今夜多了几分娇美。
唯一突兀的,就是她脖颈处鼓起的喉结了。
傅钧义有种冲动,想要上前把那喉结抠出来,似乎这样,谢青云就能从有点娘的男子变成真正的小娘子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傅钧义头顶仿佛落下无数惊雷,他!他!他!——他竟然希望自己的好兄弟是女子?是女子了还怎么当他的好兄弟!
傅钧义错开视线,不能正视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
不是吧?做梦奇奇怪怪就算了,现在回到现实,他怎么还对着青云兄胡思乱想。
他是不是真的病了?怎么会男女都分不清了?
明明昨天在闻乐会的时候,青云兄那么阳刚威武霸气,他怎么可以觉得他像小娘子?!
傅钧义脑子里一片浆糊,他在教室里站不住了,大跨步走出去,被夜间的冷风吹啊吹,终于冷静一点。
看到他出来,提前就掌灯守在门口的护卫朝他靠近,“侯爷,回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傅钧义点点头,接过提灯,深呼吸一口气,对教室里的人说:“青云兄,天色不早了,你与我一同乘马车回家吧,我送你一程。”
谢青云吹灭最后一盏灯,扬声应了一句,“我马上出来。”
她走出教室时顺便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小时的【外骨骼改变buff】,两个人呆在密闭狭窄的车厢,距离还那么近,以防万一还是买个buff掩饰一下吧。
她可记得小侯爷曾经调侃过她有点娘的。
在没买到肌肉衣之前,不能放松警惕。
傅钧义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教室门口,看到谢青云出现第一时间提着灯走过去,他下意识举高了手上的灯盏,灯光落在谢青云脸上,清晰地照亮他俊秀的脸庞。
小侯爷有点懵,是他眼睛出问题了吗?为什么会觉得此刻的青云兄充满阳刚之气,长相还是那个长相,但是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好怪,再看一眼。
又看一眼。
小侯爷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难道之前在教室里看到那一幕是他自己脑补的?!!
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偷偷观察谢青云。
看多了,他终于确定之前就是自己看错了,谢青云一点也不娘,他本人就是阳刚之气的化身。
……莫名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
·
侯府的马车很大很宽敞,四周都铺了软垫,就算直起身子碰到头都不会痛,谢青云和傅钧义面对面坐下的时候,两人中间还能支一张桌子。
谢青云的目光落在小侯爷头顶的发冠上,发冠上的金枝衔着一颗珍珠,马车行驶时珍珠都没有一丝晃动,可见这辆大马车的稳定性有多好。
她的手掌摩.挲了一下身下的坐垫,包着坐垫的布料比她平时穿的衣服都要质量好,羡慕啊!
啊,好想成为有钱人!
要是她也能每天都坐着马车来上课多好啊!
谢青云很向往富贵的日子,十分期待剧情任务完成的那一天。她正在畅想未来的幸福生活,就觉得一道熟悉的视线落悄悄落在了身上。
嗯?小侯爷怎么了?从教室出来就一直偷看她?
谢青云开门见山,“钧义兄,你一直偷看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才说完,就看到对面的小侯爷炸毛了,瞪着眼睛结结巴巴,“谁、谁偷看你了!”
他说完,像是为自己壮胆一样,瞪大眼睛盯着谢青云,“本侯爷要看人,肯定是光明正大地看!”
谢青云好笑地摇了摇头,大大方方让他看,“那小侯爷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傅钧义:“看出来了,青云兄,你今日好生阳刚啊,阳刚到我都有点好奇了。”
谢青云:“好奇什么?”
傅钧义从自己的座位挪过来,挤到谢青云身边揽住他的肩膀,“不如今晚你别回家了,我们一起去郊外泡温泉吧,我一直很好奇我们两个谁的尺寸更大!”
他看看自己的腰腹,又看看谢青云的腰腹,“我的比你鼓,应该比你大吧?”
谢青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傅钧义在说什么,她脸上腾的就红了,女扮男装再像她终究是女孩子,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简直又气又恼,一把将人推到对面去,捂住眼睛低吼,“有辱斯文!!”
傅钧义被推得砸在车壁上,表情有些懵,他没想到青云兄反应竟然这么大,一想到这背后的原因,他就沉默了。
边关行军的时候条件没那么好,将士们可能十天半月都无法洗澡,若是行军途中遇到河流,大家衣服一脱就跳进去了。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非常积极,大家坦诚以待,难免会比些什么,这种时候,谁小谁尴尬。
那些扭扭捏捏不愿意参与这项活动的,大多都是有点小于常人的……
青云兄这个反应,不会就是这种吧?
傅钧义看向谢青云的眼神不自觉就带了点同情。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邀请谢青云去泡温泉的时候,他当时十分抵触,莫非就是不想被看到……
谢青云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内心十分羞恼,很想给人一拳,但是她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女生会关注胸部的大小,男生关注一下那处的大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谢青云努力说服自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之前她觉得这个马车十分宽敞,被小侯爷这么一搅合,怎么突然觉得狭窄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谢青云干脆打开车窗,掀开车帘看窗外夜景。
大武朝经济繁荣,京城的宵禁从子时才开始,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乍一看真的很有古装剧的感觉。
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在家里忙着在剧情商城补课,竟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夜景。
谢青云的视线扫过街道上的锦容坊,坊外的公告栏贴了宣传单,有夜灯照着,她在车里也看得清楚。
再过三日是锦容坊的店庆日,他们推出一期回馈福利活动,只要雇主提供的设计图过关,最低两千两就能定制一款华服美衣。
谢青云瞄了一眼剧情商城里的一串负债,决定今天就回去设计衣服,尽快把小侯爷的两千九百两还回去。
傅钧义是个照顾兄弟心情的好哥们,他看谢青云不欲谈及之前的话题,也止了话头,学着他的样子掀帘看车外夜景。
马车行过繁华的街道,傅钧义看到了“回春堂”,他前几天听几个小弟说,这回春堂有个大夫精于男科,能让男子大展雄风。
他不希望好兄弟被缺陷困扰,决定哪天有空过来给他抓点药,人啊,不能讳疾忌医的!
马车离开繁华街道,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车外一片昏暗再看不到什么景色,两人不约而同都放下车帘,视线在空中交汇。
谢青云面无表情,冷冷淡淡。
傅钧义灿烂一笑,越看他冷冷淡淡模样越想和他说话,“青云兄,你为什么叫谢知啊?青云这个字是谁给你取的,有什么讲究吗?”
谢青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钧义兄的名字又有什么含义呢?”
傅钧义乖乖回答,“我的名是老傅取的,哦,老傅就是我爹定北侯。他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大武朝收复燕北二十州,让大武朝的版图恢复到最初的完整。所以,我大哥叫傅回,我二姐叫傅归,我叫傅初。”
谢青云有些惊讶,“你还有个姐姐?”
傅钧义点点头,“我姐姐在御史台任职,这两年作为巡按御史代天子巡国。她可是我们定北侯的世女大人,可厉害了!等她回京,我介绍你们认识!”
谢青云心中触动,这个架空的大武朝有开国女帝,随后继任的几位皇帝也是女子,因此整个朝代的风气对女性都十分友好,女子亦可与男子争夺权势,不用困于后宅,各行各业都有女性领导者。
原书作者创造了这个对女性友好的世界,打造了一个看似男女平等的架空古代,但是在剧情大纲后面,还是为了苏男主,让男主最终登基为帝,结束了这个女帝统治的时代。
谢青云作为女子,清楚地知道拥有一个女性统治者对女性的生存有多么重要。
剧情梗概里,霍观月并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他与皇太女关系亲厚,为了替姐姐报仇才选择参与夺嫡之争。
谢青云忍不住想,如果她能救下因为水患离世的皇太女,尽早促进男女主走向HE结局,这个时代能不能继续女帝统治的传统?
谢青云想了很多,但是时间才过去一瞬,她看向小侯爷,接着刚才的话题,“你姐姐能入御史台还能代天子巡国,实在是太厉害了,那就拜托钧义兄为我引荐了。”
谢青云想到自家姐姐,脸上骄傲,“老傅说了,我们傅家祖坟冒青烟才出了姐姐这样的才女,她当年参加科举,可是二甲进士!”
谢青云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傅归多了几分好感,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和她结识一番,她忍不住追问:“莫非你的字是她取的?”
傅钧义摇摇头,“我的字是我自己取的。”
他说起一段往事。
“十岁那年冬天我们和北蛮交战,有支小队替大部队断后被围困山中,敌军用巨石堵了他们的出路想要饿死他们。敌军不愿在将死之人身上浪费箭矢,把出路都堵上就走了。
敌军撤退之后,有人领兵想去营救被困之人,但是堵住出口的巨石个头都有一丈宽,人力难以推开,炸药又十分紧缺,当时战况胶着,处处危机四伏,领兵的将领还要和大部队汇合不得不放弃营救那些断后的士兵,被围困的士兵也接受了这个结局。
消息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想去救他们。我失去过哥哥,我知道失去亲人有多痛苦,他们的死讯传到家中,他们的家人得多么难受啊。
可是,很多人都不准我去,他们说老傅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死第二个儿子,不然会断了傅家的香火。可是我们傅家还有姐姐啊,我就算死了,姐姐也可作为世女重振门庭呀。所以,我偷偷带了一支小队准备好干粮水囊跑去救他们。
可能敌军觉得他们没有活路,完全没有留下人守在山谷,我们一路顺畅无阻,没有危险地抵达了那处山谷。我们赶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饿到奄奄一息,地里的树根都被刨干净了。他们都是保护大部队后退的英雄,不应该是这个下场啊。
幸好我力气大,只要用拳头不停地砸那块巨石,就能帮他们砸出一条出路。他们获救了,我们救回了攻打北蛮的伙伴。
从那天开始,谁看到我都要夸我一句‘义薄云天’。
我觉得身负千钧之力很好,义薄云天也很好,两个组合一下,我的字就出炉了。”
讲述往事的小侯爷看起来闪闪发光,他的描述并不惊心动魄,谢青云却仿佛看到一个缩小版的傅钧义握着拳头在砸比他高数倍的山石,小小的拳头砸得血肉模糊,他站在碎裂的山石之中,去扶那些差点饿死的士兵。
小侯爷比她想象中还要善良仁爱。
谢青云忍不住动容,“你在边关的时候害怕过吗?”
傅钧义:“偶尔会,但是想到哥哥会在天上保护我,我们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在支持,那点害怕马上就会消失了。
哥哥希望我每天开开心心,用开心去替换害怕不是更好吗?而且,我还要忙着收复燕北二十州,哪里有时间去害怕啊。”
被前朝皇帝割弃的燕北二十州,到现在只剩下三州没回归,北蛮被傅家军打得节节败退,这段时间双方正在和谈。
谢青云来自和平年代,并不喜欢战争,她叹道:“希望这次的和谈一切顺利,若是能不动兵戈就收复失地,边关也能有更多人活下来。”
傅钧义:“和谈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剩下的三州有生之年我是一定要收复的,这是我一生的志向。你呢?青云兄,你有什么志向?”
谢青云愣了愣,在现代大家都不爱说志向,只爱说目标和梦想,她的目标是完成剧情任务活下去。
那她的志向呢?
谢青云竟然在此刻陷入了迷茫。
马车刚好在此时行至甜水巷,傅钧义追着要她的答案,她看向空中的万千星辰,换了个话题,“钧义兄,我的字是有典故的,你想知道就去翻《滕王阁序》吧,我的字取自其中。”
谢青云跳下车,小侯爷从车窗探出头,“你连这个都要考我,小气!等着吧,今晚我就是不睡也要把这什么《滕王阁序》翻完!”
第 24 章
第24章生气了吗?
傅钧义说到做到, 马车一回府就直奔书房,在书房的藏书里没有找到相关文集,还提着灯去隔壁的定北侯府。
侯府夫人随女儿去了任上, 如今的定北侯府只有老侯爷一个主人, 他年纪大晚上睡得浅,书房传来砰砰咚咚的声音, 直接把他搅醒了。
听下人说是蠢儿子在书房翻箱倒柜, 气得他鞋子都来不及穿, 提着鞭子就要去抽人,等到了书房, 就看到那遇书就困的蠢儿子正在灯下认真翻看着什么。
老侯爷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悄悄靠近书房, 就听到那蠢儿子在念:“……穷且益坚, 不坠青云之志。”
蠢儿子还重复念了好几遍, 一看就是在背书。
老侯爷听得老泪纵横, 要不是妻子不在身边, 怕是恨不得抱着妻子大叹自家儿子终于有点出息了。
老侯爷抹了一把眼泪,悄无声息离去。
书房中,傅钧义把谢青云名字由来的那句话念了好几遍。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一个人越是处于艰难的境遇, 越不能退缩, 越不能让凌云壮志从空中跌落。
傅钧义脑海中闪过许多回忆。
边关从军时他几次历经生死关头,无论处于何种绝境, 他都要咬着牙从那些困境中挣脱出来, 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心怀希望,绝不放弃。
他从前不知道该怎么样描述那样的心情, 到如今才知道,早有古人做过总结。
傅钧义提笔把这句话抄了好几遍,他的指尖停留在“青云”两个字上,指腹染上墨色。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不仅功课读得好,连字都取得这么有文化……”
傅钧义看着“青云”二字,心中荡漾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悸动。
·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夫子楼七楼,院长正在与人在窗下弈棋。
院长老神在在,明算科的金老师长却有些急躁,右手抬起又放下,就是无法落定棋子,他最终把棋子丢回棋盒,问道:“院长,那谢三元在算学上颇有才干,总结出不少简单易学的技巧,学生们要是学会了,科举时就不用放弃明算科,还能比其他书院多得几分,这样一件大好事,就这么放任他们错过吗?”
