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逃出

    ◎作诗一首◎

    二号看着手中麻雀样子的传讯符笑了笑。

    裴远之自从上次丢了人之后每日都浑浑噩噩的,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很重要的时刻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传讯内容两人已经知晓,是有关合欢宗的事情。

    其实冷月宫与正阳门也算是结下了梁子,若不是二号刚好路过, 这传讯符他们根本就不会接。

    看着目光呆滞的裴远之, 二号故意询问他的意见:“裴师兄怎么看?”

    裴远之抬起头, 他想要冷笑,可如今对方的身份比他要高贵得多,他不甘心又只能垂下头, 不再言语。

    二号叹息一声,似乎在替裴远之惋惜:“师兄不必如此,不过一次挫折, 我相信师兄总能站起来。”

    裴远之终于有了动作, 他直接捏碎了身下椅子的扶手,愤恨至极道:“你还好意思谈未来,你将掌门师叔害得人事不省,你就是想要毁了正阳!”

    二号一脸平静,她似乎不理解裴远之所说的话:“我知裴师兄一直不喜我, 若师兄觉得我碍眼,我走便是, 何故辱我清白。”

    说罢作势要走。

    裴远之咬牙叫住她:“回来!”

    其实裴远之巴不得她离开,只是这人将承载正阳门气运的流风剑给拔走了, 偏生那流风还认她为主。

    若要留下剑倒也可以将人杀了, 可是师叔还昏迷着, 正阳门的丹修齐齐去治都没有治好。

    正阳门甚至去请了百花谷的丹修, 可那医术精湛的丹修过来瞅了一眼, 径直背包走人。

    长老们好说歹说才将人拉住, 却只得了一句:“不敢治,你们宗主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能?”

    在这修真界若要往上就要争抢,争抢过程中难免会结下一些仇怨,可掌门师叔做事一向谨慎,哪里能得罪到得罪不起的人。

    按理说这门派管理之事也轮不到齐洱这一个小辈,只是掌门刚昏迷不久就有老祖宗托梦指定让齐洱代理。

    齐洱重新回到位置上,她将手中的传讯符损毁:“正阳弟子中被合欢祸害的也有不少,只是虽知道合欢宗位置,却进不去,如今有人愿意接应,正好去讨回这一笔债。”

    二号屈指敲击扶手,看着裴远之又笑:“师妹没有接手正阳的野心,因此事事都与师兄说,师兄也该信我。”

    裴远之冷眼望她,并不言语。

    二号并不在意,她只是一脸正气却又像意有所指:“像这等用邪门歪道修炼的魔门,我们正阳身为名门正派定不能放纵他们。”

    “你说是吗?师兄?”

    裴远之抿紧唇,低声回应:“是。”

    两人谈话结束后,二号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闭上眼睛开始联系齐舒媛。

    “主人,正阳已准备好讨伐行动。”

    脑中传来牙齿摩擦的咯嘣响声,随后二号就听到她那个英明神武的主人气炸的声音:“她竟然说我是个孩子。”

    齐舒媛生气很少大喊大叫,通常声音会变得压抑阴沉。

    二号不知前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眉头一皱问道:“主人说什么?”

    “她、竟然、说我是孩子。”

    二号疑惑:“谁说您是孩子?”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齐舒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又说:“我知道了,必要的话将事情弄大些,你对正阳的掌控情况如何?”

    二号看着窗外的橘红色天空,即便冷静如她,面对这样的战果也忍不住得意,不过声音还是平淡:“他们虽对我有所顾虑,但我做事妥当,他们放松了警惕。”

    “只要所做之事看上去合理,我就能随心所欲。”

    齐舒媛夸赞一句:“做的不错,不愧是我最优秀的傀儡。”

    这下齐洱是真的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难得失态,带着几分雀跃:“谢谢主人。”

    齐舒媛还在被扶声拉着跑,可是很快局势就变得不妙起来。

    那柳清苑应是通知了合欢宗的所有弟子,现在她和师姐被一群弟子给包围了起来。

    扶声直接发动魇术,又从包围中逃了出来,她先去找了程婉,二话不说将人拉走。

    出宗处的传送法宝已被团团包围,而且那些弟子的修为多是元婴,扶声将齐舒媛丢给程婉,不舍地看了两眼后对还不在状态的程婉说:“我会努力顶住,你带她走。”

    “不许嗑瓜子!”

    程婉被这一句弄得更懵:“什么瓜子?”

    扶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蠢,可现在她来不及解释了。

    齐舒媛想要上前却被程婉一把拉住,她使劲挣了几下挣不开,看着师姐的红衣被各种颜色的衣物淹没,发出痛苦的叫喊:“师姐!”

    程婉看着扶声大杀四方的样子忍不住倒吸凉气,惊叹道:“一个元婴初期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扶声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唇间染血,出招却越发凌厉。

    扶家剑法本就一绝,而她在出招之前会先用魇术迷惑对方心智,在这之前她还获得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久病成医,扶声亦明白人体最脆弱的那些地方。

    但双拳难敌四手,扶声灵气迅速枯竭,她从灵戒中取出回元丹吃下,那动作又流利起来。

    灵力枯竭后又充盈,如此逞强几次,扶声脆弱的灵脉很快支撑不住。

    但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下,她的修为突破到了元婴中期。

    齐舒媛在旁边看着,觉得时机已至后她传音给扶如是:“现在动手。”

    暗处的扶如是接到指令后将身后宫殿的柱子强行拆下,她先是隔空将扶声拉走,又一把将手中的柱子丢了过去。

    顷刻间那片平地就被击得粉碎,大地开裂,这地底竟然是空的,其下有一具巨大的骸骨安静地躺在那里。

    那些侥幸生还的合欢宗弟子刚想爬上来就被扶如是一脚踢了下去。

    程婉见那出口附近无人把守,她一把提起齐舒媛,又捞上昏迷不醒的扶声站了进去。

    传送法宝缓缓上升,程婉虚脱坐在地上,她骂了一句:“他大爷,扶声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扶声哪能应答。

    程婉吓到了,她赶紧去摸扶声的脉搏,见对方还活着才松一口气,只是看着对方更加破碎的灵脉,程婉还是忍不住生气。

    一切都很顺利,齐舒媛倒还记得杜佑欢的傀儡还未收回,她和扶如是交代了一句而后又看向昏迷中的师姐。

    说实话她是心疼的,不过她有必须让师姐变强的理由。

    “喂,说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被人追杀?”

    程婉对齐舒媛就没有这么客气的语气了。

    齐舒媛心下不悦,但这人也算是师姐的朋友,她不便教训。

    该装的时候还得装,她迷茫地摇头:“不知道,有人给我和师姐下药,师姐估计是将那人教训了惹到了那些人。”

    程婉惊道:“下药?”

    她又摸上扶声的脉,确认对方无事之后才安心。

    齐舒媛看着程婉如此关心师姐,心下觉得别扭。

    一方面她觉得师姐被这么多人关心是应得的,另一方面她又想独占师姐,无论是师姐对她的爱,亦或者是只能她一人爱。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心头的醋意。

    她看着程婉的侧脸,又想起前世这人对她总是笑里藏刀,忍不住眼神又是一暗。

    不过今生既然和前世不同,齐舒媛也就放下这段恩怨。

    程婉见齐舒媛一直看着她,还以为是对方身体不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说,她伸手给齐舒媛把脉,一段时间后又松开:“除了灵脉以外,你的身体无事。”

    程婉又忍不住摆出自己的长老架子,笑着告诫:“丫头,有事直说,一贯的忍耐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齐舒媛抬头看她,见对方眼中都是真诚,心中那违和感更加强烈,她声音轻柔,问道:“为何这么说?”

    程婉一脸我看透你的表情,嗤笑一声:“当初你在清合宫受的苦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被欺负了也只是忍着而已。”

    “别怪我不救你,嗯,没事,你怪我也行,但世上受苦受难的人这么多,我生来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而人若无自救的意识,我救了你也是白搭。”

    程婉虽然成语说得不好,但人情冷暖还是知晓。

    她说完后又看向扶声,笑着:“你的师姐选择背负你的苦难,可不要辜负了她。”

    “若敢辜负,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程婉眼神狠厉,那张娃娃脸逐渐与齐舒媛前世所熟知的她逐渐重合。

    原来人从未变过,只是命运的轨迹发生了偏离。

    很奇怪,她被这样威胁,心中却依然平静。

    她定定看着程婉,不复之前表现出来的柔弱,眼神坚定:“程长老放心,我绝不会。”

    程婉被她坚定的样子震慑到,于是收回那些不善的表情,只道:“我只是吓吓你,当然也希望你能做到。”

    视野越来越明亮,证明几人离水面越来越近。

    程婉打开传送法宝的门享受地深吸一口气,说道:“此情此景应该作诗一首!”

    齐舒媛扶着昏迷的师姐待在法宝中,她惊讶地想:“这家伙还会作诗?”

    程婉静立水面之上,看着蔚蓝天空上飘动的白云闭上眼睛摇头晃脑,最后她似乎有了灵感声情并茂地说:“啊!蓝蓝的天!啊!白白的云!”

    齐舒媛嘴角抽搐两下,而后无奈叹气。

    一只麻雀形状的传讯符从远处飞到扶声肩上。

    “扶师妹,你交代的事我已办妥,我被一些棘手的事缠上,若是合欢宗被击破,请你记得让他们将柳清苑留给冷月宫。”

    齐舒媛眼睛一眯,应沫雨被缠上了?

    作者有话说:

    今日就到这吧,有些累,明天有假,会勤奋一些

    大家晚安哦~

    感谢在2023-06-08 21:01:41~2023-06-09 21:0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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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2  ☪ 包扎

    ◎我就喜欢逗你◎

    醒来时, 扶声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片段记忆涌过脑海,她惊恐坐起身大喊一声:“师妹!”

    身下是雕花床,精致的三角香炉上飘着轻轻袅袅的烟, 床边有一条小凳, 似乎有人在此坐过。

    窗外溜进一缕月光, 扶声盯着看了很久,终于她确认这里不是合欢宗,合欢宗里只有夜明珠的荧光, 不似月光这般明亮清冷。

    头还有些痛,扶声扶着额头就要下床,此时紧闭的房门打开, 齐舒媛手中端着药, 见师姐醒来后便大喜。

    她快速走进房间,又将药碗放在桌上,随后坐回床边的小凳子上:“师姐你终于醒了。”

    一把将师姐按回床上,齐舒媛紧张道:“程长老说了,师姐的伤需要静养。”

    眼见着师妹没事, 扶声很高兴,她躺回床上也没说话, 只是盯着师妹的眉眼看了很久。

    齐舒媛正给她掖被子,被这样直愣愣的眼神看了很久后她也受不住, 忍不住问:“师姐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扶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对方的体温因为至阴之体的原因比常人会低一些, 可扶声身体不好手脚也是冰凉, 如今也说不上谁温暖谁。

    没理会齐舒媛的错愕, 扶声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齐舒媛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将师姐睡乱的额发整理一番,又瞧着对方苍白的脸,忍不住又伸手抚了上去。

    扶声总觉得师妹的眼神很奇怪,那似乎不是单纯的温柔,总觉得其下藏着一种沉重的情感。

    一定是伤到脑子了,有那么一瞬间,扶声真以为师妹对她怀有同样的感情。

    可又怎么会呢。

    扶声苦笑一声:“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齐舒媛默默缩回自己的手,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是有位前辈救了我们。”

    “原来如此,前辈人还在吗?救命之恩可得好好谢谢她。”

    齐舒媛起身去端药碗,她看着隐身坐在桌边的扶如是,而后十分淡定地撒谎:“前辈离去了,她救我们应该只是顺便。”

    扶声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说什么。

    愣神期间,齐舒媛将装了药汤的勺子递到她嘴边,又如同哄小孩一般:“师姐,张嘴,啊~”

    扶声莫名羞耻,一时竟没有动作。

    齐舒媛也不勉强,她将勺子收了回来,又小小的尝了一口,复又将勺子递回师姐唇边,笑道:“我试过了,不苦也不烫,师姐张嘴。”

    扶声盯着那勺子一侧,那一侧刚刚进了师妹的口中,虽然只是用唇轻轻沾了一下,可扶声还是觉得心跳加速。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可是接吻这两个字又唤醒了那刻意沉封的记忆,合欢宗时,意乱情迷间她们差点什么都做了。

    还好她忍住了,可惜她忍住了。

    扶声心里明白,若真走到了这一步,她的师妹一定会非常自责。

    可若让自己承认这份心思,往后又该如何相处,万一最后越走越远该怎么办,而且她是扶家人,诅咒不破,她也不想草率开始一段感情。

    所以现在还是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好师姐,然后看着师妹安然无恙地走完这一生。

    压下所有心思,扶声听话地喝了药,师妹没骗她,这药确实不苦也不烫。

    很快那一小碗药汤就见了底,扶声看着师妹收拾东西的身影,想到她还在自己身边,心中便升起满足感。

    本以为这样就是结束了,可扶声发现师妹不断在空间袋中翻找着什么,最后一些药膏纱布之类的东西摆放在桌上。

    屋内早就准备好了水,齐舒媛将水端到床边。

    “师姐身上还有许多伤,我帮师姐包扎一下。”

    身上火辣辣的疼,脸上火辣辣的烧。

    扶声能感觉到那些伤口的位置,手臂两处划伤、小腿一处穿刺伤,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是还有一处划伤是在大腿。

    那处的伤口还挺长,是扶声被人踹飞出去时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刚好地上有一块尖利的石子。

    扶声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她挣扎着坐起身,着急道:“不用麻烦师妹了,我自己来。”

    师妹再一次将师姐按回床上,这一次她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继续按着师姐肩膀,眼眸深邃。

    扶声被她气势所慑,一时间不能言语,但这样的姿势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又太过暧昧,扶声讷讷道:“师妹?”

