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祝南嘉的人生经历来看，看似一直都很倒霉，但其实都是不大不小的事，影响不了人生轨迹。
钟元誓后来去查过祝南嘉那些莫名其妙不能成功出演的影视剧，发现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能拍摄完顺利播出的都扑得悄无声息，有些更惨，拍摄完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迟迟不能过审上线播出，投资方血本无归，一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努力全白费。
越看越觉得祝南嘉像是主角。
《西景时》的票房一路扶摇直上，即将突破十亿，眼见赵总监制还有申请继续延期放映的打算，钟元誓已经从震惊到逐渐接受。
现在《西景时》能再延期放映，能增加的票房也不会太多，最多就是千万，也就是说，《西景时》的最终票房大概是十亿左右。根据电影收入的分成规则，比岛影视大概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这意味着钟元誓能拿到三亿多的收入。
已经赚了。
果然需要开新戏了，就在这最后的两个月，必须把赚来的钱想办法投进新项目消耗掉。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9亿12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5亿127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4亿1145万】
【剩余任务时间：2个月】
【个人资金：84021】
手上还有四亿多的资金，按照比岛影视目前的收入水平，完全可以支持两部电视剧同时拍摄。
只是因为钟元誓迟迟找不到能亏钱的项目，对陈方的《朝暮共渡》投资才不肯轻易松口，这让一小部分人心里嘀咕，是不是钟元誓不看好《朝暮共渡》，不愿意投资。
其实真相没有那么复杂，只是钟元誓不好直白地说出来。
《朝暮共渡》陈方是信心满满，一心要钟元誓松口让祝南嘉加盟。
祝南嘉现在的片酬直线上升，放眼娱乐圈，已经少有能压他番位的年轻演员，如果他要加盟出演《朝暮共渡》，角色也是个难题。
即使祝南嘉本人表示并不在意这些，演个配角也可以，但若是真的随便给祝南嘉安排角色，且不说祝南嘉的粉丝，就是路人也会觉得比岛影视对祝南嘉不够重视。
钟元誓想了想，如果他接下来要投资的电视剧打算和《朝暮共渡》一起拍摄，鉴于祝南嘉有可能是男主，拍什么火什么，大概率接下来的电视剧也不能让祝南嘉参与。
虽然从主题内核来看，钟元誓这部电视剧更符合祝南嘉的定位。
内心着急得冒火，钟元誓面上还要做出一派淡定的模样，在陈方来找他商量《朝暮共渡》的演员阵容时，跟着看了备选的演员人选。
显然陈方也听到风声了，一直紧张地试探钟元誓的意见。
“咱们这部剧的投资肯定是过亿的，光是场景搭建，比如天上仙宫那必然是仙气飘飘恢弘大气的，比如魔界那也是暗黑奢华的风格，还有咱们的服装道具，这些都是要尽善尽美。”
陈方也看过影迷对《西景时》的分析，注意到很多人都在夸赞《西景时》的道具服装，这让他也不由得对这方面提起重视。
以前的电视剧是最近不太够，现在公司钱比较多了，可以在这方面下功夫。
陈方拿出自己的分镜头脚本，详细向钟元誓描绘了电视剧的拍摄，希望可以打动钟元誓，加大投资。
“主演方面呢？”钟元誓问，“你属意谁？”
陈方犹犹豫豫：“其实我是想请王清虚的，不过采九歌那边……”
现在祝南嘉和王清虚的CP大热，陈方也想蹭这热度。
如果《朝暮共渡》能邀请到两人来演，算是二搭，说不定还能复制钟元誓之前的让卢彬彬和阮妆二搭的火爆。
“王清虚之前是零片酬出演《西景时》的，如果你要请他来，再加上祝南嘉，《朝暮共渡》的两个主演加起来片酬就过亿了。”
陈方讷讷：“我觉得王清虚还挺合适的。”
电视剧的制作成本中，演员的片酬再高也不能超过四成。如果《朝暮共渡》要请王清虚来演，肯定不可能是零片酬。为了能满足片酬占比不超过四成，其他制作投入必然要增加。
这样算下来，《朝暮共渡》一个项目，就能把钟元誓手头的资金都消耗干净。
钟元誓笑：“你还挺敢想的，不过也要看采九歌那边愿不愿意，”
陈方眼睛一亮：“小钟少觉得可以吗？”
在策划新电视剧的时候，钟元誓也想过要单靠类似王清虚这样的流量演员增加投资，在两部剧把班底投资差不多的情况下，尽量让另一部剧都亏掉。
但是这部要亏掉的电视剧要看起来都很正常的样子，不能让人发觉钟元誓是故意要亏本。
如果两部戏的演员差不多，还有王清虚这样的流量加入，任谁都不会相信钟元誓是想要亏本。
“可以，但是我要他签两部电视剧。”钟元誓说出自己的打算，“到时候两部仙侠剧会接连开拍，需要演员空出最少半年的时间。”
采九歌那边对王清虚的路线规划不甚明确，既想他继续留在舞台上唱跳收割粉丝，又觉得继续演戏也不错。
《西景时》大爆后，很多制片人都看到王清虚的演技比起在《闪耀时光》时进步巨大，且王清虚因为这部电影，一跃成为十亿电影男主，赢下不少路人好感，再加上粉丝仰卧起坐，脱粉后又回粉，王清虚的热度持续走高。
如果能请到王清虚来演，这部电视剧就算达不到全民大爆的程度，热度也不会很低。
钟元誓向陈方允诺，他会尽力争取王清虚出演，随后奔赴洛州。
一月的最后一天，向星澜的个人巡回演唱会在洛州画下句号。
天还没黑，洛州市体育馆外已经聚满了奔赴而来的歌迷，等待检票进入场馆，享受这一场盛会。
洛州这一场演唱会向星澜没有邀请嘉宾，是完完全全的个人独唱表演。
除了粉丝，还有不少娱乐圈内的人也坐在前排。
作为比岛影视的老板，钟元誓拿的是内部的前排票。
把一张票递给王铮也，钟元誓和王铮也走进场馆。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BJG的演唱会，”钟元誓有些感慨，“那个时候为了能迅速把演唱会办下来，还得去找采九歌，现在比岛影视自己有能力承办，不需要再找其他公司的团队了。”
向星澜现在的演唱会规格比当初BJG男团还要高，基本上来到向星澜演唱会的就没有不满意的。
演唱会还没开始，网上就有网友陆陆续续发了和同来演唱会的明星合影。
向星澜出道早，但年龄在比岛影视的签约艺人中却是最小的，之前比岛影视开了培训班，他都认了哥哥姐姐，这次也都送了门票。除此之外，还有王清虚居然也来了。
没有化妆，一脸素颜的王清虚清爽干净，和比岛影视的艺人坐在一起，和善地和认出他的粉丝打招呼。
这里是向星澜的主场，王清虚没有喧宾夺主的打算，很快就安抚好激动的粉丝，和他们一起等待演唱会开始。
连西胜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的眼睛一抬，看着王清虚光是打招呼感谢就忙得满头是汗，冷嗤一声，随即把手上的水扔过去给他。
祝南嘉就和程和玉坐在一起，看得稀奇：“程哥，你说连西胜和王清虚认识吗？为什么非要和我换座位？”
程和玉：“……大概是认识的吧。”
他眼睛瞥到另一个人影走来，问道：“要不然我们再换个座位？”
祝南嘉：“？？？”
向星澜给比岛影视艺人的座位当然是连在一起的，程和玉是私底下找向星澜另外要的票，和他们这几个的座位是分开的。程和玉脸色如常，说道：“我有个朋友要来……唉，那是小钟少吗？”
一句话就把祝南嘉的心神调走，他还在烦恼为什么钟元誓迟迟不肯松口新戏的事，闻言跟着把视线移过去：“我怎么好像看到萧寂寒萧导了？咱们和采九歌的关系不是很不好吗？”
当初为了让王清虚能来演《西景时》，钟元誓亲自跑去采九歌的事祝南嘉还记得。
祝南嘉的电视剧和电影两次都压过了萧寂寒，哦，《月色玫瑰》好一点，虽然输了口碑，但好歹赢了票房，这让祝南嘉以为萧寂寒会记恨比岛影视，没想到萧寂寒居然还会来向星澜的演唱会，还和钟元誓搭话。
程和玉摇头，他也不懂。
萧寂寒很早就邀请过向星澜来出演他的《闪耀时光》，虽然没有成功的，但不妨碍他还对向星澜保有好感。
“能这么清醒的小偶像可不多，”萧寂寒的声线即使在喧闹的演唱会现场还异常清晰，“只能说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
钟元誓和萧寂寒两人私底下约过几次饭，私交不错，再加上……
萧寂寒目光偏移，放到王铮也身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眼底难得带上揶揄：“没想到小王你离职了，居然还会回来和小钟少看演唱会。”
第112章
——小王。
萧寂寒还真喊得出口，王铮也似笑非笑地冲他挑了挑眉。
萧寂寒也不避开，假做奇怪：“怎么还有前公司演唱会邀请前下属来的，我看就小钟少是独一份吧。”
“我觉得他应该来。”钟元誓答得认真，不仅仅是因为王铮也是他的男朋友，这并不只是约会。
按照王铮也的性格，并不像是会追星的人，也不会对唱唱跳跳的演唱会感兴趣。
钟元誓眼睫一抬，眼底清澈晶亮：“我邀请你来，是希望和你分享我们的工作成果。”
向星澜是两人一起工作推出来的流量明星，当时两人一起为向星澜出道的各种事宜忙前忙后，之后向星澜的职业规划也是两人一起合作商定。
如今向星澜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一呼百应的大明星，理当邀请王铮也来见证。
手上握着票，王铮也喉结耸动，再开口，声音已经低哑了一层：“我知道，我知道你都记得。”
萧寂寒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难怪能这么顺利。
钟元誓现在还以为王铮也只是叶氏的普通员工，萧寂寒眼珠一转，更觉得有意思。
“采九歌也是叶氏旗下的公司，有时候我也会去总部，”萧寂寒拖长声音，“那边我也不是很熟，如果我去到总部，可能到时候还要劳烦王先生了。”
王铮也眼一扫，萧寂寒还是淡定的模样，只是眼神闪烁，怎么看都像是居心不良。
“行啊，”王铮也也不客气，“到时候萧导联系我就行。”
钟元誓听不出两人话里的门道，只当两人是互相客气，跟着聊了几句，很快就转到别的话题。
“《西景时》我看了，真的不错，”萧寂寒是真心实意的佩服，“没想到小钟少第一次投资电影，会选择文艺片。”
居然还赚钱了。
如果钟元誓求稳，应该像萧寂寒这样，拍个轻喜剧的，不功不过，但至少能回本。
影评说《月色玫瑰》和他以往的作品相比，只能算是中等，确实没有说错。
萧寂寒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才想寻求突破，接下来的电视剧他不想再只拍爱情了。
这个计划只在采访的时候透漏了几句，他没打算用采九歌的班底，想要另外在外面找，重新寻找投资和策划剧本。
按理说，以他的名气和实力，只要放出话来，多的是投资人捧着钱上来找他合作，可萧寂寒却有些顾虑——这个想法就真的只是一个想法，他自己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灵感没有整理好，大概率是拍成单元剧，而且播出后的效果也很难推算是如何，是扑是爆萧寂寒自己也难以保证。
就算播出效果不知，萧寂寒还想自己能主宰整个剧组，不希望那些拿钱投资的投资方叽叽喳喳给意见，这样苛刻的条件，可以让很多投资方望而却步。
谁投资不是想着赚钱的，萧寂寒在电影上战绩辉煌，在电视剧上却已经有失败的先例，就这样还不能让洞察市场的投资方出手指点，这部电视剧大概率又是一部扑街剧。
思来想去，萧寂寒想到了钟元誓。
没办法，业内一直盛传，钟元誓只管投钱不干涉剧本拍摄，这让萧寂寒很难不心动啊。
向星澜的演唱会遇到钟元誓是意外之喜，狗粮吃饱，萧寂寒也不再乱七八糟扯话题，简单说两句，约了钟元誓有时间再详谈。
虽然在这个场合谈合作不太正经，但他是真的想和钟元誓合作。
“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主要是觉得大概只有小钟少能接受这样的题材。”
萧寂寒说了自己的想法，正好和钟元誓不谋而合。
钟元誓现在已经不觉得萧寂寒是主角了，一想到他接连败在真正的主角祝南嘉手里，钟元誓看萧寂寒的眼神不由得带上几分怜爱。
强力配角的宿命是这样的，和主角像是一面镜子相对照，明明各方面比主角优秀，却不论做什么都要输给主角。
演唱会太喧闹，打过招呼萧寂寒便走了。
不远处比岛影视的艺人看完全程，不免有些意动。
都知道钟元誓打算连开两部仙侠剧，一部已经定了祝南嘉，另一部迟迟没有消息，现在看到萧寂寒和钟元誓搭话，都不由得展开联想。
