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吃鸡吃得超快乐, 到后期时甚至还有闲心研究与收集秘境里的动植物——科学家们对这些挺感兴趣的，修士们也一样，归一星的生态太单薄了，必须补充更多动植物, 两边都一直挂着悬赏。
这一研究, 玩家们大开眼界。
“这个秘境怎么有点侏罗纪的味道？”禾红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当扇子扇风, 嗯, 当扇子，这树叶比芭蕉叶还大, 但它不是芭蕉叶, 从形状来看，是正常的温带植物。
动物就更不必说, 禾红前不久还见到一头体型能与梁龙叫板的不知名动物。
虞微拿着一株疑似人参，但栩栩如三岁婴孩的植物道：“这个世界有灵气，估计灵气不仅对人有益，对动植物也有益，人是他妈生的, 妖也是他妈生的, 但最早的妖族可未必是妈生的。”
就算是最早的妖族, 那肯定也有妈，但是他妈生的肯定不是智慧生物。
“灵气的环境加日积月累，最终成妖。”虞微想了想，将人参埋回了地里。
“可我都没见过化妖, 不是说历史上人族与妖族的战争绵延几十万年吗？能跟人族这么刚, 人口基数肯定不小, 总不能都是靠生把？”禾红困惑道。
“环境变了呗，末日之灾后, 到处都是魔雾，魔物肆虐，看看归一星的生态，人族都岌岌可危，何况妖，自然妖的诞生基础被破坏得差不多，没了天地间末日之灾前天地间时时刻刻诞生出亿万妖族，妖都这会还在不在都是问题。”想了想，虞微又补充：“但妖族应该还在。”
“那倒是，归一星有好多妖。”
“这支人参快成妖了。”虞微看着面前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万物皆可成妖，包括草木虫鱼。“这种秘境应该不止一处，有灵气又没有魔物，很容易孕育出妖，虽然天庭打造这些秘境时可能没想让秘境成为妖族诞生的温床。”
禾红闻言也哭笑不得，人族历史上和妖族可是掐得水火不容，巫鬼时代还好，起源星上鬼族一枝独秀，不论人还是妖都只能在鬼的肆虐下苟延残喘，死亡大概率比明天先到的难友没什么好掐的，但其它几个时代，人与妖掐出了狗脑子，尤其是出太空以后。
一颗星球上能孕育的妖族数量有限，但整个宇宙的灵气吞吐，每天都有数以亿万计的妖族诞生这种历史背景下世家被宗门取代，宗门被天庭取代真的是必然，你个体再强大也无法在亿万光年的尺度上镇压所有异族。
貔貅大王道：“这个世界的妖族很厉害吗？”
虞微洒上最后一柸土。“怎么说呢，这个世界，妖族这个词的定义是不同时代不同，在巫鬼时代，妖族指的是草木虫鱼等非人非智慧生物的东西通过修炼而化形的生物。到世家后期，迈入星空后，妖族指代所有非人的智慧生物，不论是天生的智慧生物还是后天化形的智慧生物。不过在这两个阶段，妖族的实际意义更接近我们认知里的外国，但实际上蓝星有两百多个国家，可我们会下意识将所有国视作外国，同所有国家比较。”
貔貅大王惊奇道：“我还以为妖族是指种族。”
“现在是指种族啊。”虞微神色古怪。“宗门时代，人族横扫数百河系，若无意外，人族足迹所至将只剩人族，一些妖族大能看出了未来的危险，为此奔走，最后组成一个大型部落联盟，也就是妖族联盟，以此同人族对抗。不过早期的妖族联盟还没那么强大，正所谓穷则思变，弱也一样，因此历代妖皇一直在进行整合与集权，到人族宗门时代后期时，妖族已从联盟发展成半集权的帝国，很接近历史上的匈奴。而妖皇秋露白手里时，可能因为他在人族生长的缘故，政治上玩得更溜，是个很厉害的政治家，妖族在他手里更进一步，巅峰时将人族按在地上摩擦。”
貔貅大王惊奇不已：“那人族就没做出点应对？”
“做了啊。”虞微笑道。“松散的宗门时代终结，集权的天庭取而代之，这波啊，是异界版草原帝国倒逼农耕帝国转型。”
秦始皇灭六国，建立第一个大一统，但也因为农耕地区大一统，游牧民族没法再轻易获取南方的资源，农耕帝国完全可以一边打一边禁止游牧民族需要的资源流入草原。若游牧民族再一盘散沙，必然被饿死。
某种程度上，秦始皇与冒顿是双生子，并且这种双生子模式持续数千年。农耕文明倒逼游牧文明进化，进化后的游牧文明又倒逼农耕文明进化，可谓你卷我更卷，造就东亚怪物房，怪物房史书上随便一只弱鸡扔出去都是嘎嘎乱杀。
异界虽然没有游牧与农耕之别，但妖族与人族，人族历史上的正道与魔道都是相近的双生子，只要有一个卷起来，另一个不管想不想卷都必须跟着卷，还要更卷，不卷的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
而卷活下来的，比如末日之灾前，妖都与天庭两分天下的格局。
远一点还有后简时凡人经常吃肉的好日子，那可不是统治阶层良心大发，而是正魔相争时两边你变法我也变法，足足五轮变法，修士们卷麻了，凡人赚麻了。
貔貅大王惊奇道：“这个世界的历史听起来很有意思，我还一直以为这种可以修仙的世界，几万年几十万年都不会有变化呢？”
虞微问：“为什么不会有变化？”
“人都去修仙了，资源又都掌控在强者，也就是修士手里，就算有人想研究点别的，也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貔貅大王道。“社会停滞不是很正常吗？”
“有道理，不过这个世界比较特别。”虞微道。“当你修炼成仙，将自动长生不老，只要不被杀，就能一直活下去。我要是仙人，我肯定会讨厌打打杀杀的世道，虽然很强，但乱世里被杀的概率也不低。寿命不允许我长生不老与世道不允许长生不老是两回事，前者只能自认倒霉，劝自己看破生死，后者，佛也要火冒三丈。”
貔貅大王被说服了：“好像是这样。”只要不被杀就能长生不老，一直活下去，谁还爱打打杀杀？
“说起来这种上层永远不死的社会，阶级固化与马太效应理论上会更严重？但这个世界怎么没有变成死水？”禾红好奇道。“现实里，一代再厉害，二代三代四代，只要有一代败家就会告别原有阶层，就算没有败家，只是能力不足，也会一代不如一代。”
虞微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族有世家、宗门与天庭更迭。”
禾红懂了，固化的仙人阶级骨灰给扬了，自然上下重新流动。
“别聊了你们，找到最后一个金星宗修士了，龟儿子太能藏了。”
三人闻言立马扛着各自的加特林奔去。
最后一名金星宗修士阵亡得极惨烈，为了多侦测，用遁地术深藏地底深处，修士看不到他，他也很难看到修士，打算等归一宗弟子死活找不到人，松懈时再出来。但万万没想到，归一宗弟子竟然如此执着，一定要先找到他，哪怕掘地三尺——也真的掘地三尺了，整个秘境的土地都被翻了一遍，这才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因为修士在地底藏得极深，玩家们将各自身上的艺术都拿了出来，凑在一起，埋在修士一定（他不从从这走玩家也会让他从这走）会经过的地方，待修士经过时引爆
人被送出秘境时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一出来就被拖下去急救，修士，尤其是金丹境修士就这点好，头没掉，心脏没坏就死不了，若是仙人，头和心脏没了都能活蹦乱跳——与刑天的差异大抵是刑天的脑袋掉了就真的掉了，而仙人的脑袋掉了可以选择捡起来按回去，或者再长一颗。
最后一名金星宗修士出来时，做为胜利者的玩家们也随之被传送出秘境。
满座修士寂然，活了少则几百年多则万年，真的是头回见到这么无耻且离谱的门派战。
丹曦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瞬间出现在金星宗掌门面前。“你输了。”
金星宗看着丹曦，手掌在腰间佩剑上握了又握，挣扎的闭上眼，却蓦然一惊！
闭上眼后自己的感知告诉自己，自己面前空无一人。
维持一个门派需要大量修士，但也需要强大的修士，按照九品门派的划分，九品门派必须有一名大乘期修士，这名大乘期修士大多会担任掌门，金星宗也不例外。
做为最强者，他却连丹曦的气息都感觉不到，这是什么概念？
意识到这点后金星宗掌门果断对丹曦稽首行礼。“见过掌门。”
“真乖。”丹曦笑道。“再办一件事我们便回金星。”
丹曦看向檀弓，不知为何，从秘境出现开始檀弓一直在走神。
在丹曦的目光下，檀弓总算回过神，掏出一封战书走向一名其它门派派来的观战使者面前。“归一宗向长岚门挑战。”
看完了热闹，或准备各回各家或准备向归一宗打听那种长杆武器，大修士们都能看出那些暗器只能靠数量对付低阶修士，比如筑基与金丹，再往上就不行了，但魔物也不全是高等魔物，大部分魔物都是低等级，这种武器便很有性价比，但谁也没想到这家伙会刚吞并一个门派便决定开始下一个挑战。
想让门派升级也没这么急的，一口吃下那么多地盘，你也不怕噎死。
担任裁判的飞星谷女长老忍不住道：“疆域跨三颗星球需是八品门派，需有渡劫期修士坐镇。”
女长老话刚说完丹曦的气息便一阵变化，赫然是渡劫期气息。
女长老没话说了，反倒是金星宗掌门露出困惑之色。
所以是用法宝掩盖了气息？但什么法宝这么好用？观众台上可是有仙人的。
被挑战者不能拒绝门派战，长岚门不得不郁闷的接过挑战书，与檀弓约定明年决战——虽然檀弓很想明天就打，但规矩不允许，门派战必须间隔一年，确保赢家能消化掉败者，免得吃撑了，回头原地爆炸，那人族整体的损失就大了。
檀弓发挑战书，丹曦则与其它门派谈生意。
加特林怎么卖？子弹怎么卖？你有多少货？
货是无穷无尽，你们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价格的话，一枚下品灵石一架加特林或一千发子弹。
如果想要设计图的，也卖。
在丹曦不论你们想要设计图还是成品的大气下，到离开时，每个门派都与她做了生意——哪怕对武器不感兴趣也会买份设计图看看。
回到客栈时丹曦发现虞微一直很奇怪的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
“你怎么连设计图都卖了？”虞微不解，这种技术不应该是机密吗？设计图都卖给人了，还赚什么钱？
丹曦笑道：“我缺资源，但我更缺人。”
虞微怔了下，须臾，脑海闪过一丝灵光。“那些武器，凡人也可以使用。”
丹曦补充道：“凡人也可以制造。”
“他们会让凡人参与制造？修士自己炼制不是更方便吗？实在不行还可以搞一条法宝产线。”说到最后丹曦嘴角抽了抽，把产线炼制成法宝，让产线自己生产，这操作实在太挂逼了，简直是玄幻版蓝星目前还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无人自动生产工厂。
丹曦莞尔。“你被檀弓带歪了，法宝产线没那么容易炼制，檀弓一炼就成功纯粹是因为祂是太素仙人，对物质的掌控可以达到原子级别，同时祂本身也具备炼器功底，换个人根本不可能一次成功，十次能成功一次都是炼器宗师，但每次失败需要消耗的材料可不会小，更别提研发成本。小门派拿不出来的，而大门派，他们倒是有能力炼制，但价值不高，大门派修士多，解决低级魔物很容易，他们所头疼的更多是高等魔物。”
“修士多也会有死伤啊，加特林可以省多少伤亡。”
丹曦：“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要的就是伤亡。”
虞微懵然。
丹曦叹息道：“你给我读的蓝星历史上，先秦时诸侯们隔三差五的就会打仗，并且一边打仗一边联姻，完全不像仇人，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商周分封的诸侯，本来就是亲戚。”虞微道。
“因为那根本不是战争。”丹曦看着虞微，语气平静道：“底层人口太多了，维持他们的存在需要耗费很多资源，不如弄死，但自己弄死很容易被反噬，战争就不一样了。打赢了，消灭了人口，战利品可以安抚活着的人，打输了，那也达到了目的。”
虞微愣住。“可修士不是重要资源吗？”
“修士是重要资源，但寿命更长力量更强大的高阶修士比低阶修士更有价值，资质普通，无望攀升高阶修士乃至仙人的修士，活着需要不少资源，不如腾出来培养新的低阶修士，看看里面会不会未来的高阶修士与仙人。”丹曦道。
虞微：“草。”这个世界的修士真是狠的没边了。
“好好休息，我们去接管金星，到时有你们忙的。”丹曦道。
“我们直接去金星宗？”
丹曦点头。“我们不回去也不会影响归一宗的安全，不如先消化金星。”
有道理，留守的修士保底是大乘境，最高也是太极仙人，守一个九品门派的地盘可谓杀鸡用牛刀，绝不可能出事。
虞微闻言与丹曦告辞，却没去休息，而是去找玩家们讨论明年的门派战，经过这一遭，长岚门的门派战肯定会有准备，需要提前商议。
送走虞微，丹曦看向檀弓。“你今天怎么了？”
一直沉默的檀弓抬头，丹曦震惊的看到檀弓满脸泪痕。“不是，你怎么了？我这些日子也没压迫你呀。”
檀弓道：“我知道我们在哪了？”
丹曦愣住，虽然是通过天宫的传送阵逃出来，但他们是随便跳上了还能用的一座传送阵，根本不知传送阵的目的地在哪，但不管是在哪都比天宫安全。事实也确实如此，唯一的问题是，他们逃出了天宫，但也失去了方向。
传送阵一般是双向的，但那座传送阵无法再传送回去，显然另一端被破坏了。
原本还可以通过天宫定位三合星域的位置，如今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要如何回三合星域？
“莫非这颗星球你老家？”丹曦问。“不对啊，我记得你与檐水说过，你们的老家是一个沙漠面积很辽阔的星球。”
飞星的环境还挺不错的，山清水秀，平原森林郁郁葱葱，并无多少沙漠风光。但修士可以对一个星球进行调整，便如丹曦在归一星做的，过个三五十年归一星也会一片郁郁葱葱，谁也不能肯定飞星以前不是一派大漠风光。
檀弓摇头。“我还不知道故乡星球在哪里，我只是知道了这是哪片星域。”
“哪片星域？”
“启星域。”
丹曦一时讶异。
星域是天庭的行政划分，一片星域由多个河系组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个星域的名字都有其典故与历史渊源——一部分来自当地的历史典故，一部分来自镇守过的星君中干得最好被当地人怀念的星君之名，若对天庭的历史足够了解，听到一个星域的名字便能知道这片星域的来源。
丹曦刚好是一个历史学大师。
启，意为开始。
人族开始与发源的星域，也是人族经营最久，根基最深厚的星域。
“你确定？”
“我确定。”檀弓道。“那个秘境我炼制的，当初炼制好它后我将它留给了故乡星域，被安排到一颗很繁华的星球充当修士们打架斗殴的擂台。”
丹曦闻言思考了一会，忽问：“你觉得我们来到启星域是巧合吗？”
檀弓默然。
第十二章松醪
玩家们在出秘境时便进行过一场内部的小型拍卖, 有需求的玩家内部拍卖战利品，不过当时上位者的注意力都在加特林买卖上，金星宗的修士倒是注意到了，但败者没有话语权, 留意到也没意义。
回来后檀弓又给玩家们兑现了奖励, 一百平方公里的土地, 法器、灵器、灵宝、法宝与灵石若干, 然后宣布要去金星，立刻出发。
一听赢了就要走, 并且回去的路上又要乘坐传送阵, 玩家们火速再次一场小型内部拍卖。
禾红如愿得到公会土地，之前没拍到需要的宝物的玩家们也纷纷将钱花光, 然后将都没需求而被留下准备回头面向所有玩家公开拍卖的灵器灵宝法宝立刻被塞给禾红，再托付身体下线跑路，准备到目的地再上线。
禾红犹豫了下，终究舍不得游戏里的三十倍时间，她的剧本已经打磨得差不多, 剩下的是联络演员与工作人员, 通知开工, 若回了现实，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
丹曦接了金星宗的弟子们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满地躺尸与唯一一个还在研究剧本的禾红，无语，但没说什么, 让金星宗的弟子们扛上尸体, 退房去金星。
