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救我！”
军人男子高声呼救, 左手握拳不断捶面前的男孩。
拳拳到肉的砰砰闷响，可男孩咀嚼血肉绝不松口，。
祁亚冲上去对准男孩的脑袋就是一拳, 救人的模样比杀人狂还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
摔在地上的麻花辫女孩完全是懵的,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逃生游戏, 谁和你好好的！”
娃娃脸的女孩立刻反应过来，抱起电脑就往外跑。她穿着矮跟的小皮鞋，踩过地上女孩的手, 仿佛指骨都给踩断了，根本没有回头看。
一直站在门边的赌场熟客也跑，两个人比着百米冲刺。
地上女孩一声痛呼，听得祁亚耳朵痛。
军人痛苦地捂着手臂，绝望地哀求祁亚：“救命, 我不想死。”
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脓。
这病毒的感染力极强，感染后丧尸化的进程又快，简直变态。
“救命, 我也不想死，我是不是也感染了？”
麻花辫的女孩嚎啕大哭, 抱着自己的书包站起来。
“别哭了。”
祁亚最听不得这些噪音, 她一拳打碎墙壁, 徒手剥出里面的钢筋。
祁亚将受伤的军人捆住以免他待会丧尸化攻击人, 转头向看另一个女孩, 哪知已经没影了。
刚刚还好好的团队转瞬间分崩离析。
祁亚轻叹一口气，拍拍绝望无助的军人：“你在这等，我去找实验记录, 说不定有解毒剂。”
被捆了的军人男子也不气。
他冲祁亚点头：“好，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你自己小心。”
祁亚往外走时，黎立刻跟上，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你不怕吗？”
走过拐角，两只安保员转变的丧尸一瘸一拐地走向他俩，祁亚上去一脚踹飞，“这才几分钟？12个小时应该是真的，明天凌晨，全世界都会崩溃。”
“实验室在四楼左手边，只要有实验记录，就能定向研发解药。”
研究员的黎安慰祁亚，“别担心，还有生路。”
实验室还有亮光，祁亚心中诧异，推门时对上中年男子的笑脸。
“哦？你们很顽强嘛。”
他嘿嘿笑着捏碎藏在手中的浅蓝色石子，仅仅一瞬间，他的身边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
祁亚只能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删除进度跳满100%。
祁亚紧盯着他，眼眸满是杀意，冷锐逼人。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祁亚质问：“你就是个杀人狂，现实不得志，只能在游戏里发泄？”
“当然有好处啊！”
男子大声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杀死999个玩家就可以解锁成就，拿到一件极品专属道具。”
“是真是假都不是你当人渣的借口。”
祁亚对准那道墙就是一拳，“1銥誮你可以做人，偏偏要做狗杂种。”
“哎，姑娘消消气，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要见面呢。”
男子见识过祁亚的徒手捶僵尸的本事，但他更忌惮在祁亚身后不动声响的黎。
那男人一直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和这个鲁莽的女孩一看就不是一类人。
让女孩当先锋打架，自己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完全就是老手。
男子笑容渐深：“而且我也是做好事。你想想，这游戏哪可能让我舒舒服服地探索？大家都是走投无路的角色，只能坑蒙拐骗偷过三年，万一被npc抓到送进局子，基本就凉了。”
他说：“所以任何一个玩家有收入，都会被别人惦记上，到时候只会窝里斗。”
他忽然指向黎，对祁亚极其同情：“你猜那男人为什么敢跟你上来？他就是花言巧语骗你，把你当鱼养。要不是我弄出丧尸末日，等过几个月他把你人睡了钱骗了，你才要哭呢。”
中年男子说完，欣赏了三秒祁亚恼羞成怒的表情，又是一颗道具捏下。
那是一枚纯白色的圆形石。极其璀璨夺目。
毛团团在祁亚耳边低语：主人，那是游戏内的珍稀道具，平安石。效果是在本局游戏内切换为看客身份，不会受到任何攻击，但也不会有任何奖励。
这道具简直就不讲道理！
祁亚气恼至极，已然不管不顾地抬手碰到耳坠。
一缕清风自她耳畔流过，她听见黎清冷如泉的声音。
“胡说八道，脏人耳目。”
黎单手执扇，挥动时似有风霜过境。
不可见的墙消失了，平安石的光芒顷刻间变得暗淡灰蒙。
中年男子愣在原地，下一秒，祁亚已然奔到他面前。
“早就想给你一拳了。”
第一拳正中腹部，祁亚侧身躲开他吐出的血，左手将被捶飞的人拉回来。
第二拳在他胸口开了个血窟窿。
祁亚说：“这是后山村的仇，现在报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道具……”
男子只剩半口气，想要捏碎保命道具，仍旧无用。
“我把我的道具给你，你别杀我。”
男子吓得面容抽搐，嘶哑求饶：“别杀我，我这有十多个可交易的c级以上道具，要什么都给你！杀了我就报废了！”
“不需要。”
黎走上前，伸手摸出男子胸前挂着的一块红玉石。
碾为齑粉的一瞬间，男子彻底没了呼吸。
祁亚听见一阵叮叮咚咚的清脆声。
男子的尸体上落出许多光点，毛团团看得大叫：这都是道具啊！主人，这都是宝贝啊！！！几条命都找不到一个的宝贝！
被毛团团这么一叫，祁亚的心头肉都痛了。
“七七，你先冷静一下，情绪太激动对你身体不好。”
黎将祁亚请到一边，掏出一块浅蓝色的手帕给她：“擦擦血。”
“这手帕，后山村的时候你也给过我，也是什么游戏道具么？算了，待会再说。”
祁亚接过后擦净血污，往一楼走时一直在调整气息。
仅仅十分钟，军人男子已经不像人样了。
“抱歉，实验数据被删了。”
祁亚对男子说：“我现在只能送你一程。”
“不用自责，反正我死定了。”男子艰难地喘着气：“我的个人任务找到害我角色受伤退伍的真凶，听见丧尸末日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没救了。都末日了，还解什么迷？”
他用最后的力气冲两人笑了下：“你们也别在这跟我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做自己的个人任务。12个小时后满地丧尸，还不快去买点武器和补给？”
男子着实痛苦，声音都是抖的。祁亚点点头，对黎说：“你背过身去。”
黎立刻照做。
转身的一刹那，黎听见祁亚将男子捶碎脑袋的声音。
下手干净利落，只是场面血腥，男子不会感到痛苦。
“你还好吧？”
黎有些不忍心看，走过去轻拍满身血污的祁亚。
“我没事，一个游戏罢了。”
祁亚抬头深吸一口气。握住黎的手站了起来。
可黎分明看见她在哭。
肩膀不住颤抖，瘦弱的模样格外可怜。
“你别逞强。”
“我没事。”祁亚借黎的衬衫擦干净手，然后不停地用手抹眼泪：“是这个角色在哭，大小姐很害怕，她想见爸爸妈妈。”
每个玩家都有一个人物角色。
就像黎的研究员是个情商为负的生活白痴。游戏外时刻讲究的大明星此时衣衫不整，看上去格外滑稽。
祁亚的夏七则是娇宠长大的大小姐，此时天都要塌了，只想找妈妈。
“我先陪你回家。”黎握住祁亚的手：“等你回到家，应该情绪会稳定一点。”
“麻烦你了。”
祁亚不知不觉地回握，和黎一弋㦊起走出研究所。
天空低沉，不久后便会有一场暴风雨。
现在世界看上去还很和平，但这场雨一落，便是末日。
祁亚和黎一身狼狈，完全就是杀人现场刚刚逃出来的样子，根本没法坐出租车。
“要不我去偷两身衣服？”
黎指着街角一家小店。
“估计你刚走到路上就会被警察抓了。”祁亚看见不远处的路口停着一辆警车。
她的观察力依旧敏锐，只是眼眶红彤彤的，说是还抽噎了一下。
黎看得直皱眉头，“我用道具吧。”
“没必要。”祁亚扯下耳坠，召出自己的细剑。
万幸大小姐的人物卡没有恐高，祁亚站上去后只是晃晃悠悠。
“你站上来，站我前面。”祁亚三分无奈七分生气，偏偏此时夹杂着泣音，听上去像是委屈巴巴的撒娇。
“嗯？”
黎立刻照做。
站上去的一瞬间，祁亚自背后抱住了黎。
黎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你干嘛……”
“不许回头看！”
祁亚脸都红了。尤其是她听见毛团团发出呜哇的看戏声，不害羞都不行，“我来御剑踏风，你站稳就行。”
“好，可你一直在抖。”
黎小声问：“要不要我抱你？”
低情商的研究员不怕死地回头，想要抱大小姐，被祁亚啪叽打了一下。
“你御剑我御剑？”
在祁亚的认知里，只有结为道侣昭告天下的时候，男方才会抱着女方御剑临风。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怎么就能抱她了？
“可那样比较保险。”黎说的一本正经：“这是最安全的方法。”
“闭嘴，否则我把你挂在剑尾。”
祁亚打了个哭嗝，气呼呼地踹一脚剑：“阿忍，走了。”
‘行，你们打情骂俏够了就让我飞。’
被迫超载的剑灵闷声抱怨，当场又被祁亚踹了一脚。
一道银色白芒划入天际。
天昏欲暗，人群渺小。天地沉浮具在眼中，何等壮阔波澜，又是何等……
高处孤寒。
黎轻轻碰触圈在腰间的手，极轻地摩挲了下：“七七，你抱紧点。”
“摔不下去的。”
祁亚拍他的手，没多少力气，却被黎捉住了，她也懒得再挣，“放心吧，你摔下去了我都摔不下去。”
黎沉默着，没有回应。
落雨前，祁亚到了夏七从小长大的别墅。
记忆中的漂亮花园没人打理，荒草丛生。门口有白色花圈，满目家破人亡的凄凉。
黎只送祁亚到门口
因为祁亚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骂狗系统一边骂混蛋妹妹。
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研究员忍不住想抱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想为她擦眼泪，可黎愣是忍住了。
祁亚已经推门进去。
按理说，夏七在父亲的怀里哭一会儿就会好，之后也该由祁亚坚强面对，不会再去强圆人设。
但祁亚进门，看见黑白色的客厅空荡荡的。
似是有一件长风衣挂在那，风吹来时左晃右晃，怪渗人的。
“爸爸……”
祁亚凑近时，看清那是上吊自缢的夏七父亲，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
大小姐夏七只是一个普通人。
被妹妹陷害，被未婚夫背叛，又痛失双亲，明天便是世界末日。
夏七想死，但祁亚不想。
“你给我清醒一点。”
祁亚努力将眼泪咽回去，强撑着站起身来。
祁亚将上吊的夏七父亲放下，找来白布盖在他身上，点燃一支檀香以作悼念。
香是上品，味道清雅。
一点火光缓缓燃尽。
祁亚默念了三遍清净经，再睁眼时有冷风肃起。
那支香正好燃尽。
‘搞定了？’阿忍在耳坠中说：‘我都想换个主人了。’
祁亚对自家剑灵的脾气了如指掌。贱兮兮的，又担心的不行，大约是被上一任主人伤得太深，成了这副模样。
祁亚轻笑：“你当我提不动刀了？放心吧，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将你强化到最后。”
这幢别墅很奢华，安保系统也很高级。倒不失为一个临时住所。
但祁亚怕夏七睹物思情，到时候又要圆人设掉眼泪。
掉眼泪只是丢脸。
可眼泪蒙了视线看不见僵尸惨遭偷袭，那就凉了。
祁亚叫黎进来，两人各自找浴室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后把冰箱里剩的营养罐头吃了。
其实冰箱里有很多鲜果蔬菜，但都已经烂了。
根据人物卡的记忆，这些都是未来世界的奢侈品，普通人根本吃不起。
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都被高度开发。
污染严重，农田稀少，只有真正的富人才能享受田园风光。
“世界末日后所有的工厂都会停摆，营养罐头肯定会停产。”祁亚轻碰耳坠，与黎商量：“食物是刚需，我们先囤食物。”
