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下线第一件事便是摸了摸眼睛, 比起游戏里拿鸡蛋孵了半天都没消肿的眼睛，现实里的眼睛状态很正常，并无红肿干涩。
显然，游戏里的身体并不影响现实的身体, 当然, 也可能影响, 但三十比一的时间差面前, 不论在游戏里情绪如何激烈到现实身体里都太短暂了——人的情绪再崩溃也不可能持之以恒的崩溃数日，就算有那个心, 身体硬件也不支持。
摘下头盔, 在床上坐了起来，很陌生的卧室。
眨了眨眼,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与李姐交待了游戏世界是真实世界的事，李姐给自己一家搬了个家——院士上门很难不出现在C站与抖音快手上，普通人家上了也就上了，出个风头罢了, 她家就不好说, 搬家最安全。
下床坐上轮椅, 洗漱，用早饭，逗逗虞旸，前脚吃完, 后脚李姐的人便来接自己。
临时部门的办公地点也在这个小区里, 虞微被推着前往的路上遇到好几个与自己一样身体有疾的人。
看到一个拄着拐杖, 但对方长着得一张搁游戏里都不会黯淡无光的脸，最重要的是, 这张脸很眼熟，虞微试探的开口：“三只橙？”
拄着拐杖的年轻女子困惑的看向虞微。“咸鱼？”
“真是你啊？”虞微惊讶道。
什么效率啊，自己昨天才说出游戏里的事，今天就把别的玩家也找了过来。
“你知道什么吗？”橙橙橙道。“我刚被搬过来。”
“为了三十比一的时间差，为了里面的技术吧。”虞微道。“反正对我们不是坏事，你也签了入职合同吧？带薪玩游戏，难道不觉得很爽？月薪一万的带薪玩游戏，干得好还有额外的奖金，这世上还能找到比这更舒服的岗位？既来之则安之。”
橙橙橙：“好像是这样。”
俩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的聊到彼此的经历与职业。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学舞蹈的。”橙橙橙道。
虞微点头。“你在游戏里跳的舞都太好看了，一看就是专业的。”
“是啊，但我运气太差了。”橙橙橙抑郁道。“我毕业那天走在人行道上，有个混蛋酒驾。”
虞微忙问：“严不严重？”
“不严重，没被撞飞，只是脚掌被压了，过段时间就能扔掉拐杖恢复行走，但也只是恢复行走，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再跳舞了。”橙橙橙吐血道。“虽然没人能跳一辈子舞，我也想过不跳舞的生活，但我计划的不跳舞是我老了退休以后，而不是毕业即退休。”
虞微：“没事，还有游戏呢，游戏里你可是第一舞蹈家。”
橙橙橙点头。“幸好还有游戏，幸好我在游戏里还能跳舞，幸好我买了游戏。”
“所以你的运气一点都不坏，不然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有三十倍的时间跳舞？”
橙橙橙哈哈大笑，笑完了又看了看虞微的模样。“你不会也是碰上酒驾吧？”
现代社会啥都缺就不是不缺酒驾和车祸。
虞微摇头。“没有，我是被人蓄意撞的。”
橙橙橙瞪大了眼。“蓄意？谁这么丧心病狂？”
“哦，我爸我哥都是警察，得罪人超多，报复到我头上了，不过没事，不管是撞我的人还是主使的人都和我一样不好受。”虞微淡定道。
一个车子从她身上碾过去时，她也趁机在车子上挂了自己的书包，从糟心老哥不守承诺不等自己长大公平竞争抢先继承了死鬼老爹的警号后她就给自己特制了书包，书包里加了点东西，每天只要出门，书包从不离身，确保哪天有人来找自己麻烦，自己有回礼相赠。
车祸时，准备多年的回礼终于给了出去，那家伙连人带车一起上了天，尸骨无存，帮人省了一大笔抢救费。那一刻虞微深深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认真回报每一份赠礼。
剩下那个倒是活着，但他唯一的儿子挂了。
橙橙橙没听出虞微未尽之语，气愤道：“怎么可以这样？警察办案，有异议可以上诉，可以找媒体，怎么能伤害警察家属？”
虞微笑了笑，看得出橙橙橙生活环境挺不错的，不像她需要担心哪天遭遇不速之客：“人性这东西，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当然，她也不在意，她吃饱了撑的才去共情那些家伙怎么想的。
一路漫无边际的闲聊，一直聊到李姐的会议室，发现屋里一群看着眼熟的人。
人数也很熟，将李姐与李姐的人去掉，剩下的人数与游戏里东夏国玩家的人数一致。
虞微与橙橙橙跑到禾红身边入座。
等人齐了，李姐开始发表讲话。
“将大家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大家应该有猜到。”李姐道。“你们玩的游戏，游戏世界是真实的世界，而我们想与修真世界交换技术，比如他们修复断肢的技术，若能得到将是现实里多少人的福音。”
虞微清楚感觉到会议室里一半以上的人呼吸沉重起来。
修士们的科技树也不知怎么发展的，非常不讲道理，人大卸八块了只要没死透都能给你拼回来，实在有部件找不回来也没关系，还有断肢重生服务。
玩家们原本没想过现实里也能恢复健康，那毕竟是另一个世界，但李姐背后是国家，她的话也代表国家的意思。
大家毕竟是蓝星人，家人朋友社交关系都在蓝星，修真世界的身体再健康，也只有自己，还有上网时间限制，若现实里也可以活蹦乱跳的，还有家人朋友陪伴，谁不想？
好吧，她自己的呼吸也粗了。
李姐很满意众人的反应。
充分调动玩家们的情绪后李姐终于进入正题，要如何与游戏的幕后者搭上线，或者说，大家觉得如何能找出游戏幕后者。
虞微积极举手。
李姐道：“小微想说什么？”
虞微道：“丹曦，就是游戏里实力等级最强的NPC，丹曦对蓝星的历史非常好奇，我与她交换互相读史，她给我读修真世界历史，我给她读蓝星历史。若幕后者藏在NPC里，丹曦最可能，但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因为游戏幕后者对蓝星好像有很多了解，而丹曦的蓝星常识连幼儿园宝宝都不如。”
有了虞微带头，其余玩家也七嘴八舌起自己觉得可以的对像。
恨血千年碧道：“檀弓也很可疑，她每天只是处理公文，没做别的，但她的蓝条每天都在消耗状态。”
也有人反驳：“有吗？她蓝条每天都那么长啊。”
“就是因为她蓝条太长，又每天都在恢复，所以消耗不明显，我也是每天给她用一个鉴定术才发现的。”
众人中唯一一个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的貔貅大王奇道：“你每天给她用那么多鉴定术干嘛？”
“做汉服得了解她的身体状态，那家伙对衣服要求太高了，不仅要贴身，还要穿得舒服，最近还准备让我们做法衣，法衣可以自由变大变小，无所谓尺寸，但需要穿衣人修真方面的属性。”
一番讨论后所有玩家一致认为丹曦最可疑，就算不是幕后者也一定知道真相，不然解释不了她找虞微学习蓝星历史的动机。
虞微疑惑道：“丹曦学习蓝星历史很积极，说明她是准备和我们交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表露出一点和蓝星联系的意思。”
虽然现实里游戏才内测三天，但游戏里过去快三个月。
李姐道：“这个问题我们推测过，有可能是她还没想好与谁合作，蓝星不止一个国家，而各国间对修真世界的意见未必统一。”
虞微秒懂。
哪怕不了解各国领导人，虞微也不难猜测，必定是有想合作共赢的，有想搞自由贸易的，甚至可能有想重演印第安旧事的——归一星可是一整个星球，美洲的利润与之相比，弱爆了。
啥？
有能上天入地的修士，还有修士也搞不定的怪物？
那是修士无能，没有什么是蘑菇蛋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当量不够。
虞微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李姐笑道：“不管幕后者是谁，召唤玩家肯定是为了那些怪物，有比不死的玩家更适合对付怪物吗？选合作者自然要选给得最多最好的。”
一种玩家脸都快绿了。
最后还是禾红道：“道理是这样，但那些怪物实在是太变态了，也不知修真世界的土著是怎么活下来的。”
玩家们孜孜不倦的扔了一个月的药包后吐血的发现怪物居然会升级。
被炸碎的怪物，活着的同类会吃掉它的尸骸，吃多了就会升级，不过升级速度追不上药包的当量，但没关系，活着的怪物也可以互相吞噬升级。
最终，同样当量的药包扔出去，升级后的怪物只觉得不痛不痒。
反倒带来了另一个麻烦，怪物集群升级，护山大阵可没升级，便有点扛不住了，最后还是修士们出去杀了一波才解决问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饮鸩止渴。
李姐赞同的点头，然后问：“你们觉得修真世界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吗？”
这个，玩家们无法回答。
现实世界自然是遵守能量守恒定律的，但玄幻世界，那可不好说。
虞微再次举手。“遵守，至少玄幻世界的灵气遵守这一定律。”
李姐问：“怎么说？”
虞微道：“修真世界的人族还在母星时并无仙人，直到世家时代的后期才出现仙人，但整个世家的仙人也没超过两位数，而宗门时代巅峰时人族有四位数的仙人，天庭巅峰时有仙人境修士超过百万。我问过丹曦为什么，她告诉我，这有越往前的时代人口基数越小，而仙人境都是卷王中的卷王的缘故，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灵气。世家时代修士用的灵气来自于星辰地脉自身产出，一颗星球的灵气产量是有数的，而被修士吸收的灵气虽然会在修士死后返还天地，但修士寿命恒长，这会导致修士基数越大，高阶修士越多，灵气越稀薄，而要产生一个仙人境，需要消耗的灵气是天文数字。一颗星球的灵气总和只够产生一名仙人境，且必须建立在没有第二名修士的前提上。”
三只橙好奇道：“那他们后来是怎么产生那么多仙人境的？对外扩张？”
虞微摇头。“扩张是为了增加人口基数，仙人增加是别的原因，宗门时代发现一种草，它可以通过呼吸作用产生微量的灵气，宗门时代培育这种草并且推广种植，增加了灵气总和。天庭则是进一步增加灵草面积的同时又梳理星辰地脉，更以周天星辰大阵炼化群星，将星空变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滋生器，让星辰地脉产出更多灵气。”
“灵气并非凭空产生，修士数量暴增时灵气浓度会下降，修士死后被他们吸收的灵气会返还天地，修士死亡的地方往往生机勃勃，我甚至看到一个记载，有个仙人在一颗沙漠星球陨落，死后遗骸化为清气返还天地，那颗没有生机的沙漠星球后来变成了绿色星球。”虞微总结道。“通过这些现象，修真世界，至少这个修真世界可以初步判断遵守能量守恒定律。”
貔貅大王嘀咕道：“听起来修士都是绿化神器啊。”
虞微嘴角抽了抽。“这么说也没毛病。”
蓝星的绿化技术连撒哈拉都搞不定，仙人遗骸却能搞定一颗星球。
李姐道：“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就好，只要它遵守能量定律，就不可能无敌。”
五花马道：“可我们已经打不动怪物了。”游戏里药火的当量已经增加到不能再增加。
李姐看了眼技术人员，墙上的屏幕马上出现一架炮的模样。
李姐道：“你们打不动只是因为火力不够，我们会教你们如何在游戏里增加火力。”
玩家们不论男女老少，嘴巴皆情不自禁的张大，好一会才回神，回神后一多半流露出兴奋激动之色。
谁不爱重火力？
也有理智的玩家，重火力当然好，但工业社会的精华产物是他们一群普通人复刻得了吗？
虞微忍不住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研究一下科技与修真技术结合，纯粹的物理攻击对升级的怪物可能没那么好。”
李姐点头。“会的，等游戏公测了，我们就派研究人员进去帮你们。”
虞微秒懂，对方增加玩家的物理攻击能力不是没想到结合当地技术，而是不相信玩家们的研究能力。
第二十二章迎生
“你确定要用经验值升级？”再过几日就要迎生, 被迫化出化身千人，每日二十五小时不带喘气忙碌的丹曦疲惫的揉着眼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虞微。“你已经摸到点引气的头绪，我挺看好你的。”
虞微叹了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 而且修炼, 要修炼成仙, 动辄成千上万年, 我的寿命哪够？只能先顾当下，但书我还是会看, 能省一点是一点。”
游戏里的玩家身体成为修士后寿命肯定能和土著修士看齐, 但现实里的身体该是寿数百载还是百载。
丹曦闻言不再说什么。“升几级？要买什么技能？”
虞微道：“升两级，不要技能。”
前段时间拿药包全天候的轰炸怪物攒的经验只够她升到筑基期, 至于买技能什么的，别想了，自学吧，她花在扔药包上的时间太少，攒的经验值不够。
丹曦闻言掏出一支笔。“把衣服脱了。”
虞微从善如流的脱了衣服, 丹曦拿着笔在虞微背上绘起符纹, 须臾便在虞微背上绘下一大片符纹。随着符纹的完善, 虞微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天地间的游离能量，有书上说的灵气，也有别的能量，但她能吸收的只有灵气。按书上所言, 天地间有许多游离能量, 但修士能直接吸收的只有灵气, 其它能量都很危险，躯体承受不了, 只有仙人之躯才可无所顾虑。
“升一级画一片符纹，待你将我们画满便可升级为仙人吗？”虞微好奇的问。
丹曦笑。“怎么可能？仙人境必须靠修士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突破，靠经验值升级，上限只能到大乘期。”
虞微哦了声，看来幕后主谋的能力很有限，又问：“书上不是说修士晋升都会有天劫吗？怎么我们晋升什么都没有？”
“因为你们不是真正的修士，晋升天劫只劈真正的修士。”丹曦说着思索起来。“说起来我有点好奇，你们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靠自己修炼引来天劫，要不你试试？”
虞微也好奇。“那我试试。”但她觉得希望不大，因为自己修炼的速度太慢，而她以后很可能与这次一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得不以经验值晋升。
完成升级，虞微穿上衣服便去找檐水，她要学炼器，到的时候所有玩家都在，一个都没少。
动了相同心思的国家不止东夏，托游戏神级端水的福，一百个玩家遍布全球，使得全球泰半国家都能参与进这场不知是危机还是机遇的异界事件中。
就是不知道国家下场后，究竟是玩家惨还是国家惨。
国家下场后，现实里的头三天，游戏里的三个月，国家试图让玩家们在游戏里手搓枪炮，结果惨遭现实打脸，别说手搓枪炮，除了个别军迷，大部分玩家能将图纸背下来都是不错。
反正李姐是被玩家们打击得吐血，最后放弃让玩家手搓武器，背下图纸就行，找修士们制作，看看修士们炼器与现代工业的差异。
想法很好，但惨遭修士拒绝，修士们每人至少化出一百个化身，一人当百人用，实在没空配合玩家。找凡人帮忙倒是有空，但那需要工业化的生产线，需要车床，需要凡人接受过教育，哪怕初级教育也行。
最终没办法，只能玩家们自己上。
手搓枪炮太反人类，不是每个人都是穿越原始时代还能点科技树的主角，十个玩家至少九个半手残。
既然无法走纯科技流，那就换条赛道：土著的炼器术不错。
指望玩家们像土著修士一样驾轻就熟的炼制法宝是做白日梦，这方面玩家比不过修士，而且也吸引不了修士愿意与官方接触。
国家队对玩家们的要求不高，用炼器术搞出一条产线，哪怕一台车床都行。
玩家心中仿佛一万头神兽狂奔而过，说得容易，那可是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的修真社会。
然再槽多无口，看在编制的份上玩家们也不得不坐下来学习，搞出生产线。
