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向枳融大概是疯了。安忏想。
酌情考虑, 可以出柜。但没让你这么迅速啊——
安忏整个人都懵圈了,大鱼比他更无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和听到的说词。小安和队长,谈恋爱?
大鱼哽住了。
他探求般道:“小安…?”
小安也没辙了, 硬着头皮点了下头:“大鱼哥, 我和队长…我们是在谈恋爱。”
大鱼只觉得天塌下来了。发颤地哀嚎,仿若儿子被隔壁恶邻偷了, 愤愤然地看着向枳融。这会儿连哥都叫不出声了。
林弎被大鱼的喊叫召唤出来, 他靠在栏杆上,往楼下说:“你喊什么呢?”
大鱼猛地抬头:“弎!!!”
林弎:“?”
大鱼眼睛都红了:“队长!队长他!!”
林弎心道完蛋, 居然连大鱼都能发现, 队长该不会当着他面亲了吻了碰了吧?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大鱼说:“他俩居然在一起了!”
林弎紧绷着,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大鱼只觉喘不上来气, 他哽了哽:“队长说的。”
林弎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做有伤风化的事情。大鱼见他这么冷静:“你早就知道了?”
林弎慢悠悠地下楼, 昂了一声。
大鱼顿时感觉全身被冷水浇了个遍:“。”
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
第一次正经出柜,安忏有点紧张。他试探地开口:“大鱼哥?”
大鱼没说话。
安忏有些挫败, 他抿抿唇, 认为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一直等到晚上才去找大鱼。
晚上八点,有人敲门, 大鱼没有犹豫便开了门。
安忏两个手搅在一起,低着头心虚地不敢看他:“大鱼哥…”
大鱼已经没什么气了,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他道:“进来吧。”
安忏应了声好, 关上门,踌躇地走向前:“大鱼哥,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大鱼直白道:“全队上下只有我不知道?”
安忏哑然:“嗯。”
“不是故意的?”
“是他们自己发现的。”安忏说。
安忏唯恐自己说的太敷衍,解释道:“我本来没想让大家知道。因为感觉我和队长的性别相同…”
他想起温巡和银臣,声音小了些:“怕你们不接受。”
大鱼哑巴了。
他回房间的时候确实想过,队长和小安在一起简直是天方夜谭,两个男生怎么在一起?可他们都当着他的面出柜了。这还能有假吗?
小安也说了,谁都没告诉,林弎那厮鸡贼的很,小安被他发现也正常。要怪就怪…好像也没什么好怪的,小安这不是来和他解释了么。
“大鱼哥…”安忏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别生我气了,我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不想我们之间因为这件事远离。”
大鱼挑眉头:“你真把我当好朋友?”
安忏大幅度地点了下头:“嗯。”
大鱼对他好,总是照顾他。就连送礼物都先想着给他。安忏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大鱼听了他的回答,总算舒坦了:“如果让你选,先告诉谁出柜的事情,你选谁?”
安忏说:“战队里吗?”
大鱼:“嗯。”
“你。”安忏诚恳道,“我会先告诉你,我很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大鱼舒心了。他本身在意的点也是安忏选择告诉别人,不告诉他。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就没有偏袒谁这回事。在偶像这,他还排在第一名。这就够了。
大鱼挑起右边嘴角,拍了拍安忏的肩膀:“和队长好好在一起吧,我会祝福你们的。”
无论别人同意与否,他大鱼第一个支持安忏。
他喜欢安忏没有原因,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合眼缘。和那些追星的女孩们一样,他也喜欢自己的偶像得到幸福。
队长是个好人,应当不会对不起安忏。
安忏总算松了口气,他猛地抱了下大鱼,闷声道:“大鱼哥,谢谢你。”
大鱼笑着拍他的背:“我都祝福你了,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安忏摇头,说没有。
等回了房间,安忏关起门。向枳融坐在床边,见着他道:“说清楚了?”
安忏嗯了声。
见他萎靡不振的模样,向枳融疑虑道:“没说清?”
“说清了。”安忏说。
向枳融拉他坐在自己腿上:“那是怎么了?”
安忏靠在向枳融怀里,说:“大鱼哥说祝福我。”
向枳融轻柔地嗯了声:“既然祝福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安忏说:“没有不高兴,就是在想。粉丝会祝福我们吗?”
向枳融沉默。
安忏喃喃道:“我的粉丝对我很好的,他们总给我刷礼物。要不是有他们,我也不可能会变有钱。”
向枳融被他通俗的说法逗笑了。他轻声道:“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了。”
“那也不行。”安忏正色道,“我得给你一个名分,还要给粉丝尊重。至少他们要有知情权。”
他也是有女友粉的。
这么骗着女友粉不太好。
况且很多粉丝都是真心实意为他好,安忏也不想瞒着。
理是这么个理,向枳融说:“明天和我见一下我爸妈?”
安忏畏缩:“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向枳融低笑:“总得让他们比粉丝先知道吧?”
安忏狡辩:“叔叔阿姨早就知道了。”
向枳融眨了下眼睛:“我可没说。”
“你还没说?”安忏突然觉得好冤,他可是第一时间和裴寻说了。
向枳融捏着安忏的手,这是他闲下来时最常做的动作,力道不大,安忏的手软绵绵地任他揉捏。
“只说了喜欢男生。”向枳融补充:“还把你照片给他们看了。”
安忏顿时紧张起来,有一种隔着屏幕面见对方家长的心情,忐忑地问:“他们怎么说?”
“可爱。面善。善良。”
向枳融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最后总结:“帅气非凡。酷。”
安忏听前面还有可能性,谁想向枳融越说越不着调。他越发局促,闲暇之余干笑几声配合向枳融。
“网上见吧?”安忏说,“我隔着手机和他们发文字行吗?不打视频的那种。”
安忏心里没底,朋友之间出柜就算了,哪有把柜门直接甩父母脸上的。要是他外婆还在世,安忏保不定会不会说呢,这也太挑战人的血压了。
人的生命很脆弱,猫九条命人就一条,气过头了他内疚一辈子。
再者,安忏缺失和长辈聊天的功能,他怕坐在向家凳子上,脑子一片空白,最后被认定为哑巴。
向枳融倒是考虑了:“行。”
安忏听他这么爽快,有些放心,又忧虑道:“会不会太不尊重了?”