卢彬彬主攻偶像剧市场，目前还没有转型的想法，对钟元誓那部实验性的题材最多只是好奇，估计如果自己能出演，也是捞个客串，现在这么关注，主要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
祝南嘉视帝在手，可他去了几回钟元誓的办公室，钟元誓迟迟不给个确切的消息，他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外戏接触了几个，看上的不顺利，顺利的他看不上。
私心里，祝南嘉还是觉得公司的项目最好，又是熟悉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倒霉运气有所了解，能更加包容。
“别担心，”程和玉一只手搭在祝南嘉肩上安慰他，“小钟少心里有数，总不会让你喝西北风的。”
这倒是，祝南嘉放下心来，谢过程和玉。
“怎么了？”程和玉注意到旁边人的眼神，偏头问话，“刚才不是还挺激动的说要签名合影吗？等会散场我再帮你介绍，这里人太多了。”
“不是这个原因。”
时停君只是奇怪，按理来说，程和玉的路线和祝南嘉是差不多的，都有往正剧发展的意向，只是程和玉如果遇到好的偶像剧也会接，比岛影视自家的项目是妥妥的爆剧，作为竞争对手的程和玉居然还会安慰祝南嘉。
“你就不着急吗？你们公司自己的戏，怎么也要在里面有个好点的角色，你现在不是应该尽量争取主角吗？”
“说实话吗？我是很想的，但我觉得公司内部大概不会考虑我，”程和玉说得很直接，“我们少东家很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不插手剧本拍摄，但大方向一直都拿捏得很准。”
比如《绿水迢迢》力排众议定下祝南嘉为主角，《西景时》又专门去采九歌争取王清虚。
再往前，还有在众人看来大费周章的影视基地项目等等，每个项目都会坚持自己的目标，不论花费多大的投资金额和努力，都会想法设法达成目标。
事实证明钟元誓就没失手过。
“而且，”程和玉笑起来，“有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天赋真的可以抵过努力，祝南嘉这样的演戏天赋，是我这种虽然成绩尚可的学生拼命补习也赶不上的。”
时停君愣住。
虽然但是，他也承认祝南嘉这样的演戏天赋难得一见，但被程和玉这么一说，他忽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程和玉的演技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个人表面不说，背地里其实会不断复盘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程和玉当然是有一些傲气，不愿意认为自己会输，才会不断学习。
而且……
时停君后来私底下知道了程和玉是真的学霸，一直都很担心哪一天程和玉真的让他吃键盘。
这算是时停君埋藏在心里的小秘密，虽然他不知道程和玉为什么能那么坚定地反驳其他黑料，唯独对学历一事不直接说明。
大概是学霸觉得这种事情证明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屑吧。
时停君只能这样简单地理解，说服自己放下心来。
口嗨一时爽，弥补火葬场。
现在他和程和玉关系拉近了很多，一想起之前自己做的蠢事，总不自觉地矮一头。
时停君小声说：“我觉得，你不比祝南嘉差，说不定下一个大爆的就是你。”
“那些谢谢你的吉言了。”
程和玉笑着谢过。
其实他也不算是没有爆过的小明星，只是相对而言，还是祝南嘉这张脸更让人眼熟。
演唱会结束后，钟元誓和王铮也捧着花送到后台。
向星澜还没卸妆，正在感谢工作人员。
“谢谢大家，今天能圆满收官离不开各位的努力……”向星澜一转头，就看到从通道走来的钟元誓。
明朗的灯光照在钟元誓身上，手上的花束还带着露珠，花束很大，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
“小钟少！”
看到钟元誓过来，其他工作人员纷纷给钟元誓让道，笑着说还以为他不来了。
“怎么可能不来？”钟元誓反问，“巡回演唱会能圆满结束，我肯定是要犒劳大家的。”
其实在策划演唱会的时候，钟元誓就专门留了一笔资金，专门用于每次演唱会成功结束时的奖励。
这笔资金可以让向星澜用个人的名义发给工作人员，知道的人并不多。
“应该是我请大家才对，”向星澜眼带希冀，“小钟少也会来的吧？”
“也行！”
钟元誓没有在这里多纠结，转而把花送给向星澜：“恭喜呀，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两年了，现在是真正的大明星了。”
向星澜兑现了他对钟元誓的承诺，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真正的明星。
“小钟少……”
向星澜忽然眼眶一酸，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总决赛他即将出道的那天晚上。
“先去忙吧，”钟元誓怕他真的在这么多工作人员面前哭出来，好歹也是顶流了，不能这么丢人，“等会给我发地址，我先去找嵇朗，他还在吗？”
嵇朗为向星澜谢过好几首歌，也参与了今晚的演唱会编曲，虽然没有正式出现在台前，但演唱会处处有他的影子。
今天BJG其他成员也来了，钟元誓担心嵇朗和他们撞上。
另一头，关奇原拉着薄从白：“走啦，咱们去后台看看，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你开个人巡回演唱会了，担心什么，咱们和向星澜的关系又不是很差。咱们做前辈的就要有做前辈的气度嘛，到时候……唉？”
“怎么不说了？”
薄从白哼声，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向星澜的，毕竟自己比他出道早，现在成就还不如他。
就连自己很喜欢的那个词曲人凉镜，给向星澜写的歌也比自己多。
虽然就多一首。
“我好像看到朗哥了。”关奇原眨了眨眼，怀疑自己被灯光晃花了眼睛看错了。
“怎么可能，那家伙退圈后，消息都不回了，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说起这个，薄从白就一肚子火：“他估计相关的社交账号都注销了，退圈专注生活了。”
“可是……”
关奇原指了指前面一个熟悉的人影：“所以这是假的朗哥吗？”
薄从白猝然看过去。
“嗨，好久不见。”嵇朗朝他们招手。
第113章
薄从白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没反应过来。
竟然是真的嵇朗。
那个他以为退圈就失踪，再也见不到人，现在一身工整的西装外套，头发梳得服帖，内里是黑色毛衣，偏暗的颜色带来的严肃感被下半身的淡色牛仔裤冲淡，显出几分松弛落拓。
嵇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前队友，轻咳一声假装面色如常：“好巧，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演唱会。”
薄从白眼睛紧紧盯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这个人就化作烟雾消散：“你……你怎么也在？”
嵇朗尽量平稳呼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看演唱会。”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台忙碌，不过也在监视屏幕上看完了全场。
薄从白：“普通门票能进后台来？”
如果没有工作证或是熟识的工作人员带领，当然不可能进来。
薄从白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胸前，不等他摸到，另一只手比他更快，抓起工作证，念出上面的名字和职位。
“凉镜，音乐总监。”
嵇朗：“……”
“呵。”薄从白冷嘲，“原来您就是凉镜先生，难怪一直不肯露面。”
当初枪手事件被爆后，即使很快就澄清了，BJG男团还是分崩离析，别人只当嵇朗是心灰意冷退圈。
BJG几个人也是如此，一开始和嵇朗说话还愿意回两句，后来就说要回家继承家业，再之后，就干脆不回信息了。
他们只当是嵇朗家里事多，想要彻底和以前的圈子分开，没想到嵇朗背着他们开了马甲重新闯荡娱乐圈！
这马甲掉得猝不及防，嵇朗僵在原地：“我……我……”
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想不到怎么解释的好。
他决定了披马甲以词曲人凉镜重新开始时，钟元誓还没有彻底掌控比岛影视，那个时候他也没想过自己还能在打理家业之余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至今为止，比岛影视内部知道凉镜就是嵇朗的寥寥无几。
都是嵇朗因为工作必须接触的相关人员，但钟元誓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有对不相关不需要知道的人员透漏过。如果不是向星澜演唱会最后一场，他又陆陆续续给向星澜写过不少歌，想要自己亲自把控，嵇朗压根就不会来。
“当初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薄从白感觉这个后台他果然不应该来。
嵇朗忍不住去拉他的手：“你别生气。”
以往都是嵇朗生气，薄从白来哄人，这次完全反过来。
关奇原暗暗叹气：“两位哥哥，你们真的要在通道里站着互诉衷肠吗？”
“……”嵇朗沉默了几秒，恢复本性，瞪向关奇原，“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
好吧。
关奇原无奈承认，自己果然是BJG男团的食物链底层。
不过好歹两位哥哥是听进了他的意见，不会在这里继续堵路被人围观了。
等到钟元誓找到人的时候，薄从白已经把嵇朗的马甲扒光了。
这两年，嵇朗除了为薄从白和向星澜关奇原这三个人写歌，陆陆续续为比岛影视的影视项目制作过不少音乐，脱下嵇朗这个偶像成员的身份，以专业的音乐制作人出现，他音乐反而得到了更加客观的评价。
除了为《全世界最独一二无的她》写的主题曲，他为向星澜担任制作人的新专辑和为薄从白写的歌都获得广泛好评。
这次作为向星澜演唱会终点站的音乐总监，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是很满意整台演唱会的，这让嵇朗成就感十足。
以前以BJG成员嵇朗的身份没有得到的荣誉赞赏，都以凉镜这个身份拿到了。
钟元誓出来找人的时候，嵇朗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队霸地位，指挥关奇原约车，等会他们一起去向星澜的庆功会。
钟元誓：“……我看你怎么过得挺好的。”
害他白担心一场。
当初嵇朗被迫自己替身自己，被曝光后钟元誓接手处理了，即使澄清以后，还是有部分信息不发达的网友只记住了黑料，对后来的澄清毫不在意。
再加上嵇朗家里的压力，钟元誓完全可以理解嵇朗披马甲的心理，也愿意力所能及地帮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顺便再压榨一下他，不要浪费才华为自己工作。
总之，钟元誓并不觉得嵇朗披马甲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反而担心嵇朗掉马甲后带来的质疑和反对。
看到钟元誓过来，薄从白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小钟少……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是废话，光看嵇朗能顺利在向星澜的演唱会坐上音乐总监的位置，又陆续为比岛影视不少项目制作音乐，搞不好就是钟元誓安排的。
钟元誓瞄一眼嵇朗。
嵇朗摊手，很是无奈：“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掉了就掉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关奇原愤愤不平：“你瞒着其他人也就算了，怎么我们还要瞒着？”
