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响起, 蹲在机器边的姜暖抬起了头，弯眸浅笑看着来人。
正是才分开没多久的江聿寒。
围观着的社员们震惊着脸，看向走过来的陌生青年。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是谁。
青年面容俊逸，身姿挺拔，看这浑身冷峻凌厉的气势，就不是一般人。
众人愣愣地看着来人走近，然后走向机器
哦, 不是，那人走向了姜暖同志？？
大家顿时睁大了眼睛, 姜暖同志认识这个人？
姜暖脸上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 好看的人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她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江聿寒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擦脸，手指微动了下, 又确信脸上没有东西。
然后，他仿若没有察觉到对面女孩目光, 长腿继续迈了一步，走到了她的旁边。
垂眸递给她修理工具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
姜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江聿寒是真的很高。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
她惊喜于他的到来，更惊喜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对方就很默契得送来了东西。
“我在老师那里等了一会儿，见你没有过来, 猜测你可能还在这边。”
说话时, 江聿寒周身冷冽的气息消融了许多。
他没有说其他，姜暖却立马懂了。
想起自己说的忙完社员打架的事情就去找他, 结果因为这边临时又出了其他事情，耽搁了很长时间。
她在这边待着的时间确实有点久了。
姜暖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但面上没有显现出来。
她轻咳一声，眼睛里浅笑着说道：“那再稍等我一会儿吧，很快就好。”
“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江聿寒颔了颔首后，退到了她的身后站着。
两人谈话的功夫不过一两分钟，围观着的众人只见姜暖同志和来人说了两句话，便开始拿起工具认真修理起来机器了。
众人虽然好奇他的身份，但看姜暖同志已经开始动手修理机器了，他们也按下了八卦的心思，注意力集中在了机器上。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修好机器重要。
大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认真地看着姜暖在机器上这边敲敲，那边拧拧，时不时地传来工具和机器的碰撞声。
看她这一番架势，就很专业。
众人边看着，边兴奋地讨论着，口中还时不时惊叹着姜暖的一番熟练操作。
“哈哈你们看，姜知青开始换零件了，她没有骗大家。”
“我就说嘛，姜知青从来不会说大话！”
“她比那厂里的修理师傅还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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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说的，跟你见过修理师傅修机器一样。”
“嘿嘿，我虽然没见过，但看姜知青这操作那么熟练，也肯定能比那些厂里的专业师傅了。”
听到大家都开始赞扬起来姜暖，杨大丽心里一个咯噔，眼睛瞪得溜圆。
这机器不会真得要被这臭丫头给修好了吧？
这要是真的被修好了，家里边的人不得埋怨死自己啊？！
家里的人可都是让她给撺掇得退出了报名，这影响到了家里的收入，掺和到钱的事情，她可是犯了众怒啊。
她以后在家里边哪还能抬的起头，估计连唯一的话语权都没有了！
看姜暖手中的操作越来越顺滑流畅，杨大丽开始心慌了。
她脸色难看极了。
因为心慌，她下意识地高声嘲讽道：“都修了这么久时间了，还没有修好，我看她根本就是修不好，在故意拖延时间呢。你们居然还这么信她！”
她下意识出口的话，好像是在意图扰乱姜暖，但大家都不是吃干醋的，有人就开始怒怼了。
“大丽，你不愿意看就赶紧走，你搁这里太影响大家心情了。”
“对啊，杨大丽，还是赶紧回去扫你的粪去吧，你看这大场里还都是羊屎蛋子，肯定是你们一家子又偷懒了，没有打扫干净。”
杨大丽被对方的话给噎了一下，憋屈地抽了抽眼角。
当初就是因为姜暖，才被大队长罚了这么一个活，现在又因为姜暖，被大家拿来说道。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瞪了眼姜暖。
姜暖不为所动，手中的维修动作都没停下。
不过那勾起来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身后的江聿寒低眸，视线落在姜暖的脸上，看了几秒后，眼底也跟着附上了一层笑意。
那边，因为大家对姜暖的维护，杨大丽已经被挤到人群外围了，距离修理机器的地方远远的。
任她抬脚看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了，想要了解下维修的进度都没办法，只能干着急地在原地跺脚。
自从消除了报名记录后，杨卫国一直没有任何精气神。
他低头耷拉着耳朵，望着原地转圈的自家娘，口中不断地唉声叹气
“好了。”
姜暖放下工具，站起身来，抬起手腕擦了擦汗。
听她说好了，大家开始激动起来，看着那台平平无奇的机器，双眼放着亮光。
“好了吗，好了吗？”
“你们可以试试。”姜暖给他们让了位置。
有人听可以操作，迫不及待地去试了试那台机器，看着机器在自己手里面立马有了反应，惊喜地大喊道：“真的好了，姜知青太厉害了！她真的修好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大家人挤人地往前围着看。
看到机器真的正常震动着，都露出了惊呆的神色，他们看向姜暖的目光里，更是带着浓浓的佩服和惊叹。
如今这个年代会一门技术都是很厉害的人了，他们知道的会修理技术的人，基本都是厂里的师傅专家，那都还是年龄很大的人了。
姜知青年龄才不过十八岁，竟然连厂里师傅的专业技术都会！
一时间，这个大场里响起了不同人激动的赞叹声。
“姜知青太厉害了，简直什么都会做！”
已经有其他人也试验了机器，立马察觉到了机器与之前的不同，不可思议道：“这机器居然更流畅了，更好用了！”
“真是多亏了姜知青，不然我们花的钱真得要白搭了。”
众人啧啧称叹着，还不忘看了看脸色发青的杨大丽一家子人，一时间都还挺庆幸，还好他们没有听从他们的撺掇，选择退出这个集体队伍。
没看到杨大丽那边快要被他们妯娌怒怨的眼神给恨死了。
看到这个场景，大家不由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坚持相信了姜知青。
否则后悔得肠子青了的人就是他们了。
承包了家里所有人怒色眼神的杨大丽，真的感觉肠子已经悔青了。
杨大丽眼睛乱转着，装作鹌鹑似的，不敢再说话了，心里真的是十分后悔。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就听儿子的话了。
“”
边上的杨卫国听到她的小声嘀咕，一脸的生无可恋。
——
人群里，大家还在兴奋激动地说着话，说话时三句里都有姜暖的名字，不停交口赞叹。
姜暖笑着，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一一接受着大家的称赞。
机器已经修好，工人名额的考核就应该要继续了。
这回终于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了，考核过程很顺畅，很快出来了考核结果。
最后一个名额争夺很是激烈，不过，不出姜暖所料，最后一个名额被杨小虎拿到了。
杨卫国看得眼红极了，心底嗷嗷地哀嚎着。
这个名额本来可能会是他的！
他的家里人更是看得眼热。
想到大队打井队很快就能开展赚钱事业了，他们再次悔得捶胸顿足，“我真是脑子糊涂了，听你杨大丽的话！”
王大花更是眼巴巴地看着新鲜出炉的十个工人。
看他们欢天喜地的和家里人分享着喜悦，她狠狠地拍了下儿子的脑袋。
“都是你，我就不该听你的，你刚才非让我退出去干嘛，还让我撺掇大家都退！”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退，咱们家里年底都分不到钱了！”
王大花嘴里碎碎念叨着，不忘记给儿子来几个大巴掌。
杨前进躲来躲去就是躲不过去，赶紧说话安抚老娘的心情，“娘，娘，你别着急啊，虽然机器修好了，但是不一定有生意啊。”
王大花停下了暴打儿子头的动作，脸上疑惑：“什么意思？”
想到什么，王大花打了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立刻又甩了一个大巴掌。
“杨前进！这机器不会是你弄坏的吧？”
杨前进有点心虚，不肯承认，嘴里念着这怎么可能。
王大花是谁，她是他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还能看不出来他在撒谎吗？！
想到他儿子破坏的是集体资产，还是故意破坏的，她心底里就开始慌起来。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被拉去批.斗的，还有可能关禁闭的。
杨前进赶紧保证道：“娘，你可稳住啊，别让别人看出来了，现在除了那几个闹事的，没有其他人知道，而且我还得了一笔钱。”
听到有钱拿，王大花还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她稳了稳心态，脸上还有点不信，“真的有钱？”
杨前进看他娘不信自己，一个激动，把兜里揣着的钱都拿出来给她看了。
王大花的视线顿时被他手里的大团结给吸引住了。
看到这钱，心底里最后一点心慌都消失了。
一个大动作，她一把把钱给夺了过去，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这都是你将来娶媳妇儿的钱，娘帮你存着。”
杨前进：“”
王大花这边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喜得见牙不见眼。
忽然又想到跟她一块退出报名的人里还有杨大丽一家人，顿时有点儿警觉。
“那杨卫国家没有拿到钱吧？”
杨前进撇了撇嘴巴，嘿嘿笑道：“他可不知道我是故意和他打起来的。”
想到杨大丽他们一家得不偿失的操作，王大花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立马耀武扬威地走到了脸色衰败难看的杨大丽面前，不忘奚落嘲讽一番自己的死对头。
但因为又不能拿出来钱，也找不出个理由来奚落。
于是，大家看到的就是，王大花就在杨大丽一家子面前跟个下蛋的母鸡似的，咯咯咯得笑个不停。
“”
杨大丽的目光看着她，简直像看傻子似的。
第32章
被嘲笑到的杨大丽当场对她翻了个白眼。
“跟个母鸡似的在这咯咯叫个什么啊王大花, 你家不也退出去了，不是照样拿不到钱？得意个什么啊你。”
王大花停下咯咯笑，撇了撇嘴。
按她儿子说的, 这队里的打井队可能生意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她兜里现在已经揣着一笔钱，谁还会去在意年底那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分红钱。
两人还在互相嘲笑伤害时，有人看天色不早，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 人群三三两两地已经开始散去。
这场热闹正要散场时，大场的边缘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轰然声。
还没离开的人群好奇看去, 只见几个知青和社员正强押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这不是刚才闹事退钱的那几个人吗？怎么被人押着过来了？”
有人看着领头过来的李志, 扬声问缘由，“李知青，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干什么了？”
李志还没有回答，一同押着人的社员脸色难看地说道：“咱们的机器会坏, 全都是这几个人故意使计弄坏的！”
“什么？是他们故意搞坏的机器？”
其他按押着人的几个社员和知青点点头，确保自己说的是真话。
“姜暖知青一开始就察觉不对了, 就让我们跟上这些人探探情况。没想到我们刚追到他们，就看到他们迫不及待的在那里分钱，有人故意用钱指使让他们破坏机器的！”
说到这里，他们的脸色难看极了。
想到他们跟过去后，听到这几个人的那些对话，得知是他们在背后搞破坏。
他们当场抓住了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想反驳都没有理由反驳, 于是, 就灰溜溜地被他们押着过来了大场。
得到他们一致的点头确认，全场人都炸了。
大场上的社员比之知青, 他们心里是更不得劲，甚至还觉得难堪丢脸。
因为这几个故意破坏设备的人都是他们清源大队的社员。
场上也有熟识这几个人的社员，认出了这几人是大队里出了名的几个混子，天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
他们看着被按压在地上的人，怒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天天不学好就算了，还吃里扒外！”
“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些设备还是他们好不容易凑钱凑工分买下来的，想想这几个人这遭人唾弃的破坏集体资产行为，就相当于是故意破坏了大队的财路。
众人心里不由起了一股怒气，简直恨不得想上前狠狠打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一顿，才能解气！
关键时刻，知青们赶紧理智地拦住了几个怒气上涨的社员们。
现在重要的是解决他们这个事情，可不能再演变成了打架现场-
如今大队长不在现场，被破坏的是打井设备，打井队的队长是姜暖。
有人开始看向姜暖，想让她做主下决定。
“姜知青，我们都听你的。”
“对对，姜知青，他们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轻饶他们！”
姜暖刚才已经从李志那里了解完了他们当时抓人的一个情况。
她不负众人所望，走上前来。
姜暖眉色淡淡，“说吧，谁让你们破坏机器的。”
那闹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仰着下巴，不吭一声。
他们刚才被‘人赃并获’，抓住他们的知青和社员都能出来作证，他们现在再说些什么不是自己破坏的话，也无济于事。
不过，闹事的这几个人根本不怕大队里的人能把他们怎么样，毕竟都是同一个大队的社员，肯定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顶多嘴上骂上他们两句。
看几个人仍然死犟着不说话，姜暖呵笑一声，“你们坚持不说，就以为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吗？”
“该说不说，公社的打井队队长还挺看得起我们这个刚成立的打井队。我们这还没有开工做生意，就开始搞起来竞争了，他这个‘敬业精神’还真挺让人佩服。”
她冷冷瞥了一眼几人，冷嗤一声道：“这么敬业的一个人，我想，杨副书记应该挺喜欢他这个部下的。”
周围的人显然都听懂了姜暖的这个话，他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虽然姜暖的话没有直接在说是那个杨副书记搞事情，但是他们谁都知道，公社打井队隶属于公社的水利局，水利局又是归属杨副书记来管理的。
那个打井队长肯定是杨副书记手底下的人。