虞微并不排斥坐下来学习，对目标定得也很低，能搞出机床就行，但学了两日后发现炼器术很有意思，学起来也很轻松。
时间在虞微充满好奇与探索的学习中流逝，又一日的课程教授完，檐水忽问玩家们：“明天迎生，你们要不要参加？”
一名玩家好奇问：“迎生？那是什么？”
虞微道：“孵育司的第一批胎儿要分娩不对，是要成熟了。”
“那个人造子宫吗？当然要去看。”
“我还没看过人造子宫生孩子呢。”
一番叽叽喳喳后玩家们迅速达成一致：去瞅瞅。
医院里孕妇分娩不准闲杂人等围观，哪怕是亲属也必须在门外等着，既是防止吓到人也是防止细菌，但修士们没这个顾虑，清洁法术可以解决一切细菌问题，因此迎生被搞成了大型活动。
孵育器被搬到了室外，经过接生培训的玩家与凡人给幼崽接生，因为不是母胎，所以什么时候都可以接生，没有难产之虞，也不需要赶时间，即便接生的人手少，问题也不大。
只要营养充裕，婴儿在孵育器里多呆一个月都无妨。
虞微因为跟着望潮珊瑚学习时间最长，被选为接生人。
打开孵育器的盖子，手伸入羊水中，将婴儿抱出来，剪断脐带，再在婴儿屁股上来一巴掌，让婴儿哭出来，倒不是为了看看婴儿喉咙里有没有卡东西，而是为了满足仪式，按修士的说法，新生的婴啼是吉祥事，哭得越大声越吉祥。
婴儿啼哭的同时有一名修士对着广场释放大范围的清洁术，因此不需要热水洗婴儿，完成啼哭仪式后便可用襁褓布给婴儿包住就行。
襁褓布是下品法器，不具备任何防御功能，也不能变大变小根据主人的体型自己调整尺寸，但会根据主人的体温与外界温度调节温度，保持在最温暖最舒服的温度。
包好后再往婴儿脖子上挂一个两寸高的奶瓶，奶瓶是空间法宝，因此拿在手里没有任何重量，但内部储了一千斤牛奶，并刻有保鲜、净化等符阵，奶瓶的外壳上还有一个编号，编号也是婴儿的身份证号。
奶嘴怼婴儿嘴里，婴儿立马不哭了，两条胳膊捧着奶瓶咕嘟咕嘟。
再将婴儿交给搬运工，搬运工将婴儿抱去学宫中的婴宫——一座有一百个球场那么大的宫殿群，修士们自己动手建的，用了法术，从开工到结束只用了一个月，婴宫内部气温是恒定的，还有会唱歌跳舞的傀儡。
流水线且无任何难产风险的“分娩”下，接生一百万名婴儿只用了两个小时。
围观的三只橙忍不住道：“这是我见过最神奇的生产。”
禾红赞同点头。
一名ID伊丽莎白二世的玩家也道：“若现实里也能这样就好了。”
“可不用十月怀胎，人对孩子还会有感情吗？要知道现实里男人就算是亲生的，也没感情，男人对孩子的亲情都是在抚养过程中建立的，大部分还不一定能建立起来。”
三人看了眼说话的玩家，莫名蛋疼，即便她们没蛋。
游戏提供男女性别选项，但总有人想玩点不一样的，比如人/妖号。
但末日之后和别的游戏不同，别的游戏，人/妖号只是一个账号，这个游戏里，是真的顶着异性的身体，连身体激素分泌都是异性参数，除了声音。
玩家说话的声音还是自己现实里的声音。
这名ID双鱼座浪子的便是无视注册时告诫选择建人/妖号的玩家之一，现实身体为男，游戏身体为女。
这身体也不知双鱼座浪子捏了多久，不仅颜值高，还很有气质，看着就有种以前一部老剧《女娲传说之灵珠》里的南越国大祭司仙乐的感觉。
刚开始那段时间游戏泰半男玩家看到双鱼座浪子后都春心萌动，觉得自己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包括但不限于东夏国玩家，然后在双鱼座浪子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被丘比特的铅箭射中，落荒而逃。
双鱼座浪子无视三人的蛋疼表情继续道：“当生育沉没成本被拿开，女人对孩子的感情未必还会与现在一样，可能会发生很多弃婴事件。”
伊丽莎白二世不以为然。“你这话说的女人就应该背负这额外的成本似的？若真这样，现实里的生育率又怎么会那么惨淡？我们那人口都负增长了。”
三只橙想了想，拉了拉站得近的怀桑。“怀桑，你们这个世界人造子宫刚出来时父母抛弃婴孩多不多？”
怀桑理所当然道：“抛弃的前提是责任，我们这里，父母对血缘后代没有任何抚养义务，只有师尊对弟子有抚养义务。”
“那师尊”话还没说完三只橙就觉得自己傻了，师徒又不是父母，当父母不需要考证，生出啥样的孩子也看天意，但当老师却是需要教师资格证的，更别提修真世界是师尊自己选择收谁为弟子，既然是自己选择，自然是做好了准备，怎么可能养到一半就扔了。“但弟子也不是一开始就拜师的，那之前呢？谁养？”
怀桑想也不想答：“公家养。”
双鱼座浪子道：“好家伙，这不就是社会化抚养？不过这种模式确实是应对人造子宫出来后弃婴问题确实解决了，但现实里想推行，难。”
众人无法反驳，只有伊丽莎白二世道：“我不管，我绝不自己生。”
观众们或议论或眼热时，丹曦见百万婴儿全数接生，用扩音术宣布庆贺一日，美酒美食，所有人敞开了享用。
双鱼座浪子转身就走，禾红问：“浪子你不玩吗？”
浪子头也不回道：“没心情，等我学完斩赤龙再说。”
禾红噗的笑了出来。
末日之后主打的便是跪在真实，玩女号的男玩家们不仅能感受到女人的身体，还能体验到每个月的大姨妈。玩男号的女玩家倒是不用在游戏里体验大姨妈，但陈伯每日来访。
相当一部分人/妖崩溃了，强烈要求换回性别，但游戏没理过一次，请教修士们，修士们倒是给了回应。
性别是天生的，不喜欢现在的性别，那就努力修炼成仙，仙人之躯非男非女。若不喜欢仙人的无相之躯，仍想要性别，但想要另一种性别，也有办法，夺/舍。不过夺/舍是个技术活，起码也得是元婴修士，并且修士们明确表示，夺/舍智慧生物是犯法的，所以要么用没有理智的动植物身体，要么夺胚细胞。比较推荐后者，没有受身体控制失去灵智的风险，就是胚细胞太脆弱，可能要死很多次才能成功，就算成功也不比保证新身体的性别。
要不是号实在太珍贵，人/妖玩家搞不好当场就得死给修士们看。
仙人境遥不可及，夺/舍换身体还不如现在这个，人/妖玩家们几乎绝望时还是出身东夏国的双鱼座浪子反应比较快，想起道家提到的一个概念：斩赤龙。
修真世界道家文化这么浓，总该有这技术吧？
不然没法解释修士们泰半是女的，否则四分之一的人生都在流血，女修拿什么和男修竞争？
自然是有的，但只有达到筑基期才能斩赤龙，并且商城里不卖斩赤龙技能，必须自己学。
伊丽莎白二世好奇道：“说起来，就算斩赤龙成功，他的身体性别也还是女，现实一天，游戏里一个月，游戏里呆久了，真的不会影响他在现实里的性别认知吗？”
禾红笑道：“会啊。”已经有一个玩家向李姐申请预约心理医生了。
“别管这些奇行种了，今天休息，玩得开心点。”禾红道，从国家队下场，她的游戏乐趣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难得有能玩的时间必须可着劲玩。
被迫手搓枪炮的玩家们玩得很疯，修士们也玩得很疯。
不同于玩家们K歌跳舞，划拳喝酒，修士们玩得花样更多，有做鬼脸的（准确说是鬼修亮出了自己的死相），有变成原型撒欢的（妖修），玩家们甚至看到了一支人参，个头比泰森还大的人参。
人形的修士就比较正常，都是正常人能理解的游戏，喝酒猜拳，还有个修士掏出一副麻将邀请玩家们一起玩，麻将的图案与蓝星差不多，只是规则有些不同，但上手更容易。
也有高雅的，丹曦与人参海腴君猜拳输了，耍了一段剑舞，剑光凛冽，美如鬼神。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虞微忍不住念道。
用参须捧着酒樽的海腴君随口道：“这不是写白帝剑的诗吗？丹曦知道你用这诗夸她一定会很开心。”
虞微愣住。“什么白帝？后简？这诗与后简有什么关系？”
“这诗句最早不是夸白帝的吗？”海腴君讶异。
虞微讶然：“不是啊，这诗是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我觉得丹曦的剑舞很美，奈何没文化，就拿来夸人，与后简无关。”
海腴君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人族诗歌太多，我读书时就经常背错东西。”
虞微闻言道：“可你不是医修吗？医修要背的方子应该比诗歌更多吧？”
现实里医学生背的书摞起来能有人高，游戏里想来不会好多少。
海腴君理所当然道：“我喜欢做医修，并非文学家，理想与偶尔的调剂，所费精力自然不同。”
虞微秒懂，这不就是教材与课外阅读的区别？
第二十三章工业
“你们说这是成了还是没成？”貔貅大王心虚的问。
虞微瞧着面前的体型甩开蓝星任何一款同类的坦克, 心里也悬，一群连民科都算不上的游戏玩家造的坦克，哪怕图纸是国家给的，也怎么听怎么荒诞。
但想想一万的月薪, 虞微道：“肯定行, 设计图是李姐设计的, 我们也确实照着设计图做的, 连尺寸都是标准的。”
为了工资和奖金，玩家们这一年（游戏时间）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潜力, 不行也得行, 但行不行还得牵出去溜溜才知道真正的答案。
“谁来开坦克？”
双鱼座浪子道：“虽然我很想开，但我不会。”
“那我来。”虞微道。
“你会开坦克？”三只橙惊讶的看着虞微。
虞微回答：“我会开车。”
开坦克与开车自然不是一回事, 但造坦克用的金属材料都是从修士那里买的，材质比蓝星的精钢更皮实，坦克在虞微的驾驶下如同喝了一打二锅头的醉汉般跌跌撞撞的，以人挡撞人、神挡撞神的气势抵达实验武器的场地，抵达时, 完好无损, 皮都没破。
这一路撞塌十四座房子, 两条街道，动静不可谓不大，修士们都跑了过来凑热闹，瞅瞅玩家们干什么。
丹曦看着坦克, 挑眉道：“之前不是那种叫大炮的东西吗？换新花样了？”
“炮移动困难, 外面的怪物太多了。”五花马叹道。“在阵法内对外轰只能杀伤一定范围, 但怪物也会躲，而出了阵法, 怪物便淹没了我们，坦克可以起到防御作用。”
（自认为）顺顺当当将坦克开到目的地的虞微对外喊道：“来个人填弹。”
冠军侯第一个跳了过去。
“我来我来。”
冠军侯摸索着装填好弹药后丹曦毫不犹豫的对着远处的小山包开炮。
国家队设计，花钱找修士帮忙制造弹药，效果非同凡响，一炮下去山头少了三分之一。
本来看热闹心态的丹曦见状，眉头扬了扬。“没有消耗任何灵石灵力，却有如此效果，有点意思。”
想了想，丹曦扭头问檐水。“天庭时可有类似的东西吗？”
檐水摇头。“我们追求的是法器灵器灵宝法宝普及，以此改善生活，他们是走另一条路改善生活，路子都不一样。”
“但目的一样，也算是殊途同归。”顿了顿，丹曦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这个武器，成本很便宜。”
檐水道：“不需要消耗任何灵石，自然便宜。”
丹曦点头。“他们之前是不是说要搞一条产线？可以量产这种东西？”
檐水迟疑了下，还是点头。
丹曦拍了拍檐水的肩膀。“帮他们造出来。”
檐水道：“我很累，我会猝死的。”
丹曦无情道：“仙人之躯一万年不眠不休也不会猝死。”
并不知道很快就会有帮手的玩家们玩了个痛快，轮流钻进坦克里，你来一发我来一发，一口气打掉三分之一的弹药，遗憾的是山头已经没了，只得意犹未尽的结束实验。
玩家结束实验时檐水顶着一张社畜脸上前表示，自己想参与接下来的产线研发。
玩家们愣了下，旋即惊喜的欢呼。
在造炮造坦克时他们便发现了，这些修士都是人形高生产力，等级越高，生产力越高。
根据玩家们的鉴定术汇总，这些修士中境界最高的是丹曦，太初仙人境，其次是檀弓，太素仙人境，再就是海腴君、檐水、望潮珊瑚三个太极仙人境，再往下一水的大乘期与渡劫期。
之前帮他们忙的只是大乘期，就只半年便造出坦克，有檐水帮忙，坦克产线能有多难？
造车床造产线很容易，太素仙人境的檐水在研究了玩家们的图纸后只用两天便手搓出了一条产线。
真手搓，这家伙将产线需要的大量材料堆到一起，然后用法术控制材料进行组合与淬炼，只半天产线便出炉了，仅从肉眼看不出任何问题。
当然，肉眼看不出不代表真没问题，还得开线生产一下才能确定，但
“然后呢？怎么开线生产？”檐水问玩家们。
虞微看着空荡荡的，准确说，啥材料都有就是没有人手的产线，由衷问檐水：“游戏啥时候公测？”
檐水不解。
虞微解释道：“这一条产线至少要三百多个高级技工一千多名普工才能开动。”
玩家不是高级技工，人手也只十几个。
开公测啊，公测了，国家队下场，保证要多少高级技工有多少高级技工。
檐水没吭声。
虞微道：“当然，我们也可以培养城里的凡人，但培养高级技工至少要十几年时间。”
檐水慢吞吞的开口：“也就是说，产线开不起来是因为人手问题？”
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没听啊？
虞微无奈点头。“是的。”
“等我一会。”
檐水说完便消失在原地，半个小时后再次出现，取出一个乾坤袋，从里头倒出大量材料，再取出一只两米高的鼎，一手抓起产线塞了进去，三昧真火升起，依次往鼎里添加材料。
虞微不由问：“你在做什么？”
“炼器。”檐水回答。
我知道你在炼器，但你炼产线干嘛？虞微道：“为何炼制产线？”
檐水理所当然的回答。“解决人手问题呀。”
玩家们仍旧不解，倒是这段时间啃了大量炼器书籍的虞微隐约反应了过来。
这个世界的器物分法器、灵器、灵宝、法宝、仙器、神器、先天至宝七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上中下三品。等级越高，威力不一定越大，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宝很有特色，不全是攻击性武器，而是百花齐放，干啥的都有，但耐久是一定越高。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类型，比如纯消耗品的符宝。
法宝在灵器这个级别就已经有了初级的人工智障味道；到灵宝时，法宝已经是高级人工智障，到法宝这一档，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可以和主人无障碍交流，个别法宝还能化成人形和主人干架；到仙器这一档，法律明确规定仙器享有智慧生物同等的人权；到神器那一档，神器的每一任主人都是神器的终极舔狗；到先天至宝这一档，教材上没细说，只说这个档次的神器是天地生成，人力造不出来——反正天庭打造了不少神器，唯独没打造出先天至宝。
工业社会的生产线没有人手便无法生产，但这个世界只要把这条生产线变成灵宝，它便能足以全自动化生产。
若等级更高，虞微便在书上看到过一件很特别的神器，那是一只鼎。
那只鼎是天庭时代的产物，每年能生产三千万件高品质法宝，不需要任何人手，天庭把材料和设计图交给它就行，若非这只鼎深谙劳动法，通过劳动仲裁和天庭讨价还价获得做三休四以及天价工钱、每个月一次旅游的待遇，它的产量还能更高。
生产坦克和生产法宝哪个更困难？
天庭时代都能搞出这么妖孽的东西，现在搞定一条没有高级技工的生产线很难吗？
三个小时后一件中品灵宝新鲜出炉。
檐水将一堆制造坦克的材料投入各个炉子里，金属材料被融化，注入模具变成零件，零件冷却后送到下一个节点与别的零件组装，十分钟后一辆坦克在产线上生成。
玩家们被惊呆了。
“照这速度，我们很快就能人手一辆坦克吧？”五花马期待道。
檐水美丽的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色：“刚上手有点慢，感觉还能再快点。”
虞微看着坦克，只觉背脊发寒。
蓝星五大流氓有哪个能十分钟造一辆坦克吗？
还不是全力以赴那种。
仙人境中太极仙人最低，而天庭时代，太极仙人境多达百万。
造坦克很容易，但很快又遇到新的问题。
仙人境虽然离谱，但还没离谱到能将所有坦克都炼化为灵宝，还是得有人开，但玩家人手太少，哪怕东夏玩家与国外玩家合作，那也才一百个。
一百台坦克相对外面无穷无尽的怪物，塞牙缝都不够。
虞微再次委婉暗示能不能公测增加人手，檐水这次没回绝，只是表示自己做不了主。
所以你们是真知道这游戏怎么回事啊？
虞微的心情愈发沉重，虽然第四天灾在主角的谋划下拯救世界或乱世的小说看得很爽，但真碰上这种情况，就檐水表现的能力，她实在没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些修士需要蓝星拯救。
而且游戏背后的操控者，真的会和第四天灾的小说一样是蓝星穿越者？