亏他还一直担心嵇朗退圈后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嵇朗这么滋润，还用另一种身份功成名就，难免心里不是滋味儿。
嵇朗：“也不是想瞒着，当时想着是要重新开始，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反正是马甲，要是混得不好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好了，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影响。
即使嵇朗对自己的才华很自信，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音乐一定能收到市场认可。
还是依托了钟元誓能不断推出爆款影视的能力，他的音乐才有机会被更多人听到。
向星澜的庆功宴包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
楼下是一般的工作人员，爱坐哪里坐哪里，钟元誓和比岛影视的艺人还有几个高层都坐在楼上。
火锅是一早就预定好的，人到了服务员手脚麻利上好菜，就等锅开了涮肉。
看到王铮也也坐在钟元誓旁边，不少人的脸上是藏不住的讶异。
王铮也颔首微笑：“今天是被小钟少邀请来的，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
“嚯，王助理居然也会笑。”关奇原忍不住吐槽。
他还以为钟元誓身后的黑色正装助理一直只有一个表情，做事一丝不苟，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程和玉跟着笑：“很久没见到王助理，今天难得能再见到，王助理当初离职的时候，我还奇怪小钟少身边的助理去了哪里呢。”
席间也有人问起王铮也现在在哪里高就。
“在叶氏。”王铮也飞快抬眼，扫过满座的人，不是曾经与他一起工作的伙伴，也是他和钟元誓捧红，不时在广告片和大小荧屏都能看到的眼熟面孔。
视线最后定格到身侧的人。
“嗯？”钟元誓吃得正欢实，猝不及防接收到王铮也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王铮也的男朋友，立刻拿起公筷给王铮也夹了一筷子牛肉片放到他碗里。
这种和下属一起吃饭的宴席，钟元誓向来不爱多说话，怕下属有除了给公司还要上班的加班感，能吃饭绝不哔哔，先把自己喂饱。
再说了，一般这种宴席，都是钟元誓用系统资金付账的，能薅羊毛的时候，钟元誓才不会手软。
一桌子人就看着一向在宴席中只顾吃饭不顾其他的小钟少，相当主动地给已经离职的王助理主动夹肉添菜。
连西胜第一个瞪圆了眼睛，忍不住捅了捅向星澜。
“小钟少觉得哪个好吃？”向星澜不动声色，在桌下按住连西胜伸出来的手，当初他们两人经常和王铮也钟元誓去吃饭，自然都知道一般都是王铮也给钟元誓布菜的。
“我觉得都好吃。”
钟元誓现在已经不缺钱，可是为了攒钱买房的目标，再加上心里担心老人家思想古旧，不能接受他和王铮也的恋情，也想要尽快积攒下一定数量的个人资金。
得让男朋友的家里人觉得他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可靠人才行。
平时没有必要的花销钟元誓都会尽量避免，如果是他自己吃饭，并不会专门来这种精品火锅店吃，还点了各种高档食材。
即使没有和钟元誓确定恋爱关系，王铮也也知道钟元誓平时的消费习惯，知道他是真的觉得这顿火锅好吃，可转头看到向星澜眼中的雀跃欣喜，还是收敛了嘴角。
钟元誓当初送了奶茶到叶氏，他没有给具体的楼层，钟元誓并不知道他的奶茶是一路送到顶层的总裁办。
到现在，钟元誓还以为王铮也在叶氏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也许几年后，王铮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升职加薪，做到中层管理甚至更高的位置。
但现在王铮也只是刚入职叶氏的螺丝钉，一切才刚开始。
知道王铮也成功入职叶氏的时候，钟元誓还表示了惊叹，表示自己接触的叶氏最高层也就到叶青声叶绍玮这样的年轻一辈，而这些年轻一辈的还被叶堂下放到分公司历练，以后叶氏会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说不定王铮也以后就是钟元誓在叶氏的人脉了。
钟元誓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他是真的觉得以王铮也的能力能在叶氏出头。
“当初离职也是很突然做的决定，现在想来其实也是挺冲动的，”王铮也咬一口钟元誓送来的牛肉片，慢慢道，“幸好小钟少不计较，愿意把我追回来，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我现在在叶氏工作，如果大家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帮忙，”王铮也站起，率先举杯，“叶氏很期待与各位的合作。”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王铮也只是普通的叶氏员工，这种合作不合作的话，最低也得是一个项目的话事人来说。
钟元誓刚想放下筷子给王铮也找补，碗里就被刚上刚出锅的肉片。
“好吃就多吃点。”
钟元誓的男朋友礼尚往来，笑着说。
“好。”这一打岔，钟元誓就被这么糊弄过去了。
第114章
吃完火锅，时针已经逐渐逼近十二。
酒足饭饱，难免犯困，演唱会团队早有准备，定了附近的酒店供人休息。如果想要回家休息，没有喝酒还清醒着的也会帮忙送人或是联系代驾。
钟元誓也不可避免地喝了两杯。
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面颊却已经泛起红晕，眼底荡漾朦胧的水光，和比岛影视各具特色的艺人站在一处，并不会被他们身上的光彩磨灭，反而是几个艺人以他为首，如同众星拱月。
“王铮也——”
被围在中间的钟元誓喊人，朝他跑来，朦胧的水光有了聚焦的点，刹那明亮璀璨。
“喝酒了没有？”
钟元誓一个踉跄，王铮也急忙伸手去扶。
“要是没有喝酒，”钟元誓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踮脚趴住王铮也的肩头，“送我回家？”
夜风徐来，不远处的灯光模糊闪烁，那些望过来的面孔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马赛克。
在这一刻，清晰的只有肩上人的笑脸。
还是和以往一样笑成半月的眼眸，左脸颊的小梨涡都笑出来了，满脸期待地望着他，等待他应一声好。
以往他们就是这么回家的。
时间好像又倒退回到了过去，在每一次宴会后，他们会相携离开。
连西胜站在不远处感叹：“即使离职了，王助理和小钟少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你不难受？”
向星澜作为东道主，就属他喝得最多，却还是神志清醒站得笔直。
连西胜：“我还行吧，喝的大多是饮料，多亏小钟少酒量不好不爱喝酒，咱们公司对酒桌文化也不喜好，大家喝个意思就行——其实你也不用每一次都喝得一干二净，喝少点没人会计较的。”
“没关系。”
向星澜轻声应着，眼也不眨地盯着远处离去的一双人影。
一眨眼，高个已经扶着矮个进了车内，好像是矮个说了什么，高个低下头去，忽地又起身退出来。
再一起来，脸上竟然罕见地红了，而且不是那种喝酒上脸的红。
向星澜能很明显地看到，这是从脸颊红到耳根，王铮也脸上是惊愕惊喜的混合情绪。
今天晚上，他见证太多次王铮也的变脸了，这对向来冷静没什么表情的王助理来说，是难得一见的情景。
猝然发现向星澜投射来的视线，王铮也很轻地提起了嘴角的弧度，而后再次弯下腰去。
车内，钟元誓的安全带已经自己系好，只是歪歪扭扭，安全带中间有一段卷成了结扭在一起，即使意识清醒知道这样很不舒服，钟元誓醉了酒的发软的身体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办法捋顺。
“就这样吧，”钟元誓有些头疼，不想再折腾了，“我们先回家。”
“这回又急着先回家了？”
王铮也俯下身来，刚才他想帮钟元誓系安全带，没想到这家伙不老实地扭来扭去，还趁机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交往这么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动作。
说起来太过纯情，但这对钟元誓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原本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直男，有朝一日陡然意识到自己弯得十分彻底，不知不觉喜欢上身边的助理，还要经由旁人点醒，才会反应过来。
对钟元誓来说，喜欢上身边的助理不奇怪，重点是他居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同性。
这个对钟元誓来说就更有冲击力，更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孤独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情绪，如果没有遇见王铮也，钟元誓大概会一直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很精彩，钟元誓在这里可以说是慢慢改变了比岛影视原本的结局，自己的生活也随之改变。他尽力利用系统赚钱负担起病重的老钟总的医药费，即使一时半会破不了产，也会尽力做好所有的投资项目，为旗下的艺人和下属员工提供优质的项目经历，改善工作环境。
虽然钟元誓的初衷是想着比岛影视破产以后，这些员工能有一个漂亮的履历去往下一家。
这些事并不单单是想要亏掉系统资金才去做的，比岛影视在业内的只是中等水平的公司，这两年急速扩张，如果没能提供高于同行业的工资和福利水平，短时间也很招聘到相应的人才。
钟元誓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看到自己实行的福利能落实员工身上，自己也能获得成就感。
这是他为自己的员工做出的努力。
工作之余，钟元誓的个人生活是单调的。
工作带来的成就并不能完全排解个人生活的空虚。
上班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文件要审阅，不时还要去片场和分公司，时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工作结束后，如果没有应酬，他是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住处，枯燥地完成各种日常活动，最后躺上床睡觉。
周而复始，没有太多的意外。
不是没有交到朋友，只是还不能够亲密到完全去依靠。
钟元誓很认真地想过，比起所谓的直男坚持，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承认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才是更加真实的自己。
他本身就是喜欢纠结的人。
所以，自己一个直男弯了，并且喜欢上朝夕相处的助理，钟元誓觉得很正常。
他不是那种轻易会一见钟情的人，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旗下艺人都是一张姣好的面孔，看多了他觉得也就那样，甚至他本身长得也不差，不会特意去注意身边人的外表。
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一定是这个人内里和他是契合的。
当他们相遇，漂泊许久的孤独灵魂会欣喜地震颤，志同道合地前往同一个目标。
有幸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人，应当紧紧抓住才是。
钟元誓只会庆幸幸而他醒悟得够早，而王铮也也不愧是他喜欢的人，不会吊着人故意不给个人准话。
他们好像两个分裂的拼图，严密缝合地拼合到一起。