那背后指使的人，不是杨副书记，又是谁？！
大家都猜到后，但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那个杨副书记搞的鬼。
一时间，一众人都被这个结果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
他们心底里纷纷唾弃大骂起来，简直恨不得把杨副书记这个人，从清源大队里给除掉名。
从他们大队走出来的人，不想着帮忙他们大队发家致富就罢了，居然还不想让他们挣钱，这么下黑手搞他们？！
这边闹事人听到姜暖的一番话后，更是满脸的错愕。
还真的是公社的打井队队长找到他们的。
他们脸上不可置信，背后之人竟然就这么被她猜了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
不过猜出来人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们做事的钱已经拿到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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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们大队的这一个小小打井队，怎么可能比得上人家公社上的打井队。
大家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不承认是那人指使的他们，那就是没有证据。
而且人家还是公社水利局的人，她想找那人的麻烦，更不可能了。
姜暖她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只不过兼职了大队的打井队长的职位而已，哪有什么能力和胆子敢做出什么大事情来？
闹事的几人这样子一想，便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看他们这么蠢而不自知，姜暖冷着的脸忽然温和下来。
她望向周围，笑问大家：“按清源大队的规矩来，大家觉得应该怎么处罚他们？”
大家一愣后，纷纷开始说话建议。
“让他们赔钱！”
“对，没钱就从他们的工分里扣除掉！”
挤进来的杨大丽恨恨地看向闹事人，要不是他们鼓动，她也不会跟着他们退出了报名，导致自己现在成了家里的‘罪人’，在家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她冲着他们“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咬牙说道：“关他们禁闭，让他们做劳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最好还能把她手里边除粪的活给他们做！
边上还按着闹事人的夏宇看着越发激动的社员们，脚步不由往后撤了一步。
他扭头看向附近的李志，惊疑不定地问道：“我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这我以后要是犯了错，不会也是这个结果吧？”
“”
李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他自己体会意思-
引起公愤的闹事几人，也被大家不断提的建议给惊得心跳了跳。
这边等大家说完后，姜暖点点头，“他们破坏机器，赔钱是应该的。”
大家听得重重点头。
姜暖又道：“关禁闭这个事情需要等会儿再说。”
边上的杨大丽脸色有些不好，以为姜暖是故意的，就是因为两人关系不对付。
她气得咬牙切齿。
姜暖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
她低眸看着前方闹事的这几个人，若有所思一番，忽然面向大家说道：“不过，还有一个事情正好需要让大家了解下。”
“我们大队打井队不会录用有品德问题方面的人，以后清源大队如果有开新的厂，也绝对不会在录用名单之内。”
大家点头表示明白，他们也不想让这些人和自己竞争机会呢。
不过，新厂？
有反应过来的一些人愣愣的，想开口问些什么，但看现在不是问的时机，又强力忍了下来。
闹事的那几人听得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不在意她的话。
开什么新的厂子，他们压根不会信，她一个女知青还能做出来什么大事情。
他们现在得到的好处才是最实在的。
赔钱又能赔多少，和他们拿到手的那些钱根本不能比，而且机器已经被他们破坏了，等他们报给那个人后，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听到只是这个处理结果，他们也放心下来，甚至还不屑的哼了一声。
姜暖不在乎的一笑，拍了拍手掌，集中过来大家的注意力。
“好了，什么后果都告诉你们了，现在该处理你们破坏机器的事情了。”
什么？刚才不是已经说过怎么处理了吗？
闹事的几个人正想开口让人把他们给放开，听到这里不禁一愣。
他们抬起头，忽然就看到对面的姜暖冲他们一笑，然后宣布了一个让他们如坠冰窟的消息。
“破坏集体资产，就是在割社会主义尾巴，这个事情上报到公安局，相信公安一定能处理好。”
几个人明显的开始有点慌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听到姜暖已经让人去隔壁齐庄大队借电话给公安局打电话去了。
他们这是要来真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公安们如果过来，他们不仅要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做思想教育，肯定还会被拉去批.斗了。
想到自己到时候被批.斗的场景，闹事几人彻底的惊慌起来。
第33章
不只是这几个闹事的人心慌慌, 不远处的王大花更是紧张地冒了冷汗。
她放在兜里的手死死捏着才新鲜拿到的一笔钱，听着大家讨论着今天发生的这个一系列事情，身体简直是一动不敢动。
大家都在热烈讨论, 还有本来在家待着的人听说了上报公安的事情也从家里边跑了过来，她怕自己和儿子如果在这时候转身回家，反而成了人群里边的特殊。
尤其是她旁边站着的还是死对头杨大丽一家子，她更不敢动了，生怕被她看到揪着不放。
清源大队大场。
大家都耐心等着公安的到来, 姜暖也沉浸在放松的情绪当中。
她转动着视线，在人群中艰难地寻找着刚才送机器过来的江聿寒的身影。
按理说江聿寒他那独立于群的身高, 应该一眼就能看到他, 但姜暖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某个人。
在她收回视线之时，姜暖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顿了顿, 抬眼看到张红苗正踮着脚摇着手，大声喊着她。
张红苗身边也都围着知青点的女知青, 不过，旁边还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里端着一盆水。
姜暖来到张红苗她们这边之后，那人对着她腼腆笑了下。
“姜知青，我是杨小虎的母亲，真的太谢谢姜知青了，不然我儿可能就成不了工人了。”
说到这里, 杨小虎母亲就眼含热泪, 口中连续不停地说着谢谢。
姜暖头一次遇见这样热情说谢谢的人，笑着回了句：“不用谢, 能考核通过都是他自己的本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听到她的这一番话，杨小虎母亲更觉得姜暖太好了，不仅谦虚，还夸奖了她的儿子。
她的鼻头立马一酸，因为端着盆子不方便，赶紧低头在肩膀上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泪水。
她虽然不识大字，也知道一点道理。
这次如果不是姜知青站出来说相信自己儿子，还帮忙澄清不是自己儿子弄坏的机器，还把坏了的机器给修好了。
她的儿子可能就会受到很大打击，自己这个本来就入不敷出的家庭可能都会坚持不住了。
她抬了抬盆子，腼腆笑道：“姜知青，这是我从家里拿的水，这木盆子是我家那口子才打的，都是干净的。”
姜暖疑惑地‘啊’了一声。
这时，张红苗指了指她的脸，笑着说道：“赶紧洗洗脸。”
旁边的女知青刘香终于忍不住，开始哈哈笑了起来。
姜暖：“”
她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抹了下脸，姜暖看到手指上带下来的黑色污泥，又无奈地放了下去。
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脸上现在弄脏了。
怪不得张红苗她们喊她过来，谢过杨小虎母亲的好意后，姜暖接过盆子放到地上，顺势蹲下身体，掬了一把清水正要洗脸。
她的目光轻抬，隔着面前走动的众人留存的缝隙中，忽然就对上了刚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那人的目光。
姜暖沉默。
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才笑完他，自己现在也弄了一脸的油污，正要洗脸还被对方抓看到，心里不由尴尬。
过了几秒，对面正蹲在机器边的江聿寒唇角像是抿了一个弧度，对她点点头。
姜暖：“”
他那是笑了吧，那绝对是笑了。
一时之间，想假装没看到对方笑了的姜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打招呼，也跟着点了点头。
之后见对方转过头拿着工具开始继续忙活起来，她也赶紧转了方向。
像要掩饰什么似的，她换了个背对着他的方向，低头洗起了脸。
等姜暖彻底清洗干净脸后，这边杨小虎母亲又喊了儿子过来，母子俩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笑容，几个人说话间就又是一番感谢的话。
杨小虎母子两个离开的时候还在兴奋地说话，姜暖这边听着都能体会到两个人高兴激动的心情。
“娘，你给我做的衣服是不是好了，我成工人了，明天我一定要穿着新衣服开工！”
回应他的是落在胳膊上轻轻的一个巴掌。
“你是去打井，那满地都是泥，穿什么好衣服都被你糟践了。”
虽然是这样说着，杨母脸上却是笑着的，他儿子的新衣服，她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杨小虎想了想，傻傻一笑点头道：“也是，干活都得踩泥地，穿好衣服的话，不知道得蹭多脏呢。”
“明天开工仪式，咱穿上新衣服，也显得精神，等开始干活后，你再换上旧衣服。”
“好！”
杨小虎母子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远，姜暖却听得若有所思。
她这几天心里总觉得落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忘了的事情，刚才那母子两人的话却让她犹如醍醐灌顶。
她想起来，居然把打井队的工作服给漏了。
明天是大队打井队的开工日子，也会给大家放假一天，正好她可以去公社的服装厂一趟看看情况。
姜暖还在想着工作服的事情，旁边的几个知青等到了这个她空闲的时机，心里边早就转着的念头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说起话来。
“姜知青，你前不久说的咱大队会开新的厂，这个是什么意思啊，姜知青你是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吗？”
“对啊对啊，姜知青，我们也还会有新的工作吗？”
姜暖回过神后，想到刚才看到江聿寒拿着修理工具在机器旁边，她猜到江聿寒应该是在完成两人中午的约定，再给那批机器加强使用功能。
她本来想往机器那边去，看看江聿寒那边加强机器功能的情况进度，结果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大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新厂的事情。
“喔这个啊，”姜暖停顿了下，转身看着不远处默默摆弄机器的背影，她抿唇笑了下，“刚才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了思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好的，过些天大概就可以知道了。”
她之前在大家面前会说那番话，本就不单单是为了在大家面前给那几个闹事的人一个警示，而是本就有自己的计划。
不过，计划也是要一步一步得来的，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步到不了天边。
姜暖没有说绝对的承诺话，但却让大家对她更信任了。
围着她的人像是得了什么准话，满脸的兴奋。
*
种花公社公安局接到了清源大队的报警电话后，听到是关乎有人破坏集体资产的案情，立刻重视起来。
接听到电话的公安听说有好几个人都被逮到，立刻给去处理此事的公安申请了一辆警用车，车内空间宽敞，足够装得下好几个人了。
没用多长时间，两个公安开着车就到了清源大队，看到大场上拥挤围着的人群，两个公安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又出现了聚众斗殴事件。
下了车后，较年长的公安直接大声问道：“请问是谁报的案？”
清源大队的社员看着两个公安同志还是生了怯的，这个时代最怕的就是这公安局相关了，听到公安的问话，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了人群中的姜暖，同时往后散开几步，让出了能走动的空间。
“”姜暖无奈地看了大家一眼，上前和公安大概讲了下发生的事情，又让夏宇把刚才从那几个闹事的人身上搜到的‘赃款’递给了公安同志。
听到和电话里说的事件一模一样，年长公安也不浪费时间，反正都是要再带回公安局严加审问一遍的。
等身边的同事记录完笔录，就打算押人上车。
那几个闹事的人再看到公安真的被喊来了，脸色早已灰白，不敢再乱动弹。
几个人每走一步路，就能看到众人脸色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
“真是便宜了他们，还好机器已经被姜暖同志给修好了。”
大家一时之间都无比万幸，姜暖会修理机器。
垂头丧气的闹事几人一听这个消息，猛然抬起头。
机器也被修好了？！
有人看着他们，哼了一声，“没想到吧，姜知青会修理机器，你们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候，他们真的听到了机器的响动声。
看到机器真的被修好了，几个人顿时面如死灰，那他们做的这些事还算什么？
刚到手的钱不仅赔了出去，自己家里边还需要倒贴赔偿，而且他们还要进行思想上的□□。
再看大家都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下子他们是真的知道，那能得大家信任的姜暖知青真的是个厉害人物了。
以后大队里肯定真的能开新厂子了，而他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几个人此时同频想到的都是同一个想法，还都面如沉灰。
踉踉跄跄跟着公安的脚步走的时候，那几个人忽然看到了偷偷藏在人群中的杨前进，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重新被人按压下来后，他们激动地指着杨前进就道：“公安同志，我举报，还有他，他也拿钱了！不能只抓我们。”
王大花本来见几个公安终于要离开了，憋着的一口气也终于敢松了下来，伸手擦了擦额头密布的冷汗。
正觉得逃过了一劫的王大花要拽着儿子回家的时候，冷不丁的，那几个闹事的人忽然嚷嚷起来还有同谋。
王大花转身的背影顿时僵硬了，听到周围都安静下来，身体僵在原地也不敢动了。
年长公安道：“一起带走。”
听公安放话，王大花受了大惊吓，一个猛子扑到她的儿子身上，口中啊啊喊道：“不能带走我儿子，我儿子什么都没做——”
杨大丽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得了吧王大花，那几个人谁都不指认，为什么只指认你家杨前进，还不是真的和他们一起同谋做的事情，有嫌疑的人都得去被审问问话。”