金星宗所在恒星系就在归一宗旁边, 距离只有3.9光年，乘坐的传送阵基本原路, 但禾红只比上次多坚持了一次便告辞，这传送阵就不是人坐的。
等上灵舟了才重新上线，不出所料的看到灵舟外无穷无尽的魔物，以及重新按上的出生平台，从平台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玩家。
灵舟内部明显用了空间技术，不然几十万玩家来来往往，早撑爆了。
禾红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况，只拉住几个喜欢卖情报的玩家，告诉他们，自己准备搞拍卖会，让他们将消息传播开。
金星宗的弟子们却非常惊奇。
诚然，宗门都有灵舟，但低级宗门炼制的灵舟只能承载三五百人，而大门派，除了九大门派里拳头商品就是灵舟的神火宗，哪怕是大门派，做的灵舟也只能载十万人。而这种几十万人来来往往还宽敞无比的灵舟只有神火宗才能造出，但神火宗不会做这种，灵舟空间越大成本越高，而且对这种内部容量太大的灵舟也没需求。
这个归一宗究竟什么情况？
丹曦没理会弟子们的心情，而是拉着金星宗的掌门聊历史。
启星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天庭呢？
她记得启星域是天庭所有星域中开发度最高，宜居星球最多——这片所有星球，不管原本是否宜居都被天庭改造成宜居星球——凡人与修士都最多的星域，因此镇守启星域的星君是一位太始仙人，据说还是一位假以时日有希望突破太初仙人境的星君。
有这样一位星君坐镇，再怎样也不至于沦落成如今的鬼样子。
掌门对丹曦所有的疑惑一问三不知，他才七百多岁，天庭时代离他太远了，更别提末日求生，谁会有精力钻研于求生无益的历史？哪怕是在三合星域，丹曦这种历史学家也是个奇葩。
大概是看丹曦脸色不太好，掌门绞尽脑汁回忆，终于想起一些不确定有没有用的情报。
“据说很久以前这片星域有过一个非常强大，强大到统治着所有星球的势力。”
你说的是天庭还是星君府？
你为什么连这两个名字中的任何一个都说不出来？
丹曦：“然后呢？它去哪了？”
“不知道，末日之灾突然发生，天翻地覆，但我听说的所有传说里，那位强大的星君都不曾出现。”
“没有出手？”丹曦蹙眉。
“是的，天翻地覆，众生挣扎，但没有任何仙人出现。”掌门努力回忆。“传说，仙人们抛弃了这个世界。”
说到最后掌门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怨恨之色，他没经历过天庭，但年幼时听到这个传说的他能从长辈的身上感觉到一件事。
那个曾经统治这片星域的势力非常强大，强大到众生都对它充满信任，但末日之灾时，它如同不存在一般。
如果它没有消失，这个世界会不会是不一样的情况？
丹曦回忆了下天庭那数量惊人的仙人遗蜕：“天庭没有抛弃这个世界，祂们只是死了。”
掌门愣住。“死了？”
“死了。”丹曦点头，然后又问：“末日之灾时没有任何仙人出手？”
掌门回忆了一番。“应该没有，没有任何仙人出手的传说，所有仙人都失踪了。”
丹曦闻言困惑不已。
虽然因为仙人的强大武力与生产力，天庭几乎给了所有仙人编制，哪怕不想朝九晚五的干活也好商量，可以领闲散编制，只要每年给天庭执行一些寻常修士解决不了，天庭自己又腾不出手人手的任务，俸禄按时发放，绝不拖延，但几乎，不是全部。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口基数上去了什么奇葩都有，包括不论怎么翻都不动弹的咸鱼
面对这等咸鱼，天庭也只能随祂去。
即便天庭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全灭，那些领着闲散编制不在天庭以及连闲散编制都没有的咸鱼仙人呢？
再咸鱼也不可能家都要被人拆了都不翻身吧？
掌门又绞尽脑汁的回忆了一些传说，但要么严重走形，鬼知道在表达什么，要么就是丹曦也分析不出什么信息。
见丹曦失望，掌门只能道：“九大门派有上个时代的仙人，未来您可以去九大门派看看。”
丹曦：“不是说上个时代的仙人都消失了吗？”
掌门回答：“末日之灾时他们并非仙人，是末日之灾后修成的仙人，因此活到了如今。”
丹曦道：“给我讲讲九大门派。”
“九大门派有六个上个时代延续下来的大门派，分别是合欢宗、天衍宗、傀儡殿、御灵宗、千机庭与巨阙宗”
都是丹曦在史书里认识的门派。
合欢宗是白帝、黄帝与赤帝出身的门派，虽然是魔道，但在天庭与宗门的战争中在赤帝的带领下站对队伍，在天庭时代一跃成为一流门派——虽然天庭时代因为天地君师亲的缘故宗门的权力削弱，但合欢宗的损失在其它领域赚了回来——值得一提的是，合欢宗现任掌门年龄超过一万岁，这代表她与檀弓檐水一样都是天庭时代活下来的人。
天衍宗据说与青帝有关，创派祖师沈妤得过青帝传授，也是宗门时代前期的大门派。
巨阙宗的立派历史与天衍宗差不多，都是世家末期时建立，在与世家的战争中崛起。
千机庭是宗门时代才建立的门派，却是人族第一轮变法中正道一方的变法推动者，收拾了血海之乱的烂摊子，并令正道更上一层楼。
傀儡殿是第四轮变法中崛起的魔道门派。
御灵宗是天庭时代诞生的新门派，确切点说，是天庭为了政治正确而手把手扶持起来的门派，也因此虽然诞生很晚，却硬赶上了前面五个历史以万年为单位的老家伙。
可以说这六个门派每一个都是旧时代的顶流，底蕴深厚，在末日之灾中活下来很正常。
九大门派剩下的三个则与这六个底蕴深厚的老牌门派不同，都是末日时代诞生的门派。
阴罗教诞生于末日之灾后，天翻地覆，世界变成了一场宇宙尺度上的大逃杀，没人知道死了多少人，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样的环境是鬼族诞生的温床。亿万厉鬼建立了阴罗宗，但也因为全是厉鬼，阴罗宗很有巫鬼时代遗风。
万妖谷，顾名思义，是妖族建立，里头同样有不少天庭时代的妖族。
药王谷，据说是昔日那位星君的传人建立，但真假无人确定。
丹曦又问了问九大门派与金星的距离，得到答复后放弃过段时间就去拜访的想法，太远了。
灵舟在魔物的环绕与玩家们的打怪中一路无波无澜的行于太空中。
因为确定了太空的“安全”，不少现实里研究天文学科的人都跑过来，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太空是啥样，失望的发现什么都没有。
倒不是说没有星辰、陨石、尘埃带这些，而去魔物与魔雾太密了，拿着找修士手搓的望远镜只能看到魔物那与克苏鲁媲美的脸。
有玩家不死心的想飞远点看看，但走远后力竭又因为无法及时回到灵舟的阵法保护而惨遭魔物群吞噬。
也有玩家不打怪也不作死，比如禾红，研究剧本，与丹曦讨论剧本与之后的拍剧打发时间。
砰！
“什么情况？”禾红大惊。“撞上陨石了吗？”
“陨石没这么大动静，是一个太始仙人和一个甲级魔物。”丹曦起身往外走去……
“太始仙人？那还好”禾红说到一半感觉到不对。
因为准备拍剧的关系，她对这个世界的境界体系有所了解。
这个世界的修士境界划分属于先射箭后画靶子，先有人突破了原来的境界，进入一个新境界，然后给这个新境界起名字，设定境界特征。除了仙人境，最开始仙人境只是仙人境，但后来有卷王突破了原来的境界，而考虑到过去的历史，便多画了几个圈，以五太划分仙人境界，当然，那个时候只有太极与太素仙人，后面三个境界还没卷出来，只有名字，其余什么都没有，但修士们有信心未来一定能将这三个空白境界卷出来，然后开拓更多境界。
但是吧，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天庭最鼎盛时期，修士们也只卷到太初仙人境，更高的太易仙人境始终没人能探索出来。
太初仙人境是已知的修士达到的最高的山峰，死的活的加起来不超过十个。
太始仙人虽不如太初仙人，但做为第二阶梯的境界，它的弱只是相对太初仙人。
强大且稀少。
居然能在太空里遇到？
还有甲级魔物，没记错的话，修士给魔物定的等级是十天干，甲是最高一级。
禾红好奇的跳起来跟着跑出去，一出门便见到一名容貌极美的男子，男子秀美却不阴柔反而很有英气的俊脸与灵舟的阵法屏障紧密接触，从那张变形的美丽脸庞不难看出怎么回事——男子大概率在星空中飙飞，没想到前面有灵舟，于是一头撞个正着。
灵舟的防护阵法连魔物群都能扛，却在他的脸刹中出现了裂痕，不愧是太始仙人，脸刹都能刹得如此强大。
但没看到丹曦说的甲级魔物。
不待禾红找到甲级魔物所在便见丹曦取出七杀刀飞向远方，显然那魔物还有不断的距离。
男子艰难的将自己镶嵌在灵舟阵法屏障上的脸拔出，忙不迭提醒道：“那是甲级魔物。”
“丹曦是太初仙人。”禾红一边给男子甩了个鉴定术一边道。
因为丹曦在慢吞吞走出船舱的檀弓震惊的看着男子：“松醪君？”
【名：松醪】
【种族：半妖】
【性别：无相】
【骨龄：53992】
【等级：1000（省略十五个0）——太始仙人】
【体力：110000】
【仙元：100000000（完整长度20个0）】
【生命值：1000000000（血条完整长度为41个0）】
53992？
四舍五入五万四千岁！
禾红眼珠子几欲脱眶。
五万四千年前现代人类诞生了吗？
哦，这不是蓝星，那没问题了。
但活这么久，大哥你不会觉得永生很孤独吗？
就算一直尝试新鲜事物打发时间，也会有腻的一天吧？
更何况这个世界拿的末日剧本，永生意味着看不到尽头的末日大逃杀。
松醪看了眼檀弓，眼眸中透着陌生的疑惑，但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手持一杆造型奇古的画戟掉头杀向来处。
檀弓思考须臾，扭头对金星宗掌门道:“去掌舵，将自动驾驶改成手动驾驶，跑远点，越远越好。”
掌门也知道仙人打架的威力，赶紧去掌舵，生怕遭池鱼之殃，玩家们倒是一派轻松甚至好奇，死了大不了复活。
五花马：“松醪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檀弓：“白帝传。”
禾红、五花马顿时恍然，齐齐露出蛋疼之色：“茶大师！”
同样用了鉴定术的五花马:“可他不是太极仙人吗？”
禾红想了想:“他成年出场时可不是太极仙人，只是元婴，是后来到太极仙人的。算一算，小说最新进度的时间距今五万年，升级了也正常。”
第十三章式微
放开手脚的神仙打架, 哪怕是残血的神仙，破坏力也是超出想象的。
灵舟狂飙逃命时，甲板上的玩家们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太空，两三光年范围的魔雾与魔物灰飞烟灭。
星辰崩溃为尘埃, 尘埃碰撞中凝聚为天体俨然无特效版活天文纪录片。
至于为何不是打戏, 一光年的距离啊, 除非扛着天眼FAST, 否则只能看到各种天体以及被余波波及而开到最大的灵舟防护罩，看不到正在掐架的三个“生物”。
五花马惊叹道：“人形歼星炮啊。”
禾红赞同。“可惜看不清。”
五花马：“要是能近点看就好了。”
禾红看了眼灵舟快崩溃的防护罩, 觉得不用凑近, 等这防护罩没了，一船人都得悲剧。
万幸的是在防护罩达到极限前神仙打架终于结束, 丹曦一手一只半人高的白虎，一手一只玻璃（材质如玻璃般透明）瓶，瓶中是一只半人半蛇的魔物，但很神奇的，这只魔物的容貌玩家熟悉的克苏鲁画风, 而是正常画风, 不仅画风还极美。
玩家们惊讶不已, 魔物居然也有正常审美的脸？
也有人留意到丹曦手里提留着的白虎。“好漂亮的小脑斧，好想RUA。”
同伴赶紧拽住猫科控的同伴：“冷静点，想想丹曦的朱弓彤矢。”
随手将白虎扔在甲板上，丹曦又将瓶子扔给檀弓, 檀弓随手放进专门的袋子里收起。
丹曦看向白虎：“妖族皇子松醪君？”
“你认识我？”白虎抬了抬爪子, 困惑道：“可我确定我没见过你, 仙君是哪个门派的？有人突破太初仙人，我不应该一无所知啊。”
虽然丹曦的境界高于他, 让他无法看出丹曦的底细，但老爹与情人都是太初仙人，松醪不是太初仙人却对太初仙人极其熟悉，很容易判断出丹曦的境界。
“她说什么？妖族皇子？茶大师不是白帝的情人吗？”双鱼浪子忍不住道。
“是白帝情人也是妖族皇子。”禾红道。“这又不冲突。”
“但天庭与妖都不是对立的吗？他俩居然能搞一起？白帝居然没把他抓起来？”
禾红：“妖族的皇子只代表妖皇的子女，就是个虚衔，不代表任何继承权，妖族是强者为尊的禅让制，除非他能捶翻所有妖，不然就算是妖皇他爹也当不了妖皇，若自身实力羸弱，管你是妖皇他爹还是他儿子都会被普通妖族名正言顺的欺负。”
双鱼浪子：“我明白了，妖族的皇子值不值钱不取决于自己而不取决于他爹是谁，若他不值钱，抓了也没用，若他值钱，抓不住。”
禾红点头。
玩家们叨叨时丹曦自动过滤了背景音，注意力始终在白虎身上：“我来自三合星域。”
三合星域，松醪很熟，天庭与妖都的边境，也是主要战场，两方势力最精锐的军团都驻扎在那里。
“我不认识你。”松醪道。
“我是末日之灾后出生的。”
松醪了然，又一个妖孽，期待问：“那你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吗？”
丹曦：“你是妖皇之子，难道也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松醪捂脸。“欢迎加入药物而二起屋耳爸以追更我当时跟后简吵架回家后又跟父亲吵了一架，离家出走。”
甲板上众玩家忍不住脸部肌肉微微扭曲，白帝传从后简出生写到天庭建立万年后白帝送别扶澜天帝，并未写到一万年前，也没写后简与松醪结为道侣。
这俩太折腾了，小说里从确定关系到大结局，九分九合——注：九代表极数，也就是很多次，而非指九次。
现实里也不是没见过分分合合的情侣，但再能折腾的小情侣，分分合合个三次也差不多了，要么尘埃落定的结婚要么彻底分手，后简与松醪就不，这俩分合上瘾了。
以至于很多不知情（以为真是游戏世界）的玩家问候狗策划祖宗十八代，不会写爱情可以别写，为什么要给人喂屎？
不论男玩家还是女玩家都消化不良，有的觉得松醪大好出身与资源，却无心事业，一心扑在女人身上；有的则是年下小脑斧很好磕，但这小脑斧作天作地无理取闹到恨不得与太阳肩并肩，公主病王子病在他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这么个奇男子，妖皇没打死他是因为亲生的，但后简是怎么没忍住不彻底分手的？
总得来说，和女朋友吵架后回家，回家后和老爹吵一架再离家出走，这操作很松醪。
“我当时正喝闷酒呢，突然就天翻地覆了，魔物蔓延。”思考须臾，松醪又补了一句。“欢迎加入药物而二起屋耳爸以追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了刹那的星光璀璨，有点像风飞沙的星辰大阵，我当时还以为天庭和妖都开战了。”
丹曦问：“妖皇也一无所知？”
虽然松醪十足不肖，但毕竟是和挚爱生的崽，还是唯一的崽，松醪想通过妖皇了解一些军机以外的情报并不难。
松醪的神情有一瞬的低落。“父亲他们也在末日之灾时陨落。”
丹曦侧目：“妖皇也陨落了？”
五花马道：“会不会是妖皇和天庭同归于尽了？”
丹曦与松醪齐道：“不会。”
五花马吓了一跳。“两个对立的国家打起来打出同归于尽结局又有什么稀奇的？”
松醪道：“父亲打不过后简。”
丹曦道：“天宫没有妖族遗骸，而且即便是妖族想到了歪门邪道，也没法解释至今未散去的魔雾，魔雾肆虐，妖族也不可能好过。”
五花马很想说那可不一定，核冬天下全人类都不好过，但谁敢说未来一定不会发生三战？
丹曦不理会玩家们的插科打诨，继续道：“你方才说妖皇他们也在末日之灾时陨落，难道死得不止妖皇？”
“妖族三分之二的上层一同陨落。”松醪道。“陨落得非常突然，什么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不过我问过不少人，三分之二的上层陨落与父亲有关，他当时召集了所有妖族上层，要用妖族的大型生灵阵帮助天庭。不过可能怀疑天庭，所以只出动了三分之二的妖，自己也没上，阵法启动没一会妖仙便集体陨落。再之后出现了一大团魔雾，只是一团，不是现在这样遍布全宇宙，但非常浓，浓得如同活的。父亲与魔雾大战，战死，魔雾被击碎，此后蔓延整个宇宙。”