心情太糟糕，啥都不想做，下线又会把情绪带出游戏带回家，虞微抓了抓脑袋，决定去学宫撸崽放松。
两百万名幼崽（半个月前又接生了一百万名同父异母的幼崽）被安置在学宫的幼儿园，并不禁止玩家进入。
幼崽不可能完全不接触大人，因此玩家的日常任务里便有一部分是三陪，陪幼崽吃饭陪幼崽玩哄生病的幼崽吃药，有时还要□□。
不做日常任务也可以和幼崽一起玩，但没接任务的陪玩不会有报酬。
幼儿园的房间极大，每个房间都有一千张婴儿床，每张床睡十个宝宝，有男有女——据说是怕宝宝一个人睡感觉孤独，但虞微对十只崽崽同床共枕还是表示十二分佩服，虽然床大得别说睡十只宝宝，睡十个大人都行，但宝宝终究不是大人。也就百爪乌贼是法宝，不需要睡觉，不然这么多崽崽睡一起，随便一个夜哭，一崽哭九崽跟着哭，整个晚上都别想消停。
有无数只百爪乌贼一样的法器在空中巡逻，检查在睡觉的幼崽有没有趴着或踹被子，如果有就给幼崽翻个身，防止窒息，盖被子防止着凉。
睡醒了的，抓起来换尿布，再用一张清洁符，将幼崽里里外外清洁得干干净净，然后送去游乐场。
游乐场有无数的幼儿玩具与幼崽，将几只幼崽搁一块，幼崽能用婴语无障碍唠起来，不唠嗑也可以看全息电视，留影石里会放出给幼崽启蒙的真人动画与音乐——虞微好奇的问过，那么活灵活现又懂幼儿知识的幼崽哪找的？得到的回答是，那不是幼崽，是修士变的，或障眼法或变形术变成幼崽模样表演节目。
当然，有与同龄宝宝无障碍唠嗑或看电视打发时间的，自然也有闹腾的，好一点的是模仿百爪乌贼摁住一只崽崽给崽崽换尿布，更闹腾一点的则要大人三陪。
虞微熟门熟路的找到自己最熟的几只崽崽，发现最闹腾的一只睡得相当沉。
瞅了瞅天色——游乐场是用透明材料盖的，能从室内看到天色——不应该啊，这个时间点正是小家伙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怎么睡得这么沉？
谁这么能耐，居然把人哄睡着了。
虞微摸了摸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准备将人抱起来给乌贼送回婴儿房去睡，却在抱起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升级到筑基期后玩家的身体五感比凡人时更加敏锐，虞微一闻便闻出这味道不是奶味，也不是添加的辅食味道。
玩家虽然陪吃，却不需要自己准备食物。
幼崽的主食是羊乳，辅食是修士们精心调配的营养餐，不允许玩家喂别的食物。
而且，不知是否错觉，这味道让虞微有种熟悉的感觉。
低头细细闻了闻，没闻过这味道，但感觉确实熟悉，仿佛闻过相近的东西，和什么很像呢？
像虞微脸色倏然一变，不确定的伸出手指在崽崽的唇上擦了擦，手指凑到鼻子前，感觉更像了，以防万一的舔了舔手指。
虽然没尝过，但这种感觉和资料上描述一样，绝对是du品。
虞微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口水，吐得即便是修士的味觉也感觉不到时才停下，旋即一把揪住一只乌贼爪子。
“之前谁给她喂过吃的？丹曦呢？告诉她，婴儿房出大事了，让她马上过来。”
丹曦来得很快，都没超过半分钟，虞微只感觉眼光闪过一道光丝便见白衣的仙人立于婴儿房。
“怎么了？”丹曦随手将手放在婴儿的头上。
你来得可真快，虞微道：“有人给她用了du品。”
说完发现丹曦一脸茫然。“du品？是什么毒物吗？”
“du品是一种俱有成瘾性，能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让圣人变成恶鬼，践踏自己曾经在乎的一切”
虞微不得不花了十分钟给丹曦科普du品的危害性，以及它在历史上赫赫战绩。
“听起来像仙人的心魔劫，但这种心魔劫并非源于人的心，凡人也会受害。而且这种东西成本很低，只需要一些药物就能配出来，若无官方打击，必能轻易毒害一地所有人。”丹曦平静的总结道。
“是的。”
丹曦虽然欠缺蓝星常识，但不欠缺脑子，一个活了快四千年的仙人，就算智商低，漫长的岁月也足够她积累起凡人无法想象的阅历，更别提这家伙疑似啃了人族几十万年的史书。
东夏国过去的历史，美洲如今的社会状态尤其是鹰酱，超过五分之一的人口吸过，还有老欧洲，着实是列强过于怀念大清，以至于活成了大清。
丹曦困惑的问：“但这种东西为什么会给她用？”
虞微沉默须臾，问：“之前做日常任务照顾小家伙的可是白人？”
丹曦随手抓住乌贼，法力流动，须臾后道：“是一个白人。”
“我听说他们那边会给幼崽用这玩意，让哭闹的幼崽安静下来。”
丹曦平静的表情终于炸裂，满脸不可置信。
“你可以去问。”虞微道。
“稍等，我先给她洗筋伐髓。”丹曦握住幼崽的手。“将她服食的药物剔出来，避免毁掉她一生。”
虞微讶异的看着丹曦。“还能这么戒毒？”
“只要是不属于身体的杂质，都可以用法力剔出来，只要法力足够强。”丹曦松开幼崽，道。“你照顾她，我去找那个人。”
虞微好奇的问：“你会封他号吗？”
丹曦道：“那太便宜他了。”
虞微赞同。“你听说过磔刑吗？”
丹曦疑惑的看着虞微。
虞微道：“那是蓝星历史上一种非常古老的极刑，因为太残忍，很久以前便已废除，但我觉得此刻很适合。”
丹曦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说来听听。”
第二十四章磔刑
割肉离骨, 断肢体，再割断咽喉，是为磔刑。
丹曦很实诚的照做了，当着所有玩家与凡人、修士的面颁布了那名白人玩家的罪名, 毒害幼崽, 宣布完罪名, 丹曦马上开始实践磔刑。
在酷刑这方面修士比蓝星的凡人们更会玩, 先给玩家服了一枚丹药，再割开玩家的身体, 一根一根的取出骨头, 这期间不论玩家如何哀嚎挣扎，就是不死, 连昏迷都不曾。
听着玩家的哀嚎，虞微敏锐的察觉到一件事，玩家可以调整痛觉，可以随时下线，但这名玩家, 他的痛觉绝对是百分百, 并且无法下线, 不然没理由承受如此痛苦。
取完骨头，没找到马的丹曦很干脆的让修士代替马，一人牵一根绳子，生生将玩家的四肢拉断, 字面意义上的拉断, 胳膊腿都离开了玩家的身体, 血流满地。
“草，策划吃错了药了吗？突然搞这么重口的东西？”
“呕老子撑不住了”
“救命呕”
玩家们纷纷原地躺尸下线, 到最后只剩下虞微一人还在坚持看这场行刑。
四肢拉断后，丹曦取出了一柄刀。
虞微眨了眨眼，那柄刀的造型她有印象。
关于炼器的书籍里有一卷是介绍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神器，谁人锻造，有过几任持有者。
神器很难打造，因此很稀少，但天庭时代，人族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纯粹搞研究，册子上的神器有一半是天庭时代打造，这柄刀便在其中。
七杀刀，天庭为白帝的破军剑而设计打造的凶刀，两件神器合力，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破坏力。但神器有智慧有自我意识，相当有个性，想用它，舔吧，舔得它开心了，你就能发挥出它的能力，当然，发挥几分能力取决于磨合程度。若想发挥十成十的威力，除非神器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或是神器认主，不然就不要想了，不论如何磨合，最多发挥九成九的威力。
天庭时代，历任持有者就没一个能发挥它七成以上的实力。
最后一任持有者是谁来着，虞微回忆了下，是天庭的一位星君，那位星君在一次镇压为祸凡人的妖鬼时力竭战死，星君死后七杀刀被天庭收回，可能因为天庭后期境内太安逸的关系，直到末日之灾也没有新的持有者。
这柄刀太凶了，汲取天地间的怨气、煞气各种负面之气铸造而成，持有者心智稍微差点就会走火入魔，很难找到合适的持有者。
不过，虞微瞧着刀，刀的样式与唐横刀相近，完全瞧不出哪凶煞不祥，只从外表来看，与博物馆的古刀差不多，一点神器的耀眼都看不出。
而且，丹曦的法宝真特么多。
剑、朱弓彤矢和这柄七杀刀，哪个不是精品？
不是说法宝需要主人用灵力养吗？
等级越高，养起来消耗越大。
这么多法宝，丹曦怎么没精尽人亡？
虞微心里腹诽时，丹曦神色平淡的提刀将玩家的头颅一刀砍下。
*
“官网发出告示游戏1.1测了。”
刚下线就被拉到办公室的虞微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面前脸色沉凝的李姐。“那不是好事吗？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李姐将笔记本推给虞微。
虞微疑惑的看向屏幕，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白人青年，四肢、头颅皆与躯体分离，身体瘪瘪的，仿佛没有骨头。
虽然容貌与游戏里有差异，没游戏里那么漂亮，但虞微还是能认出人。
虞微试探的问：“游戏里的照片？”
“现实里的照片。”李姐回答。“他被发现死于家中，死状如史书中的磔刑。”
虞微哑然又生寒。
李姐问：“你怎么想到试探游戏能不能影响现实的生命安全？”
虞微木然道：“我没想到试探，我只是想让他在游戏里体验一把极刑，我们又不是没在游戏里死过，没有一次影响到现实的身体。”
李姐没问虞微怎么这么大恶意，游戏里的事她已经听提前下线的玩家说过，得亏是在游戏里遇上，若在现实里遇上，保不齐虞微能亲自上手对那人做点什么。“但他死了，你回忆一下，这次和你们之前在游戏里的死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虞微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没什么不一样的，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次玩家的死亡不是做任务或是跑出阵法浪死的，而是被丹曦亲手处死的，伤害幼崽在他们那应该是很重的罪行。”
“可丹曦以前也杀过你们。”李姐道，她虽然不玩游戏，但也知道游戏里发生过的事，玩家就是一群二哈，内测刚开始时丹曦手持朱弓彤矢爆了一个又一个玩家的脑袋。
“七杀刀。”虞微道。“以前丹曦杀我们用朱弓彤矢用剑，但没用过刀，而且那柄刀，我看过一些修士的档案，它是天庭时代打造的绝世凶器，是与白帝的破军剑并列的神器。”
李姐思考起来。“天庭时代是异界最辉煌的时代，打造的神器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他们那个时候就在为与蓝星连接而做准备？”
虞微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怀疑修真世界有蓝星人。”
李姐看着虞微，做出倾听的模样。
“那些修士也玩麻将，虽然有些不同，但能看出与蓝星麻将的血缘关系。还有，我曾经用杜甫的诗夸丹曦的剑舞，但海庾君说那是白帝友人夸是白帝的诗。”虞微努力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发现的疑点。“太巧了，你说会不会真的有穿越者，我们的穿越是那个穿越者在幕后主导？”
“不排除这种可能。”李姐问。“若真有穿越者，你觉得会是谁？丹曦？”
虞微摇头。“她不可能，她的三观认知是纯粹的异界人认知，没有半点蓝星人的影子。”
李姐道：“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说过修士的寿命非常长吗？仙人境更是长生不老。若真是穿越者，你怎知穿越者在异界生活了多久？即便穿越者是在蓝星活了一百年，到异界后若为修士乃至修炼成仙，活了千年万年，蓝星的百年光阴还能在穿越者身上残留多少痕迹？”
虞微愣住。
李姐道：“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
虞微道：“可若是这种可能成真，那个穿越者对蓝星会是抱有善意还是恶意？”
诚然，一个人的三观会在二十岁前成形固定，但千年万年的岁月，换一套三观并不难。
李姐道：“我也不知。”
虞微想了想，道：“若真是这种，希望穿越者在蓝星没活到七老八十。”
李姐不解的看着虞微。
虞微解释道：“若穿越者走的时候还年轻，总有父母或子女，异界修士生育困难，尤其是仙人境，跟太监没什么区别。过去岁月里仅有的一份亲情，说不定能让它保留对蓝星的几分感情。”
至于指望对方怀念蓝星的社会。
东夏网上有句话，出国后更爱国。
东夏并不完美，但横向对比，比国外好。
而异界，从天庭时代留下的记录来看，那是一个非常接近共产社会的社会，比东夏国更接近。
社会这方面，先进的必然同化落后的，即便对方想保留对蓝星的感情，过着比在蓝星时更优渥的生活千年万年，再浓的感情又能保留多少？
意识到这些，虞微忍不住问李姐：“你刚才说1.1测了？”
李姐点头。“怎么了？”
“能拦住吗？”虞微问。
虽然那个玩家的下场让她很开心，但这不代表异界对其他人也是安全的。
李姐反问：“你见过了他们执行的磔刑，可想过退游？”
虞微不假思索回答：“没有。”
“为何？”
虞微摸了摸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我明白了。”
世上有多少残疾人呢？
全球的话不清楚，但东夏国，约八千五百万，而东夏国总人口才十四亿。
说难听点，就算魔鬼跳出来说，我可以给你们健康的身体，代价是灵魂，你是否愿意，这八千五百万人有几个能说不愿意？
更别提正在席卷所有工业国家和发达国家的老龄化问题，游戏里的身体可是年轻健康的，哪个老人不想重返青春年少？
虽然游戏里的身体骨龄也会增长，会衰老，但游戏里可以修仙，瞅瞅年龄五位数，身体素质却比超人还离谱的檐水和檀弓吧。
没人能遏止人们进入游戏。
连封锁消息都做不到，国家早就试图通过官网网址来找幕后者所在，结果一路查到空间站，不是某一国的空间站，而是所有空间站，网址跟长腿似的，在各个空间站晃荡。
考虑到游戏里出身非洲偏远之地，连货币都没见过的玩家，估计这游戏没网络也不妨碍人们报名，404这种大杀器面对如此神迹也只能完败。
报名时间截止到晚上八点，已经将游戏时间用完的虞微下线与玩家一同吃烧烤档晚饭，顺便瞅了瞅官网的报名人数，从宣布1.1测起，人数便呈指数暴增，每一秒都会增加个几万，网络却一点都不卡，就很不讲科学。
八点正点时报名截止，虞微瞧了瞧，很好，总报名人数十一亿，蓝星全球人口也才八十亿啊。
“这能抽中的必须是欧皇。”禾红一边吃烧烤一边道。
1.1测的名额是一百万，比起1测非常大方，但一百万在十一亿面前完全不够看。
虞微用青菜叶子包住烤羊肉，啃了一口。“就是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一碗水端平。”
如果是，那还有得耗，如果不是，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试探了。
不怕你有恶意，就怕你无所求。
官网摇号在一分钟后出了结果，效率得让人怀疑背后的服务器是否传说中的量子服务器。
虞微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烤肉，点开获奖名将。
因为中奖者有一百万人，因此点开后看到的不是名单，而是国名与地区名单，点开地名才是人名名单。
虞微也不看名字，挨个打开地名，直接拉到最后，看最后一个名字旁边的排序序号。
第一个点开的是东夏国。
最后一个中奖者的序号是220605。
再打开某个du品泛滥，同时也是那名被处以磔刑的玩家所在国家，最后一个序号是35617。
“这次没端水。”
若是端水，东夏国的名额应该是十九万，鹰酱应该是4.5万。
不过也不排除那名被处以磔刑的玩家影响到了鹰酱，虞微又拉开别的国家与地区看了看名额，大部分都有波动，应该与玩家们在游戏里的表现有关。
名额增加比较多的几个地区，虞微认识对应地区的玩家，在游戏里表现积极，也没故意跟公序良俗对着干。
筛选得如此明显，虞微不由得松了口气。
暂时放下了心，虞微的胃口也好了起来，吃东西更加勤快。
禾红道：“你吃得这么多啊？不怕胖吗？三只橙现在下线时间都在健身，就怕长肉。”
