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公寓早上6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王秘书翻身坐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洗漱声过后,他又返回卧室这边,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西装换上。
他从镜子里朝床上瞥了一眼,邹华悦一夜未睡,肿成鱼泡的两个大眼睛毫无生气地瞪着天花板,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眼泪趟过的地方皮肤微微发皱。
王秘书穿上衬衫,走到床边,半跪到床边的地毯上,在邹华悦的眼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柔声哄着,
“对不起老婆,我昨天是太累了,开了太久的车,路上又很堵,所以才有点失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好好爱你的宝贝。原谅我好不好?”
这些话如果是以前说,邹华悦可能还会相信,但听了太多遍,她只觉得虚伪、恶心。
昨夜被王倬折磨到天亮,身上被他掐到淤青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邹华悦此时没有心情听他的“忏悔”。
她把头扭到一旁,故意不去看他。
王秘书伸出手掌在她头顶摩挲几下,轻柔的语气中透出丝丝冷意,
“宝贝,老板让去看中医,咱们就得去啊,老板说的话不能不听,工作才能赚钱,才能养你不是?你乖,我下午下班来接你,我们直接去中医馆看啊。”
邹华悦闭上眼睛,没说话。
王秘书站起身,俯视着邹华,瞬间变了一张脸,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人最好给台阶就下,给脸不要脸容易出事你知道吧?你自己休息一下,下班后我来接你。”
从家里出来,到了集团公司,王秘书就像是换了个人。
他见人就主动打招呼,会在电梯里按下按键,等快要迟到的同事。
还会给秘书室的同事们买早安咖啡,整个人就是个体贴周到,进退有度。
秘书室新来的小姑娘还打趣,
“王秘书长真是好男人,您太太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有福气嫁给您。”
秘书室的另一个同事接话道,
“可不是,我们秘书长不但会赚钱,还特别疼老婆,舍不得老婆出去辛苦工作,还时不时的给人家买鲜花礼物,又体贴又浪漫。”
王秘书心里受用,笑得一脸温和,
“女人就是拿来疼的,你们几个找男人也要擦亮眼睛,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就把自己托付了,这是女人一辈子的幸福。”
大家闹了一会儿,总经办那边打来电话,让秘书室送会议资料过去。
王秘书抱着需要签字的会议资料,出了电梯,就看到路北尧的背影。
路北尧和助理一前一后走着,路北尧时不时侧头说着什么,助理偶尔点头应允,看样子像是路北尧正在和助理交代工作。
王秘书快走两步跟上去,小声在后面喊了一声,
“路总。”
路北尧停下脚步,扭头朝后看了一眼,“王秘书,有事吗?”
王秘书赶紧把会议资料递上去,
“路总,这些是需要您签字的会议资料。”
“好。”
路北尧示意旁边的助理接过资料,转身正要走,却看到王秘书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微微颦眉,“还有事?”
“那个,我打算今天下班以后陪我太太去看您说的那个中医,想给您道个谢,谢谢您的关心。”
路北尧昨天把直播间发给王秘书以后,这件事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他的本意只是想点一下王秘书,告诉他最近请假太多,连自己都开始关注他了,让王秘书注意一下工作态度。
至于这中医到底能不能治好病,他根本就不在乎。
路北尧此时脑袋里转了个弯,才想起昨天那条短信的事,他颔首,语气温和,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不必客气,祝你太太早日康复。”
王秘书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像是真的感激路北尧的关心似的,装得特别像那么回事。
*
沉寂许久的永裕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到处都是举着手机拍摄的粉丝,把本来就挺窄的老巷子挤得水泄不通。
这边的居民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王奶奶刚出门,本来打算上街对面去打牌,一见这阵仗,牌也不打了,到处找人打听是怎么回事。
刘爽也挤在人群里,正踮起脚尖朝巷子口张望。
王奶奶叫住刘爽,
“爽儿,你们干啥呢?出啥事儿了?”
刘爽隔着人群朝王奶奶喊,“王奶奶,我们看我老公呢,他马上就来了。”
王奶奶气得想拿拖鞋扔她,
“才多大点小孩儿,你害不害臊?让你妈听到了,非得抽你。”
刘爽吐了吐舌头,这次不开玩笑了,好好解释,
“王奶奶,我们看明星呢,大明星路晓图要来找我们程医生给他扎针。”
“哟,这可不得了。”
王奶奶赶忙回家搬了张小板凳出来,扶着墙站到了板凳上面,也跟着看大明星。
刘爽看她小老太太那紧张劲儿,还以为她认识路晓图呢,兴奋地问,
“奶奶,您也认识我老公,阿呸,路晓图吗?”