向枳融也是提一嘴,怕安忏想太多,掐着他的腰将安忏一百八十度旋转,面对面。
安忏被他吓了一跳。
“别想了。”向枳融吻了吻他的眉心,“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安忏今天穿的是休闲裤。
一扒就掉。
他紧张兮兮地护着内裤:“门没锁——”
向枳融挑眉,戏谑道:“野战?”
野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刺激。
安忏的心理没有强大到主动找刺激的地步。
他认怂:“我很笨。”
怎么突然开始骂自己了,向枳融闷笑:“嗯?”
安忏脸红扑扑的,声音很低:“…我玩不来情趣。”
向枳融偏头,扬唇笑了声。
“你怎么这么可爱?”向枳融的手往上,碰他的胸口:“不玩,舍不得欺负你。”
…
门是锁了。
安忏看了一小时的窗户。
对面幸而没有户主,高楼墙壁旁是高耸的红枫树,樱花树已经凋落,预示着红枫的新生。
安忏趴在落地窗前,死去又复活。向枳融捞着他,背后激出一层薄汗。
黄昏落日下,向枳融碰了碰他的肚子,吻他的耳朵。
“这里都是我的宝宝。”
安忏颤着眉,被折腾得腿软。
“我站不住了。”他忍不住投降,只能从窗的倒影看向枳融的模样,眼尾润湿:“哥哥,让我看看你…”
他本意是想让向枳融结束,就这么站了一个小时,安忏早已坚持不住。向枳融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松了手,突地将安忏抱了起来,又全身投入。
一刹间,安忏头皮发麻。
….
安忏光着腿趴在床上休息,身体被向枳融擦干净了,腿的酸意却止不住。他连翻转的力气都没有。如同岸上的鱼奄奄一息。每逢佳节倍思亲,安忏是每逢做饭想青柠。
向枳融特意关上落地窗的门,随意套了件黑色短袖,拿着烟和手机去阳台。
他先是点了支事后烟,烟雾圈吹出,向枳融站在冷风里,给方郁荷打了通电话。
刚过七点,方郁荷正在家敷着黄瓜片看电视。
方郁荷的声音柔和,从向枳融记事起就如此。大概是为了弥补小时候缺失在儿子身边的陪伴,方郁荷几乎很少和他生气。
方郁荷的声音响起:“喂,儿子,怎么了?”
向枳融熟稔道:“妈。吃饭没?”
方郁荷说:“吃了,你还没吃饭吗?”
向枳融说:“没来得及。”
方郁荷:“那可不行。三餐要按时吃,知不知道?”
向枳融嗯了声。
烟过半截,向枳融吸了吸鼻子,他的手搭在阳台栏杆上,坚毅挺拔的身子弯了弯:“妈,我谈恋爱了。”
方郁荷沉默片刻,久到仿佛电话已经被挂断。向枳融却没有看手机屏幕。他知道方郁荷不会如此草率。
窸窸窣窣地,方郁荷说:“是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男生?”
向枳融说:“是他。”
话题又冷了冷。
方郁荷接受儿子性取向,用了一个星期。
后来真正想通不过是那句幸福就好。
人生在世,不过一朝一夕。
死了,往后什么也没有了。
何必纠结。
方郁荷叹了声气:“在一起就好,好好在一起吧。别辜负了人家。”
刚做完,又抽了烟。向枳融的声调有些沙哑:“我知道。”
“什么时候见个面?”方郁荷说,“你们马上要飞国外筹备决赛了吧?这段时间有空见一下吧。我好放心啊。”
向枳融想起刚才安忏的反应,道:“慢慢来吧,他有点害怕。”
方郁荷刚想说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的家境比较特殊。”向枳融抢先一步,“平时也不太接触人,难免局促。等他放松一点,我再带他来见你和爸。”
方郁荷纳闷了,虽说不想怀疑儿子人品,但这么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
方郁荷狐疑道:“你们是认真的?”
向枳融说:“认真的,戒指都买了,就差领证了。”
方郁荷哑口无言,好半会才找回话音:“行,你心里有数就行。那你问问他,我能加他的联系方式吗?”
向枳融尽量让自己说的委婉:“您加他干什么?”
方郁荷笑道:“护犊子呢?他不是怕我么,你妈我总得让他知道我不可怕吧。”
向枳融放松下来:“好,我等会问他。”
方郁荷嗯了声:“打电话来就为这事?”
向枳融语气上扬,懒洋洋道:“这是你儿子的终身大事,不值得打个电话?”
方郁荷闻言,揶揄道:“值得,值得得不得了。有空回来吃饭吧,爸妈都挺想你的。”
向枳融听进去了:“明天吧,过几天我要训练,估计没什么空。”
方郁荷笑道:“好。”
电话挂断,向枳融又在外头站了一会儿,等身上没什么烟味,才进了房间。
“刚才跟我妈打了一个电话。”向枳融边关窗门边说:“她想加你微信,可以吗?”
安忏跪在床上,猛地起身:“啊?”
那双腿又白又细,染上红痕显得格外情/色。
向枳融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结。
他跨步上前,抱着安忏的腰俯身吻了下去。
安忏被他折磨疯了,软乎乎地推开他,羞恼道:“我跟你说话呢!”
“我和她说我们在一起了,她想和你见一面。我告诉她你没准备好,她就问我能不能加你微信,和你联络联络感情。”向枳融腾空抱起安忏,轻柔地放在枕头上:“膝盖疼不疼?”
就跪这么一会儿,没刚才站着哆嗦。
安忏没回答,问他:“阿姨会不会觉得我事多?”
向枳融说:“不会。她见了你肯定喜欢你。”
安忏东想西想:“现在很讨厌吗?”
向枳融说:“宝宝,你知道爱屋及乌是什么意思吗?”
安忏失语:“你把我当傻子吗?”