“一公里外有一间超级市场，存货量很充足，我们可以把那里当做物资中心。”
黎进门后就没闲着，他找到平板后打开地图圈圈画画：“但三百米外就是五金市场，听说有黑市商人在，我们可以先去那里准备武器。”
“先去超市。”祁亚很坚定，“待会就去扫空。”
“为什么？”黎表示不解，“我有积分可以兑换食物，最多就是亏。七七你已经辟谷，也不需要吃。相比之下武器才是重中之重。”
“用武器防僵尸吗？就我们两个人？”祁亚摇头：“没必要。”
“不然呢？”黎皱眉道：“这个世界经济高度一体，军队只为权贵服务，我们难道要指望军队保护么？”
祁亚不禁感慨黎还是太保守了些。
“我们不用投靠军队。除非僵尸强过我，否则我们不会死在僵尸手里。”
“可这样你要日夜防守，根本撑不过三年！”黎急切道：“不弄防御工事全靠你，不可能的。”
祁亚抚摸耳坠道：“的确，建造防御工事很重要，但那样不就把我们限制死了么？只是活着，这开放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按现在的情况看，食物肯定会成为硬通货，不过几日就会成为货币。我们有食物，就能吸引幸存者，到时候还不愁没线索吗？”祁亚计划道：“只要有线索，就能找到这个世界的道具。”
“……”黎微楞，对上祁亚自信的眼，不禁苦笑一下。
“是我目光狭隘了。”黎轻抚额头，笑话自己竟然如此束手束脚，毫无远见，“可你的身体没问题么？你一直杀戮会发疯的。”
“心魇倒还好，主要是这具身体被注射了什么东西，有机会还是查一下，万一有副作用就糟了。”
祁亚看着地图上的几个研究院：“你的人物卡具体是做什么研究？能不能帮上忙？”
黎沉默了。
祁亚又问：“听军人说每个玩家都有个人剧情，我的就是逃出研究所，杀未婚夫杀妹妹，你呢？”
黎侧开了脸。
有鬼。
祁亚冷声道：“你坦白交代，别逼我用读心术。”
开玩笑的，其实她根本不会读心术。那是西方魔法的分支，而她的魔法技能树还是0。
玄术里有搜魂一术，但搜完魂，黎也差不多废了。
“我的个人任务就是做完未完成的研究。”
黎小声道：“是一个药剂研究员，开发一种新型药剂。”
“那不是正好专业对口很有用？”祁亚疑惑，“你怎么遮遮掩掩的？我又不会因为你做不出研究生气。”
“是一种新型兴-奋-剂。”黎似乎认命了，闭上眼坦白：“提升女性身体的兴奋程度，敏感度，也就是市面上说的春-药。”
祁亚：……
对不起，她错了，她早该想到系统的恶趣味有多没下线。
打破砂锅问到底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咳，那给你搭个研究室，也不是不能做研究。”
祁亚摸摸自己的脸，努力假装无事发生：“那待会去研究院里拿些器材吧，末日之后这些都是绝品，不好找。”
“麻烦你了。”
黎的脖子微红，说话有些结巴。
大概是人物卡在自洽，黎怎么也关不掉平板，一通乱按点开了上锁的日记软件。
祁亚拿时正好通过了指纹认证。
开头第一句便是：有变态在跟踪我！
毛团团抖了抖：
恭喜主人触发个人支线。
“哈？这就个人支线了？”祁亚发现这开放世界的完成度真的很高，“完成会有什么奖励吗？”
毛团团：没有奖励，也没有提示。请主人好好体会游戏乐趣，尽情享受。
“……”
祁亚发现日记的日期是三年前。
‘有变态在跟踪我，他偷我的袜子，偷我的作业本，还偷我用过的发卡。’
‘今天，我吃剩的半块蛋糕被偷走了。’
‘妈妈说我从小就丢三落四，不是的，是有坏蛋偷走的！’
从小？
祁亚按了下云同步，最早的日记赫然是夏七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记录了丢的东西，以及被高年级男生欺负扯辫子的事。
粗看一遍，夏七在学校丢过文具试卷课本，在家丢过袜子裙子蝴蝶结。
这三年更是不得了，吃过的半块点心和用过的水杯都能丢。
起初夏七还怀疑是不是妹妹使诈，但六年前的某一天，她在回家路上被男人捂嘴拖拽。男人身上分明有她丢了的香水味。
完全就是变态中的变态。
难怪夏七会对狗男人未婚夫处处忍让。毕竟是青梅竹马，从小知根知底。
“我太难了。”
“怎么了？”黎一直在收拾厨房剩余的食物。
“我这个人物卡就是个香香肉，谁见了都想啃一口。”祁亚将平板收进耳坠，决定去卧室收拾衣服。
夏七的床上摆着一只等身高的北极熊玩偶。
很可爱，毛茸茸的，打雷天的时候夏七就会窝在玩偶怀里睡觉。
这是全国唯一的珍藏版。夏七是温柔体贴的大小姐，不会乱花钱，虽然很喜欢却没有参与竞价。
夏七十八岁生日时，父母花大价钱从别的买家手中购得，当做惊喜送给夏七。
从此，这只北极熊玩偶再也没离开过夏七。
“还是带上吧。”
祁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北极熊扛在肩上。
她觉得自己也太蠢了。
堂堂一个剑圣在丧尸末日里扛玩偶，简直就是笑话。可不抗，万一人物自洽，她焦躁得扯头发怎么办？
她可不想变成秃子。
“你的法器放不下了？”
楼下，黎已然将屋内搜刮的干干净净，看见祁亚这副怪异模样时，不禁笑出声来。
“不许笑。”祁亚生气道：“是夏七要带的，才不是我。”
“可你抱着也很可爱。”
黎伸手接过，“七七不喜欢就放在我这里，有需要的时候再问我拿。”
就在黎转身的一瞬间，祁亚听见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啦声。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格外突兀。
“等一等！”
祁亚仔细打量黎和自己，确定没有任何配饰会发出这种动静。
她伸手探进绵软的北极熊玩偶中，片刻后，祁亚抓住了一个东西。
一枚指甲大小的摄像头，以及一枚硬币大小的蓄电池。
来不及祁亚多想，夏七的愤怒已然让她收拢掌心，将这东西捏得粉碎。
毛团团：恭喜主人拜托跟踪者的监视，令角色得到安抚，奖励2积分。
“七七？”黎小声询问。声音有些颤。
“我没事。”
祁亚在思索另一件事：“如果我把跟踪夏七的那个人找出来宰了，会不会有很多积分？说不定还会给什么支线道具奖励。”
“我们先去囤粮。”
黎晃了晃手里的银色细手链。缀着冰蓝色的漂亮水晶，衬得他手腕骨感分明。
祁亚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是游戏内的储物道具，积分换取，一次性的。”黎掏出另一条给祁亚，“你也拿一条，每颗水晶有一立方米空间。如果不够用再喊我，我还能换。”
“这是多少积分？”祁亚问。
“不多，就一点。”
毛团团在祁亚耳边念叨：这题我会！这是一次性C级道具，一个1000积分！
祁亚：……
她打死两只个人剧情的小boss也才攒了40积分。
祁亚一言难尽地看着黎，黎果然又把脸转了过去，微咬着牙，略显尴尬。
“其实不是很多。”黎轻咳一声，“我有很多积分，你别心疼，随便用。”
第三场
“一千积分还叫不多？”
祁亚简直心口滴血, “你到底是有多少积分？”
“也不是很多。”黎轻笑了下，似是有些腼腆。
他见祁亚满眼震惊好奇，像是某种乖巧可爱的动物幼崽, 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总归够用, 别心疼。”
祁亚算是学到了。
钱不在多, 够花就行。随便花大力花，反正够花。
祁亚眨巴着眼睛看黎，想起他现实里是大明星, 游戏里是积分库，忽然开口：“所以你是富婆？”
“我是男的。”黎被祁亚这么盯着，又要扭开脸。
“所以你是老板！”祁亚突然福至心灵。
她还跑什么支线做什么剧情，直接问黎要积分换一个保命道具就行了。
难得的开放世界，摸摸鱼, 挖挖宝，偶尔种地做饭不好吗？
祁亚突然就提不动刀了。
她想当咸鱼划水。
谢天谢地，她终于能休闲一局了。
祁亚拽出毛团团, 想看看积分都能兑换什么宝贝。
可毛团团抖啊抖的，拒绝了祁亚的要求：主人, 您的积分未达标, 无法查看兑换列表。
祁亚：“哈？还要我有积分才能进？”
“是的没错, 攒够10000积分, 会为您解锁兑换一部分D级道具的权限。”
一万积分, D级道具。
祁亚简直要被这恶毒的系统气死。
卡拉赞不毕业打什么卡拉赞！等她攒够一万积分，还瞧得上区区几个D级道具？
“所以C级是多少积分能换？”祁亚脑袋上有好多小问号，对黎有了新认知：“你的道具那么多, 都是什么作用啊？”
“我没法解释。”
黎抱歉道：“这里我没法叫出我的系统，等这局结束我给你解释。”
“为什么？”
“太多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黎拉上祁亚出门，“先去超市囤货，你自己定的计划，你忘记了？”
“你等等嘛，我拿把伞。”
眼看屋外黑云压城，祁亚可不想被裹挟了病毒的雨滴淋到。
她从自己的灵宝里掏出一把油纸伞。
这伞不大，但伞面素净，又正巧是清雅的黎色。
祁亚还有一把更花哨些的红伞。是当年春色绚烂时与师兄路过断桥，别门派女娃都有小伞，唯独祁亚没有，师兄亲手给祁亚做了一把。
虽然多年后祁亚用了玄术小心保存，但也许久未用，拿出来得小心些。
可还没来得及将第一把伞给黎，祁亚的头顶就多了一把透明伞。
这伞极大，足以笼下两人。
黎轻轻一按，伞面内侧有蓝天白云。见祁亚不喜欢，黎又按了下，换成了朝阳旭日。
祁亚：？
“刚换的多功能伞。”
黎按下另一个按钮，只见伞架收拢变形，成了一把电磁枪。
祁亚：！
“也是个一次性C级道具，你凑合用。”黎将伞递给祁亚，看他的意思是要换第二把，“可惜只有一发子弹。”
“别！那就不要再换了！”
眼看黎要走，祁亚立刻扯住他的袖子，同时飞快把自己的油纸伞收了回去。
“两个用一把伞不好吗？干嘛要两把，浪费积分，带着也累。”祁亚说的真诚，悄悄把伞递到了黎手里。
黎同现实的宁央一样修长，她虽然有意修改外貌但也差不多，站在他身边正好。
“你不介意？”黎又有些磕巴：“你才经历过这些事，不会难受吗？”
祁亚印象中的宁央可没有那么纯情。
当面壁咚强吻，根本没带脸红的。
想来又是黎的人物卡在自洽，祁亚抓住他的手，给黎加油打气：“是夏七讨厌男人，又不是我讨厌你。”
富婆香香，富婆贴贴。
祁亚开开心心地往队友旁边靠，指着方向：“走，我们去购物！”-
离丧尸末日还有最后10个小时。
商场内的客人不多，各项备货充足。这是批发零售型的大商场，许多备货就在零卖柜的正上方。
祁亚直冲碳酸饮料，对着小山一样的可乐满眼星星。
“你要直接拿吗？”黎指了指监控头，“会露馅。”
但他们根本没有钱买东西。
“完全没问题，拿备货架最里面的不会被发现了。”
“我爬上去？”黎转头去找小梯子。
“不用不用，十米内轻轻松松。”祁亚打了个响指。
她的耳坠晃了下，阿忍愤怒地嚎：不许再往里面塞可乐了！砸到我的头了！哎哎哎——不许——
黎听不太清，后头的声音显然是被可乐砸得淹没了。
“厉害吧？”祁亚笑嘻嘻地抬头，仿佛身后有一条狐狸尾巴晃啊晃的，“我早就想试一试打劫超市了，可惜现实里不行，这一下可太爽了。”
“你少点喝点可乐。”
黎皱眉轻叹。小姑娘分明挺好看的，唇红皓齿，糯米白的牙齿看上去乖巧可人。
可乐喝多会黄，到时候她折腾自己去洗牙就不好了。
“好~听你的~”
祁亚又打了个响指。
阿忍又叫：你不是说只喝可乐么？干嘛还扔进来那么多雪碧？芬达也不行——
“七七。”黎沉声低呵。
“好嘛好嘛，我知道这些都是垃圾食品，多吃不好。”祁亚拿起一瓶不认识的碳酸饮料，并不是现实世界里有的牌子，“可我家剑灵爱喝这个，我就给他拿一点点？”
“不行。”黎险些捏她的脸，“你不是辟谷了么？还那么馋？”
“怎么馋了？你以为愿意辟谷吗？”本资源由蔻蔻群药物而二期舞二爸以整理祁亚说起这个就气，“当初我被关在剑冢里整整十年啊，不辟谷就死，我是被逼出来的！”
说完祁亚转身就跑。
她才懒得和动不动就让她多喝热水少吃冰的宁央计较。
碳酸饮料的对面是膨化食品。
祁亚若有所思地拿起两包不同口味的薯片，在手里晃荡问：“你喜欢吃原味，还是海盐味？”
黎看了眼这鼓鼓的一袋分享装，肯定一个人吃不完。
到时候受潮了不脆了，祁亚就会丢掉。
按照她不肯浪费的性子，可能要塞到他嘴巴里。
“一个人的话，喜欢原味的。”黎深思后说：“分享装，也喜欢原味的。”
“哦嚯嚯，那我们就有共同爱好了呀！”
祁亚开心地晃袋子，下一秒，咔啦声没了。
黎伸手接过来捏了捏，包装袋里只剩下空气。
“你把薯片拿走，包装袋留下？”黎哭笑不得，她还真是个节约鬼才，连空间都这么节约。
“对啊，毕竟买空气送薯片。”祁亚手指微动，悄悄将一片酥脆焦黄的薯片放在黎的掌心，“喏，这片给你，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这副腻腻歪歪的样子，大约也是受了夏七的影响。