车子一路驶入夜色深处，道路两旁的灯光飞快倒退化成流光。
钟元誓躺在椅子上，感觉鼻息间还有残存的酒气，这激发了他的勇气。
——刚才他好不容易迈出一步去亲王铮也，这家伙的反应居然是立即跳开！
这让自认为在这段关系掌握了主动权的钟元誓觉得有些挫败。
虽然吧，从一开始是王铮也暗恋他，但既然是两情相悦，钟元誓觉得自己也应该给予回应，主动一些。
难道是自己的亲得不好？
钟元誓在心底暗暗琢磨，思索等会要不要再找机会重新亲一次。
老实说，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前直男，本以为亲一个同性会很艰难，但在王铮也俯下身替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他盯着王铮也的侧脸，两人呼吸交缠，他能清晰看见王铮也浓密的睫毛与专注的眼神。
对方的整个身心都在他的身上，这样的满足感与成就感远远和工作带来的感觉不一样，内心就像被棉花糖填满了。
膨胀而甜蜜。
感觉还不错。
钟元誓不自觉咂嘴。
他不会介意再体验一次，等会下车的时候可以再试试。
熟能生巧，既然不熟练就多练，有朝一日，他们的关系还会更进一步，不局限于亲吻。
钟元誓越想越觉得接吻只是个开始，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看来以后下班回到住处，也不能只是机械完成生活所需的活动和家务了，还要多学点别的东西才行。
趁现在还记得，钟元誓摸出手机记录。
他内里清醒得很，只是手指不太灵活，努力了好几次，终于在搜索框打出自己想要找的知识。
先收藏一下，回家在仔细学习。
钟元誓撑着脑袋，感觉今晚明明没喝多少酒，不知为何酒劲如此厉害。
手脚又有些发软不太听使唤，还好他没打算今天就直接上本垒。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什么？”
驾驶座的王铮也忽然出声。
钟元誓猝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直接念出来了。
酒精误人。
钟元誓眨着眼：“没……没事，就是想着怎么还没到。”
车子转了个弯，钟元誓所住的小区大门就在眼前。
钟元誓：“……”
“原来到了，那，那我先回去了。”钟元誓赶紧解开安全带，车打算给留王铮也开回去。
喝了酒的身体果然不太给力，明明已经给了一段时间缓和，还是没恢复过来，解开安全带都费劲。
王铮也靠坐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
敲打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哒哒哒的，格外清晰。
像是催促，又像是在闲适地敲打节拍。
心跳也随之同步。
钟元誓越解越紧张，暗恨自己的体质一碰酒精就发软。
——在男朋友面前连个安全带都解不开算个什么事？他可是要做强攻的男人！
“这么紧张吗？”
敲打的节奏停止，路灯照进车内的光亮被挡住，头上覆上一片阴影。
钟元誓停下动作，忽然意识到就是现在。
他可以不是能迅速解开安全带的强攻，但可以是抓住一切机会掌握主动权的强攻。
不等王铮也动作，钟元誓猛地抬起头，无力的手指勾缠住另一只探过来的手。
无需用力，王铮也顺从地被他带着往下倒。
两人四目相对，钟元誓闭上眼，摸索着印上另一片嘴唇。
这一次，不是偶然的错位，也不是歪斜着一边的面颊贴碰。
他们实实在在地在接吻。
沾染酒气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分开的阴影融合成一团。
没有太大的声音响动，只有轻轻颤抖起伏的影子。
第115章
高档小区的楼距与绿化向来被开发商当做卖点。
钟元誓这处房子也是。
闹中取静，楼距极大，四处种有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每个月都有园林工人过来精心修剪，花坛四季会换上不同的花草。
即使住在这里的住户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小细节，但也不得不承认，偶尔推开窗户望出去，看到小区层次分明、错落有致的绿化，心情还是十分美好的。
此刻已经是深夜，楼层漆黑进入深眠，没有住户会闲着没事站在窗户往下望，自然也不会看到楼下那一辆小道上堵住了出口的跑车。
哪怕是处于下位，钟元誓也想要掌握主动权。
在钟元誓的想象里，他和没醉酒的时候状态是一样的，看似细瘦的手腕爆发力极强，根根分明的手指抓住王铮也的手便不放了，迫使人低着头承受他的进攻。
第一次做这种事，钟元誓紧张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睫乱扇，只凭着一腔莽撞乱啃。
毫无章法。
“嘶……”
王铮也感觉自己要是任由钟元誓这么继续下去，明天整个叶氏就知道新来的小叶总男朋友特别厉害生猛。
虽然他并不介意昭告天下自己已经有主了，但肯定不是这种昭告法。
“钟元誓——”
喘息间隙，王铮也开口叫人。
钟元誓下意识睁眼，入目是王铮也发红的眼眶。
王铮也很轻地笑了一声，一只手插入钟元誓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我教你。”
两片属于不同主人的嘴唇再次贴上，王铮也说教就是真的教，动作可以说是慢条斯理的，试探着用牙尖轻轻摩擦钟元誓的唇瓣。
麻痒的感觉从唇上传来，也许不只是嘴唇，钟元誓呼吸急促，感觉自己那不论喝了多少酒都不会迷糊的意识像是被什么麻痹了，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闭眼沉沦。
车内空间狭小，想要容纳两个成年男人需要他们挨得极紧，几乎是互相贴在一起。
春寒料峭的天气，车窗开了一条缝，冷风从缝隙吹进来，带来清冷的气息，却冲不散车内逐渐升温的空气。
第一次这么大胆地想要主动接吻，却不得要领被男朋友反向教学。
钟元誓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是手脚发软地被王铮也扶下车的。
安全带最终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开的。
一晚上发生的事犹如走马灯在脑内旋转，第二天钟元誓起来，天光已经大亮。
难得打破自己的生物钟，一觉醒来已经差不多到中午。
幸好今天钟元誓已经提前请好假休息。
为了做好表率，钟元誓现在已经不再迟到，除非有别的事不能去公司上班，不然他都是按时出现在办公室的。
有时候甚至到得比办公室助理还要早。
一大早消息不断，回了几个必要回复的工作消息，钟元誓翻了翻，定格在早上王铮也发来的问候上。
昨晚王铮也送他到门口，反复确认自己能够自理后，还有些踌躇，是自己推着王铮也出门的。
临走到门边，还想着要不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他才一抬眼，王铮也有些无奈，呼吸炽热到几乎烫伤：“我的小钟少，别折腾了，你今天很累，好好休息。”
“我……我觉得还好。”
钟元誓话音才落，王铮也便再次俯身。
“那我们再复习一次今晚的学习内容？”
复习……
钟元誓忍不住在被窝里滚了一圈。
怎么办，他忽然觉得自己找个男朋友，虽然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好像天赋比自己高。
【钟元誓：起床了，等下要和叶绍玮吃饭】
收到消息时，王铮也正结束一个会议。
散会后，与会人员没有急着走，而是边收拾东西边暗中观察王铮也。
结束会议，王铮也才拿出手机，神情专注盯着屏幕。
都知道这位小叶总自小在外，初上任却没有半点不适应，对叶氏堪称了如指掌，一上来就解决了不少难题。
能力强悍，沉稳谨慎，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副冷峻不凡的好相貌。
没走的都是有些小心思的，不动声色地想要试探一番。而后他们就看到，自上任以来，不苟言笑的小叶总笑了一下。
把手机放进口袋，心情甚好的王铮也大步迈出会议室，不理睬身后各色目光。
【钟元誓：这几天都会留在洛州，还要去看我爸，医生说他随时都会醒来】
【钟元誓：不过这个说法，从一个月前就有了，至今没动静】
【钟元誓：洛州这边又变了好多，好几个潮店又没了换新的】
【钟元誓：路边的小花开了[图片][图片][图片]】
【王铮也：刚刚在开会】
【钟元誓：猜到了】
叶氏的会议不像比岛影视白莽虎在的时期，又臭又长还净是废话，也不像钟元誓时期的比岛影视，简明扼要直入主题，而是两者的结合，涉及到不同的派系斗争，不同派系还有利益争夺。
一场会议下来，十分劳神。
如果是钟元誓在，大概会很不耐烦地掀桌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王铮也不由得失笑。
叶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屹立在洛州市中心，从高层往下望去，街道的行车化作花花绿绿的小块，跳跃流动，唯一明确的颜色是长长的绿化带。
绿化带就是一成不变的绿色，王铮也看不到钟元誓照片里那些鲜妍娇小的不知名小花。
【王铮也：花很好看，可惜我这里看不到】
钟元誓没有再回消息，王铮也猜测他大概见到叶绍玮了，没空看手机。
王铮也翻出叶绍玮的履历，目光停顿。
在他没有回归叶家以前，外人都以为叶绍玮就是叶家大少爷，叶绍玮也享受着叶家大少爷的待遇，老爷子信任他，将采九歌交给他打理历练。
他回归以后，叶堂提出让叶绍玮退出采九歌，迫不及待想要让外人都知道王铮也才是真正的叶家大少爷，是王铮也不同意，同时主张叶绍玮继续留在叶氏。
不是考虑叶绍玮在叶氏多年的经营，也不是急单叶绍玮怕两人互相争斗，最终鱼死网破。
实际上，王铮也不觉得叶绍玮能对他构成威胁，不论在事业上，还是感情上。
叶氏对王铮也来说，可有可无，他最终会答应入主叶氏，也不过是不想看到叶堂失望伤心。
叶家下一代良莠不齐，有叶青声这样的草包，也有叶绍玮这样的人才。
哪怕叶绍玮和叶氏没有血缘关系，在王铮也看来，他与叶氏的关联并不比自己弱。
甚至，叶绍玮对叶氏的感情大概比王铮也还要深厚。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叶家大少爷的身份，叶绍玮还是对叶氏尽心尽力。
这是王铮也愿意留下叶绍玮的原因。
至于钟元誓那边——
就算钟元誓这个呆瓜没有察觉到叶绍玮的感情，还是下意识和他报备，他这个正牌男朋友要是还不放人，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
【王铮也：哪里吃饭？】
【王铮也：我今天大概能提早下班】
发完消息，王铮也想了想，又拍了一张窗外的景色发给钟元誓。
【王铮也：这里没有花】
手机滴滴冒出小红点，一点开就是王铮也的消息。
钟元誓给王铮也发了个定位，这里距离叶氏大楼也不算远，是钟元誓定的地址，除了考虑回总公司作报告的叶绍玮，也是为了等会能去找王铮也。
当然，后面的理由钟元誓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
“休息还有这么多消息，工作这么忙吗？”
两人选的餐厅是广式茶餐厅。
叶绍玮主动为钟元誓摆好餐具，笑着道：“我现在不在娱乐行业了，都听说小钟少目光奇准，点石成金，只要小钟少看中的艺人一定能大红大紫，小钟少看中的项目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也太夸张了。”钟元誓一下子笑出来，半真半假道，“说实话，我一开始是冲着亏钱去的。”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叶绍玮不在采九歌，还是会不自觉关注业内的状况。
如果不是出乎意料地爆了，钟元誓投资的影视项目看起来确实是一脸扑相。
“是吧是吧，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难得有人认可，一说起自己“投资失败”的经历，钟元誓真是有苦说不出，话匣子打开：“我投资的时候，都没什么人看好，捡的还是你们采九歌的漏，没想到采九歌在叶青声手里越来越拉……”