“她就是这样。”向枳融说,“没有人讨厌你,我喜欢你,她也喜欢你。”
安忏想了想:“我加阿姨吧,让她加我太不礼貌了。”
“嗯,听你的。”
向枳融上了床,坐在安忏旁边,把名片推给安忏。
安忏点击添加好友,却在‘我是Sea’这里停住了。
太没礼貌了。安忏自顾自地想。
“我填什么好?”安忏抬头问他的军师。
军师说:“写我是向枳融男朋友安忏。”
这也太猖狂了。
“换一个。”
“这个就很好。”
“太明目张胆了。”安忏不认同。
“那你说我是KI战队中单Sea。”话毕,向枳融说:“反正战队队员里,我妈只加你一个。”
“……”
那更刻意了。
“我写我是安忏可以吗?”
“可以。”
安忏放下心,把Sea改成安忏。不过一分钟,方郁荷同意了好友。
心再次悬起,安忏问:“我该怎么打招呼?”
没等向枳融回答,方郁荷的消息先来了。
【荷花:你好啊!安忏小朋友[呲牙]很高兴认识你!】
安忏回答:【方阿姨您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荷花:跟阿姨不用这么拘谨,向枳融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揍他![偷笑]】
安忏笑了:【好!谢谢阿姨!】
【荷花:听说你们打进了总决赛,不要太紧张。一日三餐记得准时吃饭哦,身体是自己的。祝你和向枳融每天开心。[拥抱][玫瑰]】
安忏松弛:“队长,你妈妈人真好。”
向枳融嗯一声,表示认同。
安忏回:【好的,阿姨也要注意身体[拥抱][玫瑰]】
随后又说:【等您哪天有空,我去看望您和叔叔。】
【荷花:好的,期待你的到来。[握手][愉快]】
安忏讲究对长辈要有礼貌,不能把话落在地上,于是回了方郁荷一个握手和拥抱的表情。
短暂的聊完天,安忏一身轻松。
他似乎没那么害怕,也没那么自卑了。
他一直觉得,他配向枳融,是他高攀了。所以很怕向枳融父母会对他有意见。
“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吗?”向枳融打断安忏的思绪,无意识地又捉起安忏的手。
“因为你喜欢我?”安忏懵懂地猜测。
向枳融笑着摇头:“我刚才说错了。”
“刚刚在阳台,我想了一下,或许不是因为这一点。”
安忏愣住。
向枳融缓缓开口:“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她爱屋及乌也喜欢你。当然——有一点这个成分在。不过更多的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所以她才喜欢你。”
“嗯?”安忏笑。
仔细想想,连面都没有见过,哪儿来的本身就好?但向枳融的话有效的安慰到他了。
安忏道:“那你要和我天下第一好。”
话落,安忏逗他:“要不然我这么好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跟别人跑了。”
“我们不是天下第一好吗?”向枳融惩罚似地捏了捏安忏的鼻子,“不许跟别人跑。”
安忏喊着憋,鼻音道:“你欺负我,我才不跟你好。”
向枳融快速松手:“我没欺负你。”
安忏失笑:“幼稚。”
爱是幼稚吗?
向枳融想,爱真的很伟大。
因为爱,所以害怕失去。害怕对方会多想,害怕自己某件小事没有做好惹得安忏伤心。
爱是具象化。
爱在朝朝暮暮,谨小慎微是爱,轰轰烈烈也是爱。
彼时,他和爱人躺在一张床上。
没有思考人生,没有惆怅未来。时间在流转,一分一秒,平凡珍贵。
向枳融半个身子往安忏那边靠,空闲的手枕在安忏脑后。
他的声音很低,却足以让安忏听清。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还好我插队了。”
还好我插队了。
所以,你是我的了。
第82章
总决赛比安忏预料的还要快, 这次决赛地点定在A国,一个A国战队,两个中国战队, 一个B国战队。
在基地最后一次训练, 大鱼哼着歌:“时间都去哪儿了。”
林弎说:“时间都送给训练了。”
这个年纪有人谈恋爱有人结婚,林弎说:“我妈前两天问我是不是打算和电脑结婚了。”
这话莫名戳中大鱼的笑点, 他说:“那敢情好, 像痞老板学习。”
林弎乏味道:“还是队长好,男朋友就在身边。想亲亲想抱就抱。”
“你缺人抱啊?”大鱼贫嘴, “叫声爹, 我二十四小时抱着你。”
林弎岁数比大鱼年长,他翻了个白眼:“没大没小。”
安忏头昏得慌,近段时间看电脑看得他血脉飙升, 昨晚体温计测了一下接近39度。可把向枳融吓坏了。半夜带着安忏挂急诊, 挂瓶。早上吃了点馄饨咽了药, 睡了没几个小时,下午身子好不容易舒服点, 又开始训练。
大家见安忏实在累的慌, 让他先去休息。安忏没敢。明天启程去A国,后天就要比赛。训练的时间越来越短,偏偏这时候出了问题, 安忏比谁都要着急。可着急没办法,只会气急攻心把身子累坏了。安忏嘴唇颜色很淡,桌旁放着向枳融为他准备的蜂蜜水,安忏只在接过时抿了一口。
向枳融对他无可奈何, 晚上九点,大家准备吃饭。安忏这才休息。一整天没好好吃饭, 向枳融单独给他开小灶,买了仅他一人的鳗鱼饭。安忏吃了几口,向枳融拿着体温计走过来,抬起他的手臂:“夹着。”
安忏蔫蔫地嗯了声,瓮声道:“我没事了,就是有点虚。”
向枳融说:“我知道。”
安忏低头,从领子里看到自己的体温计,觉得向枳融这句话很单薄。
七分钟后,向枳融掐着点把体温计拿出来。37.3,低烧。
向枳融脸色缓和,眉节依旧蹙紧,他俨然道:“吃完饭记得吃药。”
安忏没问向枳融多少度,看向枳融表情就看出来了,估计不高。
汪小旺对向枳融说:“你晚上看着他点,可能会复烧。”
大家对他们半同床状态已经习惯了,大鱼多关心了句:“哥,你别对我家…别对小安动手动脚的啊,生病的人是很脆弱的。”
向枳融嗯了声。
安忏脸红了起来,也不知是发烧还是害羞。向枳融没问,生病的人敏感,惹哭了不好哄。
吃过饭,安忏还想着一起训练。孙力常看不下去了,和他说明天官方安排的酒店有电脑,能训练。今天好好睡一觉,这几天都得打起精神。还让向枳融去陪着安忏,安忏这才勉强同意。
他躺在床上,浑身烫得慌。安忏背对天花板,枕头捻在胸前,和裴寻发消息。
安忏有段时间没和裴寻联系了,告知裴寻自己明天要去A国后,裴寻发来祝贺的表情包,并表示:【苟富贵,勿相忘。】
安忏笑了笑,想给他发语音,又怕裴寻听出不对干着急。选择了转文字,大概意思是会给裴寻留票,考虑到要出国,比较繁琐。他又得比赛不一定有时间照顾裴寻,让裴寻自己想好要不要来。
裴寻说,之前的比赛都没来,这次繁琐也得来。必须给他留个VIP座位,他得看着自己兄弟夺冠。
安忏笑,说行,又说没谱的事儿,别在外面瞎吹。
裴寻说,我兄弟No.1,谁也别想扳动。
安忏想,如果加上Melt,那他就是No.2。
他这个想法没跟任何人说,自己藏在心里。向枳融洗澡出浴室,周围缭绕着热气。他随意穿了件短袖,擦头发的毛巾放在肩膀两边,向枳融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很轻,安忏没听见。倏地,向枳融搂着安忏后腰,从后面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安忏惊慌地叫了声,向枳融鼻尖拱了拱安忏的肩窝:“还难受吗?”
