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封闭的动静很大, 将躲在防空洞的幸存异种们都惊动了。
有人相互打听，有人偷摸钻出防空洞回到地表。
总之，在继异种监狱爆炸之后, 真相未明之前, 地下城的封闭，以及姜乔和这些有什么关系，都成了一众异种疑惑的谜团。
不过，盖因有龙的存在, 爆炸中的幸存异种回到地表, 看见姜乔的战机、半空中的天堂浮岛，即便是嗅到那股日渐浓郁的原始植物气息，也暂时按捺着没动作。
黄三等人倒是很紧张, 专门调了护卫队的人过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守，加强安全戒备。
姜乔没管这些，她从竹贰那里要来整个地下城的地图，反复看了一天一夜后。
姜乔对所有人说：“我要在地表重建地下城。”
就在异种监狱爆炸后的地表，在地下城上面，重建一座一模一样的华夏城池！
这样的决定, 胡说等人没意见, 黑星联盟里的所有人都没意见。
黑星盟约的第一宗旨就是，一切以姜乔为中心, 一切需求以姜乔的为首要。
如今，整个黑星庇护所基本都归姜乔所有，疯人团沼泽地那边也只她的, 剩下的就是那些异种。
但是有龙在，那不足两百人的异种, 也翻不出风浪。
炼狱黑星，姜乔说了算！
胡说脑子里已经转开了：“建造很容易，难的是城池是全木质化结构，黑星上木材也多，但木质结构在地表，恐怕寿命会很短。”
竹贰也点头：“现在联邦的建筑，都是以液体的记忆金属来造的，已经没有木质结构的建筑了。”
姜乔摆手：“无所谓，只要表面呈现木质纹理就行了。”
她不管内部用什么材料，只要外观上看着像木头，有华夏的古建筑风格就可。
胡说：“那容易，明早上我就把预算做出来，跟着就可以让长生的星盗团外出购买材料。”
黑星上资源短缺，那点材料造不出一座城池来。
姜乔看着地下城的立体地图：“需要多少钱你们看着弄就行了，如果没钱了跟我说，我再种点幽灵菇拿出去卖。”
她叮嘱：“不要节约成本，这座城建造好以后，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家。”
家？
众人愣了一下，在座的人都是被驱逐到黑星的，来了这里后，进入庇护所就算是落脚了。
在庇护所里，哪有什么“家”可言，能有一栖身的简易房都不错了。
可现在，姜乔说“家”，修建好的城池，往后会是所有人的“家”。
这熟悉又陌生的字眼，一时间令所有人怔忡无言。
姜乔没注意到，她转动光屏上的立体地图，开始在上面进行小范围的改动。
她边涂抹边说：“我准备叫它华夏城，等建好了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或者一千年，我希望它都依然存在。”
“我会在城里种满原始绿植和鲜花，你们可以自己选喜欢的房子住，花园里种喜欢的植物，不用担心流离失所。”
……
不用……流离失所……
多么诱人的许诺，多么美好的愿景。
一众人再看地下城，全都不自觉的期待起来。
华夏城，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院子，种自己喜欢的植物，城里还处处都是原始植物和鲜花……
这场景稍微一脑补，简直……不要太诱人！
竹贰睁大眼睛，吞了吞口水问：“乔乔姐，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随便选？”
食铁兽小熊崽从小在星盗团长大，他没有父母的记忆，也没有亲人的期待，对他来说，那座骷髅堡垒就是家了。
如果要说亲人，教导过他的星盗头子独眼赛德勉强算是。
可乔乔姐这么说，是不是以后就能当他的亲人了？！
姜乔看他一眼：“当然，我记得熊猫喜欢空气湿度大一点的地方。”
她立刻就在南边指着个地方说：“这里如何？别墅前后都给你种上箭竹，前庭再挖个水池，天热你可以拟态跳进去玩水。”
“屋后给你搭个大型爬架，没事你可以溜达。”
“别墅三层，你可以拿一层布置成工作室，其他地方你自己随意。”
竹贰眼睛都直了，翠绿的箭竹环绕，戏水的水池子，大型健身的爬架，还有单独的工作室！
“我要！”他满脸放光，恨不得立刻就住进去，“乔乔姐，我就要这里就这里！”
这栋别墅是他竹贰的了！
姜乔点点头：“那就早点建好。”
姜镜和胡说对视一眼，国宝的待遇，亲哥亲下属都得靠边站，谁都比不了。
姜镜无奈的说：“那明天狐狸拿出预算，小乔乔你把城池规划出来，我计算材料，让长生赶紧去买回来。”
黄三憨厚一笑：“那等建造的时候，我带人来出苦力。”
这一分工，所有人都自觉领了任务。
但姜乔视线一扫，忽的顿住：“长生人呢？”
众人神色微妙，不自觉视线落竹贰身上。
竹贰更懵：“在地下城的时候，我就让老大爷爷联系长生爷爷了。”
他嘀嘀咕咕打开光脑，随后表情僵住了。
姜乔：“？？？”
竹贰：“……老大爷爷给长生爷爷发了一个字。”
姜镜挑眉：“哪个字？”
竹贰瞄着姜乔，一脸难以启齿的小表情。
接着，所有人就听他吐出一个字：“滚。”
所有人：“……”
很……很有风格！
姜乔沉默了会，给长生拨了个通讯过去。
通讯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且姜乔还没说开口，那边就传来长生又痛又爽，还很挣扎的声音。
“别……别咬……别咬那啊！”
姜乔和众人：“？？？”
紧接着，是一阵粗重的喘息，然后是一声粗话：“卧木曹！小姜乔？”
姜乔面无表情：“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啪的挂了通讯，扭头就冷肃的教育竹贰：“一把年纪为老不尊，别跟你龟爷爷学。”
竹贰懵逼点头，不敢在这会反驳姜乔。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长生才焉哒哒的回头，他是被姜清曼的战机送回来的。
眼下有青黑，脸色微微发白，整个人一看就很“纵欲过度”的模样。
反观姜清曼，仍旧冷艳野性，行走之间脚下带风，非常有精气神。
姜乔把人拉到一边低声问：“你把人吃了？”
姜清曼绷着脸，佯装听不懂：“什么吃？我不吃人。”
姜乔面色古怪，垫脚拍她肩说：“悠着点，毕竟九十九岁的老龟了，估计经不起折腾。”
姜清曼：“……”
她冷冷的瞥了眼远处的姜镜：“姜镜嘴碎的？他就这么教人的？”
姐姐天真单纯，反正是没错的，错的一定是当大哥的姜镜！
刻意避开姜乔的姜镜，陡然觉得后背一凉。
这熟悉的杀气啊……
他慢悠悠的扶了扶眼镜，拿着材料清单，把长生拉走了。
姜乔说回正事：“我要在异种监狱爆炸后的地表，建造一座华夏城，你怎么跟军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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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曼下意识低头看领口：“我的任务录制器关闭了，过几天再打开，走远一点录制。”
这会浮岛上人多，姜清曼低头凑到姜乔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他们还让我顺便查探天堂浮岛，不能录制的东西，你到时候给我个区域。”
那些地方，她自然就不过去，比如种满原始植物的森林区。
姜乔点了点头：“等华夏城建好，我们选两栋挨着的别墅，到时候你一栋我一栋，我们住一起。”
闻言，姜清曼眼底掠过笑意：“嗯。”
没几天，长生跑了一趟外太空，不到三天，他就买齐材料回来了。
大抵都是建造类的材料和机器，联邦没有限制，砸信用点下去，非常顺利就买到了。
姜乔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特意在正午时分，她拿着绑了红布的铲子，当先挖下第一铲的土。
如此，就算是动工了。
星际时代的建造，已经十分便利了。
竹贰人还在天堂浮岛上，四架门柱形的机器人从天而降。
不用任何人监督，这四架机器人直接按照规划好的地图，在焦黑的地表上，轰隆隆的开动了。
不需要挖地基，也不需要浇灌框架，直接液体金属灌进地下，那金属在机器人的操控下，完全比照地图扭曲、变形、固化。
随后，四架门柱机器人机械臂一样，液体金属唰的从地下涌出来，逐渐蠕动拔高，慢慢变成房屋的模样。
姜乔看的目不转睛，这样建造未免也太方便了叭！
液体金属带自动恢复的记忆属性，用这种金属建造的房屋，日后毁坏了，只要有相同的材料，它自己就能复原。
华夏城建设的很快，才一天的时间，就建好了三分之一的房屋。
不过，这会的房屋还全都是银闪闪的金属，过后还需要进行外观的修饰。
房屋好建造，青石板镶嵌的街面，却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材料。
姜乔在筛选后，用黑星上就有的白色石头代替。
这种石头和大理石很相似，切开后有灰色的花纹，铺陈开后也很好看。
城池建造速度出乎姜乔的意料，最后反倒是她种植绿植和鲜花的速度拖累了进度。
地下城原本规划了绿植装饰区，姜乔没有大改动，依旧按照原来的规划。
只是，她将城中心广场改成了火种陵园，旗台保留下来，在正后方修建石碑，碑上会刻上所有火种的编号。
于是，这片陵园周围就需要种常绿的松柏，以及白色的菊花。
这两种原始植物，姜乔需要从一众种子里选出来，先培育出母种，再行插杆或者撒种。
她一边在天堂森林区催生出松柏和白菊，一边带着嘟嘟和小115，将花种撒到其他的街道。
大道两边可以种高大一点的乔木，步行街则以鲜花居多。
想着从前的华夏城市，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市花，以及固定的街道美景。
姜乔依样画葫芦，这条大道种秋桂，另一个方向的就种攀援的紫藤，换条街再种粉樱等等。
好在炼狱黑星终年如春，气候温暖，非常适合种植，一年到头也就厌光虫孵化季的时候，热一点雨水多一点。
现在没了厌光虫的威胁，那一两个月也不太影响作物。
是以，不管姜乔种什么，即便是作物对温度和湿度要求不同，只要在黑星就能一块生长。
这一点，姜乔最满意了。
半个月后，华夏城大半建设好了。
至少从外观上看去，像模像样，和地下城一般无二。
在这期间，建筑和街道等硬件建设，以及公共设施等，早已经弄好了，就连后期的外观装饰，如今也弄的非常漂亮。
要说哪里差一点，也就是姜乔种下去的植物和鲜花，如今还没长成郁郁葱葱的模样。
华夏城很大，几乎和天堂一样大小，姜乔要一次性全部催生，需要借敖的力量。
但姜乔不急，这座城眼下还是空城，需要生机去养，她愿意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
她希望看到，崭新的华夏城一点一点的蜕变，变的重新鲜活，变得重新活络起来。
为此，姜乔这一次没有丝毫掩饰，她上手就是原始植物，即使不乏异种窥探。
这日，姜乔手捧一株挺着花苞的向日葵，小十喜欢葵花，她要在公园一隅，种上一小片。
这些时日，姜乔时常带着原始植物这么进进出出。
不想，她左脚才踏进东门，冷不丁一道黑色的身影，斜刺里冲的过来。
姜乔余光一凛，条件反射举高手上的向日葵。
“给我！”一声低喝响起，紧接着姜乔脖子上一凉，她被人用一柄尖刺抵住了喉咙。
姜乔黑眸微眯：“你是谁？”
她微微低头，对上一张陌上的脸。
不认识的女人，眉骨处生长着细小的鱼鳞，迎着光的时候，会折射出银蓝点光。
那女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紧紧盯着姜乔的眼睛：“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把植物给我。
为原始植物而来？
姜乔举着向日葵没动：“你想要原始植物？”
女人没说话，答案显而易见。
姜乔冷静的一逼：“既然想要原始植物，你就该知道伤了我，你什么都拿不到。”
女人冷笑：“我不贪心，只要你心里这株就够了。”
言下之意，她只在意植物，不在意姜乔这个种植师。
姜乔：“那你知道，原始植物离开了我，你们谁都种不活。”
白瞎！
女人抿着唇，盯着姜乔黑眸的目光执拗。
姜乔挪了下手，伸出右手两只捏住脖子上的尖刺，动作缓慢的推开。
“你是爆炸后幸存的异种？”尖刺推开后，她摸了摸起小鸡皮的脖子，“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女人：“谈什么？”
姜乔撩眸看她，黑眸粲然如繁星：“谈双赢，谈原始植物的交易。”
女人诧异了：“你愿意卖我们原始植物？”
姜乔摇头：“不是卖，而是另一种租赁的方式。”
说到这里，她边点开光脑边对女人说：“抱歉，交易买卖的事，我不专业，我让我的私人财务助理来跟你谈。”
女人意外又不意外：“你身边那只狐狸？”
姜乔点头：“他是诚实守信的商人，和他谈买卖你可以放心。”
很快，三五分钟胡说就来了。
他的视线隐晦的打量姜乔全身，确定她头发丝都没少一根，适才一整神色。
狐狸右手横胸弯腰：“大小姐，我来迟了。”
姜乔一扬下颌：“她想和你谈谈原始植物的买卖。”
胡说秒懂，立刻扬起微笑：“这位异种小姐，我们换个地方细聊。”
这种你有需求，但只有我有资源的买卖，他不要太喜欢！
哪知，女人摇头并一指姜乔：“我要和她谈。”
刚想继续种向日葵的姜乔脚步一顿：“我？”
女人笑了，眉骨鱼鳞褶褶生辉：“当然是你，在种下第一株的原始植物时，所有的异种就都在垂涎。”
这话一落，城门口处忽的出现二三十只异种，这些异种全都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向日葵，没有感情的眼睛里，尽是不择手段的戾气。
胡说神色一凛，朝姜乔靠近两分：“大小姐，敖不在吗？”
平时有敖在，这些异种不敢冒头。
姜乔摇头：“我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很可能融合出问题了。”
只有如此，这些异种才敢再这会出现。
胡说有点着急，手一摸光脑就要摇人。
啪嚓。
一条鞭影抽过来，死死缠住胡说手腕。
“吼！”胡说背后冒出赤红色的狐狸，朝着缠住自己的异种怒吼。
姜乔粗粗一扫：“二十五只异种，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
这话间，有十只异种迫不及待的围拢上来，将姜乔和胡说团团围住。
女人：“现在，你能和我谈交易了吗？”
姜乔波澜不惊：“你说。”
女人踮起脚尖，轻盈的往前走了两步：“你建这么大一座城，还在里面种满原始植物，你是要干什么？”
姜乔眯眼：“你要谈的好像和交易无关。”
女人又近了一步，看着姜乔披散的垂顺黑长发，细细的发丝随清风晃动。
她情不自禁伸手，微凉的发丝从指缝掠过，触感又顺又软，就像是传说中的丝绸质感。
女人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好美的一头黑发。
姜乔皱眉：“你不是想和我谈交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一声清喝，像是一桶冰水淋下来，令女人立时清醒。
她轻咳一声：“交易的，只是我不想和一只狐狸谈。”
胡说：“……”
女人又说：“你刚才说的租赁是什么意思？”
姜乔抿起粉白的唇色，黑眸幽幽的看着女人。
过了好一会，她才慢吞吞的说：“上面的天堂浮岛，是联邦出了名的休闲场所，你们可以上去接受原始植物的抚慰，不过要买门票。”
“并且，不同的区域价格不同，如果要食用原始种食物，那是另外的价格。”
天堂浮岛的作用，姜乔早和胡说聊过，那么大一个浮岛，放着不拿来赚钱就是浪费。
毕竟，它在天上呆一天，就要消耗半根能量条的。
“还能食用原始种食物？”有异种双眼发光。
胡说道：“当然，经过我们实验发现，食用原始种粮食，抚慰效果是植物的十倍。”
“甚至，你还可以内服外敷，在浮岛上进行全身原始种鲜花精油spa，做全套护理。”
胡说微笑：“在天堂，你可以睡在原始种树木的树屋酒店里，吃着原始种食物，喝着原始种果汁，做着原始种精油spa。”
“从里到外，全身心都受到原始植物的抚慰，保管你再不用担心畸变值。”
“畸变怪物恢复成人类，异种恢复人类感情，焕发你的青春，重新唤醒你爱人和被爱的权利。”
姜乔瞥了眼胡说：“……”
这诱惑，谁他妈能拒绝！
“我要！我要上天堂！”
“还有我，要多少钱？做这一套需要什么价格？”
“滚开，我站第一个，我要住到天堂上不下来！”
……
胡说继续微笑：“想要住在天堂，也是完全可以的，只要你有足够多的信用点或能量条支付。”
一句话，有钱就是天堂的贵客！
三言两语间，就有二十名异种立刻叛变，全都围着胡说打听价格。
女人：“……”
姜乔看向她：“你还想谈什么？”
女人懊恼的皱眉，哼哧哼哧说：“上天堂要钱，那要是想进你这座城呢？”
闻言，姜乔的表情冷了。
她细细打量女人眉眼，这一打量就发现，对方五官和脸沿轮廓偏柔和，眼窝不深，眉骨不高，鼻梁也不算立体。
这相貌很……
“小心！”
突然，女人大喊一声，手上尖刺唰的刺过来，擦着姜乔胳膊，刺向她身后。
噗嗤。
姜乔听到利刃穿透□□的声音，她转头就看到一片猩红色。
有三名异种，呈品字形从后偷袭上来，意图活捉姜乔。
女人攻击凌厉，一尖刺扎中其中一人，再一抬腿飞身踹过去，踢飞第二人。
“吱！”尖利的狐狸叫声直蹿天际，赤红的狐狸尾巴抽飞第三个人。
胡说气急败坏：“把这五个人杀了，谁拿到人头我给他打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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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名异种，立时掉头扑向那五名异种，那眼红狰狞的架势，就像是恶狼扑进了羊群。
五名异种怒喝，其中一人吼道：“你们疯了吗？只要抓住这个种植师，我们就能白嫖啊！”
“不仅白嫖，天堂和这座城都会是我们的！”
胡说气笑了：“白嫖不算，还想巧取豪夺？你们怎么不不去抢联邦？”
“我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五名异种根本就不是二十人的对手，分分钟就被拿下。
这些异种到胡说面前邀功，胡说仅凭那张嘴，就把这二十人收拢了。
那女人抓住姜乔的小臂，紧张的问：“你有没有怎么样？受伤了吗？”
姜乔眼神奇异：“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女人松开姜乔，嫌恶撇嘴：“谁跟他们一伙……”
姜乔点了点头：“回答你的问题，天堂过些时间就会开放，至于眼前的华夏城，开不开放以后再说。”