院长:“他们自己不信任书院,把一件堂堂正正的考核污蔑成走后门,该让他们长长记性。”
金老师心安了,“只是可惜了谢三元,浪费时间去给那群不学无术的天玑楼纨绔上课,院长,您当初应该限制天玑楼的人报名。”
院长笑了,“天玑楼的那群孩子要是学了谢青云的明算科后考过了天权楼的那些人,不是很有意思吗?”
金老师一愣,脑中闪过谢青云提交的教学大纲,一下子乐了,他哈哈大笑,不停拍着大腿,“此计甚好!此计甚好!天权楼那群孩子傲得太久了,是该来人下下他们的面子。”
院长把棋子都捡回棋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天权楼的反应还在意料之中,倒是天璇楼和玉衡楼的学子出乎意料,不是趋利避害就是胆怯从众。若是不敲打敲打就让这些学子入了官场,目下无尘、趋炎附势,是书院之过。”
金老师:“院长不必忧心,您不是已经在敲打他们了吗?六月月考将近,不如我们把明算科难度往上提一提,把其他学科的难度往下拉一拉?”
院长:“太过刻意,容易引人诟病。还是一视同仁,把所有科目的难度都往上提一提吧。”
金老师拱手,“院长英明。”
·
谢青云在致学楼的明算科虽然没几个人去听,但是暗地里关注的人不少,尤其是天权二楼和三楼的骄子们,看她的笑话看得不亦乐乎。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谢三元开的课,除了小侯爷带了几个人去捧场,竟然谁都没去。这可太丢脸了!”
“我要是他,我会羞愧得今天都不来上课。”
“让他不自量力,活该遭此冷遇。”
“书院也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放出去上课。”
“书院这次可真是丢大脸了,也不知道当初同意谢三元开课的那个明算科老师有没有悔青肠子。”
唐季尧正在整理上课笔记,听到大家的议论声,眼中闪过不赞同,他昨日有事请假没来书院,今天才知道谢青云在致学楼上课的事情。
唐季尧:“书院不会平白无故在月考前开设课程,大家还是信任书院的安排,一同去上课吧。”
有人嗤笑,“书院让一个入学不过一月余的一楼新生给我们上课,这才是辜负我们对书院的信任。要去你自己去。”
“我可听说这次月考的难度要提高,谁要浪费时间去致学楼,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好好学习明经科。”
“我早就派人去看了谢三元的教材,一点新题都没有,全是打乱的历年题目,那些题目我们早就做过数遍,课堂冷清是有道理的,谁去谁傻。”
……
天权楼的那些天骄在玉衡楼和天璇楼都有不少拥趸,他们嘲笑谢青云的课堂冷清,还批评她选择的题目无用,引得嘲笑谢青云自不量力的声音越来越多。
原本有一小部分学子还在犹豫观望,被这消息一冲击,更不愿意去听了。
天权一楼班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谢青云是寒门出身的谢三元,刚开学就一拳打飞小侯爷,她的学识、她的武艺都让大家津津乐道,之前小侯爷一直来和她套近乎,她从未有过顺从低眉,班里的学子都在私底下赞她有气节,不攀附权贵。
直到最近流言风起,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谢青云这个寒门学子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折了腰,每到饭点都和小侯爷同出同进,近日还用免罚签谄媚权贵。
在免罚签出来后,有些聪明的寒门学子嗅到免罚签的商机专门去藏书楼寻找获取免罚签的途径。
要获得免罚签,必须先通过学院的考核拥有授课资格,其次要自费授课期间的一众花销,最后才能用课时进行交换。这里自费的花销,除了上课时的纸笔以外,还包括租用致学楼的费用,按照一个班的标准,每日成本至少一两三钱银子。
在大武朝,寻常百姓一个月能赚到三两就算小康之家,谢青云一日就要用掉接近一半的月钱,简直离谱!
他的钱从哪里来?除了攀附小侯爷没有它法。
这些寒门学子们又是鄙夷又是嫉妒,也跟着二楼三楼的天骄们看起了谢青云的笑话。
从前大家多么推崇谢青云,如今就有多么抵触谢青云,中午放学的时候,迎面遇到的人都要刻意与她避嫌,仿佛与她擦肩会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系统1001回家串门,没想到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声音都抖起来,【这些人太过分了!宿主自掏腰包给大家补课,大家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诋毁宿主!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本系统诅咒他们个个挂科!】
谢青云神情淡淡,丝毫不受周围气氛影响,【有什么好生气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我也不认识他们,何必在乎他们对我的评价。少一点人来免费上我的课,我还能省点心。】
系统1001:【可是宿主还是受到了伤害啊,一一替宿主不平!】
谢青云:【没什么好不平的,现在免费他们不来上课,将来捧着真金白银求我上课我还不一定答应呢。】
系统1001一下子支棱起来,【宿主!你难道有什么后手?!】
谢青云:【我在藏书楼详细翻阅了近几年的抵报,往年官职变动最频繁的是吏部和刑部,今年变动最多的却成了户部和鸿胪寺,户部的变动多为擢升,鸿胪寺的变动多是扩招,户部是管钱的,鸿胪寺是管外交的。】
系统1001缺了一半数据库,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呢?】
谢青云:【朝廷曾在三年前派出海船进行海贸一直杳无音信,现在突然动作频频,或许是海贸有消息了。一一,你知道改革开放,一定清楚海船回返意味着什么吧。】
系统1001:【意味着很多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机会!】
谢青云点头,【钱多了,就会需要更多会算钱的人才,而朝廷选人才,是从科举里选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十年明算科会越来越受到重视。我猜,过不久,大家肯定捧着钱求我补课。】
系统1001一脸星星眼,【宿主!你好厉害!】
谢青云扬眉。
一人一统闲聊着,谢青云穿过花园即将离开天权楼,身后有人叫住她,她回头一看,叫她的人是唐季尧。
唐季尧:“谢兄今晚的明算科,不知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谢青云眼中闪过惊讶,“唐兄若是来捧场,自然欢迎之至。”
唐季尧从袖中取出一卷宣纸,“我这里有最近流行的明算科新题,赠予谢兄,希望今晚一共品鉴。”
谢青云抬眸,没想到唐季尧会这么委婉地给她送题库。她今天听到不少风言风语,其中说的最多的除了她的课堂没人去,就是她拿历年的题目糊弄大家。
这群没有经历过K12教育洗礼的古代学子,不知道真题的含金量。
题是无限的,知识点却是无限的,只要总结出历年真题里的题目类型和知识点,无论题型怎么变化都可以从母题里延伸。
数学这门学科,就是用已经学过的东西去推没有学过的东西,题目长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逻辑和思维。
她整理的教材不是简简单单的老题,而是重复考察后归类出来的必考经典题型。
谢青云婉拒了他的好意,“多谢唐兄,我的教材以不变应万变,你要是来上课了绝对不会后悔,至于这些新题,唐兄可以找他人一起品鉴。”
唐季尧蹙了蹙眉,见她态度坚决,没有勉强,把那卷宣纸重新收好。
谢青云都准备和他告辞了,没想到他又与她讨论起最近遇到的几个策论难点。
谢青云回头望了望天玑楼的方向,担心小侯爷等她太久,回答了几个问题,赶紧主动告辞。她先去了天玑楼,没找到人,却在食堂通往天玑楼的走廊处看到小侯爷被一个粉衣女子拉着袖子在撒娇。
谢青云的心堵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开心。
系统1001小心翼翼问道:【宿主,你在生气吗?】
谢青云冷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傅钧义背对着谢青云,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他努力拉着自己的袖子,声音有些暴躁,“快点放手!我不认识你,更不想去找什么明算科的夫子补课,你识相点就快放手!”
粉衣女子嘟了嘟嘴,“小侯爷是少年将军,要是真想挣脱还拉不回一个袖子吗?何必表现得如此疾言厉色?”
傅钧义控制着力道去拉衣服,他现在有了免罚签,心安理得睡到自然醒,今天换了新衣来书院,正准备和青云兄分享自己新买的衣服,没想到会在经过练武场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堵住了路。
他原本想绕开,却因这件衣服是广袖,不慎被那粉衣女子抓住了袖口
真是无妄之灾。
傅钧义十分不耐烦地往回拉袖子,他越拉,粉衣女子越用力,甚至娇蛮地试图去抱他的胳膊。
傅钧义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立刻后退,这一退就忘了控制力道,只听撕拉一声,被两人争夺的袖子当即撕成两半。
小侯爷的脸的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控制不住地吼道:“都让你放手了你偏不放,衣服果然被你扯坏了!这可是昨天才送到我府上的新衣服!我还没有穿给青云兄看过!”
谢青云:……?
谢青云:^-^
系统1001:【咦?宿主,你怎么突然又开心了?】
谢青云:【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开心,我现在心无波澜。】
系统1001欲言又止,它看着宿主的心率检测图,从看到男三那一刻起,她明明心跳变化很快啊?
难道是它少了一半数据库的关系,所以监测出错了?
谢青云扬眉,好整以暇看着前方的闹剧。
粉衣女子被小侯爷吼得脸色微白,她咬住唇,眼中含着盈盈泪光,“小侯爷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吗?”
小侯爷:“要不是本侯爷不打女人,你早就被打到天上去了,还怜香惜玉?本侯爷怜个桃子都不怜你,赶紧滚!再不滚把你丢马厩去!”
粉衣女子被吓得梨花带雨,哭着跑开了。
小侯爷完全没管哭着跑走的人,苦恼地拿着那节被扯断的袖子,试图把断掉的袖子拼回去。
第 25 章
第25章 “打情骂俏”
谢青云看他苦恼的样子, 觉得十分好笑,不自觉轻笑出声。
傅钧义听到有人在笑,愤怒地回头, “谁敢嘲笑本侯——”
发现正在笑的人是谢青云, 他先是被他的笑容惊艳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尴尬不自在, 赶紧把断掉的袖子藏在身后, 右手努力把断掉的袖子塞进完好的那只袖子里。
也不知道青云兄什么时候过来的, 又看到了多少?
谢青云心中好笑,眉眼间难免染了几分笑意, 她心情很好, 只觉得小侯爷现在偷偷摸摸藏袖子的样子特别像一只在藏骨头的萨摩耶, 又好看又治愈, 又搞笑又养眼。
要是在现代, 把他这幅神态拍下来做成表情包, 一定火遍全网。
更有意思是的, 小侯爷一边努力藏东西还一边偷偷看她,那样子太可爱了!
要不是理智尚存,谢青云还挺想摸摸他的大狗头,哈哈哈。
傅钧义看到谢青云的笑容,浑身一抖, “青云兄, 你那什么眼神?怎么看得我毛毛的?”
谢青云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虚握着拳抵在唇边, 挡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唇角, “没什么,我就是饿了。”
傅钧义有点不满,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看到我就饿,我难道是食物吗?”
谢青云目视前方往食堂走,经过他身边时,故作不经意地轻飘飘说道:“也不好说,毕竟小侯爷确实长得秀色可餐。”
傅钧义眼中闪过迷茫,这个成语他没有学过,一时不能领会其中含义。
他看到谢青云走到他前面去了,赶紧追上去,“喂,你明知道我还在天玑班学明字科,为什么和我说话还要拽文?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青云瞥他一眼,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没听懂?那钧义兄就当做没听到吧。”
傅钧义看他摇头,顿时急了,“怎么可以当做没听到,我分明听到了!你是不是又在夸我长得好看?我的长相确实没话说,不过你的长相也不错哦,与我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小侯爷说着说着,发现自己不自觉脱口而出两个成语,心中十分骄傲,没忍住取下腰间别着的折扇,一下子将扇面打开,朝着自己有文化的脸扇了两下,动作顿了顿,又朝着谢青云这边扇了两下。
“夏天暑热,青云兄,我给你也扇扇风吧。”
谢青云瞥了一眼扇面上的“才高八斗分我一斗”,再看小侯爷时,眉眼间不自觉盛满笑意。
与初见时相比,小侯爷的文才进步不少,再看他这身广袖的新衣和摇动的扇面,乍一看还挺有文人雅士的派头。
谢青云:“钧义兄,你在明字科上还需要多多努力。”
她的手指点了点折扇,“文才和学识,不是让人分你一斗、借你一车就能实现了,更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如何行动。”
小侯爷歪了歪头,“青云兄,你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谢青云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傅钧义:“你看起来很开心。”
谢青云有些茫然地摸了摸唇角,她的唇角确实是上扬的。
……她很开心吗?
·
下午的时候,傅钧义逃课去了一趟锦容坊,店小二热情推荐一款时下京城才子最流行的靛蓝色圆领袍。
傅钧义一听是才子们流行穿的,就觉得那圆领袍自带文气,换上之后去照镜子,更是觉得自己风度翩翩、文采斐然,一个开心顺手给青云兄也买了一套同色不同款的圆领袍。
傅钧义买完衣服,紧接着去了回春堂,他去得大摇大摆,丝毫没有遮掩,惹得几个蒙脸从回春堂出来的男子看了他好几眼。
傅钧义没有当回事,进门就让店小二领他去找店里最厉害的男科大夫。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回春堂的病人都躲在分隔好的病房,堂中也无人说话,一下子显得他非常突兀。
傅钧义走在药童后面,余光注意到某处病房帘布后探出一个脑袋,他曾做过斥候,在认人方面很有能力,只余光扫的这一眼,就认出那人是北斗书院的学子,只是不记得那是哪栋楼的学子。
不重要的人,小侯爷都不放在心上,收回目光跟着药童进了最大的那间分隔病房。
不过半刻钟,傅钧义就从病房出来了,又大摇大摆离开回春堂。
·
最近这几天,因为谢青云要在致学楼上课,傅钧义让侯府下人先把饭菜送去天权楼,自己则和小弟们一起去食堂或者酒楼吃饭,吃完之后再一起结伴去致学楼。
今天傅钧义换了新衣,小弟们对他赞不绝口。
“义哥,你这衣服真好看,就这么穿着就显得你才华横溢,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义哥,这衣服真神奇,穿得你好像个大才子。”
……
傅钧义听在耳中十分顺心,大手一挥,领着一群小弟去了锦容坊买新衣。
他在脑中畅想:
他和青云兄穿着靛蓝圆领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一群小弟也是蓝汪汪一片,走在书院里那得多么显眼多么嚣张,多么威武霸气啊!