这是什么道理?先把人吓一跳,再给一颗甜枣。
安忏羞恼道:“没事了!”
向枳融靠自身力气将安忏翻转到面前,抿唇碰了下安忏的额头、眼皮、唇。
的确不发热了,向枳融放下心。
安忏简单擦了身子,和向枳融躺在一起睡了个好觉。
翌日,安忏精神焕发。
他对A国的好奇心强烈,一直在网上道听途说,越是没去过越是向往。
飞机落地,他扶着向枳融出舱门。
向枳融的表情还算良好,没有坐刺激性项目那么大的反应。
到了酒店,向枳融躺在床上休息了十分钟,和安忏一起到专门的训练室。
训练室很大,分为好几批,安忏找到挂钩写着‘KI战队’的牌子,大鱼已经等候多时,和他们招了招手。
“这儿!”大鱼说。
安忏朝他点了下头,和向枳融迈步走过去。
向枳融被一个A国金发小男生拦住,那人用英语说:“Melt神,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安忏愣了愣,虽说他初中成绩挺好,但已经过去了太多年,又不怎么使用,听着有点儿费劲。他半猜琢磨了一下,百分之七十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向枳融说:“抱歉。”
金发小男生有些遗憾,但还是祝福向枳融取得好成绩。
这句安忏听懂了,等到男生走后,他问向枳融:“为什么不加他?”
加选手联系方式其实挺常见的,安忏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吃味。
向枳融说:“他不是选手。”
安忏顿了下,不是选手?难道是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会带牌。”向枳融指了指他胸口的牌子,那是刚才抵达酒店时工作人员给他们的,安忏的胸口也戴着,写着‘KI-Sea’。
“那个人没有。”向枳融补充。
安忏回忆了一番,的确没有看到:“那他是…?”
向枳融看着那男生离开训练室的背影,沉吟道:“大概是朋友带进来的。”
所以才要赶快走,私闯选手训练室不仅被轰,还要拍照留档。
安忏似懂非懂:“那我能带裴寻来吗?”
末了,他自顾自地摇头:“算了。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向枳融边走边说:“裴寻会来看你比赛吗?”
安忏嗯了声,语气愉快:“他说来。”
“那抽空请他吃个饭吧。”向枳融说,“带我见见你朋友,好不好?”
安忏点头,笑着说:“那他一定很高兴。”
向枳融拉过一把椅子先让安忏坐下,自己坐在安忏,他懒洋洋地拿起耳机挂在耳朵上:“能见他,我也高兴。”
安忏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大鱼的耳机松懒地挂在脖子上,闻言道:“队长要见谁?高兴什么?”
“队长要出轨了?”
安忏刚要解释,孙力常拿着赛事板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孙力常训斥道:“这里人这么多,你瞎说什么。”
大鱼撇撇嘴,委屈地哦了声。
自从安忏当着大鱼面出柜后,这人每天都把‘小安你对象呢’放在嘴边,有次让孙力常听见了,孙力常还挺讶异,问安忏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大鱼见还有人比他消息滞后,嘚瑟地说:“早就谈啦!”
孙力常没有打听别人对象好不好看漂不漂亮的习惯,只让安忏就算谈恋爱也得把心思放在训练上,大鱼见孙力常没兴趣,自己硬cue话题,问孙力常不好奇是谁吗,孙力常皱眉,说:“人家对象,我好奇干什么?”
大鱼心说这话也没错,但你不好奇,我怎么显得高逼格啊?
“你好奇一下呗。”大鱼说,“是我们圈内的,大人物。”
孙力常对圈不圈内没什么兴趣,但听到大人物倒起了心:“谁啊?”
大鱼哪儿敢跟孙力常说‘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这种话,他嘚啵道:“我们战队的!”
孙力常脑子里搜刮了一片也没搜刮出一个女的来:“我们战队招女选手了?我怎么不知道。”
大鱼说:“谁告诉你是女的了!”
孙力常:“?”
向枳融刚好进来了,随口说:“他对象是我。”
孙力常的心态在KI里属于老人,老人家不懂什么同不同性恋,也不了解男的跟男的怎么谈恋爱,当场被雷到了。过一会儿消化了,跑去问汪小旺这事是不是大鱼编造的,得到回答后,孙力常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并表示队内恋爱虽不提倡,但谈了也没法分,训练还是要到位。
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但孙力常还是忌讳安忏谈恋爱这事被别人听了去,安忏现在在他手下打比赛,他就得护好小朋友,这事儿实在不利于安忏以后发展。
此时的孙力常还不懂一个词叫麦麸。
正所谓cp不麦麸,回家种红薯。
孙力常小瞧了大众的包容度,安忏见他这么努力的锁柜门,也没好意思提醒。
可怜大鱼挨了一个糖炒栗子,安忏口袋里刚好有向枳融给他的糖,等孙力常走后,安忏递给大鱼一个汽水糖。大鱼撕开含在嘴里,唔咽地说:“小安,还是你好。”
安忏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他。
向枳融瞥见,没什么情绪地说:“把我的糖送别人?”