整个过程，叶绍玮一直是笑着的，哪怕听到钟元誓说起采九歌如今已经不比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也没有表示。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叶青声就像个任性的小孩，他不是叶家血脉的事情在叶家内部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碍于叶堂的权威，叶氏族人没有一个敢往外说。
至于回归的、真正的叶家大少爷王铮也，叶绍玮瞧着，这人就像是天生的掌权者，对叶氏的状况一清二楚，也像是未卜先知般人，绕开了很多不服气老人给他设计的陷阱。
对叶绍玮没有过好气的叶青声在王铮也面前，也气弱得像一只鹌鹑。
第116章
在钟元誓看来，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成功是误打误撞的结果。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叶绍玮的声音清朗温润，“你就是正经投资项目，也能赚不少，至于其他的看起来与市场大众逆反方向、也许就是迎合了一小部分观众的喜好。”
小部分观众也不是不能带起潮流，从而由点到面影响更多的人。
在叶绍玮看来，钟元誓所谓的冷门项目，更像是超前地预知了市场方向，在观众对原有的题材厌倦以后，就会寻找更新奇有创意的题材。
钟元誓正好迎合了这个需求。
“可是这些项目在没有真正上线之前，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爆，这确实是极具风险的投资。”叶绍玮总结道。
观众的口味变化有时候是非常快的，即使已经不在娱乐行业，照叶绍玮来看，叶青声因循守旧只会照搬他留下来的方式经营采九歌。
现在GJC男团人心不齐，只是勉强保着一个团名，成员面和心不和，心思各异想要单飞发展。
再加上一个萧寂寒，叶青声掌控不了这么混乱的场面。
酒足饭饱，叶绍玮撑着下巴，慢悠悠道：“其实我很好奇，如果你不想着试验投资冷门题材，认认真真投资项目，是不是也能盈利呢？”
只要是做生意经营的，都是抱着盈利的想法。很少有人会像钟元誓这样，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投资一个看似会赔本的项目。
如果比岛影视稳扎稳打投资，不想着尝试冷门题材，也许能盈利得比现在更多？
“你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越州，我也是到处跑，感觉我们隔了很长时间才能见一面。”叶绍玮声音放轻，带着叹息，“也许年后我会申请调去越州那边的公司，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收留我了。”
“叶氏打算在越州成立分公司？”
钟元誓有些奇怪，叶氏在越州并没有布局，也没有必要在那里成立新的分公司的。
“目前是这样，”叶绍玮也不确定，说话间还有犹豫，“我也不确定，听说……有那个计划。”
王铮也和钟元誓的关系进展，让叶绍玮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很爱在微博发生活照片，”叶绍玮笑笑，假做开玩笑，“而且很像是给谁分享汇报的样子，很像那些暗中谈恋爱的艺人，你该不会……也有情况吧？”
“唉？这么明显吗？”
钟元誓没想瞒着谁，特别是叶绍玮还是他为数不多能聊得来的朋友。
只是不知道他这位朋友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如何。
“那个……”钟元誓吞吞吐吐，“作为业内排名第一的娱乐公司前总裁，你应该见识过艺人间各类真真假假的绯闻吧。”
叶绍玮：“你是想问怎么处理？前阵子你和阮妆那个，我也看到了。”
“不是那个，还有个。”
“王清虚和连西胜？”
钟元誓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叶绍玮：“你觉得这种事……如果他们是真的……嗯……你怎么看？”
叶绍玮喝下一口配酒：“坐着看。”
钟元誓：“……”
“开玩笑的，”对面的钟元誓脸颊鼓鼓，一脸郁闷，叶绍玮看着就忍不住想笑，“你是觉得他们能复合吗？”
同性婚姻已经通过多年，即使大多数人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但也有少部分人不能接受。
钟元誓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叶绍玮不觉得钟元誓是不知道如何对公众处理流量明星突然爆出的恋情，那么，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叶绍玮收起笑容，正正经经看向钟元誓：“是觉得别扭吗？”
“没有啊，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待同性恋的。”钟元誓自己都莫名其妙弯成蚊香了，怎么可能觉得别扭奇怪，他更在意的是叶绍玮作为朋友对这件事的态度。
一开了头，剩下的话也就很容易就说出口了，钟元誓一口气问完：“就是如果我是gay，你会介意吗？”
问完话，餐桌陷入寂静。
叶绍玮手上的叉子一下子插入甜品内陷深处，发出刺耳的划拉声。
钟元誓蓦地有些仓皇：“如果你……”
“如果是和我，我就不介意。”
叶绍玮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多想，钟元誓是个非常主动的人，不喜欢卖关子，不会藏着掖着，两人成为朋友以来，钟元誓每次交流都是有话直说。
就像坦荡荡的日光，直入人心的明亮。
“啊？”钟元誓愣住。
在采九歌任职的时候，叶绍玮处理过旗下艺人真真假假的绯闻，有些艺人担心公司惩罚或是强制拆散，就算是真的恋情也会撒谎，瞒着公司进行地下恋情。
钟元誓这个神情，一看就是有情况。
叶绍玮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上一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玩笑一样。
“看来我们小钟少是有情况了，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叶绍玮努力牵起嘴角，内心隐隐已经有了预感。
钟元誓在不知不觉间，是慢慢朝着娱乐行业的顶端走的，不说其他公司，单就比岛影视下面的艺人环肥燕瘦，各色美人皆有。处于钟元誓的位置，多的是有人愿意以不正当的手段巴结认识，如果钟元誓真是肤浅地只看外表的人，现在早已各种花边新闻满天飞。
可是钟元誓没有。
外界总喜欢猜测像钟元誓这种富二代小开的生活，无外乎就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实际上，不需要和钟元誓特别深入接触，只要见过几次面，就知道钟元誓不是这种人。
他能一掷千金为整个欢场买单，会笑着举杯饮下敬送来的酒，却还是会在整个欢场解散后，一个人孤身走出门。
从不会被这些花花绿绿迷花眼，这种异常的坚持透着另类的孤独。
被好友直白问起恋情，钟元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人你也认识。”
他没有直接说是谁，但两人都认识，且又能和钟元誓有可能，叶绍玮想不出第二个可能的人选。
“我听说王助理不是离职了吗？”叶绍玮垂下眼，尽力假装和之前一样的玩笑语气，“难道是你们比岛影视不允许办公室恋情，所以王助理才离职的？”
“没有这种说法。”
钟元誓简单说了下两人的争端，他之前都没往这一层想过，毕竟他一直以为他是个直男。
朋友能接受自己的恋情，虽说看不出是支持还是反对，但总归不是对钟元誓gay这一层身份反感，钟元誓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叶绍玮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业内第一娱乐公司前总裁。
“这样说来，居然还是你先告白的。”叶绍玮顿了顿，“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亏啊，王铮也就是闹脾气走开了一下，你就醒悟过来倒追回去了。”
他身量极高，即使坐下来，优越的身形还是一下子能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就两人吃这顿饭期间，已经有不少顾客借着上卫生间、去前台找服务员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从他们这一桌身边走过。
只为了多看一眼就餐的两人。
一顿饭吃到尾声，钟元誓除却必要的接触，没有如其他客人般，哪怕短短十分钟上三次厕所这个看起来极其肾虚的理由，也没有含羞带怯地多看叶绍玮一眼。
叶绍玮捏了捏领口，钟元誓甚至都没发现，自己专门为了这顿饭换了以往常戴的深色领带，西装样式挑选的是偏休闲的款式，这其实不符合他是要来总公司做述职报告的着装。
这身装扮，之前在总公司的时候，还有相熟的朋友调侃他不再是正正经经的黑色三件套了。
一下子就活泼明朗起来，合适不需要太庄重的场合，比如和朋友聚会，还有约会。
朋友问他是述职后是否还有其他安排，下班后可以约一场，被他拒绝后挤着眼睛祝他好运。
看来幸运女神没有眷顾他，叶绍玮眼睛放虚，瓷盘里的柔软甜点已经千疮百孔，不再复刚摆上来时的精致模样。
“我没觉得亏不亏的，”知道叶绍玮是作为朋友在为他考虑，钟元誓很耐心解释，“因为我们两人是互相喜欢的，如果他因为犹豫与不确定迈不出这一步，我愿意迈出这一步。”
他是上司，王铮也是下属，又是一贯的沉默内敛。
再加上，钟元誓自以为将来也是出于上位者的地位，自然觉得自己应该多些包容。
如果感情是可以论斤两斤斤计较的，这样算下来，算不算王铮也欠他更多？
钟元誓想了想，按照他现在的状况，亏本其实就是赚到，那他这才是真正的盈利啊！
“你……”
叶绍玮表情古怪，忽然产生一丝好笑的荒谬感。
——未来的叶氏继承人，雷厉风行的叶家大少爷，知道自家的男朋友在惦记自己的后面吗？
钟元誓毫无所觉，继续道：“我不喜欢纠结，也不想弯弯绕绕转圈浪费时间，我只是觉得，如果不赶紧抓住，可能以后就没有了。”
他孤独了太久，如果就此错过……
钟元誓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也许不会那么悲伤，只是偶尔想起时，会从内心生出荒芜的寂寥。
再也没有人，能在他需要依靠的时候，轻轻地俯下身来，坐在他身边，抱住他给他依靠了。
那个人是他不需要转头，哪怕是往后摔倒，都在后面的身影，如影随形。
真正的孤独是不需要展现的。
它只是会在无人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将人淹没。
钟元誓：“世界很精彩，爱情也许不是人生的必需品，但是如果有一天它降临了，如果不抓住就这么放任错过，人生是不是少体验了一段？”
第四次从他们桌边走过的客人一顿，大着胆子去看叶绍玮，终于看清他的样貌，也看清的懊悔。
明明早知道钟元誓是直接的人，偏偏一直踟蹰在原地。
他们终于就此错过。
第117章
吃完饭，叶绍玮还要继续回叶氏的总公司。
钟元誓开车送他过去，路过一家花店时停下：“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说着，打开车门下去。
叶绍玮坐在副驾驶上，看见钟元誓一脸认真地咨询店员，似模似样地挑了花包扎成花束，片刻时间过后，钟元誓捧着一束花走出来。
叶绍玮迅速移开视线，放到路边的花坛上。
不知名的紫红色和黄色小花掩映在翠绿色的叶片里，肆意灿烂。
“来，”钟元誓除了花束，还另外买了一支代表友谊的黄玫瑰，“送你。”
他买花也算是熟手了，从老钟总到公司旗下的艺人，基本上送过。
大部分常见的鲜花都不需要咨询店员，钟元誓就知道花语，知道送什么人合适。
接过玫瑰，叶绍玮假做不经意扫一眼钟元誓手上的花束，出乎意料的，搭配花束的鲜花不是他预想中的玫瑰郁金香，而是各种细细碎碎的小花，混合满天星包在一起，还是不伦不类的感觉。
总觉得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而且这花看起来也有点古怪，不是叶绍玮印象里送人应该出现的花。
很不像是要去见恋人应该买的花。
“你等会是要去看老钟总吗？”叶绍玮问。
“过几天再去，”钟元誓把花放好，答道，“我这几天还有些工作，等全部处理了比较闲一点再去医院和我爸说说话。”
