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招聘的人果然没有问乔榕要身份证,只带他领了张表让他填写完上交后他就获得了一张现拍的工牌,职位是清洁员。


    见乔榕安于现状不思上进,系统怕他作死提醒道,【从你进入研究院这一刻起,你的过往都会被查得一清二楚,这里密布摄像头,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研究中心四面墙壁均铺上特殊材料,质地光滑极具科技感,乔榕如进大观园般一路上左右好奇地张望。


    地上的路标线条蜿蜒复杂,每隔一段路便可见装于防爆箱中的红色报警器按钮。


    “记住路线,要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后果自负。”负责招聘的人板着张脸对乔榕严肃的说。


    乔榕点头,坐在冰冷的板凳上过长的腿一时无处安放,略略收着,姿势并不拘谨反而很放松,他低头扫视自己即将签下的生死协议,明了果然钱不是好赚的,月薪一万五就想买下他的命。


    在乔榕认真读协议时,招聘人也在细细看他的资料,12寸的平板屏幕上有着乔榕过往的二十一年,清清楚楚,事无巨细,就连最近三个月找工作四处碰壁都及时更新记录。


    扫到最后一行的年终奖,乔榕心满意足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会客厅外面走过一列三人小队,剪裁得体的深蓝色制服将他们的身高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很不好惹。


    “这是研究院的保安,遇见突发情况可以联系他们。接下来会有专门的培训人员进行交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乔榕转了转手中的笔,“我想问下保安的工资高吗?”他目光恋恋不舍从那队保安移开,乔榕觉得保安那身制服很酷。


    对面的人定定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对乔榕露出笑容,“没有清洁员高。”


    乔榕如他所愿露出失望神色,招聘的人理了理手中的几张签约协议,翻至第一张的考察处飞快填写无害二字。


    很显然,他对乔榕的认知为这是一个有好奇心但不重、适应力强、看重金钱的人,这里面的任何一项都极符合他们的要求。


    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乔榕被领至宿舍。这是一个单间,门牌号d707,滴对应的门卡便可进入。


    里面只有厕所与客厅,在这寸土寸金的临海城市里,单间卧室的宽敞度尚在乔榕的接受范围内,入目是张极大柔软的床铺,床铺边上的沙发对面是一台电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这间不大的格局唯一好的便是有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没有防盗窗。


    在引领人离开后,乔榕抬头看了眼角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心里默默骂了句变态,接着立马推开厕所磨砂玻璃门,四处勘察,好在厕所里并没有摄像头,但玻璃镜子的上面贴有晃眼红底警示语:停留厕所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否则自动报警。


    三天培训过去,乔榕都感觉自己被成功洗脑,从一开始的兴奋到最后麻木。


    经过他的观察,来到研究院都需要上交个人通讯设备,只能使用内部的电子产品。而他们每天工作任务就是通过黑色电子手表下发。


    清洁员的工作并不繁琐,该扫扫,该拖拖,不该说不该看的别说别看。


    也挺好的,这样的日子算得上是混吃等死。工资高,没有烦人的上司,不用担心人际关系,唯一令乔榕苦恼的是负责巡视地上一层的保安队队长,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


    研究院一楼东侧食堂。


    这个点出来吃饭的人很少,以衣服辨认身份,蓝绿服饰占多数,少数黑色正装人员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乔榕今天的活少,打扫完大厅卫生后就早早来食堂吃饭。他饭量大,而且自来到研究院后就被养出了挑食的习惯。


    研究院的饭菜非常好,类似于自助餐,在入口领个餐盘便可随意选菜。


    “瞧瞧这吃的什么?”


    不用抬头看乔榕就知道来人是谁,他平静地咽下食物,性感的喉结滚动,他抬手端起桌上的玻璃水杯抿了一口。


    有人在他的对面坐下,属于热乎乎食物的香气袭来,乔榕这才舍得掀起眼帘看去。


    “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招进来,做事不利索,吃得还多。”保安队长说话格外不客气,眉毛挑起,见乔榕看过来推了推铁餐盘,语气里带着施舍,“这是我今天多打的,便宜你了。”


    乔榕也不见外,取了双一次性筷子挑挑拣拣选出自己喜欢吃的菜,道了句多谢。


    据他观察,寻事挑衅的保安队长身份来历不简单,每天的饭菜都与大锅菜不一样。


    若说大锅菜是好吃,那这另起的炉灶做出来的饭菜便是更好吃。


    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许多次,并不是每一次吃饭都能遇见保安队长这么一个冤大头的,毕竟乔榕吃饭的时间一点都算不上规律。