安忏忙道:“还有呢。”
向枳融语气淡淡:“嗯。”
安忏正欲再说几句,孙力常让大家一起训练。安忏将刚才要说的话抛掷脑后,开始认真训练。
等到傍晚休息,安忏才发现向枳融情绪不太好。
他讨好似从自助餐厅拿了瓶牛奶递给向枳融:“哥哥,喝。”
向枳融斜了他一眼,接下了。
安忏坐在他对面,伸展身子,绕了绕脖子:“脖子好酸。”
向枳融说:“怎么了?”
安忏吐了吐舌头:“最近训练量太多啦!”
“哪有你之前训的多。”向枳融说,“等会出去找个按摩店。”
安忏心想怎么同性恋谈恋爱也有冷淡期的。
他眼眶睁大:“你不给我按呐?”
“我把你按坏了怎么办?”
“我一个人害怕。”
“谁说你一个人去了。”
安忏倏地笑了:“你也去啊?”
向枳融漫不经心地学他:“你也去啊?”
安忏被他逗乐了,他抿唇强压情绪,绷着脸,一秒破功:“干嘛学我?”
向枳融:“我是你男朋友,你不找我陪找谁?”
安忏说:“小声点,别被别人听见了。”
他虽这么说,音调也没见小声。
向枳融不以为然:“除了床不能听,其他无所谓。”
安忏脸腾地红了,这人怎么光天化日耍流氓?
安忏不跟他说了,继续说下去只有平添坎坷,向枳融这人说话带心眼,他玩不过。
“不跟你说了。”安忏说,“我肩膀不疼,不想去按。”
初来驾到,哪知道A国按摩技术,待会把他按废了,明天肩膀抬不起来怎么办?
安忏害怕,只要不尝试那就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他谨记这个道理。
向枳融随他。KI近期训练足够多了,孙力常给他们放了假,晚上不用训练。吃过饭后安忏和向枳融一道回了房间。
安忏洗澡时隐约听到关门声,他只当错觉,泡在浴缸里大脑放空享受着。
这家酒店的卫生条件很好,浴缸足够大。安忏一人完全能舒展开。
泡了好一会儿,安忏眼眸迷离,却还不愿割舍浴缸。
隐约间,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滴’地一声。
人在神游时精神最为紧绷,再微小的声音他都能听真切。
过了两分钟,浴室门被敲响。
“宝宝。”门外的人说,“你待在里面很久了。”
安忏张了张唇,一时失语。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不理向枳融。
向枳融又敲了两声。
一分钟过去,向枳融开了门。
安忏脑袋里的弦突然崩了。
嗯??
他门没关?!
向枳融一眼看到安忏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沉下脸,大步走向前,抓住安忏湿漉漉的肩,勾他的下巴往左转:“躲什么?”
“故意不理我。好玩么?”
安忏哪还顾得上玩:“水蒸气挥发,我说不出话了!”
向枳融简直被气笑了。
“现在怎么能说话了?”
安忏忽闪着眼睫,陡地看向浴室门:“你给我透气了。”
蹩脚又拙劣。
向枳融以唇抵话。
“我们还没试过浴缸。”向枳融说,“一起试试?”
安忏惊惶道:“明天还要比赛呢。”
向枳融摩挲他的耳朵:“一个小时解决。”
“我有点累了…唔。”
酒店有安全套,但和向枳融的尺寸不对。
不知是热气影响,还是姿势的影响,向枳融格外的凶。
向枳融抱着安忏后腰,一寸一寸,用尽了力气。
安忏的腿弯泛红,脖子上的斑斑点点不少,刚才他已经让向枳融收敛。这个人并没有收敛的意思。
安忏的头越来越沉。
沉得他马上就要倒下。
摇摇晃晃地,他被向枳融捞了起来。
安忏伸长脖子。
“轻点。”
安忏终于忍不住,向枳融的力道比按摩的还要吓人。简直是拿辆车从他身上轧过去。
疼的他喘不上气。
安忏啜泣道:“太深了。”
…
不知何时,向枳融闷声一声。
稀稀拉拉地,安忏后腿落了些白。
浴缸里的水转凉,向枳融开淋浴头,勤勤勉勉为安忏整理。
把安忏抱回床上,向枳融摸了摸他的膝盖,讨好地亲安忏的唇:“宝宝,没破。”
安忏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滚。”
向枳融鲜少听安忏说脏话,顿时觉得新奇,讨打地吻了吻他的嘴角:“再骂两句,被你骂精神了。”
“。”
疯子。
安忏不骂了。
再骂一句,他明天不用打比赛了。
闲暇之余,安忏还有空想:“我脖子明显吗?”
“没有我的背明显。”
安忏气急了:“神经病,我都没碰着你的背。”
全程都抓着浴缸去了。
向枳融说:“骂得好。”
“……”
安忏见他这么转移话题,顿时明了:“你把我手机拿过来。”
“休息会,别看手机了。”
安忏眨了下眼:“我给裴寻发个消息,问他来了没。”
向枳融捏着安忏的脸,鼓出两个肉团:“撒谎。”
安忏被他捏的难受:“你别动手动脚。”
向枳融很享受安忏这么和他说话,安忏这么乖,偏偏骂人也这么可爱。
向枳融恨不得再亲他一口。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安忏被他亲得懵圈,向枳融哑声道:“肩膀疼不疼?”
安忏的茫然很快转变为没好气:“腰疼,腿疼,屁股疼。”
“这样啊。”向枳融笑得宠溺,“我给你按按?”
