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拿起桌面上这个不过手掌大小的长方形木盒,先是翻转了一圈查看表面。
木盒是米白色的, 看上去就是从一截木头上新锯下来做成的, 外表也未雕刻任何的花纹,只是打磨光滑便罢了。
司空摘星将轻飘飘的小盒子放置在耳边摇晃两下,只听到细微的响声,看样子里面的东西体量不大,而且很轻。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拿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盒子装着还被你称作独一无二的宝物?”
司空摘星摸索两下,很快找到了木盒上的机关。
对面的陆小凤借着捋胡子的动作用手掌挡住了唇角好整以暇的笑容。
他看着对面毫无防备的猴精扣住盒子的盖子,往外一拉。
一只黑乎乎的大虫子瞬间从盒子中呲溜出来,爬上了司空摘星的手背。
“诶啊啊啊!!!”
司空摘星从凳子上弹射起飞,手中的盒子咻地甩飞出去,被陆小凤斜着身子探手一捞给捞回手里。
司空摘星摔坐在地上,屁股痛得龇牙咧嘴。
“好你个陆小鸡,居然抓一只大虫子吓唬我?!”
陆小凤看到司空摘星出丑,毫不客气地笑出嘎嘎声。
他举起手中小巧的盒子,嘲笑道:“猴精啊猴精你要不再仔细看看这究竟是不是虫子?”
陆小凤将手中的盒子再度扔给司空摘星。
他接住后,身子使劲后仰,手臂伸开老远,就怕虫子跳自己脸上。
他唰地一下抽开盒子,突然闪现到他手上的虫子让司空摘星手一抖差点梅开二度。
好在这次他扼制住了自己甩飞盒子的冲动。
“咦?这虫子好像不会动?”
司空摘星再拿近一看,这哪是虫子,就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线团,毡成了蜘蛛的样子。
“蜘蛛”尾部还有一根线连接在盒子内侧,是一个精巧的机关,一打开“蜘蛛”就会快速弹出,看上去就像是它主动窜上了人的手背。
这“蜘蛛”做得很是粗糙,但凡他方才多看一眼就会发现端倪,可正是因为它的粗糙,完美地衬托出了他的愚蠢。
司空摘星脸都绿了,自己居然被这么个小把戏吓得从凳子上窜了起来还摔了个屁股墩。
“不算不算!刚刚是被你诈了,小虫子而已,我一点也不怕,方才只是太突然了!”
陆小凤挑高了眉宇,一手撑在桌面,“真不怕?”
司空摘星和陆小凤对视上,望见对方眼底的戏谑,莫名感觉背后发凉。
但死要面子的他还是嘴硬道:“小小虫子,有何好怕的,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假的?刚刚我都是被你误导了,以为里面真有好东西!”
陆小凤露出神秘的笑容,他又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跟刚刚的盒子长得分毫不差。
若不是方才的盒子还放在桌角,司空摘星还以为是一个物件呢。
陆小凤将盒子轻轻放在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空摘星警觉地看了一眼,故技重施?不不不!陆小鸡应该不会这么笨。
那或许里面装的不是假蜘蛛而是真的虫子?还是他在里面装了一条小蛇、一只鼠?
左右不过是一些小动物,自觉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司空摘星胸有成竹地拿起了盒子。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把盒子的开口朝上了,而是朝下,这样里面的东西若不是机关就会自然而然掉出来,他就能有反应时间。
而若是机关,只要他手快,也弹不到他手上。
司空摘星打开盒子前,得意地瞟了陆小凤一眼。
随后他以他偷王的绝妙手速,飞快地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 。
小小的盒子中掉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
纸张看上去被折了四下,轻轻掉在司空摘星的鞋面再滑躺到地上。
司空摘星弯腰捡起信纸,摩挲了几下,这信纸似乎比市面上最好的宣纸材质都好得多,还是粉色的,上面还有金色的纹路。
他正要打开折叠的信纸,陆小凤伸手制止道:“且慢!我要和你打个赌!”
司空摘星眼睛眯成一条缝,怀疑陆小凤又要耍什么花招。
“赌什么?”
陆小凤点点桌面,信心满满地说道:“赌你不敢大声念出这信纸上的内容!”
司空摘星脑筋转了一圈,首先排除信纸上是对皇家朝廷大逆不道的言论,不然那样陆小凤也会惹上麻烦。
那无非就是一些骂别人的话或骂他自己的话。
司空摘星向来不怕得罪人,脸皮也甚厚。
“这有何难?不过若我念出来了呢?”
陆小凤晃晃脑袋,语气拉长道:“如若你念出来了嘛~那接下来一个月我就只管你叫爷爷!”