那几个闹事的人也心狠，知道自己这一趟恐怕要在劳改所待好长一阵子了，哪会看着同谋能逃过这一劫，过好日子。
于是，几个人都你一言我一语揭露了杨前进干过的事情。
“公安同志，我们还是听的这个杨前进的话，才做了那破坏机器的错事，我们的钱也是他给我们的！”
“故意打架的计划也都是他安排的，如果不是他，我们还不会做这个事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
听完这番举报同谋的话，年轻公安看了一眼王大花，跟着严肃道：“这位同志，请不要妨碍公安局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被拉开的王大花担惊受怕，深怕自己儿子真的被带去批.斗了，颤抖着赶紧拿出来兜里的那叠大团结，吓得嚎叫着说着都在这里了。
同时她想到了刚才大家都隐隐猜测到的杨副书记，还不忘努力给自己儿子撇清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儿子肯定也是被人故意教唆的，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同志你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还我儿子一个清白！”
还想再坚持坚持，抵抗一下的杨前进：“”
公安：“”
众人：“”
还真会颠倒黑白，不要脸。
又揪出来一个尾巴，按押的队伍里因此又多出来一个人。
如丧家犬般的几个人被押着往警车放心走，等路过姜暖的时候，忽然听到姜暖喊了一声等下。
几个人心中顿时涌起来一股希望，都忍不住看向说话的姜暖。
姜暖眼里似笑非笑，看向公安时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公安同志，辛苦你们跑这一趟，这几个人还需要你们给做些思想教育，请一定查出真相。”
年长公安点点头，严肃保证道：“一定。”
闹事几人顿时心如死灰，仿佛僵尸般行动迟缓得，坐上了警车。
年轻公安记录完所有笔录后，拿出相机对着那批机器的方向拍了张照片，留存证据。
等事情查问清楚之后，他们还会整理出来具体内容，局里负责相关的同事会投到报社，公布出来这个事情，让大家警以为戒。
姜暖看到这一幕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会上报纸的事情，眼睛顿时一亮。
“公安同志，这个事情真是辛苦你们了，要不我们集体拍个照吧，这就是社员和公安一家亲啊。”
刚才了解事情的时候，公安们已经知道了姜暖的身份，知道她是今年才来插队的知青，现如今兼着打井队队长的身份，暂时负责这个事情。
年长公安刚才和她打交道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姜暖的不简单，此时听她这般话，深知她肯定有其他什么心思，但这样直白说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公安听得笑了，欣然同意她的提议。
于是，姜暖和两名公安同志，清源大队的社员们几乎都挤在了大场上，人前面摆着的是打井机器，旁边还能看到警用车的车身，背后是落日晕染的天空。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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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画面就这样被拍到了相机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警车打鸣声响起，慢慢开远。
大场上的人闲聊几句，也渐渐散了。
打井队的几个人抬着已经重新加强好的设备放进了仓库，姜暖转了一圈，却没看到江聿寒的身影。
猜测他已经离开了，她笑容灿烂，不由感叹一句。
“还真像‘田螺姑娘’，做完了好事就消失了。”
第34章
大场上渐渐变得空荡寂静, 大队不远处的每户人家也开始响起锅碗瓢盆的动静。
知青点厨房的炊烟也停了，院子里热闹一片，大家端着碗在院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吃了起来, 大家几乎都在狼吞虎咽着。
也是，想想今天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他们确实费了老大力气了，加上今天晚饭又吃的晚，早就饿着肚子了。
刘香刷干净自己的碗筷后, 抬手闻了闻衣袖，闻到上面轻微汗的味道后又嫌弃得赶紧放下了。
今天大场上人挤人, 这衣服上沾了一股子味道, 简直不能要了。
刘香从厨房打了一盆水，加了点烧好的热水，端着回了屋子，打算擦擦身子换衣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关上房间门后, 她下意识地看向房子里唯一的一个人，正想要和她说句话, 就看到床边坐着的叶晓月见到有人进来正惊慌的叠起一封信。
她被对方的这番动静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嘟了嘟嘴也没有说什么，只问了句：“你家里人邮寄的信啊。”
然后，她就得到了叶晓月心不在焉的点头回复。
头一次没有被怼回来的刘香有点稀奇，虽然好奇一封信居然就能让她改了性子，但涉及到人家的隐私，她也识趣没有再多问多说
一晚上都没做梦, 睡了个好觉, 但昨天应该是忙累了，还是带着不小的困意, 姜暖穿好衣服，下了床后还在打着呵欠。
正要端着盆子去院子里洗漱，她忽然注意到最里面的一个床铺位置，现在居然是空无一人。
她记得，那个位置是叶晓月的床铺。
因为今天是打井队的开工仪式，大家都比往常起得还要早，往常每次上工的日子，叶晓月都是起得最晚的一个人，没想到今天倒是成了第一个早起的人了。
旁边反观姜暖困倦状态的刘香，起来后是满脸的精神，她也注意到了这个稀奇的情况，口中不由“咦”了一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姜暖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刘香嘀咕了句：“昨天我就看叶晓月不对劲，看一封信心神不宁的。今天这也挺奇怪的，刚才我也没在院子里看到她，起来这么早也不知道去哪了。”
想到昨天看到的叶晓月的状态，刘香心里面忽然就起了八卦心思。
她快速小跑到已经往院子里走的姜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姜暖你昨天吃过饭就没有回房间，你真的没看到那一幕，叶晓月很不对劲，就是从看完那一封信开始的。”
昨天姜暖确实没有很快回房间，她直接去了大队长杨大勇家里。
他们大队上昨天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她现在的身份虽然有那个职权做那些处理决定，但她还不想被人揪住尾巴说她做了越了大队长职权的事情，省得后面有什么麻烦，所以她选择直接去给杨大勇汇报了个清楚。
哦，顺便还说了下打井队工作服的事情。
大队长当时虽然是一脸心疼钱的样子，但他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故事，为了大家好，更为了大队的发展好，还是一咬牙狠下心来应下了会拨钱的话。
姜暖当时给的回复就是，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虽然她心里边其实早有第二手准备，也并不一定需要钱买工作服，但还是两手准备都抓比较好。
姜暖这边已经开始洗漱了，刘香也端着杯子凑了过来，含着一嘴巴泡沫的嘴里还在模糊不清地说着话。
“昨天晚上睡觉时我还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差点影响我睡着，好在我天生睡眠快哦话题偏了，我估计是她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暖闻言，只是微微挑挑眉，又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如她所愿的追问下去，她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
“”
好吧，没有人和她一起兴奋吃瓜八卦，刘香也默默安静了下来。
被人拉着这么听了一会儿话，等姜暖和刘香洗漱好后，知青点的其他人已经吃上饭了，就差她们两个过来了。
早餐很快解决好，姜暖又回屋子冲泡了一碗营养奶粉。
昨天就熬得晚了一会儿，今天早起就疲惫得不能行。
她还年轻，这身体可不能这么耗损。
现在吃的方面上都是和大家一起吃大锅饭，补充不了多少营养，在其他地方上还是可以好好补补身体的。
她签到那么多天了，系统空间里放着签到获得的奶粉是挺管够的。
奶粉是她在大队唯一一只羊附近签到获得的，是一罐羊奶粉。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反正还挺好喝，没有想象中的膻味，姜暖一口气喝完了这一大碗羊奶。
咕咚——
姜暖端着碗的手顿了顿，还以为自己没吃饱，反应过来后发现刚才不是自己肚子发出的声响。
她好笑地看向旁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刘香。
“你家里不是给你邮寄奶粉了，怎么还这么看着我喝。”
刘香快速摇摇头，一脸严肃说道：“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的奶粉闻着就很香，比我爸给我买的进口奶粉还好喝。”
上次她闻到这羊奶粉的香味，用东西和姜暖换了一碗喝，那甜甜的味道她现在都忘不了，现在再闻到它，还是会忍不住流口水。
看到她努力咽口水的动作，姜暖忍不住乐了，“那再来一碗？”
刘香果断地摇了摇头，笑着回道：“还是算了，我怕我忍不住给你喝完了。”
她上次也问过了，得知是姜暖家里人给她买的，就是普通的甚至没有标注任何来源的奶粉。
虽然失望没法让她爸爸买到同样的奶粉邮寄过来，但好在她爸爸还给她邮寄了很多零食，倒是也安慰到了她。
他们知青这一行人都准备好之后，正式往“牛棚”的方向出发了。
她早前答应了江聿寒的事情，他帮忙修理拖拉机和加强打井设备，大队里也给教授们他们院子里打一口井。
昨天知道江聿寒这两天就会回京，为了能让他看到自己完成了这个承诺，姜暖和大队长商量过了，打井队的第一口井就选择在了教授们住的地方。
自从打井队成立后，这么多天，教授们已经去了好些地方去看水源，每天源源不断地勘察地形，教授们的辛苦，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社员们现在都不害怕接触他们这些下来改造的教授了，反而还感觉到了他们并不可怕，对人也都挺好。
他们甚至还热情地来请教授帮忙看家里边的水源情况，看看适不适合打井。
因为这个原因，打井队选择给教授们打第一口井，大队里也没有人站出来说反对。
即使私底下还是会有人不满意嘀嘀咕咕，反正也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好心情，也没有影响到打井队的选择。
教授们的院子外面热热闹闹的一片，已经围站了许多人。
大队长站在一个椅子上面，乐呵呵得和大家讲着官方话，十个新鲜上任的打井队工人都穿着干净的衣服，傻乐地站在那里仰着头听着。
开工的口号被人喊起后，外面开始放起了鞭炮。
随着大队长高兴的在教授标好的一个地方铲了一铲子土后，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里，顿时夹杂起来众人的欢呼声。
“我宣布，开工打井——”
清源大队打井队正式开工！
工人们兴奋激动的搬动机器，熟练地开始了打井的工作，姜暖和张红苗她们几个知青也掩不住喜意地回了知青点。
按照计划，姜暖她们今天要去公社进行一场采购，因为是农闲时期，加上大队上放了一天假，这次大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公社置办一些入冬用的东西。
张红苗她们这一批来的早的知青早就有这些入冬的东西，也不用再准备，她们去公社反而是准备买些抹脸膏的东西。
西北的冬天干燥寒冷，如果出门不抹上雪花膏或者蛤蜊油，一整个冬天，她们的脸都会被冻伤，变得干裂起皮难看。
姜暖这些天没有漏过一天的签到，系统空间里也有放着很多签到得到的棉衣棉被棉靴，不需要另外花钱置办，但她也需要找个理由拿出来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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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打算等到了公社，和其他人分开，然后再假装是从百货大楼买的。
坐到了大队里的驴车上，张红苗看了一圈人，奇怪道：“怎么没见叶晓月？她昨天还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公社置办东西呢。”
大家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下车又找了一会儿人，还是没有看到叶晓月。
有人挠挠头忽然想到什么，“我早上起来做饭的时候，看到她醒来后就一脸心事的出去了，我喊她记得回来吃饭，她好像都没有听到。”
“——开工仪式上也没有看到她，也许是她自己直接去公社了？”
他的话语落后，大家彼此看看，因为时间也紧，也就不打算再等人了。
这是姜暖今天第三次听到有人说叶晓月不对劲的事情。
看样子叶晓月的身上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漫不经心地想道。
姜暖瞥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知青院落，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第35章
驴车还是比不上四个轮子的汽车, 赶路比较慢。
一众人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聊天打发着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后, 姜暖一行人终于到了种花公社。
约定好回来的时间，众人三三两两的分开，去买各自想要买的东西了。
姜暖一个人独自往公社上唯一的那家服装厂的方向行去。
先去探探工作服的情况，等解决完工作服的事情再拿出空间里的东西，去和其他人汇合。
没走多久, 姜暖就看到了那个大门口的厂牌子都已经发旧的服装厂。
面对看门大爷的疑惑询问，她淡定地说了要订做衣服的事情, 看门大爷一听有生意来, 顿时热情地从窗口里探出了脑袋。
看门大爷身份也不简单，他也是某个厂领导的亲戚，虽然外面人看着他们这个服装厂天天机器声不断，其实厂里面早就接不到什么生意了。
他们这个服装厂都快要破产倒闭了。
如今有生意寻上门来, 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能放过！
看门大爷热情地说道：“小同志, 你先等等哈，我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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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生意可不能给别人，他的电话自然是打给了自己的那个亲戚领导。
“喂，苏厂长，是这样的”
听到大爷口中对电话里的人的称呼，姜暖挑了挑眉，电话能直接拨到厂委办公室, 看来看门大爷也是个卧虎藏龙的人物。
既然直接到了厂领导那里, 倒是让她省了一些功夫。
“对对，她现在在我身边好的, 好的。”
看门大爷放下电话，很快从窗口伸出脑袋，满脸高兴地道：“刚才那是我们副厂长，他等会儿会让秘书来接你，小同志，你等一会儿吧。”