现实里，祁亚吃薯片，他吃薯片渣还差不多。
黎感慨万千，收下薯片吃掉后说，“算了算了，总比你发疯好。”
营养罐头区的占地面积最大。
祁亚先逛了一圈，各个口味涵盖全球各地，中餐西餐日料都有。
精致些的有单独一道菜，不精致的就是一个水果原味。
莫名其妙的口味也有。例如巧克力排骨味，鼻涕虫薄荷味，猫咪的爪爪味。
祁亚悄悄拆了一盒，里面是果冻状的凝胶块。密度很大，能量和热量也堪称爆炸。
售价低廉，贫民每天捡瓶盖就能买一盒。
买一盒能吃三天。如果不考虑味道和口感，这超市的营养罐头够吃上几年。
“这东西好神奇啊，为什么会那么便宜，什么技术能做到这样？”
祁亚拿起另一个品牌的罐头，发现罐身有一行相同的字。
大约是感谢某位科学家。那是一个花体，看不清是哪国语言。
这一瞬间，祁亚的脑海里闪过夏七的记忆。
电视新闻，报纸边角，路人聊天，未婚夫的手机和书桌。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DR.Syli
那是这个未来世界真正的天才，发表的第一项技术便是营养罐头的提取制造工艺。解决了贫民饥饿的窘境，完美诠释了科技改变生活。
但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
应当是被权利高层严密保护，就像现实里祁亚的父母一样。
“啊，真想见见这个博士啊。”祁亚受了夏七人物卡的影响，开口时无比崇拜，“他简直就是英雄，真想亲眼看看。”
祁亚只希望军队能保护好博士和科研人才，早日研究出解药。
“七七，看我。”
“嗯？”
忽然听见黎在呼唤，祁亚扭头看去，发现黎只是站在那边。
“怎么了？”
“没什么。”黎忽然低头，拿起旁边的一个营养罐头给祁亚：“你喜不喜欢这个？”
粉红色的包装。
是玫瑰花味。
祁亚很疑惑。
“这里面有一片真实的玫瑰花瓣。”黎越解释越小声，“研究员想送给夏七，他觉得她很好看。”
正心思颤动的祁亚瞬间梦醒。
毕竟这男人顶着一张风光霁月的完美脸庞，送一片末世里的玫瑰花，谁不心动啊！她又不是没有心！
“这人物自洽也太烦了。”
祁亚挥手将货架上的罐头扫去大半，愤愤地咬牙：“我要做我应该做的事，不能在丧尸世界里混吃等死。”
说完祁亚拉起黎的手就跑。
她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两侧货架变戏法似的清空消失。
当超市保安追过来时，祁亚已经跑到了玻璃窗边。
窗外大雨滂沱。
人群摇摇欲坠，最先变异的丧尸已经开始追杀捕食。
有人惨叫着冲进超市避难，但已经来不及了。
透过雨幕，祁亚看见一只两米高的深蓝色丧尸，正一步步朝超市走来。
系统：
恭喜玩家遭遇变异丧尸，首位击杀玩家有额外奖励，请积极参与！
警察的枪和防爆盾根本不管用，小型手榴弹就像挠痒痒。
祁亚怀疑这狗系统又在暗改难度，没理由刚刚丧尸化就刀枪不入。说好的还有10小时，这会儿刚下雨就出变异，之后怎么玩？
离超市三十米时，它忽然停下步子，转头看向一旁哭泣的小女孩。
小娃娃看上去还在上幼儿园，父母倒在一边，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丧尸扑出的瞬间，祁亚心口剧痛：“不许！”
祁亚无声尖叫，阿忍已然出鞘，但下一秒，丧尸停住了。
它惊恐不已地看向超市方向，发出一声模糊的哀嚎，四肢着地往另一方向奔逃。
那速度，跑得比狗还快。
第三场
变异丧尸跑了, 超市的人却没有得救。
冰凉的雨丝带着诡异的气味拍在脸上，祁亚和黎瞬间成了落汤鸡。
她召出剑灵的一瞬间，面前的玻璃被砸碎了。
路上的普通丧尸就像发现美食似的, 纷纷转头看向超市。阿巴阿巴阿巴地掉口水。
祁亚在雨中, 在丧尸中, 简直是一颗最闪亮的星。
场面一度尴尬。
挤进超市避难的人惊声尖叫，拿起手边东西就往她身上砸。大骂叛徒疯子，比丧尸还可怕。
祁亚脑袋上顶了一根胡萝卜, 有点疼。
“走了！”
祁亚提剑切断胡萝卜，右手拉起黎就往外跑。
黎赶紧撑伞跟上。
路过小孩时，祁亚没多思考，伸手就往怀里抱。
小女孩还在哭，下一秒就被祁亚带上了天。
“姐姐。”她哭哭啼啼地抓紧祁亚, 往下一看，立刻晕了过去。
“哎，等等, 别死啊！”
祁亚心头一惊，脚下的剑咯噔一下, 撑伞的黎险些掉下去。
有惊无险地到了郊区厂房, 祁亚赶紧把小女孩放下来。
孩子看上去才四五岁大, 着实脆弱易碎。此时柔弱可怜的模样就像是走丢的小白兔, 动不动就可能死给她看。
黎没有多关心小孩。
他先在厂房巡视半圈, 发现这是夏七家淘汰的旧工厂，大都是上世纪的设备，已成了废铜烂铁。
厂房面积大, 阴森寒冷，没有电力、供水、取暖设备。
有一层单独的员工宿舍, 里面只有空荡荡的床架子，零落几床发霉的被褥。
完全可以用来拍鬼片。
“我们就住在办公室里。”
黎找到一个秃了的扫把，“这里地处偏僻，没有活人，丧尸不会主动往这边走。是个很好的隐蔽处。”
办公室有一张破旧的弹簧沙发，两个世纪的老古董了。
祁亚的灵宝里没有抹布，只能一件T恤擦拭，然后扑上冬衣羽绒服，将小女孩抱上去。
小女孩一抽一抽的，圆嘟嘟的小脸很是惊恐，不自觉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祁亚不由得皱眉头。
的确，这里是个安全的住处。她已然修为至臻，冷热不侵。只要她想，御剑在城市上空飞三年也不是不行。
黎是个成年人，条件就是艰苦了些。
可小孩不行。
“我去住宅区搜刮些生活物资。”祁亚低叹一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带上一个无用的麻烦路人。
“你要一直带着她吗？”
黎走到祁亚面前，握住她的手腕，强迫祁亚与她面对面。
“我……”祁亚轻抿着唇，心跳有些紊乱。
“刚刚的冲动是夏七在人物自洽，现在不是了。七七，你想负责到底。”
黎沉声说：“你不是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的人，我知道。”
祁亚心口有些暖。
这般不合理的事，宁央竟然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
“但我建议你把她丢掉。”
黎垂下眸子，黑色的眼睛里有太多她不曾见过的东西，“救了一个，你就会救第二个。他们会成为你的拖累。”
“不会。我就把她当宠物养，一只宠物就够烦的了。”
黎轻笑说：“可这游戏很真实，你真的能把小孩当一只人形宠物么？渐渐地，你会有所担心牵挂，会同情别的游戏npc，会自责。到时候，你的能力就会成为你的缺点，成为你的原罪。”
那将是一场人间地狱。
你分明能救他们，可你袖手旁观。
“我不会被游戏玩的！”祁亚笃定道：“这就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是，现在你不会。但我们以后还有十场，一百场，上百场。”黎轻抚祁亚的发顶，推心置腹地劝告：“一旦开了口子，以后就会有所动摇。如果以后有可能伤害到你，那我现在就要阻止你。”
他说的极有远见，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是啊，开放世界，人物卡自洽，不就是为了沉浸式的游戏体验，让我们在游戏里饱受三年折磨吗。那个二五仔说的没错，这世界不简单，根本不是让我们玩的，是玩我们的。我们很可能死在自己的手里。”
祁亚没有拍开黎的手，闭上眼努力平静，“我不能陷进去，我要逃出来。”
同时，人物卡自洽。
夏七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感到痛苦自责。
祁亚悄悄看一眼小女孩。长相精致客人，穿着浅粉色的漂亮裙子，一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好不容易被她救出来，就要被丢掉，太可怜了。
不行不行，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游戏而已！
怎么可以把npc当人看呢？
可她辛苦修炼，一步成仙，难道最初不是为了兼济苍生？
就在祁亚痛苦时，一本清静经拍在了祁亚脸上。
是阿忍。
男人通身黑色，戾气十足，啧声低骂祁亚无能：“你行不行了？”
“不许说我这个剑圣不行。”祁亚把阿忍撵回去，再睁眼，对上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轻轻地、软软地、小猫似的喊她：“姐姐，我害怕。”
祁亚一瞬间回忆起许许多多的画面。
那些被她一步步踩着登天，如果她那时候再强一些就能救下的人，都在对她说这句话。
就在祁亚痛苦扶额时，毛团团悄悄地蹭到了她耳边。
它在观察祁亚。
“你们限制不了我的能力，也无法打破规则，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攻心计来搞我？”
祁亚忽然捏住毛团团，冷声笑道：“我说这狗系统哪会给什么福利局，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这么快就把祁亚拉进游戏。
还给她一个与现实中相近且代入感极强的角色卡，加上人物自洽的干扰，故意放npc给她，不就是要她愧疚至死么？
毛团团吓得直抖：‘QAQ主人别生气！’
“我不生气。气死了，我不就输了么。”
祁亚张嘴，将这只毛茸茸的雪白团子一口口咬碎吞咽。
“我会好好玩游戏，你大可以来试试抹杀我，看看是谁死的比较快。”
‘知道了！知道了！主人最强！嗷呜——’
皮糙肉厚的毛团团被啃碎吃进肚里。
它因为诡计被识破，当场投诚放弃抵抗，最终口感像是棉花糖。
小女孩害怕地看着祁亚，搞不懂这个漂亮姐姐为什么凶巴巴的。
“大哥哥。”小女孩赤着脚跳下沙发，拽黎的衣摆，“大哥哥，我想回家。”
黎本想将小孩丢掉，但祁亚将她拎了起来。
太轻了。
拎在手里就像拎了一只小兔子。
“呜呜！”小女孩低低地叫，用力拽自己的小裙子。
怪可爱的。
“我想养两天……”
“不如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祁亚和黎一起开口。
格外默契地撞在一起。祁亚忍不住笑，“那你答应了，养两天？”
“嗯，就今晚，明天就想办法送走。”黎侧过脸，似是妥协，“毕竟我也不希望有个绝情至极的通关孤儿。”
此时识破了系统的奸计，祁亚心里就明朗多了。
她要玩，要以游戏性为乐趣，只享受不难过。
“那我们先给她洗个澡吧？小姑娘这样会感冒的。”祁亚还从没玩过现实真人养成游戏呢，“我可以用火符烧热水。”
“不了。你之前不是说身体被注射了东西，少用你所谓的玄术。况且那些都是作弊一样的手段，系统会加难度。”
黎认真打量小孩。
然后，他凭空摸出了一个婴儿用的，盛满热水的小浴盆。
祁亚：……
方才被吞的毛团团已经重新出现在祁亚肩头，乖巧地趴着，尽职尽责地解释：‘生活物资也可用积分兑换，仅限本场游戏可使用。鉴于丧尸末日，提价五倍。该浴盆为10积分。’
黎好像没听见似的，又摸出了一盒宝宝用沐浴露。
他好像还知道节省，是洗发沐浴通用的。
然后，他摸出了一只小黄鸭。
最后，他摸出了一块粉红色的草莓浴帘，一块纯棉浴巾，以及一套软软的草莓睡衣。
毛团团：‘本套物品花费共100积分。’
祁亚：……听上去好像还不贵。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找物资，但也不能带上小孩，也不能把她单独留下。”
黎把小孩说成一个大麻烦。
小女孩呜呜地低下头，靠在祁亚怀里。
“那你这也太奢侈……哎，算了，休闲游戏嘛，氪金买快乐。”
祁亚单手抱着小女孩去放浴盆，手脚轻柔地给她洗澡。
沐浴露的泡沫很多，祁亚还在小孩头顶堆了一朵白云。
小女孩渐渐不哭了，和祁亚一起捏小黄鸭玩。
收拾完小女孩，祁亚发现黎又兑换了一套一体化厨具，竟然在煮番茄鸡蛋面。
他煮着煮着觉得不够，又拿了一袋冰冻虾仁出来。
“毕竟是我要捡回来的，这种活还是让我来吧。”祁亚有些紧张。
毕竟黎的人物卡是个生活白痴，待会可能会把厨房炸了。
“交给你了。”黎给祁亚说了一遍菜谱。
可夏七是个大小姐，从小娇养，十指不沾阳春水。
最后面煮糊了，虾仁也碎了。
“还是我来吧……”
黎努力装作不介意，“我们俩之间有一个人会做就行了。”
“可你不是生活白痴吗？”
“自洽罢了，只是平衡角色，我现实里面手艺还行。”黎说的一本正经。