“听起来像是天庭做了什么。”禾红道。
丹曦道：“天庭没必要那么做。”
禾红赞同，妖皇既然打不过后简，天庭自然没理由搞什么高危操作。
“大型生灵阵是什么？”五花马好奇的问。“居然要三分之二的妖仙才能启动？”
丹曦看着松醪，不知该怎么说。
松醪坦然道：“风飞沙炼化星辰，改造星辰，将星空改造成一座大型阵法，增加星辰宇宙的灵气产出。妖都借鉴星辰大阵，也将自己统治的疆域改造成了大型生灵阵。”
五花马：“那不就是抄袭吗？”
松醪莞尔。“怎么能说是抄袭呢？抄袭的前提是创造者有能力捶爆抄袭者的脑壳，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有妖都有第二座以星辰为文饰的阵法？能抄也是一种本事。”
五花马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了。
风飞沙，玩家对其昵称大宝。
关山月的大弟子，后简的大师姐，天庭黄帝，抄她的作品，确实需要本事。
松醪看向丹曦。“我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回馈点情报？”
丹曦道：“我们比你更迷茫，末日之灾时三合星域突然失去与天宫的联系，最开始以为是妖都开战了，不知道搞了什么歪门邪道，但一番互相试探后两边发现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将军们便准备快马加鞭回妖都与天宫看看什么情况，但才出发，魔雾便蔓延开了，此后再不得脱身。”
“那妖族军队如何了？”
“合并了。”丹曦答。“魔物太强大，不论是天军还是妖军都无法单独应对，只能合并。”
松醪露出讶异之色。
“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问檀弓，她也是天庭时代的人。”说完丹曦又转头对檀弓道：“送他去里面休息，给他最好的疗伤丹药。”
檀弓比丹曦礼貌，没抓着松醪后颈皮拎人，而是做了个请的姿势。
松醪从檀弓的仪态里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味道，很久以前他去天宫找后简时，天宫的修士与仙人做请的仪态。
还透着一点麻木与好奇，对他与后简死不分手，不对，是为什么不彻底分手的麻木，什么时候彻底了断的好奇。
早期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开盘口赌他与后简什么时候彻底掰，谁下注的时间最接近谁就是赢家，庄家是望君朔。
他知道这件事后找安愚合作，一起下注，成为那场赌局的唯一赢家，赢得钵满盆满，赢得望君朔那个满脑子腐的家伙倾家荡产，痛哭流涕的向他道歉，发誓再也不写后简和同性的本子，就算写后简的本子也只写他和后简的异性本子，虽然她从没写过异性之间的本子，但她会尝试，并且再也不拿他俩啥时候分手这种话题打赌。
松醪接受了她的道歉，当然，赢的钱没还，找安愚帮忙是要给钱的，而钱进了安愚的口袋就别指望她吐出来，那就是一只只进不出的貔貅。但他消了望君朔还欠着的那部分赌债，毕竟是后简的师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让望君朔答应写一篇自己和后简的本子。
“你在天宫任职过？”
“我是天宫的禁卫。”
松醪讶异。“可我没见过你。”
檀弓道：“可能是我入职太晚，那会你与白帝刚分手，而且我大部分时间都跟着青帝办事。”
天宫有一支精锐禁卫军，但这支禁卫军并无明确的上级，准确说，禁卫同时效命于五帝，五帝任意一个都可以使唤禁卫干活。这种权力构造居然没出问题，一直被誉为神迹。
不过，虽然上级混乱，但五帝使唤禁卫时也会慢慢用一些人用得顺手，有事便一直用这些人，因此乱的同时也没那么乱。
如檀弓，大部分时间都被青帝使唤，某种意义上，算是青帝的心腹。
松醪与峨兹不熟，那个活了二十多万年的神棍太喜欢恶作剧，人见人跑。
喜欢恶作剧没什么，但喜欢恶作剧的是一个先知就委实防不胜防，你信他会倒霉，你不信他还是倒霉，更痛苦的是还不一定打得过。
峨兹这种性格活了二十多万年还没给人打死，自然不会是弱鸡——当然，就算他性格不恶劣，松醪也相信他的实力。
二十多万年，巫鬼时代、世家时代、宗门时代、天庭时代，一个又一个时代更迭，每次时代更迭时时代的巨轮都会无差别碾碎旧时代的一切，包括仙人。
连着几轮大逃杀都幸免于难，活着本身就足以道一句传奇。
松醪与檀弓一边闲聊一边往船舱走去，不由自主的聊起天庭时代的旧事，松醪很久没与人聊天庭时代的旧事了。
倒不是不想，而是故人相继离去，想聊故事也找不到人，也是如此他才渐渐理解峨兹那人嫌狗憎的乐子人性格。
自己才五万年都这种感觉，活了二十多万年的峨兹呢？他又送走了多少故人？
松醪并未聊得尽兴，随着丹曦走远，玩家们蠢蠢欲动的爪子终于按耐不住的RUA上漂亮的脑斧。
檀弓都没来得及阻止，一句“别乱摸，对妖族而言只有很亲近的关系才可以撸毛，不然就是耍流氓”只吐出别乱摸三字。
陡然被十几双爪子撸毛的松醪整只虎都懵住了，金色的眸子瞪得溜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非礼了。
吼！
同样蠢蠢欲动的禾红瞠目结舌的看着一群玩家飞上天，飞出灵舟屏障，飞入太空，然后窒息金丹境能在太空中生存小一会的强大身体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死亡被延缓的同时也有挣扎的余地，但太空中什么都没有，连绳子都没有，因此飞出去的玩家越挣扎飘得越远，最后没影了。
松醪也没想搞死人，在人快死时是准备捞人，但檀弓拉住了他：“他们能复活。”
虽不理解人死了怎么可能复活，但那些人都是檀弓的弟子，檀弓没必要害自己的弟子，松醪果断收回准备捞人的爪子，继续跟着檀弓往船舱走。
船舱里满地“尸体”，都是就地下线，将身体放在灵舟上的玩家，松醪好奇的瞄了瞄，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太像正常的生命。
虎眼蓦然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松醪愣了下，旋即凑近。
“式微？真是你？你还活着？峨兹居然没骗人？”
松醪抬爪拍了拍地上躺着的身体，轻轻一爪将人的肋骨拍断一半。“你怎么这么脆了？不对，你怎么活了？”
檀弓疑惑的看着松醪爪下的身体，对那具身体印象很深刻，是那个经常与丹曦互相读史的玩家。
檀弓问：“她是咸鱼，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是仙人，又不是靠脸识人的凡人，不过”松醪露出犹豫之色。“我认识的是鬼，现在这个是活人，她的性格不像会做夺舍复活的事。”
第十四章转世
叮铃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几岁但头发白得像五六十岁的女人, 疑惑看着门外的少女。
活了四十多年，女人头回见到这么奇怪的少女，少女坐在轮椅上，却在走廊里撑着一把伞, 让人很好奇她怎么上来五楼的。
“阿姨你好, 我叫虞微, 您可以叫我小微, 我是小初的同学。”仗着自己身高足够高将自己的年龄拔高了三岁的少女面不改色的自我介绍。“前段时间我去旅游了，才回来, 刚知道小初走了。”
女人并未怀疑, 将少女接进了门。
今天是周末，一家四口很齐全, 父母与一死一活的两名子女。
两个大人都没怀疑虞微，很热情的招待过去这么久还愿意来探望的大女儿同学，二女儿看着虞微的眼神却透着狐疑。
虞微无视二女儿的狐疑目光，同两个大人一番乱侃后将话题拉到自己的目的：我和小初有一些二次元爱好，容易社死那种, 现在人没了, 那些记录想删了。
因为虞微说得二次元爱好很详细, 还有些父母都不知道的细节，两个大人更没怀疑了，反倒是二女儿开始怀疑人生。
在大人一个去找手机和笔记本，一个去看要煮了的饭, 二女儿对虞微道：“你不是我姐的同学。”
虞微笑：“你姐同学那么多, 难道你都认识？”
“我不认识, 但她最熟的那些我都知道，没有一个叫虞微的人。”二女儿困惑不已。“但你为什么对她那么了解？连隐私都知道？”
其它的还好打听, 但一些隐私真不可能打听出来。
虞微眼角余光瞄了眼被自己用伞带过来，此刻正哭得稀里哗啦，不论司机鬼和社畜鬼怎么劝都停不下来的小初。
隐私这东西还有比当事人更清楚的吗？
“我和她确实是朋友，也没有恶意。”虞微话音未落便见小初扑到了自己身上，那感觉两台空调功率开到最大并对着自己吹大概就这感觉。
“小末”小初也很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能上虞微的身上，但很快反应过来，用着虞微的身体哭得稀里哗啦得抱住妹妹。“我好想你们”
小末惊疑的看着面前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同学。
“是我啊，我是你”
虞微一脚将小初踢出自己的身体。
淦，我好心送你回家探亲，你居然上我的身。
将人踢出去，见人还想扑过来，虞微从轮椅夹层里取出双节棍便是一顿揍，直揍得小初跪地求饶。
“大师，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想求你让我和家人见见，没想上你身。”
社畜鬼与司机鬼大抵是相处久了，也帮着求情，好一番鸡飞狗跳。
小末看不到小初，但她能看到虞微的变化。“你在做什么？”
厨房与房间里的大人也听到了客厅的动静，不由探出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虞微：“”揍鬼一时爽，忘了还有别人。
小初：“刚才是不是我姐回来了？”
“小初回来了？”俩大人惊喜的在客厅里找起来，啥都没找到，三鬼的鸡飞狗跳他们是看不到的。
虞微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截犀角香，这是部门这两天的研究。
既然真的有鬼的存在，自然不能看不见。
翻阅古籍找到犀照的记载，燃犀可见鬼神。
当然，不是随便找解犀燃了就能见鬼神，还得进行加工。
正巧，异界也有燃犀见鬼神的历史记载——也因为燃犀可见鬼神，异界的犀牛在巫鬼时代就开始被人类驯养，同样是犀，异界的犀超便宜，而蓝星，虞微申请犀角，李姐批准时满脸肉疼——结合两边的民俗，部门最终鼓捣出燃之可见鬼神的犀角香。
燃犀后三人终于见到屋里多出的三鬼，虞微与社畜鬼、司机鬼退到一边让一家四口抱头痛哭。
一番团聚，说开生前同家人的心结，再删了大量只要亮于日光下就会社死的浏览记录各种记录，小初整个鬼都变淡了。
“大师大师，小初她怎么魂淡了？”
“没事，她只是执念已了，要去地府报道了。”如果有地府的话。
蓝星虽然有体系严密的地府传说，但明眼人一看就能根据地府的演变看出地府传说是人参考人间编的。
若是真实的，那有个致命问题：都现代了，君主□□制度已灰飞烟灭，地府现在啥样？现代人下去了真能接受传说里地府那一套？
当然，不排除地府也会改朝换代。
但没人去过地府还活着回来。
异界倒是没有地府与十殿阎罗、十八层地狱，但有忘川篙里的传说。
虽然没人去过忘川篙里后活着回来，告诉世人忘川篙里是啥模样，但虞微估计忘川篙里是轮回的中转站，在这个中转站里亡者是可以当钉子户的，因为她在异界史书上看到过两个很离谱的记载。
异界人族七贤之首的沈妤，她的师尊也是她前世的弟子。
沈妤的前世尽管努力到了极致，但资质太惨不忍睹，始终无法修炼成仙，深以为憾，世上虽有轮回的传说，但即便是真的，来世的自己还会重新踏上仙途吗？
因而弟子向师尊发誓，自己会踏遍山河找到师尊的来世，如师尊领自己入仙途一般领师尊入仙途。
发誓一时爽，找人火葬场。
要在一颗星球上找到一个不知男女老幼美丑的人都难如登天，何况轮回后的范围是全宇宙。
虽然弟子后来修成仙人，有无尽的时间，但时间再多也不妨碍弟子希望早点找到师尊。
弟子最终求助于先知，峨兹卜了一挂，告诉他，你师尊这辈子没投成人身，但问题不大，这辈子不是人身，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千千万万世，只要不是点背到家，总有一世会投生为人。你往一个方向走，终有一日会遇到投生为人的师尊。
千年后弟子果然见到师尊的转世，那个师尊转世的人叫沈妤，宗门崛起扬世家骨灰的战争中的传奇人物，人族宗门时代的七贤之首——不知道是否前世影响，沈妤虽然有着绝佳的资质，却比资质平庸的人更卷，是拉开宗门时代内卷帷幕的第一人。
虞微当时对这个历史记载的唯一感受是：真科学。
师尊前世是男人，转世后是女人——虞微很好奇的问过丹曦前世今生变化这么大，弟子怎么认出来的，但丹曦回答，仙人的视野特殊，识人不看脸。
前世今生的小说和影视看了那么多，感觉不论是三生三世，十生十世，男主不论怎么投胎都是男人，女主不论怎么投胎都是女人。
另一个离谱记载则是秋露白与醍醐，醍醐死了很多年后秋露白找到先知峨兹请峨兹为自己占卜醍醐的来世。
那时的峨兹还很年轻，为情卜来世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见过。
师尊死了，弟子找峨兹占卜师尊的来世，好将师尊收为弟子，回报今世的教养之恩。但林子多了什么鸟都有，峨兹见过本意是找到师尊来世报教养之恩，结果相处得太好，前世师徒今世变道侣。
也有感情很好的弟子比自己先死，师尊来占卜弟子的来世。
道侣死了，来占卜道侣来世这种峨兹自然也是见过的，因此告诉秋露白，虽然我能占卜人的来世，但宇宙太大，人还不一定转生成智慧生物，所以我的占卜只能占到一个范围，然后你得自己去找，找不到很正常，找得到是奇迹——你说以前的成功案例？本先知吃这碗饭几十万年才那么几例。
当然，若你们本身就很有缘分，那我的占卜也会准一些，增加你找到的概率。
但是，我不建议你找道侣的转世，醍醐来世不一定是女身，当然，这对你不是大问题，仙人无相之身，不论男女于你都是异性。但转世后的醍醐是一个新的人，有自己的自我与喜怒哀乐。
以看前世故人的目光去看转世之身，很容易悲剧。
秋露白保证自己不会用看前世的心态去看转世。
峨兹半信半疑，但因为找到的概率太低，便还是卜了一卦。
卦象结果很有意思，醍醐压根没转世。
峨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才从秋露白之子松醪那里猜到原因。
秋露白说的是认真的，他不会用看前世的心态去看来世，因为他就没打算让来世活。
别误会，不是有仇，而是秋露白将醍醐的肉身养得非常好，但只有身体没有灵魂，所以他准备找到来世，杀了来世取灵魂，再将灵魂放回前世躯体里，如此便还是醍醐——哪怕无语秋露白的创意，虞微也得赞一句好一个痴情专一的男人，只认今世，前世与来世即便有同一个灵魂也不是我爱的那个人。唯一问题是，醍醐的来世做错了什么要成为前世复活的祭品？
如此非常天才的创意幸好碰上了醍醐，大概猜到了自己弟子会做什么，不知道是想结束这段师徒孽缘还是不想祸祸自己的来世——哪怕是自己的来世，那也是另一个人，没必要将一个无辜的人卷入其中——干脆没转世。
从醍醐与秋露白这个案例不难看出，异界有轮回，但死亡到轮回之间有一个过渡区域，满足一定条件后可以在这个区域当钉子户。