    可惜齐舒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恢复成那样无害的模样,她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启唇却是责怪:“师姐就这么讨厌我吗?”

    扶声慌了,她赶紧摇头:“不是,我没有。”

    齐舒媛红了眼眶:“我知在合欢宗时,我神志不清亲了师姐,师姐厌恶我也是应该的。”

    扶声继续摇头,她抬眸抚去师妹眼角的泪花:“我没有厌恶你。”

    “不!你就有!刚刚你眼中明明闪过慌乱。”

    扶声一囧,她慌乱是因为她羞涩啊,这孩子想什么呢。

    她辩驳着,声音却有些无力:“我真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有!呜呜呜!”

    扶声伸手拉住对方的肩膀,而后用力将人拉了下来,只差一点两人就要贴在一起。

    她满含怒意地说:“现在相信了,我并不讨厌你。”

    两人脸对着脸,齐舒媛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眼睛里的自己,而那其中的自己也有些失神。

    鼻尖满是师姐好闻的香味,虽然其中混杂了血腥味,但齐舒媛还是因此而着迷。

    扶声见师妹愣住,还以为自己反应过度把人吓到了,于是她一松手,可没想到师妹没使劲。

    只感觉胸口一重,牙齿一痛。

    感觉到唇上的柔软,扶声瞪大眼睛,可又怕自己反应太大伤了师妹的玻璃心,于是她强装冷静:“好了,起来吧,不是要帮我包扎吗?”

    齐舒媛缓慢起身,期间垂落的发丝轻轻拂过扶声的脸,微痒。

    “请师姐说出伤处。”

    扶声沉默两秒,闭眼道:“右上臂两处,左小腿一处,还有。”

    其实大腿处的伤反而最是严重,扶声纠结着自己该不该说。

    最终她还是选择不说,大不了等师妹走后自己处理,她还不至于虚到什么都做不到。

    齐舒媛眼神一暗,不过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小心卷起师姐右侧的衣袖,这亵衣的袖子有些窄,而那伤处高。

    “师姐,抱歉了。”

    扶声知道她的意思,她眼观鼻鼻观心,将师妹想象成一棵大白菜以后就放松多了。

    感觉身上一凉,扶声浑身一紧,然后继续默念大白菜。

    齐舒媛不能读心,要是能读到的话估计会气死。

    她盯着师姐的锁骨瞅了一会儿,而后小心藏起自己的心思,尽职尽责地给人处理伤口。

    将右上臂的伤口处理好后,齐舒媛开始处理小腿上的伤。

    扶声感觉师妹微凉的手指在自己小腿上轻轻抚过,忍不住红了耳垂,她的大白菜突然就长出了师妹的脸。

    忍了很久的杂念,这场漫长的包扎终于结束。

    扶声心神一松,又觉得大腿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痛还非比寻常。

    扶声忍不住轻哼一声,正在收拾东西的齐舒媛立马紧张起来,她慌忙问:“是哪里包扎得不好,师姐不舒服了吗?”

    扶声抿唇摇头:“不是,我无事。”

    齐舒媛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突然神色又转为慌乱:“师姐,你的裤子流血啦!”

    傻孩子,裤子不会流血,大腿才会流血。

    齐舒媛急得不行,她问道:“师姐腿上还有伤吗?”

    扶声一口咬死:“没有。”

    齐舒媛那表情又变了,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师姐又在骗我。”

    完了,这孩子的玻璃心又要碎了。

    可那伤口那么长都到大腿根了,再怎么样她也忍不了那个羞耻。

    现在怎么办?直接坦白?但这样师妹会不会还是生气?

    要不再撒个谎?

    扶声的小脑袋瓜开始疯狂运转,自打大学毕业后她就再也没这样动过脑子。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好借口。

    齐舒媛看着师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那双眼睛里却闪过无数情绪,撒谎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她倒要看看师姐这次要怎么圆回来。

    如此想着,就见她的师姐眼一闭又一睁,那表情颇有些视死如归。

    只听她毫无感情地说:“我来葵水了。”

    空气沉默,齐舒媛看着师姐一本正经地撒着不正经的谎,她忍不住又想继续逗下去,于是一脸恍然大悟,又用最天真的语气说:“那我给师姐换裤子吧。”

    扶声这下彻底不淡定了,这是什么神奇的展开,她只是伤了又不是瘫了!

    冷淡的表情碎裂一瞬,扶声咬牙不让自己的情绪暴走:“不必,我有些累了想睡,你先去忙吧。”

    齐舒媛心情不错,她又一脸正经地说:“我记得师姐的日子在月中,如今是月尾,师姐可要好好调理。”

    扶声差点憋不住,为什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呜呜呜,这里有变态啊!

    眼看着扶声就要给师妹打上变态的标签,齐舒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与师姐相处如此之久,师姐一切喜好我都记在心上,师姐向来偏爱甜冷辛辣这些重口味的,以后也得节制节制。”

    “还有师姐太挑口,虽说仙修辟谷,但师姐口腹之欲太重,既如此,那就不能乱吃。”

    扶声看着喋喋不休的齐舒媛一怔。

    她发现自己的师妹并不是变态,也不是孩子,更不是玻璃心和大白菜。

    总之在此刻,扶声有种被妈妈唠叨的错觉。

    🔒83  ☪ 正确

    ◎我所行正确之事◎

    扶如是早就离开了那个房间。

    芜乐城离灵界也不是很远, 早年她为了寻找爱人的魂魄来过这里,记忆中的一切似乎都没变。

    就连同她这个人也一直没变。

    终于在一处胡同停下脚步,扶如是往回望,眼神无波:“跟着我作甚?”

    杜佑欢从墙面的阴影中飘了出来, 她对着扶如是恭敬行了一礼:“我没有恶意, 只是感谢你将我的身体夺回。”

    扶如是淡淡点头:“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杜佑欢死亡之前也曾听过扶如是, 那时的扶如是是扶家器重的后辈,修为还不如她。

    不过她如何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天生冷漠的人也会为了爱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她沉思一会儿, 说道:“现在可有时间?”

    扶如是没有应答,她只是看着杜佑欢的脸淡淡来了一句:“我好像认得你。”

    杜佑欢一惊,这也怪不得她, 因为生前她也只是听闻扶如是的事迹, 两人不曾真正见面。

    况且那时她入魔许久,一旦见面就是不可避免的厮杀。

    杜佑欢来了兴趣,她问道:“仙子不妨仔细说说。”

    月色明亮,扶如是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她抽出腰侧的剑, 剑身反射着月光,冷得让人发寒。

    扶如是淡淡道:“扶家的通缉令上有你的名字, 只是你从不无理由伤人,性格上还算可控, 因此赏金很低。”

    “我当初看了一眼, 正准备接任务, 你就已经死了。”

    杜佑欢呵呵笑了两声, 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这算什么?这种事情不应该闭嘴不提吗?

    不过待在灵戒中这么久, 杜佑欢多少了解这扶如是的性格, 这人在某些方面真的脑子缺根筋。

    你与她置气也只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而已。

    杜佑欢笑笑,她到底年长,而且扶如是对她有恩,再怎么也无法大吵大闹。

    虽然扶如是还是平常的脸色,但是杜佑欢嗅到了她灵魂中传来的痛苦。

    这些年,扶如是大约是孤独的,估计也无人听她诉说,因此作为夺回身体的报答,杜佑欢想当一个倾听者,或许她能帮到忙。

    “仙子似乎心情不好。”

    扶如是并未否认,她从来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人。

    她望向扶声所住的客栈,冷峻的脸因为落寞柔和少许:“嗯,看着她们,突然就觉得难过。”

    “仙子,我们换一处说话吧。”

    两人来到一处废弃的亭子,亭中的石桌石椅都已落灰,还生了许多蜘蛛网。

    扶如是默念一声:“洁尘。”

    那些厚重的灰尘全都消失不见,连带着一个石椅也化成了飞灰。

    杜佑欢虽觉无语,倒也明白如今的扶如是是魔修,用灵修术法会失控倒也没什么,也有可能是因为太久没用,忘记了。

    而且她是个鬼魂也不需要坐着。

    扶如是自顾自坐下,她看着飘在空中的杜佑欢问:“你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杜佑欢道:“是,我生来体质特殊,能闻到灵魂的味道,你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人,或许是她做了伪装也不一定。”

    扶如是将剑放在桌上。

    杜佑欢看清这剑的样子,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剑异常普通,普通到大街上到处都是。

    按道理说这十分不该。

    回想这一路扶如是出手倒是很少用剑,不是丢柱子就是用脚踩,十分暴力的打法。

    她忍不住问:“你这剑为什么这么普通?你的本命剑呢?”

    扶如是淡淡道:“本命剑随着道心一起碎了。”

    她并未陷入悲伤的回忆,只是追问:“你是想帮我找人吗?”

    “是也不是,毕竟我已经死了,不能自由行动,不过我确实想帮你。”

    杜佑欢飘到石桌旁,那张严肃的脸上带了几分柔和:“能和我说说那小公主的情况吗?”

    终于打发走了师妹,扶声听着外面没有声响后又悄摸摸下床,然后鬼鬼祟祟地将门锁住。

    或许觉得不放心,扶声又设了一道简单的屏障。

    做完这一切后她从灵戒中翻找可以用来包扎的物品。

    房内还有一盆水,扶声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处理自己的伤口。

    “哼!”

    她压抑地痛呼一声,又咬着牙将那一处抹上药膏,随后一圈一圈包扎好。

    若只是单纯的伤口倒也罢了,可合欢宗的弟子擅长用药,因此这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只是奇怪,这大腿处的伤抹药之后也无法迅速愈合,扶声思来想去只能当那处宫殿都被合欢宗的药腌入味了。

    她这次能够死里逃生,除了那神秘人外还有师尊的帮助。

    师尊的尸身寻常时就躺在那口冰棺里从不轻易动用,她还真是个不省心的徒儿。

    扶声想着想着就觉得愧疚,她轻声唤:“师尊。”

    无人回应。

    扶声顿时紧张起来,她又唤:“师尊?”

    “师尊你别吓我。”

    扶声真的怕,以往只要她唤师尊便会应,即便有时被搅扰了睡眠也只是语气稍微不好而已。

    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浮现。

    师尊该不会被那柳清苑杀了吧。

    这个想法让扶声喘不过气,她努力想要呼吸,肺却好像张不开一般。

    眼角泛起泪花,扶声身体颤抖起来。

    杜佑欢和扶如是聊完后便迅速回了徒弟的房间,此举也是无奈。因她的魂魄不能长时间待在离灵戒太远的地方。

    可她穿过门和灵力屏障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失控的徒弟,她吓住了赶紧出声:“爱徒怎么了?”

    陡然听见师尊的声音,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在她的心间,她擦擦眼泪,声音带着隐忍地哽咽,却又装作无事模样:“师尊去哪了?”

