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凭歌听得一头雾水:“真的假的?我这两年就会结婚?那么迅速的吗?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慢热的人。”
慢热是因为她缺乏一定的安全感。哪怕她只谈过一段恋爱,似乎不足以定生死。但从日常交友模式着手来看,也还是可以窥出一定端倪的。在面对任何一个新人时,她都得经过一段长时间的考察,只有在她确定了对方方方面面都和自己很合得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时,她才会在这段关系里头彻底投入进去。
这大抵也算是一种被动防御机制吧。她以前遇到过的坏人实在太多了,被背刺的次数也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子的她,会那么快就跑去结婚?属实有点儿离谱了。
从相识到互相喜欢总得有个过程吧?从互相喜欢到追求再到在一起也得有个过程吧?等到在一起后,应该还会有个观察期的吧?
这真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江雨也觉得这不像是孟凭歌能干出来的事儿。要知道,她能和孟凭歌好到如胶似漆的地步,也是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磨来的呢。
孟凭歌这人就是那样,对她不熟悉的人可能都觉得她是一个开朗外向的小太阳,只有和她混熟了的人才知道,孟凭歌确实是小太阳没错,却不是春夏的,是秋冬的,发光的时间是有限的,经常都是需要独自充电的。
王叔好像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一点都不质疑自己的推测,脸上笑容还是淡淡的:
“有时候,一个人在面对一段关系时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考虑那么多,是因为这个人在这段关系中没有安全感。但假如真的遇到了那个正确的人,其实并不需要那么长的考察期。”
孟凭歌突然好奇了起来:“所以说,那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叔捋着胡子:“这种事情不好说。但你应该会容易被属金的人所吸引。而且和这样的人结合的话,对你的发展也会比较好,因为你是个有一些艺术细胞,也很积极向上的人,可惜就是生长环境太过恶劣,限制了你的发挥,如果背后能有一个坚实后盾帮你解决后顾之忧,假以时日,就必定能成大器。对了,你接下来运气不错,可以尝试开展一下副业。”
孟凭歌抠了下唇角。
每一个算命的人都说她有才华……她只是一个学室内设计的,顶多会对各类配色比较敏锐,算不得什么艺术细胞。
说到副业,她最近倒确实是产生了一些想法。比如当一名居家博主。她平日闲着没事儿做的时候,就喜欢逛一些博主的主页,看她们发布一些在漂亮房子里头拍摄的生活vlog。
无奈的是,她租的那个房子先天条件有限,房东也比较事儿,根本不允许她去做那么多事情。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房东愿意,那个地方改造起来也太麻烦了。更别说她的租期目前只剩三个月,日后大概率是要搬家的,下个月就开展的话,根本没什么可行性。
王叔继续往下说:“还有就是,你是个比较念旧,并且倾向于从朋友里头发展爱情的人,所以这个人,也可能就是你身边的人。”
孟凭歌更加觉得这话听上去不太对了:“实不相瞒,我身边并没有什么有钱的异性朋友。甚至可以说,我几乎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王叔:“对方可能是你的同事,也可能即将成为你的同事,和你会有工作上的来往,他已经默默关注了你一阵,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孟凭歌始终觉得这位师傅说的话有点儿扯淡,又不好把心思表露在脸上,索性直接错开了个话题:“行。反正,我是有事业运的,对吧?”
要是真能靠自己賺钱的话,她以后还谈什么恋爱结什么婚呀?等她实现了财务自由,那还不得想怎么生活就能怎么生活么?
王叔点头:“是的,真的,你的事业运就是从下个月开始。你如果有心开展副业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准备着手计划了。”
下个月……下个月真的很难啊。
江雨脑子转得快,连忙捅了孟凭歌一下:“说起来,你公司最近不是刚做完今年的第三季度考核吗?今年你一直都很努力,我觉得照你那八字来看,搞不好这次考核结束就能晋升了呢。”
她说得挺在理儿,倒是提醒了孟凭歌。
内心深处的湖泊突然漾起波澜,孟凭歌忍不住向着未来展望了一下:“是呢,我好久没有升薪了,今年又表现得还不错,搞不好真的可以呢。要是我月薪能破一万五就好了,那不得美死?”
江雨拍着她的肩,如同为她注入力量般地郑重其事道:“一定可以,我相信你。”
“借你吉言。”孟凭歌笑弯了眼。
两人付完账离开前,孟凭歌转头看了眼姜炙:“我感觉这个好像还挺有意思,你要算一下吗?”