秋露白与后简是同时期生人——从史书记载来看比后简还要年长一两千岁，但在仙人的角度，一两千岁的年龄差与一两岁年龄差没区别——俩人从宗门时代叫板到天庭时代，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但就算秋露白死于末日之灾，从醍醐死到末日之灾也隔了四万多年，以秋露白的倔劲，醍醐只要转世肯定逃不过一刀，既然史书没有任何醍醐复活的记载，可见是没转世。
思及这些，虞微又安慰一家子：“所有人都有一死，分别只是暂时的，她可以在地府等你们一家团聚。”
一家四口加俩鬼：“”
虽然听着有点别扭，但都有鬼了，那有地府也正常，一家人只能告别，叮嘱小初别太早投胎，小初也叮嘱家人也别太下来。
解决了一个，虞微又带着剩下俩鬼去拜访他们的家庭。
社畜鬼家里人不齐，虽有父母，但并不和父母住一起，小家里只有妻子和四个儿子，虞微到的时候一个都不在家，但问题不大。
社畜鬼家里为了防止忘带钥匙，但门的上方缝隙里有根线，线上吊着备用钥匙，虞微在社畜鬼的指点下取了备用钥匙开门，进门后看到了客厅里的全家福。
社畜鬼夫妻俩，年龄分别十岁和十六岁的四个儿子。
虞微惊为天人。“你居然生四个？”
虽然没结婚没孩子，但家里同样有只宝宝要养，虞微太清楚养崽的开销了，养一个尚且让赵女士疲于奔命（虽然也有同时养着虞微的缘故），何况四个。
社畜鬼一脸无奈：“三个小的是三胞胎，我们本来是想生个女儿凑个儿女双全。”
大概是熟了，而且人都死了，有个倾诉的人太不容易了，社畜鬼忍不住叨叨起来。
幼崽被称之为四脚吞金兽不是吹的，虽然在生二胎前社畜鬼就攒了一笔钱做准备，但没想到会生三胞胎。
原本准备用来做生育和养娃头一年开销的钱连三个小孩半年的奶粉尿布钱都不够，但这还不算最辛苦的。因为社畜鬼自己每个月有近两万的工资和奖金，他妻子也有工作，合起来也能支撑奶粉尿布钱。
养娃不可能只给吃饭，幼儿园、特长班、补习班、学杂费还有每个儿子都要买房子，来日的彩礼钱林林总总无以计数，造就社畜鬼毫无悬念猝死的结局。
一边听社畜鬼倾诉一边在屋里找饮料的虞微等社畜鬼倾诉得差不多了，问：“你家没茶吗？”
“那里有烧好的白开水。”
我家虽然也辛苦，但我好歹还能蹭赵女士的枸杞红枣茶，虞微槽多无口的找到白开水，给自己和俩鬼都倒了一杯。
“你这几个儿子，几岁来着？”
“大的十六，小的十岁”
“才这么点年纪，你就开始考虑他们以后买房和彩礼钱？”虞微惊奇不已。“虽然未雨绸缪是好习惯，但你这太早了吧？还每人都买三室一厅？你怎么不上天？”
要不是这段时间换了份钱更多的工钱，又有游戏里的外快收入，赵女士原计划准备给她和宝宝买的房子可是一室一厅。
社畜鬼的买房志向简直要上天，四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虞微想象不了需要多少钱，更别提还有彩礼。
“你是跟自己有仇吧？”虞微忍不住吐槽。“经济宽裕就买个两室一厅，经济不宽裕一室一厅也能住，实在不行也可以不买，让他们以后自己买，你居然打算都买三室一厅，你不猝死都天理难容。”
社畜鬼更加无奈：“没房子，一室一厅，两室一厅，以后谁家女孩会愿意和他们结婚？”
虞微：“看情况，如果长得好看又体贴懂事的话，没房也有女孩愿意结婚。”
她认识一个大姐姐，家里开医院的，她一成年父母就送了两套房当生日礼物，一年前结婚找的男孩就没房。
婚礼时医院工作人员都收到请柬，包括赵女士，那会自闭在家的虞微被赵女士以出门散心的名义拉去参加了婚礼。
新郎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脸贼漂亮，比起虞微这段时间在游戏里见到的很多男性修士都不差——仅限于元婴境以下，到元婴境后修士等级越高，对肉身细节掌控越强，也越漂亮——还很懂事，婚前就答应只生一胎，孩子跟大姐姐姓，愿意照顾孩子。
至于对方的懂事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不重要，真心自然是很好，假意也没关系，不过离婚而已。新娘家里的重要财产不是婚前财产就是父母的财产，离婚还能分走婚前财产和父母的财产不成？男方再怎么分婚后共同财产也不可能让女方伤筋动骨。而真的离婚后免不了损失的小财，考虑到新郎的脸，还是划算的。毕竟白嫖虽爽，但不道德。
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更不大，只要男方不是权势地位高出太多，女方也不放弃，法院都会优先判给女方。
第十五章尝试
“但免费是最贵的。”社畜鬼道。“一个女人如果不要彩礼、不要房子愿意与一个男人结婚, 绝不会是什么都不要，只是她们要的更多，远非彩礼房子能抵，这才不要彩礼房子。”
虞微理所当然：“那不是废话吗？既然不图钱, 自然要图点别的。若什么都不图, 那还结什么婚？单身不香吗？”
思考须臾, 虞微问：“还是你觉得你的儿子们拿不出钱财以外的东西增加竞争力？”
社畜鬼呐呐道：“社会风气就是这样, 如果没有这些，没法结婚。”
但也有男人就是能没彩礼没房子也能结婚, 我一年前就参加过这样的婚礼, 你儿子做不到只能证明你猝死的不冤。
虞微喝光最后一口水，拿起刚才找到的纸笔。“密码多少？”
社畜鬼愣了下。“不等我老婆孩子回来？他们就快回来了。”
虞微：“密码是比浏览器记录更隐私的东西, 等他们回来了，我要怎么解释老婆孩子都不知道的密码我却知道？”按唯物思路，搞不好会将她当成私生女。
“不是有犀角香吗？我可以自己和他们解释。”社畜鬼道。
虞微摇头。“之前没注意，犀角香燃了大半，剩下的最多撑五分钟, 得给钱姐用, 你家里有父母有妻子。见不见影响不大, 钱姐她是单亲家庭，家里就小孩一个，现在也不知道小孩什么情况。你想见他们，可以等下一批香出来。”如果那会你还没放下执念去轮回。
三鬼作伴时间太长, 都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 社畜鬼只能道：“那你可别忘了申请香再带我回来。”
“不会忘。”
留下密码, 虞微又去拜访司机鬼的家。
司机鬼的家境原本很不错，父母也很有意思, 具体体现在，司机鬼长大后父母开始催婚，司机鬼表示自己不想结婚，一个人很好。
催婚催不动后父母又换了个方向：那你生个孩子，之后你爱咋咋的。
司机鬼仍旧不乐意，但在父母祭出停你银行卡的大招后只能妥协，虽然家境很好，但也因为家境很好，所以司机鬼读书时相当不学无术，满心扑在赛车上。
如果卡停了，司机鬼不论是车还是吃饭都会成问题，只能妥协。
司机鬼选了一个脸很漂亮，身材很有肉的男人交往了一段时间，怀孕后立马分手，生完孩子将孩子扔给爹妈，自此她想干嘛，爹妈都由她，一心养孙女准备培养孙女当接班人。
但好景不长。
没几年，司机鬼赛车时出了车祸，人是救回来了，也没落下严重的残疾，但没法再开赛车了——听说这家伙以前是赛车手后虞微不由上网查了查，发现还挺有名气，倒不是说车技一流，她车技属于中上水平，但赛车这一行多是男人，女赛车手稀少，物以稀为贵，因此名气远远超出水平，以至于多年后都还能在网络上查到点东西。
车祸只是第一个打击。
第二个打击是司机鬼的妈妈摔了一跤，老人最怕摔，这一摔就摔进了医院，虽然没死，但身体大不如前，没几年就去了。
第三个打击是司机鬼的父亲检查出癌症，治疗期间公司里的二把手捅刀，令公司破产，癌症治了几年也没治好。
数年内轮番打击，司机鬼失去了父母并破产。
司机鬼没被打倒，没了庇护风雨的人，她还是自己站了起来，靠着开卡车养自己和女儿，但命运并未放过她，最新的打击是前不久的车祸，物理结束了她的人生。
司机鬼的家位于高档小区，这是她老爹破产兼病死前唯一留下的东西，也因为是唯一留下的东西，哪怕是最辛苦的时候司机鬼也没把它卖了。
虞微到的时候，小区门口相当热闹。
虞微瞠目结舌的看着门口的鸡飞狗跳，扭头问司机鬼：“你不是独生女吗？怎么这么多亲戚？”
司机鬼看着人群，懵了好一会才想起什么。“我是独生女，但我父母不是啊。”
虞微了然。
这种高档小区四室两厅的房子可不是一般值钱，再加上司机鬼在世时开卡车每年的收益也不菲，反正据司机鬼自己说，她卡里的钱攒的钱够女儿用很久，本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惜她女儿今年芳龄不是二十而是十二。
二十岁的人继承一大笔遗产和十二岁的人继承一大笔遗产一样吗？
前者说不定能守住钱，就算守不住钱问题也不大，因为后者能不能守住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守住命。
瞧，小区门口这些打着横幅吵着要替司机鬼照顾女儿的牛鬼蛇神多迫不及待。
司机鬼一脸头疼的看着牛鬼蛇神们，老实说，父母死后她已经将自己这些亲戚忘干净了。“大师？”
“什么？”
“你能不能给小瑾当监护人？不用你养她，她自己能照顾自己，她很懂事也很聪明能干，你只要做她法律上的监护人就行，其余绝不打扰你。”
“只有成年人才可以担任监护人，我成年还得三个月。”
司机鬼+社畜鬼：“真没看出来您这么年轻。”
虽然虞微的脸确实很嫩，但沉稳残暴得丧心病狂，他们真没看出这家伙未成年。
“你可以自己担任监护人。”虞微道。“反正你不是她妈不是？”
司机鬼：“我已经死了。”
虞微笑道：“我想做个试验，研究一下蓝星的鬼能不能修炼，你若配合我，或许执念消了后也能留在人间。”
或许，不是肯定。
异界历史，鬼除非修炼成仙，不然存世之基就是死前的执念，执念消便入轮回，而修炼成仙的难度活人修炼尚且是九千万亿亿，何况执念缠身的鬼。
但让司机鬼做实验也是无奈之举，司机鬼的情况很难处理，枉死的鬼要如何化解执念？
异界历史答曰：让这只鬼把害死她的人宰了，当然，前提是她的执念是杀人偿命，如果是安愚那种就不行，安愚化鬼后当场报了仇，却没去轮回，执念显然不是杀人偿命。
这要在异界很好处理，按传统来就是，不论哪个时代，厉鬼复仇，修士都不会多管闲事，原因无它，不让厉鬼报仇化解执念，鬼口会一路积累飙升，最后鬼口比人口多，威胁到整个修士阶层的安全。
但现代社会能让鬼这么快意恩仇？
必须不能，因此凶手肯定要死，但必须由执法部门来杀，而非受害者自己来。
李姐效率很高，撞死司机鬼的真凶已经被抓起来，正在走法院流程，行刑时会安排司机鬼去看打靶，以此来判断这种做法能否让厉鬼化解执念，如果不能，政府以后的工作量必定没眼看，同时还要想办法将执念难消的厉鬼控制起来。
只能试试能否让司机鬼变成鬼修，鬼修的自制能力比只有本能的厉鬼要强。
不怕你强，就怕你不会权衡利弊。
司机鬼并未被虞微糊弄。“那我也没法做她的监护人，我的身份证已经销户了，法律上我是个死人，就算能修炼到现形，那又需要多久？”
“我让我妈做她监护人，不过我妈和你不是亲戚，得有你的送养文书之类的东西才能跟你那帮亲戚抢监护权。”
司机鬼狐疑：“鬼写的文书能有法律效应？”
“你怎么能歧视鬼呢？鬼是人变的，凭什么不能享有人权？你难道死了就不再是你？”虽然好像确实不是了，鬼的执念太重，思维逻辑会与生前有差异，但虞微觉得问题不大，就当是重度黑化版的生前那个人。“李姐那里可是有你的档案，你是有身份的鬼。”
听到自己在李姐那里有档案，司机鬼迅速表示自己非常愿意为国做实验，这是自己的荣幸。
社畜鬼想了想，问：“有工资吗？如果有的话我也想参加。”
虞微反问：“要烧香吗？”
社畜鬼：“我要活人能用的钱，工资打到我老婆卡里就行。”
虞微：“”哥们你某种角度上也可称一句二十四孝老爹，除了秋露白这个目前只存在于异界史书中的人物，你是我见过的最孝的老爹——虽然虞微觉得秋露白也不如，秋露白从不管松醪的感情与私生活，松醪能追上后简是松醪的事，追不上也是松醪的事，甚至松醪一辈子单身秋露白都无所谓。
高档小区的安保很给力，司机鬼杂七杂八的亲戚进不去，虞微也同样进不去，但问题不大。
虞微掏出手机给司机鬼家里打电话。
“你好，我是你妈的朋友，她前段时间有很重要东西给我暂时保管，我刚知道她”
小鬼警惕性很强，虞微一同天花乱坠的乱侃也没点头让门卫放人，虞微只能表示，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我把东西给门卫，让门卫给你，你看了就会信我，我就不进门了。
对了，里头有个香，你记得点燃再看。
将司机鬼塞进伞里，再将犀角香一起交给门卫，虞微便打着新买的伞与社畜鬼一起在门口等后续。
后续来得很快，都没超过十分钟门卫虞微便被放进小区。
小鬼年纪虽小，心性却很过人，虞微估摸着是司机鬼的父母在司机鬼身上栽跟头后汲取了教训。
“多谢大师这段时间对我妈的照顾。”
“留在阳间对我妈没什么影响吧？”
“办理领养手续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就很轻松，不到半个小时便敲定了俩人权限内能敲定的事宜，并约定这段时间每天会带司机鬼探亲，没完全敲定的事宜则需要李姐与赵女士配合，因此完事后虞微打车回到小区，没回家，先去找李姐。
李姐正在对着电视上投放的一摊肉酱出身。
虞微进门时见了，不由问：“这是犯什么事了？死得这么惨？”
李姐不可能对食品加工感兴趣，食品加工的肉酱图片也不可能一边肉酱一边一张男性白种人照片。
显然，不知道哪个玩家作死被异界修士给剁成肉酱了。
这段时间为了震慑玩家，修士们将蓝星历史找得到记载的大部分酷刑都来了一遍，震撼了整个蓝星，无数人在网上痛斥没人权没人性。
现代人除了战乱地带的，真没几个人见过磔刑、车裂、活埋等极刑，哪怕是战乱地带，人也只是见得死人多，不是见得极刑多。
异界法律中各种极刑都有，不仅有极刑，量刑还有时间——纯粹物理上的剁成肉酱足以让凡人死亡，但仙人不会，因此修士法律中便出现了砍头多少次、剁成肉酱多久等惩罚，死不了正好，会痛就行。
这种历史背景下，异界人对着磔刑现场都能一边干饭一边看行刑。
两边的差异造就网络上人权卫士骂翻了天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李姐无语道：“强女干未遂。”
虞微愣住。“异界有这个罪名？”
强女干、通女干之类的罪名都必须基于婚姻土壤才能诞生，但异界都不用说异界，只说婚姻制度诞生前的远古时代，人类有这俩罪名吗？
没有。
所以异界也没有，最多有相近的罪名，力量强大的人对力量弱小的人施加伤害。
宗门时代这真不算罪行，宗门时代的秩序比世家时代强，但还没强到发展出人权，人权概念诞生于天庭时代。在天庭时代，就算你是仙人，你仗着力量强大伤害弱者是为犯罪，而强女干被包含在这里面，根据情节来决定是民事罪还是刑事罪——但修士们毫无贞洁概念，量刑自然与蓝星不同，如果只是睡了，并且强迫不是未至元婴境的修士，便是民事问题，少则拘留个把月，多则一年半载，若是采补或者强迫的是未至元婴境的修士，那就是刑事问题，轻则牢底坐穿，重则呜呼哀哉。
至于仙人能不能接受这种采补下位者就要倒霉的法律，只要看看天庭的刀，任何仙人都会表示：我爱这种法律。
但很少有修士犯这种事，一来除非你走得采补路子，不然修炼到元婴境前保持元阴元阳之身会容易一些，当然，你愿意增加修炼难度也是你的自由；二来修为境界越高，修士的眼力越好，能看到别人脸上爬的螨虫，这决定了高阶修士很难因为色心而凡人做点啥，就算起色心也是对修士，但对修士起色心并付之行动的前提是打得过，打不过就是找死，打得过人也大概率跟你玩自爆——修士面对这种事第一反应都是对方想采补自己，异性对自己不轨只是为了肉/欲而非采补掠夺自己的功力，异界修士脑子里没这根弦。
这玩家的强女干未遂罪是怎么搞出来的？
还罚得这么重？
虞微惊奇不已，居然能让修士创造新的罪名，人才啊。
“他做了什么？”
“试图强迫一名男童。”
信息量太大，虞微震撼得好一会才开口道：，“修士们干得真漂亮，小孩没事吧？”
“小孩没事。”李姐道。“从上回有人给小孩用毒/品后，檐水的神识全天笼罩学宫，那个垃圾才准备动手就被抓了。”
“修士的神识比监控器还好用。”虞微赞叹道。
金丹境的高清视野是立体环绕五米，就算有阻隔也不是问题，修士可以“看到”活物，耳朵也能听到任何细微的声响，整个就是人形显微镜+红外探测仪+传声器。
金丹境是立体五米，元婴呢？化神呢？仙人呢？