虽然现实里没法再跳舞，但三只橙对身材管理仍旧严苛，控制不了嘴就努力健身，自律加自虐得令一众玩家汗颜。
虞微看了眼禾红面前的烧烤：“你的饭量比刚来时增加了一倍。”
禾红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食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总觉得吃不饱。”
双鱼座浪子道：“是啊是啊，每天早上下线肚子都感觉跟跑了一百公里马拉松一样饥饿。”
貔貅大王道：“你们说我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下午不是体检了吗？”虞微道。“结果应该出来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李姐肯定会告诉我们，就算真的倒霉，也有国家提供免费医疗服务，担心什么？”
貔貅大王道：“钱不是问题，我也不差钱，我担心的是到时候会不会出现，我们啥时候出院取决于用我们的名字命名还是用医生的名字命名这种情况。”
禾红呸了一口。“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第二十五章1.1测
李姐将每个国家和地区的名单全都看了一遍, 虞微看出的信息她不仅看出来了，还看出更多。
鼠标在一个名字上停下，李姐对那个名字有点印象，一位国外富豪的独子, 多年前车祸变成植物人, 为了让他醒来, 富豪砸的钱都能堆出一座金山了。
“我们安排的植物人与弱智录取结果如何？”李姐扭头问负责报名的下属。
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进了游戏可以活蹦乱跳, 色盲可以看到有完整颜色的世界，那植物人和弱智呢？如果也能如常人一般在游戏里活动, 或许能通过两边的差异来寻找治疗方案。
这是一位医学院士提出来的, 但要寻找差异，便得先把人送进游戏里。
虽然经过磔刑玩家一事, 国家已经将游戏当成危险事物，但残疾人在游戏里拥有健康的消息早就传播开来，国家捂消息也来不及，更拦不住家有残障人士的家庭给亲人朋友报名。
堵不如疏，干脆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暴露出恶意多捞点好处。
弱智有相当一部分只是智商低, 四肢还是健全的, 只要不是孤儿, 还是能生存的，因此只有一部分人会在医院有档案记录。
植物人要活着就离不开医院，因此全国的植物人，只要还没被家人抛弃——被家人抛弃的也不可能活着——多半躺在医院。
国家队干脆让各大医院联系植物人与弱智的家属报名, 瞅瞅能不能在游戏里恢复正常。
下属看着平板上的数据刷新。“植物人入选两万零十人, 弱智入选三万五千九十四名。”
加起来五万五千余名, 李姐下意识看了眼东夏国的入选总人数，将近四分之一了。“其余残障人士呢？多少？”
“五万八千一百零三人。”知道李姐还想问什么, 下属继续报告道。“军队一个都没入选，报名的科研院士全数入选，公务员入选一万一千零十一名，从数据来看，公务员的入选率和正常公民的入选率无二。”
李姐：“这是把暗箱操作摆台面上了啊。”
科研院士都是国宝，国家自然不会来个集体报名，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损失得大上天，因此报名的都是老得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院士，在现实里也是活受罪，不如去游戏里看看能不能恢复年轻时的身体与精神状态。
因为是试水，拢共才一百多个人，却在十几亿筛一百万的抽奖中获奖，这要没暗箱操作，鬼都不信。
与院士相反的是公务员与军队，因为抢名额的人太多，而且游戏明显能决定玩家在现实的生死，因此国家让军队与公务员一起报名，能挤占几个名额是几个名额。
军队收集情报肯定比业余玩家靠谱，公务员则是对游戏里的修士而言，用途也更大，那么多凡人，管理起来容易吗？每个修士都搞出了成百上千个化身，有人愿意分忧，修士们能拒绝吗？只要不能拒绝，公务员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搞情报也方便。
好嘛，公务员中奖率和公民一样，军队一个都没中奖。
“还有个情况。”下属继续道。“根据最新收集的网上的消息，幼师入选与心理医生的比例就比科研人员低点。”
“正常。”李姐道。“异界增加人口不需要女人十月怀胎的生，每次一百万名同父异母的婴儿，生起来很容易，但养起来可不容易，他们人手不足，肯定需要更多婴幼儿专家。”
心理医生更不用说，目前出场的凡人NPC就没谁精神健康，就算是那些修士，从蓝星人角度来看，一个两个也都有点问题。
下属很怀疑：“幼儿园都是两三岁入学，异界的孩子连一岁的都没有。”
确定幼师能对一群几个月大的孩子上手教学？
换成保姆还差不多。
“但修士不需要保姆。”李姐道。“玩家们描述的乌贼法宝足以解决保姆问题，玩家做的宝宝任务全是三陪，没有一个是要玩家照顾宝宝的生活起居。连宝宝要人陪着睡觉，修士都能通过把十个宝宝塞一张床上来解决。”
玩家们每天下线后都要写游戏见闻与心得，李姐每篇都看了。
修士们的养崽方式只能说生产力与修士的思路牛逼。
宝宝一个人睡觉害怕？
简单，往宝宝怀里塞一个更小的宝宝，抱活人睡觉不比抱毛绒玩具舒服？不仅暖和，还能跟你互动。
反观跟大人一起睡，手太短，想抱还抱不住呢。更别指望互动，大人的精力熬不过宝宝，反倒是宝宝熬宝宝，谁先熬不住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修士们完全没有大人应该呵护崽崽的自觉，每天能抽几分钟三陪就算尽到责任——这也可能和他们没有家庭的缘故有关，一次生一百万名崽崽，且一百万名崽崽同父异母，尼玛，这基因传播效率沙特国王都要跪着喊祖宗。
家庭这种组织在这种繁衍方式下注定一败涂地，翻翻修士的历史搞不好还能看到家庭是怎么溃不成军的。
而没了家庭，大人凭什么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耗费在幼崽身上？
这种土壤上，修士们发展出养幼崽的过程中凡是能用幼崽解决的问题，大人绝不付出哪怕一丝的精力的文化，非常科学。
这帮修士连奶都不喂，奶瓶里灌一千斤奶，再挂崽崽脖子上，崽崽饿了自己抱着奶瓶，把奶嘴怼嘴里干饭，在奶瓶里的奶喝光前大人完全不管。
啥？
刚出生的崽崽不会抱奶瓶也不会把奶嘴怼嘴里？
是的，所以第一批崽崽出生时修士们还是很有人性的花了点时间教崽崽怎么抱着奶瓶。
再后来，新一批崽崽出生，修士们把小崽塞到先出生几个月已经会自己抱着奶瓶喝奶的大崽怀里，让大崽在小崽饿的时候把奶瓶怼小崽嘴里，教小崽抱奶瓶。
玩家们最开始看到时三观都是麻的，有生之年头一次知道养崽能这么轻松，好想给蓝星来一套但那注定不可能。
这种大人完全放手，把崽崽扔做一堆自己照顾自己的模式太特么离谱了，蓝星父母哪个放得下心？而且医疗技术也不支持。
崽崽打架了怎么办？
胡乱推对方怎么办？
修士们完全不管，崽崽想打架尽管打，看到了还会拿一包瓜子一边磕瓜子一边给正在打架的崽崽们加油鼓劲——据玩家们说，丹曦就这么干过，在她的加油鼓劲声中，以为她是在夸自己的几只崽崽打得更有劲了，遗憾的是指甲被剪，牙齿没长出来，用尽吃奶的劲掐了半天，油皮都没破，反倒在彼此脸上留下大量口水。
受伤了怎么办？
送去医修那里治呗，只要没死透，大卸八块医修都能给你治得完好如初，何况区区幼崽打架，牙没长齐，指甲定期修剪，一群崽崽你来我往挠个半天，杀伤力连几十个崽崽挤一起造成的挤压都不如。
比起照顾起居的保母，异界的幼崽明显更需要幼师，每天让幼崽对着留影石学习也不是个事，留影石的动画能教导的东西太少。
李姐估计异界应该有专门负责教育幼崽的职业，但不知为何归一星没有。
“体检结果呢？出来了没？”李姐问。
一摞体检报告被放在李姐桌上，李姐翻开看了两眼，全是医学术语，还有不少是医生手写的天书。“什么情况？”
“他们的身体指标和健康人有些差异，但并未问题。”想了想，医生道。“事实上，根据和他们过去一两年的病历和检查对比，他们最近半个月健康了很多。”
李姐道：“但他们的食量增加太多了，都快赶上运动员了。”
“那是很正常的消耗。”
李姐一脸你逗我，这段时间她是看着那些玩家的，虽然三只橙每天都会健身保持体形，虞微也会天天锻炼保证自己的武力值，冠军侯也会天天锻炼保持身体素质，但也就这仨，其它人连健身都不干，上线玩游戏，下线后还没毕业的去上学，已经毕业的躺沙发上玩手机。
除了那仨特例，其余人不论如何都谈不上消耗大。
医生道：“人并不只是运动才消耗热量，大脑人体热量消耗的大头，越是用脑的行业，越喜欢高热量的甜食。”
“他们哪用脑”李姐愣了下。“游戏？”
医生点头。“游戏里三十倍的时间，虽然他们的身体在休息，但大脑皮层一直在活跃。”
“大脑一直没休息，难道不会累？”李姐好奇道。“我看他们睡醒时都很精神。”
“这个现象我们目前还没弄清楚原理，只是有两个猜测，一是这游戏能保证他们在玩游戏时身体也得到休息，二是他们的大脑并非全都在活跃，只是一小部分在活跃，仍旧保证了需要的休息。”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李姐抬手想让人下班，忽然想起一事。“我看过一个说法，说人的大脑只能承载最多一千年的记忆量，多了会出问题，这说法准吗？”
医生道：“这只是一个猜想，现实里没人能活一千年”
说到一半想起玩家们提过游戏里的修士NPC的骨龄没一个低于四位数，医生马上改口：“从异界的情况来看，这猜想应该是错误的。”
李姐道：“可修士的生理构造和凡人一样吗？”
必须不一样，哪个凡人能高龄万儿八千岁还活蹦乱跳的容貌更是如同年轻人？
医生只能道：“我们必须见到修士才能进行判断。”望闻问切总得沾一样啊。
李姐想了想，因为老年痴呆而报名的院士里有俩医学领域的，回头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接近修士研究一二。
“不管怎样，定期给他们做检查时，多关注他们的大脑，有什么异常要马上报告。”李姐道。
不论理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得以防万一。
游戏与现实三十比一的时间，意味着玩家们的大脑每天增加的记忆量是寻常时的三十倍，考虑到玩家们在游戏里用的身体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也有选择七老八十和三五岁的奇行种，但大部分人都是选的十二三岁到二十二三岁间。
少年的身体激素分泌与中年人不同，记忆力也更强，同样的信息给少年与中年看，两者记住的信息量绝对不同，前者记住的信息甚至到中年时都能回忆起来。
更别提这些玩家现实里学习跑神，游戏里学东西那叫一个专心致志，对信息量的摄入与消化只会更强。
因此，玩家大脑里每天实际增加的记忆量绝不止三十倍。
如此庞大的记忆量短时间涌入大脑，就算短时间没出问题也无法令人安心。
总结了现下的事项，李姐结束了会议，一起去找玩家们吃烧烤。
一边吃着烧烤一边聊起这次入选的人，李姐咬着烧烤对玩家们道：“新玩家里有几个是院士，年纪都很高，平时都不怎么玩游戏，在医院也躺了有几年了，在游戏里可能有些不适应，你们到时在出生点看看他们有没有上线。”
“小事，院士大大们什么时候上线？我这就去接。”五花马道。
“不急。”李姐道。“他们明天中午上线，那个时候上线的人最少。”先让公务员们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对就算了。
边吃边聊，一顿烧烤愣是从七点吃到十一点，虞微回到家里洗澡洗头，再给虞旸洗澡洗头，一起刷个牙，衣服放洗衣机清洗，明天取出来晾晒。
万幸今天宝宝熬得也晚，都不用哄，沾床就睡了，即便如此，虞微终于上床时一看时间，十二点了。
正好，头盔戴上，上线。
出生点冷清得能见鬼。
事实上也的确见到了鬼。
子旭，渡劫期鬼修，货真价实的鬼。
据丹曦说，因为末日求生太不易，所以三合星的修士人均兼修鬼道。
鬼道也是修士三千大道中最源远流长的，源于巫鬼时代，那年头的巫除了研究如何驭鬼，也研究自己怎么变成鬼——虽然做鬼无法再享受诸多人间美好，但鬼只要执念不消就可以一直存在，若修成鬼仙，执念消了也不会消失。
活人修鬼道便是为此，生前战斗，快凉时趁着还没凉透可以及时化为鬼，继续作战。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及时化为鬼，鬼道修太深了会影响到真正修的道，而且活人修鬼道修太深容易走火入魔，但修太浅了，又会增加化鬼的难度。
当然，执念深重，不修鬼道也能化鬼，但这个世界吊诡的地方就在这，做为修士，除非修鬼道或魔道，不然执念太深，寸步难进。即便是鬼道与魔道，前期可以靠执念和欲/望进度飞快，但后期想修炼成仙就必须解决执念与欲/望太深的问题，不然永远无法成仙——这个世界的仙人不要求自斩七情六欲，仙人也可以有执念也可以有欲/望，但不能是执念欲/望控制仙人，而是仙人控制自己的执念欲/望。
被执念欲/望控制的修士永远无法成仙，而仙人在无尽岁月里自制力下降，执念欲/望不断滋生，控制了仙人，恭喜，心魔劫来了，渡过劫难可以继续享受长生，渡不过去，拥抱下辈子——若仙人有下辈子的话。
因此越是修炼有成的修士化鬼越难，化鬼需要的执念必须发自内心，而修士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三合星的修士们只能无奈通过鬼道来增加概率，能化鬼是最好，化不成也没办法。
就若这是真正的游戏，虞微一定会夸赞策划牛逼，但这是个真实的世界，虞微只能说，见鬼的末日。
“子旭怎么在这？”虞微好奇的问。“迎接新人吗？上次不是丹曦迎接我们吗？这次换你了？”
全身裹在黑斗篷里不见任何光亮的子旭摇头。“还是丹曦君，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新人，便让我顶一会，她过会再过来。”
虞微闻言不由纳闷，一个新人也没见到？
什么情况？
第二十六章更新
反正还有时间, 虞微打开任务栏准备接点任务。
增加新玩家后任务量果然暴增，大头还是扩建城池，别看幼崽们最大的刚会爬，但游戏与现实的时间是三十比一, 肯定要提前准备起来。
就是虞微有点好奇森林够不够砍, 阵法圈起的不止归一城, 而是一片山脉, 因此有一大片森林，但冲着修士们如今（游戏）一两个月便迎生一批幼崽的速度, 总觉得森林砍光了也不够。
虽然修士们砍伐的同时也会补种树苗, 但需求量太大，砍伐速度实在太快。
其次的是为幼崽们提供三陪服务。
之后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任务, 里头居然还有个搞互联网的码农任务，看得虞微瞠目结舌，这个世界连计算机都没有，码农工程狮也做不出饭。
扒拉了一会，虞微最终接了一个给满百日的幼崽剃胎毛的任务, 到的时候发现丹曦也在, 一手按着一只崽崽一手剃刀, 剃刀在崽崽头上刷刷几下，一颗光溜溜的新鲜卤蛋出炉。
崽崽显然不喜欢剃头服务，摸着光溜溜的卤蛋头，嘴巴眼看要瘪起来, 丹曦一把抓起崽崽往天上一扔, 崽崽立马破涕为笑, 从未自高空俯瞰过地面的崽崽兴奋激动的左顾右盼。
丹曦的体力非常对得起鉴定术的那一串0，随手一抛便将崽崽抛出百米高, 虞微魂都要飞了。
丹曦抓起下一只崽崽剃头，剃完后再次一扔，然后接住落下来的前一只崽崽。
“啊啊啊”
“别啊了，下次继续陪你们玩。”
“啊啊啊”
“我得先给你们剔头。”
“呜”
丹曦拿起奶嘴怼崽崽嘴里，崽崽努力将奶嘴往外拔。
丹曦接住掉下来的崽崽，同时从空间手镯里取出一团云一样的东西，吹了一口气，云团陡然变成屋子大小，漂浮在半空，丹曦随手将剔光头的崽崽扔到云团中。
虞微：“这是什么？”
“筋斗云。”
“你们飞行需要踏云？”虞微疑惑，这些修士不都是想飞哪就飞哪吗？连御剑都不用，何况云，这座城里唯一需要御剑的只有筑基期的玩家们，但也没有踏云的。
丹曦恍然，解释道：“低阶的修士需要飞行法宝，可以是剑也可以是别的东西，只是剑比较方便才多用剑。但我年少时觉得都用剑，我也御剑，不够酷，就自己给自己练了筋斗云。”