“华夏城？”女人眼神奇异，“你说它叫华夏城？”
姜乔视线落到东门石牌坊上：“有问题？”
倏地，女人开心的笑起来，接连摆手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非常好听的名字。”
华夏城……
真的是非常好听的名字啊。
女人说着，眼睛忽的有点发酸，她不敢再呆下去，转身飞快就跑了。
姜乔看着那身飘扬的黑斗篷，只觉这人奇奇怪怪，看着很凶但又感觉不到恶意。
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姜乔也就不想了。
她把善后的事交给胡说，自行先进了城。
胡说在东门守着，把刚才的事在黑星盟约队伍群里说了一遍。
片刻后，变成两米高的机器人嘟嘟从浮岛上下来，开始寸步不离的跟着姜乔。
而那奇怪的女人并没跑多远，她躲到土堆后面，偷偷摸摸往华夏城的方向看。
她点进“潜龙在渊”的局域网，偷偷拍了张城池的照片传上星图。
这些时日，已经有一批同胞来到了黑星。
这些人在同一时间都看到了照片，并看到了女人发的消息。
女人探出半个脑袋，红着眼睛说：“她重建了那座城，她还给它取名叫华夏城……”
——华夏城。
呜呜呜，他们从前的家啊……
第082章
一个月后, 天堂正式对外开放。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投下牵引光柱，只有买了门票, 才能获取进入的权限。
门票倒也不贵, 五十信用点而已。
在炼狱黑星，信用点是最没用的东西，毕竟这里和联邦不通，有点也没处花。
可是, 在能来去自如的星盗团, 信用点还是很好用的。
那长着狗头的异种，是第一批上天堂的。
他双手环胸，一身气息阴冷, 一个人就占据了东边的牵引光柱。
天堂系统接入了嘟嘟的系统，门票其实就是串编码，只要编码符合，牵引光柱就会启动，把人接应上来。
“叮咚，欢迎来到天堂。”
一道悦耳的机械女声响起，狗头这一批三十名异种, 顿时就站在了喷泉广场前。
纯白色的地砖, 复古的白色雕像，喷泉水柱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光晕, 浓郁的原始植物气息扑面而来。
霎那间，狗头脑袋微微晕乎，好像酒醉了般, 眼前的场景也在扭曲旋转。
艹，中招了！
狗头努力集中精神, 试图保持清醒反击。
那机械女声又说：“各位尊贵的客户，第一次踏上天堂，如果您的畸变值过高，会有几分钟的不适反应。”
“这是由于天堂上，原始植物气息浓度太高，您的身体瞬间受到冲击造成的。”
“三分钟后，您就会恢复正常，请您不必惊慌……”
……
机械女声说这话的时候，狗头已经逐渐恢复了。
五脏六腑一清，脑子也像被拂去了一层灰尘，渐渐清明过来。
往昔为人的过往，那些失去的感情知觉，好像真的在慢慢复苏。
狗头捂着跳动的心脏，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始植物的抚慰，这就是原始植物的抚慰？
“啊，你们快看！”忽的，有异种惊叫起来，“好多好多的原始植物……”
所有异种抬头看去，视野之中猝不及防，撞进一大片的绿色！
深绿、浅绿、翠绿、嫩绿等等，五彩缤纷的绿色，层层叠峦在一起，浓墨重彩，秾丽绝伦。
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多种绿色！
有人张了张嘴：“那是……是原始植物森林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不是森林，怎么会有连绵不断的绿色出现，连笼罩在上面的薄薄白雾，也像晕染了植物的芬芳。
“我要去那里！”有异种大喊一声。
立刻，所有人面前都出现小光屏，光屏上是整个天堂的地图。
赛博娱乐区、温泉休闲区、亲子种植区、热血角斗区，以及那原始森林区。
四大区域都开放，不过想要进去，是有对应的价格的。
至于地图上的灰色区域，机械女声专门提醒了，那是非开放区，游客禁止入内。
大部分异种毫不犹豫掏钱，直接购买了森林区的套票，付款一完成，悬浮车唰的出现，拉着人就送去森林区。
狗头眼神闪烁，如果哪个区域都不想去，只花五十信用点在这喷泉广场，也是能感受到原始植物的抚慰，浮岛工作人员并不会来驱逐。
很快，喷泉广场上就只剩狗头一人。
盖因他许久都没动作，服务机器人上前来询问，并送上了柠檬水。
狗头一边看着地图考虑，一边不甚在意的喝了口柠檬水。
微甜浅酸的口感，带着柑橘类独有的芳香，很爽利可口的味道。
但是——
“这是！”狗头眼睛都睁大了，“原始种水果拿来泡水？”
服务机器人歪歪脑袋：“先生，这叫柠檬，泡水只是它的作用之一……”
剩下的话狗头没听进去，他一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然后，一抹嘴大声说：“续杯！”
狗头一口气喝了十升的柠檬水，肚子撑的不行，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柠檬水在肚子里晃荡的声音。
那股子原始植物的气息下肚，他捂着肚皮，只觉得浑身都舒畅。
“我要去这里。”狗头终于挑好了地方，手指点着“亲子种植区”眼睛亮闪闪的。
服务机器人呆了呆：“先生，您的孩子呢？这里是主打亲子互动的区域……”
狗头耳朵一竖：“不能去？”
机器人卡壳，还没理顺逻辑，狗头已经利索的付了款，跳上悬浮车不见了。
与此同时，天堂主控室内。
三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光屏，竹贰坐在光屏前，监控着每个区域。
保姆机器人嘟嘟也过来帮忙，论监控这种工作，还是机器人来干更适合。
竹贰天赋是金属改造，对星际网络只是半懂，他并不精通。
可是，在整个炼狱黑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会的人了。
于是，竹贰只好临时上任，在姜乔有更合适的人选之前，他都要管着。
天堂太大了，种植的原始植物也太多了，稍有不注意，那些异种肯定就要偷摸偷拿的。
原始植物啊，谁能不心动？！
好在这第一批的异种顾客，只是试营业，人数并不多，好监控一些。
竹贰眯眼扫视：“就让我来看看，到底谁不本分？敢对乔乔姐的植物下手的。”
光屏里，有只异种走进森林深处，瞅着四下无人，居然扑到白桦树上，张嘴就要啃树皮。
竹贰冷笑：“找死！”
他一按手边的按钮，顿时噼里啪啦的电流从森林地下蹿出来，击打在异种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时，机械女声冷冰冰的发出警告：“先生，您的行为违反了森林安全手册，您失去了继续在天堂的资格。”
嘟嘟化身两米高的机器人，全身的火力炮筒黑压压的对准那异种。
那异种眼神闪烁：“我……我出信用点赔偿……”
机械女声：“很抱歉的通知您，从今天起的一年内，您将被天堂列为失信人员，禁止进入天堂。”
粗壮的机械臂一夹，嘟嘟拖着那异种，不顾对方的挣扎，丢出了天堂。
见到这幕的异种心头微凛，有的没的小心思顿时收敛了。
不按照天堂的规矩来，即便是再多的信用点，都买不到进入的资格！
杀鸡儆猴。
竹贰看着安份下来的异种们，轻哼了几声：“哼哼，一群不守规矩的坏东西。”
他撇了下嘴，扫了眼其他区域，发现那只狗头异种居然在玩种植游戏！
亲子区域，是给一些家庭准备的休闲区域，那边姜乔弄出半亩松软的土地，随便撒了点花种。
如果需要，可以出信用点购买一棵小苗，自己在亲手栽种下去，小苗上会有个木牌子，上面注明了植物类别，以及拥有人的名字。
往后，这棵小苗就属于顾客的，不过却只能在这块田里生长。
狗头发现这个规则后，简直要疯了！
原始植物啊！这些可买卖的可都是原始植物啊！
他毫不犹豫花光账上的信用点，一口气买了二十株小苗。
二十株小苗里各类品种都有，大抵都是观赏绿植和鲜花。
尔后，他在服务机器人的指导下，将这二十株小苗分别栽种在湿度适合的区域。
当看着机器人给二十株小苗挂上有他名字的小牌牌，那种所有物的感觉一下就上来了。
狗头不自觉挺直了背脊，目之所及，二十株原始种植物全都是他的！
他的！
从今天起，他狗头也是有原始植物的人了！
机器人说：“恭喜客人，所有的种苗里，会随机掉落珍贵的粮食作物小苗或者水果作物小苗。”
“如果客人有幸买到，特别是水果作物的小苗，它可以生长很多年，每年都结出好吃的果子，这些作物都将是您的，天堂不会收取格外费用。”
狗头眼睛一亮，摸着空空的光脑账户，遗憾的看着苗圃，恨不得将所有的苗苗都买下来！
不过，冷静下来他问：“万一养死了怎么办？”
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天堂，上来都是要花钱的。
服务机器人：“客人您放心，天堂上有专业的种植师，平时你不在的时候，您可以花少量的管理费用，我们的种植师就会帮您照料，如果植物死亡赔偿您双倍。”
狗头放心了，管理费用这个他倒没放心上。
他说：“我暂时没信用点了，能量条支付可以吗？”
“可以的哟。”服务机器人电子眼弯弯，非常热情周到的带狗头去办理管理费用，“请问，您是想按月、按季度还是按年来缴纳管理费用。”
不等狗头说按年，机器人又说：“客人，您购买的植物苗种经过鉴定，都是一年生植物，我这边建议您先按季度交管理费。”
“原始种植物生长周期缓慢，您的植物大概会在一个季度后，进入生长期或开花期，到时候您来观看后，再续交费用也不迟。”
狗头点了点头，竟然还觉得这天堂老板很良心。
他缴纳了三个月的管理费用，在那二十株原始小苗前磨蹭了半天，眼看天都要傍晚了，这才换到森林区去。
竹贰啧了一声：“嘟嘟，这只异种有点意思，他居然克制住了森林区的诱惑。”
所有的天堂区域里，娱乐区目前还没完全开放，那些项目对异种就没吸引力。
休闲区开放了，不过现在还很冷清，而且这个区域主打的是原始植物纯天然美容。
热血角斗区，对黑星的这些人来说，就更没吸引了，毕竟什么样的角斗，能和野外的畸变怪物干一架来的热血？
所以，天堂开放之前，姜乔等人讨论过，森林区将成为最热门的区域。
那一眼的翠绿叠峦，林深密密，浓郁如实质的原始植物气息，是个返祖者都抵抗不住。
但是，谁能想到这只狗头完全不按套路来。
二十株原始植物小苗，不用亲自养护，但确实已经属于了狗头。
往后，这写小苗长大开花结果，产出的种子等作物，都是要给狗头的，天堂不会私藏。
“呸，精明的狗子。”竹贰轻哼。
一天结束，天黑了下来。
天堂会议室里，一众人对今天的试营业做个小总结。
姜乔闲着没事，也参加旁听了会。
总结主要是竹贰和嘟嘟，一起给胡说做汇报。
事情并不多，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胡说沉思片刻：“第一批异种里，有发现可以考察的人选吗？”
竹贰想了想：“我觉得那只狗头异种，精明又憨厚的样子，说不上来。”
胡说在他名字前打了个勾：“那就再考察。”
接着，他作最后的问题汇总：“从今天的试营业就看出来，天堂的安保力量还不够，如果我们连黑星上的异种都镇不住，往后天堂对联邦开放，这座浮岛只会被别人抢走。”
胡说看向姜乔：“大小姐，我的建议是，尽可能的吸纳这批异种，他们能在爆炸里活下来，各个都能以一敌百。”
“再加上疯人团的人马，星盗团的力量，浮岛的改装……”
胡说皱起眉头：“少一点威慑手段。”
如果是在联邦，他分分钟就能拉N个势力当靠山，谁都不怕。
但是，姜乔的存在太特殊了，天堂浮岛如今也很特殊。
他们和联邦，是对立的立场，没有任何势力靠得住，只有靠自己。
长生冒了句：“还有我老大啊，老大很厉害的。”
胡说摇头：“敖只能作为杀手锏，他是个活人，哪里能困在天堂。”
上回，敖的融合到了关键时候，稍微一离开，就有异种直接对姜乔下手了。
姜乔捧着热水杯，蜷缩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
氤氲热气里，她喝了口茶水轻声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没有靠山那就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
听闻这话，所有人都看向她。
姜乔黑眸弯弯，在升腾的热气里，湿漉漉的，小脸上是罕见的柔软。
她说：“我们现在有一座城了，还有一座原始植物森林浮岛了。”
这些，全都是联邦人趋之若鹜、可望不可得的存在。
胡说一下就笑了：“是我急躁了，大小姐说得对，我们在黑星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再多呆几年。”
韬光养晦，蓄势待发。
真到冲天而起的那一刻，任是谁都拦不住！
长生一张娃娃脸笑的灿烂：“那是不是往后，我星盗团的主要任务就变成挖墙脚了？只要是人才，就全笼络过来？”
胡说点头：“对，你的星盗团要改行干猎头了。”
长生耸肩，上半身一歪，似是不经意的就撞到姜清曼身上。
姜清曼低头看他一眼，也没说把人推开，就那么站着没动。
胡说拍手结束汇报：“明天是第二批异种上来，这段时间辛苦竹贰和嘟嘟盯着点，等我们人员壮大了就轻松了。”
说到底，还是手下能用的人太少。
天堂阴影下，华夏城外面。
黑漆漆的夜色里，四五道身影飞快蹿出来。
“这就是华夏城吗？”
“哇，它和祖宗画的一模一样！我们以后是不是能住进去？”
“好漂亮，我听说当年的地下城，是火种祖宗们，根据蓝星华夏的特色建出来的。”
“幽灵，你和那位火种接触过，她人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跟她坦白？”
……
几道声音在夜色里响起，名叫幽灵的那人，顿了顿揭下黑斗篷的帽子。
一个年轻的女人，眉骨生着细小的银蓝鱼鳞，却是姜乔见过的那个女人。
幽灵皱起眉头：“火种身边有很多人，他们有的是返祖者有的是异种，还有个很强的高畸变者，唯独没有和我们一样的人。”
这话一落，其他四人沉默了。
四人相继揭下斗篷，露出一张张彼此都很陌生的脸来。
幽灵是第一次见他们，脸上浮现出诚挚的开心。
“介绍一下吧，”幽灵率先开口，“我是潜龙·幽灵，潜龙组织创始人的第十三代子孙，现在的潜龙之渊网络维护员，联邦通缉榜上，赏金最高的黑客幽灵。”
下颌生胡茬的三十来岁男人第二个开口：“潜龙·单兵，组织骨干的十二代子孙，前任联邦军部十大最强单兵之一。”
笑容灿烂的青年说：“潜龙·机甲，组织初代成员的十四代子孙，两个月前的准机甲冠军。”
“潜龙·病毒，初代成员的第十代子孙，联邦研究院A级科研员。”
“潜龙·掮客，我家祖宗当年被落下了，我父亲返祖出华夏血脉，我比不了各位，我是第二代成员，不会别的，只会干点拉皮条的事混饭吃。”
掮客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一身圆滑世故，但一开口就很会说话。
幽灵摆手：“没关系，大家都是潜龙的华夏人，都是一家人。”
病毒推了推眼镜：“所以，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找火种？”
他们一收到消息，立刻脱身联邦，第一批赶往黑星，可谓是将自己的一辈子前途都压上了。
毕竟，来了黑星就出不去的。
幽灵皱起眉头：“我暂时还不够了解她，我不敢冒然暴露身份，我们的潜龙经不起第二次损失了。”
这话一落，几人都沉默了。
幽灵神色低沉：“各位的先祖，当年绝大多数都是从地下城出来的，历经千辛万苦，踩着同胞的尸体和鲜血，开创了如今的潜龙。”
“二十年前的背刺，我仍旧记得每一个细节，现在的潜龙龟缩黑暗里，如果再来一次，恐怕……”
她摸着眉骨的银蓝鱼鳞，不知想起什么，愤恨的用力一扯。
两枚鳞片硬生生被扯下来，鲜血沾染她的手，流过她的眼尾。
幽灵嫌恶的看了眼鳞片，随后丢到地上。
单兵递过去一张帕子：“你的谨慎是对的，在没有摸清这位火种的性情之前，我们还是苟着点。”
掮客笑起来：“那他们还缺人吗？既然要了解，那就先想办法接触吧。”
幽灵点了点头，反手就摸出台黑色的笔记本。
她在上面敲敲打打，随后几人就看到了天堂的俯瞰图。
“天堂的网络很厉害，这里也不是黑星，没有星网给我钻空子，我不敢黑进去，担心引起怀疑。”
“不过，今天天堂开始试营业，只要花信用点就可以上去。”
“我整理了所有的数据，发现火种她现在很缺人！”
“至少，他们需要专业的网络技术人员，维护治安的保安，这两个职位是很缺的。”
“另外，”幽灵调出姜乔身边人的资料，“黑星各大庇护所，加上神秘的沼泽疯人团，如今都听命火种。”
“嘘！”机甲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咱们这位火种前辈厉害啊，居然把黑星拿下了！”
幽灵点头：“这也是我顾忌的地方，火种她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厉害是真厉害。”
如果对方一心振兴华夏，拯救同胞与水火，那还好说。
但，对方要是有其他心思，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那对潜龙而言绝对是致命打击。
单兵点头：“我们不怕敌人强大，但最心痛同胞的背刺。”
对这话，五人都心戚戚的。
幽灵放出个人资料：“需要特别注意，火种身边的龙角青年、眼镜蛇镜大人，商人狐狸，还有这个娃娃脸的男人。”
“他们最难对付，另外这个军部的女人，返祖是烙铁头，是火种出身家族的妹妹，目前是军部新星。”
“除此之外，其他人比较好应付，明天我们去应聘，没应上的你们可以选择去接触这几位庇护所的管理者。”
“黄三、龇狗、明媚等人，他们和火种关系也密切，通过他们的关系，也可以接触到火种。”
……
幽灵尽可能的给四人分析，姜乔身边人的优缺点和喜好，方便几人快速打进姜乔的团体里。
半晌，幽灵关闭电脑：“就这样，诸位明天多加小心。”
“等确定了火种的志向，以及她的为人，我一定第一时间跟她坦白。”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燃起的亮光。
无数年了，潜龙龟缩深渊无数年了，如今终于迎来了希望！
这个希望，一定要是真的希望啊！
翌日，旭日初生。
天堂迎来了第二批的客人，一共五十人，其中异种三十人，高畸变的返祖者二十人。
幽灵和单兵还有机甲混迹在里面，掮客和病毒则去了H庇护所。
一队五人，分两个不同方向，最大程度的保证，能顺利接触到姜乔。
然而，这一天结束，幽灵、单兵和机甲三人，花了信用点连姜乔的面都没见到。
晚上，竹贰例行向胡说汇报。
他把三人的资料挑出来：“这三个人有点奇怪，看到原始植物都不激动，就好像很理所当然。”
“而且，这三人里有两人是最近才来黑星的。”
与此同时，黄三的通讯也打了过来。