怕不是整颗星球上没有任何监视器，却无时无刻不在修士的监控中。
上回喂毒那家伙能喂成功纯粹是修士们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毒/品这种东西。
李姐赞同，然后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小初已经超度了，剩下两个还要看看情况。”虞微简单说了说今天的事，并提出了自己对地府的猜想，既然灵魂真的存在，那地府多半也存在，只是未必是人所设想的模样。
李姐放下了心，不怕有鬼，就怕鬼无法超度只能消灭。
人死为鬼，而人都有一死，若只能消灭鬼，引发的动荡无法想象。
放下心后李姐又道：“你来得正好，做个检查吧。”
“我这两天才做过。”
“每天做一次更保险。”
第十六章遗言
检查项目超多, 大部分还集中在头部，一通检查下来虞微整个人都是晕的。
“异界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虞微忍不住抓着正在看检查报告的李姐问。
“异界不算出幺蛾子，出问题的是你。”李姐一边看检查报告一边道。“灵舟在太空中遇到一个叫松醪的半妖。”
“松醪？那不就是茶大师？他还活着呢。”虞微惊叹。
虽然仙人寿命长得没边，异界历史上迄今为止还没出现过老死的仙人, 但知道五万年前的人能活到现在和真的见到是不一样的。
“他认识你的身体, 喊你式微。”
“我不认识他, 他认错人话说我在异界的身体哪来的？是凭空捏出来的还是用了原本就有的谁的身体？”
“你异界的身体与现实不是一模一样吗？”
“玩家身体和现实身体只是参数一样, 而异界修士人均脸盲，境界越高脸盲越严重, 尤其是仙人境, 认人不仅不看脸和身材，连性别都不分。”虞微想了想, 推测道：“该不会玩家身体里还有别的灵魂吧？”
“就算用了别人的身体，也不可能给你们用活的身体。”李姐道。“而且院士们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身体，刚登陆时的身体是实打实的凡人身体，之后每次升级都会发生一次蜕变。这种技术若是异界本身就有的，不可能不给自己人用, 唯一的解释是这种技术来源于第三方。”
而与松醪相熟的人绝不可能是凡人。
虞微也百思不得其解。“那是什么情况？我确实不认识他, 要不是白帝传, 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目前有人提出一种猜想。”
“什么猜想？”
“你确实是虞微，但也是式微。”
虞微的脑洞并不差。“该不会是想说，式微是我的前世吧？”
李姐点头。“从异界的史料可以看出，仙人在见到故人转世后是能够认出人的。”
虞微仍觉不可思异。“但那些案例的前世今生都在异界, 我怎么跑到蓝星的？难道异界与蓝星归同一个地府管？灵魂可以乱窜式投胎？”
“可能是这样, 也可能是特例, 毕竟没人亲眼见过地府，无法确定。”
“但我对异界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李姐道：“异界不是说人有三魂七魄吗？命魂主轮回, 若只有命魂，倒也不是不能解释你的没感觉。”
异界对于灵魂有着一套与蓝星相近的理论——考虑到仙人能辨识前世故人的情况，这套理论很可能是观察报告——智慧生物有天地命三魂与七魄，人死时，七魄消散，三魂往忘川篙里，在忘川篙里散去天地二魂，命魂入轮回。
命魂轮回后会在胎儿两三个月大时入住，然后化生出天魂与地魂，七个月左右时进一步化生出七魄，十个月时出生，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司掌记忆与情感的二魂七魄都散了，除非记忆与情感特别浓烈，浓烈到刻上命魂了，不然不会前世种种，今世都毫无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也因为前世今生只有命魂相同，其余都不同，异界关于前世今生究竟是否算一个人始终争议不休。
主流观念认为有联系，但不是一个人，不然也不会有人和自己师尊的转世搞上床。
异界修士的三观，你睡血亲，只要不生孩子，把亲生父母睡了都是你的自由，反正修士没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九成九的修士丁克，血亲也都是凡人，待修士修炼出师，血亲早已生老病死化为尘土，想睡也得找得到人。
修士对血亲恋很宽容，对师徒恋却是一点宽容都没有，法律明确规定，师徒恋犯法，哪个师尊将徒弟睡了，轻则牢底坐穿（仅限于魔道），重则死刑（仅限于正道）。
——最开始不论这俩之间是什么情况都只收拾师尊不收拾兼具下位者与弱者身份的徒弟，哪怕是徒弟先勾引的师尊，师尊没把持住，那也是师尊有罪而非徒弟有罪。直到有一桩特殊的案子出现，那件案子是徒弟修炼有成，修为超过了师尊，然后强迫了师尊。修士再怎么无差别定罪师尊也没法说这事是师尊有错，遂打了个补丁，师徒恋中谁修为实力更强就谁有罪，谁修为实力弱就谁无罪，主打一个简单粗暴又无懈可击。
若前世今生是同一人，那个与师尊转世结为道侣的修士在一开始就会被抓起来宰了。
当然，有主流也有非主流，认为就是一个人，具体信哪个取决于个人想法。
虞微：“希望别那么狗血，我这辈子都已经很辛苦了，还要背上辈子的因果，话说异界有因果业力这些东西吗？”
李姐：“应该没有，如果有，异界的历史也不会那么凶残。”
虞微赞同。“有道理，越是古老时代的修士越凶残，后来的虽然没那么凶残，但也不是因为因果业力，而是因为文明——话说要是不搞出文明，就远古修士们的肆无忌惮，早就达成族群的自我毁灭成就。也不排除，没点出文明的族群都已经被自己的修士毁灭，只有选择了文明并杀死了反对派修士的族群延续至今。”
李姐：“可能，可惜人族纪年是人族角度的历史，不涉及更古老年代的历史，话说若你真不认识式微？”
“真不认识。”
“你不是在读史吗？史书中没有这个名字？与松醪相交的修士，理论上不会是史书上籍籍无名之辈。”
这个，虞微抓着脑袋努力回忆。
蓝星的身体远不如玩家身体好用，虞微回忆了良久才不太确定的道：“有一个，大概是五六万年前，你知道的，在天庭模式把仙人境从珍稀变成满地走前，每一个突破仙人境的修士，史书都会记载某某，某某年入仙人境。我好像看到过一句，鬼族式微纳血海之地万千煞气、血气、阴气突破仙人境，但时间有点久，史书也太厚，我也记不清太多细节。”
“鬼仙？”李姐道。“那应该不是，鬼无法放下执念，执念越深，力量越强大，很难入轮回。而且鬼仙转世普遍阴气重，你很正常，但那个鬼仙也可能是同名。”
几十万年的时间尺度上出现同名的仙人也很正常，虞微道：“但我只记得这么一个，几十万年的历史，我能记得这个鬼仙还是因为这个鬼仙的修炼有点离谱，跟修魔似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是他的故人呢？”
“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虞微淡定道。“不论他与那个式微关系多好，我都不是那个人。”
“但若是真的，还是希望能打探一下怎么回事。”
虞微困惑的看着李姐。
李姐道：“若是真的，我们或许可以从你身上了解到两个世界是怎么联系起来的，最终找到联系的通道。”
两个世界往来的通道完全不受蓝星这边控制，无疑令人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虞微道：“我尽力而为。”
想了想，虞微忽问：“李姐，你说，我们这个世界有没有神？或是类似异界仙人境那样的存在？”
李姐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如果有，我们不可能没发现，他们也不可能不干扰历史，怎么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虞微不太确定的道。“我感觉丹曦对我们世界的神话故事很感兴趣，给丹曦读史时，丹曦兴趣最浓郁的便是带有神话色彩的部分，人文部分虽然也感兴趣，但不像神话色彩部分那么刨根问底。若非我们的世界没有神存在的痕迹，我都怀疑她是在通过历史中研究我们世界的神。”
李姐愣了下。
虞微揉了揉脑袋，确定脑袋不晕了。“我的检查报告怎样？”
好一会才回神的李姐回道：“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我们不具备检查灵魂的能力，估计除非鬼仙转世造成活人阴气重这种影响到身体的情况，我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虞微哭笑不得，那我受这一遭罪是图什么？
虽然如此，身体没检查出问题总归是问题。
同李姐道别，虞旸和赵女士都在家，因为虞微下午不在，晚饭点的外卖，虞微正好赶上，吃晚饭时顺便聊了司机鬼女儿的事。
李姐同意让赵女士做司机鬼女儿的监护人，只要司机鬼亲手写一份托孤文书满足法律规定的领养条件就行，至于人死后写的托孤文书具不具备法律效应，李姐会搞定。
吃了晚饭，洗了个澡，陪着虞旸玩了一会，虞微这才回房戴上头盔。
上线，但没看到松醪，船舱里除了少部分没上线的“尸体”，没有任何人。
虞微感觉胸前特别疼，一摸，好家伙，肋骨断过五根。
谁干的？
多大仇啊，趁我下线打断我的骨头？
打断也就算了，也不接上，就这么放着，已经愈合一半的肋骨都长歪了。不知道金丹境的身体很离谱，受了伤不及时处理就自愈了吗？
虞微将痛觉调到最低的百分之二十，将自己的肋骨重新弄断接正，再从空间袋里取出治疗骨头的丹药服下，瞬间感觉到骨头与血肉生长的痛苦，哪怕只有百分之二十也好痛。
万幸骨头是纯粹的物理伤害，恢复得很快，骨头一愈合便不再痛，但精神上还是感觉痛。
“咦，式微你醒了？”
虞微抬头，少年白衣乌发，一条与留影石中的后简如出一辙的金镶玉革带，男生女相却不阴柔，眸若星辰，就是气质有种懒洋洋的感觉，仿佛一个走过千山万水仍未找点终点的旅人，与书里恃宠而骄作天作地的纨绔少年判若两人。
“茶大师？”虞微不确定的开口。
松醪困惑不已：“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叫我茶大师？”
因为你茶啊。
后简实力强大，容颜极盛，人品好得离谱，这个世界的男性又没有与女强人在一起会感觉没自尊的驯化心理，后简的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但松醪愣是靠一手出神入化的茶艺挤走了所有爱慕后简的男女。
虞微简单解释了下东夏网络文化中绿茶的意思，然后道：“我们看过一部叫《白帝传》的小说。”
松醪瞬间理解茶大师称号的含义，很自然代入与理解。“白帝传？望君朔写的小说？你俩不愧是狼狈之交，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恶补她的小说。”
“我不是式微。”虞微道。“你认错人了。”
“你是，我不会认错人。”松醪疑惑的看了眼虞微。“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活人的，从未听说鬼仙还能变成活人，但你身上的气息显示你并非转世之身”
松醪皱眉：“莫不是你的转世被杀了用来复活前世？”
虞微：“我没死，我很好，你是通过什么判断我是式微的？”
“魂魄。”松醪理所当然道。
魂魄？
虞微看了看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道：“我不是式微，我没有她的记忆，也不认识你。”
松醪想了想，道：“峨兹好像说过当我再见到你时，你不会认得我，但你以后会认得。”
虞微有种说不清的事物脱出控制的不爽感觉。
“对了，峨兹有遗言让我转告给你。”松醪清了清嗓子，模仿道：“不肖女，你归来的第一千年，我会转世于你我相遇的那颗星球，记得去找我，收我为弟子。还有，你欠我一百三十五顿红烧鱼，我这一世是吃不到了，记得做给我来世，欠债不还要天打雷劈的。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你是不是想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
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后还会想起自己的前世？
虞微下意识回忆了下自己学过的历史，这个世界有恢复前世记忆的案例吗？
哦，有的。
前世是很强大的仙人，记忆又太深刻，刻在了命魂上，会让今世遇到前世相关的人或事受到刺激想起前世事。
虞微：“式微是仙人？”
“是啊，太极鬼仙。”松醪嫌弃看了眼虞微如今的实力。“你现在脆得连鸡都不如。”
“去你的鸡，你见过什么鸡比金丹境还强？”
“妖都有只鸡就比你强。”
虞微噎住。
松醪拍了拍虞微的肩膀。“没事，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我相信你会以后恢复实力，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咱俩不熟。”
松醪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当年你可是亲口答应阿母，会好好照顾我的，明明我小时候那么疼我，要什么给什么，现在却连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看着松醪说来就来的眼泪，虞微眼角直抽：“”后简栽你身上栽得不冤，这演技，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第十七章坐标
虞微不想理会松醪这个自来熟的将自己当成另一个人的家伙, 但松醪那张脸太好看了。
这么一张只是看着都能让人多干两碗饭的脸哭得委屈又可爱很难有人保持心如铁石的状态。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事先声明，我不是式微，也不是什么鬼仙，只是一个走捷径的金丹境, 我的实力水分十足。”
松醪瞬间收起眼泪, 笑容灿烂：“你莫不是以为我是让你帮忙打架, 我已非当初的稚童, 如今这个宇宙能与我一战的人很少，我只是希望你帮我卜一卦。”
虞微：“我不会卜卦。”这段时间虽然学得很杂, 但真没学过卜卦这么玄学的东西。
松醪一脸你别想驴我的哈哈大笑。“你可是峨兹的亲传弟子, 你说你不会卜卦？滑天下之大稽。”
虞微：“你说的是前世的式微，我不是, 谁转世会继承前世的能力？”
“谁说你是转世？前世今生只有命魂相同，天地两魂与七魄都是命魂重新化生，但你两魂与七魄都没变。虽然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就算你将所有记忆都忘了，不至于肌肉记忆也没了吧？只要你的肌肉记忆还在就能帮到我。”
虞微愣住：“我不是转世？”
松醪理所当然道：“当然, 我还不至于连故人是否转世都看不出来。”
虞微懵了。
不是转世？
可她很确定生于蓝星, 从小到大的记忆虽非清楚如电影, 但也只是褪色模糊，该记得的还是记得，很确定记忆里没有任何玄幻元素。
松醪可不管虞微懵不懵，掏出一堆占卜用具。“我记得你最擅长的是龟甲, 但不确定五万年过去你有没有改变, 就都给你准备了一份, 你自己看看哪个最顺手就用哪个，都是上好的材料。”
虞微：“为我准备？你怎么知道会遇到我？”
松醪理所当然道：“峨兹让我转告遗言, 若我不会再遇到你，他又怎会如此？”
可我真不会占卜，虞微硬着头皮拿起一个罗盘。“你想算什么？”
“我想算后简身在何处。”
虞微：“后简还活着?”