“好，大爷，这个给你尝尝。”姜暖点了点头，变戏法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两个橘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她方才双手伸进口袋看似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橘子，实则是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的。
工作期间还有水果吃，看门大爷满脸褶子的笑脸更大了。
橘子皮快速剥开后，他直接掰了一块橘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忍不住眯了眼睛，“这橘子真甜！”
姜暖但笑不语，系统签到出品的东西，不只是橘子，其他东西的味道也都挺好，和从供销社买的东西明显不一样。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很快从橘子转到了服装厂上，说到最了解的服装厂，看门大爷的话头就没有停过了，双手连带比划着和姜暖讲起了种花公社服装厂的发展史。
副厂长派来的秘书过来时，看门大爷满脸遗憾地目送着姜暖跟人进了厂子里
进了厂区内，入眼可见坐落着几个厂房，厂房内的机器嗡鸣声不断，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
可刚才和门卫大爷聊了那么久，姜暖猜测到了这些其实都是表象，现在衣服都卖不出去的服装厂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是服装厂的上班时间，厂区路上基本没有工人在外面，前边不远处倒是有三个人从一座写着食堂的房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看她们的穿衣打扮，像是坐办公室的文职干事。
几个人显然也看到了陌生的姜暖和她身边的副厂长秘书，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走上前好奇问道：“郑秘书，这个同志是？”
三人上班时间从厂食堂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上班时间去吃饭了，她们也不怕厂长秘书会去告状，大家都是坐办公室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没有上班时间偷过懒儿。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服装厂都快干不下去了，哪儿还有工作让她们做，她们在办公室待着也是空闲无聊。
“厂里的客户。”
知道苏厂长还在办公室着急等着人，郑秘书没有多说其他，径直领着姜暖就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留下的三个人互相打量了一眼。
其中一个年轻女干事，扎了两个短辫子，她忍不住先说了话，“还从来没见过郑秘书这么郑重的样子，刚才那个女同志看着年龄那么小，不会真的是厂里的客户吧？”
她是负责跟进订单汇款的工作人员，平常了解和服装厂合作的百货大楼经理都是什么样的，基本都是男同志。
旁边一个和她同样年龄的女干事，穿着一身的确良白色碎花裙，脚踩一双洋皮鞋。
听了田灵灵的话后，此时的她高昂着下巴，满脸不屑道：“我看服装厂真的快关门了，现在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成厂里客户了。”
田灵灵看了一眼她，丁美芸是厂长的亲戚，她不敢反驳她的话，但也不想附和。
她可不敢说服装厂的闲话，于是就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
气氛安静了几秒。
比她们两个人年长一些的苏丽娇仿佛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事情，笑着说道：“郑秘书可不会说假话，而且，我刚才仔细看了那个女同志，别看人家年龄小，但那气质看着就和别人不一样，很有领导的感觉。”
田灵灵跟着点头，她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同志不仅气质好，长得还好看。
“苏姐，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服装厂应该就会坚持一段时间吧。”
她是担心家里给她托关系得到的工作就这样没了，能多撑一段时间就能多拿一段时间的工资。
苏丽娇干的设计服装的工作，她哪里知道服装厂能不能撑得下去，随口应和道：“应该会吧。”
她也挺希望厂里能存在长长久久的时间，这样等她和对象结婚后就能申请厂里住房了，不用再和家里几口人挤那一间小屋子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丁美芸拉了拉嘴角，一双小皮鞋哒哒哒地踏在地上，往办公室的方向行去。
她越过田灵灵两人的时候，却还留下一句话。
“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回办公室画几组样图。”
走远了的丁美芸心中却想着，她等会儿倒要问问厂长叔叔，那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人的长相，穿的衣服也不是的确良的布料，看着就花不了多少钱，丁美芸冷哼了一声。
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连一身的确良都穿不起。
姜暖不知道只是见了一面，就被三个人这般那般绕着聊了好一圈。
此时此刻，她已经进了副厂长的办公室。
==
种花公社，政府大院。
现在是上班时间，大门口一片冷清。
传达室里的保卫人员头疼地看着门口唯一一个走来走去的人，这个女同志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久了。
“同志，这里是政府大院，不能长时间在门口逗留，你要是没有事情就去别处逛吧。”
见保卫人员又出来赶人，叶晓月脸色不好看，“我来找人的。”
保卫人员叹了口气，“找人需要看介绍信的，你没有介绍信不能进去。”
两人这段对话已经出现好几回了，对面一个姑娘家，他也不好直接动手把人赶走，只能言语沟通，可惜对面人也是个固执的，就是不离开。
他只好往墙根边摆摆手，“那你往旁边站站，别直接站大门口堵人似的，这样影响不好。”
看对方那驱赶人走的动作，叶晓月心中恼怒。
若不是还要等人，被他人这么嫌弃，以她的性格早就怼回去了，此时此刻却只能忍着气愤站在原处不动。
她还没有等到要找的人，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
保卫人员看她不动弹，依然自我地在门口站着，嘴里不由嘿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声音比方才大了很多，大有对方不离开就准备上前拉走的意思。
叶晓月心里想着事情，心中也焦躁不安着，哪里听得进他人的话，也就自动屏蔽了外人的声音。
她转动着眼睛，抬头看着面前的政府大院，又想到了昨天收到的那封信。
自从杨三进了农场劳改，她回城的事情也成了泡影，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一年的辛苦付出换成了这样一个结局，但人都去劳改了，她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去找杨三要说法，甚至还担心杨三会故意报复，爆出和自己的关系。
其实，她知道还有一个回城的法子，那就是办病退，但知青办也不是好糊弄的，病退的诊断单子也不好弄。
她也听说过其他大队的知青有故意生吞铁块去办病退，导致一直吐血才办成了回城的手续，这么毁坏自己的身体才得到回城的机会，她是不愿意的，她也不敢这么做。
如今能让她回城的机会，只能从家里人身上想办法了。
前些日子她给家里邮寄了一封信，想让家里托关系花钱找个工作，这样就有理由回城了，城里有工作就有粮食户口，知青办的人也不能强硬让自己再下乡了。
昨天晚上收到家里的回信，工作的事情终于有了信儿，信里说是有个机械厂的老员工快要退休，家里孩子接了她的班，那她家孩子的工作就会空了下来，即使只是一个食品厂糊纸盒的岗位，现在也都是大家争着抢着想要拿到手的工作。
家里人来信说了需要让她自己掏钱买工作，叶晓月本就没放希望在家人身上，如果她爸妈会给她花钱早就花了，不至于等到自己故意透漏会自己花钱买工作，才给她出力气主动去打听托关系找工作。
这个能回城的机会，她必须抓住，还好这一年里，她从杨三那里也拿到了不少好处，攒下了不少钱。
但是距离信里说的钱数，还有点差距。
在大队上天天早起晚归，下地干活还吃不饱的生活，叶晓月真的是受够了。
她今天起那么一个大早，就是来政府大院等人，等的就是能让她凑够钱的人。
不管如何，她今天必须要蹲到人！
保卫人员见她直勾勾地望着政府大院，那炙热的眼神像是只要出现一个人就把人给吃了似的。
这个女同志的神色看着就有点不太对劲，想到方才对方说的是来找人的，大院里的人可都是有名有姓的，都是政府人员。
难不成是来捉奸的？寻仇的？
不行，他可不能让这个人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万一被那些领导看到，受罚的还是他自己。
这般胡思乱想着，他顿时打了个激灵，赶快紧紧的盯着对方的动作，身体不敢放松一点儿。
几分钟过去，保卫人员盯着的眼睛已经泛酸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
他刚放下手，就看到站着的那个女同志忽然嗖的一下往大院里跑去。
保卫人员嘴上忍不住骂了一声，赶紧起身出了传达室，三两下就逮住了叶晓月。
涉及到自己的工作职责，保卫人员再也没有好脸色，沉着一张脸，声音也变得更加严肃。
“同志，这里是政府大院，你强闯进去是扰乱秩序，如果你再不离开，我现在有权利对你进行驱赶。”
叶晓月被他拽着胳膊，脸色涨红，使了力气挣脱不出来。
眼看着好不容易守到的杨副书记已经要往办公室里走去，她也顾不得被其他人听见，赶紧大声喊了出来。
“杨副书记，杨副书记！”
保卫人员听到她出声喊领导，吓得拦着她的双手更使劲了，生怕被向来不好说话的杨副书记抓住这个工作失误，再来批评他。
“同志，这里不是你闹事的地方，请你立即”
他边说话边抬头，却见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杨副书记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嘴上顿时卡了壳。
领导都到面前了，他赶紧开口解释，努力撇清自己的嫌疑，“杨副书记，这个人是来闹事的，影响了大家工作，我这就把人赶走！”
杨副书记最烦处理这种事情，他这样子说，恐怕很快就会不耐烦的让他赶走这个人了。
叶晓月被他的话气得鼻孔冒着气，边挣扎着身体，边立即说道：“杨副书记，我是清源大队的知青叶晓月。”
她相信，她都自报家门了，杨副书记肯定会和她聊聊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保卫人员心中嘀咕着，知青又如何了，闹事的人都会得到一视同仁的对待。
他正要转身拖走人，不想身边的杨副书记居然开了口，“你和我来办公室。”
保卫人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放开了人。
叶晓月往旁边撤开了一步，揉着胳膊满脸的阴沉。
这情况还能看不明白吗，这两人明显是认识的。
保卫人员擦了下虚汗，嘴巴张张合合，讪讪笑道：“原来你是来找杨副书记的。”
“同志，你早说来找杨副书记就好了，我直接给你传一声，你就不用在这里等这么久了。”
如果是往常时候，叶晓月早就让这个保卫人员给她道歉了，但是现在她还有正事着急办，因此她只是脸上冷笑一声，转身跟着杨副书记进了办公室。
保卫人员回到传达室，这才敢对着空气呸了一声，他看着杨副书记办公室的门被人关上后，不由撇了撇嘴巴，口中嘟囔了一句：“又一个来找杨副书记的女人。”
第36章
别看现在种花公社的这家服装厂现在走着下坡路, 那在以前也是红火过的，厂区盖的房子都不少，厂里的职工家庭基本上都有机会分到住的房子, 厂委职工的办公室也有多余，苏副厂长就有着独自一间的办公室。
姜暖刚进办公室，里面一个穿着深色工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就站起来，笑着迎了过来。
“你就是姜暖同志吧, 快来坐。”
“苏厂长好，叫我姜暖就可以。”姜暖点头问好, 依言坐到桌前的一张红木椅子上。
郑秘书收拾好桌上的各种文件, 赶紧给两人倒了茶水，让两人边喝边聊。
姜暖正好渴了，端起来直接喝了一大口，却喝到一嘴的茶叶。
“”
她不动声色地掏出纸巾擦了下嘴巴。
苏副厂长面上温和笑着, 心里却忍不住叹气起来。
厂里的衣服卖不出去，厂里仓库里又压了那么多的货, 现在缺的就是客户。
但这姜暖同志看着年龄不大，哪里像是来下单的大客户。
丁厂长说的确实是对的，现在的服装厂也不是有了这一个大单就能让服装厂起死回生的，但他还是不想放弃这个他待了二十多年的服装厂。
苏副厂长胡思乱想着，转而又想到，不管如何，现在能赚一点钱也是钱, 她的订单不管多小都得接。
他着急出去拉订单的事情, 也不浪费谈话时间，直接开门见山：“不知道小同志订什么衣服, 订多少量？”
听到这话，姜暖放下茶杯，露出和善的笑容，“苏厂长，我想订一些打井工人穿的工作服，要做成春夏秋冬四季的服装，暂时先订二十套，这样可以让我们工人替换着穿。”
二十套？
饶是苏副厂长提前做好了接小单子的准备，他听到这个数量时，嘴角还是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他忍不住想道，这二十套衣服也不至于来服装厂买吧，这小同志不会是来厂里拿人寻开心的吧？
他正想开口再问，好确定一下对方方才的话是真是假，却听到姜暖又道了一句话。
“其实我还有一事，是想和厂长谈个合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姜暖说话的语气正式了很多，眼神也带了严肃，苏副厂长察觉到她的气场瞬息变化，也不由正襟危坐起来，认真地听着她的后话。
姜暖脸上的笑容灿烂，“厂长，我是咱们公社辖下清源大队的知青，今天是代表我们服装厂来的，之前就听说咱们公社服装厂是最好的，职工们手里的技术都很强，早就想来学习学习了。”
被她真诚的眼神看着的苏副厂长：“”
他的嘴角又抽了抽，最好的服装厂什么的，他们服装厂面临倒闭的事情在外面压根儿不是秘密，这确定说的不是反话。
等等！！！
苏副厂长忽然想到她前面说的内容，面上愣住了。
公社里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服装厂？难不成是书记看他们厂快倒闭了，想要扶持新的厂？
姜暖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声色不变，继续说道：“我们大队也是响应国家发展计划，想要谋个致富的路子，大队前段时间已经成立了打井队，已经接了附近好几个大队的打井预约。”
虽然是今天才正式开工，还没赚到一分钱。
“为了能让社员们赚钱过好日子，经过组织部人员的同意，我们大队决定再办一个服装厂。”
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杨大勇：
听到不是公社书记扶持的新厂，苏副厂长松了口气。
一个大队组织办的，哪里是什么服装厂，这小同志说话怪吓人。
他的面上带起笑来，“那你说的合作是什么？”
姜暖满脸的羡慕佩服：“谁都知道贵厂老师傅们的手艺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我想请贵厂的技术师傅到我们厂里给大家培训培训，学习下贵厂的工作能力，当然，给师傅的工钱不是问题。”
苏副厂长恍然大悟，这不是想让他们职工去教人手艺吗，当然现在这个年代，会技术的人基本都进了厂，那些技术师傅们偶尔也会在外面接点私活干。
姜暖不来这里找他，直接去找那些技术师傅商谈，那些师傅一定也会应下来的，毕竟现在他们每天都在厂里闲着，能赚钱的事情谁也不会放手的。
能想到请人培训技术的事情，这个成立的“服装厂”就不是他认为的小打小闹了，苏副厂长看向姜暖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看她脸上自信展露的笑容，苏副厂长试探着问了句，“难不成你们这个‘服装厂’也接到了订单？”
这句问话终于来了。