最后，他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还有一盘可可爱爱的蛋包饭，用沙拉酱画着小朋友最爱的小猫咪。
这是就是他说的还行？
祁亚怀疑宁央是一个被演员事业耽误的厨神。
“今晚她和你睡。”
黎兑换了一张小床，“我守夜。”
半夜，祁亚正睡意迷蒙，天空突然传来一道电子广播。
请幸存者到w市的东南广场避难，军队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w市。
离祁亚所在的城市隔了五十多公里。
这也意味着，这个不久前还繁华鼎盛的大都市，已经全面沦陷。
第三场
“我们要去W市吗？”
小女孩忽然惊醒, 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惊恐，“姐姐，我害怕。”
“别怕, 睡觉吧, 明天我们要赶路。”
祁亚为她拉上被子。
去W市有五十多公里, 路上全是丧尸，不可能不御剑，希望她别再晕过去了。
“可我想爸爸妈妈。”
夜深寒凉, 小女孩抱成一团，呜呜地掉眼泪，“他们是不是不要圆圆了？”
圆圆只有四五岁大，还不理解生离死别。祁亚卷起袖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你爸爸妈妈肯定不希望你哭。”
“嗯。”圆圆努力吸鼻子, 躺在床上眨眼睛。
她还是睡不着。
“姐姐，你给我读故事书好不好。”
被子底下的小手悄悄伸过来，怯怯的, 只敢握住祁亚的一根小手指，“读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读完我就睡着了。”
可祁亚不知道呀。
她父母从小不在身边, 哥哥又不会照顾人, 保姆做完晚餐就休息了。
教科书上没有童话。在那个世界修炼时也没有童话。
祁亚向黎求助, 黎也只能用三句话简单描述。
黎从手链中拿出一盒纯牛奶, 拆开递给圆圆说：“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哎？大哥哥会唱歌？”圆圆立刻兴奋，“我想听~”
黎清唱了一首小星星。
他的音色明朗清澈，咬字温柔, 气息轻和。
祁亚听着听着，耳朵有些酥。
窗外分明是漫无边际的黑夜, 但黎唱着歌，仿佛此时真的有明亮的小星星挂在天幕一闪一闪。
祁亚隐约记得，宁央是个男团出身的影帝，还出过几张专辑。
没想到他唱歌方面也是个实力派。太犯规了。
“哇，大哥哥唱的真好听！”
圆圆叼着牛奶盒用力鼓掌，“再来一首，再唱一首！”
黎不禁苦笑。
“听哥哥唱歌可是很贵的。”他伸手捂圆圆的眼睛，“快睡觉，否则长不大。”
圆圆没有挣扎，她握住了宁央的手，小声哀求：“哥哥也陪我一起睡。”
“不行。”
“可爸爸妈妈都陪我一起睡的。”
“我们可不是你爸爸妈妈。”黎收回手，将床头的小夜灯调到最暗。
圆圆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好一会儿。
祁亚听得心疼，又不想戳穿，只能躺在那装睡。
阿忍在耳坠里笑：这小家伙多有趣，和你一开始一模一样。
祁亚恨不得钻进耳坠揍他：放李良的屁，我一开始就很厉害好吗？
阿忍：是，你厉害，第一晚就要抱着我的剑身睡，半夜哭得我以为发水灾。
祁亚：……那是真的发水灾。
那时祁亚刚从剑冢中寻得阿忍，出来就是名门正派的追杀，万幸天降大雨才让她逃到了一处小镇的破庙。前狼后虎，还有一把人人惧怕的剑。
虽然很丢人，但没有关系。
祁亚已经很强了。
圆圆也是，只要熬过去，肯定会变强的。
第二天，哭了大半夜的圆圆睡过头了。她顶着肿肿的眼睛起床，半梦半醒时还在喊妈妈。
祁亚将未剥皮的水煮蛋贴在她额头：“起来吃早饭，吃完要出发了。”
“啊？我不要去幼儿园。”
圆圆迷迷糊糊地喊，忽然想起些什么，险些哭了出来。
她对祁亚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下水煮蛋说：“谢谢姐姐，我会自己剥蛋壳！”
黎做了三份一样的早餐。鱼片粥，水煮蛋，小笼包，还有一块蔬菜饼。
完全是幼儿营养食谱。
祁亚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宁央在现实里隐婚，并且有了小孩，否则怎么会这么熟练？
“吃完就走。”
黎吃得很少，在游戏里也保持着职业素养。
他拿出一个浅黄色的小书包，往里面装入两身积分兑换的衣服。还有一个手提包，里面是幼儿吃的营养罐头。
“为什么你会拿幼儿罐头？”祁亚不太明白。
“我习惯什么都放一点。”黎仔细地码着，“下次会记得顺手拿些幼儿用品。”
祁亚有一瞬间的心虚：“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没事，说不定哪个世界你就变成小孩了。”黎冲祁亚笑了笑，“你也去收拾一下，待会还要辛苦你御剑。”
身后，圆圆已经将被子叠好了。
虽然叠的歪歪扭扭，但她还像模像样地把枕头也放了上去。
她拿起拖鞋用力抖了抖，抱在怀里问：“姐姐能给我一个袋子吗？”
圆圆又补充：“小袋子，大袋子我拎不动。”
祁亚忍不住笑出声，叫圆圆过来给她扎辫子。“你一个小孩子，哪可能让你干活？”
“可我已经是小大人了，能帮上大人的忙了！”圆圆认真说，偏要拿一个袋子。
没办法，祁亚只能将所有东西收进耳坠。
圆圆看傻了，见祁亚无比崇拜：“姐姐是魔术师！”
孩子的目光最是纯真，祁亚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给圆圆披上小斗篷，抱在怀里说：“你抱紧姐姐，待会害怕就不要往下看。”
安全起见，黎采取了最传统的‘一家三口’模式。
他站在最前方，圆圆在中间，祁亚抱着她在最后。
圆圆怀里还抱了个小书包。
起初，圆圆还很害怕，但飞了一会儿后她就好奇地左看右看。
“我真的像小鸟一样在飞！”圆圆不停问：“哥哥姐姐好厉害，我以后也能自己飞吗？”
祁亚还在纠结如何委婉地打碎小孩子的美梦，黎先开了口：“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
黎心跳平稳不变。
果然是影帝，骗小孩都不带喘的。
雨已经停了很久。
祁亚先高飞了一会儿，确定路面没有一蹦三米高的丧尸才敢低空飞行。
系统提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城市内除了成群结队的丧尸，只有零星的幸存者躲藏在房间里。
祁亚本想提醒圆圆捂住眼睛，以免被丧尸吓到，但小姑娘定定地看着她。
好像少看一眼都不行。
“姐姐，我们是不是要分开了？”圆圆声音还很奶，几乎飘散在风里，“我不想和哥哥姐姐分开。”
“乖，你是大孩子了，哥哥姐姐要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这样才能好好长大。”祁亚逗她：“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圆圆咬着嘴唇点头。
她伸手进衣领，摸索好一会儿把胸前的玛瑙吊坠扯了出来。
那是一颗品相极佳的红玛瑙。昨晚祁亚给圆圆洗澡时，小姑娘还不舍得摘，说这是父母给的护身符。
“哥哥姐姐给了我那么多东西，圆圆也要送你们礼物。”
小姑娘摘不下来吊坠，只能将那颗玛瑙往祁亚脸上贴：“这个是圆圆最宝贝的护身符，送给姐姐。”
玛瑙质地温润。
贴上脸颊的一瞬间，祁亚觉得又痒又疼，赶紧摇头拒绝了。
抢小孩的东西，也不嫌丢人。
“别闹，乖乖坐好，待会摔下去姐姐就不管你了。”
“可……呜呜……”
W市的人口密度不大，恰逢有几支部队在山里进行实战演习，第一时间建立了防御战线。
祁亚很远就看见了东南广场，一公里外有一支小队正持□□与几只丧尸缠斗。
祁亚悄悄降落，带黎和圆圆一起混进人群。
领队的男人一身迷彩服，身材健硕，一梭子弹打下去不带甩手。
祁亚一眼就觉得他有前途，颇有主角像，肯定是个潜力股。
三个人悄悄混进待救人群。
只见男任备弹打尽，潇洒地将枪扔给战友，冲苦战的另一边飞奔。
男人一拳下去虎虎生风，电光火石般炸裂作响，那只丧尸瞬间成了焦炭。
“异能？”祁亚很吃惊。
昨天丧尸第一波变异，今天就有人类进化出了异能，这简直太快了。
“别怕，军队会保护大家。”
一名小战士跑过来冲人群行了个军礼，大声喊：“请大家跟我去东南广场的避难基地，不要推搡恐慌。”
祁亚握紧了圆圆的手。黎也是，一人牵一个。
人群被保护在最中间，祁亚有意往外侧走，悄悄打量那个领队。
那个男人正在徒手挖丧尸。
他找了好一会儿，突然啐了句脏话，手里是一枚暗淡的蓝灰色小石头。
有点像系统某些道具的石子，但更粗糙。
他回过头的一瞬间，与祁亚的视线对个正着。
祁亚赶紧低头，男人却走了过来。
“你们是一家三口？带着小女儿，挺不容易的吧。”
男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弓征，是队长。”
“你好。”
黎主动与他握手，“小女孩是路上捡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们只是将她送到避难所来。”
“哦？”
弓征饶有深意地打量祁亚和黎。
别的幸存者大都面容憔悴，身上只有一些临时物资，但这两人却气定神闲，穿着得体。
小女娃娃还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小书包，像极了一家人出游。
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
弓征并没有放开黎的手，他有意单独与黎谈：“这种时候你还有余力救人，敬你是条真汉子。你觉醒异能了么？以后要不要跟我？只要不是变异丧尸，保你们平安。”
“没有。”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我和她还得去找别的朋友亲人，不能久留。”
这是要单飞的意思。
弓征注意到那条同款手链，由衷劝告：“你确定要冒风险？你大男人没事，你女朋友可是柔弱女子。”
“没事，我会保护好她。”黎的人物又开始自洽：“你不能这么说，我还没表白，她也没答应，不能称作我的女朋友。”
第三场
黎说的义正言辞。
弓征面露尴尬, 思路都被打乱了。
圆圆听见了，她抬头疑惑地眨眼睛，小手拽住祁亚问：“哥哥姐姐没亲过嘴吗？”
“什么？”
祁亚把圆圆抱起来, 捏她脸蛋：“不要胡说。”
“就亲嘴呀, 电视里大人都会做的那个。”圆圆双手在空中比划, 忽然对准祁亚的脸蛋用力吧唧一口。
她着急说：“哥哥姐姐不会吗？”
若不是祁亚心思通明，肯定没法理解圆圆是在说男女朋友这件事。
“不是。”祁亚生气又好笑，“小孩子瞎想什么呢？”
“那好可惜哦, 大哥哥唱歌那么好听，饭饭做的也好好吃，姐姐为什么不要他啊？”
圆圆吃着小手，嘿嘿傻笑：“姐姐是不是害羞呀？”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祁亚把圆圆往怀里搂，免得被人群挤到。
前方不远便是东南广场。草坪上停着两架武装直升机, 周围垒了一圈沙袋当防御工事。
零星几个军用帐篷，满地幸存者坐在地上。
后方的居民小区还没有完全排查清除，没有办法住人。
实在简陋的过分了。
地上污水泥泞, 偶尔还能看见丧尸的碎肉块。
小孩在这里根本没法活下去。
后头，弓征还在邀请黎入队：“军区正在改造成幸存者基地。你们现在跟我走, 以后肯定有保障。”
弓征才不信黎没有觉醒异能的鬼话。
如果没点能耐, 怎么能在这种天崩地裂的末日降临里活下来？还带上喜欢的女孩, 还救个小姑娘。
“多谢邀请, 真的不必了。”
黎一板一眼地拒绝：“但我希望能把小孩送进幸存者基地。”
“兄弟, 你有性格，我喜欢。”弓征给了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基地已经接受了很多高官名流, 名额早就满了。你跟了我，我才能带你进去。我也不强求, 你先想想。”
弓征把祁亚和黎分配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军用帐篷。
还有别的七个人，简直比猪圈还挤。
别说是圆圆活不下去，就是普通人待三天都要疯了。
祁亚带圆圆出来，与观察一圈的黎汇合。
“这里没法放小孩，会死的。”黎语气略为无奈，“那个队长能带我们进去，但他贪心太重。”
“想要你入队帮他打丧尸拿灵核吧？”
祁亚轻抚耳坠，集中精神观察着三百米外弓征与丧尸的战斗。
三只僵尸都有变异的征兆。