    见爱徒不再悲伤,杜佑欢松了一口气,她打趣道:“怎么也像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

    扶声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有些埋怨:“师尊离开时也该留个信给我,我还以为您死了。”

    杜佑欢看着自己飘荡的魂体,沉默一下,还是没有将那句“我本来就死了”说出来。

    不过被人如此在意的感觉还真是怀念,杜佑欢忍不住温柔许多,她伸手想点点徒弟的额头,却又收回手。

    在此刻,了无牵挂的她突然想要复生,她想要拥有自己的体温,想要用一个正常的状态看着自己的爱徒一步步变强。

    情绪万千,最终只化作一句:“哼!你也太小看你师尊了,就凭她们也想要我的命。”

    扶声看着师尊不自在的脸噗嗤一笑:“嗯嗯,是徒儿不是,师尊很强的。”

    被爱徒这么一夸,杜佑欢觉得自己比喝了神仙水都要快乐。

    她努力维持自己作为师尊该有的严肃,又狐疑地看着爱徒设下的灵力屏障:“你这是在防贼?”

    扶声苦笑一声选择转移话题:“师尊出去做什么?”

    “开导别人。”

    扶声有些好奇:“开导谁?师尊开导成功了吗?”

    说起这个杜佑欢就是满肚子的憋屈,她和爱徒一起去过那梦一般的秘境,虽说最后那人不承认自己是季绮凌,但杜佑欢觉得对方定是撒谎。

    还有之前让爱徒做过梦的那一抹神识,杜佑欢疑心也是那季绮凌的。

    只是这样猜想的话,扶如是的这位爱人可能不只是一位小国公主这么简单,看那修为至少也在扶如是之上。

    杜佑欢想将这些信息告诉扶如是,然后她就被齐舒媛禁言了。

    这恶劣的人为了维持自己的谎言,也为了让扶如是继续当免费保镖,竟然直接捂她的嘴。

    杜佑欢无能狂怒了会儿又打算开解开解那伤心的追妻人。

    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安慰。

    想着想着,扶如是那张脸又浮现在脑海。

    那时扶如是眉头一皱:“你在安慰我?谢谢。”

    说了一大堆就得了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杜佑欢尴尬极了。

    “还有你说错了,即便她真的在躲我,那我也不会生气难过,我们之间闹过很多次脾气,每次她生气都会藏起来,可每回都会被我找到。”

    “这次她只是藏得太好,可能还在生我的气不愿被我找到,但那也没关系,我寿命漫长,还可以找很长时间,若是寿命不够了我就努力修炼,突破境界之后我又会有时间去寻找她。”

    “这便是我现在的道,我认为该做的正确的事。”

    杜佑欢对这极品恋爱脑无语了,突然就想起生前听过的扶家笑话。

    那时众人都调侃,扶家除了冰块脸之外就是神经病。

    看着扶如是坚定的眼神,杜佑欢觉得无语至极,可谁家情侣生气能生几千年啊?河豚吗?

    而且几千年都躲着,就算见了面又能如何?还能和原来一样吗?这也太伤人了。

    杜佑欢的心态从劝她别难过变成了劝分,她忍不住问:“若是找到了,她变心了呢?”

    扶如是平静的眼神泛起波澜,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若是如此那就来战,打一场,无论输赢我都会输给她,然后我的道也就结束了。”

    “爱上她也好,这几千年的寻觅也好,这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若因结果不好而心生怨怼,那并不正确。”

    杜佑欢沉默了,她发现自己果然不能理解扶家人的脑回路。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84  ☪ 魔种

    ◎愚蠢的人◎

    杜佑欢看着为了给齐舒媛出气弄出一身伤来的爱徒, 忍不住头大。

    她张嘴想要劝,却发现自己又被禁言。

    她脸色难看几瞬,然后留下一句:“我先休息。”

    扶声看着师尊化为黑烟钻入灵戒中,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无奈耸耸肩, 然后又躺下。

    伤势未愈, 此时又是深夜,扶声本就困顿,于是闭目不久就沉入了梦乡。

    香炉中升起的轻烟越来越稀薄, 最后完全消失,一双素手揭开香炉的盖子又添了香进去。

    齐舒媛换好香,又轻轻坐回师姐床边。

    那简易的灵力屏障根本阻挡不了她, 换个说法, 这世上能挡住她脚步的东西可以说没有。

    睡着的师姐眉目舒展有着不同于平日的温柔,齐舒媛不是第一次看到。

    清合宫时师姐和她同处一室,师姐坐在那窗边的凳子上眉头是皱着的,后来去了冷月宫,虽然还是同处一室, 但师姐能睡自己的床便不再皱眉,脸上还会带着不自觉的笑。

    齐舒媛喜欢各样静静看着, 偶尔会用手指去戳师姐的脸,看着对方因为不适轻哼又触电般地缩回手。

    前世尸山血海走过那么多次, 于顶峰上见过不少奇珍异宝, 可从未有一件事物如此触动她的心神。

    杜佑欢又从灵戒中飘了出来, 她看着齐舒媛那双血红的眼, 总觉得心里发毛。

    不过她知道齐舒媛不会对她的爱徒如何, 但她还有问题要问。

    “不让扶如是知道真相真的好吗?”

    齐舒媛抬起头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 她说:“前辈是在可怜她吗?”

    杜佑欢冷哼一声:“她那样的人不需要可怜,只是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厚道而已。”

    “前辈一个魔修,道德感是否过强了些。”

    杜佑欢说不过她,也觉得这样对话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摇摇头准备回灵戒里。

    “前辈或许觉得现在告诉她她就能找到爱人,但这不会。”

    杜佑欢身形一顿,她看着齐舒媛那张平静的脸问:“什么意思?”

    齐舒媛开始用师姐的头发编辫子,她一边编着一边说:“我知道季绮凌是谁,也知道她性子执拗,她的执拗和扶如是不分上下。”

    一条小辫子很快就编好了,齐舒媛又将它松开重新开始。

    “如今的我们太过弱小,没有让她看到希望,所以即便扶如是找到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齐舒媛停下编辫子的动作,又露出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可是等我们强大起来后,她看到了希望,这份感情才能真正圆满。”

    杜佑欢沉吟几许,突然道:“你竟然会向我解释那么多。”

    前世记忆划过脑海,齐舒媛闭眸一笑,没做任何解释。

    杜佑欢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她轻叹一声又钻回戒指中。

    房间内又只剩下两个人,齐舒媛放过了师姐的头发。

    静默良久,齐舒媛的声音和那香炉中飘起的轻烟一样给人的感觉异常不真实:“师姐你说,这一次我能赢吗?”

    复又轻笑一声,似乎是宠溺又透着几分无奈:“算了,你什么都不懂。”

    “你也不需要懂,有我在,这便够了。”

    这边岁月静好,而这边应沫雨却遇上了生死危机。

    魔修的报复虽迟但到,她苦战了一会儿只能尽力奔逃。

    这里是一片异常茂密的树林,应沫雨捂住嘴,血从她的指缝中渗了出来。

    终于她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身后的危险还未解除,她只能强撑着爬起来。

    勉强起身后便是一片头晕目眩,眼前的风景逐渐模糊,在她再次看清时,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她的前方。

    应沫雨毫不犹豫挥动画月扫了过去,可那人却消失不见。

    紧接着,应沫雨听见自己的嗓音出现在身后,这让她毛骨悚然。

    “害怕什么?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应沫雨手中的画月笔须处突然被染红,她以地为符,画了极为复杂的符咒。

    一阵红光闪过,那符文上突然飞出许多锁链,锁链似有灵性一般想要捆住那与应沫雨面容一致的女子。

    那女子并不躲,任由锁链捆住拖拽,没有一点想要挣扎的意思。

    应沫雨本能觉得不对,下一秒那被锁链捆绑拖动之人就变成了她自己。

    可符咒脱手后便不由自己控制,应沫雨只能将画月横在两棵巨树之间,借此稳住自己的身体。

    手臂好像要被扯断,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她挥手抛出法器画卷,大喝道:“开!”

    画卷浮在空中横向展开,有墨滴自上落下逐渐化为身披铠甲的士兵。

    “听我号令,斩断锁链!”

    那些墨兵挥刀砍断锁链,锁链顿时化作灰尘飞散。

    应沫雨撑着画月站起来,眼神冷冷看向另一个自己。

    那并不能叫自己,应该说是魔种。

    她的母亲便是被人植入这种类似于心魔的东西才会性格大变,变得疯狂和不可理喻,最终为了天级法器献祭了生命。

    魔种和应沫雨截然相反,应沫雨是个小正经,而这魔种可以说妖娆万千。

    它把玩着耳侧一缕头发,将其缠绕在指间又放开。

    见应沫雨脱离险境,它不满地撇嘴:“这倒是又失手了。”

    似乎是伤势过重,应沫雨撑不住了蹲在地上,她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鲜血透过缝隙滴答落在地上。

    这样的场景大大取悦了魔种,它取笑道:“还说什么冷月宫的未来,什么道体符心,不还是抵不过我的手段。”

    它扭着腰走近应沫雨,嗤笑道:“都说了,没有实力就不要和我主人作对。”

    那些墨兵又挥刀砍向魔种,可惜被魔种随手捏碎。

    墨韵是化神巅峰,这魔种也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的分身,虽然感官修为之类的东西不互通。

    应沫雨指挥头顶画卷,于是那画卷降落下来直直飞向那魔种,看样子是想把魔种收入画中。

    魔种修为也不过元婴巅峰,它还是比较忌惮这些法宝的。

    它飞身一躲,又双手抓住画卷边缘而后用力一撕,刺啦一声,这陪伴了应沫雨很久的法宝就这样裂成了两半。

    魔种将画卷随手一丢,似乎觉得这场战斗太过无聊,她伸手打了个哈欠。

    又看着身受重伤的应沫雨得意极了:“杀你还真是有够无聊。”

    应沫雨抬头看着她,嘲讽道:“墨韵那胆小的鼠辈怎么不在,莫不是怕了我。”

    魔种面色古怪,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入了这种人的身不会变得和她一样愚蠢吧。

    魔种神色变化几瞬,冷笑道:“你连我都打不过,主人又怎会怕你,不过你人虽然蠢了点,但这脸长得好,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的无礼。”

    魔种以同样的姿势蹲下,她将手搭在无法反抗的应沫雨肩上,紧接着那双手突然融化,当然不仅仅是手。

    魔种逐渐化为一滩水,这黑色的水缓慢地包裹住应沫雨。

    事情太过顺利,眼看着就要把猎物全部吞没,可它突然发现应沫雨本来毫无生气的眼睛睁了开来。

    一阵红光从她的掌心处绽放,被光灼烧到的魔种发出凄厉的嘶鸣声。

    它逃离了应沫雨的身体重新组合,可再次组合后它的左手却消失不见,断裂处冒出焦臭的青烟。

    应沫雨掌中有道血符,如今那血符闪烁两下便消失不见,方才那红光也是血符的作用。

    原来方才捂嘴是为了掩饰手中的符咒,魔种想明白后面目变得十分狰狞。

    它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也就维持不了正常的人类形态,此时它的五官正在它的脸上做着位移。

    应沫雨看着五官乱飞的魔种,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大。

    愤怒状态下的魔种不再留手,直接释放自己的威压压制应沫雨。

    这时它的嘴巴已经移到了额头上,那声音也从额头上发出来:“我承认你很聪明,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应沫雨强迫自己不要下跪,她倔强地直视着魔种:“现在就杀了我吗?你要不要回想一下,墨韵给你的任务和现在,是不是少了什么?”

    魔种不会再相信应沫雨的鬼话,可仔细一想似乎是少了什么。

    忍不住回想主人的话。

    “你去将那应沫雨污染,不要急着杀死她,想办法问出麻雀的下落。”

    对了,麻雀,此处只有应沫雨,可是那三只麻雀呢!

    它咬牙停下动作,又掐住应沫雨的脖子逼问道:“那三只麻雀在哪里!”