姜暖见说得差不多了，也开始进入正题。
“我们打算先进行培训，订单的事情还不着急。”她摇摇头，还是带着满脸的自信，“不过，我相信有这个设计图，订单绝对不是问题。”
她说的让苏副厂长好奇了，“你的意思是？”
姜暖望了下办公室，视线落在房间内唯一一张的办公桌上，“这里有没有尺子？”
说着，她从口袋里随手拿出来一张折叠的草稿纸，和一支有使用痕迹的笔。
苏副厂长有点懵，手却下意识地拉开身前的抽屉，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尺子递给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姜暖已经对着那张草稿纸埋头画起东西来，快速作画的动作很熟练。
“你还是服装设计师？”苏副厂长惊讶问道。
姜暖画画的间隙，抽空摇头，毫不犹豫地回他，“不是。”
苏副厂长：“”
起初，他还不以为意，心里摇摇头叹着年轻同志还是没有经历过工作，不知道想有一个订单有多艰难，可不是靠一张服装设计图就能卖出去衣服的。
他们服装厂原本是做中山装生意的，现在的人们思想在开放，衣服也在流行变化。
现在出去一趟，外面城市的人穿的不是的确良衬衫就是碎花裙子，要么就是中规中矩的军便装，中山装已经不流行了，他们服装厂也开始走下坡路。
很多厂都在想着法子突破创新，他们服装厂也在寻求着改变。
他们丁厂长力排众议，拿出厂里的大部分钱款，买回来很多新的面料，还特意找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学校毕业的设计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结果设计出来的衣服不仅难看，那些面料做出来的衣服根本不能穿，穿在身上沉得压人，贴着身体穿还不舒服。
他们算是知道了，这些面料根本不适合做衣服，如今那些制作出来的成衣和剩余的面料全部压到了仓库，销不出去。
苏副厂长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心里已经再想怎么委婉劝说了。
过了没几分钟，他看到小姑娘转过身来，脸颊仿佛都透着严肃。
他主动开口，“小同志，你要不还是再”
‘好好想想办服装厂的事情’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一张草稿纸已经停在了他面前。
苏副厂长：“这么快画好了？”
“学过速写绘画，速度还没缓过来，用的时间是长了点。”姜暖相比这个年代多了以后几十年的审美，以前也是个过着悠闲咸鱼生活的白富美，画两张好看的服装设计图是不在话下的。
苏副厂长觉得今日他的嘴角绝对是抽抽的最多的一天。
他以为姜暖画的够快了，没有想到对方还说这已经画的很慢了！！
他们厂里那个丁厂长的亲戚设计师每次设计衣服时，都得拖延一番再拖延，半个月都是最快速度了。
姜暖拿着那张草稿纸，大方的直接递给他看。
苏副厂长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我可以看？”
他虽然不是设计师，也知道设计师的图纸都有着隐私，更何况姜暖现在还是另一个种花公社‘服装厂’的人员，这设计图随便给他这个服装厂的‘竞争对手’看，会不会太草率了。
这简直不把他这个服装厂的副厂长当外人啊。
姜暖当然要给他看，来这里一趟，这个设计图就是她今天谈合作的敲门砖。
这马上都是‘自己人’了，设计图让他看到也没有大问题。
这可是当着他的面画出来的，说实话，如果说他不好奇画的什么图那是假的。
苏副厂长接过这张轻飘飘的草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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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到纸上寥寥几笔画出的设计稿，只是看了这一眼，苏副厂长就立即瞪大了眼睛，神情激动起来。
他在服装设计上是个门外汉，不懂什么设计什么画画，他只知道，以他经营服装厂多年的经验，这个设计的衣服制作出来后，绝对能卖得好，肯定能拿下市场。
如果让他们服装厂制作这款衣服，那厂子不就能‘起死回生’了！
纸上画着两款服装效果图，空白处还标注着衣服各处的构思说明，苏副厂长扫了眼采用的面料，正想再看其他的细节说明，眼神忽然捕捉到面料上写着建议使用牛仔布料。
他的手一个颤抖，差点儿没有拿稳当设计稿。
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因为现在他们仓库里积压着的面料就是牛仔布！
第37章
姜暖看见他脸上掩不住的激动, 就知道事情快成了。
不枉她专门写了所用面料的说明。
她刚才进办公室时观察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面料板基本上都是蓝色的牛仔布，正好就让她注意到, 就特意画了适合使用那牛仔布料的服装设计图。
是相较这个年代来说，带了时尚元素的牛仔外套、牛仔裤和牛仔半身裙的设计稿，效果图上搭配的白色衬衫，修身舒适的款型，看着图稿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苏副厂长盯着手里的设计稿看了又看, 想了又想。
这个画的比他们厂里的设计师还专业优秀，这样一比较, 他们厂里的设计师简直像是个业余的。
这么完美优秀的服装设计图, 姜暖竟然还说她不是服装设计师，这是最近很新鲜的自谦说辞吗？
他再开口时，已经变了个称呼，对她设计出来的衣服赞不绝口, “姜同志，你们‘服装厂’有你这个设计师在, 客户订单对于你们来说，还真不是问题。”
姜暖对他坚持认为自己是服装设计师，没有再反驳他的话，露出笑容收下了这个称赞。
苏副厂长再说话时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这图上的衣服真的可以用牛仔布做出来？”
他是信她纸上写的用料说明的，之所以还这般问, 是想知道一个再让他确信一遍的答案。
“对, 牛仔布不仅可以制作出图上的衣服，还能做成各种款式的挎包。”姜暖伸手指了下桌上面料板上一块浅蓝色的面料, “如果牛仔布料选择这款柔软一些的，还能制作成牛仔衬衫和牛仔长裙。”
苏副厂长惊喜了，还能做成其他款式的衣服？
原来牛仔布不是不能做衣服，而是面料用的不对，只要选择柔软的布料，而不是使用硬邦邦的一块布。
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厂里，这个设计稿和设计理念都是机密了，这小姑娘不知道是性格比较直，还是压根不在乎，竟然堂而皇之的把这么好的设计图和方法给他这个服装厂的副厂长知道。
苏副厂长内心很复杂，看向姜暖的眼神都变得深深的，很是为她这份大胆和她对他的为人的信任感到欣赏和欣喜。
但他想到，厂里花了大部分钱款买回来的面料全都是硬邦邦的布，厂里也压根没有姜暖这么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如今他知道了牛仔布能制作出来好衣服又如何，还是解决不了服装厂现在的危局。
刚畅想一番服装厂未来的副厂长振奋的心又落了下来。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放在眼前，他实在不想放手。
他脸上的笑容热情极了，倒了杯茶水亲自递给姜暖。
“姜同志，听你刚才说你们这个服装厂是在大队创办的，以你的这份才华，在那里就是埋没你这个优秀人员啊，不如考虑来我们这个国营服装厂做设计师，待遇绝对好。”
姜暖看到茶水里满满的茶叶，嘴角不着痕迹得抽了下。
这不是让人喝水，是让人喝茶叶的吧。
她抿了一小口，笑着说道：“厂长，谢谢你对我的看好，但我是响应国家号召插队在清源大队的知青，大队更需要我，我就打算待在大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苏副厂长预知到这个结果，心中呐喊着，我们厂也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姜暖真诚道：“贵厂虽然是建在公社的，但据我所知，厂里职工几百口人还是有的，少我一个也是没有大问题的。”
不，少了你一个真的是大问题。
不管苏副厂长心中如何抓狂呐喊，知道聘请人进厂的这个方法不可行了。
苏副厂长犹豫再犹豫，咬牙问了出来，“那这个设计稿可以卖给我们厂吗？”
姜暖一听他这句话，就知道距离今日来的目的更近了一步，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当然不行，这个衣服是我为我们‘服装厂’设计的，不对外卖的，而且这个设计稿画得太粗略了，等我回去还需要重新做的。”
“”
苏副厂长看向那让他觉得无比完美的设计稿。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他的脸仿佛皱成了苦瓜，没有任何办法了，看来他们服装厂注定要倒闭了。
对于他的苦恼，姜暖尽收眼底。
她热情问道：“对了厂长，不知道贵厂老师傅什么时候有空闲时间，我让人开车来接他们到我们大队帮忙给大家培训。”
还在愁眉苦脸着的苏副厂长愣了下，他前面没有赞同这个事吧，怎么话题忽然就跳到让人开车来接人了？
姜暖目光落在他手里还拿着的服装设计稿，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厂长，你也看到了，这款衣服正好适合秋季上新，我就想着赶紧培训，抓紧时间赶工。这个衣服做出来保证会让大家抢着买的，我们厂就需要保证产量充足，服装厂还是缺人啊，。”
苏副厂长听到产量、缺人这俩词，忽然想起来什么。
对啊，姜暖她们是才成立的服装厂，缺的就是产量，就是指标，还有客户啊！
他兴奋的像是抓到了什么，脑海里灵光一闪，迫不及待地道：“姜同志，你们需要人帮忙啊！”
姜暖认真地点头：“对啊，如果有兄弟单位帮扶就好了，大家一起合作，共同提高产量，互相帮扶致富！”
“今日除了想请贵厂老师傅帮忙给大家培训，我还准备再去找找有没有‘闲职’在家的技术工人。”
这话他懂，这个年代的工作都是‘继承制’，有正常退休职工人员，也有提前退休让子女接班的人员，他们厂里也有这种情况。
姜暖笑道，“实在找不到技术师傅的话，还好还有其他选择，我们大队有个知青家里边就有人在服装厂当领导的，如果到了实在需要帮忙的时候，只能让她给家里打个电话解决这事了。”
苏副厂长深吸一口气，赶紧劝阻她的这个想法，“这个小事情哪里能到联系家里人的程度，要我说，还是用我们公社自己人的好，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互相帮忙最方便了。”
姜暖点点头，很认可他的话，“厂长，你的意思是？”
苏副厂长咧了一个笑，温和的说道：“你觉得我们厂怎么样？”
姜暖做出犹豫不决的样子，“这不太好吧？你们厂可是大厂。”
苏副厂长一声长叹，“我也不瞒你，如今我们厂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很多工人都已经没有活干了，如果能有你们‘服装厂’的帮扶，姜同志你就是我们厂的救星啊。”
他说完这话，还真的觉得姜暖就是这次让他们服装厂起死回生的契机，态度更诚恳了。
“我们厂可以外调技术师傅去你们厂培训，等你们开始做工时，不要忘了我们就行，我们厂不仅工人多，还有现成的机器设备和面料，你就放一万个心，产量绝对能够保证。”
姜暖道，“其实，我还是有些不自信的，毕竟等衣服做出来了，还是要花费时间去找买家，那些公社和县城里的百货大楼都是有和其他厂单位长久的合作的，百货大楼里的位置估计早就没有空闲的地方了。”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的苏副厂长脑海里只想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拿下这个机会，还没仔细思考那抹不对劲，直接就道：“我们有！有好几家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都和我们厂有合作。”
他们厂子也是有些历史的老厂了，销售的渠道绝对不是问题，为什么会到了面临倒闭的程度？
就是因为那批衣服因为卖不出去大部分都被退了回来，厂子资金周转不过来，政府领导想帮忙也不可能拨那么多款给他们。
领导愿意继续扶持，其他厂的干部也不愿意干的，毕竟这款项谁都想要。
即使是自己预料到的情况，姜暖也没想到对方会把她说得这么夸张，她心底突然有了那么点心虚，这个年代的前辈还真的挺老实实在的。
“厂长，这太不好意思了，我也不能占便宜。”
她看着苏副厂长一心想要挽救厂子而露出急切热心的脸，他是真心想为厂职工做实事的，心中倏然起敬，对他感到钦佩。
都谈到这个程度了，她也不再兜圈子了，说了接下来的话。
“我觉得我们两家厂可以一起做这款衣服，各自在各自的厂工作，你们厂不用出这个服装设计的使用费用，以后我们厂人员做好的衣服拿到你们厂合并一起，一起对外销售。”
苏副厂长眼神一亮，这样就能省了很多事情了。
不仅不用他苦恼思考怎么处理他们厂里仓库积压着的牛仔布料，他们厂里的工人也不用去外面的厂干活，他就不用担心职工们会习惯了别的厂再不想回来了。
对于营销的事情，经历过后世网络时代的姜暖还是了解的，她说了几个营销的法子，又拿起笔随手在纸上速画了两件衣服效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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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副厂长听得越来越激动，表情越来越亮。
他心中惊喜道：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时间不等人，他也怕夜长梦多，直接开口和姜暖说：“那咱们现在就签协议？”
正好丁厂长今日来厂里了，这个对厂子来说的好事情，丁厂长肯定也会同意的。
姜暖摇头。
苏副厂长心中着急，“还有什么没有商量到吗？”
姜暖诧异解释：“厂长，我刚才没有提到吗？我们大队的服装厂目前只是经过组织部的同意。所以，大队里还没有上报到公社这边审批，等大队服装厂的审批通过了，签协议才有效用。”
苏副厂长：“”几分钟内，他的心底转了好几种情绪。
他总算知道之前自己心底里那抹不对劲在哪里了。
他这时也想起，姜暖之前好像确实有提了一句大队决定再办服装厂的话，只是后来他和她聊天说话时，对方一口一个我们服装厂的，加上服装设计稿和招工销售各种细节方案都安排上了，他就下意识以为这个服装厂已经是正式存在的了。
姜暖冲表情不停在变幻的副厂长笑了下，“不过也不用等太久，林书记向来支持下面的大队脱贫致富的建设发展，这个审批两天内肯定能通过。”
苏副厂长沉默了几秒，赶紧喝了杯水压压惊。
放下一口喝干净茶水的搪瓷杯子，他抬头看着对面从容自如的姜暖，她白皙的脸颊尚带有点年轻稚嫩气，但与他谈话时的语气和姿态，他觉得面对的不像是下乡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知青，反而像是在和领导对话似的。
到了现在，苏副厂长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掉进了她早早安排好的‘陷阱’里了，还是他主动的。
“真是一代人比一代强，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不会看走眼的，你的志向远不在此，以你的能力迟早会回去的。”他指的是知青身份回城，在这里她都待的如鱼得水，回城一事更拦不住她的。
姜暖谦虚不自傲，对他也吹捧一句，“您的时间多的是，厂长你一心为大家，这个位置也束缚不了你，迟早会继续往上升的。”
谁不喜欢听好听话，这话说到了苏副厂长心凯上了，乐得他哈哈大笑。
有了能长久合作的且能设计出好衣服的姜暖，他们的服装厂绝对能再次红火起来。
苏副厂长还畅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激动地又倒了杯茶喝，有点迫不及待去找丁厂长说这个合作了。
他双手捧起那张设计稿，想要重新认真仔细再看一遍。
这么好的设计图竟然是画在草稿纸上面，真是暴殄天物，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阻止姜暖用草稿纸作画