弓征带了六个人，重火力压制下丧尸很快倒地不起。弓征大喊有危险，小战士们接连后退，他上前补刀，悄悄地取走了一颗灵核。
祁亚不敢多用玄术，看不清那颗灵核的颜色。
只能隐约感觉到待麻痹霹雳，应该是与弓征相同的雷属性灵核。
成色很差。祁亚细细感知了一番，那灵核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被漏电的手机碰了下，不痛不痒。
果不其然，弓征回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很是不爽。
“丧尸会变异进化，异能者肯定也是。他现在这么着急，也算是有眼见吧。”
祁亚努力忽略人物的主观感受，“毕竟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活下去。”
“不择手段。”黎低声斥骂，“小人所为。”
祁亚眯起眼睛，发觉黎虽然衣服穿得并不整齐，但身板格外挺直。
颇有几分清廉傲骨。
“别看我。”黎艰难地侧过头，不愿对上祁亚的视线。
他的手拢在袖子里，在抖。
他的人物卡是得罪领导被驱逐的研究员，肯定双袖清朗，志向宏远，最见不得污浊。
如果不是今天黎和弓征谈崩了，祁亚还没发现他的人物卡自洽如此强。
真是辛苦宁央了。
“我去交涉吧，给点物资换圆圆的名额，挺赚的。”
祁亚嘿嘿笑道：“反正我不吃亏，这些东西我又没花钱，四舍五入就是白赚。”
“麻烦你了。”
黎沉默片刻，才咬紧牙关吐出几个字。
于是祁亚就像只呆头鹅似的给弓征送物资去了。
起初开价一吨罐头，两吨钢材，弓征还不松口，偏要黎和祁亚入她小队才行。
“你别看我是个女孩就欺负我啊。”
祁亚笑容纯真无辜，将面前当做样品的罐头瞬间捏了个粉碎，“再加半吨罐头，不能再多了。”
“可这么多物资还要派人去取。先不说路上的人力成本，小姑娘，你也该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
弓征挺直了背，危险地眯起眼睛：“谁找到就是谁的。”
“所以你想强抢咯？”祁亚也笑。
下一秒，弓征别在腰间的枪出现在祁亚手里。
只见平凡无奇的小姑娘动作利索地上膛，扣下保险，对准弓征脑袋：“我的要求不高吧？”
空间异能者。
弓征瞬间就明白为什么男人对这个女孩百依百顺，为什么他们能如此游刃有余。
眼中的惊羡嫉妒只闪过一瞬，他立刻答应：“好，下午就带你们出发。”
“那就麻烦队长了。本来嘛，能好好说的事，何必搞得这么不开心呢。”
祁亚并没有放下枪。
已经上膛的那枚子弹对空打出。
那是弓征二十七年来听见的，最骇人的一声枪响。
“以后也要拜托队长多照顾圆圆了。”祁亚真切道：“确定圆圆进基地后，我就会当场交付物资。这些东西能换算成几十条人命，所以，如果圆圆以后受了欺负有了危险，我可就亏了。”
弓征心下一阵阵发凉。
女孩分明很关心那小娃娃，却要将她撇下，只能是她要去更危险的地方。
第一天就强大到能存下几吨物资的空间异能者，目标又如此明确。
弓征完全相信，她会在未来成为顶尖。
虽然异能刚出现，但弓征已经接到军队通知，清楚地知道异能可以升级。
若是吞噬灵核一直强化，说不定能成为仙人圣者那般无敌的存在。空间异能，或许还能出现自身瞬移这种玄幻小说里的事。
已经有异能者将这场末日看做人类进化，他一定得抓住机会。
不仅仅是自身实力，还有人脉。
“放心吧，我是个军人，不会白要你东西！”弓征正气十足地说：“圆圆就交给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那就好。”
祁亚礼貌地将枪还回去，又恢复普通的少女模样，开开心心去找黎了。
“说好了？”
黎还在喂圆圆吃饼干，没想五分钟祁亚就回来了。
“是啊，他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邀请你入队？”黎担忧提醒：“如果被他惦记上，指不定以后会拿圆圆来胁迫你。”
“是块肥肉就别怕狗惦记。”祁亚说得毫不留情，完全是玩家视角，“只要我比他强十倍百倍千倍，他还敢惦记么？”
黎听她说得风轻云淡，却是十足狂妄。他皱眉问：“威逼利诱？”
“没有利诱，只有威逼。”祁亚捏了捏拳头，“但东西是给了，这叫安抚，也算是给圆圆的保障。”
祁亚凑到圆圆身边，摸摸她的脑袋，心中默叹一口气。
小圆圆的脑袋真软，奶香奶香的，又乖又可爱-
下午三点整。弓征让祁亚一行人来到广场的角落，跟他一起走。
“为免引起群众恐慌，只能委屈你们走一段路了。去基地的直升机在一公里外。”弓征踢开路上的丧尸尸体，提醒说：“注意脚下，别摔到孩子。”
服务还挺周全。
祁亚很满意，甚至想给五星好评。
其实原本是有武装卡车可以开。但今早有一辆在路上被幸存者拦了下来，争吵时引来了丧尸群，全军覆没。
为了避开人群只能坐直升飞机。
祁亚不禁往身后多看了一眼。
有许多人在祈祷，互相勉励支持。但他们都会成为弃子。
直升机的噪音很大，开得不算平稳。
圆圆窝在祁亚怀里，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姐姐，我害怕，你不要走好不好？”
“乖，落地了就安全了。姐姐要去更危险的地方，那样才能好好保护你。”
祁亚也很悲伤。
她低垂着眼睛，满是生死离别的无奈痛楚。
圆圆硬是把眼泪忍回去，用小手擦眼睛，她抽噎道：“我知道了，姐姐别哭，圆圆也不哭。我一定快快长大，和姐姐一样漂亮又厉害。”
祁亚想笑，但她哽了一声。
“姐姐，我给你唱歌吧！”圆圆笨拙地试图安慰她，“就唱小星星吧！”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唱着不着调的歌，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格外破碎。
末了，她冲祁亚道歉：“对不起，我唱的没有大哥哥好听。”
“已经很好听了。”黎不知不觉间挪近了半个身位，伸手摸圆圆的脑袋，难得对小女孩露出笑颜：“以后你肯定比我唱得好听。”
“嗯嗯！”
圆圆想起些什么，忽然掏出那枚红色玛瑙给祁亚：“姐姐，这个当做分别礼。”
“我真的不要。”
祁亚赶紧把她按回去，苦笑的一瞬间，她发现弓征竟然在扭头看他们。
“咳……基地就快到了。”弓征立刻转回头说，“有什么话快点说完。”
可基地的影子都还没看见。
祁亚思索了会，拿出一盒巧克力礼盒。
她拆下那条礼品缎带，在圆圆的脑袋上扎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就当姐姐送给你的分别礼物，以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祁亚动作轻柔，表情严肃。
直升机又飞了很久，停留在一处军区基地。
祁亚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下物资，整个基地都为之一惊，军长亲自出来给圆圆安排房间。
圆圆怕生，抓住祁亚不肯走。
只能由黎去确认收拾了。
十分钟后，黎回来说：“搞定了。”
祁亚这边也确认了物资质量，拒绝了七个领导游说。
“圆圆，你该过去咯。”祁亚指指弓征，松开圆圆的手，“就送你到这里啦。”
“不要不要！”圆圆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害怕，我不要！”
弓征面露难色，站在那手足无措。
祁亚替圆圆擦眼泪：“乖，那个叔叔也很厉害的，以后他都会好好保护你，你不许任性。”
“可他好吓人……”圆圆抽噎着，缓缓朝弓征走过去，最后冲祁亚大喊：“姐姐放心，圆圆会认真读书多多吃饭，长得高高的！”
嘿，多乖一小孩。
当祁亚和黎披着漫天晚霞走出基地时，祁亚长长地松了口气。
毛团团冷不丁地出现，在祁亚耳边说：‘恭喜主人遵照夏七的心愿救下女孩，人物得到了安抚，以后对您的干扰减少。’
“行吧，她还真是一个小宝贝。”
没想到还会有做完任务才跳的提示，祁亚也懒得和这狗系统计较。
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还难过吗？”黎递来一张纸巾，祁亚本想拒绝，但还是接了。
她擦了擦鼻子，终于不那么酸了。
“倒不是难过，只是有些气。”祁亚说：“如果不是那个二五仔，怎么会丧尸末日？圆圆也不必这可怜。”
“她只是一个游戏人物。”黎的声音极其清冷，淡漠，近乎无情：“七七，当你去规划她的未来，同情她的过去，担心她是好是坏的时候，你已经陷入其中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被当面教训的感觉不好受。
祁亚不禁哼声，倏然伸手握住黎的手腕。
“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样？”祁亚指着黎手链上碎掉的一颗水晶，“你去看房间前还好好的，我猜你是偷偷往圆圆房间藏物资了吧？”
黎一动也没有动。
他轻轻地勾起嘴角，绚烂暮色印在他黑色的眼眸中，温柔而虚幻。
黎说：“七七，你真的是个很强的队友，观察力很敏锐，我对你很放心。”
“干嘛突然夸我？刚刚还在训我呢，现在被我抓包就来直球？”
要不是人物卡自洽减轻，现在她肯定脸红了！
黎摇了摇头，微笑说：“不，因为你很厉害，所以我也不介意重蹈覆辙。我犯了错有你提醒我，这感觉很好。”
远处落日将尽，黑夜弥漫。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巨大的孤独感让祁亚心口发颤。
“重蹈覆辙？”
“嗯，我已经独自一人玩了上百局游戏了。”他说，“生生死死都有，但有人陪伴，提醒我，还是第一次。”
他靠近祁亚，低声道：“谢谢你。”
第三场
轻轻淡淡的一声, 祁亚乱了半拍心跳。
“你怎么总对我说谢谢。”祁亚不停拍自己的脸，努力让嘴角的笑意不那么明显。
她现在人物卡自洽减轻了很多。
要维持自己剑圣的形象，不能笑, 不能嘚瑟。
“因为该谢你。”黎认真说：“我不会吝啬我的夸奖, 反之同理。”
祁亚一直摇头, “别谢我，我才要谢你，浪费那么多积分帮我救圆圆。”
“一点积分罢了, 你玩久了也会有。”黎温声道：“你很强，真的。”
祁亚记得黎不该是这么直白火热的人。
他沉稳寂静，是不可察觉的游刃有余。
究竟有几分是黎，几分是研究员呢？
祁亚晃晃脑袋，趁着深蓝夜幕召出自己的剑, “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要商业互吹了，先想想今晚该怎么过吧？”
基地周围的城市没有丧尸, 但也算不上安全。被幸存者围堵打劫的概率也很正常。
末日第一天，世界处于无秩序的崩溃混乱状态。
“我记得东南方有千湖景区, 可以去湖中小洲暂住。”
“天然的防御工事吗？”祁亚猜到黎话中的意思。
她倒是乐得清闲, 但这世界不可能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丧尸什么时候会进化出飞行, 潜水之类的变异体, 暂时先小住几日, 观察下情况。”
“说不定明天就发现解药了呢？”黎说着站上飞剑，站在前方。
祁亚歪头：“你为什么要站我位置？”
“站前面可以挡风。这么基础的常识不知道吗？”
黎皱着眉头质问，很快又轻咳一声, “七七你怎么想？我抱你的腰，或者你抱我的腰, 你自己选。”
祁亚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拉上黎破空而去。
景区与基地相隔一个市区。
飞到市中心时，黑漆漆一片的地表格外安静。
“丧尸呢？都死了吗？”
祁亚可不信第一天基地就能清扫完成整个市区。
“你站稳，我往下飞一点。”
祁亚将圈在黎腰间的手臂收拢，缓缓下降。
穿过三栋摩天大楼后，宛若天鹅般的小湖显出轮廓。
夏七对这个地方有印象，名叫百年广场，每年都会举办上百场梦幻的户外婚礼，是许多新人的梦想。
“小心。”黎大声提醒：“底下有东西。”
黎的声音险些淹没在丧尸的低吼声中。
黎是肉体凡胎，但祁亚看清了。
那是上万只丧尸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像是帝企鹅过冬般围成一团，它们正在保护中间那只皮肤发蓝的丧尸。
祁亚还没见过这种人山人海的场面。
她小声问：“怎么有点像你的粉丝见面会？”
“请不要质疑我。”黎捏了祁亚的手一下，“我粉丝见面会比这人多。”
祁亚真是被黎的人物卡逗笑了。
什么场合了还闹。
“他们在进化。”
黎分析假设：“所有的进化都需要物质能量，这些丧尸在把自己喂给变异体。”