虞微一边抓起一只崽崽剃头一边道：“这样啊，听起来你的情感一直都挺丰富的，居然也能修无情道，还大成。”
“是你对无情道有误解，觉得必须无情才能修无情道，无情道，怎么说呢，就我个人的经验来说，感情越充沛，修无情道越容易。”丹曦道。“随着我爱的对像与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广，我的修为境界也越来越突飞猛进。不过你说错了，我还谈不上大成。”
“你都太初仙人境了还不是大成？”
“无情道大成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还没到那个境界。”丹曦理所当然道。“但我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终有一日我会无情道大成。”
“我相信你。”虞微坚定的抛弃了脑子里看过的所有无情道形象。
无情道就应该奔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境界狂奔，转型恋爱脑的那叫道心不坚。
杀妻/夫证道就更离谱，出问题的是你的道心，而非诱因，用别人的命为自己的道心不坚买单，那叫走火入魔。
最后一刀，最后一片胎毛落下，虞微拿毛巾给崽崽擦了擦脑袋和脸，擦掉沾上的毛发。
被擦干净的崽崽期待的看着虞微，虞微抱起崽崽往玩家做的婴儿车里放。
“啊啊啊”崽崽见自己被往婴儿车里放，不由激烈挣扎起来。
“你不坐车吗？”虞微看了看云团。“你是要坐云？好啊。”
抱着崽崽往云团走，崽崽再次啊啊起来。
虞微困惑不已。“也不是要坐云，那你是要做什么？”
丹曦随手将一只崽崽扔进筋斗云，崽崽看着激动不已。
“啊啊啊”
“他让你把他扔上云。”
虞微瞅了瞅自己与云团的距离。“这要没扔中怎么办？”
她是接受过军事训练，身手比普通人好，但不是超人啊。
丹曦无语：“就这么点距离。”
“我不是你。”
“没扔中就没扔中呗。”
“摔地上会受伤的。”
“又摔不死。”丹曦不以为然。“只要没凉透，医修都能救回来。”
习惯蓝星东夏国家庭养崽模式对崽的爱护的虞微有那么一瞬很想问你们这么不负责任的养崽，崽真不会被养死吗？
但话到嘴边想起这些修士的能耐，又咽了回去。
医疗水平太变态就这点好，不论养崽养得多豪放都不担心出人命。
“啊啊”崽崽愤怒的拍着虞微的胳膊，我也要飞。
虞微：“”
丹曦道：“算了，你扔吧，若没扔中我会接住他。”
虞微想想丹曦的境界，觉得接个幼崽对丹曦不是难事，便放心的将崽崽往云团上扔，崽崽兴奋的啊啊着落在云团上与小伙伴们汇合。
第一次便扔中，虞微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之后剃完一只便扔一只，一边剃头一边与丹曦聊天。
“丹曦，自从成为筑基修士后我发现自己好像不睡觉也不会觉得疲惫了。”虞微求教道。“饭量也小了。”
“因为筑基期修士可以靠灵气来补充一部分身体消耗，饭量自然减少，待你来日结丹，不用辟谷丹也可以辟谷。睡眠就更正常了，睡眠本质上是为了恢复一天的精神消耗，但修士的精力远胜于凡人，很长时间不睡觉也精力充沛，还可以通过打坐调息恢复精神，半个时辰顶几十个时辰的睡眠。”丹曦道。
“这样啊，但这样的话，有点浪费了。”虞微惋惜道。
“什么浪费？”丹曦将一只崽崽扔上云团，脸上露出困惑之色。
“就是游戏时间啊，我每天只能上线六个时辰，原本因为身体需要定期休息，下线时身体正好睡觉恢复精力，但现在成了修士，不用睡觉，但下线时身体也没法挂机修炼，感觉这六个时辰全都浪费了。”
丹曦闻言思考起来。“修士的时间确实很浪费。”
这话说的，虞微好奇的问：“你上次睡觉是何时？”
“我筑基以后就没再睡过了。”
“那你几岁筑基？”
“二十。”丹曦道。“本来应该更早的，但筑基以后容貌就不会再变化，直到金丹才可以调整，师长就不让我太早筑基，正好檀弓也说修无情道必须体会各种各样的情感，师长觉得有道理，若我长期保持幼童模样，会错过很多情感。”
“那你自己怎么想？”
“我觉得可以将基础夯得更实些，也赞同了。”丹曦回答。“不过后来发现还是不够夯实，便散功重修了。”
虞微还能说啥，都是卷王。
给崽崽们剔完头，虞微下线吃早饭，吃完后跑去人多UP也多的地方溜达一圈后才回家上线游戏。
一上线便收到一个游戏公告。
【公告一：亲爱的玩家们，你们好，介于部分玩家已升级到筑基期，脱离凡人的范畴，因此推出一项新服务：代练。玩家可绑定一名代练，在自己的游戏时间满十二小时后让代练继续使用账号。若对代练不满意，想更换也可通过经验值进行更换。】
【公告二：亲爱的玩家们，你们好，游戏新推出拍照与录像服务，恭喜，你们可以尽情拍照了。PS：游戏里的照片与录像不提供美颜，所以拍出来的效果，你们懂的，若有不满，尽管投诉。】
虞微看着游戏公告，眸光复杂。
自己似乎低估了丹曦在这场第四天灾游戏中扮演的角色分量。
但是，若丹曦是幕后者，她是怎么联系上蓝星的？
跨越世界的连接很容易吗？
虞微思考须臾，决定再等等，等收拾完外面的怪物，证明了蓝星对这个世界的价值后看看丹曦的反应。
定下心，虞微去练坦克，为之后的任务做准备，练到天黑后去找丹曦读史。
可喜可贺，史书终于读到世家时代结束，宗门时代开启。
不同于世家时代以家族划分地盘，宗门时代的划分是城邦，接近蓝星的商周时期，是很典型的城邦式社会。城邦里有秩序，但除了城邦，被杀被抢，城邦一律不管，城邦只保证城邦之内的秩序。
不同的是，宗门时代担任商王周天子角色的是仙盟，盟主之位由最强的仙人担任——后来换成最会调解矛盾的仙人担任盟主，因为宗门发现干掉世家后自己内部的矛盾尖锐了起来，需要中间人来调解防止打出狗脑子。
值得一提的是，宗门中前期为了传播道统内卷内斗的超凶，生生卷出了七贤十圣七十二亚圣，整个一异界玄幻版百家争鸣，中后期则是正魔之争。
“世家时代对应部落时期，宗门时代对应城邦社会，那天庭时代是什么政治结构？”虞微好奇的问。“郡县制？”
说完虞微发现丹曦露出了讶异之色。“你这表情，难道真是郡县制？”
丹曦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天庭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城邑内外皆受法律制约，为了便于管理，天庭将势力范围划分为星域、州、郡、县四级，每一星域设一星君，每一州有至少一名仙人坐镇，郡与县有修士无数。”
虞微愣了下。“你再说一遍？”
“每一州有至少一名仙人坐镇，郡与县有修士无数。”
“你念一遍州郡县。”
“州郡县。”丹曦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念出来的州郡县宛若带口音的普通话，欢迎加入企鹅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虞微思考须臾，又问：“我好奇问一句，州郡县这三个最早是谁提出来的？是这样的，我听你读了这么久的历史，完全没感觉到州郡县的渊源。”
一个文明中没有任何事物会是突然诞生，尤其是行政划分，成熟的行政划分体系必定有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演化，但州郡县，也不是没有演化痕迹，宗门时代的城邦社会进一步发展必然会演化出郡县制，但为什么用的词是州郡县？好吧，词可能是翻译问题，但读音为什么也与普通话那么像？
“玄帝。”丹曦回答。
玄帝，那不就是那个在后简屠戮合欢宗引发的社会动荡中家破人亡的倒霉蛋安愚？
小说里完全看不出她有穿越者痕迹，不对，那是小说，不是正史，小说必然会进行艺术加工，安愚又是个配角好吧，也不算配角，《白帝传》写到两百万字后便开始向群像转型，安愚已成为主角之一，但前期的她出场真不多，群像时期出场时又已是千年老鬼，就算是穿越者，千年岁月也足以洗去她身上的蓝星痕迹。
但是，初读安愚的经历时没想太多，望君朔铺垫出的修真社会本就对凡人残酷，凡人遭遇什么不幸都是正常的，彼时心如止水，如今却忍不住落泪。
丹曦困惑的看着虞微。“你怎么哭了？”
“我为安愚而哭。”虞微道。
丹曦不解，但还是安慰的拍了拍虞微的背。
虞微很快控制住眼泪。“抱歉，一时没忍住。”
“怎么了？”
“安愚，她可能是我的同族。”虞微道。“我的家乡，东夏国历史上最早的集权制度便是郡县制。”
丹曦愣了下，好一会才遗憾道：“若你们早些来，玄帝必定会很开心他乡遇故人。”
虞微：“”她可能猜到这个世界是怎么连接上蓝星的了。
“玄帝还活着吗？”虞微问。
“玄帝已逝。”丹曦道。
“她都成鬼了还能再死？”
“鬼当然会死。”丹曦理所当然道。“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你确定她死了？”
“我亲眼见到她的遗蜕。”
虞微不由纳闷，若如此两个世界的连接还真不一定是因为安愚。
上线肝任务、学坦克、读史书，下限锻炼，时间很快走到现实的中午，虞微交了任务，去出生点接人，却发现出生点人满为患。
“我靠，哪个混蛋踩我脚？”
“别挤别挤，我快喘不过气了”
“谁推我？”
“谁踩我？嗷”
“我特地挑的中午上线，避开人最多的时候，怎么有这么多人？”
因为你想着避开晚上上线人最多的时候，别人也一样。
虞微一脸无语的看着出生点白光闪烁。
末日之后游戏没有任何卡顿，这也意味着哪怕一百万名玩家同时登录也能正常登录，但服务器支持正常登录，却不提供穿模服务，几十万名玩家挤在方寸之地的结果是可想而知——虞微这辈子都没如此规模的踩踏事件。
虞微无语，丹曦更无语。
没挤出来的玩家在出生平台上挣扎，跑得快和顺利挤出来的玩家跑远后却贼眉鼠眼的打眼色。
“兄弟盟，走起？”
“走起。”
丹曦木然的看着玩家往最近的房子和工地翻找东西，默默的掏出朱弓彤矢，思索一秒钟，又换了一种彤矢，虞微远远瞧了一眼，新的箭矢符文更密集，筑基修士的直觉也告诉虞微，那箭矢非常危险。
虞微果断御剑飞远，回头时见丹曦挽弓搭箭，箭矢离弦，然后一片玩家化为白光。
“草，那是箭矢？那是箭矢形导弹吧？”
丹曦挽弓，一箭又一箭。
有被牵连的玩家发出临死哀嚎：“我什么都没干。”
虞微：“”但你离搞事的玩家太近了。
在丹曦的群体打击箭下，虞微很快等到自己要等的人，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见一枚彤矢飞出。
虞微：“”行吧，0级玩家一天一次复活次数，今天她是不用接人了。
第二十七章没钱
在丹曦超群箭术以及可怕的踩踏共同作用下, 超过三成的玩家上线即下线。
万幸的是虞微还是接到了一位老院士，这位院士快到上线时间时跑了趟急救室，出来再登录游戏时正好错过高峰。
老院士没捏造型也没调整年龄，上线就是九十多岁的老奶奶形象。
已经换成普通箭矢在那收拾玩家的丹曦见了老奶奶都忍不住侧目, 好奇的凑了过来。“你这外形？怎么这么”
丹曦努力组织词汇, 虞微见此替她道：“苍老？”
丹曦忙不迭点头。“对对对, 好苍老。”
老院士道：“我现实里九十多岁了。”
“才九十多岁啊。”丹曦道。“真年轻, 怎么就这么老了？”
老院士：“丹曦君没见过老人吗？”
丹曦道：“你是指你这种外形吗？没有，修士驻颜有术, 即便须发皆白, 面容也仍是童颜。倒是在史书里看到过记载，仙人活久了后不够坚韧, 心境会变得苍老，而心境又会因为相由心生影响外表，出现衰老的迹象，但我没见过。”
老院士好奇的问：“苍老的凡人也没见过？”
“没。”丹曦笑道。“我们会给没有灵根的凡人安人造灵根，即便凡人资质悟性皆差, 无法自己修炼到筑基, 我们也可以通过损耗根基与寿命的丹药与秘法将人强行提到筑基期, 使其拥有比正常筑基期短一些的寿命与年轻的容貌。”
会生老病死的凡人在她出生前便已是久远的传说。
老院士看着丹曦，目光中是十二万分的好奇。“我可以给你做个检查吗？”
“什么？”丹曦懵然的看向虞微。
虞微解释道：“屠奶奶没恶意，她只是好奇你生理构造与我们的差异，因为我们来的地方人不可能活四千年还与你一般年轻。”
丹曦闻言, 思考须臾, 道：“我也好奇你们的生理构造。”
虞微：“可惜我们真正的身体进不来。”
“那可不一定。”丹曦道。
虞微：“”你几个意思？
屠奶奶仍旧记得自己的好奇：“那你是愿意做个检查吗？”
“可以啊。”丹曦道。“我也很好奇你能检查出什么。”
现代医学离了工业科技结晶的各种医疗仪器便废了, 当然，屠奶奶不愧是院士, 没了仪器也只是废了一半，因此还是检查出一些数据，但正因为检查出来了反而懵逼无比。
丹曦是人族，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丹曦也不知道自己爹妈哪位，但她仙人能想起所有的记忆，包括刚出生时的记忆，因此丹曦记得自己是从培养槽，啊不，是孵育器里爬出来的。所以她父母肯定是凡人，修士没有蝌蚪和蛋，她曾经也是凡人，但如今的丹曦显然与蓝星认知里的人不沾边。
屠奶奶先给丹曦把脉，丹曦有脉搏，但脉搏的频率与力道屠奶奶表示没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
再是呼吸，屠奶奶一手计时器一手隔丹曦鼻子下半天也没感觉到呼吸，但丹曦是毋庸置疑的活人。
根据丹曦解释，仙人不需要靠鼻子呼吸，与外部交换空气，毛孔更有效率。
再是心跳，这个倒是很正常，就是特规律，人的心跳就不可能这么规律。
再是观察排泄物，但丹曦表示仙人不会屙屎屙尿，仙人不论吃什么都能近乎百分百的消化。千百年才可能积累些许杂质，就算是这些杂质，也不需要用到□□，用法力就能处理。
屠奶奶遂放弃观察排泄物，转而抽血，发现没有针筒，但问题不大，有银针。然屠奶奶拿银针扎了半天，银针都断了，却连个印子都没在丹曦的皮肤上留下，最后丹曦看不过去，拿银针扎了自己一针，也没扎破皮，遂放下银针，上嘴咬了自己手指一口，艰难的挤出一滴血。
不论是屠奶奶还是虞微都能靠肉眼这血液不是正常人血，谁家人血的颜色透着璀璨金色？
大抵是丹曦的血液太离谱，屠奶奶不禁看向虞微。
虞微自觉的拿银针给自己来了一针，挤出一滴血，很正常的殷红，没有任何金色。
到最后屠奶奶很想看看丹曦的身体内部结构，可惜没有X光，只能遗憾作罢。
丹曦见此将自己的一滴血拿起送入嘴里。
虞微与屠奶奶讶异的看着丹曦。
丹曦解释道：“仙人血与凡血不同，蕴含强大的能量，扔了可惜。”
虞微随口道：“能活死人，肉白骨吗？”
“能啊。”
虞微愣住。“那岂不是很危险？”
丹曦不解。
虞微道：“一滴血就能活死人，肉白骨，其它部位应该不遑多让吧？也就是浑身是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能杀仙人的都是仙人，但仙人同级，吃仙人得到的能量不过鸡肋。”丹曦道。
虞微恍然，忘了这茬，仙人固然全身是宝，但同时也是这个世界武力值最强的存在。
丹曦又看向正在写的检查报告屠奶奶，好奇问：“你会研究药吗？”
屠奶奶道。“药这个领域太宽泛了，你想研究什么药？”
“不是我想研究什么药，是我想让你去给海腴君打下手，你愿意吗？”丹曦问。
“当然愿意。”屠奶奶道。“不过我能研究什么呢？”
游戏里全是丹药啊，没一个符合现代医学的药。
“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发掘，商城里有很多药，你可以选一种研究。”
屠奶奶只能自己扒拉起商城。
虞微送走丹曦后回来找屠奶奶。“屠奶奶，我先送你去海腴君那里，以后你有什么事或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喊我们”
“我现在就有想买的东西。”
虞微：“啊？”这么快？
“我想买这个。”屠奶奶将一面游戏光屏拉给虞微看。
不认识的商品，但很正常，商城里的商品种类太多，玩家们现在都没看完。
虞微先看了看价格，一千枚金币，再看商品。
商品名称是产后恢复丹。
虞微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丹曦给她读史书时读到过，是世家与宗门之交时一名叫暮袖的宗门女修研究的东西。