就后简那性格，就这个世界现下的绝望，后简若活着绝不可能视若无睹（前提是书中对后简的性格描述没有美化），虞微很难相信她还活着。
松醪不悦：“你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的挚友？你丢的不是记忆，是良心吧？”
虞微：“你上次见她是何时？末日之灾前还是末日之灾后？”
“末日之灾前。”
“若她还活着，她会对宇宙当下的模样视若无睹？”
松醪：“我不管，她肯定还活着。”
“若已经死了呢？”
“那就找到她的躯体，找到她的转世。”
找到转世可以理解为再续前缘，但为什么连前世的躯体也要找？
虞微：“你想杀了她的转世复活前世？”
松醪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和秋露白真不愧是父子，虞微：“你忘了你老子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你老娘的转世？”
松醪莞尔：“那可不好说，你看这世界的处境如此恶劣，后简她可能视若无睹？”
虞微语塞。“她不会愿意你如此。”
松醪不以为然。“那也等她活着才能收拾我，你赶紧卜算。”
虞微拿着罗盘，话说这罗盘怎么用来着？
想了想，想不起来，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她打小就对唯物主义坚信不疑，对迷信嗤之以鼻。哪怕通过游戏穿越到这个世界，她也是将这个世界的灵气视作一种特殊的能被生命吸收的能量，修真本身是另一种科学发展，因此完全没学过任何占卜这种过于不科学的东西。
仔细摸了摸罗盘，没有任何身体记忆，唯有陌生。
但松醪虎视眈眈的盯着，虞微能怎么办？只能随便拨弄了下罗盘。
虞微努力盯着罗盘，但从指针旋转到停止也没看出来，正想说我们还是科学点找人吧？却在指针完全停止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一闪即逝，如同错觉。
松醪期待的问：“怎样？”
虞微甩了甩脑袋，刚刚的感觉大概是看指针转久了的错觉。“你能自己看这卦象吗？”
松醪一脸你逗我。
虞微：“我完全不会看，我是真不会卜卦。”
松醪：“”
虞微：“我没骗你，我真的不会占卜。”
松醪一脸茫然：“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逃避不是问题，虞微干脆问：“可以与我说一说式微的事吗？若她真的是我，我说不定能分析点东西”
松醪：“我们俩其实也不算太熟，母亲死后我便跟着父亲流亡妖族，再见你是几百年后，和你熟的是母亲，你是母亲与后简共同的至交好友。”
松醪不说这段关系还好，一说虞微的表情管理便有点控制不住，白帝传里，后简与酒仙醍醐倾盖如故，义结金兰，醍醐死前更将自己的传承给了后简，让后简将自己的道统发扬光大。
醍醐被杀时，后简冒死去劫法场，差点将命丢了，后来也实现了承诺，酒仙的道统在天庭时代发扬光大。
好一对青史为之歌颂的至交。
若没有后来松醪将老妈的姐妹给睡了的后续简直完美，有这一后续就有点碎三观了。
禽兽啊，后简因为你是醍醐之子而对你不设防不是你利用这点引诱她的理由，那是你长辈。
可惜那个时候醍醐已经死了，要还活着，怕不是得打死松醪。
虞微是这么想的，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松醪：“母亲与父亲是师徒。”老大别说老二。
虞微噎住。“她自己如此并不代表她愿意你与后简也如此。”
“可能吧，但那又如何？我与后简是你情我愿。”松醪眉眼得意的回答。
“我们继续聊式微吧。”虞微道。“你说她是鬼仙？那她是怎么死的？”
“修士打架，还是凡人你的正好在波及范围。”
死得真尼玛冤，虞微心说。
松醪继续道：“打架的修士里有一个是关山月，也就是后简师尊。”
虞微：“你刚才说式微与后简很熟，这个熟是友还是仇？”
松醪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当然是友，怎么可能不喜欢后简？”
虞微想了想安愚与后简之间复杂的关系，这都能在后来成为志同道合的战友，可见后简的魅力。
式微怕也很难讨厌后简。
圣母爱众生，谁会讨厌真心爱自己的人？
但圣母再有魅力也挡不住仇恨，虞微好奇的问：“你不是说她师尊弄死了式微吗？杀身之仇，如何能不报？”
松醪神情复杂。“你已经报了仇。”
“杀师之仇后简居然能原谅？”虞微惊讶，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的杀师代入蓝星三观，等同于杀父杀母之仇。
“你没亲自动手，关山月的死亡是她自己的选择。”松醪很佩服的道。“你引导了她的死亡，后简却对你无怨。”
虞微懂了，那个叫式微的鬼仙是个高段位啊。
松醪敬佩道：“不过你也很厉害，关山月害死了你，你却能在多年后对她落入泥潭的弟子伸出援手。”
虞微想了想，回答：“大概因为她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若她是那个式微，即便和关山月有仇也不会妨碍在后简落难时伸出援手。
“所以你既然这么喜欢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啊？”
松醪理所当然道：“峨兹会收你为弟子，你在占卜上必定极有天赋，忘了也没关系，可以重新学。”
虞微几欲吐血。“我的课程已经排得很满。”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扯，虞微介绍了下自己一天的课程，真的很满。
松醪困惑：“你同时学这么多课程做什么？修士寿命很长，完全一样一样的学。”
虞微给松醪用了一个鉴定术，太始仙人，不算丹曦，这是她目前见过的修士中等级最高的。
思考须臾，虞微道：“我答应丹曦帮她找到天宫，得到青帝遗物的万象罗盘。”
“万象罗盘？那不是峨兹的东西吗？”松醪不解。“青帝死了，便是你的，不过道器择主，也不好说，但除非道器不选你，其祂人凭什么想要？”
弟子是师尊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青帝的遗物属于他的弟子，但我又不是他弟子，虞微心说。“她想要万象罗盘，我也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东西。”
松醪一脸不赞成：“那也不能用万象罗盘换，那是青帝最重要的遗物，你做为他的弟子，用万象罗盘与人做交换，太荒唐了。”
虞微：“我没别的办法。”我又不是式微，没有捍卫青帝道统与荣誉的义务。
“峨兹要知道你把他的万象罗盘卖了，得被你气得诈尸。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告诉我，我来想办法。”松醪仍旧不赞成。
虞微问：“你能干扰另一个世界吗？”
虞微冒险却很坦诚的说了自己来自蓝星，来自另一个世界，说完了这场两个世界的交集后虞微很好奇的看着松醪，想知道，松醪有没有这种能力。
松醪思考良久。“原来世界之外真的有别的世界，但你是不是被骗了？太素仙人很强大，但没有强大到这种地步，我虽非太素仙人，但后简与父亲都是太素仙人，我很清楚太素仙人的能力，她许诺你的超出了太素仙人的能力。”
果然有第三方势力提供穿越服务啊，虞微：“只是后简与秋露白做不到，丹曦都能让我们跨越世界在这个世界活动，让我在蓝星站起来并非不可能。”
就算这样你也不该卖万象罗盘，松醪终究没将这话说出来，说了也没用，但他的眼睛也隐隐透着怜悯：你这么做，以后会后悔的。
虞微问：“等灵舟造好，我要去天宫，你可要同行？说不定会有后简的线索。”就算太空中魔物密度惊人，带着个核武总能增加安全抵达目的地的概率吧？
松醪点头。“但你的占卜还是得学。”
虞微：“”大猫啊，你不能跟你爹学点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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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微出船舱时发现一整个白天没上线灵舟还在太空中，但周围也不是密密麻麻的魔物与怎么看都看不清的魔雾，至少方圆一光年干干净净的，玩家们正在太空中搭建一座建筑。
随手拉过离得近的五花马询问什么情况。
“之前丹曦、茶大师和一只甲级魔物干了一架，这一片都给清空了，丹曦觉得这片空间就让它恢复原样太可惜了，让我们修建阵法，把这里变成以后的打怪点。”五花马感慨道。“话说茶大师在小说里那么作，现在见到真人，感觉还可以啊，也不知道小说作者是不是和他有仇，把他写得那么作。”
“小说里他也不是见谁都作，只是对后简和秋露白面前作。”虞微笑。“人聪明着呢，知道什么人会包容他，什么人不会。”
“只要变回原形给人RUA，没有人能不包容他的作。”
虞微：“那不可能，对妖族而言，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或长辈才给RUA，按妖族的传统，你不是他的长辈，他给你RUA就是要跟你结婚，你RUA不RUA？”
五花马不假思索回答：“如果是猫娘或兔娘，也不是不行。”
虞微：“你可以问问丹曦妖都怎么走，对了，去之前记得把等级升高，毕竟妖不想跟你结婚，你却把人RUA了，她们还可以选择剁了你。”
五花马的脸顿时垮了：“真实的修真界和想像的差异太大了。”
“但更精彩。”虞微的目光看向坐在最高的桅杆上的丹曦。
丹曦正对着光年之外的距离出神。
虞微想了想，飞了上去。“丹曦你认识式微吗？”
丹曦看向虞微。“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让我去拿青帝的万象罗盘。”
丹曦想了想，道：“混沌中有无数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只是其中一个，但混沌是危险的，再加上世界与世界之间距离极远。想要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必须有那个世界的准确坐标。”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我就是那个坐标吧？”说到最后虞微自己都笑了起来，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从小到大除了这个游戏就没沾过任何玄幻元素。
丹曦沉默的看着虞微。
虞微笑不出来了：“你们真的没有侵略蓝星的打算？”
丹曦道：“我是这个世界的仙人，我将与这个世界共存亡。”
若穷途末路，仙人境之下呢？
虞微很想问，但理智的没问出口。
第十八章猜想
“若我是式微, 青帝峨兹的弟子，按着这个世界的传统与法律，在青帝身亡后，他的一切将由我继承。”虞微道。
丹曦点头。“我与你是交换, 你将万象罗盘给我, 我给你你想要的, 不算抢你的东西。”
虞微：“我是想说, 你没别的想告诉我的吗？比如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丹曦露出无奈的笑。“你是想问末日之灾究竟怎么发生的吧？我们也不知道。”
虞微不信：“可三合星域是边境, 驻扎的是天庭与妖都最精锐的军队, 也是一个政权堆积资源最多的地方，你们难道一点东西都没察觉到？”
“没有。”丹曦摇头。“与天宫失去联系时天庭军队第一反应是妖族那边要开战, 做了什么，妖族军队亦然，因此第二反应便是送对方赴忘川篙里，即便后方出了问题，也要打出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但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后两边发现对方也失去了与后方的联系, 这才觉得不对, 但已经来不及了, 魔雾蔓延，三合星域变成了真正的孤岛。”
太扯了吧？
与本土失去了联系居然不忙着恢复联系？
但虞微又代入了下蓝星的思维。
如果有一天，鹰酱、兔子、毛熊在海上的核潜艇突然失去与本土的联系，第一反应是什么？
确定是否真的失去联系, 如果是, 要做什么？
是开着核潜艇去送鹰酱/兔子/毛熊全家升天还是回本土看看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 虞微立刻理解了三合星域在末日之灾时的反应。
虞微问：“那你知道什么呢？”
丹曦笑看着虞微。“我要万象罗盘。”
“就不能提前透露点什么？毕竟我是青帝弟子啊。”虞微也笑。“法理上我是不是能算你的少主？不过天庭好像不搞世袭，少主就算了, 但说一句同僚与前辈没什么毛病吧？”
丹曦眼眸清澈的看着虞微：“你想得到青帝弟子该得的一切是不是该先学着认可自己的身份？”
虞微无言。
丹曦拍了拍虞微。“我得到万象罗盘解开疑惑时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虞微无奈的回去继续学习，争取早日出发去找天宫。
目送虞微离开，丹曦倏然看向三楼的观景台，檀弓站在观景台上注视着虞微，眼眸中透着讶异又透着期待，以及悲伤不舍决绝。丹曦对前种情绪不太理解，但对后种情绪很熟悉。
自己曾经执行九死一生（也可以说必死）的高难度任务时，在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眼睛里看到的便是如此情绪。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檀弓抬头，见是丹曦，露出灿烂笑容。“真没想到青帝居然有弟子，还活到了如今。”
丹曦点头。
在天宫时脚踩多条船翻船，为了逃避修罗场而接了往边境犒赏军队的活，因祸得福的避过天庭灭亡时的万仙陨落。
运气真好，真巧合。
丹曦阖眼，脑海里回忆着史书。
峨兹。
太古先知，半人半鬼，结束巫鬼时代的剑祖千雪之子，但存疑，剑祖结束了巫鬼时代，剑下斩杀的鬼多如过江之鲫，后人很难相信她会与哪个鬼诞育后代，但千雪与峨兹有交集是可以确定的。
人族历史上唯一一个从巫鬼时代苟到天庭时代，不论历史长河如何奔腾，不论一次又一次的新旧之交如何无差别碾死所有凡人、修士与仙人，峨兹始终苟如泰山。直到宗门时代末期，这个苟道大宗师一改过去的作风，投入时代变革中，攫取权势，最终成为天庭的天帝，陨落于末日之灾。
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太古先知一手占卜之术出神入化，连人死了转世于何处都能算个大概范围，遑论其它。因此峨兹前几十万年的人生堪比蓝星历史上一个叫张苍的人，置身风波里却在水火外。
若如蓝星神话里描述的，命运是命运之神纺织的丝线，每个人出生时，命运女神会纺织出一条生命之线，维护生命之线，剪断生命之线，末日之灾时该有多少多少命运线断裂？
太古先知可能看到？
若能看到，这位先知会做什么？
丹曦思考须臾，发现自己对峨兹太不熟，很难揣摩峨兹的想法，便换了个思路。
若我是他，我会做什么？
首先，了解灾难的起因，没有因就没有果，若能提前干掉因，灾难自然消弭。但能让整个世界悲剧的灾难，绝非一人能抵挡，所以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多的仙人。
——历史上，天庭取代了宗门，天庭时代仙人如井喷，但天庭四万年积累的群仙在末日之灾集体陨落。由此可以判断要么没能干掉因，要么失败了。但不确定失败了几分，若是完全失败，说明如今苟延残喘的世界就是峨兹看到的未来，若并未完全失败，说明峨兹原本看到的未来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其次，不确定是否会失败，还得提前留下翻盘的后手，确保即便失败也能留下翻盘的希望。考虑到失败后想再翻盘难度肯定会很大，后手便不能只留一个，必须多留几个，不论失败多少后手，只要有一个起到作用便是赚。