果不其然，祁亚能听见最中间那只大快朵颐的声音。
咀嚼声啪嗒啪嗒地响，祁亚简直头皮发麻。
如果丧尸的进化途径中有吞噬一条，那岂不是和鲲一样，到时候谁还打得过他们的最终boss？
“你站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永绝后患。”
祁亚带黎降落在街道的空旷处，一脚踹下黎，一脚踹下阿忍。
阿忍骂骂咧咧地现出人形：‘呵，什么薄情寡义的女人，踹男人踹得比谁都快。’
“你是剑灵，算什么男人？”祁亚唤出另一把并未开智的宝剑迎风而下，暗夜中一道锐利的白芒消失在丧尸群中。
阿忍气了好一会儿，对黎说：‘她说你不是男人。’
“她只说你不是男人。”黎发现手边就有一家医药大厦，他穿过破碎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喂，她可没说让我保护你，你死了不关我事。’阿忍在原地喊。
“你站在那看家就行。我有任务要做。”
黎说着摸出一把剑。莹白色的，没有剑身也没有利刃。
轻飘飘的抬手划拉几下，连剑式都没有。咻咻咻的声音还很奇怪。
阿忍正要看笑话，谁知拦在黎面前的巨大商品柜碎成了一片片渣滓-
祁亚落在丧尸群面前，它们好像无脑的低等生物仍在往最中间挤。
阿巴阿巴的声音烦人得很。
“吵死了！”
祁亚一剑砍死面前三米内的丧尸，吸引了一些丧尸的注意。
它们转头看着祁亚，但没用动。
如果不是天黑，祁亚肯定能看清它们疑惑眨眼睛的模样。
可祁亚还没迈步，它们突然啊啊啊地狂叫，又往正中间的变异丧尸冲。
“……”
祁亚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进化就进化，好歹给她剑圣一个面子，倒是冲过来咬她啊！
她细皮嫩肉的，难道不香吗？
这边有上万只丧尸，边打边溜也得打到半夜。
这样下去根本没法打开缺口进入最中间击杀为首的变异丧尸，按这疯狂程度待会这群丧尸能挤成一颗球。
到时候就是一团皮糙肉厚的丧尸球，她能砍到手酸。
祁亚抓起一只惨遭踩踏阵亡的丧尸，掐着它的脖子往丧尸群狠狠一甩：“挤挤挤，你当是偶像演唱会吗？买票了吗一个个的！聚集群众出踩踏事件，我今天就宰了他！”
丧尸们似乎听懂了什么，他们缓缓停下动作，一只只间分开了些许距离。
祁亚一剑直闯丧尸群的正中心。
最开始几只痴傻丧尸还不知道害怕，后头纷纷让开了道。
一只蓝黑色的丧尸站在最中间。
依稀还保留着少年人形，与那些只知道阿巴阿巴的低等丧尸截然不同。
它咔擦咔擦地啃着腿肉，看见祁亚，立刻卷起袖子擦了擦手边的腿儿。
然后，举起来递给祁亚：“嗷，吃？”
嗷？吃？
怎么听怎么像一只狗。祁亚小心谨慎地靠近，只见少年双瞳异色，笑容爽朗至极。
他蹲在地上，身后有一条黑色的大尾巴晃啊晃的。
“汪？”祁亚试探性叫了下。
“汪汪汪！吃肉肉！啃骨头！”少年兴奋地跳起来，“一起吃！”
祁亚捡起手边一根骨头往前丢。
少年滋溜一下跳了出去，咬住骨头，哼哧哼哧地爬到祁亚面前。
祁亚确定这是人形丧尸与某只哈士奇的结合变异体。
“可怜的孩子，呃，可怜的狗……”
祁亚拒绝了他的热情邀请。
此时阿忍不在，她无法发挥百分百的实力，也不知道这二哈具体有多强。
保险起见，祁亚用手掌擦拭剑刃，殷红色的血滴滴滑落，她说：“别逃，一剑就让你死的痛快。”
动物对杀意的感知远超过人。
少年嗷呜一声召集保护，但周围的丧尸纷纷散去，一个个跑得比二哈还快。
“汪汪？”
看见头顶月色，少年手边的腿子也不香了，它转身就往湖边蹿！
竟然还有点聪明，想狗刨逃命。
祁亚一剑刺中他的右腿，少年叫得比狗还惨。
待到祁亚再靠近时，少年正在奋力地扒拉身下的土。
一只狗刨坑是为什么？
“汪汪汪，你别杀我！我害怕！”
少年又哭又叫，“我把好东西拿给你，你别杀我！”
“这土里能有什么宝贝？”
祁亚发现这只丧尸能听得懂人话，知道怕知道交易，简直是个体贴人的狗。
她没有收回剑，盯着丧尸摇摆的狗尾巴说：“你别给我耍花招，我杀你很容易。”
“汪汪汪，我没骗人！”
蓝黑色的少年丧尸急了，他不满足于两只手，整个人（狗）匍匐在地上，吭哧吭哧往下刨。
他生出尖锐的利爪，一直往下挖了近百米，扑通一下跑进地下暗河。
还真要跑！
祁亚赶紧追上，可少年似乎是一根筋，根本没有跑。
他两只手像狗爪似的在水里游，刨了半天，从地势复杂的水底拿出了一个东西。
“就是这个！”
少年游到没水的地方，吐出一枚蓝钻戒指。
几乎肉眼可见的水纹波动。
祁亚身怀玄术，心思通明，可以感受到浓浓的爱慕思恋。
这戒指在这个世界很有名，是上世纪某位富豪对青梅竹马恋人的求婚戒。
穷小子一路拼搏成了富翁，他没有忘记曾经的恋人，天价买下这枚十克拉的完美蓝钻打造成戒指。
他们结婚时这枚被婚戒替代的蓝钻戒指不翼而飞，似乎象征着两人的结局并不美好。仅仅三个月，妻子身患重病，死前最大的遗憾是弄丢了戒指。富豪痛失所爱后一落千丈，生意破产，余生都在寻找这枚戒指。
这个爱情故事在这个世界流传百年，夏七有了什么东西都要小心收好的习惯。
这才特别清楚自己的东西被变态偷走了。
“灵核，给你吃。”
少年将戒指蹭到祁亚手边：“你别杀我。”
原来饱含思念的物品会成为灵核，倒是很符合游戏设定。
祁亚拿起这枚戒指的一瞬间，她仿佛被暗河淹没，窒息溺亡的痛楚盘旋在脑海。她恨不得变成一条鱼一直甩尾巴。
“很好吃的！你，你吃它，咬它！很快就好吃了！”
少年呜呜哀叫，“真的，不会死的。”
“吃了灵核还可能死？”
祁亚勉强握紧戒指，不适地揉了揉眉心。
也是，进化变异都有失败率，哪可能百分百成功。
“呜，你真的不吃啊。”
少年又甩尾巴，它还是很怕祁亚。
他露出一口白牙说：“那我带你去吃饭，西北边，好多人！好多灵核！我们一起去吃！”
西北边。那不正是幸存者基地吗？
第三场
变异丧尸的感应能力竟然这么强, 隔了几十公里都能知道幸存者和灵核。
祁亚收起灵核后握紧剑，想要永绝后患。
少年感受到杀气，往后蹦跶开三步, 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嗷呜, 你翻脸不认人！东西我都给你了！”
虽然这似人似狗的丧尸怪有趣的, 但祁亚是个玩家，她莫得感情，“你又不是人, 你只是个二狗子。”
真就傻的可以。它又不会飞，跳进地下暗河就是自断后路。
“汪汪汪！你连狗都骗，你也不是人！”二狗子委委屈屈地凶祁亚。
地下河昏暗无光，只有他变异皮肤上散发出幽幽的淡蓝色暗光。
他的胸口有独特的灰白色光，应该是灵核, 轮廓大约是一个狗头的模样。
空旷潮湿的幽闭空间内，他比落水狗还可怜。
‘也不是非杀不可。’祁亚脑海中闪过夏七儿时与狗狗戏耍的画面，不禁犹豫, ‘听话的狗狗就是好狗狗。’
反正他吃的是丧尸，也不是祁亚家的大米。
祁亚停下剑, 举起三根手指说：“你答应我三件事, 我就不杀你。”
“真的汪？”二狗子突然兴奋, 尾巴左右摇摆又垂下, “真的只要三件事？你不会又骗狗？”
“难道你想答应三十件事？”祁亚忍笑问。
“汪？”狗子受惊似的蹦跶一下, “不要不要，太多了！少一点嘛，五件好不好？”
祁亚决定以后就叫他二狗子。
“第一, 你只许吃丧尸和抢你灵核的异能者。第二，你绝对不许去西北边的基地。第三, 我今天饶你一命，你这条狗命就是我的，以后见到我都得听我的话知道吗？”
最后一个问题，祁亚巧妙地用了个话术。她不会当他的主人养他，但他得乖乖听话。
这何止三个要求，可以说是无数个。
但天真无邪的二狗子根本没发现。
他哼哧哼哧地点头，因为捡回一条狗命开心得转圈圈。
“我答应你！那你也不许反悔。”二狗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骗人是大坏蛋。”
“骗狗天打雷劈好吧。”祁亚真是被他逗笑了。
“汪汪汪！好！”
二狗子突然跳起，利爪嵌入地道的泥土中，刚爬出一米，又啪嗒啪嗒地爬回来。
“我背你。”他冲祁亚咧嘴笑：“下面不能待，会死的汪。”
虽然二狗子傻了点，但听话又忠心。
祁亚颇为感慨地拍拍他的脑袋，突然抓住他后颈，御剑顺着地道飞出。
“汪！我在飞！”
二狗子先是吓了一跳，又兴奋得直摇，“我在飞啊！”
地道外月光皎洁，他劫后余生般在草地上拱，丝毫不管自己压到了丧尸同伴的尸体。
等他把自己拱干净了，他又怯怯地看向祁亚。
能够一剑直入万千丧尸群的女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没有趁机要它的命。
她真的说到做到，没有骗狗。
“怎么了？”祁亚轻声问：“我说了放你走，就是会放你走啊，我不会骗你的。”
二狗子耸拉着尾巴，汪汪地哭。
那是一声声小狗的奶音。
祁亚不可思议地理解了他的语言。
它是一只纯种的哈士奇，小小的一只，黑白相间，稀有的异色瞳。它被精心包装进礼物盒，送给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喜欢它，抱着它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抱给别的小朋友玩。别的小朋友也喜欢它，好羡慕小女孩。
它长大了，爱闹爱玩了。带出去会扑人，她的朋友们不喜欢它了，小女孩也讨厌它了。
某天，它咬碎了小女孩新一年的生日礼物，被打得缺了毛，丢在垃圾桶边奄奄一息。
是这个瘸腿的少年捡了它回去。他睡在它的肚子上，捡来的剩盒饭都给它吃，少年每天舔别人丢掉的营养罐头。
末日降临的时候，少年被丧尸咬得断了腿脚，它一直守在少年的尸体边，像往常一样将他揽在腹部一起睡觉。
它不想和他分开。
它还想每天翻垃圾桶为他找新鲜饭菜。
末日第一夜过去，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它开心得撒欢，只想吃得饱饱的，找个温暖的窝睡觉。
“你走吧，去一个你们不会受伤的地方。”
祁亚蹲下身，摸了摸二狗子的头。
“嗷呜，谢谢你。”
二狗子蹭祁亚的手，伸出舌头舔她掌心的伤痕。
温热的触感又酥又痒，柔和感自伤口散开。祁亚看见他胸口的灵核微微发光。
竟然还是只治愈系的狗。
“再见。”二狗子转身走开，一步一回头。
眼神湿漉漉的，好像第一次离家的狗子。
“我也没给过你什么好处啊，傻狗，怎么就那么好骗呢。”祁亚看得心都化了，从耳坠中掏出一桶炸鸡扔给二狗子。
二狗子稳稳接住，拿走其中一个炸鸡腿，多的全部留下。
“狗狗不吃，给人吃。”他汪汪地哼，“我吃香喷喷的骨头。”
一桶炸鸡而已。
对于这个世界的贫民而言，也是奢侈品。
何等荒诞怪异的世界。
祁亚转身离去，路上顺手杀了几只徘徊的丧尸-
许多溃散奔逃的丧尸进了大街小巷，祁亚很担心身为研究员的黎，揣紧那枚让她窒息难受的灵核往回赶。
今夜月色皎洁。隔得老远，祁亚就看见阿忍蹲在路灯下，手里抱着一大包饼干在哼哧哼哧地啃。
剑灵不需要吃东西。
阿忍心情不好暴饮暴食的坏习惯是被祁亚带出来的。
祁亚走近一看，发现这还是一包狗粮，不知道是路边哪个宠物店里拎出来的。
骨头形状的小饼干又香又酥，阿忍咬得嘎嘣响。
“你怎么也成狗了啊？”祁亚看得无语。
阿忍喜好一身通黑，看上去很酷的样子，殊不知此时模样像个黑背。
“我呸！”阿忍不爽地吐掉饼干，“还不是你那好队友让我在原地看家！我不吃东西，难道还真看家啊？”
“黎去做别的事了？”祁亚心头一惊，担心道：“你怎么也不跟紧他？”
她留阿忍下来就是为了保护黎，免得他消耗积分兑换道具。
如果这个世界找不到能救阿墨的保命道具，就只能拜托宁央兑换，她可得替他多省点积分。
“哼，我跟他干嘛，他自己有剑。”阿忍抓起饼干袋，连袋和饼干一起咬。
祁亚可从没见过阿忍这副委屈样。
他是世间唯一的至宝，一身反骨只认强不认理，竟然会酸溜溜地在这生闷气。
难道兑换道具中有比阿忍还强的剑？
那得是多少积分啊！
她肉痛！
“什么样的剑让阿忍这么生气啊？”祁亚走过来扯阿忍的袋子，“你是剑灵，别吃垃圾。”
阿忍就不松嘴。他瞥见祁亚掌心淡淡的血痕，咬着饼干袋哼：“让你不带我去，受伤了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祁亚没还嘴，赶紧顺毛捋，“好，让黎带他自己的剑，我就带你。我们先去找他汇合，走了。”
阿忍这才满意地哼了声：“那剑就不是名家之手。可普通了，就是会发光，花里胡哨的。”
阿忍带祁亚走进店内，指了指地上碎成渣渣的碎屑：“那剑也就一般厉害，不过那男人比你差太多了，根本不会玄术，就是个靠剑活命的普通人。”
这碎屑切口平滑，祁亚猜测是纳米技术。
可阿忍捡起地上的一根日光灯管，用了玄术让它发出莹白色的光，比划时咻咻咻地哼。
祁亚顿时懂了。
黎不会玄术，不会剑法，但他信仰原力。
这根本就是激光剑啊！