他第一句话就是：“老胡啊，联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近庇护所接收的人突然就多了。”
胡说狐狸眼一眯：“有问题！”
他当即拉了长生和姜镜，三人开了小组通讯。
幽灵三人的照片一丢出来，长生立刻说：“这人我知道，联邦通缉榜上赏金最高的星际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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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了搓手：“我一直想挖来星盗团，但没找到人，原来躲在黑星啊。”
胡说扬眉：“巧了，上次她带异种袭击大小姐，不过我没在她身上感觉到杀意。”
姜镜眼镜冷光一闪：“没杀意那就是试探了。”
三人对视一眼，胡说笑了：“那就做个局，请来问问？”
长生：“问！”
姜镜：“问。”
一无所知的幽灵，顿觉背心一凉，浑身发毛。
第083章
哒哒哒。
偌大的森林里, 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幽灵深呼吸，满口鼻都是微湿微凉的清新空气，她看了眼光脑实时数据。
“氧气浓度很高, 另外独属原始植物的气息也很浓……”这样的环境是很舒服的, 头脑一清，肺腑洗涤。
耳廓里传来单兵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慵懒：“我喜欢这里，身上的暗伤不痛了, 这里很舒服。”
潜龙的人, 十有八九都是华夏血脉，作为纯人类返祖，畸变值是最不容易提高的, 但也不是没有这风险。
幽灵点了点头：“这么大的森林，原始植物长的这么茂盛，完全不像是最近才种出来的。”
“嗯，”单兵走的另一个方向，“火种她很厉害。”
幽灵压低棒球帽，掩住了眉骨的银蓝色鱼鳞：“单兵，我们华夏人人会种植, 但是你见过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 就种出一片森林的吗？”
单兵的声音过了会才传来：“没有，原始植物生长周期缓慢, 这么粗壮的树木，至少需要十来年的时间。”
幽灵：“火种……她远比我们了解到的隐藏得深。”
这样的人，出去联邦振臂一挥——唯一能种出原始植物的种植师！
她想要什么没有？
她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只要她想, 甚至她能是联邦的救世主！
幽灵苦笑：“也许我这次冲动了，这样的人大把的名利在眼前, 哪里会甘愿像我们一样，做一只龟缩深渊的潜龙？”
这次，单兵很久没说话。
幽灵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她越是往里，看到越是多的各种高大树木，心里就越是苦涩。
“她重建地下城，并且取名叫华夏城，”单兵的声音缓缓响起，“应该不是贪图名利之辈。”
“我等华夏族，都当以兴盛为己任。”
“我们可以试着多了解她一点。”
……
幽灵怔在原地，神色变幻莫测。
单兵：“潜龙一千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再等个一千年。”
只要他们还在，只要潜龙还存，等上多久无所谓。
此所谓——蛰伏。
幽灵屈指，刮过发痒的眉骨，昨晚她拔掉鱼鳞的地方，正在生长新的鳞片。
这种发痒平时令她作呕，然而现在身处葳蕤茂密的原始种森林里，嗅着浓郁的原始植物气息，她内心很平静。
“嗯，”她很轻的应了一声，“是我当局者迷了。”
话到这里，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了。
天堂主控室里。
胡说问：“监听到了？”
竹贰面露难色：“没有，什么都没监听到，但他们身上有很微弱的信号发射，他们在密谋。”
姜镜有点惊讶：“以天堂的系统，还在我们的覆盖之下，都没监听到内容？”
竹贰点头，他看着幽灵眼睛亮亮的：“这个人很厉害啊，这么好的网络技术，不就是乔乔姐需要的人才吗？”
长生面露欣赏：“联邦通缉榜上赏金最高的黑客，那能没几把刷子么？”
胡说对这人倒是有所耳闻，不过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刚成年不久，和姜乔差不多，身上还带着青涩的少女感。
姜镜不懂这些：“她干了什么被联邦通缉？”
长生想了想：“她有个局域网络，技术不输星网，搞不好已经那AI已经升级出智能了。”
“联邦想要这个技术，再者加入那局域网的人，全都是联邦恐怖分子。”
竹贰眼睛唰的就亮了，非常感兴趣的问：“怎么加入？她那个网要怎么加入？”
他们当星盗的，也是和联邦对着干，堡垒里十有八九的星盗，也都被联邦通缉呢。
至今还没半年才成年的食铁兽，迫不及待想要出师，在通缉榜上排上名号！
长生摇头：“不清楚，他们那套标准没人知道，加入了的人也从不是说。”
“不过，听说他们那组织存在上千年了，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还真不好说。”
说着这话，长生看看几人，那张娃娃脸笑了：“搞不好你是她的人，你也可能是，谁知道呢？”
这话说的人人自危，竹贰不敢瞪长生，只好嘟囔说：“我才不是，我是乔乔姐家的国宝。”
胡说带头往外走：“走吧，监听不到就直接捉人。”
如今，幽灵明显不是一个人来的黑星，很可能她和她背后的恐怖组织都来了，且意图明显——姜乔。
他们是为姜乔而来的！
胡说面容冷酷：“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绝对不会让任何危险波及到大小姐！
浑然不知已经暴露的幽灵，逛了一圈后打算出去了。
原始种森林，只对畸变值很高的返祖者或异种具备诱惑力，对华夏血脉而言，其实也就那样。
毕竟，他们也会种的出来，只是长的没这么快，也没姜乔养的这么好。
幽灵心想，再去其他的区域看看，如果能遇到姜乔肯定最好。
然而，变故就在陡然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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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叽！
幽灵一脚踩出去，脚底传来轻响，伴随一种踩碎的碾压感。
她心头一跳，猛地抬起脚。
——幽灵菇！
一朵肥厚的幽灵菇，正在她的脚下，被踩烂的四分五裂。
“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幽灵心脏狂跳，一抬头就看到两米高的机器人从天而降。
机械女声冰冷宣判：“该游客恶意踩踏森林植物，违反原始种森林安全手册，将即刻驱逐出天堂……”
咔咔咔。
嘟嘟扬起骇人的机械臂，化作一对大钳子，朝着幽灵就抓来。
幽灵快跑几步，躲开机械臂：“等等，幽灵菇不属于原始种植物范畴！”
而且，谁家幽灵菇只长一朵，还滚到小径上来的？
“这是碰瓷！”幽灵一边灵活躲避，一边大声辩驳，“这是陷害！栽赃！我要见你们老板姜乔！”
关键之时，她居然还有条有理，思路清晰逻辑在线，并不忘此次的任务——见姜乔。
如果不是对手，胡说都想给她点个赞。
“哼，”一声冷哼，从嘟嘟肩头传下来，“是又如何？允许你在地表围我家大小姐，不许我陷害你？”
幽灵猛然抬头，正正对上一双狐狸眼：“是你。”
胡说扬起下颌，努力摆出公报私仇的模样：“对，是我，我正愁找不到你报仇，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幽灵：“……”
MMP！
“幽灵？”单兵的声音传来，“要我……”
滋滋滋滋。
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切断了两人的联系。
另一头的单兵神色一凛，毫不犹豫的飞快往幽灵那边跑。
“哈哈哈哈，”竹贰在主控室乐不可支，“长生爷爷，这就是胡说说的那啥，葫芦娃救爷爷？逮着头头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
长生脸上也有笑意：“嗯，你多跟胡说和姜镜学学，多少人想从狐狸那学点一招半式都没机会。”
竹贰点点头，很乖的听进去了：“长生爷爷我知道的。”
长生瞥了这只小熊崽一眼，不能不说傻熊有傻福，一无所知的时候搭上姜乔，一直傻乎乎的跟着。
现在，整个黑星都知道，姜乔身边有两个最特别的存在。
一个是幼崽小十，一个就是这只黑白熊崽子。
这俩跟吉祥物似的，但却谁都不敢得罪，还得哄着这俩祖宗，毕竟在姜乔面前，这俩说的话，有时候比胡说的话都好使。
小十喜欢向日葵，华夏城的公园里，姜乔就专门种了一隅向日葵花海。
竹贰是食铁兽，他那栋别墅，前庭后院姜乔亲自栽种装饰。
就问，谁能有这个待遇？
他还在走神间，竹贰嗷的叫了一声：“哇哇哇，军部最强单兵对决军部新星，鹿死谁手，到底谁更胜一筹？”
长生看向光屏，一抬眼就看到单机一脚横扫，扫中姜清曼肚子。
姜清曼倒持军刺，硬挨这一腿的同时，军刺上撩，狠狠的划在单兵掌心。
唰！
两人各退三米，各自带伤。
长生一下就怒了：“CNM，老子都还没碰过小烙铁头的肚子！”
闻言，竹贰眼睛都睁圆了。
他回头去看，主控室里哪里还有长生的身影。
食铁兽少年慢慢捂住毛茸茸的耳朵：“长生爷爷，这种话可不兴在人家面前说的……”
什么碰不碰的，他可什么都不懂呢。
不多时，竹贰就看到长生出现在光屏里。
他手上的盾牌往前一竖，向来笑嘻嘻的娃娃脸满是冷肃，看着就很靠谱。
单兵：“……二对一？”
姜清曼看挡在身前的长生一眼，漫不经心的低笑了声。
“二对一。”她是阴险狠毒的烙铁头，可不是什么将规矩的正义人士。
单兵甩了甩脖子，划拉开手脚，眼神坚定，预备全力以赴。
蓦地，耳蜗里传来幽灵的声音：“单兵你快走。”
单兵叹气：“走不了了。”
只一个姜清曼都很难对付，更何况还来个更难对付的龟科返祖？
龟科返祖，出了名的防御爆表。
耳蜗里沉默了会，幽灵幽幽的说：“那就束手就擒吧。”
说完这话，通讯掐断了，单兵耳朵里传来一声刺响。
他偏头，取出耳蜗里的微型通讯器。
单兵双手往前一伸：“带路，我跟你们走，别为难我的同伴。”
姜清曼和长生对视一眼，她说道：“你听话了，你的同伴就不会有事。”
单兵拍了拍身上，示意没有任何武器。
长生拎着人往森林外走，他的视线扫过姜清曼小肚子，一脸的欲言又止。
姜清曼眉眼冷燥：“有话就说。”
长生小声问：“小烙铁头，你的肚子没受伤吧？疼不疼？”
姜清曼一言难尽，她顿住脚，忽的掀开衣服下摆，露出银色的机械义体来。
“受伤？疼不疼？”她斜睨长生。
长生：“……”
忽的，他反应过来，发现单兵的视线落在姜清曼金属肚子上。
长生蹭的就闪过来，飞快把姜清曼的衣服拉下来遮住。
他凶巴巴的吼单兵：“看什么看？这是你能看的吗？”
凶完了人，扭头他对姜清曼，表情语气就期艾起来：“小烙铁头，这还有外人在，你怎么能随便撩衣服？”
女孩子家家的，这多不好呢？
姜清曼懒得理他，抬脚往前走：“行了，我知道了。”
她语气有点不耐烦，但也没反驳长生。
“露个肚子而已，”单兵捏了捏鼻尖，“军部的士兵，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分男女。”
姜清曼点头认同，特殊环境下执行任务，她和黑熊他们光膀子的时候多去了。
长生斜睨单兵一眼：“有你什么话？”
单兵轻咳一声，扭头看一边。
三人出了森林，一眼就看到等着的胡说、嘟嘟和幽灵。
幽灵被嘟嘟的机械臂提拎着，见到单兵，她有气无力的抬手挥了挥，算是打招呼了。
单兵看着幽灵眼神闪烁，两人飞快交换了眼神。
胡说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冷笑一声：“交流完了？那轮到我们刑讯了。”
幽灵表情一整：“没见到姜乔，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胡说更是冷笑连连：“还想见大小姐？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幽灵和单兵不说话，显然打算沉默不合作。
胡说拉出光屏：“今天上天堂的，还有一个人是你们同伙吧？”
幽灵和单兵面无表情。
胡说：“最近驱逐到黑星的高畸变者增多，各个庇护所都加入了新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以及这一些……”
“都是你们的人吧？”
这话落下，幽灵脸色一变。
单兵：“……”
哦豁，被诈中了！
幽灵反应过来，瞪着胡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还是那话：“我要见姜乔。”
胡说没理她，直接挥手把人带走了。
然，幽灵不见姜乔，硬是嘴紧的和蚌壳似的，半个字都不吐露，单兵亦是如此。
当天晚上，胡说跟姜乔汇报这件事。
姜乔正在给敖那杯碗莲换水，顺便清理枯枝。
她眨了眨眼：“我记得这个人，她是恐忄布分子头头？”
胡说：“应该是，她背后的组织存在上千年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原因，她盯上了大小姐。”
姜乔垂眸，指尖沾染了清水，湿漉漉的透着清透的白。
龙歪斜的躺在沙发上，似乎听到了这话。
他看过来说了句：“可以见，你可以见见。”
姜乔点头：“明天你带到华夏城来，我见见他们。”
胡说皱眉：“华夏城？大小姐他们的目的不明，万一……”
姜乔想起幽灵的五官，心里有某个很大胆的猜想。
她说：“你让小十来陪我，敖到时候也在的，不会有事。”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很可能她会给我带来个大惊喜。”
听闻敖也会在，胡说立刻就不担心了。
于是，隔日一早，幽灵和单兵就见到了姜乔。
彼时，晨光初洒，碎金点点投落下来，照耀到华夏城的每个角落。
姜乔正在种松柏，一二十公分开的松柏小苗，经过插杆培育，全都长出了细细的根须。
姜乔小心翼翼松了松根须处的土，连着一次性的小盆，一起栽种下去。
末了，她再在小苗旁边的位置，丢一把虫灰混合肥。
如此一排排的栽种过去，等彻底栽完后，她朝远处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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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淅沥沥。
涓涓水流像瀑布一样，从高处撒落下来，轻柔浇灌，直至将土全部浇透。
这般，就算是种完一边的了。
幽灵扬眉：“你们那么多人，为什么都她一个人种？”
这片区域，位于城中央，幽灵记得地下城这里是中心广场。
这里，也是无数火种死去的地方！
胡说没回答，他正了正神色，一身肃然的走上前去。
他跟姜乔说了什么，姜乔朝这边看了眼。
不多时，胡说把幽灵和单兵留下，一同留下的还有姜清曼，他如来时一般，匆匆回天堂去了。
今天，是天堂开放的第三天，上去的游客足足有一百人，还很多是第一批上去过的回头客。
他要是不回去盯着，竹贰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姜乔招手，幽灵犹豫了下，身边的姜清曼大步迈了过去。
姜乔黑眸弯弯：“曼曼，来帮我浇水。”
她将一根水管塞过去：“那边小115还没来得及浇。”
姜清曼绷着脸，冷冷的点了点头，拖着水管就过去了。
“乔姐姐，”稚嫩的小奶音响起，矮矮的小十提着一篮子的树苗过来，“苗苗，小苗苗。”
姜乔接过篮子，摸了摸小十脑袋：“乖，一会中午给你炒瓜子。”
小十爱向日葵，也爱上了嗑瓜子，不过年纪小嗑多了上火，姜乔已经给她限量了。
中午有炒瓜子，小十遂跟姜乔身后，寸步都不离。
幽灵和单机对视一眼，两人跟着走过去。
这当，姜乔已经绕过了白色的高墙，朝着另一面的墙根种松柏去了。
幽灵看了她一眼，忽的弯腰帮忙递树苗，可她的手还没接触到树苗。
“别动。”姜乔清喝一声。
幽灵动作一僵，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直起不是继续也不是。
姜乔拿过篮子：“这些松柏不是谁都可以碰的，它必须由特殊的人亲自栽种下去。”
幽灵直起身：“原始种植物嘛。”
她懂，原始种植物返祖者不能碰，也栽种不活。
姜乔看她一眼，并未解释：“听老胡说，你们嚷着要见我？”
这下，在幽灵开口之前，单兵往前一步说：“我们初来黑星，想找份工作混口饭吃。”
幽灵接口：“对，听说你的天堂缺人，昨天就去喷碰运气，但被你的人识破了。”
姜乔脸上没太多表情，她一边种下翠绿的松柏，一边漫不经心问：“老胡说，你们是存在上千年的恐忄布组织？”
她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幽灵呆了呆，茫然的看向单兵：“我们是……恐忄布组织？”
单兵轻咳一声：“误会，我们不是恐忄布分子，那些都是联邦污名化我们的，我们都是守规矩的良民。”
幽灵气愤：“对！我们一件坏事都没干过！”
神特么恐忄布分子！
这一面墙根，姜乔栽种完了。
她提着空了的篮子，让小十帮忙去拿小苗。
小十打量了幽灵和单兵一眼，提着篮子蹦蹦跳跳就去找小115了。
姜乔垂眸扯手套：“这么说，你们和联邦是有仇的？”
“当然，”幽灵一脸杀气，“血海深仇。”
姜乔绕过白墙，抬脚往里走，幽灵和单兵不自觉跟上。
幽灵还在说着联邦的恶，忽的单兵捅了她一下。
单兵动了动唇，无声的说了三个字：“看那里。”
幽灵顺势看去，只一眼她就被震撼住了。
——石碑！
高十丈有余的石碑，像一柄锋利的长剑，矗立在城市的中心。
在石碑上面，似乎还刻着什么。
石碑正前方，是和地下城一模一样的旗台，就连金属旗杆都复刻出来了。
幽灵瞳孔地震，情不自禁就要走近了去看。
“站住！”
姜乔挡在她面前，黑眸冷凝：“不准靠近。”
幽灵顿了顿，缓缓退下来。
她微微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眼睛。
她低声问姜乔：“那是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乔回道：“你不需要知道。”
幽灵脱口而出：“我……”
然而，才一个字她就闭了嘴。
她握紧拳头，极力在克制隐忍着什么，好半晌才冷静下来。
幽灵细细打量石碑，刚才第一眼被震撼住了，这第二眼再看，直觉内心莫名心潮澎湃。