丹曦的目光倏然看向甲板上的虞微。
青帝弟子，没理由在天庭时代籍籍无名，没有留下任何记载，仿佛这个名字只存在于宗门时代末期，并在席卷世界的新旧之交中被碾成历史的尘埃，但这个在宗门时代便如同死去的人在五万年后又出现了。
虞微身上会有什么后手呢？
丹曦目光中透出好奇。
首先可以排除迁徙。
世界不同，规则不同，仙人在这个世界长生不老且力量强大，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未必。最重要的是从蓝星历史来看，那个世界根本不能修炼，若迁徙，意味着修真道统断绝。
长生不老的仙人可以接受死亡，唯独不能接受道统断绝——向道之心不坚决成不了仙，能成仙者，道心必定坚如磐石，视道统高于生命。
***
我大概真的是式微，但不确定是转世还是夺舍，感觉哪个都不像。若是转世，式微是鬼仙，虽然转世后与前世除了命魂不会再有任何相同点，但鬼仙是例外，鬼仙转世普遍阴气重，俗称八字轻，容易招鬼。当然，鬼被招来后谁欺负谁就不好说，因为鬼仙转世搞不好看见鬼会比看见人更亲切。也不一定会相杀，史书上便有鬼女记载，一群糊涂鬼捡到一个阴气比鬼还重的女童，以为对方也是鬼，怜惜女童小小年纪便枉死，一起照顾女童，然后发现女童慢慢长成了大人。
我身上，好吧，我也不确定自己身上阴气重不重，游戏里的身体看不出来，现实里的身体，我找谁看我有没有阴气BUFF？但我能不借助道具看到鬼，这可能是阴气重的表现，也可能不是。李姐统计了这段时间全国的灵异事件，多地出现了鬼，无道具而见鬼的虽然少，但不止我一个，总不能个个都是鬼仙转世，那太扯了。
最重要的是，魂魄，松醪说我的三魂七魄都是原装。但不论是转世还是夺舍，魂魄都不可能一模一样，转世后只有命魂不变，夺舍的话，人死时七魄散去，即便及时夺舍，七魄也不可避免损失一部分，更甚者要通过被夺舍者的魂魄来补充自己。
不是转世也不是夺舍，那式微是怎么变成我的？
我又是怎么成为两个世界联系的坐标的？
如果我死了，联系通道能不能被斩断？
理论上转世后不会再想起前世，即便想起，那也是如同看了一场高度共情的电影，不论看的时候如何代入，看完后我还是我，并不会变成剧中人。但也没谁是我这种三魂七魄都没变的情况，未来我会想起式微的记忆吗？如果会，我是如同看了一场高度共情的电影，还是在这个过程中变成剧中人？
我，属于虞微的人格究竟是我真正的人格，还是基于某种因素而诞生的副人格？
如果我不幸是最糟糕的情况，异界，或者说，峨兹他想通过我达成什么目的？
侵略蓝星吗？还是别的？
松醪说太初仙人没有能力做这种跨越世界的游戏，那太易仙人呢？
虽然史书上太易仙人境只是一种理论存在，没有人真正达到，但天庭陨落到现在有万年，说不定就有人突破了呢。
如果没有太易仙人境，或是太易仙人境也做不到，那就一定存在更强大的第三方势力。
目前来看，第三方的概率最高，但第三方势力图啥？
如果存在，丹曦知道吗？她应该是知道的，不然怎么能用我们这些来路不明还混乱中立的玩家？
我是不是太冒险了，不应该和丹曦那么直来直去？容易打草惊蛇。
但我又感觉丹曦对我们没恶意，因为她修无情道，通过对无情道的理论研究，这玩意越修到最后越天地不仁，智慧生物和草木虫鱼都能一视同仁了，何况修真世界的人和蓝星的人。
但也说不好，因为她还没修到大成。
以及，我觉得她没恶意的感觉是出于我自己的判断还是式微的影响？
峨兹是先知，看史书记载，这先知还挺能耐的，修真世界历史上每次新旧之交死仙人就跟下饺子似的，造就仙人明明长生不老，却很少有仙人能真正不死的现实。他就牛掰了，从巫鬼时代活到天庭时代，二十几万年，三轮世界级大逃杀，每一轮都活了下来。
这么牛掰的先知，现在发生的一切会在他的安排中吗？
虞微看着笔记上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思考，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淦，我只是想恢复健康，怎么会搞得这么复杂？”
将笔记扔一边，虞微戴上头盔上线，一上线便看到松醪那张明明很美却因为发青而影响颜值的脸。
我读书时教导主任的脸都没你黑，虞微心中叹息。
这段时间松醪充分让虞微体验到了什么叫教导主任全天候盯着你，原本的课程作息再怎样也还有点休息时间，而松醪恨不得她将所有时间用来学占卜，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要省下来。
“你又下线了？”
虞微：“我爸我妈我老师都没你管得多。”
要不是打不过，她非得将这只死老虎揍个半死揍回原形再RUA个半死。
松醪也很无奈。“我要找后简。”
虞微颇为不解：“你很爱她？”
松醪：“我觉得我对她的感情很直白。”
虞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还要一次次跟她吵架分手？虽然我不知道后简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但凡换个女孩子被你一次次吵架分手，要么揍死你，要么与你彻底一刀两断。”
而后简堪比虐文女主，先撩的是男主，先提出分手的也是男主，不论被分手多少次，只要男主回头复合都会答应。当然，同样是虐文女主，后简只虐心，被虐身的是松醪，前者世界天花板的武力值在那摆着，松醪哪怕用上武器也破不了后简的护身罩，反倒是后简不拔剑都能将他打个半死。
松醪沉默须臾，道：“我觉得她不够爱我。”
虞微发自肺腑道：“我觉得你那么折腾她，她没将你打死已经足以证明有多爱你。”
松醪一字一句的念道。
“你爱我吗？”
“我爱你。”
“就像爱天边的云，路边的树，空中的鸟？”
“我爱世间万物，我爱你，也爱它们。”
耳熟，虞微回忆了下，很快想起为什么耳熟。
白帝传里，松醪第一次与后简分手时的对话。
松醪道：“我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偏爱。”
虞微懂了，松醪不是圣母，这问题不大，人非圣贤，但他爱上的人是个圣母心性，这就有点烦恼了。
圣母爱你吗？
肯定爱，但是怎样的爱就不好说了。
“我觉得吧，她对你肯定不是神对芸芸众生的爱。”虞微道。
松醪抬眼看虞微。
“起码神不会想跟众生上床。”虞微想了想，又补充：“如果白帝传里记载的偏差不是太大的话。”
白帝传整体文风是正剧风，但里头也有一部分内容跟比刘备文还黄，一看就是可以在花市和绿江封神的高手，不论是肉而不腻的车还是意识流车都信手捏来。只要望君朔落笔时不是瞎编乱造，不论是真车还是意识流车，都不难看出后简与松醪之间，情人间会做的事都做过。
松醪陷入思考。“好像也是。”
虞微道：“还有，她的无情道因你而毁，却没想着杀你证道解决问题。”
松醪脸色复杂：“就算不是我，她也不会杀人证道。”
虞微道：“所以你根本不是怀疑她不爱你，相反，你很清楚她爱你，不然你不敢那么作，你只是贪心不满足。你希望她心里只有你，但现实是，你是她的私心与偏爱，却只占据着一个小小角落。”
这话太扎心，松醪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船舱中属于太始仙人的气息蔓延，众多玩家困惑的看着自己颤动的手脚。
“我的手脚怎么这么抖？”
草，玄幻小说里的强者威压居然真的存在。
虞微扛着威压面不改色的继续道：“若她还活着，得而复失，你难道要继续如动不动就吵架分手？若是如此，我看你还是了结这段孽缘比较好。”放过自己也放过后简。
松醪收敛好自己的气息。“我不知道，找到人再说。”
第十九章金星
太空中空间更大, 但魔物也更多，即便是以玩家们的力量，也花了三个月才将一座太空城修好。
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怪，以至于太空城修好时第一梯队的玩家纷纷升级晋级元婴境。
金星宗的修士们眼珠差点脱眶, 头回见到修士升级不被雷劈。
一直没被雷劈的玩家们却是很淡定, 尤其是双鱼座浪子这类练人/妖号, 现实里已经在看心理医生并吃药的, 晋升后第一件事便是调整自己的性别。
修士踏入元婴境可以调整自己的生理状态，这也是为何修士没有丑人, 境界越高, 皮相越好看的缘故，后天调整太重要了。
理论上也能换性别, 实际上没人试过，因此浪子调整时，周围围观了起码几万人。
数万玩家修士以看猴的惊奇围观了浪子从美女变成美男，看得众多玩家蠢蠢欲动。
倒没换个性别的想法，浪子等人/妖玩家前车之鉴犹在, 没人会想不开, 但做些无关性别的调整还是可以的。
现实里去医院调整外形还得动刀子、垫东西与挫骨, 还有一定的后遗症与风险，游戏里就不一样，哪怕是换一张脸，调整后也会定下来, 没有任何后遗症与风险才怪。
在虞微犹豫要不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外形时, 松醪提醒道：“若你想调整, 在自身原有的基础上调整一点细节就好，不要给自己换别人的脸, 也不要大改。”
虞微没有大改的意思，但还是好奇：“是有后遗症吗？”
“谈不上后遗症，只是容易东施效颦。”松醪解释道。“同一张脸，长在不同人的身上呈现的效果不同，因为每个人的气质都不同，同样的脸，有的人呈现效果会很加分，有的则会很减分。如果这张脸有原主，比如后简，她生得美，以前便有修士将自己的脸换成她的。”
虞微错愕的瞪圆眼睛。
现实里看新闻看到过有人将自己整容整成明星的脸，但没想到异界也有这种情况。
“皮相是极美的，但违和感也是十二分。”松醪组织了下词句才道：“那张脸在后简的脸上时，美如天上云，美如山上雪，美如鬼神，换个了个气质截然不同的人，东施效颦，同样的脸，给人的美感如同打了粉碎性骨折。也因为这事，再没修士调整外形时抄别人的脸，都只在天生的基础上进行细节调整。”
虞微回忆了下留影石后简的容貌，想像了下，同样的脸，不一样的精神气质顿感恶寒。
“那个东施后来怎样了？”
“别人看她觉得难受，她自己照镜子也觉得难受，就换回原来的脸了。”
虞微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放弃调整，她觉得自己的脸还可以，现实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肤质，即毛孔、黑头、粉刺、痘痘、痘印等东西，但修士可以控制自身激素分泌，能炼化吃进肚子里的东西，甚至不吃，自然也不用排泄，不论是□□排还是毛孔排泄都不用，毛孔干干净净的。其余更是完全没有，皮肤好得跟新生婴儿似的——当然，只是好似，婴儿皮肤不可能自带防护罩，尤其是仙人境，核武砸脸都未必能破皮。
在虞微看来真没整容的必要，很快将学习之余的一点时间用于研究自身状态。
元婴境，顾名思义，会形成元婴，但玩家的元婴是虚幻的，与书上记载的完全不同，虞微请教了丹曦、松醪与檀弓，得到的回复是：你们并非真正的元婴，只是拥有元婴能力的凡人。
虞微懂了，那就研究元婴的能力吧。
首先，视力变好了，原本是立体环绕半径五米范围的高清视野，如今变成了立体环绕半径一千米的高清视野，比蓝星街头的监控器还清晰还远。
其次，血肉骨骼密度全都变了，质地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每个细胞里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当然，离丹曦那种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还很远，但也足以称之为活人参——院士对此惊叹不已，这种特质，这个世界的修士是怎么没相食的？
虞微：“大概是因为活人参除了补，还很能打，同境界杀掉一方的消耗和吃尸体的收获半斤八两，甚至消耗大于收获。高境界杀低境界倒是容易，消耗不大，但境界差得太大，吃了也没啥营养，满足口腹之欲的价值高于营养价值。”
至于低境界低消耗杀高境界，别逗了，现实不是爽文。诚然，现实里有一两岁小孩杀死大人的案例，鹰酱家类似案例尤为丰富，但案例不论怎样丰富，小孩手里都拿着枪，而修真世界没有枪。
“就这还不一定能吃到，因为修士能玩自爆，让你连安慰奖都吃不到。”虞微道。“不过从这个世界的历史来看，他们对死者还是有最基本的尊重的，不吃同类。”
史书有一些某某地发现修士遗蜕的记载，可见修士死了并不会被下锅，不然也留不下这种记载。
至于被发现的遗蜕如何处理，一般是埋了。
修士死后，蕴含强大能量的遗蜕要很多年才会降解为灵气，返还天地，生前越强大，这个过程越漫长。
这种情况下，这个世界自然诞生了对修士遗蜕的专门处理方案：找个风水宝地埋了，然后迁徙人口过去。
修士们自身也不排斥这种处理方案，一来比起被吃，入土为安降解返还自然很人性，二来那会人都死了，有异议也没法跳起来说不。
其三，基因显示，虞微这具身体的理论寿命超过千年。
对此虞微很好奇的问院士：“你们有没有研究过丹曦他们几个的基因？他们的自然寿命是多久？”
生物学院士：“研究过。”
“多长？”
“没有答案，仙人细胞里蕴含的能量太庞大，比核试验场中心的辐射能量还离谱，严重干扰仪器的运行。”
其四，检查灵魂，但不知道是段位不够还是因为水货的关系，虞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感觉出异常，还跑近来在研究白帝传的松醪面前转了转询问有无异样。
松醪抬眼打量了虞微一圈。“灵魂？你灵魂挺”
虞微紧张的问：“怎么了？”
“你是鬼仙啊，怎么一点阴气都没有？”松醪皱眉道。“不论是转世还是借尸还魂，你的灵魂都不应该这么正常。”
虞微：“”合着我灵魂正常还有问题了？
松醪放下书，忽问虞微：“你说我当年做的那些事，她知道吗？”
“什么事？”虞微不解。
“挤走她身边其他人的事。”
虞微愈发不解：“你为什么会疑惑她不知道？”
“我原本以为她是不懂的。”松醪示意了下手里的书。“我与合欢宗打交道时，合欢宗已是雪缥缈打理，我以为她长大的合欢宗就是雪缥缈管理下的模样。”
虞微懂了。
雪缥缈，天庭天帝之一的赤帝，关山月的四宝，也是关山月四个弟子里最叛逆的。这个叛逆不是指他做了什么损害关山月或合欢宗的事，而是他改造了合欢宗，将合欢宗从一个白骨累累红粉骷髅的魔窟改造成了另一种极端，比名门正派还正。
更通俗点，二宝后简干的事是拆房，那雪缥缈干的就是挖合欢宗的道统根基。
雪缥缈管理下的合欢宗弟子不一定能看出茶大师的茶艺，但雪缥缈上位前的合欢宗弟子，不论有没有走采补之道的意思都会对男女间各种手段门清。
虞微委婉道：“有一种乐趣叫情趣。”
松醪觉得自己只有尴尬：“”
虞微拍了拍松醪的脑袋。“你可以这样想，你在她面前煮茶炫茶艺，她的反应是含笑看你炫，而换个人在她面前那么炫茶艺，她一定会让人炫不下去。”
松醪闻言立马开心起来。“是呀。”
开心起来的松醪很快道：“你今天的占卜课上了吗？”
虞微：“”我为什么要安慰你？
学完今日份的占卜课，虞微又去看丹曦分配房屋土地。
玩家们用三个月时间搭建起来的太空建筑是一座能容纳城市，设计与建设都是玩家，丹曦只提了要求：可以容纳百万常住人口，拥有超强的防御能力，建好后城市里有一半面积会这段时间按贡献批给各个公会当公会场地。
最终建出的太空城市与其说是太空城市不如说是太空堡垒，靠外的部分密密麻麻全是炮，太空城市周围更漂浮着若干类似角楼的建筑，每架角楼里都是加强版加特林，每分钟能发射数万枚子弹。
虽是堡垒，但玩家还很有情趣的在城市刻满维持重力与空气的符纹阵法，然后在丹曦与留守归一星的檐水搭建起太空城市与归一星的传送阵后通过传送阵移植各色花木——只要不亮出数以万计并且还在不断增加的浮游炮和加特林，整座堡垒如同桃花仙境。
因为是按照贡献分的，丹曦分得很快。
