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好困 > 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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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示性太强,靳摇枝指尖的湿润顿时变得暧昧无比。


    可她刚才又何尝不是在暗示。


    人人都以为她和林氤早就在一起,其实不过是彼此纵容所造就的假象。


    这次是真的要假戏真做了,靳摇枝想。


    所以靳摇枝也很认真地问:“试试猫,还是试试你。”


    “打包的。”林氤说。


    她那晚的话说得有些轻佻,只是神色过于郑重,语调又和平时无异,所以根本不会带给人丝毫不适,只让人觉得……


    那压抑着本性的兽,终于初露虎牙。


    如今回看,不过是虎牙一角。


    靳摇枝站到伞下,目光一垂,看向窝在林氤大衣里袋中的那只小猫,说:“如果只是不讨厌,就可以试试,那我岂不是要试很多。”


    “试不试,还得你说了算。”林氤轻挠小猫的额头。


    湿淋淋又沾了泥污的小白猫显得有些邋遢,被挠脑袋时咪呜咪呜地叫,可怜又可爱。


    靳摇枝低头时,看见林氤的裤腿和鞋湿了大半,显然是冒雨过来时弄湿的。


    林氤这么狼狈的模样实在罕见,她总是会保持干净,叫人觉得严谨木讷,又得体。


    靳摇枝收敛了目光,挨过去将林氤的大衣扯好了,省得小猫被风吹着凉,一边说:“喜欢的话,的确可以尝试。”


    “那你喜欢我吗。”林氤问得很直白。


    “你呢?”靳摇枝问。


    “我是喜欢你的。”林氤挑明心意的时候,郑重得好像有些木然。


    靳摇枝抓着林氤的手臂往雨里走,暴雨砸得伞顶噼啪响。


    在喧闹声中,靳摇枝说:“你捡猫,那我捡你,我们回去吧。”


    回忆戛然而止。


    靳摇枝想起,那一次告白,她甚至没有明明白白地回应“喜欢”二字。


    又好像,在往后的数年里,她从未明明白白地说过“我爱你”。


    爱于她而言,俨然是一件无法割舍,却难以启齿的事。


    她更愿意身体力行地去证明,自己有多需要林氤。


    所以冷漠的人,在枕边如胶似漆,她要唇齿常常相依,要缠绵时爱意能流天澈地。


    或许正因如此,林氤常常小心翼翼,她更愿意去做一个好像没有血肉的“完美爱人”。


    她后来也不常说爱,只在靳摇枝需要的时候,倾注全力地给出回应。


    林氤写。


    「那次我是故意挑着雨最大的时候出门,碰巧听到猫叫,就顺路将埋埋带上了。」


    「如果说暴雨是画龙要点的睛,那埋埋就是锦上添的花。」


    猫之所以叫埋埋,是因为它从来不会埋屎,回回靳摇枝都要喊它埋,“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猫的名字。


    靳摇枝思绪一顿,缓慢写。


    「苦肉计?」


    林氤没否认。


    「对。」


    靳摇枝觉得,这一定也是林氤计谋的一部分,林氤算准她会吃苦肉计。


    不过,如果不喜欢,单是苦肉计又怎能让她同意。


    林氤又提了一些旧事,别人秋后算账,算的是旁人的账,她的算账,竟算的是自己。


    她似乎想开诚布公,坦白自己这七年里“算计”过的种种。


    靳摇枝看一句便能想起一段她和林氤的往事,没想到七年里,她们竟然能有这么多共同的回忆。


    她以为自己是这场感情中的主导,不曾想林氤和她不分伯仲,她的钩子是明晃晃的,而林氤则做得更为隐秘。


    靳摇枝写。


    「如果之前多聊一些,我们又怎么会」


    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笔忽然一顿,靳摇枝意识到,是她以为,她和林氤走到了那一步。


    到底相处多年,林氤看透了她没写完的字。


    「我看到你的不安,我那时想说的就有很多,但我束手束脚,我怕吓到你,也怕你不喜欢。」


    林氤怕自己死去的事会将靳摇枝吓远,也怕靳摇枝不喜自己的卑鄙算计。


    于是她又写。


    「错在我。」


    「也在我。」


    靳摇枝握笔的手隐约浮起温热的汗意,一颗心跌进了林氤滉荡滚烫的思眷里——


    林氤如今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牵挂。


    随之,靳摇枝一愣,意识到这种温暖可能关乎她躺在三院的身体。


    她似乎该走了。


    匆忙中,靳摇枝拿笔写字。


    「我很想你。」


    她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绪,单是写下这几个字,心已如野鹿四撞。


    林氤看了很久,才端端正正地回了一行字。


    「我也想你,很想。」


    靳摇枝清楚,这次她和林氤未必能一起离开,所以她写。


    「你回去之后,要马上见我。」


    林氤写了个“好”字,随后又飞快落笔。


    「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然后在三院醒来。」


    靳摇枝搁下笔,就好像她已经走开了。


    几分钟后,撒了遍地的便签被一双无形的手拾了起来,林氤在无声地整理。


    唯独地上那杆笔,和被笔压在底下的那张便签,她碰也不碰。


    半晌,默默躺着的笔忽然立起,三个字缓缓书下。


    「我爱你。」


    这次,靳摇枝是真的走了。


    靳摇枝撞进风里时,才真切觉得,自己和飘雪无异,周身很轻,根本踏不到实地。


    好在她只稍一掠,就能到好几百米外,换作是打车,可没这么快。


    好在这几年里,寒城的道路规划区别不大,靳摇枝一下就能找到七年前自己的住处。


    看起来七年前的靳摇枝到家已经有一阵,电视是开着的,正在播放的综艺有点吵闹,桌上壶里的热水是烧开的,还有热气在往外冒。


    靳摇枝清楚自己根本不爱看电视,开着不过是因为怕,不想太孤寂。


    果然,屋里所有的灯都是打开的,七年前的她本人正窝在书房的沙发里一动不动。


    沙发不远处立着一块白板,上面是随手画下的礼裙。


    油性笔忽然脱开笔帽,它每写下一笔,于七年前的靳摇枝而言,都是极大的折磨。


    七年后的靳摇枝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会问什么,所以她一一写下。


    「酒吧里的,是从七年后来的林氤,我是七年后你的。」


    「白色和冬天是你的心结,是因为你的双亲在大雪日车祸过世,那天在车上活下来的人,只有你。」


    这么多年,亲情和关怀的缺失,让靳摇枝不知道要如何诉说爱意。


    她仅反复从小姨口中听说,她的双亲为了保护她,做出了多大努力。


    她是珍贵的,是绝无仅有,应该好好长大,容不得任何人伤害自己。


    所以她只看到自己,自私得既偏执又疲累,就连在爱情里,也不改利己。


    七年后的靳摇枝微微停顿,又写。


    「如果我说,有人和你相爱,你愿不愿意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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