虽然这是未来世界，但科技并没有进化到激光电子炮对轰，大部分还在解决人类最基础的需求问题。就像开发出营养罐头的DR.syli，便是科学界最顶尖的奇迹。
杀伤力最高的兵器仍是□□核弹，单兵武器也就是无人战斗机和纳米震动刀。
普通人能拿到枪械都可以称王称霸。
激光剑和异能谁更强？祁亚忽然有点好奇。
祁亚发现这是一家药店，她顿时懂了，黎应该是找医疗器材做个人任务去了。
跟随着地上被清开的路障，祁亚一直找到三条街外某家诊所。
十字路口躺了一群丧尸。
有探照灯在晃，应该是幸存者。祁亚立刻让阿忍进耳坠，拾起路上的某根铁管杀过去。
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一身白大褂，正被保护在店内。
幸存者只有三个人，但一名发梢火红的女子能力非凡，一拳下去火光冲天，丧尸当场被烧成了焦炭。
“就是她。”黎突然喊了一声。
立刻有探照灯打向祁亚，祁亚赶紧用手捂眼睛。
“你就是他的女朋友吗？”
女子手上燃着明亮的火光，靠近时祁亚感到一股逼人的灼热，往后小小地退了半步。
“啊，对不起，这是我的异能，放心我不会烧到你的！”
她熄灭左手的火，抓住祁亚的手后冲别的人喊：“这条街上没有别的幸存者了，我们快走！”
“收到！”
一个男人放下手上的电棍，回店内扛起照明灯，将路面照得格外清晰。
祁亚猜他和弓征一样是雷系的异能者。
但差的太远了。弓征可以看做一只皮卡丘，他嘛，顶多两节五号电池。
祁亚被女子带到了黎身边，黎赶紧接过祁亚的手，开口道了谢。
“不客气，你俩握紧了啊，别再分开了。”
女子真诚道：“我们先回营地，那样就安全了。”
他们身上都有异能。
祁亚和黎走在最后，她小声问：“你任务做的怎么样了？”
“毫无头绪，毫无进度。”黎默叹了一口气，“之前研究的药品太过特殊，恐怕除了之前的研究所都没有别的可替代材料。”
“之前的研究所在哪里？”祁亚有些生气，“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我直接带你飞过去啊。”
“临南市。”黎说：“离任务开始的地点相距2000公里。我们从你家别墅出来，病毒已经通过空气传播了整个市，那时候坐飞机就是喂丧尸堆。”
“这病毒传播速度这么快吗？”祁亚挠了挠头，“明天我带你御剑飞过去。”
祁亚还没试过飞2000公里。想一想就累得够呛。
缩地成寸的法术对身体负担太大，她没大事，黎肯定会死在路上。
“不着急，反正有三年时间。那项研究已经快完成了，只要能拿到材料器材重新做一遍就是。”黎拍拍祁亚的脑袋，“先看看这群异能者什么水平吧，如果能和丧尸抗衡，你也轻松一点。”
祁亚不可置否。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一栋三层别墅。
室外正在烧一张沙发，上头架了煮锅，相当有末世感。
“啊，姐姐你回来啦！”
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扑进女子怀里，“我好担心你！”
那小女孩看上去比圆圆大一点，干干净净的乖巧模样。
她趴在女子肩头，怯怯地看向祁亚和黎。
许久未出现的白团团在祁亚肩头跳动。
它兴奋地说：“恭喜主人！这里有一个重要的支线剧情可发现！高概率掉落游戏内永久道具，可遇不可求，千万别错过啦！”
祁亚看看小女孩，顿时觉得她不可爱了。
她已经发过誓只救圆圆一个了。
狗系统可别再给她塞小孩了！夏七就这么母爱泛滥吗？祁亚想拒绝，祁亚心里苦。
第三场
祁亚真的不想再带小孩了, 可又舍不得游戏内的永久道具。
她纠结地看向黎，想和队友商量一下。
但黎已经往前走了。
似是要将选择留给祁亚自己，背影修长而沉默。
黎伸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皱着脸躲开。他从手链中拿出一枚苹果味的棒棒糖放在掌心, 拳头晃几下再摊开, 就像变戏法。
“哇, 魔术师！”
小女孩突然兴奋，一把抓过棒棒糖咬下，“甜甜的, 好吃！还有吗？我还要！全都给我嘛！”
“哎？你这小孩，怎么拿人东西也不说谢谢。”
发梢似火的红发女子轻轻拍了拍她，语调不见责怪更多的是宠溺，她笑着对黎说：“我叫韩春，临时的小队长, 火系异能。谢谢你了。”
韩春说这幢别墅有七个人暂住。
除了这个红衣服小女孩，别的六人都是第一夜觉醒的异能者。此时还有两个人去城市另一边找幸存者了。
“大家都死了，能找到你们简直是万幸。”
韩春说的极其痛苦。她让小女孩和别的大人先进屋, 邀请祁亚和黎坐到篝火边。
韩春给两人舀汤，平淡如水的汤里只有零星肉碎。更多的在锅里, 她说要留给孩子吃。
“别客气, 吃完之后就去休息吧, 明天我们就要继续赶路往南走, 你们要不要留下来？”
韩春也不扭捏, 坦白说：“你们俩肯定很强才能活下来，我希望你们能加入，这样生存的几率大一些。当然了, 我也不强求。”
“为什么要南下，西北边不就有军事基地？虽然进不去, 但能在外围呆着也比这安全。”
祁亚不解问：“你们有什么非南下不可的原因？”
“军队的人不行。”韩春厌恶地摇头，“今早就有直升机在上空发广播，说是可以去基地避难。有个队员跑得很快，但没办法进去。说是要求服从管理，所有获得的灵核都要上交再分配。”
韩春拿出小布袋，倒出六个鹅卵石样的杂质灵核。
“所以我猜异能是能通过灵核进化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这东西也不像能吸收，咬也咬不动，吃下去只会肚子痛。总归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别的人。”
鹅卵石大小的灵核当然不能硬吞。
祁亚问：“你为什么不试试捏碎呢？”
磨成粉应该就能吃了吧。
“可这东西比钻石还硬，怎么捏？你肯定没觉醒异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韩春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怎么想法这么天真。”
韩春看向黎，若有所思：“你女朋友真可爱。”
的确，祁亚没有觉醒异能。
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灵核十分低劣，像是草木灰混了泥土，别说是捏，她吹口气都能散。
祁亚默不作声，生怕被看出异样。
万幸黎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主动接过话题。
“为什么去南方？南方的军事基地就不要灵核了么？”黎冷静得近乎冷酷：“你们还带着那个小姑娘，也没有什么食物储备。最开始的丧尸不强，路边也有有补给，但几天后情况恶劣，你们有几分幸存的可能？”
韩春咬牙道：“你说的也没错，但我们必须去南方。临南市是全球最大的科研中心，如果有办法能解决丧尸救人，肯定是以临南市为中心往外辐射。”
“是吗，你凭什么乐观？按军队现在只接受高官富人的情况，就算你们住在科研中心脚底下，也轮不到你们。”
黎说的是实话，但就让人生气。
“我们自然有办法！”
韩春思索再三，仔细瞧黎身上的白大褂，再想想祁亚手持撬棍杀死丧尸的飒爽模样，坦白道：“那个小女孩叫穆玲玲，是DR.Syli的亲生妹妹。只要我们到了临南市求助军队，肯定能保护我们。DR.Syli是全球最高级的保护人员，找到他，我们就有救了。”
祁亚喝汤的手险些没端稳。
她竟然能遇铱驊到天才博士的亲妹妹，这是什么运气？
但等一等。
DR.Syli完全是谜一样的存在，被严格保密从未露脸。一般这样的人才，家人也会有特别优待。
怎么会让妹妹独自沦落在外？
“那就更奇怪了。”黎冷笑一声，“直接联系西北边的军队送她去找哥哥不就行了？”
“这……”
韩春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不行，军队不认。”
“女孩骗了你们。”祁亚忍不住了。她就看那小女孩不像好人，远比不得圆圆可爱！
“不，她没骗我们！她只是命苦！”韩春激动地解释：“玲玲是我邻居，我看着她出生长大的。但我从来没有见过DR.Syli，这八年来都没有见过一面！”
“他很忙吧。”祁亚小声说：“如果有保密工作，几年不回家也很正常。”
“不是的！他就是不愿意回来！”韩春愤声说：“听DR.Syli的父母说，他从小就是天才，不愿意与人相处。他几年不回家，他们生玲玲时也没有回，打电话告诉他这件喜事，结果DR.Syli大发雷霆，还说要断绝关系永远都不会回来。”
韩春言之凿凿，“简直就是叛逆期的小男孩，任性又不讲理。可怜的玲玲什么都没有做，就被哥哥讨厌了。”
“那你们还要送过去？”祁亚不愿意判定谁是谁非：“就算能送到，DR.Syli只会难办。”
“可玲玲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哥哥不就应该保护妹妹吗？现在到处都是丧尸，难道就让玲玲死么？”韩春激动得快要吼：“你想想你说的是人话吗？就是陌生人都会想要保护别人！更不提是她的血亲！”
“你别激动……”
是真是假还难说呢。
就在祁亚尴尬时，毛团团在祁亚耳边跳了跳：‘恭喜主人发现重要隐藏支线！请护送DR.Syli的妹妹穆玲玲与哥哥相见！友情提醒，该项任务奖励丰厚，务必完成哦！’
“卧槽。”
就还真是？
祁亚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她真的很想拒绝，可任务给的奖励听上去实在是太香了，“好，我接。”
“算了，你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没有兄弟姐妹，不了解人情世故也正常。”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巨大，在贫民看来，富人阶级简直是冷血无情的压迫机器。
韩春收回两人的碗说：“去睡吧。小心别吵到玲玲，她睡觉浅。对了，尤其不许在她面前提她哥哥讨厌她的事，懂么？”
祁亚还没点头，就被黎带进了别墅。
他们在楼梯口与手电筒撞个正着，男子小声提醒：“玲玲好不容易睡了，别吵醒。”
简直就是万众宝贝的小公主。
祁亚入乡随俗地放轻脚步，刚上二楼，她忽然被一只小手抓住。
玲玲根本没睡。
她将两个人拽进房间里，不停拽黎的手，“大哥哥给我变魔术，我还想吃糖！”
借着一盏小台灯，祁亚才看清玲玲的模样。
唇红齿白，鼻尖挺翘，发上还卡了一个金色小皇冠。
她有蛀牙，不知道平时吃了多少糖，怎么家长也不管管。
黎又拿出一枚棒棒糖，玲玲接走咬碎，不到半分钟又凑过来：“我还要！”
“不能吃了。”黎微微皱眉，“会牙疼。”
“那我要吃蛋糕！草莓蛋糕！”玲玲举起双手比划：“红红的草莓，厚厚的奶油，还要插上蜡烛。”
“没有。”黎说。
“你骗人，你是魔术师，你怎么会没有？”玲玲委屈地挠黎的手，“蛋糕蛋糕，我要蛋糕！别的哥哥姐姐一来就把好吃的全给我了！”
祁亚被吵得头疼，也不知道玲玲为什么这么自来熟。
她赶紧拿出一块小饼干哄她：“现在外头很危险，吃完这个就睡觉好不好？”
“哇，姐姐你也是魔术师！我就说小春姐姐很厉害，会带好多很厉害的人回来！”
玲玲一手抓过，咬一口又吐出来。
“这个不好吃，一点也不甜。”她呸呸呸地说：“我就想吃蛋糕嘛！”
“真的没有。”黎摸了摸被挠红的手背，对小孩失去了耐心：“你叫破喉咙都没有。”
玲玲从没被人这么凶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凶我！你欺负小孩！”她在原地打滚蹬腿，“你不给我变蛋糕，还不给我吃糖，你坏蛋！坏死了！打你打你打你！”
祁亚赶紧挡在黎身前，将骄纵的玲玲往后推。
她脑袋磕到床边，轻轻的一下好像被砍了一刀，她忽然嚎啕大哭。
“我流血了！流血了！杀人了！”玲玲哭着往下跑。不一会儿韩春跑上来，对祁亚大吼：“你欺负小孩干嘛？你这是杀人你知不知道！”
“什么鬼东西？”
祁亚抹一把脸，心想这狗系统给的任务果然一个比一个糟心。“我没打断她的腿就是手下留情，我又不是她妈要惯着她！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小公主了？”
“她有血友病！”
韩春心疼得不行，“如果流血了就好不了，你还敢说你是不是杀人？”
“我就没让她流血，听她在那添油加醋？我真动手就给她头打歪。”祁亚这才发现黎的手被挠出一道淡淡的血痕，气得要爆炸。
“好了好了，别骂了！”
手电筒赶紧过来拉架。
最后祁亚被拉进三楼的小房间。