宗门不同于世家，世家的生源靠自己生，尤其是靠女修生，也因为这种依赖，明明早期时世家修士男女平等，中后期时，女修的价值便只剩下生育。但生育对修士的损耗巨大，严重影响了女修的武力值，修士世界强者为尊，失去武力值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在女修的生育价值超越其它价值后，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世家男修开始调整女修修炼的功法，让女修修炼有益于生下灵根子嗣以及炉鼎功法，前者增加生育有灵根子嗣的概率，后者则为丈夫的修为提供助力。
敲骨吸髓得堪比蓝星古代的封/建社会，哦，不，应该说是更胜一筹。
蓝星人类的父权社会，女人还可以靠生个儿子并熬死丈夫来获得残羹冷炙，世家时代的女修并却无法母凭子贵。
生了儿子，若儿子没有灵根，那即便这个儿子是正妻所出，也只能做奴仆。姬妾则是，若生了有灵根的儿子，那这个儿子就是嫡子。
某种意义上，妻妾在子嗣这方面很平等，让虞微很无语，这种情况，根本没必要搞什么妻妾之别，但丹曦告诉她，有必要的，因为妻是修士，妾是凡人，妻的待遇是修士待遇，虽然是最低标准。
那生出了有灵根儿子的妾享什么待遇？能扶正吗？
丹曦答曰：为妻为妾取决于你是否修士，而非你生了啥。
虞微对如此世家时代的社会结构佩服得五体投地，尼玛，残羹冷炙都不给女性留啊。
修士生育的损耗很难靠补来弥补，当然，也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弥补，妖皇秋露白的道侣兼师尊醍醐怀孕时，他死命渡自己的仙元，因为胎儿也是他的骨肉，所以他渡的仙元可以被吸收，令醍醐的损耗减少，只是虚弱一段时间而非修为乃至境界下跌。秋露白亦然，他因为渡了太多仙元，同样陷入了一段时间的虚弱。
不过正常男人没秋露白的牺牲精神，而且秋露白，在人族史书里，他这一行为是做为反面案例而存在。
醍醐因为生育而进入虚弱期，秋露白因为渡仙元而陷入虚弱期，俩人共同陷入虚弱期后对危险的抵抗能力下降，但他们所处的时代并非可以半夜出门撸串而不用担心安全的蓝星现代。
最终醍醐身死，秋露白携子投奔妖都，千年后成为妖皇，同人族掐得脑浆四溅，一度侵吞人族两成的疆域，斩杀的人族仙人能坐满整个麻将馆。
总之，世家对做为妻子的女修是不愿意弥补对方的损耗，对做为妾的凡人更是视作年抛的工具人，就算难产也可以剖腹取子，没有这类药物的需求。
但宗门不是，宗门修士热爱丁克，尤其是女修，不一定不婚，但一定不育——酒仙醍醐是特殊例子，人族近二十万年的历史，仙人产子的案例一共三例，便利店随便买一张彩票正好是特等奖的概率的都比不上仙人产子的概率。正常人不会想到自己买彩票能中特等奖，醍醐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怀孕。
宗门的生源来自于凡人，靠凡人生，但凡人女子生育是有危险的。
宗门修士一开始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来是宗门修士看凡人是看蝼蚁的心态，二来如降落伞零差评，没有难产而亡的凡人女子向修士反应生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暮袖是个散修，实力也很低微，到死都只是筑基期修士，长期混迹凡人聚居地过活，也因此发现凡人女子的生育风险，从而研究出安胎药与产后恢复丹。
安胎药保证母亲绝不难产。
产后恢复丹保证母亲生育后一丸下肚，身体状态三天便恢复到怀孕前。
宗门扬了世家骨灰后成为人族的统治者，将这两种药物全面推广，价格贱如泥——药物成本当然不可能贱如泥，但宗门自掏腰包保证了两种药物永远贱如泥，穷人可能吃不起饭，但一定买得起这两种药——自此人族再无死于难产的女子，即便有，真正的死因也必定是谋杀。
东西是好东西，但虞微当时没问方子。
瞅瞅孵育司的培养槽吧，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然淘汰了自然生育，这两种药必定退出历史舞台，谁会记得一种退出历史舞台少则几千年多则万年的药方？
蓝星东夏国传统中药，才几十年，多少方子失传了？
瞧着游戏光屏，虞微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
屠奶奶惊讶道：“你好好的怎么打自己？”
“我错了，我怎么又忘了这个世界和蓝星不同。”虞微木然道。“蓝星的东西，失传了是物和人都没了，但这个世界，东西失传了，人却不一定也没了。”
屠奶奶隐约反应了过来。“你知道这药？”
“丹曦给我读史时提到过它的诞生，说它是划时代的产物，影响人族数万年。”虞微道。“但我当时以为它失传了。”
“没事，现在发现也可以，你能把它买下来吗？”
“不能。”虞微痛哭道：“钱不够。”
这些日子修士们发行的钱币全加起来也没一千金币。
想了想，虞微补充道：“您也别急，我这里有不少之前买的空间袋，看看能不能退货，再找其它玩家凑凑，大概能凑出一千金币。”
虽然现实里商品卖出去概不退货，但游戏里还是好点，接受退货，但退货只返三成的钱款。
虞微气得将柜台拍得砰砰响。“太黑心了你们。”
柜台后的伙计是归一城原本的凡人，尽管经过一年多的调理，精神状态已趋于正常，但对修士仍旧下意识畏惧，平时还好，太熟了，还能正常相处，如今见虞微生气，忙道：“这是大人们定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虞微：“算了，我去找玩家。”
虽然游戏世界可以让残疾人与健康人一般生活的消息在蓝星传播得比火箭还快，报名人数只一天便达到十几亿，但大部分报名玩家是欧亚与鹰酱等地区的人口。
这些地区的经济相对发达，网络信息传播得也快，最重要的是，经济落后的地方，残疾人生存条件极其恶劣，甚至根本活不下来，自然不会被游戏刚出来的宣传吸引。
只有经济条件好的环境，残疾人才有生存土壤。
——虽然欧亚鹰酱地区的人做梦也想不到这游戏极具端水精神，哪怕你全国人口一起报名，入选名额也是固定的，绝不因你报名人数多便多给名额，使得经济发达地区的人口报名后的中奖概率堪比买彩票中一等奖。听说已经有经济发达地区的人已经在研究移民拉丁美洲与非洲等经济不发达的地方，报名人数少，游戏名额的竞争没那么激烈。
总得来说，这一百万里玩家里土豪含量非常高。
原本用来搞活动的广场随着百万玩家涌入已经自发的形成了归一城最大的玩家集市，虞微找了个空地摆了个摊位，立一面牌子，以比游戏商铺便宜一成的价格向土豪们兜售空间袋，只收游戏里的货币，不一会便有玩家来问价。
一名白金色头发的年轻人问：“能用卢布支付吗？”
虞微回以礼貌的微笑：“只收游戏币。”
该死的游戏商城与商铺不接受蓝星货币，不然游戏里可以用游戏币买东西，她何必这么麻烦？
国家队馋商城里的技术与商品又不是一两天，若可以用现金解决，钱哪是问题，找李姐，不论多天文数字的经费都能申请下来。
“可我刚上线，没有游戏币。”年轻人困扰道。
看得出来你是新人，老玩家我都认识，我甚至能猜到每个老玩家背后是哪个国家在控制，虞微提议道：“是有点麻烦，或者你可以找别的玩家收购游戏币？”
年轻人道：“那需要时间。”
“我给你留一个空间袋。”虞微道。
年轻人放心的去收购游戏币了，其它土豪见此受到启发，纷纷跟风。
“收铜币收铜币，一美元一铜”
“收铜收铜，十人民币一铜”
“十五欧元一铜”
“一千日圆”
“泰铢换铜币”
“英镑”
“法郎”
第二十八章借钱
禾红找过来时广场堪比加强版联合国成员货币展览会兼菜市场。
“这什么情况？”
“兑钱买空间袋。”
禾红看了看虞微的价格。“你这价格比游戏还贵, 他们居然也买？”
“但游戏里从我们升级后每个月就只卖十个空间袋，他们有钱也买不到啊。”虞微笑道。“对这些土豪而言，宁可买贵买早，也不能买迟, 别人有自己没有, 面子往哪搁？”
禾红嘴角抽了抽, 又发现一个问题。“你这空间袋数量不对啊, 买新的了？”
“没买新的，是我自己炼的。”虞微道。“我选了剑修和器修, 不过剑道练了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 反倒器修有点资质，学得很快, 要不要来一个？”
“不用，我已经有一个了。”禾红摇头。“你的炼器天赋不叫有点资质，叫非常好，我们现在没一个能炼出空间袋。但只收游戏币，你不赚钱了？”
“赚啊, 只是这段时间不赚了。”虞微说了说产后恢复丹的事。“屠奶奶想研究它, 看能不能研究出蓝星化版本, 所以我才在这筹钱。”
“我这攒了一些钱，你拿去用，不用还。”禾红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只钱袋。
“那怎么行？”
禾红理所当然道：“这药若能研究出来，除非我以后丁克, 不然肯定会受益, 现在花点钱, 值。”
虞微想了想，收下了钱袋。
“你还可以去找一下伊二, 她这段时间准备找修士定制一把飞行扫帚，收购了很多钱币，你去得快，说不定还没被她用掉。”
伊二，ID伊丽莎白二世，虞微对记忆很深刻，倒不是财大气粗，而是这家伙沉迷哈利波特，知道筑基期能御剑飞行后第一反应是问修士能不能将剑换成扫帚。
得到回复，筑基期的御剑飞行本质是御物飞行，什么物都可以，御剑只是方便，既可以飞行又可以用来打架。
之后伊二便一直在攒钱准备给自己炼制一把豪华扫帚，也因为她的豪华扫帚设计得太逆天，造价高昂，现在都还没攒够钱。
“我把东西卖完就去找她。”虞微道。“你的电影准备得怎么样？”
“剧本已经打磨好了，留影石也准备好了。”禾红愁眉苦脸的叹息。
虞微不解：“留影石不便宜吧？你”现实里不是破产了吗？
“丹曦给我的，她发布了一个拍电影的任务，我接了以后她提供了我很多道具，留影石有一大盒，全是上品。”
“既然道具都解决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虞微愈发困惑。
“演员啊。”禾红一脸痛苦。“这些道具只能在游戏里用，但游戏里我上哪找演员？哦，不止演员，剧组配套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这个最要命。现实里的演员又油又水，找了等于没找，大不了在游戏里找素人，三十倍的时间我可以教他们演戏，但剧组班子我总不能也自己教，我也不会啊。”
虞微听着都想为禾红掬一把同情泪。“你拍的什么题材？实在不行可以考虑仙侠题材，可以省不少事。”
“拍的就是仙侠题材，丹曦让我从游戏世界的历史里选材，我选了关山月，后简她师尊。”
虞微哇了一声。“那可不好演啊，而且还有过不了审的风险。”
虽然弟子是正道栋梁，但关山月是不折不扣的魔道大佬啊，这个魔道大佬不单是指她的身份，还指她的三观。
谁家拍剧，主角会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将凡人看做蝼蚁草芥的家伙？
哦，不，这种主角的剧现实里已经有了，但都没关山月有逼格。关山月虽是魔道大佬，心狠手辣没节操没道德，但一不恋爱脑，二不自诩正义，三不会在主观上践踏凡人，走路踩死蝼蚁属于客观问题。
emmm，虞微一时无法判断关山月与现在的仙偶男主哪个更具杀伤力。
而且就算不讨论蓝星，在这个世界关山月也存在一些问题，关山月名留青史靠得不是自己。
关山月本质上只是宗门时代一个普普通通的魔道巨擘，这样的魔道巨擘与掌门，宗门时代有太多了。其他人被岁月洪流淹没，而关山月永垂于青史是因为她优秀的弟子。
类似于蓝星史书上一些史书挂件。
比如赠汪伦里的汪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比如刘太公，史书第一位太上皇。
比如帮助范睢逃跑的郑安平、
比如谢道韫她老公王凝之，虞微年少时读书读到咏絮特别去查了查谢道韫生平，发现谢道韫及其老公都是奇人，敌军攻城，一个求神，一个亲自提刀杀贼。天壤之间乃有王郎，是谢道韫的感慨，也是虞微读到时的感想。
比如李渊，白得皇位，还是开国皇帝。
比如居里夫人的女婿——就个人而言，虞微感觉居里夫人她爹亏大了，就因为女儿嫁人后要改姓，老爹错过了蹭主角光环青史留名的机会，当然，也不排除老爹爱面子甚于爱青史留名，不像女婿可以为了蹭光环改姓。
比如李清照的老公赵明诚。
比如朱元璋的父母。
比如王贞仪她爹。
这种自身没优秀到可以青史铭记，却因为身边有人是岁月长河上的恒星而跟着名留青史，虞微统称史书挂件。
关山月是优秀的，毕竟是魔道巨擘，但她也是平庸的，几十万年的时间尺度上她的优秀不足以匹配她的历史地位。
史书浓墨重彩的记载关山月，后人也认可，但要说三观，丹曦肯定是不鸟的。
“应该能过审吧。”禾红不太确定的道。“我小时候还看过一部剧，男主不仅是反派，还不洗白，只要最后结局是不得善终，应该能过审。实在不行，我大不了不在现实里放，只在游戏里放映。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再说，我准备在玩家里找找有没有能担任剧组工作人员的。”
禾红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招聘牌子在虞微的摊位边立起来。
“那演员呢？你找谁来演？关山月的人设那么复杂，素人除非老天喂饭，不然驾驭不了。”虞微道。“魔道巨擘，有魔道修士的残忍冷血没节操没道德没下限，有魔道巨擘的高高在上，还有对弟子的爱护，就算是现实里也只有那些老戏骨才可能驾驭。更别提你要拍关山月，只拍她年轻时的事，那你肯定过不了审，而拍她晚年就绕不开她四个弟子，尤其是后简，史书盛赞的容貌极盛。还有留影石留下的影像，玩家都知道她长啥样，五花马已经将留影石的影像录下搬到现实网络上，盛世美颜下，不论男女老少都被迷住，网络都崩了，现在还没恢复，你找的演员颜值要差太多”
禾红叹息道：“会被喷死，所以我在考虑实在不行就不让后简出场，哪怕是玩家捏得最漂亮的脸也没她好看。”
虞微笑着提供馊主意。“或者你可以试试能不能重新捏脸，让演员把自己的脸捏成后简的模样？”
“不行。”禾红摇头。“脸可以捏，气质呢？同一张脸在不同人身上呈现的感觉永远不可能一模一样，更别提后简是圣母，演技和气质稍微差点，就从圣母变圣母婊了。”
虞微想了想后简修炼的道，也觉得正常人演不出来，要演一个角色演得出神入化就得读懂那个角色，但后简的脑回路谁要是能读懂，还演啥戏，去修无情道吧，只要不跟后简一样半道跑去恋爱，保底也能修炼小成。
“实在不行你找丹曦试试，后简前期修无情道，丹曦也修无情道，两个人应该有共性，对角色理解肯定会很容易。”
禾红闻言露出思考之色，但很快道：“可丹曦是NPC，还是归一城的一把手，她不可能答应的。”
“那可不一定。”虞微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无情道想要修炼有成，必须体验人间百态，也就是不论什么滋味与情绪，好的坏的都要体验一遍，体验过后再一一放下，她肯定没体验过演员，答应的概率很大。”
“我现在去找她，你帮我看下摊子。”禾红话音未落便御剑飞走。
“可我不知道你要招聘什么样的人才？”虞微不由伸出尔康手，但迟了，才开口人就已跑没影。
万幸土豪们收游戏币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间没人留意禾红的招聘牌子——报酬是现金，不是游戏币。
在游戏币被炒到一百人民币比一铜布时这场收币活动终于落幕，修士们发行出来的现金差不多被土豪们扫荡一空。
土豪们内部再一轮交换，钱币最终集中在五名大土豪手里。
卖出去五只空间袋，银货两讫，虞微清点了一番。
市面上流通的钱币还真没超过一千金币。
虽然玩家们每天都在赚钱，游戏里的食住也很便宜，但衣与行一点都不便宜。
没人想天天穿新手装，但修士只提供廉价新手装，想穿新样式的衣服，得买布料找人裁剪，裁剪还好，有现实里学过裁缝的玩家，但布料只能找修士买，而修士们开出的价格，就差把明抢写在脸上。
行比衣更贵，凡铁打造的兵器并不贵，但修士们推出的灵器更香更酷。
更别提大部分玩家拒绝啃大部头学习技能，都是通过商城购买技能。
使用技能后蓝条自然恢复很慢，打坐冥想又太无聊，不得买点灵石与丹药备着？
总得来说，玩家们每日从修士手里赚的钱很多，但都留不住，最多一星期就会被修士通过各种手段回收。