    应沫雨虽然狼狈,但依旧笑着:“无可奉告。”

    魔种又不敢真的杀了她,只能先松开手,凶狠地威胁:“你若说了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你若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难过。”

    应沫雨摸着脖子咳嗽两声,她突然看向魔种身后,淡然一笑:“这不是在你身后吗。”

    魔种一惊,它感受到一股非常强烈的威胁,回头一看确实是那三只雀妖,只是她们站在不同的位置,手中各拿了一件法宝。

    应沫雨抹掉唇边血,她笑道:“愚蠢的人一直是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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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  ☪ 心魔

    ◎灵修魔修一家亲◎

    扶声来魔界的主要目的是拿到修补灵脉的方法和救出被困在合欢宗的程婉。

    如今得知那方法不可行, 程婉也成功脱离了合欢宗,如此便是回去的时刻。

    可扶声左想右想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应师姐的麻雀传讯符咒飞到她手中时她才记起。

    “扶师妹,我已脱困, 正赶往合欢宗, 请师妹待在原地伺机而动。”

    扶声听完后有些疑惑, 什么叫做已脱困,应师姐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这传讯符里的声音确实挺虚弱的。

    “咚咚。”

    “师姐在吗?该吃药了。”

    扶声透过窗看见才蒙蒙亮的天空,而煎药这事需要的时间还很长, 可见师妹是天未亮时就起床准备。

    扶声心下感动,她一挥手撤去房内的灵力屏障,又道:“进来吧。”

    齐舒媛推门进屋, 她同往常一样端药喂, 扶声本想拒绝,可又怕师妹想多,于是缩回手老老实实接受投喂。

    一碗药喝完,齐舒媛没有着急离开,她依旧坐在床头:“师姐之后什么打算?”

    想起应师姐的话, 扶声回道:“这几日芜乐城估计会很热闹,我还得在这留一阵子。”

    齐舒媛眸光一闪, 她知道应该是应沫雨和师姐说了什么,所以师姐才会这样决定。

    在得知应沫雨有难之时, 齐舒媛就派了附近的傀儡接应, 可傀儡到场后发觉根本不需要出手。

    它将所听所见如实汇报给了齐舒媛。

    那时她刚给师姐包扎完正在床上打坐, 听了傀儡的汇报后睁开眼睛说:“嗯, 你回去吧。”

    “是, 主人。”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之后, 齐舒媛把玩着手中师姐模样的木雕沉思了很久。

    此世所识之人,有些认识,有些不识。

    毕竟按照过往轨迹,她离开清合宫后就会前往正阳门,而正阳门和冷月宫交情不深。

    不过清合宫好歹是冷月外部势力的四分之一,此事过大,冷月花费一些代价查明了凶手,可惜当时她的体质被金朋义发现,此事就被正阳门强压了下去。

    齐舒媛闭了闭眼想道:“前世见过太多天赋卓绝之人,可今生这些人似乎更加强。”

    在被盯上之时就开始布局让灵雀离开,以自身为饵,引猎人入阵,且全程没有半点异常和慌乱,若是好好成长起来。

    齐舒媛的笑容透着几分邪恶:“前世怎么没见过这号人物,不然我还能好好玩上一玩。”

    可兴奋劲一过去,齐舒媛又开始不舒服,她叹了一口气:“程婉、扶逸雅、沈荷、应沫雨,师姐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哼。”

    齐舒媛忍不住戳戳手中木雕,倒真显出几分孩子气。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那不如将她们都杀了,你的师姐就只是你的师姐了。”

    齐舒媛停下对木雕的酷刑,她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那声音又诱惑道:“这不是最快的解决方法吗?反正那些人对你不重要。”

    齐舒媛收好木雕,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知晓这声音其实是自己的心魔。

    她与这心魔也算是老交情,前世她遭受多次背叛,每一次这声音都会跳出来给她出一些偏激的主意。

    但有一点心魔从未弄懂,她入魔是因为她想入魔,是因为她需要入魔,从来都不会受什么蛊惑。

    她邪魅一笑,开始反问心魔:“那我将她们都杀了以后呢?”

    心魔见齐舒媛有些意动急切道:“那你的师姐身边就只有你了。”

    齐舒媛起身走到房内的灯笼前,微风拂过,烛影晃动,连带着齐舒媛的影子一起虚虚实实地变。

    她剪短烛芯,屋内瞬间更加明亮。

    “那师姐身边又是再有了人,我继续杀吗?”

    心魔理所当然地说:“你能办到。”

    齐舒媛将剪刀放回原处,笑道:“或许你弄错了一件事,我虽满手血腥,但这不是因为我喜爱杀人。”

    “而是那些人想要杀我。”

    心魔对此不以为然:“人若不狠,如何立稳,听我的,不会错。”

    齐舒媛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她轻斥一声:“闭嘴,人都不算的东西,还敢蛊惑本尊。”

    心魔的声音不见了。

    其实心魔这样说,是因为她在某些嫉妒得发狂的时候确实这么想过,但可以因为师姐疯狂,也可以因为师姐理智。

    有些事情不可能一辈子瞒住,她如果杀了这些人,日后如何面对师姐,亦或者是师姐要如何面对这样一个病态的爱慕者。

    毕竟师姐是那么一个温柔的人,会将一切过错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她想让师姐好,这才一直一直抑制着自己的私欲。

    齐舒媛一夜未眠,天不亮时就去煎了药。

    而现在,齐舒媛看着师姐的气色逐渐好了起来,出于某种心理作怪,她问了一个问题:“师姐觉得应师姐如何?”

    正在检查灵脉的扶声闻言停下动作:“应师姐吗?她是一个好人。”

    好人两个字也太过笼统,齐舒媛还想打探更多,于是她接着问:“只是这样吗?有没有更详细一点的。”

    扶声瞬间生了警惕,想起刚来这芜乐城时,师妹对应师姐很是热情。

    那点子微小的醋味又爬上了扶声的心头,可她也想不出应师姐这人的缺点,而且对方对她那么友善,背后说人坏话不是白眼狼吗?

    扶声轻叹一声,老实说出真实想法:“应师姐天赋卓绝天资聪颖,待人真诚,为人守矩却不死板,可以说是我目前见过第二完美的人。”

    齐舒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乱捶,压下心底那股躁动之后又继续打听:“那第一完美的人呢?”

    是百度吗?还是其他人。

    齐舒媛心底阴暗地想,若是知道那人是谁,什么都别说,先让她在师姐面前出个丑什么的。

    扶声看着齐舒媛悄然垂下去的脑袋,恍惚间她的手又痒了。

    忍了很久还是想摸,因此扶声遵从了内心的想法摸了上去。

    “我遇到的第一完美的人,是你。”

    齐舒媛那些阴暗的想法瞬间消失不见,她忍不住笑了,这次不是冷笑嘲笑也不是装出来的笑,而是真正的开心。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忘记维持自己可怜兮兮的人设。

    硬生生将表情从欣喜若狂转变成不敢相信后,齐舒媛顶着一张羞红的脸摇头:“师姐不要取笑我,我哪里比得上应师姐。”

    扶声皱眉,不过语气还是如常:“我说你比得上就比得上。”

    齐舒媛拼命忍住自己的狂喜,害羞问道:“那我比应师姐强在哪儿呢?”

    扶声一顿,她怎么觉得这个对话有点不对。

    可师妹比应师姐强在哪儿,这她应该怎么回答。

    若女主还和原著中那样天资出众,无论在哪儿都是人群中最靓的崽儿,那她就可以说女主强于应师姐。

    可现在的师妹手无缚鸡之力,和凡人无异,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若说容貌,那师妹的容貌确实没得说,可这也太肤浅了吧。

    其实扶声最想给出的答案是你在我心中最重要,可这话她又说不出口,没办法,她拉不下这张老脸。

    看着女主期盼的眼神,扶声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突然她灵光一闪说道:“你性格温柔仔细,心地善良,最重要的是你待我很是关心,做饭也很好吃。”

    突然想起应师姐在冷月宫请她的那顿意义不明的灵食,扶声打了个寒颤,又说:“应师姐她不会做饭。”

    齐舒媛越听眼睛就越亮,她在心里的恋爱小本本上默默记下:“要想抓住师姐的心就要抓住师姐的胃。”

    她雀跃道:“师姐今日想要吃什么?”

    扶声看着对方高兴成这样,似乎还打算大展身手似的,忍不住心想:“还是个孩子啊。”

    仔细思索,扶声开始点菜:“酱肘子、鱼香肉丝,嗯还有青椒炒肉。”

    齐舒媛连连点头,就在扶声以为今天有口福时她的师妹用淡淡地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这些都不行。”

    扶声错愕道:“为什么?”

    齐舒媛眉头一皱,瞬间从孩子变成了老妈子:“还问为什么?又是受伤又是来月事,还敢吃这些,师姐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师妹气势太强,扶声缩了缩脖子眼神回避,弱弱道:“可我是个修者。”

    “修者怎么了?修者不还是人吗?师姐你这样不行,就算是神也得好好吃饭养伤不是?”

    扶声气势更弱,她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说:“那师妹决定吧。”

    扶如是坐在屋顶听着这对话,一愣一愣的,她总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她脊背发麻,竟也缩了缩头。

    房内两人还在讨论今天的午饭,可这客栈的一楼大厅却渐渐热闹起来了。

    人一多就不复往常清静,这些人来自灵魔两界的五湖四海,他们本应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如今却坐在一张桌上把酒言欢。

    灵修一:“唔!兄弟啊,我被那妖女骗身骗心。”

    魔修二:“兄弟啊!我更惨啊!”

    灵修一看着对面魔修一身充沛魔气不解道:“兄弟你这看上去也不惨啊?”

    魔修二一脸悲愤:“我老婆被合欢宗的拐跑了啊!家产也全部没了!我一怒之下入魔,现在回家都得悄悄摸摸啊!”

    两人同时沉默,然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扶声听着底下这些动静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某天师妹遇上了值得一战的敌人。

    师妹翻找武器中

    流风剑(丢掉)

    忘忧伞(差点儿意思)

    普通菜刀(顺手!)

    今日到此结束,明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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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  ☪ 银信

    ◎记忆◎

    不过几日, 这芜乐城的客栈就都被占满,大街上随处可见抱着武器的修者,扶声很是看了几天热闹。

    修者的身体不同凡人,因此治愈得很快, 扶声觉得除了灵脉的伤害以外其他都无大碍。

    有一些急切的修者已经寻路到了合欢宗那湖边,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下不去, 由此又灰溜溜地离开。

    应师姐还未到,为了掌控局面,扶声暂不打算告知入宗方法, 更何况这里动静那么大,那入口万一改了,扶声也不好交代。

    忍不住叹了口气, 程婉那人脱困后倒是溜得挺快, 她一个人处理这么大的事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师姐在想什么?”

    扶声看着齐舒媛,将那些烦恼和不安都小心藏好,等脸上又是一片云淡风轻之后才说:“在想合欢宗真不受欢迎。”

    齐舒媛看着楼下那群义愤填膺的人,心下讥讽,面上却不显。

    一个合欢宗哪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无非是趁着这股东风想要捞点好处,比如前面合欢宗暴露的换脉之法。

    师姐看不上这换脉之法, 可其他人未必。

    不过这些不应该由她说出来,因此她只是单纯地说了句:“是吗?”

    扶声见她懵懂模样, 叹息一声:“钱债易偿, 情债难偿。”

    见师姐这似乎很懂的样子, 齐舒媛又怀疑起来, 心里九转十八弯地想了很多, 眼睛却是紧紧盯着一楼。

    终于她收回眼神, 忍不住问:“师姐似乎很懂的样子。”

    扶声一顿,看着师妹纯真的眼神她紧张地握住栏杆,最后干巴巴地说:“也不是很懂。”

    懂个屁,她当了二十年的单身狗,而原主作为单身狗的资历更老,达到了恐怖的两百年。

    如果真要吹牛,整点什么恋爱经历来说的话,那世上就会多两对邪门cp。

    她x麦克风,原主x床。

    扶声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被自己奇怪的想法逗笑了。

    齐舒媛看着师姐脸上的微表情,不懂她此刻内心的想法,于是问道:“师姐在笑什么?”

    扶声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想起了好笑的事。”

    紧接着她突然意识到,原著的分类是无cp,女主一生中从未爱上任何人也从未被任何人爱上。

    因为利益总是高于感情,背叛总是先于心动。

    齐舒媛看着又莫名落寞起来的师姐更加疑惑,她发现师姐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可以对她敞开。

    她只能轻轻拉拉师姐的袖子,将她从自我世界中抽离。

    “啾!”