黎没有进，他揉揉祁亚的脑袋安抚：“睡一觉明天就分开，我去和那个队长说清楚。你别动气，游戏罢了，不要太沉迷。”
手电筒给祁亚抱了床被子过来，叹气道：“妹子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毕竟有个厉害哥哥，走哪都被宠，这世界末日都有靠山，我们也得仰仗她，多顺着点就是了。”
“这不是顺不顺的事，是她太惹人厌你知道吧？”祁亚就不服气，她作为玩家看不惯一个npc就该一刀砍了，“没见过这种不识抬举的小孩？给她糖吃了，还要吃蛋糕？她怎么不上天吃月亮？”
手电筒苦笑：“嘿，这不也没办法吗？玲玲真的很可怜，听韩春说她一出生就有病，只能每天关在家里不能跳不能玩。现在丧尸末日，她还是第一次出家门呢。”
“行，我知道了，我以后避开她就是了。”
祁亚心想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为了道具她可以忍，而且去临南市也顺路，还能帮队友做任务，想想还是赚的。
别墅边有韩春的队员守夜，祁亚默念一遍清静经，决定等黎回来了商量下水系灵核的事。
只是刚拿出灵核，祁亚就有一种被淹没窒息的痛苦，不知不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祁亚是被一声类似狼的狗叫声吵醒的。
“二狗子？”
祁亚猛然坐起，只见黎手握激光剑站在她床边。
门外，浑身是血的蓝黑色丧尸觅食般匍匐，它忽然转过头，一爪拍开祁亚的房门，兴奋地摇尾巴：“汪汪汪！我们又见面啦！”
他一边汪一边嗷，突然吐出一根小手臂。
小拳头正捏着一枚金色的小皇冠。
祁亚简直瞳孔地震：“你……你把玲玲吃了？”
“那个小女孩吗？她拿东西砸我，我就吃掉了！”二狗子感受到黎的杀气，乖乖趴在门口摇尾巴，“他们想要我的灵核，我就追过来把他们吃掉了。我没做错吧？”
说完二狗子还很委屈地抬起右腿。
那里被火烧焦了一小片，它痛得直哼哼，“我让她不要烧了她还烧，我也是有脾气的汪！”
第三场
面对这只狗子豪放不羁的动作, 黎黑着脸将激光剑横在身前：“七七，你和它认识？”
不待祁亚回答，黎嫌恶说：“不要捡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 你先把剑收起来, 它不会攻击我们。”
祁亚脑袋还有点晕, 偏偏白团团在她头上用力跳：‘悲报！支线任务失败，您失去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祁亚能说什么？
现在就是后悔，相当后悔。
她复杂地看一眼委屈巴巴吹伤口的二狗子, 再看看面前满脸无奈的黎，不禁叹了口气。
二狗子耳朵一动，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它把喉咙里的人骨头吐出来，啪嗒啪嗒跑到楼下，叼了一块肉回来。
二狗子有一半是人, 还是有些聪明。知道祁亚不吃酸溜溜的丧尸，这块肉是在火边烤过的。
它小心翼翼地绕过黎的剑，叼着肉送到祁亚床边, 嗷呜一声低下头：“对不起。”
“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就对不起？人都吃完了你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祁亚只能在别墅里感受到七具零碎的尸体。
“不知道。”二狗子诚实回答，小声呜咽, “你打我, 打完就别难过了。”
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小奶狗。
祁亚又叹气。
哎, 除了原谅它还能怎么办？
还能吃狗肉火锅咋的。
正好祁亚也不想忍受小公主,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算啦算啦, 怎么就那么巧让他们追到你了。”
“汪汪，他们追我打我，我就咬回来了。”二狗子摇尾巴, “他们打我灵核的主意我才吃掉的。”
“好了，我都没训你了。”
杀与被杀,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法则。
也怪这群幸存者小队不长眼，怎么就敢去招惹变异丧尸？打不过就逃呗，结果往家逃，集体团灭也是咎由自取。
祁亚挠挠二狗子的下巴，从耳坠中拿出一瓶烧伤药让它自己去楼下涂。
二狗子乖乖听话，如获至宝地捧着药，站起后两条腿迈着小碎步走了。
“人和狗结合的变异丧尸？”
黎在旁边观察了很久，仍没有收起激光剑，“就是昨晚在湖边遇见的那一群？”
昨晚？
祁亚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昏睡了六个小时，已经快要天亮了！
“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如果不是我醒，你被二狗子伤到了怎么办？你现在还没有异能，全靠积分就不心疼吗？”
祁亚赶紧将那枚蓝钻戒指拿出来。
黎很惊讶。
这枚戒指的成色完美，灵核浓度极高，为什么之前祁亚一直拿着却没有被人发现？
“你收好，既然灵核是异能者进化的道具，就会有人来抢夺。”
黎将祁亚的手握紧，“你一定要贴身保管。”
就在黎的手碰到灵核的瞬间，一声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
‘恭喜发现本世界内的B级道具，是否要兑换成游戏积分？’
“哎哎哎？”
祁亚惊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个提示！”
她将正在偷懒的白团团一把抓下来用力摇，“你给我解释一下。”
白团团吓得都要掉毛了。
它好好隐身在祁亚头顶睡个觉，怎么就能被精准抓住而且一把捏得要死不活。
“这个很难向您解释……”白团团一个字三个颤音，“因为您……还不够格……”
“哈？”
祁亚抬起手：“你个水煮蛋说我不够格？我一巴掌把你拍成蛋黄酱你再看看够不够？”
“七七别动气。”
黎赶紧将她的手按下来揉了揉，“它的意思应该是你还没有开启道具兑换积分这项功能，所以没有提示。等你以后玩得多了，积分多了，就有了。”
“对对对，这位玩家说的对！”白团团感激地看向黎，恨不得能动用私权请黎吃一颗热乎乎的水煮蛋。
“这项功能要多少积分能开启？”祁亚不耐烦地戳它：“你们这游戏的新手引导不行啊，怎么什么都没告诉我？”
白团团学乖了，都会抢答了：“这个不是积分换的，是某项成就！在某个灵异鬼怪的世界中，收集游戏世界内所有的道具，特别注明玩家的道具也算，送给鬼后得到鬼的感谢即可。”
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会引导，白团团甚至透露了一个不能透露的信息。
但白团团不怕。
反正黎是祁亚的队友，肯定会将解锁条件告诉她，它还替主人的队友省功夫了呢。
可黎面色阴沉，手里的激光剑越加明亮，似是要杀团泄愤。
祁亚震惊地捂住嘴。
她一直当黎是老玩家，有很多道具的高手，哪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世界内全道具收集，你也是满图鉴的收集控？”祁亚忍不住摸了摸黎的脑袋。
是真的头发没错。
并不是秃子。
黎拿下祁亚的手，低头时表情难辨，“嗯，我玩游戏喜欢追求完美。”
他特意咬重玩游戏三个字。
祁亚也就真的只当是玩游戏。
看黎的眼神多了一丝粉丝崇拜，“那你能给我讲讲攻略吗？”
“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黎放松地笑了下，“现在先把灵核收好，既然是世界内的道具，以后总能用上的。”
“可我碰到它就难受。不瞒你说，我睡了那么久也有它的原因。”
祁亚有一个很可怕的设想，“引起丧尸的病毒是在研究所。而我是实验小白鼠，其实我也已经变异了？”
“没有，别胡说。”
黎温声安慰道：“变异丧尸都有灵核，它们也会吃这个东西，你既然拿着难受，就说明你是人类。”
“可人类中的异能者也要灵核。”
祁亚痛苦地摇摇头，看着自己这双能手撕丧尸和无人战斗机的双手，“你说我是不是变得不人不鬼了？这游戏这么阴，用人物卡自洽来影响我的心智，说不定开局时我被打的药剂也是线索。”
祁亚回想起自己杀丧尸时那紊乱的心跳和狂乱的精神。
“如果我哪天在游戏里疯了，你能不能把我关起来？”
“关起来？”黎手腕间的手镯一闪，拿出一条银白色的粗链子，有些像祁亚在玻璃房内的镣铐，“好，我知道了。”
“……”
队友答应的太快，祁亚甚至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东西是狗链子吧，你也不说换一个好看点的。不过相信道具还是不靠谱，我可是能徒手拆研究所的人。”祁亚递出那颗灵核，“你要不要觉醒异能？”
这颗灵核的品相极佳。
若是能借此觉醒，黎的战斗力肯定会飙升。
水作为生命之源，可以说是生物的命门。
粗糙一些，只是一团水球就能淹死人。
稍许精致，化形可作攻击保护，高压水刀足以切割丧尸。
追求完美，他可以控制所有生物体内的水分。
“不了。”
黎摇了摇头，月光透过窗洒过他的侧脸，他温柔得几乎发光，“觉醒异能也有失败的可能，但不愿意赌。若是赌输了，就只剩下你孤零零在这个世界待三年了。”
“我宁可稳妥些，用积分兑换道具。如果你不放心，还有更高级的道具可兑换。”
“可积分得之不易，不心疼吗？”祁亚犹豫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颗灵核太强了，要不我去给你找低品级的灵核，一点点尝试？”
“有舍就有得，用一点积分和你在游戏里开开心心地玩三年，这很值得。”
黎勾起嘴角，眸光渐深：“有些事，两个人一起会有很多乐趣。”
这点祁亚完全赞同。
虽然游戏很好玩，但能找到玩得来的朋友一起冒险，分享喜悦感动，那是另一番享受。
是可遇不可求。
“就算你说得对吧。”
祁亚拍拍自己微红的脸。
可恶，虽然是个一板一眼有理有据的低情商人物卡。把败家这种事说的那么直白就让人生气。
但这个直球简直正中下怀。
祁亚太喜欢这种简单粗暴有话就说的人了。
还好夏七的人物卡自洽减轻了很多，否则接下来的三年可能就要变成一个苦等木鱼脑袋开窍的苦情故事。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下去守夜。”
祁亚掀开被子下床，但黎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往窗边走。
不远处有丧尸徘徊靠近。
但楼下的二狗子嗷呜一声，这些丧尸全都跑得远远的。
“我猜测丧尸之间有很原始的生物链和阶级服从。”黎冷静道：“就像之前那些普通丧尸牺牲自己喂狗，它们肯定会惧怕更高级的丧尸。”
“说的对。”
祁亚完全同意，“丧尸都是无意识的尸体，它们肯定会不断进化，服从更高级的丧尸意识。”
这是生物群落的本能。
人类的社会制度是更加复杂的结构。
“说不定会有丧尸王啊……”祁亚头有点痛，看来这狗子最后还是要她喂。
“暂时可以让他护家，你好好休息。”黎扶祁亚回床边，“你被灵核折腾得够呛，应该多睡觉，我去隔壁给你倒杯热水。”
祁亚双手捧着热水杯，突然发现黎手上被玲玲挠出的道道血痕，翻起的皮肉竟然有淡淡的烧焦痕迹。
对了，祁亚睡着前黎说要去和韩春说清楚。
“这是韩春用异能干的？”祁亚生气又自责，“早知道二狗子会来，我就不让你去和韩春说了。她愿意守护小公主是她的事，干嘛拉上别人，我们又不贪图DR.Syli保护。”
黎：“小事而已，别想了。”
也是，再多仇怨都已经死了。犯不着和一团死掉的游戏npc置气。
祁亚突然觉得二狗子还是挺好一条狗子。
虽然任务做不成了，但帮她队友出了一口恶气！
“我没囤狗粮，明天去超市里把狗粮全搜回来给二狗子加餐。”
祁亚看向窗外，“能护家能治丧尸的狗，得给它奖赏。”
“好。”黎说：“也要拿宠物清洗剂和狗窝。”
“对哦……”
祁亚看着徘徊逃离的丧尸，再看看路边停着的车，忽然灵光一闪。
“既然我们有二狗子，为什么不开车呢？他就是镇宅神兽啊！”
祁亚兴奋地说：“只要带上二狗子就不会被丧尸围堵，那还不是道路平坦随便走？我们干脆去开一辆房车，一路旅游去临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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