傅钧义已经迫不及待和好兄弟们一起在书院炸街了,可惜等小弟们换好新衣出来,他失望了。
小弟们都是高门子弟,因为家中有长姐或者长兄,不必撑起门楣于是一心只管吃喝玩乐,无心学业家业。他们的生活不缺钱,虽然不一定能来锦容坊消费,也是各有审美。
他们并不向往什么风流才子,只挑着艳丽张扬的颜色穿上身上,一屋子的人聚在一起,赤橙黄绿青蓝紫都集齐了。
傅钧义神情沉痛,很遗憾自己炸街的愿望落空了。
他的靛蓝色圆领袍是所有颜色里最低调的,但是因为他容色最为出众,走在一群五颜六色里也没人能夺走他的风头。
傅钧义丢开心中失落,领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回书院的致学楼。
到了致学楼门口,傅钧义还停下脚步,顺了顺布料上的褶皱,又正了正头顶发冠,他看向身边帮忙拿着衣袋的小弟,“怎么样?本侯爷是不是很风流倜傥?”
小弟们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为小侯爷的状态点赞。
小侯爷点点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门槛,神色奕奕走向教室,他兴致高昂,微扬的下巴像是一只亟待开屏的蓝孔雀,可是靠近教室门口,看到站在谢青云身边和他穿着同色圆领袍的男子,他的尾巴一下子竖起来,眼中满是警惕。
“那个人是谁?”
有个小弟回答,“那是天权二楼的唐季尧,是去年京城州试的案首,大家都说他明年秋闱有望能得解元。”
解元就是乡试里的第一名。
傅钧义自己文才不行,对于那种功课好的才子就有几分酸溜溜,参加宴席时听到有人讨论京城才子,会忍不住好奇心听两耳朵。
唐季尧这个名字是他听得最多,这是京城宴席最多人提及的京城才子。
他之前竖起的大尾巴一下子耷拉下去,有些嫉妒地撇了撇嘴,“这个姓唐的再厉害也不是三试案首,青云兄比他厉害,青云兄才是明年秋闱的解元!”
他说着说着,一下子又支棱起来,“青云兄比他厉害,肯定能压他一头。”
身边的小弟欲言又止,傅钧义看向他,“你有话就直说,不要磨磨唧唧的。”
小弟小心翼翼说道:“谢三元是云州人士,明年秋闱他要回户籍地应考,他就算考了第一名,拿的也是云州解元。”
傅钧义:“……好烦!”
他死死盯着教室里的唐季尧,越看越觉得他那身靛蓝色圆领袍不顺眼,他再次看向身后的小弟,指着唐季尧的方向问道:“你们说,这身圆领袍是他穿起来有文化,还是我穿起来有文化?”
小弟们面面相觑,如果要问谁穿圆领袍好看,那毋庸置疑肯定是小侯爷穿起来好看,但是要问谁穿起来有文化……
那当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唐季尧有文化啊。
小弟们的沉默振聋发聩。
小侯爷一下子脸黑了,他大跨步走进教室,挤到谢青云和唐季尧之间,把两人的距离隔开。
谢青云看到小侯爷来了,朝他点点头,又继续看着唐季尧说话。
唐季尧因为小侯爷的突然加入有些莫名,但是听到谢青云接着说刚才的算学题,他无视了小侯爷,继续与谢青云谈论起来。
小侯爷明明夹在两人中间,但是因为听不懂两人的对话,茫然得像是一颗无人在意的蘑菇。
小侯爷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他认真听他们说的内容想加入话题,但是……
“勾股各自乘,并之为玄实。开方除之,即玄……”
“勾实减并自乘,如法为股……”①
他听不懂!
小侯爷委屈,小侯爷郁闷,小侯爷灰溜溜去了自己的座位。
谢青云和唐季尧讨论完算学题,她注意到唐季尧在看小侯爷,温声替小侯爷致歉,“刚才钧义兄有事找我,稍有打扰,还请唐兄勿要见怪。”
唐季尧有些惊异,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说小侯爷是谢兄的人,谢兄在帮自己人道歉?
谢兄与小侯爷的关系竟然这么好吗?
唐季尧和谢青云都在天权楼上课,楼上楼下的关系,还有开学时产生的交集,唐季尧忙完功课的间隙会关注一下谢青云的消息。
他知道谢青云在天权一楼班里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早前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后来和小侯爷走得近了才会被人污蔑谄媚权贵。
今日一见,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谢青云和小侯爷之间,主动谄媚的人明明是小侯爷啊。
唐季尧挺意外的,看向谢青云的眼神不自觉带了几分敬佩,“谢兄言重了,我并未介怀。”
如果说唐季尧在京城中的才名有五分,那么小侯爷的盛名在京城就有十分。京城各大宴席的主人都想邀请小侯爷参加,但是小侯爷同意去的宴会却不多,甚至很多还是碍于侯府交际才去的。
小侯爷众星捧月,但是能入他眼的寥寥无几,他不止一次听那些京城才子抱怨小侯爷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这样一个难以结识的人物,谢青云却能让他低头?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唐季尧在惊叹连连,那边的小侯爷竖着耳朵,听到谢青云替自己道歉,一下子炸毛了,再次跳到两人中间,不满开口:“我哪里打扰你们了?我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好不好?姓谢的,你凭什么替我道歉?”
谢青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好好好,我不替你道歉了,你自己道歉。”
小侯爷:“我不道歉,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谢青云:“你挤过来,让我们分神就是在打扰我们啊。”
小侯爷:“哈?你看到我自己分神了,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分神吗?姓谢的,你定力不行啊。”
谢青云:“是是是,是我自己定力不行,谁让小侯爷这么风华绝代、秀色可餐呢。”
小侯爷:“哼,看在你说话好听的份上原谅你自作主张了……不对,你怎么又用‘秀色可餐‘,欺负本侯爷逃课没去查资料吗?”
谢青云:“等一下,你怎么不仅上学迟到还逃课啊,你那扇子真成摆设了?”
小侯爷理直气壮,“才高八斗和学富五车是一个长远目标,反正还有你当我好兄弟,我偶尔懈怠一下怎么了!难道你不把我当兄弟吗?”
谢青云:“服了你了。你先别转移话题,我们刚才在说道歉的事情。”
小侯爷:“就不道歉,就不道歉!”
……
不知不觉沦为电灯泡的唐季尧:……我怎么就这么多余呢?
走了走了,与其在这里听人打情骂俏,还不如去写几道明算题。
等等……
我为什么要用“打情骂俏”这个词?
哎,一定是写题写糊涂了,勿要所想!
等谢青云和傅钧义从打扰和道歉的争论中抽身,话题的另一个当事人已经去了座位埋头算题去了,而一众小弟正一脸吃瓜地看着他们。
谢青云:……头疼!
第 26 章
第26章蘑菇
课前的插曲没有影响上课的进度, 今天的明算科也按照计划完成了。
唐季尧在课上有很多收获,下课后还十分积极地拉着谢青云讨论题目,如果不是下人来催了, 估计还舍不得走。
谢青云在整理上课后的东西, 感觉有一道充满怨念的眼神萦绕着自己,不由抬头去看, 果然看到小侯爷像朵发霉的蘑菇一样, 趴在桌上眼神幽怨地盯着她。
那眼神那姿态, 太像求关注的大狗狗了,在他头顶脑补上一朵鲜红的蘑菇就更可爱了。
谢青云一下子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哈哈。”
傅钧义:?
本来就等得怨念满满的傅钧义腾地从座位上起来, 一把将旁边放着的衣袋扔到谢青云怀里, 随后气呼呼地大跨步离开教室。
衣袋砸入怀的力道很巧妙, 一点也不疼, 谢青云的心软了软, 她脚步轻快地追过去, 挡在了傅钧义面前,“怎么突然生气了?”
傅钧义瞪他,“你是不是喜新厌旧,看上了新的兄弟,不要我这个旧兄弟了?”
谢青云:“怎么可能, 唐兄最多算是关系有点近的同窗, 还称不上兄弟之交,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兄弟啊。”
傅钧义被顺毛了, 也不生气了, 只是鼻间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往外走, 拉着谢青云紧挨着坐到了最近的两个座位上。
傅钧义还是有点不满,“既然我是你唯一的兄弟,为什么你上课的时候一直点名让姓唐的回答问题而不是让我回答问题啊?”
谢青云睁着真诚的大眼睛,“我问的问题你真的能答出来吗?”
小侯爷噎住了,脸上憋出红晕,很是懊恼自己脑袋不灵光。
谢青云看他这气鼓鼓的样子,心里莫名软得一塌糊涂,他们的距离如此近,她看着近在咫尺毛绒绒的大脑袋,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又拍了拍。
傅钧义神情古怪,“你好好的摸我头干嘛?”
谢青云面上无波,非常正经地说:“你头顶有脏东西。”
傅钧义不疑有他,没再纠结这个事情,“可能是之前风吹来了灰尘或者碎叶吧。”
谢青云转移话题,拍了拍手中的衣袋,“你这衣服是送给我的?”
傅钧义点点头,“嗯!锦容坊的人说这是最近京城才子们最流行的穿着,我们可不能比不过其他人!我们都要当才子!”
谢青云一听到“锦容坊”三个字,就知道手上的衣服不便宜,下意识不想收,她把衣袋重新塞到小侯爷怀里,“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傅钧义把衣袋重新塞到他怀里,“我在书院的兄弟全都有新衣服,你是我的好兄弟,怎么可以没有!”
谢青云脑海中闪过今天上课的那一群五颜六色,她还奇怪他们怎么穿得这么张扬,原来,这是在穿兄弟团团服?
谢青云发现新衣服不是自己独有,而是大家都有,一下子没了心理负担,安心收下衣服,“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钧义兄,做你兄弟真好,不愁衣食。”
锦容坊即将开始店庆,她也要尽快把设计图交到锦容坊。
傅钧义听到好兄弟夸自己,十分骄傲,他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青云兄,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不仅衣食,其他方面有了我也不用愁。”
谢青云浅浅笑了一下,却没有点头。
小侯爷慷慨,谢青云却做不到一味索取。
让小侯爷承包她的一日三餐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打架陪练的交易,这段时间因为上课的关系,没办法在放学后去练武场陪练,但是她心里都记着,会在补课结束后把所有打架都补齐。
至于衣,除非是和这次一样的群体福利,不然她怕自己收下剧情商城又倒扣钱。
至于其他困难,她自己会解决。
两人一起吹熄了教室里的烛火,并肩离开。
傅钧义心情很不错,主动提出送谢青云回家。
谢青云很乐意搭顺风车。
刚上马车,谢青云就注意到小侯爷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她有些莫名,“钧义兄怎么一直看着我?”
傅钧义:“你昨天不是考我你的字取自何处吗?我知道答案了。”
谢青云有些意外,她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小侯爷志向的问题,随便找了个话题,没想到小侯爷还记在心上。
她问:“说来听听。”
傅钧义:“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谢青云给他鼓掌,“孺子可教啊,你竟然真的去翻了《滕王阁序》。”
提到这个,傅钧义忍不住抱怨,“这个王子安可真会写,一篇序能写这——么长!”
他展开双臂比了一个长长的距离,“而且里面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哎,头疼!”
谢青云之前有些苦恼怎么找借口把设计好的衣服给小侯爷,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了想法,她放柔声音,“钧义兄才思敏捷怎么可能会被一篇小小的《滕王阁序》打败?就算现在不认识那些字,以后肯定能熟读那些字!”
傅钧义被谢三元戴了个“才思敏捷”的高帽,一下子有些飘飘然,“青云兄说得对!以本侯爷的聪明才智,小小一篇《滕王阁序》早晚能拿下!”
谢青云拍拍傅钧义的肩膀,“那就这样说好了,等青云兄背熟《滕王阁序》,我送你一份贺礼!”
傅钧义懵了一下,突然醒过来,“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要背熟《滕王阁序》了?!”
谢青云挑眉,“怎么?钧义兄还没开始背书就害怕了?”
小侯爷挺起胸膛,“本侯爷怎么可能害怕!你等着吧,你的贺礼本侯爷要定了!”
谢青云竖起大拇指,“小侯爷就是小侯爷,肯定说到做到,我等着你的《滕王阁序》!”
小侯爷看着好兄弟竖起的那根大拇指,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小侯爷心里暗暗叫苦,已经开始回忆昨天翻看的《滕王阁序》了。
咋办?
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一片又一片不认识的字啊!
小侯爷哀怨地看了谢青云一眼,“原来昨天你考我的目的在这里,你根本不是真心告诉我你的字取自何处,而是想要让我背书,算你狠!”
谢青云嘴角微扬,眼中满是笑意,“钧义兄的志向何尝不是青云之志?我祝愿钧义兄,得偿所愿,所愿皆得。”
傅钧义看着他的笑脸,心里酥酥的,也不再怪他算计自己,完全认领了背熟的任务,听到他的祝愿,忍不住说道:“不能只有你祝福!我也祝你心想事成、事事顺意。”
谢青云:“小侯爷现在厉害了,四字成语信手拈来。”
傅钧义取下腰间别着的折扇,敲了敲扇骨,“可能这扇子真有奇效,我说不定真的从你这里分到了一斗一车。”
两人说笑间,甜水巷到了。
马车停稳后,谢青云准备下车,却被傅钧义拦住了去路。
傅钧义神神秘秘地说:“青云兄,旬假那天我有惊喜要送给你,那日午时我们太白楼见。”
谢青云好奇了,“什么惊喜?”