石碑笔直挺立，底座是九层白玉台阶，再下面是竖立的白色围栏。
紧接着，四周散落分布着花圃，姜乔正在往里面栽种。
幽灵望着高大巍峨的石碑，只觉得像是又看见了地下城广场上，那些林立的笔直枯骨。
“继续你刚才的话。”姜乔的声音传来。
幽灵：“……”
她幽怨的看姜乔一眼，发现她在栽种一种花，和白墙外的松柏不一样。
“你种的是什么？”幽灵问。
姜乔：“白菊，白色的菊花。”
看两人一脸茫然，姜乔叹息了声：“没见过吗？”
她站起身，脚尖往花圃里一点。
金光乍现。
昂！
威严的金色巨龙，自她身后浮现。
那一瞬间，幽灵和单机呆若木鸡。
姜乔手一送，手上那株本就长出了小花苞的植株，瞬间鼓胀绽放。
纯洁的、典雅的白色菊花，一点点舒展开来，每一片狭长的花瓣都恣情怒放。
幽灵和单机就听姜乔说：“白菊花语是哀悼，用来祭奠死者，表达生者内心的悲伤，以及对他们的怀念。”
这一片区域，她都要亲手种满菊花。
然而——
“龙！”
“龙啊！”
第084章
幽灵和单兵睁大了眼睛。
两人呆呆的看着姜乔身后, 那金色的巨龙虚影，凝视的像真实之物。
气势磅礴的巨龙，盘成威武的模样, 紧闭的龙目, 飘动的龙须，十分震慑人心。
姜乔往后瞥了眼，发现是自己的精神外化出来了。
她朝远处看了眼，又浅淡的收回了视线。
白色的菊花, 在她手里迎风招展, 带来很淡的清香，洁白傲骨，一如石碑下的林立枯骨。
姜乔没管这两人了, 她继续栽种菊花，外面墙根的松柏已经种完了，今天要把里面的菊花种满。
等到傍晚的时候，她一次性催生，让这些脆弱的小苗快速扎根服土。
往后，松柏四季常青，白菊开不败, 这处英烈石碑, 日日月月都有不朽的翠色和鲜花围绕。
巨龙虚影缓缓消散，像破碎的肥皂泡, 化为点点萤火虫般的点光，从半空中洋洒下来。
幽灵情不自禁伸手去接，然那光点穿过她的掌心, 落入到黑色的土地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光点消失在土地后, 那些细弱的小苗似乎更精神了些。
单兵神色复杂：“幽灵，那就是传说中的华夏龙吗？”
巨龙虚影出现的瞬息，他和幽灵都感受到了那来自血脉的悸动。
虽然不强烈，但他们就是知道，那是龙，是华夏的龙！
幽灵再看姜乔，表情也很复杂：“嗯，我在久远的古籍上见过一次图案，虽然是简笔画，但是我们的龙就长那样。”
单兵幽幽看她：“那为什么我们没有？”
华夏血脉非常特殊，不像很多动物类返祖，他们返祖后并不能立刻就获得强大的力量。
单兵有现在的身手，那都是日复一日锻炼来的。
而且，华夏血脉就没人能精神外化，一千多年来，潜龙也做了很多研究，但都没解开这个谜团。
幽灵也很惆怅：“理论上来说，大家都是龙的传人，这祖龙偏心了。”
难怪姜乔种的原始植物长的又快又好，这精神外化直接就是龙，风调雨顺外挂在身，能长不好么？
幽灵抓头发：“是不是我们的血脉不纯？”
“他们的血脉不纯。”
同样的话，在姜乔耳边响起。
敖的人没在场，但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姜乔扶苗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敖：“那个叫幽灵的，眉骨生着鱼鳞，这是鱼类返祖的特征，她的血脉杂了，不是纯正的华夏族，和你不一样。”
“那个男的稍微好一点，不过祖上血脉也是斑杂的，如果他和纯正的华夏族女人结婚，三代以后就没问题了。”
……
姜乔的表情冷了。
她有条不紊的给花苗填土，鸦色睫羽垂落，掩住了黑眸。
“所以，他们是想要我的血脉？”姜乔不介意先把人往最坏的角度考虑。
敖：“不清楚。”
“应该不是，”姜乔像是自言自语，“他们看到华夏城和英烈石碑的反应，不像是觊觎我的血脉，我感觉像是……”
她顿了顿，好一会才继续说：“认亲？”
敖：“……那为什么不直接问？”
姜乔摇头：“不知道，我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恶意。”
她将最后一株菊花苗栽种下去，看着嫩叶焉焉的小苗，眼底流露出微末心疼。
“没有家国，没有亲族，甚至不懂自己的民族文化传承……”
“这一千多年前，过的很辛苦吧……”
敖没有说话，只有微微的风吹过来，撩起姜乔垂顺的一缕黑发。
她站在花圃间，朝幽灵和单兵招手。
幽灵和单兵深呼吸，相互对视一眼后，抬脚走过来。
再站到姜乔面前，这两人比之刚才，稍显局促了。
姜乔目光平静，她先是细细看过幽灵的脸，特别是在眉骨鱼鳞处多看了一秒。
上回在华夏城东门，她就觉得幽灵五官，很有黄种人的特点。
当时没多想，现在来看，若是把头发和瞳色都弄成黑色，幽灵就和她气质很像了。
姜乔又看单兵，不算特别高大的体型，但四肢匀称，肌理薄如鱼鳍，隐藏在衣服下面，看着内敛不露锋芒，可一出手就很强悍。
这种内敛的气质，确实也只有华夏人才会有的。
敖：“你要给他们机会？不再试探一下？”
姜乔在心里回敖：“不用了，我对他们挺有好感的。”
她淡淡的问：“要找工作？”
幽灵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单兵立刻点头：“是，我们初来乍到，听说在黑星您很有威望，就想来您这里找条路子混口饭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又瞥了姜乔身后好几眼，确定金龙是真的消失了，且话语里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这借口有点拙劣啊。
不过，姜乔还是没戳破：“去找胡说，把你们的人员名单以及各自擅长的方向资料给他，他会给你们安排最合适的位置。”
说完这话，她看向幽灵：“你是联邦通缉的黑客？”
幽灵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姜乔的注视下，她莫名有种做错事的忐忑心虚。
姜乔翘起嘴角，又问单兵：“你是军部的最强单兵？”
“很好，”她直接就安排了两人，“你们留在天堂，一个负责天堂的系统监控，一个负责安保工作。”
末了，她还问单兵：“给你顶配的单兵装备，你能打得过异种吗？”
单兵条件反射脚后跟啪的一并，抬头挺胸大声回道：“能！”
五只异种之内，他都能干翻。
姜乔很满意，对幽灵手下的那批人有了两分期待。
她联系了胡说，让他过来接洽幽灵的人。
胡说过来的时候，她想起还不知道幽灵到底是什么组织。
姜乔顺口一问：“你们的人，就是你们的组织该怎么称呼？”
她手底下的人很多，几大庇护所，还有沼泽地那边的疯人团，现在看着那批异种也是早晚能收拢的，再多一个组织也不多。
幽灵注视着姜乔，吐出四个字：“潜、龙、之、渊。”
潜龙之渊。
姜乔怔然了瞬：“潜龙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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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在渊，一朝风雨便化龙！
他们……在等风雨……
姜乔点了点头：“来我这里了，就要守我的规矩。”
多的她也没说，只摆了摆手，让胡说把人领走。
幽灵走了几步又回头，满脸的欲言又止，她不确定姜乔有没有听懂。
如果听懂了，这反应不太对呀。
如果没听懂，刚才她说的“潜龙在渊”又是什么意思？
幽灵满脸纠结，单兵拉了她一下：“先安顿下来，至少现在能接触了，以后找合适的机会。”
幽灵深呼吸，也只好先这样了。
“你不怕他们对你不利吗？”敖的声音又传来。
姜乔看着幽灵和单兵离开的背影，乌发黑眸的少女翘了翘嘴角。
“这是在天堂，我的天堂，”她黑眸灿然，像打磨过的黑曜石，又黑又亮好看得很，“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
不是还有你在吗？
这话一落，隐匿在某高处的青年，愣了下接着就低声笑起来。
他看着英烈石碑的方向，那里姜乔开始催生了。
耀眼的金光迸发，笼罩住整个广场，对翠色的松柏和白菊进行一波催生。
青年没忍住，往姜乔那边输送了点精神力过去。
瞬间，两人之间的共感加强了。
开心！
一些小开心，一些小欢喜，像碧波如镜的湖面上，激荡起的一点涟漪。
一点点一滴滴的，从姜乔那边传过来。
青年抿了抿殷红的薄唇，龙从影子里站出来：“她在开心。”
敖看向英烈石碑的方向：“嗯，虽然血脉不纯，但她好像不介意，她都不介意，谁又能说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龙很久才说了句：“她高兴，我也高兴。”
敖嗤笑了声：“你高兴什么？又不是你找到同族了。”
龙不理他，困倦的缩回影子里：“融合要完成了……”
融合一完成，他和他之间必定会消失一个。
良久之后，敖说：“不是消失，你我都在的。”
我们都会陪在姜乔身边，她要种田，就护她风调雨顺，她要查真相，就为她保驾。
总归，龙的传人嘛，这片星域里只有这么一个，他不护她护谁？
潜龙之渊的事，到这里基本算是解决了。
姜乔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胡说也就不反对，他根据幽灵提供的名单，在对每个人的能力有了解后，立刻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去。
不得不说，潜龙这一批人，真的各个都是人才！
拿掮客来说，只要是胡说想要的人，不管哪个行业，他都能门路都有名单，在他心里像是全联邦的人他都知道一般。
这么好用的人，胡说直接塞到长生的星盗团，让他配合长生挖联邦的墙角。
这活掮客最喜欢了，立刻跟幽灵打了个招呼，又屁颠屁颠的跑出黑星了，他在星盗团里简直如鱼得水。
至于准机甲冠军，胡说给他的任务也简单，没事的时候开机甲翻地，遇到天堂有人闹事，和单兵一起负责安保。
让个机甲冠军开机甲种地，起先他是不愿意的，但在看着姜乔老式机甲开的飞起，翻土、撒种、施肥、开荒等等，样样都信手拈来。
而且，那机甲技术贼溜，机甲立刻没怨言了，任命开着自己的宝贝机甲种田。
用姜乔的话来说，机甲不能用来种田，那要这种废物干什么？
潜龙组织里，最适应良好的就数幽灵和单兵了。
单兵每天一身顶配装备，就专门负责镇压不听话的游客，特别要注意异种，其他都还好说。
幽灵那一手技术，在看到天堂的系统时，都不用姜乔吩咐，直接撸袖子开工！
她一边加固系统，一边写代码，还一边吐槽，吐槽竹贰做的烂活。
气的竹贰想打人，但现在是自己人，还真不能动手，于是他一生气就多啃两根嫩竹笋消气。
以至于半个月后，天堂系统的防御和监控达到联邦顶尖水平的同时，竹贰的体重也达到了顶峰。
他幻化出熊猫拟态，肥滚滚的连脖子都看不到了，跟随体重上涨的，还有他那一身恐怖的力量。
一熊掌拍下去，连长生都要被拍飞一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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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竹贰的拟态胖，但不影响他的人形，于是他越发肆无忌惮啃竹笋。
乔乔姐给他种了好多，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呜呜呜呜，当国宝简直太幸福了！
天堂走上了正轨，姜乔的华夏城也建设到了尾声。
姜清曼的任务报告，也都了该上交的时候了。
如今的炼狱黑星，有很多东西并不能让外面知道。
姜清曼心里有数，但要半点都不透露给军部，她也没办法交差。
姜仲已经撕破脸了，往后在军部，她只能靠自己往上爬。
再者，她要是爬到了军部高位，往后姜乔暴露了，她才能护得住人。
是以，姜清曼找了胡说商量。
胡说将她的报告看了一遍，他屈指轻敲桌面沉吟。
片刻后，他才问：“少校阁下，有个冒昧的问题我想问一下。”
姜清曼点头：“你问。”
“少校，”胡说狭长的狐狸眼一眯，“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愿意做到哪一步呢？”
“还是说，大小姐与你而言重若千钧，哪怕是要你的命去换。”
这问题确实很冒昧。
姜清曼金瞳幽深：“你可能不清楚，在我小时候，大概是不到一岁，我是没有人形的，只是一条蛇。”
她陷入回忆里：“我是血脉的失败品，姜仲要处理掉我。”
“那时候，是姐姐抓着我不放，”姜清曼扯了扯嘴角，“她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一出生就有记忆。”
“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但她抓着我不给姜仲。”
她的金瞳泛出鎏金点光：“她是特殊的，是姜家最特殊的孩子，因为这点特殊，让姜仲妥协留下了我。”
那是她的记忆里，姜仲最早对姜乔的妥协。
“所以，”姜清曼身体后仰，大长腿一架，“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姐姐捡回来的。”
“所以，没有换命一说。”
她什么都可以为姜乔做！
胡说看到了姜清曼的决心，他丝毫不意外，反而多了两分欣赏。
“很好，”他伸出右手，“我们现在达成一致了。”
姜清曼扬眉，不太懂他的意思，不过还是伸出左手，礼节性的握了一下。
胡说：“我重新帮你做了一份报告，另外你的任务录制器让幽灵帮你改动。”
“最后一点，军部目前的第三军团长是我的人。”
联邦军第三军团长！
姜清曼惊讶了：“三军团长？那个左手残了，改成离子炮机械义体的红毛团长？”
胡说笑了：“是他，蒙威是猛犸象返祖，他进军部爬都到现在的位置，是我一手扶持上去的。”
“现在，你有这样的觉悟，我认为是时候让蒙威送你爬上去。”
“这个是他的通讯号，我会先联系他说好，到时候你按照军部流程汇报就行了。”
胡说眸光灼灼：“少校，你在军部有足够的下层人脉，但一直缺上层渠道。”
“眼下，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弥补了你的不足，你就放手往上爬。”
“当大小姐在联邦暴露之前，希望少校能左右军部的意见，成为大小姐的靠山。”
姜乔缺靠山，虽然是可以自己培养，但始终需要时间和能信任的人。
姜清曼恰好是最好的人选。
姜清曼起身，站的笔直：“你放心，黑星的任务一了，我升到中校就去虫族战场。”
战场永远是晋升最快的地方。
等到她从虫族战场回来，毕竟能左右军部的意见！
胡说脸上流露出欣赏，姜清曼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军人。
他小吐槽了句：“少校很优秀，不愧是军部炙手可热的新星，便宜长生那只老龟了。”
姜清曼眼神闪了闪，聪明的没接这话。
三天后，姜清曼联系了军部。
联邦军部，高层会议室。
一则很短的视频在会议室里播放，明显是军部淘汰品的军舰，像一颗陨石，轰隆隆的从外太空掉下来。
嗤啦啦的火焰，在整个军舰燃烧，将其包裹起来，像一轮坠落的庞大火球。
紧接着是轰隆巨响，以及刺眼的爆炸白光。
会议室里，一众军部大佬不自觉闭上眼睛，以免刺激的眼睛流泪。
五分钟后，所有人看到被炸为废墟的异种监狱。
一片荒芜，巨大的蘑菇云久久不消散。
军部元帅拉动视频，快进到后面。
往后，就是姜清曼查探爆炸后的废墟，放眼看去，视野之内全是焦黑的土地，没有异种，没有活物。
姜清曼沙哑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军舰爆炸，凶手位置，爆炸原因未知，幸存异种未知……”
“啪”元帅一拍桌子：“哪里来的军舰？这艘军舰当初卖给了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黑星？”
这个问题，姜清曼还真回答。
信号接通，姜清曼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会议室里。
这位军部新星，啪的一声先行了个礼，然后掷地有声的说：“报告，军舰是五年前姜家买的淘汰品，后来改装后用作商舰。”
“属下前来黑星，乘坐的就是这艘军舰。”
第三军团长，一头红毛的蒙威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乘坐的是这艘军舰，那一定知道军舰为什么会坠落了？”
面对这问题，姜清曼罕见的沉默了。
蒙威斜眼过去，又冷又刺的针对说：“姜清曼，你首先是一名军人，你在隐瞒什么？”
会议圆桌上，和第三军最不对付的第六军团长，视线在蒙威和姜清曼身上移动。
蒙威对这位局部新星不喜！
特遣队总队：“姜清曼实情汇报！”
姜清曼似乎挣扎了番，这才把姜仲和姜镜的交易说出来。
“我父亲不喜欢大哥，且怀疑他有了二心，所以要我顺手杀了他。”她极力绷着脸，但眉宇间还是闪过痛苦。
这话一出，第六军军长疑惑问道：“为什么会怀疑？什么事让姜仲怀疑的？”
姜清曼看着这一圈大佬，缓缓吐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他找到了发芽的原始种植物。”
这话一落，无异于平地惊雷，让军部这几人全都惊住了。
元帅急急问：“你看到了？这消息当真？”
姜清曼点了点头：“我看到了那枚发芽的原始种子，不过在争斗中，种子已经毁了。”
毁了？
一起一落的情绪，让这一众军部大佬反应不过来。
姜清曼神色凝重：“我后来在黑星调查，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我认为各位上峰需要看一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第二个视频就传了过去。
盖因信号极度不稳定，这个视频传了起码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圆桌会议上一众大佬，都对姜仲的行径展开了讨伐。
“姜仲可恶，原始种植物是属于全联邦的，他竟然想私藏！”
“对，这些年军部和姜家的合作，是不是太深度了，才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一定要惩戒，任何原始植物都应当上交联邦，属于所有联邦公民，而不是个人的。”
第三军团子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少校这么大义灭亲，不如惩戒的任务就交给她好了。”
姜清曼垂眸没说话，全息投影时不时滋滋闪烁几下，她当没听到。