“姜同志，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找找厂长说下这个合作，中午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又看了一遍设计稿的苏副厂长乐呵呵的，脸上一派热情，“我们食堂师傅做的饭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姜暖从红木座椅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今天不巧，我是和其他知青一起来的公社，我还要买一些东西，和她们约好了一起回去的时间。”
苏副厂长听到她和其他人有约在先，也就没有再劝说，反正之后时间多的是，过两日姜暖还会来服装厂签协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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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姜暖要走的意思，赶紧起身送她，“这个时候，你们应该是采买冬日用品的，东西肯定很多，我们厂里还是有辆公用车的，要不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姜暖可不是真的买东西，而是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还打算再去一趟黑市。
他想送，她还真不敢坐。
姜暖摆摆手，委婉拒绝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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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送姜暖到了厂门口，高兴的苏副厂长不顾郑秘书的惊讶，赶紧转身往丁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跑。
跑得过快，他身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他刚跑到办公室门前，就遇到一脸高兴得从里面出来的丁美芸。
丁美芸就是丁厂长找来的亲戚设计师，他一向对她颇有微词，只觉得她有着能把一手好活做烂的能力，却拿着不匹配的高工资。
丁美芸也是个高傲的，见到他这个副厂长，招呼都不打的，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苏副厂长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兜里揣着设计稿敲门走进丁厂长的办公室。
进来后，他正要和厂长说与姜暖她们厂合作制作衣服的事情，丁厂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先说起了话。
丁厂长比苏副厂长还要胖，他手里点了支好烟，微微眯着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挡着都快要看不见了。
“大川啊，你来的正好，我的调令下来了，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这个厂就要你管理了，你可得好好干。”
苏副厂长：？？？
你把好好的一个厂做成了这样，现在剩下一个烂摊子丢给他，自己却要跑路了？
第38章
苏大川简直想吐血了, 对面的丁厂长还在不停地说些表面感叹实则炫耀的话。
“以后厂里的事情，你做主就成了，我现在就让人收拾收拾东西, 之后就不在这个厂了，要抓紧时间去那个厂报道。”
苏副厂长气得慌，连平日里的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手里拿着的设计图都不想给他看了。
反正以后这个厂就归他管了，和丁厂长没有任何关系！
丁厂长自夸了好久新入职厂子的好, 新厂子的厉害，也不见苏副厂长的附和夸赞, 他嘴角僵硬了一下, 也没有兴趣对着一头牛再讲了。
他喝了口茶解了口渴，才找了个理由打发他出去。
苏副厂长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出了厂长办公室，就赶紧去了趟设计办公室, 把手里拿着的设计图交到设计部埋头画图的几个干事。
“这是厂子接下来要制做的衣服，你们几个好好观摩观摩, 多看看提升下灵感，以后也能多设计这样好看的衣服。”
几个干事看副厂长拿着张草稿纸，还说让他们好好观摩，脸上惊讶的表情下还都待着不屑一顾。
他们几个人都是挤下很多人考进来的，设计画图算是厉害的，现在副厂长拿着一张不知名的图说厂子接下来的指标任务就是它，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虽然他们之前设计的服装确实是卖不出去, 他们也不想承认是自己设计的不好看, 反而都想着是其他原因，所以才会没有人买。
其中一个梳着油背头的小年轻眼神不屑, 觉得是副厂长不懂设计，随便什么人画的图都瞎要。
他嘴巴一撇，满脸不屑道：“副厂长，可不是什么人画的图都行的，这个服装设计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啊，别是没有什么本事，故意装蒜的人。”
其他几个人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些天，他们几个人绞尽脑汁设计的服装，厂里不仅不重用还打了回来，现在随便哪个犄角疙瘩里冒出来的图居然就把他们的图给比下去了。
一时间，几个人还没看到图，就开始对着苏副厂长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一脸的为厂里好的模样。
苏副厂长听得额角跳动，脸色黑沉，心里已经下了个裁人的决定。
他不想再耽搁时间，把图交给设计办公室的李组长，特意嘱咐道：“既然闲的没事干，让他们都好好看看这张图，看看是他们眼睛有问题还是手有问题。”
李组长是现场唯一没有说反话的，她五十多岁的模样，沉稳的表情在看到纸上画着的服装图时，化成了一片惊叹。
她上了年纪的褶皱眉角带上了一股喜意，问起来还没有离开的苏副厂长，“厂长，这图是哪个师傅画的？”
同样经历过她现在的心情的苏副厂长咧开嘴巴，“一个小友画的，也是我们厂的合作人。”
李组长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那图上的服装，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意犹未尽道：“厂长，有了这个好设计，我们厂的衣服绝对能卖出去！”
周围站着的设计组的干事看连最有经验的组长都开始对着那张‘草稿纸’赞不绝口，也都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除了那个油背头小年轻，其他人都围了上去，这一看，大家仿佛惊呆了般，眼睛瞪得溜圆，视线恨不得烙在那薄薄的纸上。
大家看过之后，方才还劝说不要信外人的话都快速收了回去，都三言两语地惊叹起来，甚至还带上了羡慕。
如果他们能画出来这样的设计，服装厂也不会面临现在快关门的局面。
这些人嘴里感叹着，还在李组长面前争抢着谁第一个观摩这个设计图时，丁美芸正好从外面进来。
才得到一个厂长叔叔终于活动好关系要去其他厂做事，还是县城里大厂子的好消息，也得了厂长叔叔之后还会帮她也转过去的准话，她本来心里正高兴着，却听到大家都对着一张图夸赞争抢着。
她看了眼，大家不是在夸她的设计图，顿时不高兴了。
那个没有看过设计图内容的油背头年轻人眼珠子一转，知道和厂长有亲戚关系的她一向自傲，听说昨天她设计的图才交了上去，还没有被领导打回来。
油背头年轻人自己设计的图没有审核通过，就觉得领导没有眼光，现在见大家都对一个知青画的图这么吹擂附和，顿时心生嫉妒。
“丁干事，我刚才听说画这个图的人还是一个插队知青，根本就没有学过设计的，我觉得还不如你设计的呢。”
“听副厂长说，之后厂里的计划就是制作这样的衣服，那个人还会和我们厂合作，咱们辛辛苦苦那么些天设计出来的衣服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知青画的。”
丁美芸听到合作，就想到了刚才郑秘书亲自带领着去见副厂长的那个女人。
她不相信副厂长会弃用自己的设计图，反而用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她可是厂长叔叔亲自带进厂的人。
此时的她都忘记了，她压根也没有学过服装设计。
她生气地走上前，小洋鞋哒哒地重响几声，举着设计图的几个人已经来不及避开她，设计图就唰地一下被她夺了过去。
几个年轻干事都顾不上她的身份，一致地皱起眉来，出声阻止她，“小心一点，别搞烂了！”
原稿图可只有这么一张，等会儿还要拿去印刷出来呢。
急切想证明什么的丁美芸目光落在纸上的设计图时，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
她一向喜欢打扮，喜欢漂亮衣服，图上的设计简直太让她喜欢了，恨不得现在就有这样的衣服放在她的面前，等她穿上它们，在她那些小姐妹面前绝对能让人嫉妒羡慕。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很完美。
看到这完美的设计图，她的脸上还存在着不敢置信，她竟然输给了一个她刚才还看不起的人
设计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已经拿着设计图分析学习了，丁美芸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她总感觉周围的人不停夸奖的话都仿佛在说，她设计的图不好，连一个的确良衣服都穿不起的下乡知青都比不上。
她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铃声。
她皱着眉接起来，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好友的声音，脑海里想起来什么，难看的脸色忽然变好了。
丁美芸捂着电话筒看了下周围的人，发觉没有人注意她这边，赶紧低声问好友道：“佳佳，评选结果是不是出来了，我是不是要上报纸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上县报纸，她的心情就振奋起来。
一个设计图罢了，就算设计衣服漂亮被重用又怎么样，还不是比不上即将拿到公社优秀代表人物荣誉的她。
等有了这个荣誉，说不定她还能搭上政府干事的关系，她的梦想是去县里办公室坐着工作，可不想挤在这快要倒闭的破服装厂里上班。
刘佳是才进到公社报社工作的，报社经常和政府对接工作，她也是了解一些内部消息的，她知道丁美芸最近很上心县里选拔先进个人的事情。
她听说别的公社报到县里的人都是厂里的劳动模范和积极分子，丁美芸凭借着丁厂长的关系，在服装厂也是拿过劳动模范荣誉的，其他人都比不上好友有竞争力，她还以为这个事情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
她当时看到主编交给他们的文章时，很惊讶文章内容写的居然不是好友。
一番了解，这才知道种花公社报上去的几个人压根没有丁美芸，评选出来的公社先进个人里当然也就没有好友。
她是知道丁美芸的坏脾气的，不想她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一番，才说了评选的结果。
“美芸，我们报社昨天收到的先进个人宣传稿，没有你的名字。”
听到评选出来的人里没有自己，丁美芸的长指甲狠刮了下桌子，同时控制不住地尖声问道：“那个人是谁？！”
刘佳远离了下电话筒一会儿，等她问完就赶紧道：“我看了种花公社的宣传稿，写的是清源大队的一个知青，好像叫姜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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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叫姜暖，丁美芸胸腔狠狠起伏了下，脸色也涨红起来。
她刚才就看到副厂长拿回来的那个设计稿上有写着‘清源大队-姜暖’几个字。
都是清源大队的知青，不用想，这是同一个人。
丁美芸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又是她！
抢她的工作就算了，连她想要的先进个人荣誉也抢了！
==
别人破了防后，心里有多恨她，姜暖不知道。
她从服装厂出来后，先去了一趟邮电所。
和服装厂的合作事情解决了，制作衣服的设备机器还没有着落。
既然要在大队成立一个小型服装厂，机器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大队自己解决的。
邮电局窗口处，等排队轮到自己后，姜暖熟练的向接线员报出红星机械厂负责后勤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等了几分钟，那边电话有人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红星机械厂后勤办公室，请问找谁？”
听到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姜暖的笑容灿烂极了，“白主任，我是清源大队的知青姜暖。”
电话那边的白主任明显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后，刚才还公事公办的语气顿时转了个弯，哈哈笑了两声。
“姜同志，恭喜恭喜啊，我可听说你们大队打井队今天正式开工了，正是忙的时候，怎么想起来给我们机械厂打电话了。”
他心底暗自嘀咕了两声，不会是前阵子买回去的机器坏了吧？
他当初因为姜暖的那次善意提醒，可是狠狠宰了种花公社那个打井队队长一顿，为他们机械厂拿下了这个机器设备的大订单，挣了不少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他不仅因此得到了领导夸奖，还得了总厂的夸奖，厂长在总厂那边得了好面子，他的前程就有了奔头，都能争一争副厂长的位置了。
他想到当初卖给她们大队的是一批旧机器，忽然有些心虚，尤其是在自己因为姜暖当初的一次提醒还得了不小的好处。
如果那些机器真这么快就坏了，他还真的有点觉得昧良心。
姜暖当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当初白主任高高兴兴地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到了隔壁大队告诉她。
高兴的还给她们大队送了几桶柴油，她买回来的那台拖拉机最近可是省了一笔油费了。
这边，白主任正胡乱猜测着，听到电话那头姜暖忽然长叹一声。
那声叹气听着幽怨极了，白主任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想到的问话脱口而出：“你们买回去的那批机器坏了？”
他要是看到邮电局这边姜暖说着话脸上还带着的笑容，就会知道自己是‘上当’了。
姜暖语气悠悠道：“白主任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大队买回来的机器昨天坏了一台，差点儿影响到今天开工。”
白主任听到真的是自己猜的这样，不由尴尬，这如果被自己不对付的人知道，自己卖出去了一批‘坏机器’，恐怕还真影响他的升职。
“我们签了合同的，机器卖出去了可不能再退回来的，要不我叫个维修师傅去看看？”
姜暖直言道：“那到不用了，还好昨天有个厉害的同志在现场，他帮我们修好了机器，否则今天还真的开不了工了。”
“开不了工，赚不了钱，我们花钱买的机器可就打了水漂了。”
听到这里，白主任算是听出来了，姜暖这是有其他事情找自己，就等着他主动往坑里跳呢。
机器坏了，他也理亏，他也不拐弯抹角，附和几句话后，笑着问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