傅钧义:“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反正对你有大大的好处。青云兄,收下我的惊喜,你会变得更男人!”
他甚至还故意挤眉弄眼,想要强调这份惊喜的益处。
当然,小侯爷姿容出色,就是挤眉弄眼也不会让人反感,倒让谢青云看出几分可爱来。
谢青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谢青云回了甜水巷租住的小院,人工智能妹妹提示她家里的米就要吃完了,让她明天回家的时候买袋米回来。
谢青云点点头,说记下了。随后,就去了自己的书房。
狭窄陈旧的书桌上是一份初见效果的服装设计图。
穿越这段时间,谢青云已经摸清楚剧情商城的触发机制,只要她产生想法,这个想法对剧情发展有帮助,就会触发剧情商城上架新商品。
如果剧情商品与男女主相关,往往很昂贵,比如她现在女扮男装的这些身份装备,但是,如果剧情商品与男女主无关,常常很便宜。
比如,从男三这里脱身时的“脱身咒”,以及生理期的专用商品等等。
谢青云穿越前只是个刚从高考中解脱的学生,还没有学过什么服装设计,最多就是比较喜欢玩换装游戏而已。
她想要为男三傅钧义设计衣服,返还他赠予自己的两千九百两银子,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很快触发剧情商城上架商品——一款可以辅助她完成服装设计的AI工具,售价不过六文钱。
更妙的是,衣服设计好,AI工具还能把设计图导出成符合当下世界科技的设计图。
谢青云做到书桌前,继续修改细节,她计划明天午休的时候带着完成的设计图去锦容坊。
她今晚没有补课学习科举知识,而是忙到半夜。
皇天不负有心人,整张设计图终于大功告成。
次日,谢青云把设计图包好,数了买米的银钱才去书院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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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傅钧义来找谢青云一起吃饭。
谢青云要趁着午休的时间买米送设计图,耽误不得时间,婉拒了他,“实在不好意思,我今日中午有事在身,钧义兄和其他兄弟一起吃饭吧。”
谢青云婉拒完傅钧义,匆匆离开书院。
傅钧义看他午饭都不吃就离开,心中牵挂,“怎么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难道忘了前不久才病过!”
傅钧义实在担心好兄弟的身体,纠结了一下,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出了书院。路过包子铺的时候,他买了一份包子打算交给青云兄垫垫肚子。
结果等他提着包子去找人的时候,就看到“有事在身”的好兄弟正在和那个姓闻人的家伙并肩而行。
小侯爷差点气炸了!
姓谢的拒绝他的午饭邀约,竟然是为了与其他女子约会!
昨天上课的时候因为唐季尧冷落他,今天又为了闻人璃冷落他!
他真的生气了!
生气的小侯爷恨不得用手中的包子去砸谢青云,想到粮食不易,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恨恨拿出袋子里的包子,重重咬住,那凶狠的表情,仿佛他吃的不是包子,而是那个见色忘义的谢青云。
·
谢青云送完设计图,去买米的路上遇到了闻人璃。
闻人璃看到她非常高兴,“谢公子,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巧了,我正打算去书院找你呢。”
谢青云也很高兴,这段时间她忙着补课都差点忘了剧情的事情,女主主动走剧情,她乐意之至,当即与人并肩而行,“好久不见,闻人姑娘。”
闻人璃脸上有几分羞涩,她不好意思与谢青云对视,赶紧把背后背着的背篓拿下来,“这几日山上都下了雨,长了很多蘑菇,我去采了一些,谢公子要不要来一点?”
谢青云点头,“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我们云州一到雨季也是菌菇生长的时候,闻人姑娘以后若是来云州,我带你去山上采菌子。”
闻人璃顿时喜笑颜开,她放下药篓,拿了几片大叶子把蘑菇包起来,笑吟吟地递给谢青云,“对了,谢公子不在书院怎么会在这里?”
谢青云:“哦,家里没米了,我趁着午休出来买一点。”
闻人璃:“那可太巧了,我知道有家米铺正在打折,我带谢公子过去吧。”
谢青云:“有劳!”
谢青云朝她一拱手,闻人璃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脚步欢快地在前面领路。
谢青云买米的时候还顺便买了一点干货,在走出米铺的时候将其中一半分给闻人璃,感谢她赠送蘑菇,还有帮忙带路。
闻人璃推辞不了,只能收下,离开的时候看着谢青云的目光含羞含笑,整个人都甜滋滋的。
谢青云被甜妹的笑容治愈,目送她离开时眼里都挂着笑。
买完了米,谢青云正准备回家,转头就看到小侯爷气呼呼地瞪着她,那控诉的眼神仿佛她是欺骗感情的渣女一样。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谢青云竟然有点心虚,但是这种心虚很快退散,因为她和小侯爷只是朋友关系,并不存在什么欺骗感情的事情。
谢青云这么想着,也镇定下来,“钧义兄怎么在这里?”
傅钧义冷哼一声,“我担心你饿肚子特意给你送包子的,没想到你见色忘友,我真是白来了。”
谢青云:“我和闻人姑娘只是偶遇。”
她上下打量他,“钧义兄不是说给我送包子的吗?包子呢?”
小侯爷差点气笑了,“你都见色忘义了,还好意思吃包子吧!本侯爷全吃光了,饿死你!”
他说完,重重甩袖,大步离开。
谢青云看着他的背影,那炸毛的样子仿佛一只满头写着生气的猫猫。
哎呀,想吃猫猫馒头了。
傅钧义气冲冲走远了,发现谢青云没跟上来,又气冲冲跑了回来,“姓谢的,午时都过三刻了,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谢青云低头看了看手上抱着的米袋和蘑菇,“我一时腾不开手,我先把东西放回家晚点再吃也不要紧。”
傅钧义一把抢过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恶狠狠地说:“你要是饿坏身体了,就算是兄弟我也不会照顾你的!赶紧去吃!”
谢青云愣了愣,心里软塌塌,热乎乎,“钧义兄,你真好。”
傅钧义:“哼,你可一点也不好,谁都比我这个兄弟重要!快去吃!”
谢青云笑着叹了一口气,她应该走高冷路线的,但是每次遇上小侯爷她就挺开心,根本高冷不起来啊,忧愁。
忧愁的谢青云买了两个馒头,馒头软乎乎的,吃起来很热乎。
傅钧义看了看时间,“如果去甜水巷,来回两趟可能赶不上下午的课,我让护卫替你送东西回家吧?”
谢青云:“那就辛苦钧义兄了。”
傅钧义把东西交给护卫的时候,悄悄掀开叶子看了一下,叶子包着的是一堆灰色棕色的蘑菇,看起来很丑的样子。
小侯爷有几分嫌弃。
回书院的路上,傅钧义状似不经意地问:“青云兄,你喜欢吃蘑菇吗?”
谢青云:“喜欢,蘑菇无论清炒,还是炒肉焖鸡都非常好吃,以后你有机会来云州,我亲手给你做一顿全菌宴!”
傅钧义伸出小拇指,“那说定了哦,你不能反悔。”
谢青云看到他的动作,心中笑话他幼稚,却还是乖乖伸出小拇指与他勾了勾。
·
放学去致学楼的时候,天玑班的那群小弟都来了,傅钧义却没来。
谢青云很疑惑,问他们:“小侯爷怎么没来?”
小弟们:“我们也不清楚,义哥今天下午都没来上课。”
谢青云顿时无语,这家伙够双标啊,不让她迟到,自己逃课还逃得欢。
她有点生气他荒废学业。
既然来了书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学习?
谢青云以为傅钧义不来上课了,结果他在课前一刻钟赶了过来,来的时候还神神秘秘把她拉到一边。
傅钧义:“青云兄,知道你喜欢吃蘑菇,我特意去山上给你带了好东西!”
他把手里捧着的叶子打开,露出叶子下面鲜艳亮丽的一堆五颜六色蘑菇。
谢青云吓了一大跳,拿了纸张把毒蘑菇包起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开,赶紧拉着傅钧义去最近的水池洗手。
小侯爷很委屈,“姓谢的,你什么意思,被人送你那么丑的蘑菇你都收下,我送给你那么好看的蘑菇你却要丢掉!”
谢青云又好气又好笑,“你不知道越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强吗?!闻人璃送的是美味的蘑菇,你送的是要命的蘑菇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皂角去洗小侯爷的手,就怕蘑菇的毒性还残留在他手上。
小侯爷:“啊?这么好看的蘑菇还有毒啊?”
谢青云:“你是运气好,这些蘑菇的毒性还不算高,要是去了云州,你随便采蘑菇,担心去躺板板。”
小侯爷听到他说叠词,耳朵有点痒痒的,“躺板板是什么意思?”
谢青云:“就是躺在棺材板上。”
小侯爷:……
谢青云:“所以,你好好的,怎么想着给我采蘑菇吃啊?你们侯府的饭菜我吃得很顺心,不需要你专门为我准备食材。”
小侯爷能说他是为了和闻人璃争宠吗?当然不能。
小侯爷低着头,“那,那些毒蘑菇怎么办?”
谢青云:“哪里采到的就在哪里掩埋掉吧。”
小侯爷哦了一声,有些伤心地让护卫把那些毒蘑菇拿去后山掩埋掉,谢青云叮嘱了护卫两句注意事项,这才领着傅钧义回教室上课。
小侯爷这一出,着实吓到谢青云了,也幸好是先把毒蘑菇给她看了几眼,不然小侯爷好奇心起把这毒蘑菇吃下去,就真是升天了。
旬假很快要到了,谢青云没想到比惊喜先来的是惊吓。
第 27 章
第27章惊吓, 谣言
谢青云为傅钧义设计的华服入选了锦容坊的店庆定制,工费加材料费刚好二千九百两,她交了五百两的定金, 领到了定制新衣的凭证。
拿到凭证的第一时间, 谢青云赶紧去看自己的剧情点余额,和她之前预想的一样, 只要把不是自己赚到的银票还回去, 就能把扣掉的剧情点还回来。
谢青云在剧情商城的剧情点勉强能看了, 她就盼着锦容坊赶紧出成品,让她把负值的剧情点掰正回来。
因为这件事情, 谢青云最近的心情不错。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旬假前一天。
上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 谢青云望着窗外的绿树舒缓眼睛疲劳, 看着看着, 就看到小侯爷行色匆匆从天玑楼那里过来。
谢青云以为他有急事找自己, 正要起身, 就看到小侯爷目不斜视地快速经过天权楼窗外,朝着玉衡楼的方向而去。
北斗书院的教学楼布置按照北斗七星排布,从天玑楼往天权楼的方向走,会依次经过玉衡楼、开阳楼、摇光楼。
谢青云十分意外,据她所知, 小侯爷在这三个楼都没有什么朋友啊。
直到上课铃响, 谢青云也没看到小侯爷回来,她有些在意, 但是上课的老师已经进教室了, 她只能收起有些纷乱的心情。
刚上课没多久,教室外的走道突然传来喧哗, 有几个开阳班的学子一边跑一边喊“小侯爷打人了”“小侯爷杀人了”“小侯爷仗势欺人了”。
声音之大,堪比杀猪时分,扰得天权班的人都不能好好听课了。
班里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谢青云身上,这段时间她与小侯爷走得太近,小侯爷发生了事情,大家都忍不住谈到她。
有高高低低的议论声在教室里响起,讲台上的老师用惊木敲了敲桌子,喝止大家安静,见大家安静下来,又听到门口传来喧嚣声,只好把课堂交给斋长,让斋长监督大家自习,随后出了教室去追那几个开阳班的学生。
老师出去没多远,开阳楼那边又来了几个彼此搀扶的伤员,哭哭啼啼要去夫子楼,嘴上也在哀嚎小侯爷的凶残。
谢青云看得直皱眉头,很是担心小侯爷遇到什么事情。
只是想到小侯爷的武力,又把心放下了。小侯爷打不过系统出品的999级武力值,但是他的战力在书院完全可以排在前头。
谢青云才这么想着,就看到院长和副院长从天权楼窗前经过,那怒气满满的样子,怎么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侯爷不会真出事了吧?
谢青云有些坐立难安,她关上书本,准备出去看看情况,才刚起身,窗外又来了好几拨穿着绫罗绸缎或甲胄的中年人,脚步匆匆赶去开阳楼方向。
天权班的人都自习不下去了。
“都惊动定北侯了,小侯爷这是闯了什么大祸?”
“开楼那群人打架可厉害了,小侯爷要多厉害才能把他们打得那么惨啊?”
“我看到汝阳侯了,小侯爷一定和汝阳侯世子发生冲突了。”
“兵部侍郎府的管家来了!”
“刑部郎中都来了!”