“哼，”第六军长也开口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条咬主人的狗么？我看少校就很好，分得清轻重，是我军部的可造之材。”
说完这话，他看向姜清曼轻声说：“少校此次任务完成的很好，回来后应该记一等军功。”
姜清曼眸光闪了闪，心里想起胡说提点过的。
“军部里，和第三军蒙威最不对付的就是第六军，凡是蒙威反对的，第六军必定同意。”
“所以，你要好好利用这个……”
于是，姜清曼先看了特遣总队一眼，接着向第六军长道谢，并表示不负军部栽培云云。
第六军长很受用这些话，再瞥第三军蒙威，果然他的脸都黑了。
第六军军长，金发威廉心头立刻就痛快了，再看姜清曼就更顺眼了。
彼时，视频传送完毕，并自动播放。
于是，会议室里众人再次看到，焦黑的大片荒原。
紧接着，镜头晃动，光线变暗，姜清曼进入了地下。
不多时，光线亮了。
众人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地下城池。
以及，从镜头里一晃而过的一抹青年身影。
“谁？”视频里传来姜清曼的低喝。
那青年似乎顿住了，他微微侧头看过来——
头生龙角，苍白的脸，猩红的唇！
嗤啦！
“是他！”军部元帅腾的站起来，动作太大了，身后的椅子撞倒，发出嘭的一声。
所有人都朝元帅看去，接着又去看视频。
视频里，青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那一瞥的身影，快的像是幻觉。
呈现在几人面前的，是建造精细的城池，以及那生长在城池外围的——原始种植物！
脆绿脆绿的原始种植物，一株株一棵棵一簇簇，就生长在墙根处，轻晃摇曳，十分喜人。
然而，军部元帅抖着手，拨了个通讯出去。
他声音也在颤：“老师，他……他苏醒了……”
第085章
视频画面定格。
古典磅礴的地下城池, 衰败的墙根处，翠绿的原始种植物，正在随风摇曳。
一丛丛一簇簇, 然这样的一幕, 却都不足以令军部元帅震惊。
在视频画面上，头生龙角，面容苍白的青年，模糊成一道残影, 正正从镜头前一闪而逝。
元帅死死盯着那张模糊到看不清五官的脸, 他都不用看清就认出了青年。
他失态到突然站起身，动作很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椅子砸落到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
所有人都看着元帅，表情不明所以，
元帅抬起手，颤抖的拨了个通讯出去。
他视线没移开，喉头滚动，吞了好几口的唾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老师……老师……他苏醒了……”
众人发懵, 谁？谁苏醒了？
元帅没解释, 他在通讯里说完这句话之后，丢下一句：“会议暂停, 视频内容SSSS级保密，任何人不得泄露，我出去一趟回来。”
说完这话, 元帅匆匆就离开了，只剩下几个军团长面面相觑。
第六军长金发威廉看了看姜清曼, 又看了看视频上模糊的青年影子。
他忽的问：“少校，这个人是谁？”
这话一落，几位军团长全都竖起了耳朵。
姜清曼的全息投影闪了闪：“回阁下，属下并未查出此人的身份，他是一只很强大的异种，身上畸变值非常高。”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第六军长表情意味深长，他也没让姜清曼继续查，只是摸出光脑来，弯起单机射击游戏消磨时间。
一时间，元帅离开后的会议室里，谁都没再说话，那暂停的视频依然投影在那里。
隔了好一会，姜清曼轻声开口问道：“诸位阁下，我想问问，我父亲的军舰在异种监狱爆炸，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他？”
“如果，”她垂着眼眸，眉宇间再次浮现挣扎，“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用军功抵消处罚。”
第三军长蒙威冷笑一声：“姜清曼，你当军部是什么？你父亲不是军部的人，他自有联邦法庭按律法审判。”
说完这话，他还轻蔑的瞥姜清曼一眼，脸上表情是明显的不喜和不耐。
第六军长威廉心头一动，凡是蒙威反对的，他就要赞成，凡是蒙威不喜的，他就要拉拢。
于是，六军长威廉温和笑道：“姜少校，我知道你亲自检举生父，内心已经很挣扎了，法理不外乎人情，在联邦法庭上，我会为你辩护的。”
闻言，姜清曼猛然抬头，神色有些感激的看着第六军长。
她站的笔直，行了一礼：“多谢六军长阁下，您的关照我会铭记于心。”
“哼！”重重一声冷哼，从第三军长蒙威的方向传来。
威廉瞥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他阴沉如锅底的脸色。
爽了！
第六军长威廉心里舒坦了，就像是在酷热炎夏里，吨吨吨灌下了一桶冰镇酸梅汤，每个毛孔都爽到飞。
他再看姜清曼，越发觉得顺眼了，还多了点提携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蒙威为什么厌恶姜清曼，但要有这么人，整天搁他眼前晃荡，威廉想想就觉得美！
于是，威廉决定多关心关心下属：“黑星的任务还难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姜清曼如实回答：“回阁下，任务再难再危险，下属拼死也会完成任务。”
“一切为了联邦、为了军部、为了公民！”
这话喊得掷地有声，真真就是个一心为联邦的忠诚军人啊！
“好好好，”威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军部有少校这样的后……”
这话还没说完，一声清喝在会议室门口响起。
“报告！”
军部传令员站在门口：“报告诸位阁下，发现姜家异动，姜仲与五分钟之前登上商舰，准备离开首都星。”
“据可靠消息，姜家商队的方向是……炼狱黑星！”
炼狱黑星！
“拦住他！”几位军长同时站起身，异口同声下令道。
姜仲想去炼狱黑星，为了那里的原始种植物！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第三军长蒙威直接下令：“调动首都星的特遣队，把姜仲的商队拦下来，不准他离开首都星。”
第一军长补充：“把姜仲看管起来，近期前往炼狱黑星的星舰全都严加排查！”
特遣总队：“人员调集到位，就以非法改装军舰的名义，先把人软禁起来，具体的罪名再查。”
……
一连串的命令传达下去，不到五分钟，刚刚启动的姜家商舰，在首都星外太空，被密密麻麻的特遣队军舰拦住，硬生生逼了回去。
姜仲从商舰上下来，看到特遣总队站在军队里。
他俊美的脸上长眉一扬：“总队阁下，您这是干什么？”
特遣总队平时和姜家走的近，但在这会几大军长都下了命令，他火速和姜家划清了界限。
总队拍着军帽：“请你去我军部做客一段时间。”
软禁！
姜仲冷笑：“我姜仲联邦的合法公民，做的生意也是合法买卖，不知道哪里令军部不满意了？”
特遣总队幽幽的看着他。
姜仲下颌一扬，气势强硬：“如果军部说不出一二三来，我想我需要去见一见联邦秘书长了。”
姜家每年大巴的信用点和资源喂给军部和最高行政府，现在只凭一句话就要软禁人，姜仲敏锐察觉到不对，但没时间让他查清。
他扯出行政府的秘书长，然而特遣总队笑了一声：“大概，他们都是没空见你的。”
姜仲心头一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出了变故了。
特遣总队挥了挥手：“带走。”
姜仲被人领着带下去，和特遣总队擦肩而过时，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
——“要怪就怪你的好女儿。”
烙铁头，养不熟的毒蛇。
姜仲凤眸一眯：“姜清曼？”
特遣总队理了理军帽，低头戴头上。
借着这动作遮掩，他又说：“你的军舰在黑星异种监狱爆炸，惊醒了一位不该苏醒的存在。”
姜仲愣了下，他的军舰不是在黑星外太空就爆炸了吗？
不等他想明白，姜仲就被带到军部，单独关在间隔离室里。
当然，军部也没人虐待刑讯他，甚至都没人看管，他只是不能走出军部。
姜仲转着拇指的金属扳指，他半闭眼静静的坐着，什么都没做，但脑子里却想了很多。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
第三天，姜仲确定没人盯着他，他取下金属扳指，那扳指左右用力一捏，居然就变成了个迷你的通讯器。
他往外传送信息出去：“确切消息，黑星那位苏醒了……”
“确定消息，黑星那位苏醒了。”
同样的话，军部元帅正在对个坐轮椅上的老者说道。
那老者满头白发，脸上长着老人斑，双脚肌肉萎缩，只能靠坐智能轮椅上行走。
他本一身垂暮沉沉的气息，但在听到元帅的这句话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松弛的眼睑下，浑浊的眼睛里陡然爆发出锐利的精光。
“当真？”老人一把抓住元帅的手。
元帅激动含笑：“当真，我亲眼所见，他就在黑星，真的清醒了。”
说着，他将那视频播放给老人看。
头生龙角，面容苍白，薄唇猩红。
“是他是他。”老人伸手去碰触投影，手却穿了过去。
他看着青年模糊的侧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副年轻的模样，但我已经很老了……”
岁月残酷，在老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要保密！”老人紧紧抓着元帅的手，五指用力的手背青筋鼓起，“记住，他苏醒的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让……”
“元老，行政府的秘书长来了。”保姆机器人滑进来。
老人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他看着走进来的人，将“更不能让行政府的人知道”，这几个字狠狠的咽了回去。
联邦最高行政府秘书长，穿着白衬衣黑西装，一副精英干练的模样。
他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跟助理。
秘书长弯腰行礼：“元老，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元老松开元帅的手，霎时就恢复老气沉沉的样子。
他甚至说话都很费劲：“嗬，既是不请自来，我不见谅是不是你就会离开？”
秘书长笑了笑，无边框的眼镜闪过亮光。
他没回这话，而是才像看到军部元帅般：“元帅阁下也在啊，我今天过来的时机真好。”
元帅站到元老身后，没有说话。
秘书长扶了扶眼镜：“我今天来是通知元老一件事。”
他说着，点光光脑投影出一张照片来。
面容苍白的青年，一身金光萦绕，然在他的脚下，却是蜿蜒的血河，以及垒垒尸体。
单薄的青年，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指尖滴血，面容冷酷。
秘书长：“这张照片元老还记得吧？五十年前首都星最大惨案，按照我们当时的约定，如果他苏醒，我们就必须铲除！”
元老眼皮一跳，面不改色：“苏醒？你们研究院给他注入了无法想象的安眠剂，让他一直沉睡，你现在跟我说他苏醒了？”
军部元帅脸上也露出嘲讽：“秘书长，安眠剂一直是你们的人在负责，我们谁都没沾手。”
秘书长点头，直接开门见山：“现在他醒了。”
现在他醒了。
简单的几个字，另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秘书长轻笑了声：“按照当年的协议，我们要铲除他，在铲除后他的尸体归研究院所有。”
元老胸口起伏的厉害，双手用力抓住轮椅扶手。
“证据，”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的盯着秘书长，“我要确切的证据。”
秘书长看着他，声音幽幽：“元老，你该知道行政府不需要证据，只要我们认为他苏醒了，这就是证据。”
他弯腰，双手撑在轮椅两侧：“只要他苏醒，行政府有权启动新一轮的攻击潮。”
攻击潮，黑星大清洗。
没有规定的年限，当联邦最高行政府认为，炼狱黑星上的势力或存在，会危急到联邦的安危。
最高行政府就会开启投票，所有的联邦政党投票，票数过半就视为同意。
攻击潮立时就会开启。
这样的“清洗行动”在联邦历史上，已经开启过八次了。
每一次的攻击潮之后，炼狱黑星上都将尸骨无数，这些尸骨深埋到地下，最后腐化滋养泥土，形成了极为肥沃的黑土地。
第一次攻击潮，那是在一千多年前。
忽的，元老笑了：“你们还是在觊觎他，你们如此对待神级返祖血脉，迟早会遭神罚的。”
“神罚？”秘书长嗤的就笑了，“神极血脉返祖，联邦历史上仅有两例，而他是唯一还活着的。”
“如果解开神级血脉出现的秘密，这对我们的星际进化将是巨大的进步。”
元老嗤之以鼻：“不用说的那么好听，攻击潮投票，全军部都不会通过。”
秘书长摇了摇头：“元老你已经老了，不再是当年威风凛凛的战神，军部也不是你说了就算。”
本身，军部就不是铁板一块。
该说的都说完了，秘书长准备离开：“我今天来，是特意来通知您的，我还是很敬重元老的。”
他转身正要离开，元老忽然说：“到底是为了联邦安危，还是为了毁尸灭迹，行政府的人最清楚。”
秘书长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元老放出刚才军部元帅的视频投影，将画面定格在那座古朴久远的地下城池。
大量纯木质结构的城池，古朴典雅的风格，精美的石雕，造型瑰丽绝伦的屋脊。
虽然历经千年岁月的洗礼，被掩埋在地下千年，但仍不掩它的风华绝貌。
那是，只有拥有灿烂历史的文明，才能建造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城池。
更勿论，那一轮人造太阳，悬挂在城池上空，燃烧了千年，发光发热了千年。
这样的科技，根本就不输当年的联邦。
元老面无表情：“千年之前，联邦发起的第一次攻击潮，到底攻击的是谁？”
秘书长不说话，镜片后的眸光幽深。
元老指了指墙根：“这里长出了原始种植物，联邦公民渴望不可得的原始种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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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秘书长阁下要发起攻击潮投票，那这一次就让全联邦的公民都来参与投票。”
秘书长镜片闪过冷光：“你在威胁联邦最高行政府？”
元老背往后仰，身上多了两分漫不经心：“秘书长阁下严重了，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能威胁的了什么呢？”
“事关全联邦公民关心原始种植物，我认为每个公民都有知道真相，并选择的权利。”
元老注视着秘书长：“究竟是摧毁这遮羞布般的地下城，着急掩盖千年前的污点，还是选择这些原始种植物？”
秘书长眼神闪烁，他看着那座地下城池，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它的影像，但每看一次仍旧为之折服惊叹。
到底是多灿烂的文明，多有底蕴的民族，才能建造出如此美轮美奂的城池来？
他看过绝密资料，据说这个民族全员帝王血脉，全员种植天赋。
他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民族？
秘书长勾起嘴角：“元老说得对，原始种植物一事事关重大，行政度确实应该多开会商量。”
听闻这话，军部元帅和元老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哪知，秘书长话锋一转，“再大的事，三个月足够商量出结果了。”
他笑了笑：“三个月，元老认为呢？”
元老没说话，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无比严肃。
话到这里，秘书长如来时一般，施施然又走了。
元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牙狠辣的说：“把原始种植物的影像散步出去，务必要把三个月时间，拖延到半年。”
三个月太短，最多争取半年时间。
半年之后，一切都只能靠青年自己了。
元老看着青年模糊的影像，一瞬间竟是突然就老的更多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呼吸就开始困难。
元帅连忙帮着顺气：“老师别着急，在这个关键点上，您千万要保重身体，怎么也要等到那位回来啊。”
元老深呼吸，强自压下情绪：“我知道，你能不能联系上他？”
元帅想起姜清曼：“老师我试试。”
如此，元老适才放心的点点头。
他再看青年的侧脸，胸腔之中五味杂陈，复杂到了极点。
五十年过去了，青年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但是他已经行将就木，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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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
长生惊叫了一声：“半年的时间怎么够？我们根本来不及！”
姜乔皱起眉头：“曼曼，消息确定吗？”
姜清曼点头：“军部元帅直接联系的我，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连半年时间都没有，只有三个月。”
竹贰气到骂人：“狗逼联邦行政府，给我一坨炸药，我去炸了它。”
幽灵和单兵是第一次参会，她冷笑一声丝毫不意外：“这就是联邦的作风。”
姜乔若有所思：“攻击潮是什么样的？”
她来黑星这么久了，疯人团见识了，异种也见识了，可说起攻击潮，所有人唰的就白了脸，并露出恐惧的神色。
长生表情不太好：“上一次的攻击潮是五十年前，我当时在联邦，不过老大参与了。”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青年。
敖皱了皱眉：“每次的攻击潮强度不一样，五十年前那一次，与其说是攻击潮，不如说是简易版的攻击潮。”
便是简易版的攻击潮，当时整个黑星的庇护所联合起来也抵挡不住。