虞微在禾红回来后将摊子扔给她，不死心的去找相熟的老玩家借，第一个找的便是伊二。
听完她的来意，伊二在虞微与魔法扫帚的设计图间挣扎好一会后将自己这段时间攒的钱都给了虞微。
“也不用都给我的。”虞微道，伊二这段时间攒钱有多努力她也看在眼里。
“不是为你。”伊二一脸沧桑。“我的家族反正不可能让我不婚不育，乌克兰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现在也不可能为西欧提供dai孕服务，就算以后换新地方做欧洲子宫，我也不想那么做。这些钱给你，你背后的东夏研究不出来也就算了，如果研究出来，药肯定会变成白菜价，比变成奢侈品好。”
虞微瞧了瞧伊二的脸，十六七岁的模样，很漂亮，像欧洲童话里的精灵，但玩家游戏里的外表就不能当真，双鱼座浪子在游戏里还是长腿大胸美女呢，现实里他是吗？
言谈啥的就更无从判断，玩家之间沟通自带通识术，不自带通识术，蓝星那么多人种与国家的玩家在游戏里只能鸡同鸭讲。
因此虞微耳朵听到的话语都是翻译好的汉语，纯正得跟真正的东夏人说话没什么两样，而对方原声的外语抱歉，虞微的英语打小没及格过，便只能从声音与爱好判断伊二的年纪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
许是虞微的表情有些明显，伊二问：“怎么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虞微道。“这个世界的历史里，安胎药和产后恢复丹自宗门统治人族起，便一直价贱如泥，让每个凡人都能买得起，但做成这事的宗门修士们始终将凡人视为蝼蚁草芥。”
同样是不拿底层当人，宗门修士都能做出自掏腰包将这种药物的价格控制成泥巴价，为什么现实里却有统治者能拿来从百姓骨头里榨油？
同样是统治者，统治者与统治者之间的差异怎么就能比人与狗的差异还大？
伊二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历史不同，你们那里有二十四朝更迭，游戏世界也有五个时代的更迭，这种更迭难道是上层主动做出改变？”
自然不是，二十四朝是新朝干翻前朝，前朝皇族除了用来彰显新朝仁德的几个招牌，其余在王朝更迭后都找不到记载。
游戏世界更不必说，时代的巨轮会在时代更迭时无差别碾死上一个时代所有人。
比起伊二，其余老玩家攒的钱就比较少，之前的炒币狂潮里多少有参与，但面对虞微借钱大多倾囊相借，不论中外，尤其是女玩家，都不是借，而是捐，最多外国女玩家有个要求：如果研究出来，以后必须卖到她们的国家。
男性玩家只有七成愿意借，而倾囊相捐的只三个，其中一个是双鱼座浪子，令虞微颇为好奇。
女玩家愿意倾囊相捐，虞微能理解，切实关系到自身利益，但男玩家是什么思维？
既然好奇，虞微便向双鱼座浪子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那两个，男人除非丁克，不然肯定会有女儿，只要不是畜生，再重男轻女的家庭也不会一分资源都不给女儿。”双鱼座浪子答。
“这样啊？那你呢？”虞微问。
双鱼座浪子的脸绿了。
虞微似是想到了什么，忽问：“心理医生给你治疗得怎么样？”
双鱼座浪子的脸更绿了。
“我明白了。”
虞微努力自己的脸部肌肉，不能笑出来，不能笑出来，在实在快控制不住前迅速告辞，跑远后才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继续借钱，将所有人都借完后发现还是不够。
“这回收钱币的效率，这些修士不去当经济学讲师太可惜了。”虞微头疼道。
【魔潮前奏，这个世界每隔一百年就会爆发一次的魔物狂潮，下一次魔潮还有六十年，但海啸到来前先登的是小浪花，魔潮也不例外。魔潮第一次前奏还有十六天，玩家们，请努力准备抵抗魔潮第一次前奏。】
【请配合修士们在这次前奏中净化归一星，若抵抗并净化成功将有大量经验值与钱币掉落，并开放公会玩法，抵抗失败，游戏关服。】
看着面前突然跳出来的游戏公告，虞微的眼睛刷的亮了。
第二十九章前奏
在魔潮前奏到来前, 所有玩家的重心从肝任务转向学习驾驶坦克，指望靠肝任务在半个月里肝成修士不现实，不如趁着这次魔潮前奏的机会一波肥。
科技是生产力，也是经验值与钱币, 对着从产线上流水般造出的坦克与弹药, 所有人深刻意识到这点。
坦克上有防护的符文, 但弹药是普通的蓝星特产, 只是当量特别足。
驾驶坦克需要三个人，车长、炮长、驾驶员, 在坦克多到足够让自家阵营的玩家三人一组一架后产线便不再继续生产坦克, 而是改成生产弹药，多多益善的生产。
虞微加班加点炼制空间袋, 玩家们也在学习坦克之余积极肝任务攒钱买空间袋——修士们终于放开了空间袋的交易量——争取在魔潮前奏到来前人手一只空间袋。坦克的容量有限，若有空间袋，玩家们到时可以使用的弹药当量与数量都将暴增。
火力越足越有安全感。
当然，仅限于被阵法外面的怪物虐过的老玩家，新玩家就不一定了。
之前1.1测里, 虞微用赵女士与虞旸的身份证号报了名, 赵女士得到得到一个名额, 但直到下班吃完晚饭并洗刷上床后才有空上线，上线时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的坦克与堆积成山的弹药，第一反应是掏手机报警。
手机没掏出来。
白底蓝边的新手装汉服连口袋都没有，当然, 就算有口袋也不可能在游戏里掏出手机, 起码在工程师和码农们在游戏里肝出网络是不用想了。
摸不出手机的赵女士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坦克与弹药。
虞微抱着赵女士的手臂道：“老妈”
赵女士不假思索道：“把老去了, 我还是年轻漂亮的一枝花。”
“年轻的美人妈，看看周围, 我没骗你吧？这游戏是不是很真实？”虞微道。“我跟你说，这游戏可好玩了，还能学坦克呢，你上线太迟了，也不知道来得及学会不。”
赵女士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但因为虞微端上了公家饭碗的缘故，对这游戏的重要性也略有所知，迅速投入学习驾驶坦克中。
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很快，游戏里的十六天尤其如此。
赵女士堪堪学会驾驶坦克时魔潮第一次前奏终于到来。
任务以惊人的速度刷新，原本的日常任务全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护送阵旗，将三千六百面旗帜护送到这颗星球上的不同位置。
【净化旗帜，一千二百面旗帜将组成一幅净化魔气的阵法，令这颗星球恢复相对恢复正常，事关重大，请众位量力而行。啥？你问需要一千二百面组成阵法，任务却是三千六百面？没听说过饱和式任务吗？总得防着你们有人死在路上凑不齐旗帜啊。】
【需要护送抵达的地点不同，难度也不同，难度越高，奖励越多，但接任务需谨慎，若护送失败，降等级，少则降一级，多则清零。】
看着丹曦掏出来的旗帜，檀弓的脸色不太好。“你真的决定了？”
丹曦点头。“决定了。”
“可他们”檀弓一言难尽的看着一直在聊天发出噪音，就没安静过的玩家们。“本质上是凡人。”
丹曦笑道：“别忘了我们也是来自凡人，不要小看了凡人。”
檀弓问：“那要失败了呢？”
丹曦理所当然道：“那不是还有你吗？你好歹也是太素仙人，不至于这颗星球上的魔物都搞不定吧？”
檀弓脸绿了。
任务失败会降级甚至清零的惩罚令玩家们不得不重视，尤其是这个不分亚服欧服，全世界玩家扎堆在一起，不争馒头争口气。
东夏国的玩家们凑一起根据现有的资源进行了一番组队配备，再仗着人多扫荡了低难度的所有任务。中等难度的任务只接下了七分之一，剩下的被蓝星中小国家的玩家接了，这些玩家清楚自己在低端比不过东夏人多，高端任务干不过五大流氓，很干脆的只选择一两个中等任务，有赚就行。
难度最高奖励也最多的十面旗帜是重点争夺对像，准确说是五大流氓国度出身的玩家们的重点争夺对像，小国想争也得有对付外面怪物的能耐。
经过一番温文儒雅的交流，五大流氓玩家瓜分了十面旗帜，东夏玩家仗着人多抢到三面，大毛抢到一面，鹰酱仗着现实里的实力抢到六面——丹曦很怀疑的询问鹰酱要不要再考虑一二，你们人太少了，任务失败是有惩罚的，被鹰酱十动然拒。
东夏玩家们也怀疑鹰酱会不会出篓子，但见丹曦最终接受，便没说什么，拿着自己抢到的旗帜回去分配任务。
最高难度的旗帜奖励最多难度也最高，按理应该国家队护送最保险，奈何不知道第二轮内测名额不知道怎么选的，军队人员一个都没进来，退伍士兵倒是有，但都是被岁月这把杀猪刀杀得面目全非的退伍士兵，昔日军事训练的实力随着身上日益增长的肥肉而下降，连虞微都不如。
权衡利弊后只能让玩家中的高玩负责这三面最重要的旗帜。
虞微与冠军侯、禾红分到同一坦克。
魔潮第一次前奏当日，护山阵法外黑气更加汹涌，怪物的密度也肉眼可见的更密。
禾红发自肺腑的道：“说起来我不太理解，若这些旗帜可以净化环境，为什么要挑魔潮前奏这天？平时魔气淡的时候不是更合适吗？”
冠军侯道：“艺高人胆大。”
虞微与禾红看了眼冠军侯，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好像上过新闻，因为喜爱冒险，爬珠峰时发生意外，九死一生，再之后就没消息了，冲他是第一批玩家不难猜到后续。
虞微道：“可能是这种阵法只能在这个时候布置，我看很多书里都说一些很厉害的阵法需要讲究天时地利，说不定我们现在正在目睹这种阵法。”
禾红通过望眼镜看着阵法外密度惊人的魔物们，坦克排成队列，一起向外出发，一边走一边疯狂倾泻当量惊人的弹药，一波倾泻便清空出一片沙滩般，但呼吸间沙滩便会被潮水淹没。
坦克不仅要疯狂倾泻弹药还要保持高度的注意力，让坦克在沙滩露出与重新淹没的间隙前进，玩家这辈子都没玩过这么硬核的游戏。
出了阵法后坦克大军兵分三路，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此后每到一个地方便会进行一次分兵。
一千二百个插旗的地点遍布全球，而任务时限是七十二小时，队伍必须分兵，不然来不及——最开始时有人对这个任务时限提出过抗议，虽然不知道这颗星球有多大，但不会比蓝星差多少，而七十二小时在蓝星除非坐飞机，否则马不停蹄的绕全球跑一圈都不够，策划太不当人了。
——对于玩家的抗议，修士们很快给出安抚：在坦克上安装了飞行符文，让坦克可以飞起来，不过不能飞太久，而且需要耗费灵石，玩家们不想任务未半而中道崩殂就得省着点。
魔物的密度惊人到仿佛空气中全是这玩意，哪怕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魔物而看不到方向，因此朝哪个方向走，在哪里分兵还得听指挥，每辆坦克都有一张与修士通讯的玉符，修士每隔一分钟便向玩家们汇报玩家所在，玩家有需要其它坦克协同作战的地方也可以告诉修士，修士再告诉需要配合的玩家。
玩家们一出阵法便深深怀念起现实中的企鹅群、微讯群，这跟上个世纪初的电话一样太不方便了。
虞微便忍不住对着玉符问丹曦：“你们几十万年历史，难道就没研究出群体同步沟通的方式？”
丹曦道：“现在不就是？”
“我说的是所有人一起，不需要中间人。”
“灵符沟通便是群体沟通方式，你们平时在阵法里也不需要中间人，只是出了阵法，你们的修为境界太低，会被魔气干扰才需要我做中间人。”
“我说的是群体沟通方式是一个工具，同时联络多人那种。”
丹曦思考须臾，忽问檀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天庭后期时有人研究出了什么通讯方式来着？”
玉符里传来檀弓的声音：“通灵阵，可以让一群仙人即便远隔千万里也能在阵法里面对面交流。”
冠军侯讶异道：“这不是全息视频通话吗？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怎么点的？”
禾红好奇道：“既然有这么先进的东西，为什么现在用的是这种灵符？”
檀弓道：“通灵阵太耗能，只有仙人的躯体与神识才能负担，黄帝本来打算做一个很特殊的通灵阵神器，让普通修士与凡人可以连接神器再通过神器交流，但做到一半末日之灾便降临了。”
众人听懂了，什么通灵阵神器？不就是路由器吗？
“末日之灾后就没人继续研究吗？”虞微问。
檀弓道：“没精力没需求没人手没资料。”
虞微无语：“末日之灾害人不浅。”
害玩家也不浅，随着坦克的推进，魔物越来越多，虞微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蚊海中的肥羊，还是每只都有大象那么大的蚊海。
外围负责护送核心组的坦克一辆又一辆不能说撕碎，但防护符纹快撑不住时玩家会驾驶者坦克走开一段距离，然后倒出空间袋里还没消耗完的弹药，再一起殉爆，为带着旗帜的核心坦克清出一段道路。
魔潮任务期间复活不需要慢吞吞的读条，能秒复活，只不过需要跑尸，但玩家对跑尸很熟练，殉爆的玩家在规模扩大了十倍的出生点一复活便跳上周围放着的新坦克，拿上装满丹药的空间袋再次出发，但一趟趟跑尸中无穷尽的弹药洗地愣是没让沿途魔物密度下降。
禾红忍不住感慨：“这个世界的求生简直地狱模式。”
虞微道：“也可能是炼狱模式。”
禾红不解。
虞微道：“这个世界修士的顶端是仙人，仙人又分五境，太极、太素、太始、太初、太易，根据丹曦这段时间告诉我的历史。这方宇宙的第一个太极仙人诞生于何时已无法考据，但人族第一个太极仙人诞生于世家时代末期，是一名名唤十二的散修。”
“哪有人会叫十二？”禾红忍不住吐槽。
“她是孤儿，也是她师尊的第十二名弟子，她的师尊没留下具体的事迹记载，应该是修为很低的修士，不过很有性格，收徒喜欢用数字起名。丹曦推测他和宗门时代七贤中的师贤可能是一类人，收徒收得特别多。”
因为要拍关山月电影而啃过宗门时代后期历史的禾红好奇：“师贤收了多少徒弟？”
“十万三千零九名。”虞微感慨不已。
世家被宗门扬骨灰真的是一点都不冤，一名世家修士往死里生也就生几个有灵根的孩子，宗门修士却可以弟子数千乃至数万。诚然，世家修士因为教育资源溢出的缘故，平均素质远超宗门修士，但论基数，论头部修士的数量与基数，宗门甩开世家修士十万八千里，宗门奢侈到能将高洁修士当消耗品，世家要那么搞，妥妥亡种。
虞微继续道：“你们应该记得，这个世界的宗门有个规矩，弟子拜师必须舍弃原本的姓名，由师尊重新起名。”
冠军侯忍不住道：“但起十万多的名字，人不得疯？”
“是啊，所以他中期收的徒弟全起的数字名。”虞微道。
“中期数字名？那后期呢？”
“按字典上字的顺序起名。”
冠军侯与禾红哑然，真乃神人也。
“话题跑远了，第一个太素仙人是世家，世家在宗门的压力下挖掘出了所有潜力，诞生了人族也是这个宇宙第一个太素仙人。”
“听起来很厉害，那世家怎么输给宗门的？”冠军侯一边驾驶着坦克一边问。
玉符里传来丹曦的声音。
“自然是因为世家最大的潜力只是一个太素仙人，而新生的宗门模式在姬昊成为太素仙人后很快卷出两名太素仙人，再加上十一位太极仙人一起在甘之战照顾姬昊，姬昊死无全尸。也有说他没死的，但应该是谣言，若他还活着，没理由在宗门屠灭姬氏全族十二万人时都不出现。听说世家时代人们很注重亲人，便如我们对自己的师尊与同门，被屠灭的人里有他的兄弟姐妹与父母，尤其是他母亲，按那个时代的普世价值观来看，那是一位非常完美的母亲。”
禾红奇道：“怎么个完美？”
“天资卓绝，据说与道祖云容不分伯仲，但与道祖云容不同，姬昊母亲一心为世家诞育最强的仙人，因此修炼的功法与消耗的资源皆为此，怀孕时更是不惜耗费修为与寿元只为以秘法提升胎儿的资质，姬昊母亲也如愿以偿生下了资质空前的姬昊，姬昊四十岁便步入仙人境，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仙人境，这个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虞微道：“被驯化到骨子里了。”
冠军侯由衷道：“这个妈也太毛骨悚然了吧？”
丹曦道：“但世家很推崇姬昊母亲。”
“因为符合世家利益吧。”禾红道：“但你为什么一直喊她姬昊母亲？她没有名字吗？”
“史书没有她的名字，不论正史还是野史，她都是姬昊母亲。”丹曦道。
轰！轰！