……
班里认出的贵人一个又一个,谢青云再也坐不下去了,猛地冲出教室,飞跃到屋脊上,嗖嗖嗖加快速度赶往开阳楼。
谢青云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小侯爷将围观的众人踹飞出去。
开阳班的学子未来都要参加武举去军营效力,是武举三个班型里的尖子班,可是他们在小侯爷脚下却讨不得好,围攻上去多少就落败多少。
小侯爷背对着谢青云,那背影逍遥挺拔,很有高人典范,光从他的前方照来,更显得他霸气十足。
谢青云放心了,悄无声息从屋脊上下来,落入人群中伪装成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小侯爷这时候了还在拱火,“一起上都过不了我十招,你们开阳一楼出乎意料地很菜呢。”
那上扬的尾音一听就知道小侯爷在骄傲自己有文化用了四字成语,但是落在易怒的武夫耳中,侮辱性极强。
被踢出去的几个人又想打过来,被武课老师们眼疾手快抱住。
院长及时出声,喝止众人的斗殴。
老侯爷也及时朝附近的同辈们拱手,嘴上说自家蠢儿子不成器,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儿子以一战百的英勇,气得那些中年人脸都黑了。
谢青云看着小侯爷霸气十足的装逼背影,心中莫名为他骄傲,她的喜悦很快中止,因为转过身来的小侯爷完全没有他背影显示的那么威武。
小侯爷在这场群殴里也挂了彩,漂亮的脸蛋上有淤青,嘴角破了的地方血迹已经半干,身上穿着的圆领袍上有不少被拳击后留下的褶皱。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因为碰到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谢青云看到他受伤,心里有点抽疼,她看着还在朝同辈们炫耀的定北侯,开口问道:“老侯爷不关心小侯爷的伤势吗?”
定北侯正在疯狂炫耀儿子,戳别人痛脚,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声幽幽的问话,并没有在意,只是很敷衍地摆摆手,“臭小子皮糙肉厚的,这点伤不打紧。”
他没有在意这问话,继续阴阳怪气地和同辈们道歉加炫耀儿子。
谢青云听得心里生气,她越过老侯爷的位置,朝小侯爷奔去,“钧义兄,你伤势如何?”
傅钧义听到谢青云的声音,第一个反应是想跑,他现在的样子实在太狼狈的,但是他还来不及迈脚,胳膊就把谢青云拉住了,他只能掩耳盗铃地抬手挡住自己脸上的伤。
傅钧义:“青云兄,你怎么在这里?现在还是上课的时候啊。”
谢青云皱眉,“你也知道这是上课的时候啊!”
她怕抓到的地方也有伤,不敢用力,只放轻动作拉开他挡脸的手,认真观察他脸上的伤势,看到他脸上有灰尘污渍,赶紧用袖子轻轻擦他的脸。
谢青云很担心,“你这伤势看起来有些严重,我送你去医药堂吧。”
傅钧义并不在意身上的伤势,正要表示自己没事,就被一块柔软馨香的袖子擦了脸,堵住了所有想说的话。
……这袖子好香!
他垂眸时看到袖管下白皙纤瘦的一节小臂,不知道什么原因,脸一下子红了,甚至想要探究这似有若无的香气来自香料还是来自……体香。
傅钧义脑中闪过一个馊主意,他一把抱住谢青云的胳膊,把大半力量压在他身上,脑袋挨着他的脑袋,“青云兄,我好像受伤了,晕乎乎的,你扶我一把。”
谢青云没有发现他的装模作样,还以为他真的打群架伤到了,非常关心地扶着他,还让他把脑袋靠在自己身上,要不是顾忌这里人多,她甚至恨不得来个公主抱把人抱去医药堂。
傅钧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习武之人,五官敏锐,这么近的距离,又刻意探寻,他终于嗅到了一点来自谢青云身上的淡淡香气。
……青云兄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身上有香味?还怪好闻的?
小侯爷有些别扭,突然觉得抱着的胳膊都成了软面条,软得他真的开始有点晕了。
可是……青云兄是男子啊!
小侯爷心中又骇然又惊悚,一种难言的直觉和惊恐让他远离谢青云,他不敢再抱着谢青云的胳膊了,重重摁了自己的唇角,让疼痛逼自己清醒,不动声色地松开手,离谢青云半步远。
谢青云还很担心,“靠这么一会儿就够了吗?要不要我扶你?”
傅钧义疯狂摇头,看到谢青云朝他走了半步,像是碰到什么洪水猛兽般连退三步。
他这动作让谢青云搞不懂,她还想表达关心,夫子楼的老师们已经处理好的这处的纠纷,领着众人去惩戒堂梳理前因后果。
傅钧义朝谢青云挥挥手,说了一声“我没事”,就赶紧跟在惩戒堂长后面去了惩戒堂。
谢青云留在原地,简直一头问号。
等她回到天权楼,上课的老师还没来,班里乱糟糟的,对开阳楼前发生的事情众说纷纭。
“开阳楼和天玑楼可不近,小侯爷怎么会辛辛苦苦跑去开阳楼打人?”
“我前几天听到开阳楼的人在说某人的坏话,小侯爷不会是听到风声替人去报复吧?”
“要真是这样,小侯爷倒是挺义气。”
“你们也太高看小侯爷了吧,就他那目中无人的拽样,说不定是看开阳楼的人不顺眼,专门去打人的。”
“小侯爷可是大武朝战神,燕北二十州还指望他收复呢,我不相信这样的人物会无礼打人,开阳楼的人一定做了什么。”
……
谢青云听得心里乱糟糟的,想到傅钧义脸上的伤,就觉得心里一惊一痛的。
这惊喜还没来,惊吓倒先来了。
她心里还有些担心小侯爷的伤势,但是想到书院的医药堂,努力调整心态,争取把注意力放到今日的课业上,结果她才把心态调整好,就听到教室某个角落传来吃瓜的声音。
“你们真不知道吗?今天上午书院都传疯了!”
“什么什么?”
“我听开阳楼的人说啊,他看到小侯爷去了回春堂看大夫,看的还是堂内最好的男科大夫!”
此话一出,惊掉了一众下巴,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谢青云的毛笔都握不住了,心中非常震惊。
小侯爷是那里有病,然后被人知道恼羞成怒去打人了?!
不不不。
谢青云赶紧赶走这个惊人的想法,小侯爷一直想邀请她去泡温泉比大小,这样的他怎么可能那里有问题?
谢青云深呼吸一口气,暂时忘却小侯爷的事情,专心完成上节课布置的课业。
等到上午的课程结束,谢青云迫不及待赶去天玑楼,却在天玑楼前面的公告栏上看到了书院新出炉的处罚告示。
小侯爷和开阳楼的几个学子因为违反书院规定在校内斗殴,勒令他们回家反思,并罚没一定金额的银两用于修复开阳楼的桌椅门窗。返校后一个月,每人加罚晨跑三圈。
旬假后两天就是六月的月考了,谢青云有些担心今日的处罚影响小侯爷的考试状态。
她看着告示,把开阳楼几个学子的名字都记住了。
谢青云了解小侯爷,小侯爷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性子,别人不惹他,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出手的,所以,一定是这几个开阳楼的人惹的祸端。
她决定先和几个小弟了解一下原因,再给那群开阳楼的人定罪,如果他们罪孽深重,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谢青云在天玑楼找了找,没想到五颜六色的小弟团们,想到那群人总是迟到早退,她去了习字教室,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他们。
谢青云:“你们知道钧义兄为什么去开阳楼吗?”
小弟们义愤填膺,七嘴八舌说起话来,他们说得乱七八糟,但是谢青云阅读能力强,很快理清了前因后果。
兵部侍郎的小儿子是开阳班的人,到处散布谣言,说傅钧义在回春堂找最厉害的男科大夫,疑似不能人道。今早傅钧义去茅房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暗暗偷看……
书院里想要攀附傅钧义的人很多,不用过多打听就有人主动送上消息。
傅钧义被扣了一个不能人道的黑锅,气得立刻去打人了,他一言不发就揍人,开阳班又都是武举学子,以为他是上门挑衅的,于是就那么变成了群殴。
谢青云记住了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钧义兄真的去了回春堂看男科大夫吗?”
小弟们摇头,“不知道啊。”
谢青云:“那钧义兄那处不会真的有病吧?”
小弟们疯狂摇头,“怎么可能!义哥那处傲视群雄,他那样都有病的话,岂不是全天下男人都有病了?”
这个话题让谢青云觉得尴尬,她是女生对这些也不是很懂,看小弟们给不出更多消息的样子,决定明日旬假去太白楼的时候好好关心关心小侯爷。
至于那个污蔑小侯爷的罪魁祸首,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
谢青云的明算科补习班原定补习十天,但是因为上课的人很少,课程进度走得很快,今天就是课程的最后一节课了。
小侯爷因为斗殴事件无法出席,还专门派了护卫过来,让谢青云明天去太白楼的时候给他补上。
下课的时候,小弟们走了,唐季尧还没走。
谢青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唐兄有什么话想说?”
唐季尧有些尴尬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只小瓷罐,“咳咳,这是内服外敷的药,或许对小侯爷的伤势有用,还请谢青替唐某转交给小侯爷。”
谢青云十分意外,“唐兄为何不亲自把药送给钧义兄?”
唐季尧又尴尬又苦恼,“我虽是文人,却十分向往小侯爷那般驰骋沙场报效朝廷,只是我给安北侯府送了许多次拜帖都没有收到回应。”
谢青云懂了,点点头,“我会帮忙转交的。”
唐季尧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包。
谢青云没忍住多看了一眼他的袖子,这袖子是黑洞吗?怎么这么能装?
唐季尧有些迟疑地把药包递给谢青云,“我与闻人大夫有些交情,今日特意去讨了一份药,希望能对小侯爷的另一处伤势有帮助。”
唐季尧送完药包,尴尬地快步走了。
谢青云看着手里的三份药,更加忧心忡忡了。
谢青云吹了教室的烛灯,走出教室的时候,遇到了侯府掌灯的护卫。
“侯爷被老侯爷锁在了家里,暂时无法脱身。他惦记着您夜里回家不便,特意派了我们赶马车过来。”
谢青云的心暖暖的、软软的,实在是被小侯爷的体贴触动了。她发誓今天就回去给小侯爷整理一份考前冲刺,一定让他在月考时大放异彩,争取拿下天玑楼的好成绩!
谢青云把唐季尧赠送的药交到护卫手上,还把唐季尧说的话都转述了。
护卫只觉得手中的药包十分烫手,要不是转交药包的人是谢青云,他怕是忍不住把人揍一顿。
护卫忍着怒气说道:“谢公子莫要听传言胡说,我家侯爷身体好着呢,就是在军营也没几个比得过他。他真的很大!”
谢青云:……救命!小侯爷是大是小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她是个女孩子啊,能不能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谢青云赶紧出口中止这次对话,“明日的旬假他若是不能来,提前和我说一声就好,不必勉强。我要回去温书了,你也赶紧回府照顾你家侯爷吧,”
·
夜深人静,谢青云睡不着,她还是牵挂着小侯爷,干脆悄悄去了回春堂,仗着武艺高强,无声无息潜入堂中,认真翻看了最近的病案,没有找到小侯爷的病例,她松了一口气。
继续往下翻,翻到了兵部侍郎小儿子的病例。
小侯爷果然是被污蔑的,她一定替他报复回去。对方散布谣言在前,就别怪她利用舆论传播在后了。
谢青云把病例都恢复原样,离开了回春堂。
睡前,她还有点疑惑:
小侯爷到底为什么要去回春堂呢?
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谢青云在疑惑,傅钧义却在兴奋。
他一直记着好兄弟不愿意与自己比大小的事情,担心他自卑还担心他讳疾忌医,早早安排好回春堂的大夫在旬假这日为好兄弟面诊。
睡前,他还在期待:
等青云兄治好了那处,一定会很感激我吧。
我可真是个义薄云天的好兄弟!青云兄有福气啦!
第 28 章
第28章太白楼社死事件
旬假这天,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谢青云早早起床温书,期间并没有等到侯府的人来报信说小侯爷不能来。看来太白楼的饭约会如期进行。
说真的, 谢青云很期待今天的邀约, 尤其期待小侯爷说的惊喜。
他这么神神秘秘,还一直强调是对她好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
难道是真金白银?
虽然不能直接收钱, 但是能摸一摸银票金子也不错, 说不定摸了钱以后还能走财运呢。
或者是奇珍异宝?
小侯爷这么多的战功,仓库里一定有很多宝贝吧, 随便从手中送几件珍宝给她, 她倒手卖给剧情商城也是一笔横财啊。反正是他送的, 不要白不要。
谢青云越想越期待, 恨不得时间变快点, 早早来到午时。
谢青云期待归期待, 本身的警惕性却没有降低。
据她所知, 太白楼这样的豪华酒楼是没有堂食的,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都要和小侯爷同处一个封闭空间。
平时在书院,两人呆在不同的教学楼,相处时间并不连贯,就算偶尔有连续相处的时候, 要么身边都跟着一群小弟, 要么附近有其他学院学子,谢青云可以不那么警惕。
但是密闭空间相处的时候, 她都会花钱购买【外骨骼改变buff】避免被小侯爷看出端倪, 这几日乘小侯爷的马车回家,花了不少银两。
小侯爷在文化课方面脑袋不灵光, 但他毕竟上过战场还统领过边军,敏锐力不可小觑。
谢青云做好了万全准备,出门前特意把假喉结、束胸、假jj等女扮男装的装备认真检查了一遍,还购买了续费模式的【外骨骼改变buff】,一个小时用完不关闭就自动续费的那种。
在她的翘首以盼下,安北侯府的马车终于来了!
甜水巷比较狭窄,马车进不来,平时小侯爷送谢青云回家都是把马车停在巷口。今天也不例外,由护卫敲门来接她去巷口。
谢青云很意外没看到小侯爷,忍不住问道:“钧义兄怎么没来?”