说着就要往他屁股伸:“我按摩技术很好的。”
安忏意有所指地说:“一点都不好,我要给1号技师零分。”
向枳融很快带入技师这个角色,可怜儿道:“小先生,差评会被老板扣业绩,我给您补两个全套项目,可以不给我差评吗?”
安忏被逗乐了:“这么能屈能伸?”
向枳融嗯了声:“打工人很难的,先生,给您补三个行吗?”
“哪三个啊?”安忏得寸进尺,“四个我考虑考虑。”
“坐在沙发上给您按摩,再到厨房给您喂草莓吃,全套做完后开车带您回家。”向枳融说,“如果您想,我再给您安排个骑/乘,多骑骑马也不错。”
“先生,满意吗?”
安忏:“……”
第83章
向枳融这个人, 很无法沟通。
安忏干脆不跟他沟通,选择沉默以对。
刚才做的有点狠,安忏的腰酸的不行。躺在床上缓了好半会, 向枳融展现他新学的推拿技术, 缓解了安忏的疲倦。这个姿势太过新颖,安忏第一次尝试, 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他打着商量:“明天我们好好休息?”
向枳融顿了下, 听明白安忏话里的含义,失笑道:“我在你眼里, 这么禽/兽?”
安忏心说, 抛开偶像光环,你是有一点这个倾向。
向枳融问他:“还酸么?”
安忏蔫蔫道:“好多了。”
向枳融嗯声,下了床。他光着膀子, 套了件黑色运动裤, 到桌上拿刚才出门买的草莓。
安忏瞧见, 惊喜道:“你真的出门了?”
向枳融:“你听到了?”
安忏说:“嗯,我还以为是幻听呢。”
向枳融晃了晃手里的草莓, 草莓又大又红。安忏想起前些天他刷到一个IP地址在A国的小姐姐做酸奶碗, 里面放的草莓就是这么大颗。当时他随口说了句想吃草莓,向枳融去外面买了一盒。有点儿酸,也没有视频里那么大颗。安忏还是吃完了。
只是没想到, 向枳融还记得。
向枳融把草莓过了一遍水,他拿起一颗递到安忏嘴边:“草莓来了。”
安忏突然不疼了。
他坐起身,咬下草莓尖,含糊道:“甜。”
向枳融笑了笑, 顺着刚才那颗咬了一口,说:“确实甜。”
他们坐着分完了这盒草莓。向枳融买的很多, 安忏吃草莓吃饱了,撑得直哼哼。大鱼打电话问他们去不去吃饭,安忏拒绝了。大鱼听着他哼唧的声音,倒吸一口气:“你们…你们不会在做…”
安忏愣了愣,反应过来时脸腾地红了,他选的外放,向枳融也听到了。
安忏还挺心虚,向枳融倒厚颜无耻:“你这是什么思想?”
他这么一质问,大鱼也以为自己是多想了。他哪能想到临近比赛,还有人有余力干其余的事:“抱歉抱歉,我说错话了。小安不吃晚饭,哥你吃吗?”
向枳融温情脉脉地看着安忏,看的安忏很不适应。向枳融才转移视线,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吃完了。”
大鱼无意识磨了磨牙,这俩小情侣有时候真挺烦人。
“行。”大鱼飞速道,“那我们去吃,挂了啊。”
安忏:“大鱼哥再见。”
大鱼有了点兴致:“拜拜小安!——拜拜哥。”
向枳融嗯声:“再见。”
电话挂断后,向枳融抱着安忏去洗了手。安忏也不是不能自己走,就是腿软,累。向枳融愿意抱他,安忏犯懒地窝在向枳融肩上,向枳融宠着。开了水为他洗净手,又拿纸替他擦拭。
洗好手后,两人坐在床上翻看对手的往期比赛。
最先观看的是另一名中国队,向枳融认为最有可能和他们打到最后的是中国队。那个战队名叫TIK,队长名叫虫子。是AD选手。
两人看了虫子最近几期的比赛,打的很精彩。每个节奏点都能跟上。爆发力强悍,每次都是他力挽狂澜救活整个战队。难怪能被称为TIK之神。
虫子的速度很快,但也不是全然没破绽。三局重播结束,向枳融找出了他致命的破绽。
“他的手在抖。”
安忏一滞,倒回去观看。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真的在抖…”
虫子手抖只被导播拍到一次,转瞬即逝。
向枳融记住了这个破绽,看了眼时间线,在第四局的第二十分钟。
往后几局,虫子的破绽越发明显。人物画面偶尔卡顿,他很敏锐,总能很快调整。不被观众发现,只要细心观看小地图的人就能发现虫子的漏洞。向枳融看了三局,才确定了这个想法。
虫子的年龄已经过了二十二,今年是二十三或二十四。向枳融估算着。他听过虫子的名号,虫子一直在TIK没有离开过,早几年比赛打得狠,去年休整了一年,今年才重新出山。
他已经过了电竞选手的黄金时期,却顽强坚持到了决赛。
安忏忽然想哭。
因为虫子也因为自己。
虫子这个岁数,在社会上,工作岗位里。谁都要称一句小伙子,甚至有前辈会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是个年轻人’‘年轻人也可以挑大梁’此类关乎职场的话题。
可在这里。在海蒂,他竟成了电竞里的‘老人’,每日忍受手的痛苦。
安忏又想起自己。
他现在还能控制住,只是偶尔颤抖。但真到了那一天呢,连键盘都拿不起来的那一天。
安忏连十九岁生日都没有过。
青春年华就这么被阻扰。
向枳融吻了吻他的手背:“放心。曲尧声会医好你。”
安忏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好似听进去了。
虫子的破绽露出,安忏和向枳融相继又看了TIK其余成员,他们的打野稍稍有些薄弱,经常把节奏带跑偏,没少被TIK/粉骂。打野看着还年轻,大概是新种子,TIK高层很是看重,为他说了两次话。
安忏玩笑道:“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你很厉害,没有人会骂你。”向枳融说。
TIK看完,A国和B国的战队向枳融也带着安忏过了一遍。距比赛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会儿说太多也是徒增压力,向枳融和安忏了解完后,在晚上九点定好闹钟,相拥而眠。
他们抽中的战队是B国的葡萄队。
翌日,安忏简单洗漱后,穿上外套和向枳融一块下楼吃早餐。
大鱼他们的脸色都很不错,一问才知道大家昨晚都睡得很早,汪小旺笑道:“别人想到打比赛是紧张得睡不着,你们倒好,早早都上床睡觉了。”
大鱼咬了口培根,满不在乎道:“不睡觉精神都不正常了,那不是等着被打爆吗。”
孙力常:“说得对,早点休息。休息好了打个好成绩,光宗耀祖回家过大年!”