姜炙对上她的眼睛,唇角一扯,说:“我不稀罕算这个。”
看上去好像挺不屑。
“哦。”孟凭歌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指了指外头:“那我们先走了啊。”
姜炙食指蹭着下巴点了点头:“好。”
但当孟凭歌真的离开后,姜炙的眼神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王叔刚才说的种种话,还在他脑子里头盘旋。
沉默一会儿,姜炙望向王叔:“你这副业开展得挺不错啊,风生水起的。”
王叔谦虚地摆摆手:“一般一般,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不过啊,大家都说我算得挺准。”
姜炙倚在他桌旁,沉默一会儿,还是说了一句:“……那也给我算一下吧。”
他突然有点儿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属金的。
“什么?”刚刚端起水杯的王叔都给听呆了。
姜炙刚刚不还说不算么?而且他以前也问过姜炙要不要算命,姜炙当时就表示自己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只信自己。没想到的是,姜炙今天竟然会主动提出想算命了,
王叔挑高左眉:“你这怎么突然一下就改变观念了?”
姜炙垂下手臂,懒懒道:“你就说你要不要算吧。”
“算,算。”王叔放下手中的水,笑眯眯地将本子推到了他面前。他还记得姜炙他妈上次见自己时说的那些话。她说她这儿子多半是给养废了,不知道是不是无性恋,一直不谈恋爱,让人着急得要命,估计她得入土以后才能抱孙子了。
现在看来,他妈妈是不用担心了。
谁想到,姜炙俯下身写完自己的生日,将笔往边上一搁,顿了下,却又突然把那张纸给唰啦一下撕掉了。
王叔闹不明白了:“你这是又不算了?”
“嗯。”姜炙掀起眼皮看着他:“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运是活的。算与不算,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叔笑了起来:“坚信人定胜天么?”
姜炙不置可否:“算是吧。”
说罢,姜炙侧过头,朝着孟凭歌离开的方向望了出去,目光沉静如水,似乎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
片刻,他突然转过头来望向王叔:“叔,她后面的运势,是会慢慢好起来了吧?”
王叔微笑:“命理上是这样的。”
姜炙双手揣回兜里:“确定真的不会再遇到非常折磨人的事情了吧?”
王叔:“人生哪儿有完完全全一帆风顺的,都是跌跌撞撞,只是相较于以前而言,她确实会变得顺利很多,不会再那么招小人了。反正今年过去后,大概率是不会再经历那种很大的波折了。其实也就是经历得多了,成长了,没以前那么倔强了,更有韧劲了。”
姜炙收回眼,点点头:“那就好。”
她以前过得太苦了,从小苦到大,基本没有好好享受过正常人那种幸福快乐的生活,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在那儿单打独斗。所以他只希望她好好的,一切平安顺遂就行,至于别的,都不重要。
“你这孩子可真有意思,自己死都不会算命,却那么关注别人的……”王叔话说到一半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转,望向姜炙:“对哦,你一直以来不是谁都不关心么,怎么那么关心她?”
姜炙抬眼瞧着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从兜里头掏出一个盒子,拍到王叔的桌面上:“对了,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
王叔的注意力被完美岔开,推了推眼睛,拿起那个盒子左右转动看了一下:“哦,是什么?”
姜炙将手重新插回兜里:“印章。”
从王叔那儿道别以后,姜炙去泡起了私人温泉。
陈旭和他对象的审美向来不错,双剑合璧更是厉害,将这山庄方方面面都打造得挺上档次,温泉池当然也不例外。
这地方整体是个古色古香的灰黑色砚台模样,边上种植着形状规整枝干笔挺的松树,氛围安静舒适。
按理说,这种地方是很能抚平人心的,今天却有点儿失效。姜炙待了好一会儿,心里照旧很毛躁。
王叔先前说的那些话,还是会间歇性地冒出头来,在他心底里头打转。
孟凭歌未来两年……会结婚?
对方不仅是有钱人,还是熟人,甚至可能是她的上司或者同事?
姜炙把所有条件列出来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对比起孟凭歌的正缘来,竟然只有“熟人”和“有钱”这两个特征对得上号。
想了想,姜炙又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好笑。他和她明明都已经结束,各走各的阳关道了,自己怎么还会在乎这些呢,真是忙工作把脑子都给忙笨了。
可能就是犯|贱吧,即便对方已经展开了新生活,自己却还是停留在原地兜兜转转,始终不肯向前一步。
泡完温泉,姜炙换上一件舒适的睡袍,把腰间带子随意一系,跻着拖鞋推门而出,走到影音区,准备看部电影打发一下时间。
影音厅里头人不多,好位置却不多,统共就那么几个。
姜炙一眼瞄准最中间的位置,直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坐下以后,他低头打开手机,处理起了一些秘书发来的讯息。
就在他发完一条消息时,旁边传来了个甜美动人的声音:“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姜炙懒懒散散地抬起了头:“啊?”
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来者正是同样穿着睡袍的孟凭歌。即使影音厅光线昏暗,对方的眼睛却依旧明亮,里头还带着一些诧异。
孟凭歌也没有想到这人是姜炙——他刚刚垂着头,她没看清。
目光对上之际,两个人的脑子都进入了短路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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