工作少一点，他的空闲时间就多一点，能留在医院的时间也多一点。
据说亲人的说话声也能刺激植物人的意识，不知道自己这个凭空出现的儿子对老钟总的效果如何。
钟元誓对这个治疗方法是存疑的，不过只是费些口水说话而已，不是直接对老钟总动手动脚，他不介意试一试。
钟元誓不去医院，这花又是送给谁的？
王铮也？
叶绍玮：“你这什么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又觉得眼生。”
钟元誓往外指了指，示意叶绍玮往外看。
窗外是蓝天白云，车水马龙的繁华长街。
“往下看。”
叶绍玮往下看到花坛，终于看出门道来——钟元誓手上的花和花坛里的花看起来差不多。
“酢浆草和报春花。”钟元誓介绍说，“花店店员临时去花坛薅给我的。”
叶绍玮没忍住，笑了一声：“你给我送玫瑰，王铮也就是路边的小花？”
如果不是包装成花束要收手工费，钟元誓连钱都不用付。
钟元誓笑笑，没有特意解释。
他其实是临时起意的，王铮也既然看不到花，他就把花给他送去。
送去之前他特意咨询了店员，酢浆草寓意爱国，但也有璀璨、热烈的心的花语。报春花有初恋、希望的寓意。
送给初恋男友没什么不合适的。
正是下午正式上班的时间点，结束午休的打工人忍着困意，慢吞吞地拖着步伐走向办公楼。
钟元誓早在午饭时就和王铮也说过自己会来。
差不多要到叶氏大楼的时候就发消息给王铮也，让他来拿东西。
【钟元誓：下来，有礼物给你】
【王铮也：奶茶？】
【钟元誓：不是，你猜】
王铮也不猜，一收到消息就坐了电梯往楼下走。
专属高层的电梯畅通无阻，和旁边拥挤的普通员工电梯相比空旷得突出。
王铮也提前到达大堂。
钟元誓还没有到，王铮也就随意找了个地方站着等，趁着等人的间隙顺便处理一些消息和小部分文件。
偶有几个路过的中高层员工才会认识新来的小叶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站在这里——也没听说有哪个重要的客户需要出动小叶总来接啊。
“叶总……”有员工犹犹豫豫上来问好，想要知道王铮也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王铮也手上的手机收到新消息，看了一眼，“他来了。”
正说着，钟元誓就跟着叶绍玮进了大堂。
叶氏的大楼结构叶绍玮熟得很，带着钟元誓进门介绍起来：“总公司这边更多的是管理，很少具体承担具体的业务……”
除非有特别大的单子，叶氏总部才会派出精英，或是直接负责。
王铮也进入叶氏以来，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整合审核下面的分公司业务。
老爷子有意历练他，把人丢到叶氏让他自己适应学习，同时想着要是王铮也有什么不会的，现在指点也来得及。
只是王铮也入职到现在，还没出过错。
叶绍玮对此也有耳闻——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真少爷，一个假少爷，难免被比较。
打着胆子和王铮也打招呼的员工也看到了叶绍玮。
“叶……叶总……”
叶绍玮颔首应好，问好的员工战战兢兢，看不懂现在这个场面。
叶绍玮和王铮也都是小叶总，只是王铮也还没改姓，大家想着王铮也的身份，还是叫一声“小叶总”讨叶堂欢心。
虽然员工们不清楚王铮也在认为回来后，为什么叶绍玮还能继续留在叶氏担任重要职位，但并不妨碍他们脑补真假两位少爷的斗争。
叶堂对两个孙子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差异，好像有两个出色的孙子是很令人高兴的事，但随着他年岁的增长，权力交替不可避免。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叶绍玮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应该不是碰巧。
钟元誓没多注意到叶绍玮，一见面就把花束送给王铮也：“喏，你看看好看不？”
王铮也看不到的路边小花，他带来了。
这么一束花都是星星点点的小花，看起来就像是杂乱的野花。
反而是叶绍玮手上的黄玫瑰特别抢眼。
“小叶总，”王铮也先同叶绍玮说话，瞄了一眼黄玫瑰，若无其事的转开，“花我很喜欢，还有下次吗？”
旁边的员工倒吸一口气，这一般而言，不都是想着回礼感谢的吗，怎么还有人想着下一次呢？
“下次啊？”钟元誓笑了笑，“那你下次还来这里接吗？”
他一瞬间已经想起了很多网上流传的的段子，什么送到公司的九十九朵玫瑰，按照王铮也的内敛，钟元誓不觉得他会喜欢。
也就是嘴上说说。
王铮也：“好啊，你送来，我来门口接。”
“唉？”
钟元誓愣住。
“我今天能早点下班。”王铮也继续说。
钟元誓点头：“嗯。”
两人对视，忽然有些无言。
叶绍玮忍不住：“小叶……”
“小叶？”
大堂有不少员工往来，其实没有太多的嘈杂声，钟元誓听得很清楚。
“小也是家里人才叫的，”王铮也立即道，“小叶总客气了，叫我小王就行。”
“汇报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小王速度快点，公司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叶绍玮轻嗤，心里有了个大概，合着真正的叶家大少爷还在扮演普通打工人的角色，钟元誓还被蒙在鼓里。
叶绍玮一说，钟元誓也怕影响到王铮也工作，推着人赶紧去电梯：“你快去吧，我知道，你今天早点下班。”
“好。”
王振也捧着花，这束花的花色很杂乱，算不上特别好看，偏偏王铮也拿在手上，这束路边小花组成的花束好像也变得高档起来。
“叮——”
专属的高层电梯到达，这让之前不少在大堂的普通员工意识到这位年轻人的身份可能不太简单。
叶绍玮就站在电梯门口，把玩着手里的黄玫瑰，冲着王铮也掀了掀唇角。
却见王铮也一转头就走了。
钟元誓是外来车辆，没有坐电梯进入地库的资格，要去地库需要靠两条腿绕一圈。
“钟元誓——”
钟元誓已经走到地库门口了，听到声音下意识转头。
还没看清来人，迎面就是炙热的怀抱。
“怎么这么……”钟元誓才一抬头，就被一只手按住。
钟元誓：“……”
好吧，就先抱一会儿。
“其实在大堂的时候我就想做了，”王铮也的尾音在地库内回响。“但是……”
他愿意正大光明公开，但是他担心钟元誓没有准备好不愿意。
叶绍玮就是没对钟元誓明说过，也是在旁边一副随时等着的状态。
钟元誓送叶绍玮黄玫瑰，王铮也没有意见，他有意见的是叶绍玮拿着这支玫瑰到处晃。
这其实怪不到钟元誓身上。
可王铮也内心总归不舒服。
“我其实想过很多次，总觉得好像你比我主动太多，这样算下来你好吃亏，虽然你本人可能不会在意。”
但是王铮也会记账。
这是他等了几辈子才等来的人，合该就是他的。
“所以，你是在别扭还是？”
后面的话钟元誓没说，却已经明白。
王铮也难得说这么多话，就是在意。
他们两人聚少离多，如果一个小动作能让王铮也安心，钟元誓不介意满足他。
他才踮脚一抬头，就有另一手按住他的脖子。
吻铺天盖地而来，呼吸的空间都被挤占。
钟元誓眼睫乱眨，还没想明白自己那向来内敛又少话的男朋友怎么这么突然，就被抱着转了个方向，不再面对地库门口。
“？？？”
钟元誓从没见过这样的王铮也。
他已经无暇去想为什么王铮也一个打工人居然如此有恃无恐地旷工了。
有手指从后脖子滑至耳垂，和系统惩罚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样的麻痹舒服得想让人沉浸其内，没有任何的痛感与慌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星，像是有烟花在漆黑的地库炸开，连幽冷的风都在轻轻吟诵。
无人的地库门口，忽然有一片花瓣掉落。
是黄色的玫瑰花花瓣。
第118章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钟元誓需要微微仰着头，后面是坚硬的墙壁，幸而有一只手在后脑勺垫着，才不至于磕碰到。
反客为主，王铮也眯着眼，不舍地从柔软的唇瓣一路啃咬到耳垂。
把原本就通红的耳垂咬得更红。
如同随时要滴落的红玫瑰露水。
时间快到了，王铮也放下钟元誓，替他整理凌乱的衣领。
“今晚我会早点下班。”
他最后一遍强调。
钟元誓：“……”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出了另外一层意味，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站都要站不稳。
啊不对，作为一个强……
“可以自己回去吗？”
思绪被打断，钟元誓下意识强撑着站稳。
一声轻笑拂过耳畔：“应该不算很勉强吧？”
“当然可以。”钟元誓忍不住摸了摸耳垂，果然热得不行。
“我好了，”即使怀疑自己现在脸红得不能见人，钟元誓还是尽量抿着嘴角，故作镇定，说出一个体贴男朋友的台词，“我来接你下班。”
“好。”王铮也满意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一向会提前到达的小叶总今天难得踩点。
急匆匆地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束看不出什么品种的花束。
“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王铮也把花束放到另一边，待助理报告人员到齐后，进入流程。
叶绍玮垂着眼，眼角余光瞥向那束被小心放到高处的花束。
——王铮也肯定是故意的。
这束路边小花组成的花束仔细看能看得出搭配得错落有致，翠绿色的枝叶清新自然，搭配鲜妍的小花，黑白灰的会议室因为这点颜色，忽然就没那么单调严肃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信号。
叶家大少爷有了两情相悦的恋人，都把小心思收一收。
结束报告会，与会人员鱼贯而出。
叶绍玮跟着走出去，后面是捧着花束的王铮也。
这场述职报告会，王铮也公事公办，挑过几处毛病，也肯定了叶绍玮的业绩，
一颗悬起的心落下，又有些不平。
新来的小叶总有能力又有气量，眼看着事业爱情双丰收。
他这个连情敌都算不上的挑衅，王铮也都不放在眼里。
“小叶总这话是什么花？”
终于有人憋不住，好奇问王铮也。
“就是路边的花。”工作结束，马上就要下班，王铮也心情好得很。
说着，他从花束里抽出一支报春花给问话的人。
接过花的人好奇用手机扫了扫：“原来是报春花，花语是希望和初恋，谢谢小叶总，送你这花的人有心了，我这也沾了点希望，来年一定会更好。”
春寒料峭，四处是红色的灯笼挂饰，马上就要过年了。
王铮也笑笑：“是，办公室楼层太高了我看不见，他专门给我送来春天。”
走在前面的叶绍玮脊背一僵。
说话间，王铮也已经走至和他平行的位置：“等会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老爷子好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念叨个不停。”
至于他自己，下班后当然是去约会了。
叶绍玮声音干涩：“好。”
目送王铮也扬长而去，叶绍玮忽然就没了力气，靠站在没人的长廊往下望去。
天色黑得早，路灯早早亮起，这会儿的天空已经变成灰蓝色，从高处望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即将过年挂上的红色装饰，真的是灰扑扑一片。
原来春天已经到了。
有人担心坐在高层上的爱人看不到，特意把春天的气息带到这远离地面的高楼上。
春天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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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州的这几天，除了个人私事，钟元誓还要处理各类工作。
随着比岛影视的发展，原本坐落于洛州城郊的总公司渐渐成为分公司，只负责部分业务。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电商邻居忙忙碌碌，快递即将停运，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即使钟元誓之前对这里的办公室翻修过，也难掩这座办公楼老旧的事实。