坦克一阵剧烈颠簸，坦克内的三人立时人仰马翻，坦克外壳上的防护阵法激烈闪烁。
一脑袋磕在墙上的虞微忍着疼痛扶着墙站起来。“什么情况？”
同样摔得不轻的禾红与冠军侯还没爬起来，无法回答，虞微自力更生的走到望远镜前，虽然视野很远，奈何这颗星球的太特别，不论啥时往看都只能看到遮天蔽日的魔物。
然而眼睛贴近望远镜后，视野里终于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魔物潮，新出现的景象虞微也不陌生，曾经在网上看到过。
上个世纪，二战后期时，脚盆鸡的长崎与广岛曾经升起过两朵蘑菇云，与此刻的望远镜视野里蘑菇云如出一辙。
“疯了？”
第三十章阵成
虞微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帖子。
为什么古代对铁的管控及其严格, 现代却不怎么管控造蘑菇蛋的材料。
答曰：因为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打造铠甲兵器会很方便，顶多是成品品质不同，但蘑菇蛋不同, 就算你凑齐了所有材料, 没有技术也造不出来, 而造蘑菇蛋的技术只掌控在五大流氓手里, 其余合法与不合法拥核的国家只是拥有，而非真正能造。
东夏国做为拥有技术的五大流氓之一, 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让玩家们来一出蘑菇蛋洗地。
原因无它, 在游戏里造这东西得先教会玩家，就算不教玩家, 而是将会的技术人员送进去，游戏里人多眼杂，且想在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情况下造蘑菇蛋便离不开修士，修士们会为蘑菇蛋的技术保密吗？
显然不会，因为修士们很难理解蘑菇蛋的重要性。
鹰酱在马绍尔群岛搞了多少核试验也没见马绍尔群岛沉没, 也就就是当地居住的居民与动植物被辐射洗礼, 岛屿本身该咋还是咋样, 这些修士呢？檀弓与丹曦当初那场将山头变成盆地平原的切磋足以证明很多。
核扩散会发生什么？
虞微本能的想到这个世界的历史，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切磋出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这等变化，能在砸坏花花草草这方面达到这一境界的起码也得是元婴境。
从人族史书来看，元婴境出现之前, 人族的修士们虽然动不动就切磋, 但破坏力没那么恐怖, 元婴境出现之后地形变化如同天气变化。
问题是天气变化无常，撑死让人淋雨淋雪,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却是祸祸一大片的人命。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是所有人都有驾驭强大力量的心性，更多的是三岁小儿手握核武控制器，这种现象直到天庭时代才终结，天庭横压一世，镇压亿万修士，让修士不得不向法律低头。
蓝星呢？
核扩散开来，要如何保证不会发生有心人扔蘑菇蛋玩的情况？
末日废土小说里的核冬天在如此这种情况下逊爆了，所有核冬天的幻想小说里，核冬天都是五大流氓冲突造成，但在上个世纪五大流氓便对此做过预估，就算爆发核战也有把握。
因此五大流氓真搞出核冬天，也必定有所准备，不会彻底失控，反倒是核扩散后的核冬天，那才叫秩序的彻底失控。
通过望眼镜看着一朵又一朵蘑菇云升起，虞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看到什么了？”禾红好奇的问。
“我看到了蘑菇云。”虞微看向玉符。“丹曦，你们帮忙制造蘑菇蛋的流程有泄露吗？”
冠军侯与禾红对视了一眼，看到同款惊讶，确认自己没幻听，听到的是蘑菇云蘑菇蛋。
丹曦反问：“什么蘑菇蛋？制造出那些蘑菇云的东西？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东西虽然很有意思，但不算机密，应该不会特别注重保密，怎么了？”
虞微阖眼，深呼吸，她差不多能猜到现在的情况有多糟心了。
没人是傻子，不是所有人进了这个游戏只想得到玩。
也有人能想到学习，二十一世纪是现代，是工业时代，知识决定命运，昂撒诸国凭什么吸血全球？靠道德？不，靠武力与高科技。
不管是想效仿昂撒还是想摆脱昂撒的吸血都必须有知识，现实里，落后国家不管想不想学都没条件学，游戏里呢？
三十倍的时间，资质再愚钝的人也能学很多东西，她都快把这个世界和蓝星的历史啃下来了。
更别提丹曦还不止学历史，她通过不少玩家搞到了蓝星所有工业国家的教材，从幼儿园到大学，全部教材。
丹曦啃完这些教材后并没有知识应该捂着的认知，每篇教材都写了自己的心得以及实验记录——这家伙通过教材教的东西手搓出大量危险品，当然，她自己没意识到那些东西有多危险，那些东西对她而言也确实没危险。
这些教材、心得与实验记录最终被丹曦放进了图书馆，给感兴趣的修士们与凡人阅览，玩家有兴趣也可以借阅，图书馆借书没有任何门槛。
虞微看过那套教材加学习心得，深以为丹曦可以去一流大学当教授了，倒不是说她多博学多才——虽然确实博学多才，但蓝星常识太特么欠缺了。不过可能因为欠缺蓝星常识，所以她做的笔记非常浅白。一种掰开揉碎了，幼儿园都能拿着自学的浅白，问题是那不止幼儿园教材，而是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教材。
同样发现这点的还有很多落后国家的玩家，不少玩家捧着丹曦的读书笔记如痴如醉。
其它修士也有类似的毛病，喜欢写心得笔记，写完后稍加整理再扔图书馆——从修士们的这种习惯虞微推断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学阀这玩意，因此哪天在图书馆看到掰开揉碎了的蘑菇蛋制造技术流程她都不会感到惊讶。
虞微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修士们保密？”
丹曦不解：“为什么？”
虞微道：“因为核扩散会加速蓝星如今的大争之世，引发三战。”
丹曦道：“那不好吗？大乱之后是大治，乱世早一日结束，大治早一日到来。”
禾红道：“好个屁，全民吃鸡这种事只有在史书与二次元才能令人产生欣赏的心情，现实里发生，让人怎么活？”
冠军侯赞同：“一战二战直接死的就有几千万人，核扩散的三战，死得人只会更多，有几个人能活到最后？”
丹曦闻言道。“道理是这样，但命运的车轮碾过来时，众生也只能面对。”
虞微问：“所以你无法阻止技术在游戏里扩散吗？”
“我能。”丹曦道。“方才问了檐水，心得札记还没放入图书馆，除了当初找炼器师的人，其他人还没学到什么，我会将心得收起来，叮嘱他们不要将此技术传播。”
“你确定？”虞微问。
“仙人境神识可观万里，太初仙人境神识可观千万光年，在仙人的神识感应范围，除非对方比我更强，或魔雾笼罩，不然这个范围中于我而言没有任何秘密。”
“人形量子计算机？”禾红道。
冠军侯道：“我觉得量子计算机也没这功率。”
虞微赞同，但不管怎样，核技术不会借游戏扩散并引发现实的三战就好。
放下了心，虞微这才有心思关注别的：“能观这么大范围的所有事物，而人性幽微，就算大脑受得了，心情呢？不会变得容易厌世吗？”
大脑会不会撑爆这种问题虞微没问，当初注册账号时的性别选择里的无相给她的印象很深，再加上丹曦那红中泛金的血液，仙人的生理构造与人类绝对不是物种。
“分人，大部分仙人会关闭自己的神识，不随便看。”
“你是少部分？”
“对啊，我修无情道，世间种种，不论好的坏的我都需要体验与了解。”
坦克里的三人对视一眼，绝世狠人啊。
丹曦回答了自己的事，好奇的问：“这种叫蘑菇蛋的武器在蓝星是很可怕的东西吗？”
禾红道：“当然，它能瞬息间杀死数万人，即便是活下来的人也会因为辐射而多病，那一整片环境未来百年都不能再住人。”
丹曦不解：“即便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地形大变样，也不过是换一种作物罢了，为何不能再住人？”
“因为发生过蘑菇蛋爆炸的地方会有残留的辐射，那些辐射会让人生各种绝症的概率千百倍增加，还会让人绝育，或是生得出孩子，但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因为蝌蚪和蛋里携带着致病基因。”虞微道。
丹曦：“绝育？生不出健康后代？”
玉符里很快传来檀弓的声音。“回来，虽然不知道辐射是什么，但收拾完魔气再将其处理掉便是，檐水她们帮忙制作时并无不适，可见所谓辐射并不强，当下最重要的是扩大生存空间。”
丹曦没吭声，但虞微估计她重新坐了下来。
坦克里的三人佩服不已。
蘑菇蛋的辐射不强？
这话是多瞧不起马绍尔群岛居民的绝望？
辐射要能解决，马绍尔的居民能忍受痛苦？
切尔诺贝利事件如何会是七级事故，毛熊又何至于那么大反应？甚至大动干戈？
——当然，也有面对四级事故就是不处理，拖成七级再向全世界道歉的，但那不属于正常人案例。
望远镜里的蘑菇云威力惊人，一扫一片，同样的，也很能拉仇恨。
一个小时后虞微感觉周围的魔物密度变稀疏了，从原来的一百平五十只降到了一百平四十八只，推测少的是往蘑菇蛋那边去了。
这些魔物是杀之不绝的，因为你杀的同时，魔气聚成的魔雾也在源源不断的生产新的魔物。甚至于目前为止玩家们还没探索出魔雾生产魔物的效率上限，不论玩家们如何提高自己的杀怪速度，魔雾都会以同样的速度生产新的魔物确保单位面积内的魔物数量恒定不变，更别提必要时魔物还能升级。
也因此，单位面积内的魔物数量减少绝不可能是因为魔雾效率变慢了。
随着距离拉远，望远镜也渐渐看不到蘑菇云了，但没关系。
虞微问丹曦：“他们到现在为止扔多少颗蘑菇蛋了？”
“一千三百二十七颗”
虞微瞠目结舌。
冠军侯佩服：“这颗星球真的还能再住人吗？”
禾红道：“你更应该担心的是我们能不能扛辐射，我们和鹰酱一支队伍的路线可是有部分重合的。”
虞微与冠军侯皆愣住，须臾，冠军侯道：“你们说鹰酱队伍会不会趁机干掉我们？”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末日游戏到现在，各个玩家阵营背后都有国家队操控，再考虑到鹰酱与东夏这几年的冲突，发生恶性竞争的概率
禾红问：“能绕路吗？”
虞微摇头。“这是最短的路线，绕路会延长打怪时间。”
现在弹药还充足，自然可以按着怪打，但随着弹药的消耗，越到后面越危险，到时是玩家打怪还是怪打玩家很难说。
禾红无语。
虞微道：“没事，既然绕不开，那就跑快点，能避则避，实在不行就小心点。”
玉符里传来丹曦的声音：“玩家禁止互相攻击，违者封号。”
三人闻言都想亲丹曦一口，恩人啊。
但即便如此队伍还是加快了速度，恶性竞争能避则避，可惜仍不够快，队伍很快在一片海域遇到一支鹰酱玩家队，发现东夏玩家队后扔蘑菇蛋扔得更欢快了。
他们没有攻击东夏玩家队，他们从头到尾都在攻击魔物，没有主动攻击东夏玩家队，但蘑菇蛋攻击范围太大，东夏玩家队与魔物离得太近，他们也无可奈何。
虞微冷静的将坦克的马力开到最大，同时蛇皮走位避开鹰酱队。
其余玩家却是气得不行，冠军侯尤其气。
“那片区域魔物数量最多，我们回去一下再掉头，引魔物给鹰酱。”
虞微反对：“要算账什么时候都可以算，现在任务最重要。”
这可不是游戏，是真实世界，若不小心搞出同归于尽，谁知道会对这个世界的土著造成什么伤害，更别提丹曦等神识万里的仙人正在看着所有玩家的表现。
冠军侯闻言也反应过来，郁闷的咽下这口气，疯狂开炮，朝魔物宣泄怒气。
一番蛇皮走位及加速，虞微成功带着队伍离开这片路线重合的海域，鹰酱玩家队见此也未穷追猛打，显然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离目的地只有一百里时原本拱卫在主坦克周围的三百辆坦克已全军覆没，阵亡玩家迅速复活跑尸，但距离太远，沿途的魔物密度又恢复了，死活追不上，主坦克，更堪忧的是虞微感觉到主坦克身上的符阵光辉愈发黯淡，周围魔物也从癸级（最低一级，目前玩家只见过癸级和壬级）变成壬级，但不确定是因为靠近目的地还是因为百万玩家杀怪的缘故。
冲到八十里时不堪负荷的坦克轰然破碎，三名玩家果断御剑飞起来才没被坦克碎片压着，却也迎头撞上魔物潮，虽然魔物不长翅膀，但与修士一样，不长翅膀也能飞。
虞微一剑斩断一只魔物，魔物的尸体从空中坠落，但没落地，坠落过程中便被同类吞噬，一点都没浪费。
魔物就是这么恶心，纯物理攻击即便能杀死魔物，魔物的尸体也可以增加同类的力量，而非纯物理的攻击必然耗灵力，而修士灵力一旦耗尽就一个下场：被魔物吞噬，增长力量，当然，玩家好点，玩家死了会回到出生点，魔物只能吃到空气。
“这要是个游戏，策划一定会被骂死。”禾红恶心的踢飞一只魔物，同时甩出一张符，烈焰燃烧，怪物立时被烧得渣。“幸好我学了画符，不然真拿这些家伙没办法。”
“你省着点用，还有八十里。”冠军侯道。
“我也想省，但这情况你让我怎么省？”
御剑飞行速度很快，但魔物数量太多，导致飞行速度与走路速度没什么两样，可谓步步血路，才走出三十里禾红画的符便耗尽了。
“草，我可是画了一万张符。”
虞微取出自己的空间袋，刚想说你用我炼制的灵器便见禾红变成了一道死亡的白光。
虞微看向冠军侯。“我这有一袋灵器，引爆灵器争取时间。”
“灵器自爆？”冠军侯讶异。
“我在人族史书上看到的，法宝可以自爆，灵器也是法宝的一种，虽然等级低，但正合适。”真要是高等级法宝，她也舍不得拿来自爆。
冠军侯嘴角抽了抽。“你用，我用剑就行。”
虞微闻言长剑归鞘。
你剑气横扫我扔灵器自爆，俩人艰难的再次前进二十里，然后看到一群b级魔物开始互相吞噬。
虞微好悬没吐血。“还能升级？”
“废话，癸和壬前面还有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呢。”冠军侯道。“必须打断它。”
虞微看着挡在中间的魔物群。“来不及，它们真的一点智慧都没有吗？”
“谁知道，你先走，我来拖住它们。”冠军侯道。
“拿着。”
虞微扔给冠军侯一袋灵器后掉头就跑。
跑出二十里时虞微听到剧烈的爆炸连响，但没回头，手上用灵器自爆开路，头也不回的狂奔。
最后五里，除了手上的剑与通讯玉符，携带的灵器皆耗尽。
最后三里，耐久不够的剑断了，虞微抓起魔物的尸体当武器继续前进，魔物尸体的触感非常滑腻，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更恶心的是游戏面板跳了出来。
【SAN-1】
【SAN-1】
“淦，你不是东方玄幻吗？怎么跳克苏鲁了？”
目的地，用来当武器的魔物尸体已换到第十七具，SAN也从九十掉到五十。
目的地是一个小山头，虞微掏出旗帜插在地上，渡入灵力，旗帜旋即钻入地下，任务完成，但什么变化都没有。
“丹曦，怎么什么变化都没有？”
“时机未到，你可以回来了。”
虞微一尸体干掉一只魔物。“等等，我再杀几只怪。”我倒要看看时机到了会有什么变化。
SAN掉到四十时不掉了。
【玩家保护机制启动，理智凝固。】
虞微见状更放心了，魔物武器消耗掉第五十一具时，灵力耗尽，体力也近乎枯竭时虞微终于看到变化。
魔物变少了，不，是魔气变少了，也不对，是魔气向某处涌去，雾凝乌云，乌云凝成实体，凝成一只人首蛇神八只爪子，体型目测和飞机不分伯仲的魔物。
【恭喜玩家，第一章魔物前奏任务完成！】
魔物的威压如同山岳，虞微本能的想跪地，但很快感觉不甘，张开双手向后一仰，整个人躺在了地上，周围的魔物立时涌上分食虞微。
虞微的目光始终看着那只魔物，魔物出现后身穿法衣，手持长戟的檐水出现在魔物面前，凛冽如女武神，虞微错愕不已，这是那条咸鱼？
不复咸鱼旧貌的檐水召唤出自己的法相，同魔物干了起来，战斗并不精彩，只第三招檐水的长戟便捅穿了魔物。
打得不精彩，破坏力却惊人，虞微与啃食自己的魔物一起被地裂活埋前看到大地上的群山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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