“哪那么快过年。”林弎笑道,“这才准备过秋呢。”
汪小旺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阖眼,一冬一春过去。
再眨眼,夏迎秋。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却越发有盼头。
就这么盼着盼着,总算盼到了这天。
大鱼干了橙汁,豪爽道:“这几天全力以赴,回去汪哥请大餐!”
Fin凉凉道:“你队服都增一个码了吧?”
大鱼能听不懂Fin的暗示吗,他立即反击:“像你瘦得跟细狗一样就好看啦?”
林弎:“你别说,现在小女生都喜欢Fin这款。”
大鱼大言不惭:“那是因为我哥变Gay了,竞圈没几个好看的,被Fin捞着啦!”
“你骂你自己得了,带我干什么?”
“你很帅吗?”大鱼反问。
林弎白了他一眼。
“这人动摇团心。”林弎说,“让替补上吧。”
汪小旺笑眯眯地:“替补下午才到呢,不好磨合啊。”
KI替补是二队成员挖过来的,很轻松,用不着他几次。刚好替补家里有事,汪小旺就让他定下午的机票来,也能赶上比赛不便之需。
虽如此,汪小旺也没让大鱼他们吃生冷食物,就怕吃坏了肚子。
向枳融旁若无人地为安忏倒橙汁,全程没参与话题。看得大鱼牙酸,怪气地说:“哥,你要是对我这么好,我早就嫁给你了。”
“晚了,我已经许诺给别人了。”向枳融顿了顿,补充道:“五年前就定下了,没你的份。”
安忏心一颤。
大家也沉默了。
五年前安忏才多大?这就定下了,难怪进队还没一年就在一起了。
原来是居心叵测。
“难怪你会和小安撞车呢。”大鱼嘀咕道,“哥,你故意的吧?”
撞车?
安忏想起再遇向枳融的场景。那时他在直播,没成想那把撞了向枳融,更没想过向枳融会来加他。
“是故意的。”向枳融低声说。
林弎笑道:“当时队长一发出邀请,Sea就同意了。我还在想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居然会放弃自由拘泥在战队里。现在想想,Sea,你是为了向枳融来的吧?”
大鱼说:“他早就说过了,是队长,没别人。”
安忏有些不好意思。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向枳融骗他也好。他都要来阳城一趟。
安忏没有坐过飞机,没有去过青柠以外的地方。
青柠对他而言,是一座安全的城。他的全部世界。
平行时空交错,他遇见向枳融。
所以,他愿意舍弃从前的世界,去往另一个星球。
“嗯。”安忏说,“我是。”
他是为了向枳融而来。
但那时候,他对向枳融并没有非分之想。
五年前的安康要是知道,他泡了自己的偶像,是会激动还是不可置信?
安忏有点儿想象不到。
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很享受。
“但我现在也想打比赛。”安忏说,“我想打比赛,打好每一场比赛。”
青春啊,热血啊。
少年时的冲劲荒芜在一个个日夜里。
燎火在此刻重燃。
他将每一场的比赛都当做人生最后一场,不愿忘却。
第84章
KI和葡萄的第一场, 葡萄率先拿出本命英雄。
这让弹幕的观众很是不解。
【开头亮底牌是不是太莽撞了。】
【KI的阵容很平常啊,葡萄这把就算赢了,后期怎么办呢?】
【说不定葡萄会让KI没有后期呢, 也不一定啊。】
【别吧, KI有望拿冠军,我觉得他们输不了。】
【插个题外话, Melt戴的耳机我怎么从没见过?】
【草。这耳机是不是写着字啊?】
【你们没看今天的路透图吗?Melt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明晃晃写着‘Sea’。】
【?】x10
【!!】x5
【我靠】x100
…
这耳机是向枳融要戴, 这人一贯作风如此,想做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汪小旺看着牙酸, 也懒得管小情侣之间的癖好。
最重要的是, 向枳融全副武装。不止戴有Sea字符的耳机,路透图中,他的左手中指明晃晃有枚戒指。再联合上一次, 安忏手上的戒指。简直不要太明显。
治安超话再次活络, 一切谜底即将揭晓。第一局, 葡萄对KI,KI获得胜利。
第二局葡萄再次落败。
等到了第三局, 局面开始逆转, 葡萄侥幸赢了一把。
KI没有给葡萄赢第二局的机会。安忏选择经典英雄零叶,向枳融也拿出了他的屈寒。KI全程咬得很死,葡萄从开局被压到结尾。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第四局, 第五局,KI相继拿下胜利。顺利等待侯赛。
安忏也因为表现优异,拿到了全场最佳MVP。
这不是安忏第一次参加赛后采访,但还是第一次有主持人和他打趣, 问:“听说Sea是向神粉丝?”
安忏第一回被这么直白的问,还是当着广大网友面前。
他有些害臊, 但还是点了头:“是。我很喜欢队长…”
没等他接着往下说,主持人道:“在你眼里,向神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题把安忏问到了。
放在一年前,他会说向枳融是神圣不可靠近的对象。放在半年前,他会说队长人很好,和外界描述的并不一样,对我也很好。可放在现在…
向枳融是个可恶得不能再可恶的人。
今天都要比赛了,早上还拉着他讨吻。
想了好半会,安忏的脸颊微红。
他决定给向枳融一点面子,于是道:“队长是世界上最好的,也是我心里永远的no.1。”
在裴寻那不敢说的话,当着几千万观众面说出来了。
弹幕刷得极快,安忏在空荡房间里闷得喘不过气。
主持人挑起眉毛,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这样啊。”主持人说,“看来我们Sea真的很喜欢向神呢。”
安忏很轻地嗯了声。
【这特么是官宣还是表白,我有点摸不透了。】
【是官宣了吧(虚弱)Melt今早还戴着戒指和耳机呢。】
【??我失恋了。】
【你恋过吗?】
安忏不知道,这段采访流出去不到一小时,‘安忏大胆表白向神’的词条直冲热搜第一。
采访完,安忏和向枳融一起回了酒店。向枳融打了盆热水,拿毛巾浸湿,拧干。等到毛巾热了,搭在安忏手腕,美其名曰为他热敷。
热敷半小时,安忏去了卫生间。他今天打比赛出了薄汗,身上黏腻,有点儿闷不过气。去浴室洗了澡。
洗过澡出来,向枳融正低头认真地看着手机。
安忏见他看的认真,轻声说:“你在看什么?”