会长们分到建筑与土地后又进行二次分配，按照贡献给公会成员分配房子，按照公会规矩，只要不退会，房子就一直是你的，如果退会，房子会折成钱——虞微虽然不是真正的会员，只是临时外援，但考虑到以后还会经常合作，五花马还是将房子的使用权做为这段时间的合作酬劳给虞微。
刚分到的房子只是一个空壳，家具摆设什么的都要玩家自己想办法解决，但玩家们对此都很满意。
属于自己的房子，自己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的房子，现实里普遍没有属于自己房子的玩家们感觉棒极了。
毕竟是现实里有房的人，虞微表现得要矜持一些，只是往阳台、室内外搬观赏花木——太空城没有恒星，但檀弓手搓了一个人造太阳提供光照。
没能搬完，搬到一半时松醪来提醒：给我卜一卦。
虽然虞微刚开始学占卜，但松醪仍旧要求虞微每日给卜一卦后简的下落，占卜结果自然不如人意，不是一片混沌就是每次占卜结果都不同，充分展示出虞微的菜鸟造诣，将松醪气得几欲吐血。
堂堂太古先知亲传弟子，占卜怎么能菜到这份上？
你以前没这么菜的，抓住机会搞死关山月的操作那叫一个溜。
虞微一忍二忍三忍，架不住松醪将你怎么这么菜变成了口头禅，忍无可忍，虞微一把抄起案几砸松醪头上，同松醪打了起来。
虽已升级元婴境，虽然自己是满血状态，但虞微做好了被反杀被暴揍的准备，未曾想竟打了个不分伯仲，虞微的脑袋被打得肿了一圈，松醪变回原形。
打不动后虞微好奇的用了个鉴定术，看到了松醪那比丹曦更惨不忍睹的血皮及蓝条，见此虞微一把将老虎薅到怀里撸脑袋。
“你干嘛去了？状态这么差？”
“去探索天宫了。”
“你进去天宫了？可有看到青帝？”
“没有，我只找到一处高级魔物特别多的星域，一路被追杀着逃出来的。”
虞微RUA着老虎脑袋问：“那你要养多久？需要什么东西？”
“我的十二星酒再有三天就能好，到时饮下，我能恢复一半的实力。”
虞微闻言放下心。
酒仙醍醐最擅长的便是酿酒，酿的酒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还可以借助酒气修炼、悟道、突破境界，功能相当多样，门槛也很低，不要求修炼资质逆天——酒仙醍醐的资质本身就不咋的——有酒就行，完全是开辟了一条崭新的自成一体的道统。
做为醍醐的亲子，松醪自然继承了她的酒道。
“说到酒。”松醪忽然掏出一人高的一瓮酒。“你有没有想过借酒气修炼？”
“谢谢，我不喝酒，也很满意现在的修炼方式。”虞微拒绝。
“那也得喝，这酒是我这段时间酿的，可以提升你的灵决，增加你占卜的准确性。”
虞微仰头望着酒瓮的高度，脖子差点仰断：“大哥，后简那么强大，若还活着，也没谁能杀她，你急什么？”
“我怕她正处于濒死状态。”
“那不至于。”虞微笃定道。“她就算有危险，但肯定不是濒死状态。”
“你殪崋怎么这么笃定？”
虞微神情复杂。“你没发现吗？我这段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卦像都占到过，但没有任何一个是濒死。”虽然是新上手，但虞微已经能理解式微为何能成为青帝弟子，自己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在占卜这方面居然很有天赋，唯物三观与玄学占卜凑在一起，虞微只觉无力吐槽。
“但你现在占卜准吗？”
“我的直觉准行不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占几卦比较稳妥。”
在被松醪按着灌酒并每日一卦的过了一月后虞微终于盼到解脱的天音——丹曦宣布灵舟继续出发，前往金星，接管金星，玩家们喜欢打怪的留在太空城打怪，想换换口味的报名去金星，虞微火速报名。
松醪打不过丹曦，只能让虞微暂时休息。
灵舟在飞了一旬后抵达金星，虞微在甲板上看到金星时不由瞠目结舌。
“好大一坨黄金！”
“那是金星，一颗大部分成分都是黄金的行星。”檀弓眸色复杂的看着金星，她认得这颗星球。
第二十章三观
电视里蓝眼水蛭与红眼水蛭争论着, 电视外虞旸也忍不住问虞微：“姑，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这个问题，虞微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回答：“有。”
虽然还没搞清楚自己与式微是怎么个情况, 但见过式微的松醪咬死自己和式微的灵魂相同, 说没关系也不可能。
虞旸愣了下。“那和狐妖里一样, 前世失散的恋人, 来世还会在一起吗？”
虞微：“看缘分吧？毕竟世界这么大，要找到不知道转世到哪里的转世太难了。”
瞅瞅峨兹给人卜卦的转世范围吧, 最小范围也是一个河系, 银河系里找一个人是啥概念？
反正虞微无法想象。
“可是隔壁赵老师说虽然是一个灵魂，但前世今生是不同的人, 今生是前世的替身，前世今生是高级的替身。”
现在的小孩眼界都这么开阔吗？
虞微吐槽无力。“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了我再告诉你答案。”
虽然我也觉得前世今生不同，但峨兹那家伙都敢留遗言给我, 让我去收他的转世为徒, 完全不怕我虐待他的转世, 或是将他的遗言当耳旁风，我现在也不敢笃定，我这种心态能一直保持下去。
将狐妖金晨曦篇刷完，虞微将虞旸洗刷刷送上床, 自己再戴上游戏头盔。
上线, 接任务。
任务还是心理治疗与取卵取精。
这颗黄金星球很美, 但地表的城池与人类社会一点都不美。
飞星谷对凡人很没人性，但那已经很不错, 金星宗这样的宗门对凡人更没人性。
如蓝星的养殖场一般将凡人关在专门的屋子里繁育后代，虽然繁衍是生命最原始的本能，但活着的价值与意义只是繁衍，是个人都接受不了，所以屋里的人被称之为人畜。
虞微整理档案时甚至看到了优质种畜的买卖记录。
为了增加有灵根的婴孩产出，小宗门会向大宗门购买那些祖先是大修士甚至仙人的种畜，以此来改良人畜的品种。
虽然第一批玩家都能从归一星残留的痕迹猜到归一星原本什么模样，但猜到和真切的见到是两回事，玩家们三观俱碎，都没两天就跑得七七八八，连丹曦允许玩家在金星捡拾黄金都留不住玩家。
估计在金星宗收拾成正常社会前跑掉的玩家们都不会回来。
虞微没法跑，一方面金星想要改变需要大量人手，能用的人手越少，改造速度越慢，另一方面，松醪还在等她继续当占卜工具人。
将最新提取的一罐罐精卵交给丹曦，虞微忽然叹了口气。
因为没人可用，只能自己上手培育受精卵的丹曦见状问：“还在为式微烦恼？”
虞微想了想，说起自己上线前看的动漫。“我们的世界有部动漫，是说人和妖的续缘故事，人与妖前世相恋”
丹曦很耐心的听完虞微的介绍，直到虞微说完才开口。“人为什么不修炼？修炼了不就可以延长寿命吗？”
“动漫的世界观设定是人类修炼只能维持容貌年轻，寿命还是正常人寿命。”虞微抬手。“你如果还想问这样不对等的寿命，人类是怎么活下来的，那牵扯得太多了，我也很难解释，而且动漫的主题是爱情，本质上是架空世界，是人的想像，再怎么完善也不可能没有任何BUG。”
以个人之力完善的架空世界观，人脑不是量子脑，好吧，这个世界的仙人境大概真的是量子脑。元婴境立体半径一千米的高清视野意味着这个范围内的大量信息时时刻刻在大脑内处置，大脑还没炸，精神状态和意识也没混乱，可见修士的脑子已经与凡人迥异，元婴修士尚且如此，何况仙人境。
但再量子脑，脑力也有极限，架空的世界观只能无限接近真实，而不能真正真实。没有大的BUG就够了，要跟真实世界一样没有任何BUG，那观者就该思考作者创造的究竟是幻想世界，还是穿越前的历史。
丹曦：“我是想说，妖与今世的续缘是否算找替身，取决于妖的三观认知。”
虞微困惑的看着丹曦。
丹曦思考良久，反问虞微：“你觉得，若后简变成了一个男人，松醪会是什么反应？可会觉得无法接受男男？”
虞微道：“不会。”
“为何？”
“松醪，你，檀弓，檐水根本分不清男女，不，你们的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别。”
丹曦颔首。“那我们为何没有男女之别？”
虞微愣了下，想说你们又不是，三观有差异不是很正常吗？但很快想到这几个家伙除了天生半妖的松醪，都曾是凡人。
那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差异？
虞微几乎是立刻想到了玩家身体的视野。
凡人的视野是128度，只能看到身体前方的事物，修士却是三百六十度视野，这种视野角度与距离的差异让虞微每次上线下线时感觉非常撕裂，不得不多花一点时间调整状态。
自己靠着切换还能体会到128度视野的感受，这些没有凡人身体可以切换视野，从结成金丹便一直三百六十度视野，如此数百年数千年，可还能理解凡人128度视野的感受？
凡人与修士的视野差异是角度与距离，那修士与仙人境呢？
仙人境也是修士，但这个世界专门却将修士与仙人境划分开来，显然，修士与仙人境之间有一道质的差异，这道差异的存在让仙人境被单独划分。
长生不老是修士与仙人的差异，但它会是唯一的差异吗？
虞微道：“视野，仙人的视野与凡人与修士都不同，你们丧失了辨识男女与理解男女性别的能力。”
丹曦赞许的点头。“是的，仙人的生理构造，仙人的视野决定了我们活得越久越无法分辨雌雄，无法理解雌雄的差异，所以我们辨识谁是谁不看脸，不看性别。若有一人，祂的视野让祂能直接看到众生的灵魂，你觉得，祂最终形成的三观中会通过什么来辨识谁是谁？”
虞微：“秋露白不认为醍醐的转世是醍醐，松醪也不认为后简的转世是后简。”
丹曦颔首。“祂们曾有过很漫长的凡人修士视野，成为仙人的岁月也只几万年，若成仙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年呢？我不认识峨兹，但我觉得，这位人族信史记载的活得最久的修士，祂的三观认知与我们这些年轻仙人必定不同。”
虞微想到了峨兹留给自己的遗言，若有所思。
丹曦总结道：“若一个人就是这种三观认知，发自内心的认为只要灵魂还是那个，不论如何转世，都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但亲友就是亲友，不论对方怎么换衣服，那就不是替身。不记得前世？记忆是会模糊的，越是久远的记忆越模糊，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便如人不记得自己刚出世时的记忆，但你能因为一个人不记得婴儿时期的记忆便说它不是当初那个婴儿？性格有变化，你与友人分别多年，彼此都经历了很多事，再见时，难道不会觉得对方变化很大？你会因此便认为对方是另一个人？”
虞微：“我还是觉得不对，但我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丹曦：“你觉得怪很正常，因为这本质上是人与非人的三观冲突，而你是人，你难以发自内心的理解这套三观，便如凡人无法理解仙人辨识人不看脸不看性别。”
虞微豁然开朗。“确实如此。”
丹曦继续道：“不过你所忧心的与其说是不能理解这套三观认知，不如说是害怕。”
虞微沉默又困惑的看着丹曦。
丹曦道：“若有一日，有人找上门，跟你说，祂前世欠你一千万灵石你们的世界好像没有灵石，换成欠你一千万美刀，但还没来得及还，你前世便死了。所以来找你还债，还你一千万美刀，也不对，你死了几十年，货币贬值，因此还得算上贬值与利息，最终还你的多少你自己算，反正不会少于一千万美刀，你接不接受这笔债？”
大概明白丹曦想表达什么的虞微：“我应该会接受。”
丹曦又问：“若有一日，有人找上门，跟你说，你前世欠祂一千万美刀，但你还没来得及还便死了，因此找上今世的你让你还债。考虑到你死了几十年，货币贬值，因此还的时候必须算上贬值的差价与利息，你还不还？”
虞微：“”
丹曦：“你是不是想说，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人格都不一样？前世的债凭什么找今世？”
虞微：“我”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该说啥。
丹曦继续道：“若你这么说，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反应吗？”
虞微不确定的回答：“杀了我？”
丹曦道。“会动手，但是否杀你取决于你的实力，若你能打赢对方，自然可以赖账，若你打不赢，又选择宁死不还债”
虞微：“我会选择还债。”
丹曦安慰道：“所以你很幸运，虽然还不清楚你是怎么变成如今这般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式微没给你留什么债务，相反，她给你留下了巨额遗产。”
虞微：“”
好半晌，虞微问：“我记得你四千岁。”
“还没满四千，再过七十多年才四千整。”
“那你成为仙人多久了？”
“三千年左右，怎么了？”
“松醪成仙五万多年都还没完全磨去前世今生非一人的三观，为什么如此年轻的你却对前世今生皆一人的三观理解得如此深刻？”
丹曦的眼神刹那间无比沧桑与无奈。“大概因为有个家伙想让我当债主。”
虞微困惑：“什么？”
“没什么。”丹曦摇头。“总之，式微的事，你别想太多，峨兹不会害自己的亲传弟子。”
我相信祂不会害我，毕竟你们的文化里，师徒如父母与子女，正常师尊不会害自己的弟子，如正常父母不会伤害子女，但不伤害弟子与伤害蓝星不冲突，虞微笑道：“我尽量。”
因为人手少，金星宗的人口统计、每个人佩戴专门的灵器（用于监控个体的健康与定期收集卵巢分泌的成熟卵）完成得较慢，花了十天才完成，但这只是开头，之后还有心理治疗等后续。
心理治疗第一关，将凡人带出房子，锻炼、劳作、学说话同样的，因为人手少，进度缓慢。
让金星宗修士帮忙？
为了取信于人，在落地的第十五天丹曦将所有人召集在一块大空地上发表了一番未来发展的宣言，大意是人与修士平等，修士与平等平等，别管实际上会不会因为力量与财富等因素而产生参差，起码法律上大家是平等的——凡人惹修士不悦，修士抬手将人打杀，恭喜，断头台明天有一个号属于你。当然，修士为了生命，控制住了杀人的冲动，但小肚鸡肠，也是会报复，但报复也仅限于耗费财富与精力找茬，让凡人的日子过得不痛快，而不能把人弄死。
宣言效果惊人。
金星宗起码一半的修士跳了起来。
虞微总结了下修士们的意见：岂有此理，没有力量，啥都做不了的凡人凭什么与修士平起平坐？
丹曦对此的回应也很简单：“有意见的站左边，支持的站右边，中立的站中间。”
一半人站左边，一半人站中间，站右边的只有俩人——金星宗的修士人口在两万左右。
丹曦满意的点头，然后指着左边的人群对檀弓道：“他们是新电池。”
原本已经在打哈欠的檀弓闻言立刻精神起来，袖子一抖，左边一万多人刹那没了。
底下顿时一片慌乱，丹曦赶紧安抚道：“他们没死，只是被檀弓用一件装人的仙器装了起来，没有任何生命危险，若不信，过会可以让你们看看他们。”
只有修士们有探监权力，虞微便无法确定那些修士怎么了，只能从剩下修士的反应判断，人确实没生命危险，但也只是没生命危险。
因为这些修士开始主动帮忙干活，奈何打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不将凡人当人，一时间很难调整过来，服务态度只能说没出人命绝对是丹曦那一手杀鸡儆猴的效果惊人。
而在修士们被丹曦打为电池后的（游戏时间）第二日，玩家游戏面板上跳出一条烟花与鲜花漫天的公告。
【亲爱的玩家们，特大好讯!特大好讯！游戏将于现实时间的明天开始1.3测，增加内测名额六十万。】
看着公告，虞微若有所思，下线后迫不及待的找到李姐。
“我要知道归一星在丹曦他们到来前原本有多少修士，我知道那些修士都不见了，但人没了，档案卷宗什么的总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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