黄三吞了吞口水：“我那时候年纪小，只有三四岁，但我记得所有人都满脸绝望。”
“没有粮食，没有装备，没有避难所……”
“只有，”他浑身冒冷汗，“只有死亡。”
房间里，所有人都安静了。
单兵说了句：“我们不能都离开吗？我们离开黑星。”
只要离开黑星，就不存在攻击潮。
胡说摇头：“走不了的，在攻击潮开始前，联邦一定会封锁整个星球。”
此时，长生的通讯响了。
他看了眼信息，当即脸色难看：“已经有战舰靠近黑星，在进行封锁了。”
姜镜看向姜清曼：“军部不是没同意吗？哪里来的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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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道：“从前，行政府一直干不过军部，后来行政府扶持了研究院以及种植协会，还有分化中心这样的一批组织。”
“等到军部回过神来，行政府的权利已经大过了军部，且处处掣肘军部，最近十年，军部日子过的很艰难。”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找到机会，让胡氏集团和军部深度合作。
更甚至，军部也有自己的研究项目组，为的就是和行政府分庭抗争。
“所以，”胡说脸上没什么表情，“行政府现在能绕开军部，暗中培养一批自己的部队了。
这对军部来说，是个非常不好的讯号。
竹贰抓脑壳：“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姜乔面容沉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天无绝人之路，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站起身，一条条的说来：“从现在起，所有庇护所改种高产粮食和幽灵菇，我们要广积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又看向敖问：“攻击潮的时候，会有空中的攻击吗？”
敖想了想：“有也很少，会飞的畸变怪物不多。”
姜乔点了点头：“三分之一的粮食存在各所粮仓，剩下的粮食囤到浮岛上。”
大难之前，第一保证的就是粮食！
只要有食物，他们就打的起消耗战！
姜乔又对长生说：“这段时间劳烦星盗团，尽可能多的购买装备物资回来，必要的时候，拿原始种植物交易也可。”
长生怔了下：“这……现在就拿原始种合适吗？”
姜乔看着他黑眸幽深：“命都没有了，你拿原始种植物来干什么？”
“再者，”姜乔勾起嘴角，“军部说得对，原始种植物是属于全联邦公民的。”
流言不可信，但要是真正的原始种植物流传出去呢？
联邦想清洗黑星，毁了地下城，她姜乔第一个就同意！
不仅是她不同意，她还要绑架全联邦的公民，让所有人都不同意。
届时，她倒要看看，这个攻击潮的投票怎么投下去。
姜乔闭上眼睛，脑子转动的飞快。
片刻后，她又说：“我还要更多的能量盾，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庇护所守不住，我们就退守华夏城。”
她重建的华夏城，就是最后的避难所。
幽灵怔忡：“真的要进华夏城？如果华夏城被破坏……”
那座城池，她现在每天都要看上好多眼，不仅是她，还有很多潜龙都是如此。
如果如千年之前那样，再次林立满一具具的白骨……
幽灵要崩溃！
然而，姜乔只是说：“不想它被破坏，那就舍命守护它。”
“守护华夏城，就是守护……”
“我们的家啊……”
第086章
攻击潮。
炼狱黑星特有的清洗手段, 一种联邦人为，运用某种研究院的方式，主动诱发整个星球上的返祖者畸变值。
驱逐到黑星的返祖者, 向来都是高畸变值, 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攻击潮开启后，即便是畸变值稳定了的返祖者，也会在瞬间精神不稳，成为濒临失控的高畸变者。
而高畸变者直接失去理智, 成为畸变怪物。
至于异种, 也不能幸免，同样会在某种物质的诱发下，从异种变成强大的畸变怪物。
且, 异种畸变的怪物，不分敌我，只要是活物就是敌人！
不到最后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故而，每一次攻击潮后，整个炼狱黑星都会被异种畸变的怪物，“清洗”的特别干净。
直至整个星球只剩最后一只异种畸变怪, 这个时候联邦才会出手。
当清除了异种畸变怪后, 隔个半年左右，新的一批高畸变返祖者会被流放到黑星。
如同轮回, 炼狱黑星又开始新一轮的发展。
这就是，黑星的攻击潮。
所以，数千年下来, 曾有联邦公民疑惑，每一年流放到黑星的高畸变者无数, 但炼狱黑星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人口过剩的问题。
联邦对外说法：“畸变怪物们会自伤残杀，所以永远不用担心炼狱黑星装不下畸变怪物的一天。”
很荒谬的，漏洞百出的说辞，整个联邦的人都信了，这么多年来，竟无人提出质疑。
如今，新的攻击潮要来了。
整个炼狱黑星，所有的势力都动了起来。
姜乔的命令一发出去，庇护所和疯人团不分彼此，每个人都全力以赴的合作。
先是几个庇护所之间，大量农田空出来，全都种植高产粮食作物，以及想方设法多种幽灵菇。
幽灵菇不能见光，这个时候姜乔想到了虫巢。
她亲自跑了一趟，用能量糖块和母虫达成协议，在不影响虫群主洞穴的情况下，在其他山洞里种植幽灵菇。
母虫和虫群不喜欢陌生人，姜乔遂投放了一批小机器人，由幽灵编写了种植程序，丢到虫巢里种植幽灵菇。
粮食，是攻击潮里最重要的物资保障。
只要有粮食，他们所有人就都耗得起。
幽灵菇，是稳定所有返祖者畸变值的材料，当攻击潮诱发畸变值升高的时候，幽灵菇就可以延缓这个畸变过程，为所有人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并且，从现在开始，姜乔就在所有人的日常饮食里，毫不吝啬的加入了幽灵菇粉末。
另外，她还把所有人食用的粮食，从进化种粮食换成了原始种粮食。
她别的东西不多，但粮食最多！
在有限的时间里，不仅要囤物资，她还要把所有人目前的畸变值，稳定到最低数值上。
这些变化，她没有明说，但庇护所里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看着忙碌的姜乔，每个人打从心里的感激。
有这些准备还不够，姜乔还在每个庇护所外围，都种植了原始种树木。
现在非常时刻，她也不隐藏了，直接出手就是原始种植物。
不管是幽灵菇，还是原始种粮食，都是为了将所有人的畸变值稳固在最低数值以内。
但要论细水流长的影响，还是需要生活在有原始种植物的生态环境里。
于是，姜乔沿着庇护所外围一圈，种上一棵棵的原始种白杨树。
笔直的白杨树，像一个个的卫士标兵，将庇护所圈了进去。
在白杨树之间，姜乔种了攻击性很强的进化种植物——魔鬼荆棘藤。
这种荆棘缠绕的爬藤，在有生物靠近的时候，会甩出满是尖刺的藤条，甚至还会喷小刺，非常难缠。
进化种植物和原始种植物间隔种植，姜乔在首都星的时候就试验过了。
她那会发现，进化种植物会本能的朝原始种植物基因趋同，就像是飞蛾本能的会扑向灯火。
所以，有白杨树影响的魔鬼荆棘藤，不仅长的特别旺盛，而且藤条还在转绿。
最重要的是，有荆棘藤保护，任何生物都无法靠近庇护所。
可是，你要身上带一片白杨树的叶子，荆棘藤就不会攻击。
一时间，四座庇护所的安全性，大大的提升。
除此之外，白杨树往外二十米的外圈，姜乔让人挖很深很宽的护城河。
她在护城河里丢了变异食人鱼，另外也方面喜水的返祖者攻击。
四座庇护所同样如此为之，又因原始种植物小苗，必须经过姜乔的手才能种活。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姜乔每个庇护所的跑。
她栽种完一圈白杨树，立刻精神共调催生，尽力将树木都催生到十年份粗细才算停止。
一段时间下来，如果不是敖的借力，姜乔一个人根本支撑不下来。
当四座庇护所都改造完毕后，姜乔最后加固华夏城。
这座城池，是她亲手建造起来的，里面的每一株原始种植物，也是她亲手种下的。
在华夏城地下，更是掩埋着一千一百九十九具火种枯骨。
所以，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华夏城！
好在修建华夏城的时候，整体用的都是液体金属，姜乔现在只需要填空材料进去，高大的城墙瞬间拔地而起。
这座城墙沿着异种监狱旧墙痕迹扩展开，高约百米，宽约五十米，花费的液体金属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姜乔下了血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建造出这样的城墙。
她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修建了厚厚的城门，整个城门由智能系统控制，只有得到姜乔的指令，城门里的机械部件，才会咔咔咔的变形打开通道。
城墙之上，修造便于放哨的方垛，每个垛上配备威力极大的脉冲高射炮。
另外，城墙里面液体金属留出了空间，各种火力武器，凡是长生能弄回来的，全都塞了进去。
真到最危机的时候，姜乔一个念头，所有的城墙都会变形成火力墙。
届时，无处可逃。
这样的城墙，想要靠人力或者机甲攀越城墙，那根本就不可能。
当城墙建成的刹那，竹贰瞠目结舌到话都说不出来。
胡说惊叹：“这城墙看着就安全感爆棚。”
姜镜扶眼镜：“敖能爬上去吗？”
敖想了想：“这墙比异种监狱的还高十米，异种监狱的我爬上去过，不过被高压电击打下来了。”
“对！”竹贰眼睛一亮，“乔乔姐，在弄上超强的高压电！”
姜乔点了点头：“城墙90%的主体都是液体金属，它的导电性很好，幽灵在写触发程序了。”
“两个月了，” 姜乔摸着冰冷的城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紧了，所有庇护所和华夏城改造完毕，让疯人团早点搬到所里来，沼泽地暂时放弃。”
姜镜点头：“目前，天堂和卫星浮岛上，我们已经囤满了粮食和幽灵菇。”
胡说接着说：“另外，全民皆兵，每个人都武装到位，所有攻击类的返祖者，都由单兵在集训。”
姜乔还算满意：“异种那边呢？”
胡说皱眉：“目前黑星异种数量一共两百八十一人，这些人都很散乱，并不好集中管理。”
姜乔脸上没太多表情：“如果攻击潮来临后，他们还是不愿意集中管理，那就杀掉。”
“杀掉”两字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姜乔。
乌发黑眸的少女，冷白侧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垂落的鸦色睫羽轻轻颤动。
粉白的唇一启，所有人就又听她说：“大难面前没有个人。”
历经过古蓝星的毁灭，姜乔比任何人都懂，越是在危急关头时，就越不需要个人的意见。
大难当前，要的是齐心合力，要的是拧成一股绳的团结。
每一次为难之际，华夏人都这么做的！
“好，”敖开口应下，“攻击潮来的时候，不服从你管理的异种，我会出手清理掉。”
姜乔看着敖，她忽的问了句：“你的融合怎么样了？”
最近，大部分时候都是敖在掌管身体，龙出来的时候似乎少了。
敖勾了勾嘴角：“一切正常。”
听闻这话，姜乔不再问了。
长生看了看敖，又看了看和胡说说话的姜乔，那张娃娃脸上欲言又止。
“长生？”
“长生？”
胡说喊了两声，长生适才回过神来：“诶？”
胡说：“往后一个月，我们需要你那边以弄大量的能量条回来。”
能量条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不管是浮岛还是庇护所的能量盾，以及火力武器等等，全都要用到能量条。
姜乔想了想说：“有没有提纯能量的机器？我们可以把虫巢里的能量结晶提纯，弄成能量条。”
胡说摇头：“能量条技术掌握在联邦行政府手里，没有公民任何组织，有资格私自提炼能量条。”
自然，也就没有提纯技术。
“那个……”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是没存在感的幽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幽灵弱弱建议：“潜龙里倒是有台机器能提纯能量，不过……”
姜乔问：“不过什么？你直接说。”
幽灵吸了口气：“那台机器有点老，原理技术和联邦的不一样，我们只知道是提纯能量用的，但具体怎么提纯，提纯到哪种程度，是否和联邦的机器兼容，这些我都不清楚。”
这话一说完，没人吭声了。
幽灵又补充了句：“有一份使用说明，但是……但是我们都看不太懂……”
胡说：“使用说明在哪？你先弄出来我们看看。”
幽灵瞄了姜乔眼，在那本古怪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竹贰凑过去：“我上次就想问，你这个是个什么玩意儿？”
姜乔眼神闪了闪，这里没人认出幽灵的笔记本电脑，但她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幽灵不高兴竹贰那么说：“你才是个玩意儿，这是我的电脑，兼容联邦的光脑充能，同样也可以充电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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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骄傲的扬起下巴：“我家独有的，技术不知道甩光脑多少倍。”
她输入了无数条密码，很复杂的打开了潜龙局域网。
“叮，潜龙欢迎您。”
一道纯正的华夏语从电脑里发出来。
幽灵抱着笔记本到姜乔面前，语音操控说：“潜龙，麻烦调出能量提纯机的使用说明。”
电脑屏幕上，一条肥嘟嘟的小龙转了个圈圈，奶气的说：“好的幽灵。”
姜乔黑眸微眯：“潜龙系统有AI意识？”
幽灵点了点头：“有的，确切的说是人AI意识。”
“潜龙的创始人，”幽灵有意在姜乔面前多说一些，“临终之前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系统里，从那以后潜龙的AI 就成长的很快。”
“人的意识上传！”胡说惊了，“这个人AI技术，一直是联邦没突破的重点项目。”
幽灵表情沉郁：“是的，所以联邦一直想得到潜龙。”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牙愤恨的说：“才不会让他们得逞，真到那天我宁可格式化潜龙。”
忽的，右肩多了一点沉重。
姜乔手搭幽灵肩头：“不会有那一天，你也不用难过。”
她的视线落在肥嘟嘟的Q版小龙上：“所有的先驱，所有的先烈枯骨，都是成为不朽的道标，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
幽灵怔住了，这样的话从没有人跟她说过。
小姑娘的鼻尖一下就红了，她飞快低下头，掩饰性的将使用手册投影成光屏。
不大的手册上，一排排一列列的字迹，还有图文和数据，确实是一份很详细的使用说明。
幽灵捏了捏鼻尖：“这就是使用说明，我只认识少数的句子，大部分都不认识了。”
姜乔诧异：“你不认识？”
那分明就是……
幽灵点了点头：“一千多年的时间，潜龙遗失了很多东西。”
胡说遗憾叹气：“我们也不认识，有东西却用不……”
“我认识。”蓦地，姜乔这样说。
胡说惊了，姜镜惊了，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惊了，唯有敖丝毫不意外。
姜乔走近，仔细的看着每一个方块字：“我认识，这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我都认识。”
她回头看向幽灵：“我不仅认识，我还知道它们的发音，懂他们的意思。”
幽灵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就抓住姜乔的手腕：“教我！你教我！你教教我们好不好？”
她说的是我们，而非我。
姜乔立时就懂了：“可以教，但你们得在攻击潮里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重新学习华夏字。
“能活下来！”幽灵一个劲的点头，“我们一定都能活下来！”
一千多年前，地下城清洗里，他们活下来了。
此后，长达一千多年的联邦围剿里，他们也活下来了。
二三十年前的同族背刺，他们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所以，这次攻击潮，他们也一定能全员都活下来！
幽灵很高兴，迫不及待的就把这件事通过潜龙网络，和每位潜龙分享。
校场的单兵手一抖，木仓管都给掰弯了。
教授的机甲脚一滑，整个机甲都摔了个大马趴。
病毒扶了扶眼镜，抬头就笑弯了眼睛。
那晚上，掮客高兴的喝醉了。
所有的潜龙都很高兴，不过当先得把那台能量提纯机运到华夏城里来。
机器在很偏远的星球上，幽灵走不开，掮客领了这个任务，带着幽灵给的临时权限，和长生走了一趟。
七天后，能量提纯机到位。
幽灵跟前跟后：“这台机器虽然老旧，技术也是千年前的，但我们都有好好保养，就是用不来。”
姜乔点了点头，使用手册她已经烂熟于心了，看着这占据二十个平方的大家伙，她动作利索的通上电。
竹贰脑壳都要抠破了：“乔乔姐，你确定是用电启动的？”
星际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开发出了新能源，至此电能退出舞台。
幽灵说：“我听老一辈说起过，这台机器说在联邦的技术上，融入了潜龙的科技，弄出来的东西。”
“那个人造……”
她说到这里，看了竹贰一眼，突然就没说了。
地下城里的那轮人造太阳，就运用了这台机器的技术。
嗡！
一声动力机运转响动的声音传来，竹贰还没反应过来，姜乔果断就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嗡嗡嗡。
庞大的机器，逐一亮起运转的绿色指示灯，姜乔看了眼，飞快把一筐能量结晶体丢进其中一个凹槽里。