王奶奶目视前方,表情严峻,眼神坚定,“不得,姓图的我就认识个大耳朵图图,我只是想看明星。”
刘爽,“......我就多余问您那么一嘴。”
路晓图就这么在万众期待之下,来到了中医铺给屁股扎针,巷子里车开不进来,路晓图一路走,一路签名合影,忙前忙后好半天才终于到了中医铺门口。
外面人太闹,程十鸢老早就把铺子门关上了,最近放假赋闲在家的王宝宝帮忙守着门口。
路晓图一看王宝宝就乐了,
“哟,状元郎,怎么还在这儿碰到你了,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入行汪汪队了?”
路晓图这嘴是真的欠,王宝宝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入行汪汪队”是什么意思,这是内涵他是看门的小狗呢。
王宝宝气得想抽他。
但又怕抽了他,程十鸢拿针扎自己,毕竟这狗东西还是个明星,要在这里把他给打了,那不纯纯的给程十鸢惹麻烦吗。
他思索片刻,还是忍气吞声,开门把路晓图给放了进去。
进了老铺,俩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
程十鸢从铺子里隔开的一间小针灸室走出来,问道,
“你们两个认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程十鸢才搞清楚他们的关系。
去年春节的时候,路晓图上了京市地方电视台的春晚。
王宝宝作为当年的全市高考状元,也受邀参加,和路晓图合唱了一首歌,因为他们两个是校友,这首歌又有传承的寓意,所以虽然王宝宝唱歌要命,还是让他上了。
这俩人从此就结下了这段孽缘。
程十鸢笑着瞥了王宝宝一眼,
“王宝宝还是高考状元呢?”
王宝宝还没来得及骄傲,就听到路晓图问,
“王西灏,她怎么叫你王宝宝?哈哈哈,你们学校那些喜欢你的小学妹知道你叫宝宝吗?哈哈哈,我要发到学校论坛里面去,以后大家都叫你宝宝。”
王宝宝怼道,
“你要敢发,我就直播你扎屁股。”
路晓图根本就没什么偶像包袱,“快播,让她们馋我的身子,馋死她们。”
然后程十鸢扎针的时候,王宝宝就举着个手机在旁边直播。
因为程十鸢没开直播间,网友们全都跑到王宝宝的直播间里去看男神的屁股。
【王西灏,你此举配入太庙。】
【我都不敢想,有一天能亲眼看到我老公的屁股。】
【姐妹胆子真小,我就敢想,我天天想。】
【会不会打码啊?希望不要打码,但又怕不打码会被封直播间。】
路晓图在程十鸢的示意下脱了外裤,穿着一条沙滩大裤衩,大大咧咧地趴在诊疗床上。
【他居然穿了大裤衩,这个渣男。】
【这看个毛啊这。】
【要能看到毛就好了...】
【我该死,楼上姐妹的意思我居然秒懂。】
路晓图昨天就提前问过程十鸢了,因为要灸的穴位基本都集中在下半身,需要脱掉外裤,所以他在里面提前穿了一条大裤衩子。
网友们眼眼睁睁看着梦破灭,在直播间里嚎成一片。
程十鸢取来一排银针,掀起路晓图的t恤,露出光洁结实的后背,她伸手在后背上按压了几处。
路晓图哎哟一声。
程十鸢问,“酸吗?”
路晓图点点头。
程十鸢,“这是穴位,有酸胀感就对了,经络不通,酸胀感尤为明显。”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但往肌肉上按压的时候却感觉很有力量,动作也很干脆,有一种干净利落的美感。
试了几处穴以后,程十鸢拿起银针,快速扎入几个穴位,
“给你扎肾腧、气海俞、大肠腧、腰阳关、秩边、环跳和委中,扎针部位有酸胀感是正常的,不用害怕。”
直播间里网友们没看到路晓图的屁股,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小程中医扎针的动作好飒,我脑海中都有冰魄银针的画面了。】
【真的飒,程中医长得本身就有点侠气,利落的针法简直是神来之笔,又快又准又稳。】
【我是中医学院的学生,小程医生这个针法一看就很专业,没有几十年的功力不可能做到这么稳。】
【尬吹吧,她未必都有几十岁,还几十年的功力,哈哈哈哈。】
程十鸢施完针,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示意路晓图躺好,起身拉上隔间的布帘,这才走出去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程十鸢觉得面生,便用胳膊横档在门框上,问,
“二位找谁?”
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忙笑着递上名片,
“您就是程医生吧?没想到这么年轻有为。我是王倬,这位是我太太。我们是路总介绍我们过来的,想请您给我太太诊一下脉。”
听说是来看病的,程十鸢便侧身让了让,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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