    三只麻雀排队飞入了客栈,她们迅速发现了客栈二楼走廊上的扶声两人。

    其中最肥的那只麻雀飞到扶声身边,那张麻雀脸上全是嫌弃。

    随之姬忆霜化为人形,尖耳金瞳,五官深邃,妖娆冷艳,可惜长了张嘴。

    “恩人让你将入宗方法告诉她,此事由她全权负责。”

    扶声忍不住皱眉,她抬手对着姬忆霜的脑袋敲下:“没大没小。”

    姬忆霜捂着头一脸不敢相信,她震惊道:“你元婴中期了?”

    没过一会儿应师姐也出现在那客栈门口,她步伐稳健,看样子没有受伤。

    应沫雨抬头,随后直接飞上了二楼,她放下那些刻意的严肃,露出淡淡的笑意:“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扶师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扶声懒得动弹,这样的流血场面有什么好看的,刚想拒绝就注意到了女主期盼的眼神,于是那些话又被她吞回了肚里。

    她纠结了一会儿说:“应师姐,我可以带上师妹一起吗?”

    应沫雨点头,又笑:“放心,讨伐合欢宗的人多,我们很安全。”

    扶声并不觉得,她想起柳清苑和那龙魂,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于是她环视一圈,与应师姐传音:“应师姐,屋内说话。”

    应沫雨一怔,她点头应允。

    三只雀妖并未跟着一起进入,而是守在门口警惕地看向四方。

    齐舒媛也没打算跟着进去,可师姐愣是将她拉进了房里。

    客栈的茶水廉价,扶声知道师姐喝不惯便没倒茶水。

    她先是给这房间设了个灵力屏障和隔音术。

    随后坐在离门近的那个凳子上,看着对面的应师姐说:“那合欢宗的宗主有些异常,如今怕是一体双魂的状态,这几日也不知她到底是人还是龙。”

    应沫雨一惊,声音都忍不住压低了些:“你是说,她是被龙魂上身了?”

    “嗯。”

    应沫雨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本书,那蓝封的古籍十分破旧,许多地方破了角,似乎还被虫蛀过。

    “这古籍上说,被龙魂上身的物种不能变成龙,只会拥有部分龙的特质。”

    应沫雨合上书本,又挥手将它放入空间戒指中,她思考着最后又问扶声的意见:“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驱逐龙魂,二是帮助龙魂占领柳清苑的躯体,师妹觉得该如何?”

    没想到应师姐会问自己的意见,扶声愣了一瞬,最后冷静询问:“这两种有何弊益?”

    应沫雨取出自己最爱的灵茶茶叶泡上,她给扶声倒了一杯推过去,轻抿一口说:“驱逐龙魂于我任务有益,但那龙魂随时可找到第二个宿主,若是让它成功夺舍,我们就能趁此机会将其消灭。”

    扶声仔细思考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她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沉思一会儿后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么重要的事,师姐为何问我?”

    应沫雨杯中茶水已空,她笑了笑:“因为我觉得师妹聪颖,会是冷月宫的未来。”

    其实原因不在这,自从那三只雀妖跟了她之后,她就总是做梦,梦到她当上了冷月宫的宫主,梦到她如愿以偿为母复仇。

    而近两日的梦却不关乎自己,梦里是扶声。

    她梦到扶师妹执剑立在冷月宫前,一身红衣似火衣袂翻飞,可神色却十分冷淡:“冷月宫前,魔修止步,违者,杀无赦!”

    而那些魔修,真的无一人敢上前。

    老实来说,扶声有些受宠若惊,她本就是一个普通弟子,获得些许优待也只是因为扶逸雅的缘故。

    她手指不自在地搓了搓,她先是和师尊沟通,得到想要答复后回答道:“我觉得这并不冲突,师姐若有办法驱出龙魂,我便有办法除掉它。”

    应沫雨并不意外,她仔细打量着扶声,见对面之人容色淡淡,倒和梦中的样子差不离。

    她突然道:“扶师妹觉得冷月宫如何?”

    扶声一愣,而后点头:“冷月宫很好。”

    这并不是亏心话,清合宫或许有那么些勾心斗角,但在冷月宫似乎很少,或许是课业太充足,这些弟子没有时间去思索其他。

    大家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事情,因此顾不上去伤害其他人。

    应沫雨起身笑:“有师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扶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的应师姐怎么那么怪。

    与合欢宗所在之地相邻地另一片湖上,银发银瞳的龙女从沉睡中醒来,她坐在冰所化成的秋千上皱眉。

    随后她伸出手测算,脸上出现喜悦之色:“终于等到了,等到她来救我。”

    龙女还想算出那人的容貌,可怎么算都算不到,最后她被天道反噬吐出一口血,滚落在地咳嗽不止。

    她恼怒地一锤冰面,冰面随之出现裂痕。

    “呦,这不是银信大人吗?怎么这么狼狈地趴在地上。”

    银信大吼道:“闭嘴!你这废物!”

    在她吼完后,一道虚影出现在她的身前,那影子太过模糊,但依稀能看到蓝色的鳞片。

    影子绕着银信走了两圈,似乎在欣赏银信狼狈的模样。

    “说我是废物,那你又是什么,我们同样是被抛弃的龙,你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

    银信擦擦嘴角的血重新站起来,她一巴掌呼散那蓝色的影子,嘲讽着:“就凭我有本事活着,你没本事死了。”

    这话似乎戳到了影子的痛处,它嘶吼道:“我马上就能复生,到时候我就拿你的内丹炼丹!”

    说完那虚影便消失了。

    银信化出冰桌和冰椅,随后她就这么趴了上去。

    天道反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东西,是她过于急切了。

    可是困在这里多少年她都已经不记得了,修为慢慢倒退,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她怕有一天再也记不得那些誓言。

    意识模糊,脑海中响起各种不同的声音,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过往的声音却一点点清晰起来。

    “你叫什么?你也被家人抛弃了吗?”

    “怎么不理我,唔,那我就叫你银信了。”

    “啊切!好冷啊,银信你在湖底会不会冷,龙会冷吗?”

    “龙不会冷的吧。”

    “这样啊,那在我死后,银信就用我的身体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多,气血翻涌之下她又吐了血。

    忍不住苦笑一声:“这都多久了,估计都转世不知多少回了,还要过来折磨我。”

    “罢了,这一次我就能将身体还给你。”

    作者有话说:

    多年之后的扶声:冷月宫前,魔修止步,违者,杀无赦!

    齐舒媛(最大魔头):对!杀无赦!

    暗处的扶如是:……

    灵戒中的前魔修杜佑欢轻轻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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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 骨龙

    ◎有脏东西盯上我◎

    合欢宗的湖边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 天上地上全都是修者。

    裴远之看着最前方的应沫雨和扶声,总觉得十分不舒服,尤其是那扶声给他的感觉最是强烈。

    他冷了脸,头一次觉得冷月宫威胁巨大。

    心思一转, 他突然笑了起来, 却让人十分不适。

    扶声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回头一看却没看见任何人影,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将弱水握得更紧。

    或许是不放心, 扶声又低声交代身旁的齐舒媛:“待会儿拉着我的手,不要放开。”

    话落,扶声的掌心就传来温暖的触感。

    “师姐, 我握好了。”

    扶声没想到师妹这么上道, 她羞涩了那么两下,然后回握住师妹的手。

    应沫雨算是此次讨伐的主要人物,而扶声站在她的身旁自然就受了许多目光洗礼。

    众人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相牵的手上,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那些内容无非是两人关系不正当之类的。

    扶声赶紧隔了师妹的听觉, 见师妹传来疑惑的目光才假装淡定地解释道:“闲言碎语,听之无用。”

    齐舒媛点点头, 她倒是觉得这些闲言碎语挺悦耳的,她还想再听下去。

    扶声的隔音术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因此她又能听到那些人的叽叽喳喳。

    只是听着听着, 她眉宇之间就染上了煞气。

    此处龙蛇混杂, 有些人的话自然就很不堪。

    “那两小妞长得那可真是, 嘶!”

    “这么美却是一对, 可惜了, 要不我们兄弟俩待会儿找个机会?”

    “可行,她们修为也不高,话说那姓应的也好看。”

    “嗯,如果能一起得到就好,到时候冷月宫的脸面就被咱哥俩撕喽。”

    齐舒媛眼底闪过猩红的光,她舔舔嘴唇笑得邪肆。

    算一算她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师姐应该不喜欢她杀人,但是人渣不算人。

    她低着头,长发隐藏了她的表情,谁也不知道这看上去无害的人其实是此地最危险的一个。

    这段对话使用了特殊的传音方法,因此扶声和应沫雨都没听到,若是听到了也能早些防备。

    齐舒媛回头看向那两个人,可笑的是那两人并不是魔修,而是正统的灵修,看样子还归属于某一个门派。

    青衣玉冠,腰间挂着一块玉色的贝壳。

    齐舒媛在脑海中思索一番便明白了这是哪个门派,这时她不得不说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前世她那个散修徒儿被她追杀时曾改名换姓进了这个叫做玄阴宗的门派。

    这门派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因为不值得,当初她杀到玄阴宗门前时已是身受重伤,那群人从她那徒儿口中得了她体质和弱点这两重消息便起了歹心。

    齐舒媛见他们的眼神贪婪,心头怒起,直接一剑将玄阴宗劈成两截,武力震慑下那群人才老实将人交了出来。

    那两玄阴宗弟子一胖一瘦,胖的叫马自然,瘦的叫陈庆阳。

    这俩纯属来凑热闹,当然也想等场面混乱多捞一些好处。

    马自然抖了抖身上的肥肉,对身旁的陈庆阳说:“你有没有觉得阴森森的。”

    陈庆阳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发抖,他点头赞同道:“好像是有一点,诶,那小美人是不是在看我们两个?”

    马自然看向前方,发现那蓝衣服的美人确实在看着他们,不过在被发现后又转过眼将头压得低低的。

    这状若害羞的小白兔模样将这两人迷惑得不浅。

    马自然看得心头火起,忍不住给师弟传音:“我看就挑那蓝衣服的下手,长得最好,修为低,看样子性格也不强势,我们只要吓吓她,保准她什么都不敢说。”

    “师兄说得对,对其他两人下手还是有一定风险。”

    突然水面一声巨响,那个电梯似的法宝破水而出停在了湖面上。

    应沫雨高喊一声:“诸位,这便是合欢宗唯一的入口,合欢宗为祸已久,可惜太能藏匿,如今她们再不能藏匿,各位的恩怨将在今日了结!”

    扶声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她莫名觉得应师姐像极了她前世的校长,总之就是很有领导气质。

    不过都是废话。

    在一顿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应沫雨发现了新的问题,这个法宝它一次只能载十人。

    若是每次只下十人的话,这个过程就会变得繁琐和充满意外。

    应沫雨上前研究了那法宝的构造以及运行原理,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她将那法宝的顶部给拆了。

    现在不止扶声一愣一愣的,在场众人也和扶声是一样的心情。

    专注于某件事时,应沫雨很难察觉到别人的存在,她自言自语着:“这是一个微型的空间法阵,年代久远有些符文已经褪色,再补充一下,这是灵力转化阵法,倒是值得学习。”

    应沫雨将那法宝拆解补全又加强,最后擦擦头上的汗盖上法宝的顶。

    这时她才发现众人一直盯着她,有些人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崇拜,应沫雨最怕就是这样的眼神。

    她赶紧将手中用来补符文的毛笔给扔了,咳嗽掩饰尴尬以后大声说:“现在大家可以进了。”

    见没人动,扶声怕应师姐尴尬,于是拉着齐舒媛率先走了进去。

    冷月宫的人都进去了,剩下的人也放心地跟了进去。

    这法宝改造后还真是奇妙,两侧的水幕随着人数的增加不断拓宽,最后竟然塞下了将近一半的人。

    法宝启动,它潜入水下缓缓靠近那水下的宫殿。

    终于来到了水下,众人从法宝中出来,可这合欢宗没有一人出来应对。

    在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有人吸吸鼻子:“这里是不是有血腥味?”