“好!一言为定!”
司空摘星快速一拍桌面应下赌约,深怕陆小凤反悔。
他正要展开信纸,陆小凤又拦道:“等等,必须是超大声念出来哦!你站窗边念吧!”
陆小凤贴心的把窗户给他打开。
司空摘星迈着拽得二五八万的步伐十分自信的走到窗边。
展开信纸的前一秒他还在想,不论纸上是骂别人的话还是骂自己的话,他读完就换副面貌,也就没有认识他了。
信纸展开后,他……沉默了。
这些话,他有些念不出口啊。
陆小凤走到他身后,语气温和地说道:“念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接下来一个月叫我爷爷就行了。”
司空摘星、司空摘星一咬牙,拼了,念完就换张脸生活!
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何湫湫正和花满楼一起在一个馄饨摊子前吃美味的清汤小馄饨。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在大声地喊着什么。
何湫湫一边喝汤一边好奇地侧着耳朵听, “噗!咳咳咳!!”
【我爱的女人她拥有一头七彩飘逸的长发和五彩斑斓的眼睛, 每当她流泪时,眼泪会化作一颗颗粉色的珍珠从她那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上滚落……我问:女人!你哭什么?】
司空摘星咬牙切齿地大声朗诵着,他的脚趾紧紧抓住鞋垫子,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写出这种天理不容的词句。
街上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觉得他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此刻,念到后面的司空摘星已经闭上眼睛嘶吼出来,他在心底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念完陆小凤就会喊他爷爷了,只要易容一番,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司空摘星嘶吼地喊道:【她哭着问我到底爱她什么,我说,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闭着眼的司空摘星没有发现,粉色的信纸正在隐隐发光,上面的金色纹路漂浮成星光点点融入了他长大的嘴巴。
于是司空摘星发现喊着喊着有些不对劲了,他怎么唱起来了,别说,还唱得挺好听的,歌词十分的振奋人心。
街上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抬首望向一个方向。
被呛到的何湫湫咳得满脸通红,花满楼心疼地帮她拍着背顺气。
花满楼的眼睛恢复良好,已经摘下蒙眼布,可以直视日光了。
他问店家要了一杯白开水端给何湫湫,何湫湫一饮而尽。
随后放下杯子感叹道:“陆小凤坑起朋友来真是毫不手软啊!”
等司空摘星终于念完信纸的内容,下面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好!唱得好!”鼓掌的都是一些江湖人士,普通老百姓都露出一言难尽的目光。
司空摘星心里升起豪情万丈,他像一只斗胜归来的公鸡,骄傲地昂着脑袋,都不正视陆小凤了。
他用鼻孔对着陆小凤,甩甩手中的信纸,藐视地说道:“也就那样儿吧,轻轻松松!”
陆小凤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对他鞠躬喊道:“爷爷好!孙子陆小凤给你请安了!”
“诶~乖孙子!”
司空摘星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然而他低下头的陆小凤脸上却偷偷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过了两天,被陆小凤喊爷爷喊得神清气爽的司空摘星又接了一个任务,让他去偷一个富商家里的账本。
司空摘星易容成富商府上的老管家,来到了书房门口。
彼时,富商正在和姨娘在书房调情。
姨娘柔弱无骨地躺在富商怀里,娇滴滴地问道:“老爷,你快说,你到底爱我什么呀?”
刚走到门口的司空摘星顶着一张满是老褶子的脸,不受控制地一把推开房门,用雄浑的青年男低音,高声且满含深情地唱道:“爱你孤身走暗巷……”
书房里抱在一起的老爷和姨娘一脸空白地望着他,过了两秒,姨娘尖叫着被老爷掀到了桌底。
老爷一拍桌子怒斥道:“你是何人?!来人!来人啊!”
司空摘星惊慌失措地捂着嘴,灰溜溜地逃走了。
后面他的又一次任务也是以失败告终,原因是他再一次顶着一个俏丽小丫鬟的脸对着男主子不受控制地唱出了男低音。
两次失败的任务让雇主们对他的业务能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再加上江湖上沸沸扬扬传出他司空摘星疯魔了的谣言。
什么:偷东西便罢了,还爱对着男子唱淫词艳曲,不知道染上了什么怪癖。
什么:听说司空摘星还扮成丫鬟躺到了那家男主人的怀里,对着人家的脸唱了首示爱的歌。
什么:那家男主人发现他身份后私底下洗了四五遍澡。
谣言愈演愈烈,最后不知怎的,传出了司空摘星专爱采男子的花的离谱谣传。
何湫湫听闻后:……偷王之王风评被害啊!
司空摘星只得再次跑去找陆小凤,只希望陆小凤能解开他身上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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