护卫说:“侯爷还被老侯爷锁在府中暂时无法脱身,昨晚侯爷就叮嘱我们先来接您,还强调他一定会找到机会逃出府赴约的。请谢公子耐心等等侯爷。”
谢青云有些一言难尽,“你家侯爷真是辛苦。”
她没有收到取消约饭的消息,还以为老侯爷锁了小侯爷一天就把人放出来了,没想到现在还锁着呢。
谢青云也没再多问,被马车载到了太白楼。
马车很快抵达太白楼,有护卫在前面引路,谢青云以为自己会进入某个包厢,没想到先进了一处等候厅。
护卫是这么说的:“谢公子请见谅,我们来早了一些,所定的包厢还要半刻钟才能清空出来,劳烦您在此稍候。”
谢青云觉得这话十分古怪,护卫既然知道具体的包厢时间,为什么要提前来接她?再说了,安北侯是权贵和功臣,在京城名声赫赫,就算太白楼再势大,也没必要让这么一位贵客在原定包厢等待,除非,贵客提前说了要等待。
谢青云察觉出了其中的古怪,她倒要看看小侯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谢青云在等候厅坐下,店小二送来茶水和果品,她吃了一块切好的西瓜,紧接着就看到有人被领了进来。
来人是一位头发半百的老者,店小二摆足了恭敬的姿势,但是从老者有些诚惶诚恐的神情,还有不算精贵的布衣来看,他应当很少来太白楼。
莫非这个人就是小侯爷让她来等候厅的原因?
谢青云这么思量着,就看到老者坐在了她隔壁,太白楼是豪华酒楼,就算等候厅的桌椅也是昂贵的黄梨木,老者似乎认出了座椅的材料,不敢坐得太实,只虚虚坐了一点点。
观察到这里,谢青云可以肯定,这位老者是第一次来太白楼。
老者紧张了一会儿,喝了一口小二送来的茶,抬头看向谢青云,他的视线在谢青云面上逡巡,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谢青云与他对视,老者不复之前的局促,反而十分和善地朝她笑了笑,“小郎君双目有神、脸色红润、头发润泽,当真是龙骧虎跃啊。”
谢青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本着尊老爱幼,礼貌点头,“多谢夸奖。”
老者抬起右手又放下,那动作有点像大夫把脉。
老者朝她慈爱笑笑,未曾再多说其他。
等候厅里一时安静无比,没过多久,之前领路的护卫进来,告诉谢青云包厢已经腾空,让她随他去包厢。
谢青云朝老者点点头,这才跟着护卫去了包厢,一路上,她也没有理清那个老者的来意。
傅钧义从定北侯府逃出来直奔太白楼,正好看到谢青云随护卫离开,他躲了一会儿,确定不会被谢青云发现,这才赶紧来到等候厅。
傅钧义有些着急地坐在老者面前,“姜大夫,你面诊的结果如何?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姜大夫捋了捋胡须,“小侯爷不必担心,那位小郎君身体强健,肾气旺盛,精气满溢,最是健康不过。若他都有某些难言之隐,这世间男子各个都有难言之隐了。”
大夫说话文绉绉的,傅钧义有点半懂不懂,“你的意思是他肾好身体也好?”
姜大夫点点头,“小侯爷言简意赅。”
傅钧义放心了,继续问道:“我这兄弟家贫,和我做兄弟前天天吃馒头,现在红光满面只是这几日才养出来的,姜大夫觉得该给他喝点什么补药?”
姜大夫还记得刚才那个郎君的模样,他看了看小侯爷一脸关切的样子。
虽然那位郎君没必要补身子,但是送上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姜大夫取过纸笔开了一个温和的方子递给傅钧义。
傅钧义拿过方子看了看,叫护卫赶紧去抓药。
等待途中,傅钧义把昨晚护卫转交给他的药包递给大夫,“姜大夫,你看看这药他能不能吃?”
姜大夫打开药包,把里面的药材看了一遍,“这是补肾壮阳的药,老夫把药性比较烈的挑出来,剩余的药材那郎君吃了也无碍,只是需要注意服用频率,一月最多只能饮三日。若是服用此药,之前开的方子就先不要服用了,至少等过了七日再服用。”
他说着,挑拣出部分药材,把药重新包好推到傅钧义面前。随后提笔写了注意事项,这才把纸张交到傅钧义手中。
傅钧义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付完尾款,护卫们也把药抓回来了,他兴奋地提着一捆药包上了楼。
太白楼的包厢非常大,推开最外面的门还要往里走一段,掀开珠帘才是真正吃饭的地方。
傅钧义进来的时候,看到谢青云一手支颐,双目微垂,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假寐。他怕打扰到他,下意识放轻脚步。
这处包厢的采光最好,清晰照亮了谢青云的五官,傅钧义越走越近,越能看清他脸上的细节。
傅钧义很少见到这么安静无害的青云兄,他屏住呼吸靠近,第一次发现青云兄的睫毛竟然如此浓密纤长,像是两把可爱的小扇子。因为背对着天光,青云兄脸颊上还能看到一点细小的绒毛,发着金色的光芒,显得他很柔软很可爱。
好想摸摸青云兄的脸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把傅钧义吓了一大跳,这段时间非常熟悉的那种心悸、惊慌、恐惧又出现了。
他有些惊慌地往后退,不小心撞到珠帘,帘子上的珠串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点声音惊醒了谢青云,她昨晚去了回春堂,回家时有点晚了,睡眠有点不够,这才等着等着不小心睡了过去。
谢青云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正好看到站在珠帘边的小侯爷,她很疑惑,“钧义兄,你怎么了?怎么一幅被雷劈过的样子?”
傅钧义别过头,心里暗骂:
我可不是被雷劈了吗?不然怎么会生出刚才那么荒唐的念头。
一个男人想摸另一个男人的脸,这个男人可真恶心!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恶心的男人!
傅钧义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个不该有的念头,尽快调整好心情。
他坐到谢青云对面,不敢去看谢青云的脸,只低着头把手上的一捆药包推到谢青云面前,“青云兄,快看看我送给你的惊喜。”
谢青云低头去看小侯爷推过来的药包,额头青筋跳了跳。
她期待了那么久的所谓惊喜,竟然是一捆药包?!
仔细看看,最上面的那个药包似乎还是昨晚唐季尧委托她转交给小侯爷的那个药包!?
谢青云出离愤怒,感觉自己被耍了,“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
傅钧义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对,抬头看他才发现他脸有些黑,他意识到对方在生气,一下子忘掉了之前的心情,却还是摸不着头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青云兄,你在生气吗?为什么要生气啊?我哪里惹你了吗?”
谢青云都要被他问得气笑了,她冷冷看着对方,“你这是惊喜吗?你这分明是在讽刺我有病!”
傅钧义赶紧摆手,“我怎么会觉得青云兄有病呢?我只是因为青云兄一直不愿与我比大小,以为你身体有疾而已,不过,我替你看过大夫了,大夫说你身体强健没有任何问题,之前是我多想了。”
谢青云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所以刚才等候厅的那个老者是你从回春堂找的最厉害的男科大夫?!”
傅钧义十分惊奇,朝她竖起大拇指,“青云兄好聪明啊,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全知道了!”
谢青云看着一脸惊奇的小侯爷,恨不得把人打一顿,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而且,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于和她比大小!
比大小不是幼稚的中学生才会进行的游戏吗?
谢青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她淡淡看着对方,“所以,你之前是因为我才去的回春堂?”
傅钧义笑得有些憨,“我确实是为了青云兄才去的回春堂,那个男科大夫也是为青云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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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反正我没病,也无需遮掩,但是青云兄要是有病,我就得帮你好好遮掩了。”
谢青云咬牙,“我真是谢谢你!”
要不是对方一片好意,她真的很想一拳打出去。
傅钧义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还以为对方是真诚感谢,笑得十分灿烂,“青云兄是我的好兄弟,我关心你身体是应该的!你有没有觉得拥有我这个好兄弟是一种福气啊!”
谢青云冷哼一声,她把桌上的药包推到傅钧义面前,“这样的福气还是给你吧,我不需要这些药。说到补身子,你自己倒是应该好好补补,不过,不应该补肾,而是应该补脑!”
傅钧义听出她余怒未消,脸上笑容带了几分讨好,“青云兄不要生气嘛,怀疑你作为男人的尊严是我做得不对,但是我是真的为你好啊,你就别生气了啦!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吧,谁让你不愿意和我比大小!”
谢青云脸上一僵,她一个女孩子哪里来的男人尊严?!
还有,比大小这个话题能不能过去了啊!!
点菜的时候,谢青云看到饮品区有核桃乳,不怀好意地给小侯爷点了一份。
上菜的时候,小侯爷看着那盏核桃乳,看明白了好兄弟的嘲讽,有些委屈巴巴地把核桃乳挪到自己面前,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
谢青云看他这个样子,有被可爱到,更可爱的是小侯爷喝了一口核桃乳,眼睛亮起来,明显发现美味的表情,于是优雅又快速地把一盏核桃乳都喝完了。
像贪吃小鱼干的猫猫。
不可爱的是,他喝了一盏还有点意犹未尽,又点了两份核桃乳。
谢青云有些不赞同,“少喝点,不然午饭吃不下。”
傅钧义眨了眨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不会的,我饭量大得很,就算喝五盏核桃乳也能吃五碗饭!”
谢青云:“过犹不及,你最多只能再喝一盏核桃乳。”
傅钧义:“可是点过的菜不能浪费啊。”
谢青云无奈,“多点的那一盏我来喝。”
傅钧义瞪圆眼睛,“青云兄,你自己想喝核桃乳就自己点,何必抢我的!”
谢青云无语了,“谁要抢你的,关心你都不行吗?算了算了,你自己喝你的吧,我才不管你!”
谢青云不再理会小侯爷,兀自低头吃自己的饭菜。
傅钧义看他无视自己,不甘心就此被冷落,有些嗫嚅,“别拒绝嘛,我刚刚是不小心想岔了,我其实还挺想让你管我的。”
谢青云瞥他一眼,“金尊玉贵的小侯爷,我可不敢管。”
傅钧义坐到她旁边,撞了撞他的胳膊,“就管管嘛!管管嘛!我们是好兄弟啊,你管我一下又不会死。”
傅钧义本就拥有一张让女人心软的脸,再配上这样有些软绵绵撒娇般的语气,谢青云有点受不了,稍稍躲开他一些,不敢去看他眼巴巴的可爱表情,只能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我听护卫说老侯爷还在锁着你,你这么逃出来不会有什么后果吧?”
傅钧义语出惊人,“放心,老傅现在被关着呢,只要我注意点不会有什么后果的。”
谢青云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等,你刚才说老侯爷被关着?!怎么回事?”
傅钧义眉眼上扬,语气嚣张,坏笑着说:“老傅今早来训我的时候,我趁机偷袭他打晕他,还堵了他的嘴然后悄悄逃了出来。老傅之前吩咐过屋外守着的护卫,无论屋子里传出什么声音都不准去查看,现在,他要自讨苦吃了。嘿嘿!”
昨天在开阳楼的时候,谢青云还有些暗怪老侯爷不关心小侯爷,今天听到小侯爷讲述了自己的壮举,突然有点理解那位老侯爷了。
这样糟心的儿子,想去关心是有点难的,幸好小侯爷不是个糟心的兄弟。
两人说话间,傅钧义点的两份核桃乳来了,他把其中一份放在自己桌前,另一份放到谢青云面前。
小侯爷笑眯眯的,笑容十分耀眼,“青云兄,一起喝好喝的。”
谢青云挑眉,“不怕我抢你喝的了?”
小侯爷坏坏一笑,“好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谢青云眼里闪过笑意,忍不住想逗他,“钧义兄,你说的难不会是需要补脑子的难吧?这方面我爱莫能助,就是想和你同当也当不了啊。”
小侯爷果然如她所愿炸毛了,眼睛瞪得溜圆,“不给你喝核桃乳了!等我补完脑子,你等着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吧!”
他动作十分急促地去抢那盏放在谢青云面前的核桃乳,动作太大,不小心撞到了碗碟,碗碟又撞到了核桃乳,半盏的核桃乳都倒在了谢青云腿间。
一股冰镇的透心凉让谢青云头皮发麻。
小侯爷吓了一跳,赶紧扯了自己的衣摆去擦谢青云大腿附近撒的核桃乳,擦了两下,他瞪圆眼睛抬头去看谢青云,“青云兄,你这里这么大,完全可以与我一争高低,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比大小啊!?”
谢青云脑中仿佛有什么炸开了,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侯爷一脸心痛,“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当然不是故意的,我这就陪你一起共患难!”
谢青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看到小侯爷把剩下的半盏核桃乳浇到了他自己身上的相同位置。
两人陷入了同样的狼狈。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被敲了敲,守在门口的护卫领着一个抱琵琶的男子进来。
“侯爷,弹琵琶助兴的湘公子来了。”
湘公子撩开珠帘,看到他们两个的模样,惊得琵琶都掉在了地上,这动静惊动守在门口的护卫,护卫们拔刀冲了进来,门口经过的几个爱看热闹的群众也跟了进来。
谢青云听到纷乱的脚步声,赶紧用广袖捂住自己的脸,再捂住小侯爷的脸。
大大的包厢里一时响起不少惊呼声。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般伤风败俗之辈!”
“这是把太白楼当南风馆了吗?!”
“别挡着脸啊,你们有胆子白日苟合,没胆子被人发现奸情吗?”
护卫们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把湘公子和那几个看热闹的家伙赶出去,关上大门。
谢青云已经社死,疯狂地用脚趾去抠地板,而某个单蠢的家伙还懵懵懂懂说:“我们怎么就伤风败俗、白日苟合了?”
谢青云气得牙痒痒,她紧咬着牙,“闭嘴!”
啊啊啊!
老天爷!
这样糟心的兄弟能不能不要了啊啊啊?!!