姜暖收起演戏的语气，开口直爽说道：“我想要和贵厂租用几台机器。”
她方才和苏副厂长聊天时，就打听好了机器设备的情况，听到服装厂里的设备都是从红星机械厂总厂买回来的，她就想到了认识的白主任。
大队现在还没有赚到钱，制作衣服用的机器又是必需品，暂时还没有多余的钱买回来机器，她就想到了租用机器的办法。
白主任也是头一次听说租借机器的事情，都愣了一下，“你说的是租我们厂的机器用？”
“本来是想直接买的，大队这边才从你们厂买了一批机器回来，现在不是钱不够嘛，我就打算着先向你们厂租借一阵子，给你们的租金绝对不会拖延，提前给半年的租金。等大队这边钱周转过来后，就会直接把租借的这几台机器重新买下来，也不需要折旧费，租借期间的维修费什么的也都是我们大队自己出。”
姜暖说完这些话，又假装不经意地说道：“我在海城听说，好多厂里堆着用不着的机器都会借给有需求的单位用，这要是租借出去，可是为厂里做了一件大事，也能让那些有需求的地方做一番建设。”
“白主任，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白主任脑筋也转得很快，按照她说的这个方案计划，以后厂里堆着的那些机器不就有了用处，能为厂里分担不少压力。
这事情要是办得漂亮，他升职副厂长的事情可绝对会板上钉钉了！
此时此刻，他很想拉着姜暖再好好讨论下这个事情，可现在这是在电话里说话，是有人能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
白主任恨不得立刻能出现在姜暖面前，拉着她详细地打听下细节问题。
他废了好些力气，才压制住兴奋的心情。
“姜同志，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我们机械厂找我。”
这个话的意思，表明了他对她租用机器的事情是有意愿的。
更何况姜暖说了也不是不付钱，就是付的晚一点，他作为机械厂的后勤主任，能赚钱的事情还是不会推出去的。
得了想要的结果，姜暖笑道，“等我们收拾好厂房，就去你们厂找你。”
白主任心里的兴奋也慢慢压了下来，刚才都被租用机器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现在突然回过神来另一件事。
“你是想要租什么机器？我先让人提前准备好，保准给你们准备的都是新的机器。”
姜暖道，“那就太好了，我们想要租几台制作衣服的机器设备。”
白主任惊奇了，“制作衣服？你们大队不会又办了一个服装厂吧。”
电话这头的姜暖脸上微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精神百倍地回他，“我们知青下乡就是来做建设的，能为大家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我们知青应该的责任。 ”
白主任在另一边啧啧称奇，心叹姜暖真的是为农村做事的人，插队后都给她在的大队计划建设两个工作单位了。
他在电话里祝生意兴隆后，姜暖也祝他步步高升。
两人在电话里互吹一番之后，才断了电话。
机器设备的事情也解决了，姜暖今天来公社的事情就剩一件事了。
她从邮电局出来后，找了个无人的小巷子，进去后乔装打扮一番，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米面粮食和奶粉，带着去了上次去过的那个‘黑市’巷子。
她卖的都是粮食类的必需品，很快就有人上前来问价格。
她特意打开粮食口袋露出来里面的东西，卖的东西一看品质就很好，这些东西也很快就脱手了，只是奶粉一直没有人选择买，她也没有遇到上次买奶粉的那个女同志。
她也没有继续等人来买，直接离开了黑市巷子，又拐弯进了隔壁一条窄巷子。
虽然里面是没有人，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方才的遮掩打扮没有弄掉，再确定一遍没有人后，又快速把系统空间里的入冬几件套，还有冬天能用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姜暖看着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道还好这些天她有吃好喝好，身体养得不错，力气也都有了。
她两只手提着空间出品的东西，往巷子口走去，刚走出来看见巷口的光亮，忽然注意到一个人站在巷子口附近。
那人仿佛是听到她这边的动静，侧脸往姜暖这边看了一下，看到出来的是姜暖时，脸上明显地怔了一下。
太阳正悬挂在正中，光大亮着，阳光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层光，一向冷然的面容仿佛也被这层光融化了般，显得温和起来。
即使他手里提着几个包裹，也不显得笨重，反而更衬地人身姿挺拔。
姜暖对于刚才从系统空间里拿出凭空出现的东西差点儿被人看到，原本有些心虚，一看对方同样多的包裹，顿时放下心来，心里也有了主意。
她缓缓走过去，目光带了笑意，“江聿寒，你也来‘黑市’买东西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第39章
姜暖也没想到刚出来, 就遇到了同样拿着包裹的江聿寒。
在刚从系统空间拿出东西的地方遇到认识的人，还真让人心虚了下。
毕竟是这个年代的“黑市”，这个年代的大家一般遇到认识的人还是不敢打招呼的, 万一对方一个人品不好，大家就要一起进局子了。
她摸了摸脸上做遮掩的面巾，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不打招呼的话，对方应该也认不出她来？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因为面巾遮挡着, 声音比较小，说不定对方也没有听到自己打招呼。
她正想着要不要做无事状离开, 就当是个路人。
巷子口站着的那个修长身影动了下, 阳光掩映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往巷子里走时，目光停留在了姜暖身上。
江聿寒没有一丝迟疑的颔首点头, 清越的声音同时响起，“姜知青。”
对上他眼睛的姜暖：
尴尬几秒后, 她抬手冲他挥了下。
江聿寒低头看了下自己拿着东西的手，指尖微动。
见他似乎想放下手中东西和她挥手，姜暖赶紧出声说话，好奇问道：“你今天怎么会来公社？”
昨天听他说这两天就要离开，见他加强完那些打井机器就离开了大场，她还以为对方今天就会回京市了。
为了防止对方太实诚，直接回复‘逛黑市’, 姜暖直接给他找好了理由, 笑着说道：“是离开前，来买些这边的特产？”
江聿寒见她这般遮掩打扮, 又拿着许多东西，还在“黑市”附近，也是有猜到她是来黑市买东西。
他心中也知趣，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
他抬起眸，像是应着她的话般，点了点头。
“顺便也拿一下从京市邮寄过来的包裹。”
接下来，两人对来黑市的事情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
姜暖和他又聊了两句其他的，原来是他托朋友从京市邮寄来的东西。
姜暖听到都是比较好的，补身体的东西，心中顿时有猜到江聿寒是专门让人给他的老师邮寄的。
她想到那些老师们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仅仅是对心里的打击，对身体更是损毁到了极处，身体肯定亏损很多。
尤其是高老师受伤的腿，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落下的问题。
姜暖不由想到她之前签到得到的补钙奶粉，她喝了这么些天，感觉身体确实好了很多，常年瘦弱的身体也开始长肉了。
“对了，我这边有补钙的奶粉，说不定对老师们有些用处。”
江聿寒眸色微动，出声道谢。
他虽然有朋友人脉买到奶粉，但是听到她说有专门用来补钙的奶粉，对身体亏损最有益处，这个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姜暖眉间扬起笑意，和他约好，等回到大队就把补钙的奶粉拿给他。
——
种花公社，政府大院。
综合办公室里，杨副书记目送着从他这里拿到好处，脸上掩不住欣喜的叶晓月关上门后，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变得阴沉沉的。
方才从进办公室后，叶晓月就迫不及待地讲了昨天下午清源大队上发生的事情，言语里明里暗里还说着知道谁是派人毁坏机器的幕后黑手。
摆明了，这话都威胁到他面前了，当时杨副书记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他着急了解清楚事情结果，所以就赶紧打发了叶晓月，决定以后再和她算敢威胁他的账。
杨副书记立刻打了个电话。
打井队队长很快就来到办公室，刚进来就被杨副书记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有点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从骂声中听清楚大概内容，才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他找的那些人竟然被一个知青送进了公安局？
杨副书记还在指着他怒骂着，“你花高价买回来一堆破机器有什么用，找人去做个事情都做不好，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上天啊！”
打井队队长原本就是因为高价钱买回了一堆机器，被他骂了一顿，心中不忿，想给那个知青一个教训，才让几个人去破坏机器的。
本来是想要事成之后拿来邀功的，没想到出现这么一个结局。
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脑海里只想着怎么才能撇清自己的关系，殊不知那些进了公安局的人早在被抓之后就把他给供了出来。
杨副书记骂累了，心中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拿起桌上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打井队队长知道他打给的是公安局熟悉的人，顿时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那边接通后，不知道说了什么，打井队队长只见到杨副书记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有说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他忍不住出声问道，“书记，我不是亲自找这些人的，应该查不到我们这里吧？”
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了水的杨副书记没有回答他，摆摆手让他回去等着结果。
打井队队长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还想再问些话，看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杨副书记，嘴巴张了张，还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人走后，杨副书记重新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压了下起伏的心情。
他打那一通本意是想帮忙的，结果电话那边的人告诉他，这件事差点儿查到他的身上，他只好选择明哲保身了。
平复心情后，他心想着，打井队队长这个人算是废了，他还是尽快重新换个人坐到他这个位置上，毕竟水利局还是个他比较看重的地方
叶晓月拿着从杨副书记手里‘威胁’到的钱快速走出了政府大院，兴奋的心情才有点平息下来。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却遮掩不住，这引得传达室的那个保卫人员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怪异。
叶晓月捏了捏口袋里放着的所有的钱，抬头辨认了下邮电局的方向。
虽说家里边来信说了有个花钱买的职位，但是她心中是有着怀疑的，还想再打电话和家里人确认一下这个工作的真假。
她转身往邮电局那边走的时候，没有发现她的身后边跟了一个人。
眼看着马上就到了地方，那排了长队的队伍都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叶晓月正想加快步伐，经过一个巷子口时，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叶晓月脸色大变，看到邮电局门口排队的人，正想大声喊人，那只手快速捂住了她的嘴巴。
很快，挣扎着的她直接被人拖拽着进了巷子里。
不远处的邮电局排着队邮寄家信的队伍中，刘香踮着脚，眼神奇怪地看了下那个巷子。
什么也没看到后，她挠了挠头，和排在她前边的张红苗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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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好像看到叶晓月了，看她进那个小巷子了。”
张红苗正弯腰填写着邮寄单，“她今天没有和我们一起来公社，而且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徒步走过来的，应该不是她。”
刘香仔细想了下，还是觉得方才她看到的那个身影很像叶晓月。
“但我看着侧面很像她，而且，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
张红苗填完邮寄单，写好的家信递给了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好要轮到刘香填邮寄单的信息，她给刘香让了位置。
她身为知青组的组长，也担心任何一个知青的安危，男知青都没有在这附近，只有她这个知青组长去看看了。
张红苗皱着眉毛道：“那你先填邮寄单信息，我去那边看下情况。”
“好，我填完就去找你。”刘香点点头。
巷子里。
叶晓月身体贴着墙，脸色发白地看着拉她进来的男人。
她没有想到是杨三。
他居然真的从农场逃了出来！
这些天，进了农场改造的杨三经常托人来给她带话，让她立刻去农场看他，话里话外都是如果不去看他，他就会用因为她才会去打人的理由威逼她，还说等他逃出来就会毁了她的名声，甚至威胁着说让她永远回不了城。
本就因为回城名额事情黄了的她生气，也不想去看他被人落下口实，就没有去农场看他。
而现在，杨三真的来找她了！
叶晓月心里惊惶，强颜欢笑着，假装惊喜地问他，“杨三，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本来还想着今天去供销社买点吃的，然后去农场看看你，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杨三脸上恨意慢慢，根本不上她的当。
他因为她丢了铁饭碗，还受了这么大罪，不得点补偿，就对不起他的名字。
他眯着一双黄豆大的眼睛，阴邪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叶晓月，我专门逃出来找你的。”
叶晓月身体一僵，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现在是白天，不远的巷子口随时都会有人路过，以杨三的性子，绝对不敢对她做些什么的。
她脑海里的想法转了一圈，想到现在的杨三已经没了工作，也不能帮她要到回城名额了，他的靠山杨副书记现在还头疼着打井队的事情，也没有把杨三捞出来的意思。
她也快能回城了，她为什么还要和杨三虚与委蛇？
现在的杨三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叶晓月忐忑的心稳了些许，便不再想搭理他，也不想和他有接触，毁了自己的名声。