    “施华玉,看见叔叔们在怎么不过来打声招呼?”一道严肃的声音从角落的桌子处传来,是那群穿黑色西装的人。


    这时乔榕才知道冤大头的名字。


    吃饭被打扰,施华玉恶狠狠瞪了眼乔榕,将不情愿过去的怨气发泄于他。


    乔榕自顾自吃完收拾整理好桌上的餐盘从食堂离开时研究员三个字隐隐约约从那张桌子传来。


    晚上,新闻联播准时播放,一闪而过海岸边血腥的画面被打满马赛克,看完新闻联播后乔榕又看了会其他频道的趣事详谈才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工作服去厕所换衣。


    他被临时安排了项工作,与同事前往二楼a区宿舍打扫卫生。


    据说这a区宿舍很久都没有人住进来了。


    不同于小声议论纷纷的同事,乔榕表现得很安静,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也不多看,只专注于打扫负责范围内卫生。


    渐渐的,同事们议论的话题越来越偏,从羡慕a区宿舍变成好奇研究院的真实工作内容,每个人对自己的收获都各抒所见,当然,讨论的声音还是小的。


    他们都是人,是人都免不了好奇与八卦,这点乔榕深以为然。不过他不在意地看了眼不知何时亮起红灯的摄像头,手中的抹布跌落在地,影响了正在拖地的同事工作,他说了声抱歉。


    讨论上头的人们这才渐渐恢复冷静,瞬间冷汗冒上心头,但他们此刻并不敢说些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监控无处不在。


    熬了夜班的乔榕第二天暂时没有工作,他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匆匆洗了个澡才清醒许多。


    下午一点的食堂没有什么饭菜,乔榕随便吃了些从食堂出来回宿舍的路上再次遇见施华玉。


    乔榕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施华玉恶狠狠回头,跟在他身后大声质问着中午怎么不来吃饭。


    “睡过头了。”乔榕心知不给出答复他不会轻易离开。


    “下午一起吃饭!”施华玉要求道。


    乔榕没有说话,刷卡进了电梯,施华玉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只当他默认了。


    晚上八点,清洁部临时接到任务,需要迅速打扫出地下一层的水库。


    水库空置许久,积灰严重,池子边缘还遗有深褐色的残留物。


    这次打扫卫生的人中多了些生面孔,乔榕注意到有些人消失了。


    “喂,这里这么大块地还是脏的,你怎么打扫的?”


    饱含挑衅的声音响起,很是耳熟。


    乔榕回头见施华玉坐在水库高台上,双脚晃荡,深蓝色衣服的保安分散在四处,既是监控着他们也是在勘测环境获得资料。


    地下一层的水库不知原来是用做什么的,光线很黯淡,水库底部呈现灰褐色斑块,大片大片,如同洗不净的污秽。


    负责打扫这片区域卫生的不是乔榕,他们内部有着明显的分工,但施华玉低头在手表上滑弄些什么,乔榕就立马接到重新分配的任务。


    特权是很管用的。


    乔榕与其他人换了打扫工具,一步一步走下干涸已久的水库,下面的味道很不好闻,腥味冲天,深褐色的斑块死死粘覆在搬砖上,他不得不蹲身用工具铲除。


    身后响起踢踏脚步声,是施华玉。


    他冷着张脸,帽沿下的黑发短而凌乱,“晚上为什么不等我?”


    污秽很难除去,乔榕是戴着手套工作的,但锐利的尖端划破了他的指尖,一滴血很快渗透指套滴在地上,他随手用布擦去,继续工作。


    “下午睡过头了,不好意思。”乔榕并不是那种不给面子的人,他回答道。


    工程量有些大,乔榕需要求助同事,他路过施华玉身边礼貌的说了声借过一下,后者僵沉着脸,表情十分不好。


    再次忙活到大半夜,清洁部与安保部的人一齐前往消毒室。


    隔间一次排列开来,乔榕随便选了个靠后的隔间,手腕滑至感应器,磨砂玻璃门合上,他利落脱去脏臭无比的衣服,松展活动躯干。


    施华玉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在外面等着,明明知道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他能隐约看见那修长有力的躯体、定是有着充满力量的线条美感。


    他脸色莫名有些发红,低骂一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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