年后，比岛影视两部仙侠剧将正式开拍，一部是陈方的《朝暮共渡》，延续陈方之前的风格，依旧是狗血的爱恨情仇。
另一部则是钟元誓和萧寂寒合作拍摄的《朝暮人间》，以单元剧形式，讲述被贬下人间的落魄仙君一路流浪，惩恶扬善降妖伏魔的故事。
两部剧的演员阵容差不多，只不过陈方的《朝暮共渡》祝南嘉作为第一主演，番位压过王清虚。
《朝暮人间》则是以王清虚作为第一主演，祝南嘉只是一个单元剧中的特邀配角。
这段日子，除了和萧寂寒达成合作，比岛影视还从采九歌那里拿到了王清虚的影视分约。
GJC男团面和心不和已经不是秘密，各个成员都想着solo出道。萧寂寒和比岛影视合作时，钟元誓提出要签下王清虚作为主演，萧寂寒还很惊讶。
王清虚靠着《西景时》一跃而起，改变观众对他演技差的印象，一下子递到他手里的影视剧本都多了起来。
GJC男团如今已经快一年没有合体舞台，有不少粉丝也知道组合差不多要走到尽头了，除了团粉还在自欺欺人，唯粉都在为单飞做准备，甚至跑到采九歌的官方微博下催促快点宣布解散。
不少营销号也趁机唱衰GJC男团，列出各种数据表明GJC男团已经今非昔比，虽然还是顶流，但比起后出道的向星澜已经渐渐落下了。
比岛影视不需要王清虚的流量，自己就能造流量。
在萧寂寒看来，王清虚的演技能在《西景时》有很大的进步，除了他自己不断学习，就是比岛影视愿意耐心打磨。
《西景时》拍摄周期延长的事不是秘密，萧寂寒脑子一转就猜出了个大概。
换成其他公司其他影视项目，不一定有如此耐心地等待王清虚调整进步。
新的影视剧王清虚还能不能延续《西景时》的状态，也要打个问号，萧寂寒想不通钟元誓签下王清虚的原因。
“只是部分合约，不是全约，”钟元誓认真解释道，“其实之前绍玮离职的时候，拜托过我照看一下GJC。”
“？？？”萧寂寒满脑子问号。
叶绍玮离开采九歌的时候，GJC男团是如日中天，哪里需要拜托一个连对手谈不上的小公司老板来照看？
萧寂寒面上没表示，如常签了合同，商量完细节，才发消息给王铮也。
【王铮也：我知道】
【萧寂寒：？】
知道还这么淡定，任由钟元誓签下王清虚？
他虽然持有采九歌的股份，但钟元誓能顺利把王清虚的影视分约拿到手，还得多亏了王铮也压住叶青声，要不然哪能这么顺利。
【王铮也：当时我也在】
【萧寂寒：6】
萧寂寒佩服。
反正他是没看懂王铮也的操作，又八卦问了两句：【你打算什么时候掉马？】
他们这段恋爱虽然看着顺畅，但萧寂寒看着却像是在走钢丝，随时都会炸掉。
也许别人看来，钟元誓一个家里开娱乐公司的富二代能和王铮也这个叶家大少爷在一起，是捡了便宜。两人还相识于微末，一起成长，没有比这更牢固的感情，钟元誓运气极好。
萧寂寒可不会这么认为，电影小说里，贫苦的灰姑娘发现自己的爱人原来是王子只会皆大欢喜。
可钟元誓明显不需要自己的爱人是王子，他自己就能挣下让自己逍遥富足的家业，且直来直往，不屑欺骗算计，可能不会容忍王铮也的欺瞒。
【王铮也：我也想，但是现在不能】
【萧寂寒：？】
欺瞒事实就要用一个又一个的假象来掩盖，拖得越久漏洞越多。钟元誓只是在感情上迟钝，工作生活上又不是个傻子。
【王铮也：我在等，我也必须要等】
【萧寂寒：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么能等？】
【王铮也：几辈子都等了，也不差这会儿了】
王铮也难得多说几句。
他忍太久了，没有人可以说。
更不能和钟元誓说。
此刻，他正在叶家的老宅。
临近过年，叶家的分支子弟都想着来走访一趟联络感情，顺便好好在叶家真正的大少爷面前混个眼熟。
去年王铮也没有参加叶家的团圆宴，今年总该要正式露面了。
叶绍玮：“其实你不用每个都记住，反正他们也没资格经常来老宅。”
“没有专门记住，只是刚好记得比较清楚。”王铮也淡道。
叶绍玮“哦”了一声，注意到王铮也的手机消息不断，移开目光：“老爷子找你。”
“好。”王铮也应声，却没有动。
“估计是因为改姓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回来？”叶绍玮没忍住，“你这样……钟元誓那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我只能等他自己知道。”
王铮也往回走，这件事还是要和叶堂好好商量。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和钟元誓真正坦诚相见。
手机屏幕上，是萧寂寒发来的新消息，是一个简洁的问号。
萧寂寒是真没懂王铮也在说什么，又不是拍电影搞什么三生三世。
【王铮也：你拍过很多电影，应该也知道，就算是重生归来的主角，也不可能掌握全部剧情的】
【王铮也：更何况，我已经不是唯一的主角】
他推门走进叶堂的书房。
叶堂已经在那里坐着等他了，因为王铮也迟迟不肯掉马，连带着也不能改姓，叶氏内部喊着的“小叶总”姓王，让叶堂有种给隔壁老王养崽的感觉。
“还请爷爷再等一等，再给多一点时间。”王铮也放下茶杯。
叶堂抬眼，王铮也看似镇定，其实从进来这会儿，已经忍不住灌了好几杯。
果然还是个年轻人，第一次经历爱情，难免心焦。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对王铮也来说那么难说出口，反而要等钟元誓主动。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王铮也再次重复。
“为什么，是怕小钟生气吗？”
“不是，是……”王铮也顿了顿，“我不能说。”
叶堂哼声：“我听说你这几天一直都有收到花，是人家小钟送的吧，不是，他就没发现花送到的楼层不对劲吗？”
王铮也所在的楼层不是普通员工所在的底层，钟元誓不可能没这个常识。
王铮也：“……是我自己下楼去拿的。”
“你小子！”叶堂拍桌。
“咳……”王铮也咳声，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有幸能收到钟元誓送来的花和奶茶，一路捧着花招摇走过，感觉还挺不错的。
“老子是怕你翻车，要不然我操这心？”叶堂气得瞪眼，“耍着人家很有意思？”
“不会的，他最终都会知道的。”王铮也做出保证，“因为他是我爱的人，我们天生一对，互相契合。”
第119章
正月初七，诸事皆宜。
年味还没消散，越州影视基地游人如织，商家为了过年换上的红色装饰依旧通红，有不少游客驻足消费。
“刚刚我好像看到祝南嘉了。”有个游客说，“一路跑过去，风一样，不知道是不是。”
“哪里？祝南嘉？真的假的？”
关键词一出，旁白听到话的游客立即张望寻找。
祝南嘉确实是风一样地跑过了。
一如既往的倒霉，今天不是闹钟没有响，而是车子路上抛锚，打车时司机自信绕小路说一定能赶上，结果绕了半天，因为没有导航，自己反而不知道怎么走了。
幸而他对自己的倒霉体质有了充分的认知与准备，提前出发，再加上自己在越州影视基地接连拍摄两部戏，认识这附近山村的原住民，这才通过老乡的指点成功走出弯弯绕绕处处相似的小路。
《朝暮共渡》的拍摄场地没有向游客开放，祝南嘉从游客进出的大门一路狂奔至开机仪式的地点，正是在刚建成龟兹王城。
这里将作为天宫场景，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各类机器道具，就等着开机仪式过后，拍摄第一场戏。
这也是龟兹王城正式完工后的第一场戏。
祝南嘉喘着气，他这张脸就是通行证，场务没有计较他没有带通行证，只吩咐他下次记得。
“小钟少在，”场务小声提醒他，“来了好一会儿了。”
祝南嘉头皮一紧，赶忙拿出手机对时间。
还好没有迟到，不过也算是踩着点了。
《朝暮共渡》筹备许久，钟元誓就算不来也能顺利开机。
小步奔跑到钟元誓面前问好，祝南嘉先认错说自己来晚了。能演《朝暮共渡》是钟元誓好不容易才松口的，这次公司又找来王清虚和他二搭。
《西景时》的结局是观众心中的意难平，王清虚和祝南嘉的二搭一官宣，立刻引来不少期待，尤其是这个班底，一看就是待爆班底。
电视剧还没开拍，就有赞助商主动上门，参与演出的其他配角演员也借此被惯着你眼熟了一波，粉丝喜气洋洋，觉得自家正主都能借此提高身价，事业进步。
虽然一出道就拿了视帝，又有大爆电影还被看好入围金枝奖，祝南嘉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的粉丝量和王清虚向星澜这类流量相比，是望尘莫及的。
只不过比起他们两个，祝南嘉的路人盘特别大。
不少人认为比岛影视是想借《朝暮共渡》给祝南嘉吸更多的死忠粉，不然不会突然改变祝南嘉的正剧小生路线。
“还没开始呢，不用急，你早说又怎么了？”祝南嘉满脑门的汗，钟元誓一瞥就知道祝南嘉这一路不太顺利。
随口问了两句，祝南嘉倒豆子一样说明了。
钟元誓原本是没打算来的，偏偏萧寂寒说自己没来过越州影视基地，拉着他说要来参观，他也就顺路来看看。
参加完开机仪式，钟元誓就带着萧寂寒去别处参观了。
《朝暮人间》的剧本萧寂寒亲自统筹规划，看完了场景以后，两人在路边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先说好啊，我这边是没多少钱的，所以比岛影视得出大头。”不管最终的拍摄效果如何，萧寂寒是坚持要实景拍摄的，除了越州影视基地，还要去一些深山老林里。
“我们这个电视剧，你可以当做一个古装仙侠版的公路电视剧来看，主角一路走一路奇遇，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要不同。”
萧寂寒越想越远，最后计算出一个大概得投资金额：“怎么说这都是一个S级的电视剧，投个两三四亿不过分吧。”
钟元誓：“……你想得还挺美的。”
萧寂寒拍电影烧钱很厉害，并且把这个习惯也带到了拍电视剧中。
“没钱你还想着双开？”萧寂寒就差翻白眼了，“就算是一起拍，最多就省个场景钱。”
“你先别跟我说这个，剧本完稿了没有？”钟元誓反将一军。
萧寂寒：“……”
为了应付拍摄备案，萧寂寒只写了个大纲和第一单元的剧本，还是很粗略的剧本。
今天拉着钟元誓来影视基地，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边拍边写，毕竟两部戏一起拍，他这边可以延后拍摄，这样演员也不会太紧张两头轧戏。
钟元誓头疼；“我记得我说的是可以交替拍摄，主演的相关戏份可以协调延后，你这剧本都没有怎么协调安排？”
他是没打算给《朝暮共渡》投资太多，可也架不住萧寂寒一下子要这么多钱。
萧寂寒：“主要是你这样的操作我没见过，比岛影视第一季度的业绩这么赶的吗？两部电视剧都不可能拍完立刻就上，你这一下子把钱都扔进去，接下来搞不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向星澜的巡回演唱会结束，接下来半年要好好休息，待年末也许会发一两张单曲专辑。这意味着今年比岛影视在向星澜身上赚的钱没那么多了。
至于其他签约艺人，例如阮妆卢彬彬程和玉这几个主攻影视方向的，都是接的外戏，没有机会参与必爆的《朝暮共渡》，反而会在聚集了各种冷门元素的《朝暮人间》客串出演。
演员演了戏就能拿到片酬，可要是播出效果不理想，后面肯定是要降片酬降番位的。比岛影视自家的必爆剧这些人没有机会参演，接的外戏能不能爆就要打个问号，这也会影响比岛影视未来的营收。
说实在的，《朝暮人间》播出后会怎样萧寂寒心里也没底，这次换了出品制作公司，钟元誓不会随意指手画脚，可是演员班底却给他框死了，剧本还是天天飞页，演员要在该场次开拍前才能拿到剧本，这还不排除后期会修改剧本重新写。
4亿资金说是两个项目平分，但其实钟元誓私心里想要把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更有可能亏本的《朝暮人间》，只是鉴于萧寂寒这边的不确定性太多，他怕萧寂寒一下子把钱挥霍完然后拍摄进展一点都没有，便和赵总监制商量着慢慢投资。
赵总监制这次依旧担任《朝暮人间》在总监制，明白钟元誓的担忧，赵总监制给钟元誓做规划：“《朝暮共渡》现在的投资已经超过三亿，看似比《朝暮人间》多，但这里面有一份资金投资搭建的场景道具，《朝暮共渡》也是可以用的，所以不算是超额。”
“《朝暮人间》既然是打算以单元剧形式来拍摄的，不如先拍一两个单元看看效果，也可以考虑边拍边播这种形式，和视频平台合作，做拍摄直播综艺也行……”
赵总监制人老心不老，一直有关注业内的流行风向，直播这个很火爆的方式也被他注意到。
很多电影电视剧在拍摄的时候，就会记录筹拍的过程，包括前期的立项准备，场景搭建，在不透漏剧情的情况下，还有演员的拍摄片段，还有剧组工作人员的访谈记录。
这些纪录片大多数是作为影像资料被制作公司收起来的，也有些会剪辑之后放到公众平台，作为宣发资料的一部分。