嗡嗡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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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动静很大，运转起来的声音也很响，把其他人都吸引过来了。
十分钟后，从机器的另一个口子，啪嗒一声掉出来个东西，并一捧细碎的银沙。
姜乔关掉机器，那种耳膜都要震碎的声音熄了。
姜乔手伸进深口里，摸索着拿出一物。
“成了！”她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
——能量条！
竹贰眼睛一亮：“哈哈哈哈哈，真的可以啊！”
姜乔点了点头，她把能量条给嘟嘟测试。
片刻后，嘟嘟报出数据：“能量纯度99.99%，损耗率12%，品质非常优秀的能量条。”
优秀到机器人都馋了，它电子眼亮晶晶的看着姜乔：“小乔乔，嘟嘟可以吃这个能量条吗？它好香啊！”
姜乔点了点头：“第一块给你用。”
闻言，嘟嘟欢快的拆开肚皮，将这块高品质的能量条放了进去。
它还非常人性化的说：“大餐要留着慢慢品，嘟嘟也要慢慢用它。”
姜乔拍了拍机器：“我刚才调的是纯度最高，所以损耗率有12%，联邦能量条纯度只有90%。”
“我纯度调成90%的话，损耗率估计会控制在8%以内。”
作为商人，胡说最清楚这个：“8%的损耗率，据我所知已经是非常低的了。”
“联邦纯度90%的能量条，损耗能达到18%。”
竹贰不解：“怎么会这么高？”
胡说蔑笑一声：“怎么会这么高？”损耗的能量去哪了？都进了某些人的口袋，一块能量条克扣10%的损耗，提纯一天下来，这损耗率不可细算。”
其中的层层盘剥，水又浑又深。
姜乔点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照联邦的标准来提纯，目前我们需要的是量多，不是纯度高，尽量少损耗。”
那捧提纯过后的杂质——银沙，却是机甲制造上，极好的能量材料。
姜乔也没浪费，全都收集起来。
潜龙里各行业的人才都有，她索性将银沙交给幽灵处理，在攻击潮来临之前，务必要把所有的机甲都重改一遍。
幽灵双手捧着银沙，顿时觉得任务艰巨。
她猛地站直了，大声说：“一定完成任务，潜龙绝对不拖您的后腿。”
姜乔眨了眨眼，忽的问：“你的本名叫什么？”
幽灵愣了下，吐出两个华夏发音的名字：“林幽。”
姜乔又问：“知道怎么写吗？”
林幽点头：“知道。”
自己的名字，华夏字的写法她还是知道的。
于是，姜乔摸出笔，又抽出张白纸，在上面一笔一划写出“林幽”两个字。
正楷字的“林幽”，繁体的“林幽”，古隶体的“林幽”，草书的“林幽”……
姜乔一口气写十种字体的“林幽”，每一个都很有风骨很不一样。
林幽惊呆了：“我……这……这都是我的名字？”
姜乔点头，将那写满名字的纸给她：“都是你的名字，不同的字体。”
林幽双手颤抖，她捧着那张纸如获至宝。
她张了张嘴说：“谢谢……”
姜乔扬眉：“谢谢两个字会写吗？”
林幽呆呆摇头。
姜乔唰的抽回纸，飞快写了“谢谢”两个华夏字。
她说了句：“认认。”
林幽看了半天，皱巴着脸：“谢字怎么这么多笔画……”
她一边嘀咕，一边右手笨拙临摹。
姜乔轻哼一声，决定下次写个笔画最多的汉字，不把人写哭她不姓姜。
黑星庇护所这边，准备的热火朝天。
连最特立独行的沼泽地疯人团，也在姜乔的命令下，全员搬迁到了庇护所里生活。
这群疯子有幽灵菇2号续命，加上姜乔的威望，以及光头的暴力管理，进了庇护所后，倒也没惹出麻烦来。
不过，疯人团住的地方，是在庇护所里单独划出来的区域，通常也不和其他人往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一时间，双方都很相安无事。
倒是异种这边，二百八十一名异种，各自都很有想法，且不服管理。
这一天，两百多位异种，反常的聚在了防空洞里。
领头的人是狗头，他直接开门见山：“庇护所那边说，攻击潮要来了，你们怎么打算？”
所有的异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都满不在乎。
不管是作为异种，还是作为畸变怪物，在没有感情只有理性的异种眼里，其实都差不多。
可是，到底还是有人有了别的心思。
“我想问，攻击潮来后，天堂还开放吗？”其中一只异种问。
这些时日，天堂浮岛开放，几乎所有的异种都上去过了。
原始种森林里，那些浓郁的原始植物气息，另每只异种流连忘返。
狗头摇头：“不清楚，应该是不会开放的。”
他见没人说话，遂冷笑了一声：“攻击潮来临，第一个畸变的就是各位。”
“那又怎么样？”有异种不屑。
畸不畸变的，活着还是死亡，对异种来说都没有意义。
狗头扬下颌：“是不怎么样，只是我觉得各位怕是活不到攻击潮来的时候。”
话音一落，嘭的一声，一具满是尸体飞了进来。
艳红的鲜血，划过迷人的弧度，随后啪嚓洒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漂亮的红梅。
一众异种扭头看去，就见防空洞入口，逆着光影的地方，身形修长单薄的青年站在那里。
他微微侧头，露出苍白的半边脸，浓郁的琥珀色眼睛，在那瞬间析出红芒。
“死还是活，选一个。”
青年轻描淡写的如此说。
第087章
“死还是活, 选一个。”
侧脸苍白的青年，微微垂着琥珀色的眼睛，猩红的薄唇浅淡勾着。
他站在逆光的洞口, 一半身体落在光亮里, 一半身影被阴影吞没。
光影以他高挺的鼻梁为界限，五官轮廓投下的深浅阴影，将青年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淡漠映衬的淋漓尽致。
他不关心任何人的生死，不在日升月落, 亦不在意这片星域是毁灭或是新生。
他和整个世界, 格格不入。
死还是活，对异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对青年更不存在半点意义。
两百多名异种, 看着地上的尸体，血腥味在空气里开始蔓延，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青年等了一分钟，随后自顾自的点头。
他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消失在洞口。
嘭！
又一名异种平白爆炸，脖颈以上的脑袋像是西瓜，毫无预兆的炸裂开, 红红白白的液体碎肉, 飞溅了旁边的异种一头一脸。
那被淋了满脸血的异种，睁大了眼睛, 心脏不受控的狂跳。
啪嗒。
无头尸体软软倒地，落到一双黑色短靴面前。
是青年！
他站在尸体面前，看都没看脚下的无头尸一眼, 淡淡的说：“下一个。”
唰。
所有的异种条件反射的退开，并摆出攻击姿态。
青年抬头, 神色冷淡的扫视一圈，宛如猎人挑选羊圈里的羔羊。
狗头心头胆寒，背心冷汗狂冒。
“呼”，一声轻响。
下个瞬间，青年身影再次消失。
狗头头皮一紧，浑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以更快的速度撤出这间洞室。
“咦？”轻咦声就在狗头耳边响起，青年的身影出现在他之间站立的地方，“速度倒是快。”
狗头脸唰的就白了，双手不受控制的变幻成兽爪。
敖淡淡的看他一眼，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反手五指一屈指，离他最近的一名异种唰的就落到他手上。
狗头这次看清楚了，青年的五指间泛出点点金光，那金光快若闪电，直接就把人吸附过去。
接着，金光笼罩人的脑袋——精神屏蔽。
嘭！
第三只异种头颅爆炸。
狗头骇然，青年对精神的操控，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他竟能直接把精神屏蔽缩小到只笼罩脑袋，在罩住的瞬间，重压增加到恐怖的地步。
脆弱的人脑，自然受不住重力的挤压。
后果就是——头颅爆炸！
第三具尸体在青年脚边倒下，这一次他的指腹间不小心沾染到点滴血迹。
众人就见他微微皱眉，随后摸出张帕子，张着修长的五指，一根一根的擦过去。
他动作优雅，擦拭的极认真，嘴上却在说：“你们自己了断，省的我动手。”
眼睑一撩，深邃的琥珀色秾丽如傍晚的火烧云，极致的热烈颜色，可青年的眉目，却是极致的冷酷。
矛盾且夺人心魄。
“你……”有异种大着胆子问，“你杀光所有异种，攻击潮来临，你自己就是最强大的畸变怪物。”
敖擦干净了手，雪白的帕子飘落：“这用不着你们操心。”
有异种附和：“你一样会畸变，越是强大就越畸变的快，天堂上的姜乔知道吗？她知道你会是她最大的敌人吗？”
死到临头，打不过也抗争不过，但这些异种仍要逞几句嘴炮。
然，这丝毫动摇不了青年。
他连话都懒得说了，这下手都没动，说这话的异种嘭的一下，脑袋爆炸。
血色的雾霎时弥漫开，整个洞室里都是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这一下，没人敢开口了。
青年漫步走出血雾的范围，他所过之处，左右两边的爆头声不绝于耳。
没人能逃掉，亦没人打得过敖。
神级返祖的血脉，没人知道是怎么产生的，亦没有神级返祖者活到成年。
青年是唯一一个！
他不仅活到了成年，还成了长寿种，即便是畸变值高达99%，无限逼近完全畸变，他也活了下来。
现在的敖，虽然畸变值还是高，可对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杀死这些异种，对他来说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哒。
当敖站到距离狗头一丈远的地方，军靴顿住。
狗头眼皮一跳，敏锐捕捉到敖的指尖动了动，一点金光乍现。
“姜乔！”情急之下，狗头大声喊出姜乔的名字。
敖的指尖一顿，停住了。
狗头喘了口气，冷汗顺着眉骨浸进眼睛里，刺激的眼睛酸涩难当，可他不敢抬手擦拭。
他飞快说：“我在天堂上有十二株原始种植物，挂了我的名字牌的，还缴了三个月管理费。”
“我和姜乔之间还是交易存续期，你杀了我，姜乔就是违约。”
这说话其实很荒谬，毕竟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异种，对姜乔来说并无太大的影响。
但出奇的，青年居然当真停了下来，脸上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狗头赶紧擦了把额头：“种植合约期间，如果我那十二株原始植物失去主人，天堂管理上也会很难处理吧。”
闻言，敖看了狗头一眼，忽的转脚慢吞吞就走出了防空洞。
哒哒哒哒哒。
一众异种听着脚步声由近即远，最后消失不见，所有人都长舒了口气，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
洞室里，横七竖八的无头尸体还摆在那里，碎肉碎骨和鲜血，在密闭的地下空间里蔓延，空气腥臭到作呕。
这些无所谓生死的异种们，此时此刻看着无头尸体，竟也心头胆寒。
狗头双腿软得厉害，他看看尸体又看看异种们。
起先，这些人都还一脸无所谓，各个暗声异心，可眼下却像一窝吓坏了的鹌鹑，焉头耷耳的。
“嗤，”狗头讥诮的笑了声，“死还是活，你们不是不在意吗？刚才倒是和对方硬刚啊？”
有异种愤恨咬牙：“狗头，我们总没像你摇尾乞怜。”
狗头嗤笑，他站直了身：“摇尾乞怜又如何？你们找死我可不想死。”
他在天堂上有十二株原始植物，他还有恢复人类情感的希望。
未来是有希望的，所以他为什么要作死？
他看了众人一圈，扬起下颌还有些傲然的说：“愿你们撑到最后不摇尾乞怜。”
话罢，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要去找姜乔！
地表。
华夏城上百米的城墙垛上，背影颀长而单薄的青年站在最高处。
寒风肆意，吹动他额前碎发，斜长的眉之下，琥珀色的双瞳，沉静的像结冰的湖面。
他的黑色衬衣下摆，被风吹的打卷，隐约露出一点冷玉脂般的白。
“为什么不杀完？”一道同样修长的身影，从青年脚下的影子里站出来。
两人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是畸变的意识——龙。
敖目光远眺：“为什么要杀完？”
龙和他眺望一处：“不杀完异种，攻击潮之时，他们就会成为黑星强大的畸变怪，会成为姜乔的敌人。”
语气缓了缓，他又说：“姜乔对付起来会很头疼。”
敖脸上没什么表情：“强大的畸变怪？有我们强大吗？”
毋庸置疑，整个黑星若论强大，无疑是青年。
不管是正常人还是畸变成怪物，他都绝对是食物链顶端。
龙没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敖才说：“不杀完异种，威慑就够了，剩下的留给姜乔，她手上的原始种植物和食物，也许能扼制畸变。”
“如果扼制成功，那些异种将成为她最大的助力。”
这是敖早就考虑过的，甚至在下手时，挑选的都是刺头的、难缠的、攻击力还不怎么样的异种。
真正会对姜乔有用的异种，他是一个都没动。
那只狗头异种，是所有异种里，少数脑子清醒，且还智商比较高的。
敖相信，剩下的异种会识趣的。
这些弯弯道道的小心思，敖没有说的很明白，但龙稍微一沉心神，就全明白了。
两道一模一样的人影，站在城墙垛的最高处，身后是呼卷的寒风，身前是看不到尽头的焦黑荒原。
在这灰暗的天地之间，天堂浮岛的虚影，在飘动的云雾间若隐若现。
敖微微抬头，注视着天堂，良久都一动不动。
他站的像一尊雕塑，不晓得站了多久。
忽的，龙的身影消失，影子重新回落到脚下，拉成斜长的一条黑色窄线。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龙的声音直接在风里响起。
敖想了想：“两个月不到……”
他再看天堂，忽的眉心就生出微末的躁意来。
他又问：“那些寻种先锋队，上次穿过了陨石群，他们现在到哪了？”
这话像是在问龙，可又像是在问自己。
自从上次陨石群后，他就再感知不到那一群人。
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他对华夏人的感知，自姜乔出现后，就开始逐渐增强。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敖垂眸：“他们……会来找姜乔吗？”
她那样期盼找到同胞，即便找到的是一具具林立的枯骨，她也舍不得将之安葬。
连幽灵那群血脉不纯的潜龙，她都平等视之，还因为开心了很长段时间。
如果那些人不来找她，或者说目的地根本就不是这片星域，敖不清楚，得知这一切的姜乔，会不会崩溃。
龙没有回答，或许青年自己也没有答案。
唯有呼呼的寒风在肆意的吹。
炼狱黑星的冬天，要来了。
@
联邦的人要疯了。
星网上也疯狂了。
【原始植物！卧木曹！惊现原始植物！】
【上图.jpg，在XX星球上出现的原始种植物，据说是从一商贸公司手里，用能量条高价买到的。】
【什么商贸公司这么牛逼？一看这图就是假的，哪里有原始种植物绿的这么油亮的？】
【@种植协会，@德鲁伊教授，快来鉴定真假。】
【种植协会方术：@德鲁伊教授，据我所知，这像是一种叫向日葵的原始种植物，好像会开花。】
【德鲁伊教授：确实是向日葵，是真的原始种植物，请问这株原始种植物的来源？】
【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真的是原始种植物！】
【楼主楼主快说说是哪家商贸公司，倾家荡产我也要去买一株！】
【同求+1】
【+10000000】
……
整个星网炸了！
那平平无奇的帖子，在一瞬间就空降热搜，所有人都在找楼主。
宇宙某处，骷髅堡垒星盗团。
竹贰：“哈哈哈哈，急死他们！”
林幽得意的扬起下巴：“确实要急死他们，就在刚才不到五分钟时间，攻击这个帖子的，企图从帖子寻找我们坐标的木马，已经有上百次了。”
她自信的敲着堡垒里的专用光脑：“乔姐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摸到我们的坐标。”
姜乔微笑：“做得很好，再接再厉，争取把联邦的水搅的更浑。”
一听这话，林幽眼睛放光：“绝对幸不辱命。”
说完这话，她又埋头操作起来。
竹贰啧啧几声，朝林幽比了个大拇指：“联邦赏金前五的通缉犯牛逼！”
林幽轻哼一声，低头看光屏，忽的惊咦了声。
“乔姐，”她指着其中一个信息，“有个叫方术的人一直在给你的种花兔马甲发信息，刚才又发了。”
姜乔将自己的光脑给林幽加固，一些账号信息是能看到的。
不过，林幽有分寸，不该看的绝对不去翻。
她是有操守的星际黑客！
姜乔点开信息，一连二三十条信息弹了出来。
【方术：大佬大佬，那株向日葵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方术：种花兔先生，你在不在？联邦出现原始种植物了。】
【方术：QAQ大佬，你理理我啊，理理小老头子。】
……
姜乔一目十行看下来：“不用管。”
她和种植协会，只有冰冷的交易，没有温暖的人情。
林幽哦一声，发现帖子挂在热搜上，不需要她再维护，只需要适当的带节奏即可。
如此造势了三天，原始种向日葵的热度减弱了。
军部官号突然冒出来，转发了帖子，并表示可以为帖子的真实性证明。
更为重要的是，军部发了一则十秒钟的视频。
【军部：这是我部军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炼狱黑星冒死拍到的当地视频，真实性100%。】
十秒钟的视频，正是从姜清曼交上去的任务报告里截取下来的。
无数星网上的联邦公民，甫一点开视频，一座复古瑰丽的地下城映入视野。
大片的木质结构房屋，蜿蜒的屋脊，对称的宽阔街道，宛如棋盘一般，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细。
那是一种只有底蕴深厚的历史文明，才能建造出来的城池。
地下城池的剪影一闪而逝，画面陡然昏暗起来。
在第六秒钟，光线一下亮了。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原始种植物！
生长在地下城墙根的原始种植物，一丛丛一簇簇，绿的五颜六色，夺人眼球。
不是一株，不是一棵。
没有长的细细弱弱，没有长的枯黄不堪，也没有长的病歪歪。
而是，健康的、茁壮的、主根粗壮的原始种植物！
虽然没谁能认出来，但所有看到视频的联邦公民，都能百分之百确定。
——原始种植物！
——那就是原始种植物！
十秒一到，视频画面倏地就暗掉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短暂的就像是，刚才看到的地下城池，以及墙根的原始种植物都是幻觉一般。