    当然不止他一人这样觉得,扶声拉着齐舒媛的手更加紧了些。

    有些急躁的修者直接跑了上去,走过长梯进入殿中,可殿中的场景让他们齐齐倒退一步。

    大殿之内已被血液染透,这些合欢宗的弟子似乎死了很久,地上的血都已经干透。

    他们死状各异,有的像是被什么巨物踩成了肉泥,而有的像是被生生扯断了手脚,亦或者是被撕成了几段。

    一股危机感浮现在这群人的心头,他们赶紧跑出去大喊:“别下来了!快逃!”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大地摇晃起来,那宫殿上的夜明珠因这摇晃滚落了不少下来,还惹得那些逃跑的人滑倒。

    一股浓重的妖气突然出现,那美丽的宫殿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白骨头颅。

    那头颅张开大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扶声在龙的右眼眶中看到了一个人,她拉住应师姐,指着那处告知:“师姐你看,柳清苑。”

    应沫雨躲避着逃跑的人,立住身形后抬头望,而后心头一紧:“糟了,她身为人的意识就要消失了!”

    扶声紧紧拉住齐舒媛,她问师尊:“师尊,现在如何?”

    杜佑欢远远感受一番而后摇头:“这龙虽死,但你们应付不来。”

    齐舒媛感觉到师姐的紧张,她扭头看向那将要复生的骨龙,那骨龙的腹部有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意外带上的夜明珠。

    可那不是夜明珠,那是这骨龙的内丹。

    齐舒媛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只要想办法将那东西拿到炼制成丹,师姐的修为就可以再上一层。

    那毕竟是龙的内丹,好处还不止如此,龙的身体修复能力可是很强的,师姐修为进展太快,齐舒媛还得想办法磨练磨练师姐的实战能力,到时候受伤不可避免。

    不过,要是修复能力强的话就不怕啦~

    那骨龙伸出爪子抓在宫殿的屋顶上,那屋顶似乎承受不住,直接被他抓碎。

    然而这似乎才是它的本来目的,只见它骨爪一挥,那些碎石就变成了杀人的武器。

    有不少修者被这碎石所伤,好在无人死亡。

    应沫雨掏出画卷往前一抛,那两段画卷瞬间变大,将众人护得密不透风。

    一阵“噗噗噗”的响声后,那些碎石全都都画卷收了进去。

    那骨龙见自己的攻击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怒得将那宫殿全部拍碎。

    它似是知道这样无法伤到别人,于是直接往众人所在之地爬了过来。

    扶声看着一阵头皮发麻,一个巨大的骷髅在地上爬,距离还越来越近。

    地面很快开裂,应沫雨眼疾手快地拉住一个就要落下去的的灵修。

    已经无法站立,扶声抱着齐舒媛御剑飞了上去。

    她发觉怀中的齐舒媛在颤抖,还以为对方是恐高又犯了,于是她低头亲身安抚:“别怕,我在。”

    齐舒媛瞬间就不抖了,她十分乖巧地“嗯”一声。

    扶声见她不再害怕便继续看着那条骨龙的行动。

    齐舒媛闻着那颗内丹的气息越来越近差点又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

    她仿佛看到了师姐的美好未来正在向她招手,因为这样的心情,所以她觉得那惊悚恐怖的龙骨都美丽了起来。

    阴暗扭曲爬行的龙骨突然一顿,它用自己不存在的脑子思考几秒,然后继续往前爬。

    作者有话说:

    骨龙扭曲爬行中

    今日只能二更了,对不起>人<

    🔒88  ☪ 冤枉

    ◎大人,我冤枉啊◎

    不一会儿那条骨龙就爬到了扶声下方, 它仰着头张开嘴,目的十分明确。

    扶声顿感压力,她明白这骨龙是盯上了齐舒媛,不过现在的它行动不便, 只能在地面上爬行。

    扶声因此松了一口气。

    这群修者也不是好相与的, 见这骨龙并没有那么可怕, 于是法术不要钱似地招呼上去。

    突然头顶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碎响,众人抬头一看,发现那道坚固的灵力屏障已经不断开裂, 有些地方已经变得十分脆弱,湖水的压力加速了这道屏障的碎裂。

    “湖水灌进来了!”

    “屏障碎了!正好离开这!”

    “天助我也!”

    大部分的修者都从那碎掉的地方逃了出去,很快这地方只剩下一小部分人。

    裴远之御剑飞在扶声边上, 他笑着打招呼:“又见面了。”

    扶声冷漠地嗯了一声, 心中疯狂吐槽着:“见你个头!我们很熟吗?小心我一巴掌扇死你!”

    对于她的冷淡态度,裴远之付之一笑,随后十分专注地看着骨龙身上那颗内丹。

    湖水慢慢将那宫殿淹没,扶声御剑一再往上,最终避无可避, 她想将师妹从那破口处送出去,那龙却将尾巴甩了过来。

    扶声其实想跑, 但师尊说若是不在此时将它解决,等它复生后这龙迟早会找上她们, 那时就更难对付。

    无奈之下, 扶声只能留下, 她给自己是师妹施了避水诀, 术法刚好, 那龙就张开大嘴冲了上来。

    因为有水的原因, 它动作变得很快,反倒是扶声受不了这水,动作缓慢很多。

    这骨龙完全忽略其他人,只盯着她和师妹狂追,要不是师妹还在,扶声还真想破口骂人。

    脑海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蝼蚁,将你手中人赠与我,我就饶你性命。”

    扶声意识到这是那条骨龙在同她对话,扶声想也不想就回道:“长虫做梦!”

    龙的声音继续响起:“渺小低贱的人类,我赞赏你的勇气,那就赐你全尸吧。”

    扶声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更大,她忍住浑身不适,嗤笑道:“身躯都不全的畜生,大放厥词。”

    说完后扶声就使用魇术,那龙停顿一下紧接着又加速游了过来。

    这下扶声躲闪都已来不及,她转过身用背对着骨龙,这样师妹就不会受伤。

    她心中苦笑,觉得想在此处斩杀骨龙真的太过勉强,只求祖宗保佑,至少师妹能够平安无事才好。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是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扶声睁眼回头,却只看到水中有一团魔气,那被魔气包裹的人此刻踏在骨龙两只龙角的中央。

    齐舒媛看着那团魔气,眼睛一眯交代着:“不要打得太碎了,龙骨龙角都能用来炼器。”

    那头的扶如是正想一掌把这骨龙打成骨龙灰,听到这条传音硬生生停下。

    她有些疑惑:“你要是想要,前些日子和我说不就是。”

    齐舒媛冷漠回道:“那不是想锻炼师姐,这长虫师姐目前应付不来就算了。”

    其实倒也不是,齐舒媛还是想让师姐和这死龙斗上几回,可在师姐为了她的安全背对骨龙时她突然心软了。

    扶如是不懂她心里的想法,她先是将那龙眼中的柳清苑给硬生生扯了出来。

    扯出来后她又随手一丢。

    那骨龙的魂魄寄宿在柳清苑身上,没了柳清苑那庞大的骨架瞬间往湖底沉去。

    扶如是在它将要沉底时一把拉住骨龙的尾巴。

    扶声在湖中看得目瞪口呆,她喃喃道:“好强。”

    齐舒媛抬头问:“师姐在说什么?”

    扶声看着怀中的女主,突然就有些泄气:“没什么,只是在想师姐若是有这么强,就能保护你了。”

    齐舒媛环住扶声的腰,语气轻轻的,似乎是安慰又像是承诺:“师姐日后会比这更强的。”

    扶声看着那已经开始拆龙骨的神秘大佬,只见对方随手一掰,那龙角就断了,再一拆另一只角也断了。

    或许是觉得骨龙太长不好拆,那大佬挥剑咔咔咔三下,那骨龙就变成了三截。

    扶声一脸不信,她日后真会变成这样彪悍的人?现在她运转灵力都会浑身痛,师妹也太会安慰人了。

    柳清苑的惨叫声打断扶声对于未来的思考。

    “啊!人类胆敢侮辱我的灵躯!”

    “不要再砍了!我命令你!”

    “呜呜呜,我的宝贝龙角,啊!我的身体!”

    扶声看着又哭又闹却始终不敢上前阻止的柳清苑,她的手突然痒了起来。

    很想嗑瓜子怎么办?可是这是水里。

    扶声遗憾了会儿又躲得稍微远些看起戏来。

    她只想静静待着,可有些人却很是不识趣。

    扶声看着凑到她身边的裴远之,总觉得今天的好心情都受到了污染,她脸色臭得要命,就差在脸上写上“滚”了。

    裴远之看着扶声二人,他从来是个记仇的人,扶逸雅让他难堪,而扶声又毁了正阳秘境,这些事情从未被揭过。

    只是他在太短时间内接受了太多的变故,因此舍弃了部分高傲,变得虚伪起来。

    “不知师妹可还记得我?”

    扶声淡漠道:“不记得。”

    这异常明显的嫌弃让裴远之呼吸一窒,他强压心中怒火,轻笑着:“师妹说笑了。”

    那边应沫雨也发现了异常,她挡在扶声两人身前,面色是一贯的严肃:“裴道友有何事?若是说秘境之事,冷月宫已经做了赔偿。”

    裴远之见这一个两个都对他不待见,忍不住烦躁非常。

    他身为正阳门最有天赋的弟子,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被人讨好,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遇。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冷哼道:“你师妹与魔修勾结,这一点应仙子不知道吗?”

    应沫雨一点也不信,她已经认定了扶声,于是手中瞬间出现一张符咒,冷声道:“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裴道友今日定要给我师妹一个交代。”

    那边扶如是还在咔咔咔拆着龙骨,她将那颗内丹一收,然后直接丢给扶声。

    那内丹准确无误的落在齐舒媛怀里,散发着淡淡荧光,里头还能看到水流。

    突然被打脸的应沫雨表情更僵了,连带着她额间的弯月都亮堂起来。

    裴远之看着内丹,眼中带着垂涎,但她惧怕那拆龙的强者发难,只能嫉恨地看着扶声。

    他冷笑一声,嘲讽道:“应仙子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应沫雨将手中符咒攥紧,她看着那团魔气突然意识到这人就是在青鸾城拍卖会上帮她俩的人。

    她转头看着扶声,却发现对方盯着内丹一脸错愕,看样子对此并不知情。

    应沫雨心中早有决断,她笑了笑:“扶师妹曾与我说过,你脚踏三条船,其中一条似乎就是魔修吧,裴道友如此不也是与魔修有染?”

    裴远之怒道:“你!”

    当初正阳与冷月宫交涉时没说这一部分,应沫雨听扶声说了一嘴,可她事务繁忙还没听全,才有现在这一出。

    灵魔两界势不两立,若是知道哪位灵修与魔修有染,那这灵修会身败名裂不说,还有可能遭到追杀。

    裴远之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给自己解释:“那魔女的情人只是与我同名而已!”

    应沫雨乘胜追击,不屑道:“那样貌总会不同,她为何缠上你?”

    裴远之气极:“她有眼疾!”

    应沫雨一脸看渣男的表情:“哦,这还真是太巧了。”

    扶声瞪着眼睛,她发觉自己都有点不认识应师姐了,应师姐原来这么会气人的吗?

    其实也不是应沫雨阴阳怪气,她以为裴远之真的脚踏三条船,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品行不端的人。

    特别是这种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全是龌龊心思的。

    这样想着,应沫雨又想起扶声和齐舒媛两人的美貌来,于是她护犊子似地盯着裴远之警告着:“裴道友可不要打我这两师妹的主意。”

    裴远之气极,他在宗门内受那齐洱的气也就算了,在宗门外还要被这些修为不如自己的弱者摆脸色。

    他咬着牙笑:“好啊,很好。”

    齐舒媛知晓那裴远之定是要打算动手,她假装害怕地把脸埋进师姐胸口来掩藏自己悄然红了的眼瞳。

    裴远之好歹是化神期的修士,扶声觉得今天的运势真不好,刚刚从危机中解脱这又遇上了新的危机。

    她轻声哄着怀中的齐舒媛:“别怕。”

    齐舒媛可不会怕,相反的她还想搞事,就比如现在,她早注意到那柳清苑的动作,于是装成害怕模样将那内丹抛给了裴远之。

    “不要杀师姐,这个给你就是了。”

    裴远之下意识接住,他看着手中的内丹先是一阵狂喜,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时脸色又白起来。

    柳清苑脸上覆了蓝色鳞片,瞳孔微竖,牙齿也变得尖利,她大吼道:“蝼蚁还我内丹!”