第 29 章
第29章狗头小侯爷
包厢里的闹剧惹得楼道上挤了不少人, 太白楼的掌柜被惊动,带人过来疏散人群。
掌柜是名中年微胖的美妇人,她闻着满屋子的核桃乳香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到两个人狼狈模样的样子, 表情还是难免扭曲了点,毕竟核桃乳洒落的地方太敏感了。
谢青云挺直腰背坐在原处, 浑身撒发着低气压, 傅钧义坐在她身边, 满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
掌柜很快收起眼中异色,笑吟吟地让楼中的丫鬟们送来帷帽, 等看客都散去才领着两位贵人上了太白楼的顶楼。
太白楼虽然是酒楼, 但是部分贵人有饭前饭后打理衣着的习惯, 因此顶楼专门设置了客房。
谢青云忍着怒气推开客房门, 察觉身后跟着人, 冷声说道:“跟着我作甚!”
傅钧义:“和你一起去屋里换衣服啊, 反正我们都是男子,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还能彼此聊天打发时间呢,要是能顺便比一比,就能完全解我心中所惑了。”
谢青云冷哼一声,十分不客气地把门一砸。
她这动作太过迅速, 傅钧义猝不及防退晚一些, 鼻子被门扉砸到了,他捂着鼻子, 真是委屈死了, 不解地埋怨道:“青云兄,你今日怎么这般阴晴不定, 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开心的,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谢青云才不理他,锁好了门,往客房里走。
屋子里已经提前摆放好了衣服,不知道是侯府的护卫送来的,还是酒楼掌柜准备的。
谢青云仔细把衣服检查了一遍,又把厢房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藏在其中也没有什么明显危险,这才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后。
她解开身上脏污的旧衣挂到一旁,脱下亵裤查看假JJ的状况,稍作清洗重新戴好,随后穿上新衣,净手束发,又恢复了之前的君子风仪。
换好衣服出门,傅钧义已经等在门口。
傅钧义笑得依旧阳光灿烂,“青云兄,我换了个包厢,我们接着吃饭吧。”
谢青云面无表情,“你还吃得下去?”
这小子心理那么强大的吗?之前发生的事情竟然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心情?!
傅钧义:“为什么吃不下去?不就是不小心弄倒了一盏核桃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快走快走,去晚了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青云看着他清澈又愚蠢的眼神,一时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懂还是真的不在意。
她淡淡开口:“我没胃口。”
傅钧义非常欠揍地说:“没关系,我有胃口啊,你看着我吃慢慢就有胃口了。”
谢青云握着拳头,要不是定力十足,怕是直接一拳打出去了。
傅钧义说着就要拉谢青云的胳膊。
谢青云可不想再来一场社死,怕两人的拉拉扯扯引起食客围观,只好躲开他的手,勉强答应去新的包厢看他吃饭。
谢青云:……心好累。
小侯爷吃东西的时候非常投入,满脸都写着好吃好吃,弯弯的眼睛很迷人。
谢青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还真的被他勾起了食欲,举起筷子加入用餐小队。
傅钧义笑了,“这才对嘛,好好吃饭才能身体强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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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谢青云准备告辞,傅钧义赶紧把那捆药包塞给他,“青云兄,不要忘记带走我送给你的惊喜。”
谢青云不想喝苦苦的中药,严词拒绝,“我没病,不需要吃药,要吃你自己吃。”
傅钧义:“这是为你抓的药,你带回去吃。”
谢青云:“这是你花钱抓的药,你带回去吃。”
两人推拒了一会儿,谁都不想接这捆药。
谢青云想了想,“我们都不想要,又不能浪费,那就让它物尽其用吧。”
傅钧义:“怎么物尽其用?”
谢青云:“书院勒令你回家反思几天?”
傅钧义:“算上旬假就是两天。”
谢青云:“也就是说你明天会去书院上课,那你记得把这些药包送去开阳班,记得一定要强调你是从回春堂抓的药,其他的你就随机发挥吧。”
小侯爷这兄弟有点糟心,脑回路实在清奇,有时候说话能气死人,以他的杀伤力应该能让那个背后造谣的兵部侍郎小儿子反噬其身。
傅钧义不乐意,“他污蔑我,为什么还要我去道歉去送东西,我不去。”
谢青云:“这不是真的道歉,道歉只是一个幌子。他在背后污蔑你不能人道,你当着众人的面送药揭露他不能人道,到时候难受的人是他,这叫杀人诛心。”
傅钧义反应过来了,看向谢青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青云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谢青云:“怎样的人?”
傅钧义:“可以当狗头军师的人!”
谢青云:……我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她大跨步走出包厢。
傅钧义追在她身后,“你怎么又生气了?以前在边关,观月是我的狗头军师,助力我多次扭转战局,现在你是我的狗头军师,助力我报仇雪恨,哪里不对吗?”
谢青云:“……四字成语你还需要再好好学学!狗头小侯爷!”
她打趣小侯爷,没想到小侯爷真的很快做了狗头军师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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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云回到家才想起忘记给小侯爷说补课的事情了,旬假后的第三天就是月考,她决定紧急赶出一本考前冲刺给小侯爷,助力他取得好成绩。
旬假很快结束,又到了收假的时候。
第一节课下课的午间,傅钧义大摇大摆地从天玑楼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不仅有他的小弟们,还有天璇楼、天枢楼的学子。
他从天玑一楼走道经过的时候,还像领导视察一样朝大家挥手,“大家上课上累了吧,可以来开阳楼见证本侯爷的道歉现场。”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底紫绣的圆领袍,收起脸上的笑容,又威严又贵气,引得不少女学子低声讨论。
谢青云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小侯爷还有点被惊艳到。
傅钧义经过天权楼,毫不掩饰地探头往里看,看到谢青云在看他,视线对上后立刻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非常开心地挥了挥手。
那笑容又引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连天权班这样的好学生也无法幸免,谢青云隐隐听到班里女同学的议论。
“小侯爷笑起来真好看,他是在对我们笑吧?”
“我觉得是在对谢三元笑。”
“我觉得小侯爷还是不笑的时候更好看一点。”
“我觉得小侯爷笑不笑都好看,他未来的妻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
傅钧义打完招呼就走了,谢青云看着窗外经过的汹涌人群,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怅然。
小侯爷未来的妻子会是谁呢?
作为男三,小说剧情并没有着笔太多关于他的剧情,他成亲与否,谢青云根本无从得知。
如果知道小侯爷未来的妻子是谁,她会帮他去追吗?
谢青云不知道。
算了,不想这些堵心的事情了。后日就是月考,她还要赶出一份考前冲刺来,多帮小侯爷复习一点也能多给他一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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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楼十分热闹,小侯爷要公开道歉的消息很快传遍书院,连摇光楼和玉衡楼都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开阳楼的人提前得了消息,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听到之前高高在上的小侯爷要低头认错,都兴奋得不得了,撺掇着兵部侍郎家的小儿子不要轻易接受道歉,还有不少人给他出主意要赔礼。
兵部侍郎家的小儿子自认是受害者,挺着胸膛,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教室,站在走道上等着小侯爷来。
爱看热闹是人之天性,早就有好事者不嫌事大地一路播报小侯爷的行踪。
“小侯爷从天玑楼出来了!”
“小侯爷到天权楼了!”
“小侯爷到玉衡楼了!”
“小侯爷到开阳楼了!”
这声音传来,宛如皇帝驾到时的太监开道,围在走道入口附近的吃瓜群众们默契地往两边分开,露出走道让小侯爷和他身后的一群人进来。
傅钧义大摇大摆往前走,在众人瞩目之下来到兵部侍郎家的小儿子面前。
傅钧义比兵部侍郎家的小儿子高了一个头,他停下脚步后就抱臂看着对方,“赵四公子上午好啊,本侯爷是来和你道歉的。”
那俯视的姿态让赵四公子非常气愤,他压抑着怒气大声说道:“小侯爷如此嚣张,我一点也看不出道歉的诚意!你这根本不是道歉的态度!”
傅钧义嗤笑一声,“不管你怎么想,反正道歉的话我说了,对了,这是赔礼。”
他甚至没有抬手,只是朝身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就提着一捆药包塞到了赵四公子怀里。
赵四公子恼羞成怒,“谁要收你的药,你要是在里面下毒怎么办?”
他作势就要把药包扔掉,傅钧义把药包按回他手上,“怎么可能!这些药是本侯爷专门去回春堂替你抓的,不仅特意找了替你诊脉的大夫,还用了最好的药材,保证让你肾气十足,再也不用担心起不来了。”
赵四公子脸色大变,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原来他是贼喊捉贼,因为他自己不能人道,才把这个黑锅扣到小侯爷头上。”
“我就说小侯爷可是少年战神,怎么会没有男子雄风,”
“真的假的?赵四公子可是兵部侍郎之子啊!”
“虎父也有犬子的嘛,你看赵四的表情,很明显在心虚。”
“可是我怎么听说小侯爷当初去回春堂是大摇大摆的?”
“你傻啊,正是因为没有毛病才大摇大摆,真正去回春堂看病的男子,哪个不蒙着脸?”
“哦,这么说来,赵四真的……不行?”
……
赵四公子涨红了脸,气得想去揍傅钧义,却因为傅钧义用大力压住他的手,让他只能无能狂怒,“你在胡说!我根本没病!你是、你是故意羞辱我!你才是去回春堂看病的人!那天我亲眼看到你去找了回春堂最好的男科大夫!明明是你!明明是你!!”
赵四公子口不择言,想要反驳却锤死了自己,他听到四周一片嘘声,顿时脸色又青又白。
傅钧义:“你急什么,本侯爷又不会告诉大家你一月要去四次回春堂。”
他这话一出来,引得不少人发笑。
赵四公子气得怒目圆瞪,那眼神凶恶得似乎下一瞬就要冲上来撕咬。
傅钧义看到了他的杀意,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抬手在他肩膀拍了拍,每拍一下,赵四公子的膝盖就弯一分。
赵四公子被那铁掌镇压得动弹不了,只能紧咬牙关,狠狠瞪着傅钧义。
傅钧义一脸关心地说:“回春堂要是治不好你,本侯爷可以替你引荐宫中御医,要是连御医都治不好,本侯爷还可以举荐你去内侍省。
就是不知赵四公子有没有当大武朝高力士的鸿鹄之志啊。”
赵四公子本就气怒不已,被傅钧义这一刺激,直接吐血晕了过去,
他的几个同伴赶紧过去扶他,其中一人十分愤然,怒问道:“小侯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不是也去了回春堂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欲盖弥彰!”
傅钧义想了想,非常笃定地说:“我承认我去了回春堂,但是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家中长辈。”
这话一出来,全场寂静。
众所皆知,小侯爷在京中的长辈只剩下老侯爷一人……
众所皆知,京中这些公侯之家,只有定北侯没有妾室通房,从前他说他是爱重妻子大家不是很信,原来根由在这里,是因为他有隐疾啊……
谁都没想到,小侯爷会在此时爆了这么一波大料。
众人不可置信,人群一下子炸了锅,再没有人去关注赵四了,所有围观群众都议论起傅钧义口中的长辈。
上课铃声响起,学子们恍恍惚惚回了各自的教室。
谢青云从大家的议论中听到现场复盘,瞬间沉默了。
知道小侯爷和老侯爷关系不一般,但是没想到关系恶劣成这样,他竟然为了攻击一个赵四,把老侯爷都扯进来了!
小侯爷这是无师自通了什么叫做“掩盖一个新闻就要爆出一个更炸裂的新闻”吗?
突然很同情老侯爷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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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与小侯爷斗智斗勇落了下风,倒霉催地被锁在屋里饿了一天一夜,直到昨天下午才重见天日。
他拿着鞭子追着臭小子跑了两个院子愣是没追着,只能含恨去吃了晚饭开始补眠,结果补眠补到一半,管家把他叫醒说是要上大朝会,他只能一脸疲惫地去上朝。
今日的大朝会也没有什么大事,老侯爷就杵在那里打瞌睡,下朝的时候健步如飞,恨不得立刻冲到马车里睡一觉,结果一路上,同僚们时不时拦住他聊几句。
关系好一点的问他身体如何,需不需要介绍大夫给他。
关系一般的说了几句注意身体,就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关系差的则一直对着他露出莫名的嘲笑表情,似乎在看他的笑话。
老侯爷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同僚们怎么突然集体抽风了,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面前突然围过来一群熟人,正是前两天在北斗书院开阳楼被他炫过儿子的汝阳侯等人。
汝阳侯他们有样学样,前两天老侯爷怎么阴阳怪气他们,他们就怎么阴阳怪气反击,一下子抖出了小侯爷的爆料。
老侯爷听到蠢儿子对自己的污蔑,差点眼前一黑。
之前他在开阳楼多么疯狂地炫耀儿子,现在就多么疯狂地被儿子背刺。
前两天还因为儿子打不过小侯爷的家长们都看起了老侯爷的笑话,从前的羡慕也全部化作庆幸,庆幸没有一个这么坑爹的好儿子。
老侯爷怒气冲冲赶回家,大口吃饭,誓要攒好力气狠狠抽一顿这个满嘴胡言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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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时候,谢青云忍不住问小侯爷:“你怎么会想到拿你爹当挡箭牌?”
小侯爷:“拿我爹当挡箭牌总比拿你当挡箭牌好吧?”
谢青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小侯爷笑了,“逗你的。我昨天回家的时候遇上有人想给老傅送小妾。那些人着实可恶,趁着我娘不在京中就想偷家,我当然要帮老傅挡一挡。他有隐疾的流言传出去,我看谁还不要脸往定北侯府送人!”
谢青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怎么长的,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老侯爷的名声不是名声吗?”
小侯爷十分骄傲,“我这叫做急中生智,你别小看我,我在战场的时候很多次脱困就是靠着这样的灵光一现。很多敌人都猜不出我的想法!”
谢青云:……
就你这神奇的脑回路,正常人都猜不出来吧?