她的声音定了定，“没什么事情，我就出去了。杨三，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不要再骚扰我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
从逃出来后蹲守在政府大院，想找自己的叔叔帮忙的杨三被她的话给刺激到。
他的脸部扭曲，一个冲动伸手拉扯她肩膀处的衣服，狠声道：“是不是看不起我？刚才就看到你和我叔叔进了他的办公室，不会又攀上他了吧？我还没要到你，怎么都得先尝个够。”
‘撕拉’一声，叶晓月的衣服被拉扯断一块布料，她吓得尖叫一声。
杨三使劲捂着她的嘴巴让她不要喊叫，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把刀抵着她的脖子。
看他连刀都拿出来了，叶晓月脸色大变，眼神恐惧极了，想到他真的是来报复她的。
不是她再以为的是个好打发的人。
她心里后悔极了，为什么刚刚没有直接跑走，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他说话。
杨三看她害怕的模样，刀故意往前动了动，看她吓得往后撤着身体，顿时阴狠得笑了两声。
“叫你看不起我！敢戏弄我，今天我就好好尝尝你的味道。”
叶晓月现在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了，只想赶紧想办法阻止他。
“等一下！”
叶晓月赶紧说清楚今天去找杨副书记的来龙去脉，表明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为了撇清楚她自己的关系，连姜暖最近干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杨副书记就是因为姜暖才焦头烂额的，都顾不上你那边，你一直从农场出不来，全是因为姜暖。”
说到姜暖，叶晓月心中就恨，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姜暖把杨三送进了农场改造，她今日也不会遇到这么疯的杨三。
她咬着牙，继续道，“你忘了，你进农场也是因为她，都是她的错。”
“你如果想要找人算账，应该找她。”叶晓月担心他听不进去她的话，甚至主动说了一个计划，“你可以把姜暖找过来，你放过我。”
杨三用刀子拍拍她的脸，眯着眼道：“找不过来，那你就等着吧。”
叶晓月哆嗦了一下，连连应着一定会的。
杨三道，“既然要找人过来！那好，这件事就由你来做。”
叶晓月僵在原地，“我能做什么”
杨三看了眼已经有人声的巷子口，“你的身份正好。”
此时两人都听到了有人站在巷子口，正试探着喊着叶晓月的名字，像是在确定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
眼见喊话的人已经要进来，杨三捂着叶晓月的嘴巴，往拐角处躲了躲。
张红苗很快露了面，巷子里阴森森的，她徘徊在巷子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叶晓月听到杨三的计划是让自己做饵，心里打鼓还有点害怕，但看到他手中的刀子，决心又坚定起来，知道如果她不去做这个事情，她自己今天就会逃不了。
但她又不想自己冒险。
她忽然看到杨三带着狠意的眼神，正望向不远处来找人的张红苗，她心里慌乱着，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计划，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她，张口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叶晓月咬了咬牙，狠声道：“我和姜暖关系不好，她恐怕不会上当，外面那个人是我们知青组长，她和姜暖关系不错，我们可以用她做饵。”
她为了让杨三放过自己，表达两人是同一战线上的，甚至说了“我们”。
杨三果然没有再说让她做饵的话，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心脏快速跳动的叶晓月望着巷子口脸上焦急的张红苗，心里默默道着不要怪她，要怪就怪姜暖。
如果不是她的原因才让杨三进了农场改造，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个事情。
给自己找足了理由的叶晓月，心底一狠，就打算开始按照计划做。
叶晓月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等她帮着把张红苗骗过来后，自己假装去找姜暖帮忙来扶脚受伤的张红苗，这样就能把姜暖骗过去，她就可以趁此机会离开，不进小巷子。
然后她再假装路过，去找公安局的人过来。
不仅她讨厌的姜暖受到了惩罚，杨三也会被抓进监狱做几年牢，之后她还能拿着钱回城找到工作过新的生活。
真是一举三得的计划。
想到此处，叶晓月脸颊微红起来，心中有些激动。
第40章
另一边的姜暖和江聿寒还在一起, 时间快到中午了，她打算先回和其他人约好的地方，再去国营饭店吃饭。
江聿寒的目的地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的相同, 两人要前往的都是同一个方向。
两人一起走在路上，边走边聊着。
姜暖忽然想到腿受伤的高老师，想到当时见到的高老师走路不方便的模样，眉间顿时微蹙。
“高老师受伤的那个腿看着不像是原就有的问题，最好赶紧找个医生看一下, 说不定还能好。”
上一世她的母亲是在医药公司上班的，耳濡目染之下, 她也懂得点护理知识, 自然能看出来高老师受伤的腿不是自然摔着受伤的。
巧的是这一世，姜暖的母亲也是在卫生所工作，她这样直接说出问题所在，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江聿寒听得认真, 点头应好。
他眼神认真，垂眼听话的样子看着姜暖, 清冷的眉宇退却了一些冷意。
想到她对老师的关心，不想让她再担心，他也没说其实他已经找大夫看过老师的腿，这里的医生对此都给了个不行的结果。
江聿寒眼神暖了下来，微微侧眸，望着身边的姜暖，只说了让她能安心的话。
“我已经联系一个好友, 他对这个腿伤方面比较了解, 之后会来大队一趟帮老师看看。”
听到这个事情，姜暖脸上带着明显的高兴, 清透的眼睛里洋溢着暖色。
太阳的光亮映到她的身上，让她仿佛被那温暖的阳光包裹着，犹如这光亮都是为了衬托她而生。
江聿寒的一双黑眸望着迎着金色的阳光，看向他时扬着笑容的姜暖，心脏突然快速跳动一下，薄唇不着痕迹地抿了下。
他抬起手，摸了下心脏处，脸上怔然。
姜暖见他忽然停在原地不动，瞧见他愣神的样子后，本来还不解的她顿时恍然大悟，也不再和他聊这些沉重的话题。
她抬眼看了下周围，发现两人已经快走到供销社了，远远的还能看见供销社门口的那颗槐树下停着的熟悉的驴车。
目的地到了，两人等会儿自然也会分开了。
姜暖出声问他：“你怎么回去？”
被她轻灵的声音拉回神的江聿寒闻言，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视线和她对上时，他的手指蜷缩了下。
他捏了下发烫的指尖，声音有些干涩道：“我走回去。”
听到走回去，姜暖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不会也是走着来公社的？”
江聿寒抿着的唇角弯了下，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是军人家庭出身，常年跟着爷爷在部队生活，如今又在国家研究院做秘密工作，经常会和一些国外间谍打交道，对周围有不对劲的地方很快就察觉到了。
有人在后面跟着他和姜暖。
江聿寒察觉到这一点时，眼神瞬息变化，带上冷意。
他的脚步没有停顿，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右手上的包裹换到了左手上，空出来的右手握住了身边姜暖的手腕。
他的右手圈在她泛着凉意的手腕时，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发完有人跟踪的信息后，才想起来不知道姜暖了不了解摩斯密码。
没有想太多，他的手下落到她的手心，正想着重新在她手背上写字告诉她的时候，这时，姜暖回应他了，同样带了凉意的指尖在他的手心点了点。
姜暖自然是了解摩斯密码的，她上学的时候喜欢看一些谍战电视剧，觉得电视剧里的情报局特酷，还特意去学了这些信息密码。
如今居然真的用上了，她心里还挺激动，回复时的指尖都颤巍巍的。
江聿寒的手心仿佛被火星灼了一下。
他的耳廓红晕染了一片，偏偏他脸上冷然神色，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变化。
姜暖没有抬头，错过了他耳廓迅速变红的这一幕，刚才敲摩斯密码还生疏的她，已经继续熟练地发起信息来。
‘不会是因为我们两人拿的很多东西被人给盯上了？’
转而她又想到，这个年代哪儿会有这么明目张胆在路上跟踪的抢劫犯，都是那种偷摸找个地方敲闷棍的混混。
她想到之前猜测过江聿寒可能不简单的身份，又点动手指敲着他的手心，发着信息问道：‘不会是跟踪你的吧？’
江聿寒摇摇头，指尖同时点动，回她应该都不是。
他察觉跟踪那人毫无章法，走路气息沉重，不像是经过专门培训的间谍。
江聿寒继续发信息：‘我们换个路走。’
姜暖回他：‘好。’
阴影遮掩的墙角处，叶晓月嫉恨地看着姜暖和她身边的人牵着手，凭什么她在受杨三的威胁差点儿受伤，姜暖却还能和男人有说有笑。
看着姜暖身边那个男人手中提着的包裹，一看里面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叶晓月脸色气得扭曲了下。
她从方才的那个巷子里出来后，本还以为找姜暖要费一些功夫，没想到刚出巷子没多远就见到了姜暖，身边还跟着那个和牛棚住着的那些人有关系的男人。
看两人亲密地走在一起，在街上都牵着手，她心里不禁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心里嫉恨之下又不屑着姜暖跟住牛棚的人为伍。
叶晓月紧跟在姜暖两人的身后，想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装作巧遇碰到。
刚抬头却发现两人换了条路走，叶晓月着急了一下，什么都顾不得想，赶紧装作着急的模样往前奔走。
姜暖察觉后方有人快速撞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躲开了，还好江聿寒反应快速，握紧她的手往他的方向拽了她一下。
“啊呦——”叶晓月脚步刹不及，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身体没摔倒，却扭了下腰，叶晓月本就气得扭曲的脸变得更难看了。
为了赶紧按计划走，她顾不上疼着的腰，抬头看见姜暖后，假装着一副惊喜激动的模样。
“太好了，姜暖，正好你在这里。”
姜暖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她做戏，“怎么个好法？”
她们两人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好，加上叶晓月突然从后面蹦出来，说她不是那个跟踪的人，她都不信。
对方没有按她想象的问出‘出了什么事情’，叶晓月难看的脸色僵了下，很快又换上很焦急的样子。
“张红苗刚才进那个巷子里不小心滑倒了，脚受伤了，她还买了很多东西，我一个人弄不了，就出来找你们帮忙。”
姜暖眼睛眯了下，她现在不知道方才还跟踪着她的叶晓月计划做些什么，但这事情.事关到认识的张红苗，同样是大队的知青，她需要去了解清楚情况。
叶晓月见她答应跟着去，眼里露出窃喜，心里跟着放松下来。
转身的时候，忽然发现姜暖身边那个男人也跟着，像是要一起过去的意思，叶晓月紧张了下。
这个男人身形挺拔，一只手提着重量不小的包裹也无比轻松的神态，杨三和他一对比，即使手里面有刀，估计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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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情变换，直接开口说道：“等一下，他不能去。”
话出口后，又觉得这话说的太突兀了，她又赶紧解释，“张红苗摔倒的时候擦烂了衣服，女同志的事情，不方便有男同志在，姜暖你一个人就够了。”
叶晓月还得意着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好，没有察觉到她的这句话简直是漏洞百出。
既然张红苗身边有采买的东西，身边肯定有替换的衣物，又用什么衣服烂了的理由，她的目的明显就是想让姜暖一个人进巷子。
江聿寒和姜暖明显都知道了要去的地方有陷阱等着她。
姜暖却不着急，她很快思索到了一个关键处，在这里和她有点仇的，一个是杨副书记，现在估计已经开始找人顶锅，撇清昨天找人毁坏打井机器的事情了，另一个就是在农场努力改造的杨三了。
加上能让叶晓月牵扯进这个事情，那就只剩下杨三这个人了。
猜到关键处，姜暖对前方等着她跳的陷阱也就没有那么担忧，她用眼神安抚着眼神开始冷然的江聿寒，打算将计就计，今天一并解决了杨三的事情也挺好。
她本就不打算放过之前找人绑她的杨三，只是由于杨三进了农场改造，她不方便直接进入农场，现在有了瞌睡就被人送来了枕头。
她正好将计就计，看他们两个能玩出个什么花样。
姜暖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都放到地上，迎着江聿寒安静看着自己的黑色眼睛，笑着拍了下地上的包裹，“你在这边等我就好。”
即使心中有着担心，江聿寒还是没有阻止她的想法，对她轻微地点了下头。
姜暖转身跟着叶晓月，往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走去。
走到巷子口时，她停了下来，身后看着她就要走进去的叶晓月面上顿时着急起来。
“怎么不进去？”
姜暖微微挑眉，轻瞥了她一眼，“你不一起进去？”
叶晓月暗暗咬牙她不好应付，轻声解释道：“我刚才忽然想起组长衣服擦烂了，肯定不能就这么出去，我正好买了衣服，我的包裹在邮寄所放着，正好去拿身衣服过来给她。”
都到了这里了，她不想这个计划有什么闪失，赶紧催促着她，声音还故意提高了一点。
“姜暖，你赶紧进去吧，组长还在里面等着呢。”
她也是想让杨三听到她的声音，故意让杨三误会姜暖不进去，巷子里的杨三说不定就会威胁张红苗发出声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果不其然，过了没两秒，巷子里响起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姜暖，我，我脚受伤了，不方便走路。”是张红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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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和叶晓月都听到张红苗抖着声音说出想让她进来的话，说话时仿佛真的因为受了伤带上了痛苦才说的这般断断续续。
眼看姜暖抬脚就要走进去，叶晓月眼中遮不住的狂喜还没消下去，只觉得自己的衣服忽然被什么拽住，她本就因为方才扭着了腰站不稳的身体踉跄一下，直接也被拽进了巷子里。
还想着自己一举三得的计划就要成功了的叶晓月，脸色瞬间大变。
巷子口不远处的江聿寒找了个人帮忙看着包裹，刚往姜暖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就突然见到姜暖拉人消失在巷子里的画面。
他加快了脚步，刚走进安静无声的巷子里，直接看到地上躺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正摸着脸小声痛嚎着，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江聿寒抬头，见到姜暖完好地站在小巷子的中间，周身轻松自在的模样，神色不由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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