    生死威胁下裴远之想要舍丹保命,可他发觉那内丹就像黏在他手上一般脱不开。

    如今柳清苑爪风已至,他不得不抽剑抵抗,想要解释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裴师兄,内丹到手你就丢给我吧!”

    扶声总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耳熟,低头一看发现是颜表情仙子。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正阳门的,看来这裴远之早就打上了这颗内丹的主意。

    裴远之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一顿,只是这一顿他的肩膀就被柳清苑类龙的爪子洞穿。

    他咬牙忍了下来,心中的怨气不知如何诉说。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没有五官的怪人!

    柳清苑看着一号,狞笑着:“我说这姓颜的怎么行为如此怪异,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她又转头盯着裴远之,那眼神就像看着死人:“我倒是要夸赞你深谋远虑。”

    作者有话说:

    抱歉,痛经和感冒一起找上了我,明天身体好些的话我就更六千字。

    以及明天更新(21:00)后,最新章最先的十个评论我会发点小红包,很荣幸大家喜欢这篇文(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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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  ☪ 天意

    ◎顺天而行◎

    裴远之有苦说不出, 就算说出来对方也不信,总之都是这样了也只能拔剑一战。

    扶声抱着师妹站远些,她饶有兴致地问师尊:“师尊觉得他们谁会赢?”

    “柳清苑,但正阳宗的弟子不可能没有后手, 就算柳清苑赢了也会受很重的伤。”

    扶声眼睛一亮, 这不就意味着她可以捡漏吗?

    对于会威胁到师妹安全的东西她可不会放过。

    杜佑欢一看就知道她的爱徒在想些什么, 忍不住摇头:“你们扶家真是,不是绝情人就是痴情种。”

    化神期的战斗容易误伤旁人,湖水因这两人的翻涌不止, 扶声觉得自己已经站得够远却还是被剑气波及。

    看着看着,扶声变强的心思更加浓烈,她想起原著中女主随手一个术法就能毁掉一个宗门。

    可现在的女主只能待在她的怀里嘤嘤嘤, 罪过罪过。

    扶声又躲过一道剑气, 在这之后突然有一缕魔气游到她脚边,随后迅速化作屏障保护她。

    扶声颇为惊诧,她看向那不知名的魔修大佬,只见大佬已经拆完龙骨打包好,而后那大佬就将那装了龙骨的空间袋丢给她。

    空间袋落在齐舒媛怀里, 扶声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将龙骨还回去可抬眼却发现那大佬已经消失不见了。

    扶声突然得了一笔这么大的好处, 十分不解:“师尊,那个魔修是不是认识我?”

    被禁言了的杜佑欢憋了一肚子秘密不能说, 一掀眼皮, 有气无力道:“不知道, 你收着便是。”

    “哦, 这骨头正好给弱水补一补。”

    弱水嗡了一声。

    扶声笑道:“我可没说你是狗, 别对号入座。”

    场上形势真如杜佑欢所言, 裴远之为弱,几乎是被全程压着打。

    只见他神色一厉,突然祭出一面旗子,那旗子上画着恶鬼与骷髅,旗边是红色火焰样式。

    尽职尽责的修仙百科杜佑欢讲解着:“咦?招魂幡,灵修竟然也会用这个,呵,虚伪。”

    扶声看着一愣,根据她前世看小说的经验,估计这东西可以放出无数恶鬼。

    果不其然,裴远之收剑摇幡,那旗面上的恶鬼突然鲜活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恶鬼纷纷钻出旗面游荡在水中,将清澈的湖水染成不详的黑色,一部分恶鬼听从裴远之的命令攻击柳清苑,而另一部分不受控制地冲向了齐舒媛和一号。

    因为有扶如是的保护,那些恶鬼只能绕着扶声两人转圈圈。

    可一号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一边跑一边骂人,裴远之的祖上都给她骂了一个全,直接把裴远之的脸骂得和那鬼气一样黑。

    好歹是齐舒媛的傀儡,一号唤出自己的法器,那是一把水蓝色的弓,弓身古朴刻着水浪纹,没有弓弦亦没有箭。

    一号对准最近的那只鬼摆出一个拉弓射箭的姿势,那灵力所成的弓弦和箭矢一瞬出现,随后她松手一放,怒吼道:“去死吧!”

    箭矢所过之处,鬼魂尽皆消散,强烈的光让在场众人闭了眼睛。

    扶声惊了,因为这位颜表情仙子太过奇怪,所以她一直将人当成搞笑角色来看待,可现在发现,这家伙强到不行啊。

    这湖水的水位似乎因为这一箭下降了不少。

    裴远之猛地吐了一口血,他身躯摇晃几下,而后震惊地看向那持弓的人。

    招魂幡是他斩杀魔修后的战利品,那魔修死后裴远之便让这幡旗认了主,因此这旗若有损坏,他的身体也会遭受反噬。

    而现在那旗杆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齐舒媛勾唇一笑,一号只是她傀儡中的一个而已,经过她手的怎么会有次品。

    扶声忍不住问师尊:“师尊,那人现在是什么修为。”

    杜佑欢的心情很复杂,一是她明显能感觉到那傀儡的制法与她一致但更加精妙,二是这傀儡的水平大概和她自己的尸傀一致,而且还有自己的思想。

    不过她感受到的震惊太多了,以致于已经麻木。

    “化神巅峰,没了那把弓的话勉强化神。”

    扶声忍不住头疼,这样不就是两个化神打一个化神,这绝对优势下她无法捡漏,那裴远之也是个威胁。

    很快扶声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她眼睁睁看着那颜表情仙子大喊一声:“裴师兄我来助你!”

    然后她咻地射出一箭,正中招魂幡的旗面,直接把那旗面给射出一个大洞。

    裴远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搅碎,那些鬼魂也尖叫着化成飞灰。

    一号夸张大叫:“对不起对不起,裴师兄你没逝吧!”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戏的柳清苑笑到差点闪腰:“哈哈哈,你这帮手实在太差劲了!”

    裴远之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他看向手中的内丹,咬牙就想将它炼化。

    虽然直接炼化非常浪费,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惜他的动作无法继续,因为一号一箭射断了他的手臂,失血和疼痛作用下他直接陷入昏迷。

    齐舒媛暗中和一号联系:“将他俩都杀了。”

    一号苦哈哈道:“主人你让扶如是出手不是更快吗?”

    “这是我对傀儡的考验,懂?”

    一号立马正经:“懂了主人!”

    齐舒媛确实怀了这样的心思,她虽与傀儡时常联系,可不知它们的具体情况,如今这个机会很好。

    傀儡的体质和天赋和她本体一致,再加上对这个世界的熟悉,它们都能很快成长,可修为进展太快也会有弊端。

    毕竟这一世的她还没成长到前世那个样子,傀儡或许也会有地方不完美。

    一号潜意识里是很怕齐舒媛的,因此她眼神凌厉起来,搭弓射箭直指柳清苑的头。

    柳清苑一阵心悸,她感受到非常强烈的威胁,于是凝成一面冰盾置于自己身前。

    可这样还是抵消不了心中的那抹恐惧,她终于忍不住吼道:“银杏!你就这样看着我被杀吗!”

    咻一声,灵箭射出直接将那冰盾轰碎。

    柳清苑只感觉双手一阵发麻。

    一号并未给她太多反应时间,又搭了一箭,笑着解释道:“此弓名为解龙,你猜它为什么叫解龙?”

    柳清苑没有回答,可湖面上空却响起了另一道声音:“因为此弓为龙族先王遗骨所制,又因它曾射杀过无数的龙族。”

    应沫雨听这声音熟悉,她抬头看,见果然是当日所见那银发银眸的女子。

    银杏饶有兴趣地看着柳清苑吃瘪,笑道:“呦,这才多久就来求我了。”

    她踏上湖面,这湖面便以她为中心开始快速结冰。

    扶声等人迅速往上离开湖水。

    一片慌乱中,没人发现那掉落的内丹突然消失在水底。

    柳清苑脸色苍白,她看着银杏云淡风轻的脸忍不住一脸怨毒:“你明明可以救我,为什么就这样看着。”

    银杏摸摸自己的龙角斜眼看着狼狈的柳清苑,笑道:“因为我觉得你被揍的样子比你得意的样子可爱多了。”

    她凝出两把冰剑,又道:“还有啊,我们的关系有那么好?”

    柳清苑怒斥:“我们同是龙族,就算为了龙族的尊严,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银杏无所谓地耸肩:“那我问你,你现在是人还是龙?又是男还是女?”

    柳清苑一把拉住银杏的衣领却被对方一把挡开。

    扶声还以为那银发的龙女是柳清苑的帮手,如今看来一点也不像,这两条龙看上去还有仇的样子。

    不过再怎么样,对方才是同一种族的,那银发龙女给人的感觉更加可怖,扶声觉得这事态已经控制不住。

    她暗中和应师姐传音:“师姐,我们先走。”

    应沫雨有些复杂地看了银杏一眼,她本来觉得这前辈还挺好的,可这么快就站在了对立面。

    不过别扭也就那一小会儿,如今情势愈加不利,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次抓不到柳清苑,那宿家的事会麻烦很多。

    应沫雨悄悄往扶声两人身前站,而后传音:“你们先跑,我殿后。”

    扶声一愣又说:“一起。”

    齐舒媛感受着那条龙的气息,然后她气死了。

    因为杜佑欢和她说:“那条银龙没有恶意,我感觉她对爱徒还挺感兴趣。”

    出于对杜佑欢的熟悉,齐舒媛知道她所言不虚,也知道这是杜佑欢故意说给她听来气她的。

    可她真的被气到了!

    于是她吩咐一号:“给我拖住那条银龙!”

    一号听了顿时觉得自己的命真苦,但还是负责地搭弓射箭。

    银杏双剑一舞,那灵箭就化为碎片。

    柳清苑见此胆子都大了不少,她得意笑着:“哈哈哈,龙族面前,人类只是渺小的蝼蚁!”

    一号直接对着她放一箭,成功让柳清苑闭了嘴。

    柳清苑害怕灵箭,又想保全自己的高傲,于是躲在银杏身后叫嚣:“银杏快把这些渺小的人族都杀了!”

    银杏无语看她一眼,感慨这龙的厚脸皮死生不变,明明不久前趁她受伤嘲讽。

    她不理柳清苑径直朝着扶声走去。

    一号大惊,不断放出手中的灵箭,可惜银杏太过灵活,手中双剑舞得密不透风,那些攻击根本干扰不了她。

    扶声看着越来越近的龙女正准备发动魇术,可那龙女突然单漆跪下,笑道:“这位仙子想要契约妖兽吗?你看我怎样?”

    扶声傻了。

    杜佑欢看着齐舒媛那一张五彩斑斓的脸也笑傻了。

    银杏见对方还是一脸寒霜,又用剑指着柳清苑:“仙子若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去把她杀了。”

    柳清苑瞬间骂起来:“银杏你这个龙族败类!叛徒!甘心为人族约束,你卑贱!”

    突然从湖中伸出许多冰锁链将柳清苑捆了个严实,顺带着把嘴也捂了起来。

    银杏根本不看背后,她等着扶声的答案:“仙子,你看如何?”

    扶声仔细思索,她十分怀疑这是陷阱,于是故意道:“那你敢签死契吗?”

    主死仆死,此为死契。

    扶声已经准备好承受对方的暴怒,那魔修大佬的屏障还在保护她,一招还是能够承受的,而后她就借力逃跑。

    可惜她这些算盘都落空了,那龙女一点挣扎都没有,直接点头:“好。”

    好字刚落,扶声脚下冰面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法阵,突然她觉得自己手背一痛,鲜血滴落在湖面的法阵上。

    银杏从袖中取出一瓶血倒在法阵上,平静念道:“ 天道见证,银龙银杏愿结死契,从此性命托付于主人,若有背叛冒犯,魂消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这一切发生太快,等扶声反应过来,发现这笔便宜买卖已经成了。

    那龙女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咦,主人竟还是扶家人,这还真是赚到了。”

    这龙竟然觉得自己赚到了!

    扶声悄悄问师尊:“师尊,她是不是傻?”

    杜佑欢正开心着,她笑道:“不,我觉得挺好的。”

    不过若是齐舒媛铁了心地不许,这龙也不可能成功。

    就算默许了这件事,她的心里也一定非常不痛快。

    杜佑欢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她忍不住问齐舒媛:“感觉如何?”