向枳融抬眼,拍了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安忏直觉不对,心一颤。险些露馅:“哥哥,你看到什么了?”
果然瞒不住。向枳融好笑道:“赛后采访,你说了什么?”
“……”
向枳融目睹安忏的耳朵一点点泛红,缓声道:“公然在直播间说喜欢我,是不是?”
完了。果然被发现了。
安忏满脸通红,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哪有人像向枳融这样公开处刑的。
“是不是?”向枳融又问一遍。
安忏举棋不定,自暴自弃道:“是。”
“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向枳融慢吞吞地说,“这也是你说的?”
“……”
安忏就不信,向枳融没有看采访。
还非要这么一句一句的问,恨不得让他再说一遍。
向枳融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安忏。他比安忏要高,压迫感比从前还要强烈。
安忏退无可退,低喃道:“队长,不要欺负我。”
向枳融说:“不叫哥哥了?”
安忏嘀咕道:“你就是想欺负我,我才不叫你哥哥。”
向枳融哑然失笑。
安忏见状,又说:“你还笑我。”
向枳融被他可爱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将安忏揽入怀中,卖乖似的吻了吻他的唇:“宝宝,不许撒娇。”
安忏的火一瞬熄灭,他无可奈何道:“向枳融。”
“怎么突然叫我名字?”向枳融鼻尖拱了拱安忏的脸颊,“不能亲?”
安忏说没有,又问他:“我这么说,会不会太明显了?”
向枳融闻言一顿,拿过安忏的戴戒指的手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这个更明显。”
安忏只觉周遭空气烫的慌,向枳融说:“我巴不得早点和你公开,告诉所有人,我是安忏的男朋友。”
向枳融的话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掺假。
安忏明白。
他佯装无所谓地说:“那就公开好了。”
向枳融不怕,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向枳融:“你说过,要等拿冠军。”
安忏说:“你不是着急吗?”
向枳融笑了,安抚地碰了碰安忏额头:“是急。”
“但我也挺听话的。”向枳融说,“要么我男朋友怎么会看上我?”
安忏略微认真:“你男朋友看上你不是因为你听话。”
向枳融逗弄他:“那是因为什么?”
安忏说:“是因为他喜欢你。”
向枳融沉默,片刻后,他叹息道:“宝宝,你在跟我表白吗?”
“嗯。”安忏说:“不明显吗?”
“……”
向枳融垂眼,看安忏纯净的眼眸,有些惋惜:“你该庆幸明天还要比赛。”
安忏听懂了,面红耳赤地偏过头。
“你每天都想着这些!”安忏嗔怪道。
向枳融道:“男人本色。”
安忏抬头,诧愕道:“这词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抱歉。”向枳融认错速度很快,“是我冒昧了。”
“不能做,可以亲吗?”向枳融说,“我亲你一下,行么?”
向枳融的一下永远是重蹈覆辙的。
安忏被他亲软了身子,下午训练状态还有些游离。
下午五点,孙力常带来消息,说是A国战队和TIK的结果出来了,TIK赢了。
也就是说,真正的决赛是两对中国战队在比赛。
汪小旺说:“也好,就算输了中国战队也有一个冠军,一个亚军。”
孙力常说:“无论对手是谁,都要全力以赴。”
安忏深知这个道理,五个人训练到晚上,草草吃过饭,回房休息。
晚上九点半,安忏和向枳融躺在床上。窗帘紧闭,房间漆黑一片。
向枳融的手放在安忏腰间,安忏往他身上靠了靠。
过了几分钟,安忏开口:“我有点睡不着。”
向枳融听出来了,从关灯起。安忏原本是背对他睡觉,过了没几分钟就开始有动作,翻来覆去的,向枳融这让把他嵌入怀中。向枳融正想着安忏什么时候会说,还是就这么在他怀里睡下。
“怎么了?”向枳融问他,“紧张?”
安忏无法摇头:“有一点。”
安忏想起汪小旺的那句时间过得好快,小声道:“明天就要见真章了。”
向枳融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脑:“有我在。”
安忏沉默,半响嗯了声:“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向枳融想了想:“给你讲个故事?”
安忏说:“什么故事?”
向枳融不常听故事,这会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出来,正要拉灯开手机搜索:“我找找。”
安忏拦住他,脸贴着向枳融:“别找了,你抱着我就好了。”
向枳融安静地抱着他:“睡吧乖乖。”
向枳融大概是行走的安眠药,安忏一靠近他就有了困意,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真正的决赛正式开始。
候场,安忏见到虫子。虫子比直播里更有亲和力,看见安忏在看他,甚至还朝安忏笑了两下。
安忏也笑了下,冲他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不多时就进入了正题。
临上场前,大鱼说自己腿在发抖,汪小旺让他别这么没出息,好好打。
昨晚微博发酵很迅速,粉丝和路人围绕着KI中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这个话题较劲儿,路人觉得在一起了,cp粉觉得在一起了,唯粉却不认同。
他们等着当事人回应,等了一整晚,连个声明都没等到。见直播开始,粉丝们响应号召,狂刷弹幕。
【求求主持人今天帮我们问一下KI中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很急!】
【他们没在一起我倒立洗头。】
【他俩已经是竞圈第一真了,不可能没在一起。】
【谁家朋友戴同一款式的戒指?谁家朋友把对方名字刻在耳机上?】
【他们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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