谢青云顿了顿,“我还是担心你今天回家被打,不如我送你回家吧,说不定老侯爷看到你有朋友在场会打得轻一点。”
小侯爷受宠若惊,非常高兴地揽住谢青云的肩膀,“青云兄可要说到做到,我等着你送我回家!”
第 30 章
第30章解除误会, 澄清黑料的思路
定北侯府和安北侯府紧挨着,两座府邸占了一个街区,共用一条路, 回安北侯府必须要经过定北侯府。
老侯爷瞅着时间已到书院放学时分, 从武器库里挑了一条威力十足的铁鞭,命人搬了一把太师椅放在定北侯府门口守株待兔。
远远听到马车声近, 他从太师椅上起来, 握着铁鞭朝路口走去。
当马车行过拐角, 确定那是安北侯府的马车,老侯爷毫不客气地使出全力挥向马车, 以蠢儿子的身手这点危险他肯定躲得过, 但是还要吓吓他, 让他长长记性。
谢青云坐在傅钧义对面, 正在和他说着话, 听到破空声, 提前察觉到危险, 伸手去拉傅钧义。
傅钧义武艺高强五感敏锐,自然也听到破空声意识到前方危险,他也伸手去拉谢青云。
两人的手就这么不期而遇紧紧抓牢在一起,危险近在咫尺,他们都来不及做出多的反应, 只能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破开车架的后门飞离退后。
就在他们离开马车的刹那, 一条铁鞭狠狠劈在马车上,马车瞬间被抽碎, 木屑四溅, 鞭子末梢传来音爆声,比公园老大爷抽鞭子的声音还要吓人。
鞭子的末梢只要用够力道就可以达到超音速的效果, 谢青云看着马车被破坏的程度,心中骇然。
小侯爷和老侯爷真的是亲父子吗?一个污蔑老子,一个狠抽小子,看起来像有血海深仇似的。
谢青云和傅钧义稳稳落地。
隔着一辆坏掉的马车,两方人马大眼瞪小眼。
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谢青云:侯府这么有钱的吗?这么大一辆又舒服又华丽的马车,一鞭子就抽没了也不心疼?而且,老侯爷怎么狠得下心用这么大力来抽小侯爷,要是把人抽坏了怎么办?
谢青云很震惊。
傅钧义:是我错觉吗?青云兄的手为什么握起来这么软这么暖,还让人浑身麻酥酥的?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傅钧义怀疑人生中,手却不受控制地收拢,想要握住这温暖与柔软。
老侯爷:我那蠢儿子怎么紧紧拉着一个男人的手!他难道除了颅内有疾,还染上了断袖的臭毛病?!
老侯爷痛彻心扉,捂着胸口差点厥过去,“老忠老忠!我的药呢!我的药呢!”
老侯爷这声音打破了空气的静谧,谢青云和傅钧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齐齐松开手朝老侯爷走来。
傅钧义动作奇快,他看到太师椅后面站着的老管家慢悠悠掏出袖子里的药瓶,着急得不行,一把抢过瓶子,拔掉瓶塞就往老侯爷嘴里灌。
“老傅,你怎么了?你不是天天说你老当益壮,怎么就突然犯病了?
忠叔,老傅什么时候病了?怎么这么严重,你怎么还不去喊大夫?”
傅钧义着急得眼睛都红了,扶着老侯爷时脸色白得吓人。
老侯爷虚弱地靠在儿子身上,捂着心口,目光却瞪向旁边的谢青云,“这是谁?你为什么要带他回家?!”
他的语气太过悲戚怨愤,听得谢青云一愣一愣的,让她莫名想起狗血电视剧里恶婆婆见到媳妇时的样子。
谢青云丢开胡思乱想,行了一个抱拳礼,“晚辈是北斗书院的学子谢青云,也是小侯爷的朋友,今日贸然来拜访,还请老侯爷见谅。”
老侯爷听到熟悉的名字,一下子精神了,兴奋地从傅钧义身上起来,绕着谢青云转了一圈,还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原来你就是天权班的谢青云谢三元啊,不仅功课好,这身手也很是了得啊,我们家钧义做你朋友真是高攀你了。”
谢青云和傅钧义都有点懵,实在没想到老侯爷怎么突然就从发病的虚弱样,变成了现在的精神奕奕、声如洪钟。
谢青云的视线落到傅钧义手中的瓷瓶上,傅钧义懂了他的眼神,把瓷瓶里还剩下的几颗药丸倒出来,捏了一个扔到嘴里。
是甜的。
傅钧义怒了,一把提起老侯爷的领子,“臭老头,你又耍我!你不是犯病了吗?怎么你的药是糖丸啊!你今年到底几岁?!”
老侯爷与傅钧义身高相差无几,轻易挣脱儿子的桎梏,踢出一脚去踹对方,“谁耍你了,老子就是病了,心情不好也是病,大吃一惊也是病。还当着你同窗的面揪老子领子,简直没大没小!”
老侯爷踢出的一脚被小侯爷抬腿挡住,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视线交汇间仿佛有火花四溅。
傅钧义:“你为老不尊!”
老侯爷:“你大逆不道!”
两人各说了五个字,同时抬脚踢向对方,就这么你一脚我一脚地在侯府门口打起来了。
谢青云大开眼界。
是她没见识了,她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幼稚的父子俩。
老管家忠叔走到谢青云身边,躬身往府内一摆手,做出欢迎的姿态,“谢公子是小少爷的贵客,请随我入内等候。”
谢青云指了指踢来踢去的两个人,“不用管他们吗??”
老管家神态自在,习以为常,“老爷在和小少爷切磋腿脚功夫而已,他们两个一向活泼。”
谢青云:……原来活泼还有这样的定义?!
她随管家朝侯府正厅走去,走到半路,听到了抽鞭子的声音。
谢青云没忍住往后看,就看到老侯爷举着鞭子在后面哼哧哼哧追着小侯爷跑,而小侯爷像灵活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在侯府的墙上屋檐上四处乱蹦,蹦得那叫一个熟练,熟练得仿佛如履平地。
她看了看侯府的其他下人,扫地的、守门的没有一个抬头看,仿佛这一幕已经在侯府上演过千百遍。
……真是一对活泼的真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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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大概半刻钟,父子俩的切磋终于结束。
傅钧义一入室内就坐到谢青云旁边的椅子上,他打了一场架很是口渴,看到中间的桌案上有杯晾好的茶,高兴地说了一句,“青云兄你真好!”
他说完,就把凉茶一口饮尽。
谢青云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对方这是她喝过的茶,但是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为了避免双方尴尬,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目光看向坐在上座的老侯爷。
老侯爷作为一个学渣的父亲,对于谢青云这样的好学生天然带着友善,说话的语气都比之前温和许多,“青云小友怎么会突然来侯府拜访,是不是这臭小子在书院惹是生非了?”
傅钧义觉得自己被泼了脏水,“老傅,你怎么能在青云兄面前诋毁我?我在青云兄身边可乖了,他让我习武我就习武,让我学习我就学习,哪里惹是生非了。”
老侯爷对自己的蠢儿子很不客气,“你个白眼先生,知道‘乖’字怎么写吗?”
傅钧义不服气了,“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在天玑班是白呆的吗?”
他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凌空就写了一个“乖”字。
老侯爷哽住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要是说“你知道某某字怎么写”之类的话,真正的含义是讽刺,而不是真的让某人把字写出来。
老侯爷都不忍直视自己的儿子了,重新把目光投向谢青云。
谢青云被小侯爷凌空写字的样子逗乐了,看他这么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出“乖”字的样子,还真觉得他有点奶乖奶乖的。
注意到老侯爷的视线,谢青云从小侯爷身上回过神,取出袖子里的一卷宣纸,“我与钧义兄是好友,月考将近,所以给他准备了一份考前冲刺,来府上是希望老侯爷这两日给他做点监督,让他在考前把这纸上的内容都学了。”
老侯爷不知道什么是考前冲刺,好奇地走过来看,发现宣纸上按照明字、明经、明算、明法分门别类地写满了字,惊得后退一步,赶紧不动声色地挪回自己的座位。
谢青云把宣纸递给傅钧义。
傅钧义接过那几张宣纸,看一眼就头晕了,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嘴唇颤抖不可置信地问道:“这都是给我的!”
他第一次这么讨厌青云兄给的东西。
谢青云点点头。
老侯爷当年也是被科举逼疯过的人,看向蠢儿子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和不忍,犹豫了一下说道:“青云小友有心了,只是钧义才来书院,还是第一次参加月考,还是别给他这么大压力了吧,这么多张纸,两天之内怎么看得完?”
谢青云有些惊讶,她之前就奇怪了,以老侯爷抽鞭子那狠劲,只要下得去手教训小侯爷,小侯爷怎么可能如此目不识丁,整半天,老侯爷抽鞭子归抽鞭子,其他时候还是溺爱心态啊。
就这薄薄几张纸,总字数都没有《滕王阁序》多,两天怎么可能看不完?
老侯爷想惯着小侯爷,谢青云却不愿意惯着小侯爷,“老侯爷可能不知道,钧义兄如今已不是吴下阿蒙,他敏而好学、才华横溢,这区区几张宣纸绝对不在话下。是吧,钧义兄?”
傅钧义听到谢青云一连用了三个成语表示对他的肯定,激动极了,只觉得手中捧着的不是令人头疼的考试知识点,而是青云兄滚烫的期待。
傅钧义激情澎湃,“对!青云兄说得对!老傅,你等着我这次月考给你长脸吧!”
老侯爷看看蠢儿子,又看看谢三元,迟疑着回答:“好吧,那我支持你们。”
正厅一派和谐的时候,有下人来报汝阳侯府送来帖子。
老侯爷一听到汝阳侯三个字,就想起自己身上泼的那盆隐疾脏水,一下子拉了脸,怒气冲冲地瞪向自己儿子,“都是你干的蠢事!老子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气得我心口疼。”
傅钧义毫不示弱,“这怪我吗?分明是你罪有应得,我都撞到有人给你塞小妾了,你是不是想趁着娘不在府上,毁了这个家?”
老侯爷:“胡说八道!我对你娘忠贞不二,从未想过纳妾一事。”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看其中就有误会。
谢青云适时出场,为两人调解矛盾,很快把事情理清楚了。
事情的缘由还和前几天开阳楼的那场打斗有关,当时小侯爷去开阳楼教训人,开阳楼的人以为他来挑衅,不少人都参与了群架,后来事情解释清楚,很多觉得有愧的人都来府上致歉。
其中几个人想着送小妾当赔礼,老侯爷当时拒绝了,但是有些人推己及人觉得老侯爷在说假话,不好明面上收小妾,于是悄悄在私底下送来。
结果小妾送来的这天,老侯爷刚好被锁了,送小妾的人和小侯爷打了照面,小侯爷把人赶走之后,以为这是老侯爷暗度陈仓,这才给他扣上隐疾的黑锅。
误会解释清楚了,父子俩都有些尴尬。
傅钧义挠了挠头,歉疚地说:“对不起啊老傅,是我冤枉你了,我不该这么不孝给你泼脏水。”
老侯爷:“也不能全怪你,你的本意是想挡住那些不速之客,只是我这名声怎么办啊?我和你娘都要被人笑话了。”
父子俩都很愁。
谢青云轻咳一声,“这一切也不是不可挽回。”
俩父子齐齐看向谢青云。
谢青云:“当时钧义兄在开阳楼说的是‘家中长辈’,并没有点名就是老侯爷,那我们就可以对外澄清,这个‘家中长辈’指的是‘那段时间来家中拜访的他府长辈’。”
老侯爷兴奋了,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谢青云手中,“青云小友当真是聪慧!这是本侯给你的见面礼,尽情拿去花吧,不用和长辈客气!”
老侯爷塞完见面红包,迫不及待出了正厅去寻管家。他没记错的话,那段时间正好有几个和他不对付的人专门上门聊起蠢儿子在边关读错诗的事情,访客名单上肯定有他们的名字!
傅钧义看着谢青云的眼睛里满是星星,里面盛满了崇拜和感激,“青云兄,你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怎么连这个法子都能想到!”
谢青云:“说起来这个法子也有你的功劳。”
傅钧义:“我的功劳?”
谢青云:“如果你当时指名道姓说,是老侯爷让你去回春堂抓药,这个法子就不能用了。说起来,你当时怎么会用‘家中长辈’来做掩饰啊?”
傅钧义歪了歪头,“我没注意,想了想就脱口而出了。”
谢青云:“你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傅钧义一下子板了脸,“你说谁傻呢?”
谢青云看他急了,心中好笑,不自觉弯了弯眉眼,“说的就是某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憨憨。”
她以为她的调侃会让小侯爷炸毛跳脚,没想到小侯爷只呆呆看着她,莫名红了脸。
谢青云疑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钧义兄,你怎么了?”
傅钧义猛地回过神,立刻别过头去,“今晚在我家吃晚膳吧,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菜!”
他一下子跳起来,慌慌忙忙冲出了正厅。
谢青云一头雾水,不懂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低头去数新到手的银票。
她哪里知道,当她浅笑着调侃小侯爷时,那浅笑吟吟的模样直接把小侯爷的心脏捏在手中,迷得他七荤八素不知方向。
小侯爷耳根红透冲出正厅,心里慌乱得不行,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想起今日和青云兄紧握双手时的样子,明明已经分开许久,可是那种柔软温暖的感觉还久久停留不散。
我一定是有病吧?
不然怎么会看着青云兄笑就发呆,和他拉了手还不停回味,甚至找到机会就想黏在他身边。
明明最讨厌读书了,可是因为答应了青云兄,每晚睡前都在背《滕王阁序》,连新到手的那些所谓考试冲刺,他也打算认真开始学习了。
怎么越想越觉得我病入膏肓了?
小侯爷很迷茫,他决定等月考结束,一定要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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