    齐舒媛冷言道:“不怎么好。”

    杜佑欢正想嘲笑几句,就听齐舒媛说:“不过前辈能开心,也挺好。”

    杜佑欢一愣,因为她感受得到,这句话是出自齐舒媛的真心。

    于是她的心情变得复杂,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不明白,为什么心中会有些难受,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又好像是错觉。

    齐舒媛抱住扶声的手更紧了些,她压下心头情绪。

    于私来说,她希望师姐身边只有她一人,于公来说,这条银龙的资质确实过于优秀,甚至比她前世的坐骑还要优秀。

    而师姐她值得最好的。

    可她究竟还能忍多久,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齐舒媛自己都不知道。

    从懵圈中回过神来的扶声发现怀中师妹的脸色很难看,她赶紧将人放下查看灵脉着急道:“又痛了吗?”

    齐舒媛看着那张因自己而焦急的脸,那些郁气突然消失不见。

    她笑道:“不痛了。”

    心不痛了。

    银杏看两人如此亲密,浅笑着:“这位就是主人的道侣吗?还真是相配。”

    扶声心虚否认:“不是,她是我的师妹。”

    银杏揶揄道:“哦~我知道的。”

    扶声脸色通红,忍不住对齐舒媛说:“别听她瞎说。”

    齐舒媛乖巧点头,心中却想:“这龙嘴还挺甜的,那就浅浅原谅一下她吧。”

    应沫雨见事情发展是这个走势也松了一口气,她上前请求道:“前辈能将柳清苑给我吗?”

    银杏看看扶声:“主人你说呢?”

    扶声看着被捆成粽子的柳清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机械般地点头,又想起那颜表情还在。

    可环顾四周,哪还有颜表情的踪影。

    这、这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点。

    就在扶声这么想的时候,一颗内丹滴溜溜地滚在她的脚边。

    扶声看着那颗内丹又看着眼神想要杀人的柳清苑,她抬头望天,心想:“这会不会折寿啊?”

    可是在龙面前打龙内丹的主意这是不是不太好。

    银杏一把拿过内丹,提醒道:“主人,这内丹中有妖毒,贸然吞服会有副作用,看我将其炼化。”

    说罢银杏掌中窜出一股白火,那内丹被白火灼烧过后变小一圈,其中龙的虚影也消失不见。

    “主人可以了。”

    扶声楞楞接过炼化过的内丹,心中的问号在接连不断地发芽。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可是你同类的内丹,你不觉得难受吗?”

    银杏笑了一声:“主人不用担心,我们龙族自己也吃。”

    扶声眨眨眼,为了让自己的大脑不再震惊,她决定闭嘴。

    妖的世界果然残酷。

    不过这不是扶声最想知道的,她最想明白的还是这便宜龙为什么便宜。

    她看着银杏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询问:“为什么选择我?”

    银杏那双银色的眸子看向天空,声音缥缈:“顺天而行。”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我会好好休息的(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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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  ☪ 太太

    ◎沈荷iswatchingyou◎

    合欢宗的事告一段落, 龙魂附身的柳清苑被应沫雨带回冷月宫,而扶声并未一起回去,她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这次讨伐行动出了很多意外,好在伤亡不多, 大多轻伤, 只有裴远之留在了湖底, 正阳门带走了他的尸骨。

    此次行动是冷月宫起的头,虽说生死皆看个人造化,但冷月和正阳本来就有旧仇, 如今更是仇上加仇。

    想来想去,扶声忍不住叹气。

    抬头看着夜空,扶声的心情却并未好些。

    “师姐怎么在这里?”

    扶声看着突然出现的齐舒媛有些意外, 她没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这是灵界的边缘, 属于灵界管辖但更靠近魔界。

    扶声正坐在一栋破庙的屋顶上看着月亮。

    这破庙中的佛像被人为破坏,只有躯干没有头,太久没人管理便覆了一层很厚的灰,瓦片横梁都十分脆弱。

    齐舒媛不知从哪里搬来了梯/子爬了上来,可她趴在屋顶时, 那屋顶的木头发出脆响,没过两下就断裂。

    突然落空的齐舒媛慌张大叫:“啊!”

    扶声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人带了上来, 笑道:“这也敢爬。”

    因为怕再次发生意外,所以扶声没有立刻放手。

    齐舒媛坐在扶声身边, 月光轻吻着她的脸颊, 那双眼睛里全是信任, 扶声被她这样一双眼盯得一怔。

    她慌忙移开眼睛, 掩饰着所有情绪:“要知道保护自己。”

    齐舒媛不动神色地坐近了些, 她半真半假地说:“因为我知道师姐不会让我受伤。”

    扶声苦涩摇头。

    齐舒媛握紧她的手, 试图以此安抚扶声,可作用甚微。

    眼中心疼一闪而过,齐舒媛将头轻轻靠在师姐的肩膀上,她揉揉眼睛伪装成很困的模样。

    扶声身体一僵,她心思本就不纯,偏生师妹又爱粘着她,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又或许她本就享受这样过近的距离。

    心脏跳得有些快,扶声勉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出现丢人的颤抖,可就算再怎么努力她的声音还是带上了几分不自然。

    “想睡就回去。”

    齐舒媛怎会不知师姐的紧张,她知师姐应是喜欢女子,所以故意如此。

    因为自身体质原因,她十分厌恶过近的触碰,可面对这个人,她只想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于是她也学了前世最看不惯的手段,开始暗戳戳地勾引。

    她语气迷蒙,撒娇道:“不嘛,我想和师姐在一起。”

    扶声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她只觉得此刻的女主抓心挠肝般的可爱。

    她开始默念清心咒,终于把脑子念得清明许多。

    就在她才松一口气时,齐舒媛的身子一偏,脑袋直接从肩膀上滑落而后扶声就觉得自己的腿一重。

    这下子清心咒也没用了。

    扶声忍不住红了脸,她推了推师妹的头,见对方已经睡着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可扶声现在还不想回去,她若是回到客栈就要面对银杏。

    所谓的顺天而行,扶声难以接受,这种人生被操控的感觉,非常难受。

    夜色微凉,扶声脱掉自己的红色外衣轻轻盖在齐舒媛的身上。

    见对方睡得香甜,忍不住笑着刮刮她的鼻子:“倒头就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累呢。”

    齐舒媛皱了皱眉随后又松开,见此动作扶声也放过了她。

    杜佑欢从灵界中飞了出来,她暗暗瞪了齐舒媛一眼传音道:“你倒是能装,不过你想就这样装一辈子?”

    齐舒媛嗓音慵懒带着得逞地餍足,她心情甚好地回答:“装一辈子又如何?如果她喜欢我这个模样,那我就能一直装下去。”

    杜佑欢气极,她不知这个人明明如此强大,为何志向如此之短。

    按理说掌握这么多傀儡,她只要有想法,随时可以抢个地盘成为一方之主,可如今却这样没出息地窝在一个人身边。

    杜佑欢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本来她还担心爱徒会因为太过痴情而受伤,可现在一看,这两人痴情的程度半斤八两。

    从未尝过情爱滋味的杜姓魔女十分不解,她忍不住开口:“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这句话扶声和齐舒媛都能听见,扶声的脸更加红。

    她盯着师妹的脸瞧,声音细如蚊蝇:“师尊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单纯的师姐妹关系。”

    见爱徒不想承认,杜佑欢也拿她这个别扭的人没办法。

    而齐舒媛没有回答。

    她无法回答,前世在大雨中踽踽独行,即便她能忍得住寒冷与孤独,可也在心里期盼着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这世界并不全是背叛。

    这个想法有些懦弱,可她已经坚强了一辈子,懦弱一下又如何。

    现在她找到了这样一个不计后果的傻瓜,所以如何能够放手。

    杜佑欢看着这两人一个否认,一个沉默,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她咻一下钻进灵戒里,只留下一句:“随你们,我不懂。”

    又陷入了寂静,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内心。

    扶声看着头顶的圆月,周围的小鬼蠢蠢欲动,可又惧怕着扶声还有扶声身上那玉盘模样的法器。

    这些小鬼没有害人的能力,能害的人也就体质特殊的女主罢了。

    在未触碰底线时,扶声不想造太多杀孽,她挥手设了一个结界,她能从内看到外面情况,但那些鬼再也找不到她们。

    在结界外游荡几圈后,小鬼们重新隐匿在阴影中。

    没了烦人的观众,扶声才能安心看着女主的睡颜,可是看着看着她就入迷了。

    说实话,原著作者虽然像个后妈,但女主该有的东西还是有,比如全书第一的美貌。

    “人的睫毛怎么能这么长,啧,真是羡慕。”

    扶声也说不上自己是酸还是垂涎,她伸手拨了拨女主的睫毛,又凝出一面水镜看看自己。

    眼瞧着这样的动作女主没醒,扶声又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戳师妹的脸蛋,一边戳一边说:“哼,长这么漂亮,你不要命啦!”

    扶声戳够了又缩回手,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变态一样。

    可就算理智控制了她的行为,眼神还是不自觉落在齐舒媛的唇瓣上。

    忍不住又想起合欢宗里发生的那些意乱情迷。

    扶声其实一直在想,若是当时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扶声不敢想,或者是说不敢迈出那一步。

    出来的时间似乎过长了,扶声将人抱起飞回了客栈。

    客栈灯还未灭,扶声还未动作那门便自动开了。

    银发银眸的龙女正对着门坐着,笑道:“欢迎主人和夫人回来。”

    扶声吓到差点摔倒,她打死不认:“我们是清白的。”

    银杏摸摸下巴一脸不信,她看着床的位置说:“你们是清白的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她掏出纸笔认真写着,她写也就算了,过分的是还要念出来:“师姐抱着师妹夜不归宿,这月黑风高孤女寡女,师妹离去时还是精神抖擞归来却变得萎靡不振,想必是师姐作恶多端沉迷色/欲,将人欺负成这样。”

    扶声听不下去了,她忍着头痛大喊一声:“停!你写的什么东西?”

    银杏抖抖手中的纸张,那上面的墨迹瞬时干透,她一脸理所当然:“写话本啊?主人你不是说养不起我,那我只能自力更生。”

    刚签订契约时,扶声就被银杏的胃口吓到了,她发觉自己是真的养不起这条龙,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不过她那都是开玩笑的,既然签了契约她就会好好养,哪成想这龙还当真了。

    就算签了契,银杏的本体还是无法获得自由,不过好在她所占据的人类躯体可以离开那片湖。

    她在合欢宗旁住了那么多年,早就不是一条正经龙了,涩涩的东西那是随手就来。

    而且这几天她特意去打探了一下市场,发现无论是灵修还是魔修,对她写的东西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就这么两天时间,她就靠着一本《失忆后撩到了死对头师妹》赚了小两千的灵石。

    扶声又羞又气,她这一听总觉得那书的原型是她,她可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在修仙界出名。

    将师妹好生放回床上,扶声开始劝说银杏:“这条路走不长的,我之前是说笑,如今我是冷月宫内门弟子,每月的灵石不少,再去接点任务,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写小说,啊不,写话本死路一条啊,三思三思。”

    咚的一声,桌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个袋子,有的袋子口封得不严,里头的灵石闪闪发光。

    银杏指着桌上那一堆说:“我不需要主人养,我还可以养主人。”

    扶声眼都被晃花了,她又羞又怒又抵抗不住诱惑。

    如果节操可以换来灵石的话,扶声愿成为那最不要脸的人。

    她语气弱了很多,态度也发生转变,只是有一点她还是非常在意:“银杏啊,你这个话本,主角叫什么?”

    银杏收回那一桌子的灵石,不在意地说:“陈汐月,杨涵。”

    扶声听了放松下来,心想:“只要不是扶声和齐舒媛就好。”

    银杏笑道:“主人想要有自己参与的话本吗?”

    扶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一脸正色地拒绝,然后将银杏推出房门。

    银杏并未回到自己房间,她走到走廊尽头对着无人之处说:“在吗?”

    良久,那没人的地方传来扶如是的声音:“不在。”

    对于对方的敷衍银杏那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兴致勃勃地拿出纸笔询问:“你再说说,你和公主的事。”

    扶如是的气息消失了。

    银杏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她咬住毛笔顶部,声音含糊不清:“看来要找点新灵感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到此结束,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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