一般而言，除非是大热的影视，观众才会有兴趣探寻他们背后的制作过程，这种纪录片大多数时候都无人问津。
赵总监制给钟元誓提供了一个思路：边拍摄边把拍摄日常作为综艺放出，促进资金回笼。
赚钱这种事万万不可！
钟元誓震惊，哭笑不得，紧急找借口搪塞：“没想到赵老师居然这么尽心，我们这个电视剧他就是实验性题材。虽然公司资金紧张，但还是会尽量拍摄好的，这个季度的钱不够完全投资，下个季度部分资金就回笼了，也不用那么着急其实……”
赵总监制摆手，看向钟元誓的目光满是慈爱：“小钟少的苦处我是懂的，咱们也是合作多次的老朋友了，比岛影视今年应该还会正式开拍古京老师那个打磨了将近两年的剧本吧？”
“呃……这……”
钟元誓当然没忘记这茬，他逢年过节都会去拜访古京，顺便询问剧本进展。过年期间，钟元誓一如往常去拜访，被古京告知剧本已经完工。
比岛影视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建了专门的场景，如今就等着资金到位了。
“今年比岛影视都没打算开演唱会了，不就是为了把资金投到这部电影里吗？”赵总监制做了个大概的预算，“咱们最迟第二季末期开始拍摄，然后进入后期制作，这部电影特效多，不过按照比岛影视旗下比岛实效的水平，最多也就是半年三个月这样，刚好可以赶上明年的春节档。”
比岛影视已经用一部《西景时》证明自己在电影方面的出品制作水平，古京的剧本一看就是大场面，要是能赶上春节档，只要质量过关，定然能赚钱。
【当前任务起始资金：1260万+9亿2112万】
【当前任务使用资金：9亿2372万】
【当前任务剩余资金：1000万】
【剩余任务时间：7天】
【个人资金：78486】
钟元誓看着系统提示面板，没有说话。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算了，这个周期他是必然亏本的。
接下来这几天不太可能有赚钱的项目，他只要继续投资，就能成功亏本拿到千万奖励，完成自己的买房目标。
“小钟少有过综艺制作经验，也是小成本制作，我觉得以比岛影视的水平，这个综艺的质量是不用担心的。而且咱们这个直播综艺也是为了给电视剧炒热度……”
赚钱吗？
钟元誓面对这样赤诚的赵总监制，内心愧疚。
赵总监制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他说不出自己不想赚钱这句话。
“小钟少？”赵总监制出声，“您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不是……我……”
钟元誓这下是真的找不到借口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办公室助理来报：“小钟少，赵老师，不好了，片场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赵总监制对片场门儿清，《朝暮共渡》筹备得十分完善，能有什么大事？
“祝南嘉吊威亚摔倒了，现在昏迷不醒！”
钢丝忽然断裂，祝南嘉从高处摔落，剧组发现不对直接叫了救护车，一路狂呼送到医院，被蹲守在剧组外的代拍狗仔爆料，送上热搜！
【听说在吃瓜子：新晋视帝祝南嘉片场受伤昏迷不醒，怀疑因为轧戏过度劳累！】
【119八卦小报：两部名字相似题材相似的仙侠剧同时开拍？比岛影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120章
《朝暮共渡》是公认的待爆剧，从立项之初就受到多方关注，开拍之后更有数不尽代拍狗仔蹲守在剧组外，恨不得一天发十条消息播报拍摄情况。
救护车一到，祝南嘉受伤躺在担架被抬出来的照片立刻就被代拍传到网络上。
【目前比岛影视正在拍摄陈方的《朝暮共渡》和萧寂寒的《朝暮人间》，看看这两个相似的名字，还有差不多的背景设定，一前一后开机，谁蹭谁不言而喻[斜眼]】
【唏嘘，想不到萧寂寒有一天也会蹭一个新导演的流量】
【比岛影视是故意的吧？怕《朝暮人间》扑得太惨，才这么压榨祝南嘉】
【比岛影视必须给我们嘉嘉一个说法！】
【有病吧楼上，这不是你们家哥哥自己接的吗？难道他不接公司还能逼他不成？】
【早就听说《朝暮共渡》是祝南嘉自己争取的，基本上签了《朝暮共渡》的演员也打包签了《朝暮人间》】
【就没有人关心祝南嘉的情况吗？】
【人醒了，已经发微博说没事了。】
【这是剧组的责任吧，都不做安全检查的？必须追责！】
祝南嘉躺在床上，看着各路网友讨论，有些无奈。
其实摔下来的前一刻，他是有感觉的,
听到一声极轻的撕裂声时，多年以来经验让他一下子生出危机感，动作快过思考，立刻抱头护住脑洞。
果不其然，他就是个走到哪里都倒霉的倒霉蛋。
开拍前反复检查，也有工作人员试验过的钢丝，居然在他正式开拍时断了。
钟元誓在安全设施方面是很舍得花钱的，用的各种设施都是最好的，不存在劣质产品的可能。削减的制作费主要集中在特效和部分剧本片段，钟元誓的省钱是压低制作质量，在这些无关剧情质量方面，他没必要抠抠搜搜。
所以这次事故真的是祝南嘉个人运气原因。
祝南嘉的助理从外面拎了一个食盒回来，告诉他经纪人已经联系了公司，正在商量如何说明，他这边报了平安之后就不要再上微博，好好休息。
一直以来，比岛影视都很注重维护祝南嘉的形象——毕竟要走的是正剧小生路线，履历不能有污点。
祝南嘉运气极差这件事，比岛影视从来没有正面说明，也没有把它当做营销点博取同情，反而是派了极其耐心的经纪人专门帮他处理因为倒霉闯下的祸，助理也是，十分习惯祝南嘉身边发生的各种事故。
“现在都觉得我是轧戏过度疲惫，还有剧组的安全措施做不到位……”祝南嘉很愧疚，从他签约比岛影视到现在，就一直是公司在替他收拾各种烂摊子，“其实我没什么事，要摔下来的时候其实我感觉到了危险。”
助理帮他把食盒摆放到小饭桌，淡定吐槽：“这算是经验丰富、熟能生巧吗？”
祝南嘉：“……”
这种丰富的经验也不是很值得炫耀吧。
“我觉得公司对你的各种‘奇遇’处理应该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你不用那么担心。”助理安慰道。
“可是剧组那边……”祝南嘉担心影响拍摄进度，他是同时拍了两部戏，可两部戏的偏重不一样，在《朝暮人间》中，他的戏份最终有没有十分钟都不好说。
说话间，钟元誓就带着几个高层来探望祝南嘉了。
赵总监制对祝南嘉的体质一清二楚，却也不免担忧，一听说能探望，便搭着钟元誓的车一起过来。
“谢谢小钟少和赵老师关心，”祝南嘉就差把脸缩进被子里了，说来也是奇怪，他虽然运气不好，但最多也就是损失财物，不会伤到身体，“我其实……没什么事，我感觉马上就能回剧组拍戏了。”
祝南嘉很想站起来跑一圈证明自己的身体有多健康，奈何身边的人都紧张兮兮，坚持一定要反复检查确认，医生同意才能出院。
“现在外面都说是轧戏的原因，回头公司这边会做澄清。”确认过祝南嘉没事以后，钟元誓的心放下许多，“剧组那边已经启动调查，肯定会给出一个结果，你休息好了就能回去拍戏了。”
祝南嘉迫不及待：“明天可以吗？”
钟元誓：“……”
两人互相对视，钟元誓的表情一言难尽。
在钟元誓心里，祝南嘉是男主，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化险为夷，不会危及到自身。但这次事故的原因，钟元誓想不明白。
能让祝南嘉事业上一个台阶的必爆剧，顺顺利利拍完就是最好的，没有必要发生这种有惊无险的事故。
这次事故让不少网友觉得是比岛影视的问题，钟元誓自认自己做得没什么问题，整个剧组更是为了这部戏筹备许久，发生这种事故真的就是单纯的意外。
或者说是剧情的力量，只是钟元誓没明白这个事故对祝南嘉来说有什么好处。
【比岛影视真的是往死里压榨祝南嘉的价值，不是一直都让他走的高逼格正剧路线吗？演这种狗血剧算什么？】
【祝南嘉也不是很需要这种狗血爆剧吧，而且说实话，那个定妆照出来，感觉就不是很符合形象】
【祝南嘉虽然帅，但不是那种偶像剧的美型帅哥，他还是更应该深耕严肃的正剧和比较深刻的大荧幕】
【感觉《朝暮人间》更适合祝南嘉，但是《朝暮人间》的主角反而是王清虚，看不懂比岛影视这个操作】
【因为王清虚的影视分约签到比岛影视了，《朝暮人间》是小钟少送给王清虚的签约大礼，据说是他本人亲自策划的】
【真就是吸祝南嘉的血是吧？】
【有一说一，王清虚虽然是流量，但本人在影视方面可不如祝南嘉这个实打实的影帝，而且影视更多的是看路人盘，光靠粉丝是爆不起来的】
【从《朝暮人间》透漏出来的信息来看，好像是王清虚大男主吧，虽然有《西景时》在前，但是他合作的导演是萧寂寒啊，《闪耀时光》扑得那么惨还没让这两人长教训？】
【所以才要让祝南嘉轧戏两头跑给祝南嘉抬轿啊，这都看不明白？ 】
网上讨论对比岛影视很不友好。
众多网友不满意的点很多。比如比岛影视对祝南嘉的路线规划问题，自降逼格，演莫名其妙的狗血剧，就算这部剧爆了，角色也不符合祝南嘉一直以来的形象定位，再比如强捧王清虚，连续给他安排同质化的角色，还让祝南嘉来给他作配。
最后一点，就是压榨演员，吸血祝南嘉的口碑和信誉，两部看起来差不多的戏安排到一起拍摄，除了导演不一样，班底差不多，比岛影视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赵总监制的提议对比岛影视百利而无一害，现在网上对比岛影视的质疑如潮水，有一档直播的记录拍摄综艺，相当于《朝暮人间》是在网友的眼皮子底下拍摄的，既证明了比岛影视的制作水平，也宣传了电视剧。
危机也是机遇，比岛影视趁祝南嘉受伤遭受质疑的时机，宣布这么一档综艺，简直就是自带热度，不需要费心力去宣传。
钟元誓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赵总监制的建议。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太阳初升，洁白安静的病房里只有钟元誓一个人低低絮语，“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希望比岛影视能够发展得越来越好的，可是我……我不希望，我总是抱着破产的念头。”
“因为我只有亏钱，才能赚到钱，我虽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过上那种能一掷千金的生活，但我也想要证明自己也有能力给自己喜欢的人稳定的生活，想要逍遥富足，不需要为几块钱发愁。”
但是比岛影视现在已经不是他想要破产就能破产的规模了，这是在业内鼎鼎有名的娱乐公司，有自己的影视基地，能够承接影视相关的各类业务，旗下还有顶流偶像、新晋影帝、当红的一线演员、模特，还有一鸣惊人的新人导演……此外，还有无数籍籍无名的普通打工人。
如果比岛影视宣布破产，会有很多人失业。
“和你说这些好像没什么意义，就算你能醒过来，也肯定会同意赵老师的建议，因为这说到底是你的公司。”
“比岛比岛，你起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希望公司最后的结局是倒闭破产。”
钟元誓扒了扒凌乱的头发，眼下有些青黑。他是连夜驱车来到洛州的，关于他自己的私心，就连王铮也也不能告诉，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只能来到老钟总的病房倾诉。
反正都当了他那么久的垃圾桶，再多倒一点垃圾也没关系吧？
这是他亲爱的爸爸，父爱如山如海，宽广又深厚，肯定很能装垃圾。
即使两人没有真正地认识过，钟元誓在这里待久了，也慢慢地对老钟总有了认同感。
不论他说什么老钟总都没有回应，不会赞同，也不会反对，这对钟元誓来说反而是最大的包容。
他不需要别人帮忙做选择，他自己就能通过思考做出决断，不会被别人左右。
“医生马上会过来查房，我先去外面走一走，”钟元誓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很多，“等我吃了饭再来找你。”
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比岛影视。
他要慎重考虑，不仅仅是为了老钟总。
病房门被关上，爬出群山的太阳洒落光辉，填满这间洁白的病房。
些许阳光照到病床上的无声病人，似乎颤动了一下。
床头柜上，素雅的花瓶里插着两支鲜红的凤凰花，随风轻轻晃动。
风铃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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