那一刻，星网上的无数人，将军部发出来的这段十秒视频，反复看了不下十次。
有人甚至每一帧每一帧的慢下来分析。
【视频保真，内容保真。】
【所以，那座从未见过的城池是真的，原始种植物也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真的！真的全都是原始种植物！】
【刚才军部说这是哪来着？炼狱黑星？炼狱黑星！】
【卧木曹！那些流放的高畸变返祖者岂不是早就享受到了原始种的抚慰？】
【艹艹艹，谁都别拦我，我现在就要去炼狱黑星！】
【呵，醒醒，行政府上个月才发了禁令，最近流放的多不去炼狱黑星了，也禁止去那边。】
【啊？我不想阴谋，可行政府怎么这么凑巧就颁布了禁令？】
【@行政府，@秘书长，出来解释！】
【解释！解释！】
……
一时间，星网上的风向，全都开始不利行政府，所有的公民都在施压，都要秘书长出来解释。
事关原始种植物，事关全联邦民众的生死大事，没有人袖手旁观。
整个星网上，“炼狱黑星”、“原始种植物”、“行政府禁令”，一直在热搜上居高不下。
行政府的账号下，更是每天都有人在打卡，在蹲守要解释。
行政府，秘书长办公室。
助理一脸气愤：“军部怎么能这么做？这和背刺有什么区别？”
秘书长指尖转着合金钢笔，脸上无甚表情。
助理为秘书长不平：“阁下，现在要怎么处理？全联邦民众都要我们出来解释，可是这件事它……”
秘书长抬手，打断了助理的话。
他看着光屏上循环播放的那十秒视频，嘴边浮起一抹冷意。
“元老啊，”他的口吻莫名讽刺，“三个月时间，如今只剩一周了，你还要垂死挣扎。”
他摇了摇头，正色说：“准备新闻发布会，既然民众要解释，我就给他们解释。”
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很快在星网上掀起波澜。
不多时，着黑色正装的秘书长，出现在星网上。
他一开口就是道歉：“抱歉，让所有联邦民众失望了。”
“我们确实在两个月之前就收到了原始种植物的信息，但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
“这不是救命的曙光，而是加速溺亡的稻草。”
……
军部高层会议室。
元帅和六位军长，同步观看了秘书长的直播。
片刻后，第三军长蒙威嗤笑一声：“冠冕堂皇，说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说。”
第一军长赞同：“这不是行政府一贯拿手的？”
第二军长看向元帅：“阁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行政府一定会反击。”
元帅视线落在秘书长脸上，眼神沉郁幽深。
他没有说话，但那一身冷肃的气势，令人心惊。
第六军长眼珠子一转：“元帅阁下，这些年行政府一直打压军部，前些年更是因为预算，砍掉了我们的第五军，不如就趁这一次拿回来。”
原本的军部，一共有六支军队，第一至第三军，三支部队轮流驻守以首都星为首的中心星域。
第四军和第五军，以及第六军常年在边星和虫族战斗，以及清理危险的宇宙辐射。
但后来，第五军硬生生被行政府砍掉，改组成了特遣专队。
元帅摇头：“现在，炼狱黑星是关键。”
十分钟后，星网上的秘书长发言完毕。
整个星网安静了瞬间，接着轰然暴动。
【这他妈就是解释？】
【什么地下城？遗失的文明？未知的病毒？这骗鬼啊！】
【老子每年交的大把税金，@行政府你们是喝稀饭的？】
【不管！我们就要原始种植物，未知病毒的事让@研究院解决！】
【@秘书长阁下，如果我@军部元帅，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
行政府秘书长的解释，不仅没很好的安抚到联邦民众，更甚至激起了民愤。
原始种植物在前，谁还管得了什么病不病毒的。
这一波，是行政府始料未及的。
军部按兵不动，姜乔那边也没了动静，没人带节奏了，可星网上的风向发酵的越发凝重。
终于，三天后。
有联邦公民，以及各种民间组织，拉着电子横幅，在行政府门前示威游行。
这些人也没大闹，然而井然有序，或喊口号或静坐，就那么堵在行政府大门口。
按照首都星惯例，出现这种事件，军部的特遣队会立刻出动。
务必在极短的时间里，在事件发酵的更严重前，把事态控制住，及时疏散示威的联邦公民。
可是，眼下的军部没有丝毫动静。
秘书长气到冷笑，他直接给元老去了通讯。
秘书长：“元老，您是决定鱼死网破是吧？”
满是皱纹的老人惊讶了下，抬起头来满脸的无辜。
秘书长愤愤挂断通讯，他沉思两秒，飞快拨了很多个通讯出去。
半个小时后，星网虚拟会议室里。
秘书长的全息影像出现，与此同时，另外四道模样不明的人影出现。
秘书长开门见山：“诸位好戏也看够了，是不是该出手了？”
那四道身影中，其中一道开口说：“这点小事你处理就行了。”
声音尖细，一并都做了伪音。
秘书长冷哼：“现在闹到全联邦都知道了，望你们周知，我是在给你们擦屁股，不是为我自己。”
四人似乎对视了眼，一沙哑的女声说：“秘书长你也别忘了，是谁扶持你上位的，你要是不行，我们可以换下一个人来处理。”
闻言，秘书长气笑了：“诸位，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和一千多年前不一样了。”
“你们要毁了那座地下城，抹掉当年的痕迹，彻底清除这个污点。”
“但是，全联邦都知道那座地下城了。”
这话落下，四道身影沉默了很久。
他们开始讨论起来，秘书长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必须尽快摧毁那座地下城，里面的任何东西都不能让人发现。”
“但是民众已经知道了，我们没办法篡改所有人的记忆。”
“哼，公众都是乌合之众，这件事的关键在原始种植物。”
“所以，只要给他们原始种植物，就能让人淡忘地下城。”
“过几个月，我们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抹除地下城。”
“没有任何痕迹，一切都很完美。”
……
秘书长听着一言一语，脸上冷的没有丝毫表情。
半晌后，其中一人道：“我们给你原始种植物，并且还给你一位种植师。”
“是的，你把民众安抚住，让他们淡忘炼狱黑星。”
“然后，开启攻击潮，摧毁地下城。”
……
秘书长心头震惊，但脸上丝毫不露：“种植师能种出原始种植物吗？”
一人说：“当然能。”
秘书长点头：“可以。”
会议结束，四道身影先后下线消失。
有着SSSS加密权限的虚拟会议室里，唯有秘书长一人站在那里。
他的表情变换莫测，但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一会，他也下线了，整个虚拟会议室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咦？”一道奶气的声音响起，肥嘟嘟的小奶龙从天花板上探下来圆乎乎的脑袋。
它眨巴大眼睛：“好奇怪的区域，有好多痕迹呢。”
它的眼睛开始发出红光，像扫描机一样扫描整个虚拟会议室。
咔。
小奶龙扫描到一半，刚好看到四道模糊的影子。
“发现非法入侵者，入侵痕迹为……潜龙……”
冰冷的机械音猛然响起，小奶龙啊呀一声，来不及剥去那四道影子的伪装代码，只好囫囵吞下肚。
“星网你不要追我了，我回去不来了。”
小奶龙嘀咕着，灵活的蹿进星网浩瀚的代码里，爬爬爬爬的就不见了。
又片刻，一银色长发银色眼瞳的青年，凭空出现在虚拟会议室里。
青年的五官和身材，严格按照黄金比例塑造，浑身透着一股非人的机械冷感。
他看了眼小奶龙离开的方向，一挥手就把虚拟会议室关闭了，并彻底抹除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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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整个联邦群情激愤时，秘书长发了第二个声明。
骷髅堡垒里。
长生看着直播里的秘书长：“图穷匕见。”
姜乔若有所思：“他这次又要说什么？”
这话落下，所有人就听秘书长说：“下面，有请申屠种植师，他将为大家说明原始种植物的情况。”
“行政府，一直都在为所有民众的切身利益努力。”
接着，一六十来岁的男人走进摄像头里，他留着精神的半寸，左眉尾部断了，吊三角眼，颧骨颇高，一看就很奸猾的模样。
“申、屠！”林幽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盯着光屏，眼里迸发出仇恨。
姜乔皱眉：“林幽，你认识他？”
林幽胸口起伏的厉害：“不仅认识，他化成灰我都认的，这个潜龙的叛徒！”
叛徒？
姜乔黑眸微眯，仔细看着光屏。
光屏里，种植师申屠已经在种植向日葵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拿了一粒生瓜子，随意的丢进土壤里，接着五指虚垂在种子上。
须臾之间，那粒生瓜子破壳发芽，从黑色的土壤里颤巍巍的生长出来。
嫩绿的小芽，娇弱的两瓣嫩叶子，缓缓的长高。
半个小时后，嫩绿的小苗长到二十公分左右，一片片的叶子又大又绿，主茎顶部还包裹着鸡蛋大小的花苞。
神迹！
这一手催生，立刻轰动全星网。
这一刻，没人再记得炼狱黑星，也没人再想起地下城。
比如眼前的原始种植物，黑星那么遥远的星球，还存在未知的病毒，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之前的热词条全都不见了，热搜上取而代之的是“种植师申屠”。
林幽面色铁青：“潜龙创建至今已有千年，唯一一次背刺，就是这个叛徒！”
“三十年前，申屠判出潜龙，投靠了联邦行政府。”
“那一次，我们损失了五十名潜龙，以及大量的种植资料，潜龙系统也差一点就被抓住了。”
姜乔的视线还在申屠身上：“五十个人被抓？那五十个人全都和他一样？能这样直接种出原始种植物？”
林幽点头又摇头：“我们潜龙都会种植，不过还是有差别，申屠这个狗东西属于天赋比较优秀的。”
“那五十人里有三十人被活捉带走，二十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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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捉的三十人，我记得有七八个人种植天赋都很好，虽然不能这么快的催生，但不管种什么都能长的非常好。”
姜乔问：“有营救过吗？
林幽神色黯然：“有，但没一次成功，反而又折了人手进去，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放弃。”
姜乔抿了抿粉白的唇，光屏上申屠已经站起身，似乎要离开了。
她指着申屠问：“从前，他能这么快的催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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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摇头：“不能，我听单兵说过，他亲眼见过申屠种植，他需要一天的时间，中途歇息三次，才能很勉强的把植物催生到这种状态。”
说完这话，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对啊，申屠现在实力提升了。”
“不对，”林幽皱起眉头，“我们的天赋是恒定不变的，后天提升不可能这么大……”
“剥夺。”姜乔吐出两个字。
那一瞬间，姜乔就想明白了，也懂了种植师穆森当初说的“天赋剥夺”是怎么一回事。
林幽诧异看她，少女冷白的脸上，满是肃杀和冷意。
她说：“那些被活捉的人，种植天赋被剥夺了。”
如果她没猜错，那些剥夺的天赋，都叠加到申屠的身上。
“他怎么能！”林幽眼眶唰的就红了，再看申屠几欲喷出火来，“那些都是他的同胞啊，他怎么能这么对他们！”
她的声音嘶哑，如果申屠站面前，她定能扑上去生啃他的血肉。
姜乔的手落到林幽肩膀，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道。
她对林幽承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好等着，我会把人送到你面前。”
林幽喉咙哽咽，她低下头不想让所有人看到，只是重重点点头。
申屠的出现，他在星网上露的那一手，很快就把舆论风向改变了。
军部和姜乔再次处于下风，行政府则备受推崇，甚至有人开始在做梦，什么时候能领到一株原始种植物。
而软禁军部的姜仲，好似被人遗忘了般。
他在房间里，也是能看到新闻的。
当看到申屠出现的那刻，他的脸上浮起了古怪的笑容。
是夜，他再次联系外面。
等到凌晨，隔离室的房门，咔哒一声自动开了。
姜仲整理了一下西装，重新将金属扳指戴到食指上，信步走出了隔离室。
不远处，他刚好看到一抹黑影飞快消失不见。
姜仲勾唇浅笑，当着军部监控摄像头，就那么大大方方走出了军部。
而军部当晚的值班人员，还一无所知。
至此，姜仲消失在了首都星。
这一点水花，并未在军部引起波澜。
短短几天里，联邦再次风平浪静下来。
但姜乔等人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行政府，秘书长办公室。
秘书长看着老僧入定的申屠，他思考了会说：“申屠先生，你可以去研究院的种植区逛逛。”
申屠睁开眼睛：“不用，我还是呆在秘书长身边最安全。”
秘书长无奈：“我出差的时候，可能你会……”
话还没说完，他的光脑发出嘀嘀的急促声音。
秘书长还没打开光脑，信息投影自动就投出光屏。
光屏上，是一圈硬币大的绿色圆点，在正中间是个记数。
在圆盘的最底下，则是鲜红的几个大字——
“攻击潮投票倒计时，00:10:00。”
秘书长震惊，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光脑，为什么自动就发布了投票？
嘀。
元老的通讯弹出来，满脸皱眉的老人愤怒低吼：“三个月还不到，秘书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秘书长百口莫辩：“不是，不是我……”
“啪”的一声，元老挂断了通讯。
与此同时，助理也发来请示的信息：“阁下，现在就催促投票的各位参与者吗？”
秘书长刚想说不，可他话还在喉咙，眼睁睁的就看着一条信息以更快的速度回复了助理。
【秘书长：催。】
一霎那，秘书长脸上表情犹如见鬼，他根本没有操作光脑。
那么，谁在操控我的光脑？！
秘书长汗毛倒竖，立刻冲出办公室，朝外面的助理们吼道：“信息完全部！给我叫安全部的技术人员过来！”
到底是谁黑了我的光脑？
呼吸之间，秘书长后背生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投票是他的光脑开启的，信息也是他的光脑发布给助理的。
所有的事，所有的痕迹都出自他的光脑。
秘书长——最完美的黑锅人选。
秘书长看着倒计时，脸色煞白：“完了。”
同一时间，骷髅堡垒里。
林幽大喊：“乔姐，联邦发布了攻击潮投票！”
长生脸色一变：“不是说最少三个月，最多半年吗？”
明明还有七天才满三个月！
竹贰看着投票倒计时，气到骂粗：“狗逼东西，我去炸了行政府！”
“冷静。”姜乔的声音响起。
她走到光屏前：“倒计时五分钟，秘书长发起，参与者十二人。”
林幽语速飞快：“五分钟一过，只要这十二人的赞同票过半，他们就会开始攻击潮。”
越是关键时候，姜乔越是镇定。
她稍一沉思就问：“能查出这十二人的身份吗？”
林幽十指点的飞快：“需要一个小时，至少一个小时我才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攻击潮投票倒计时，00:04:44。】
没有时间给林幽施展，只有四分钟了。
竹贰焦躁的走来走去：“林幽，你能黑进秘书长的光脑，就不能中断投票？”
林幽板着脸：“不能，确切的说我没有黑进秘书长光脑，我是开了个天窗在偷看。”
单纯偷看和抢夺权限中断投票，这两个难度天差地别。
【攻击潮投票倒计时，00:04:09。】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带空气都紧绷起来。
林幽手指尖都在颤抖：“乔姐……”
姜乔黑眸渐深：“既然不能阻止，那就扩大化。”
所有人一愣，扩大化？怎么个扩大化？”
姜乔一点下颌：“能把这个投票放到星网上，让所有联邦民众都参与吗？”
听闻这话，林幽眼睛一亮，立刻埋头操作起来。
她边操作边说：“理论上可以，把投票界面放到星网，这个很简单。”
“难点在，我要修改权限，让全星网的人都参加。”
“这个操作，只要我能取得秘书长的光脑权限就……”
“啊！秘书长的光脑被黑了！”
林幽呆了呆，她已经将投票界面映射到星网上，并设了无数道防火墙，确保没人能攻破。
接着，她就发现秘书长的光脑，权限早就被篡改了。
姜乔赶紧问：“什么意思？”
林幽：“发布攻击潮投票的人不是秘书长，是有人黑了他的光脑发布的。”
“我如果要抢权限，就要先跟对方打一架。”
“打！”竹贰挽袖子跳起来。
姜乔看了眼倒计时，彼时只剩下三分钟。
她问：“倒计时结束前，打得过吗？”
林幽沉默了五秒钟：“我用潜龙就可以。”
但是，潜龙系统进入星网，会非常危险。
她闭眼深呼吸，复又睁开眼：“我用潜龙。”
“林幽，”姜乔忽然喊她名字，“你相信我吗？”
林幽怔然，姜乔继续说：“先保护好自己，暴露了就撤退，你和潜龙的安全最重要。”
“当然，如果你们陷入危险的境地，我会拼死救你们。”
林幽笑了：“乔姐，没关系。”
她站起身拿出那样式老旧的笔记本电脑，这一次她没有操作，而是按了按底部，笔记本电脑当场变形。
非常奇怪的造型。
书本大小的黑色硬盘模样，上面伸出几根小指粗细的黑色管子。
其中两根末端带贴片，林幽要了营养舱，她躺进去将那贴片贴在太阳穴上。
最粗的一根管线，林幽交代连接到刚才那台光脑上。
随后，她整个人陷入类沉睡状态。
嘀嘀。
那黑色硬盘亮了起来，连接的光脑亦跟着启动，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意识在操控。
没人知道林幽连接潜龙系统后，进入星网又发生了什么，只是那倒计时的界面，不时闪烁出红光。
光屏滋滋响动，倒计时的数字一度呈现乱码。
【攻击潮投票倒计时，00:00:11。】
11秒！
十二位投票的参与者，不是掉线或顶替。
主控室里，所有人都紧张到极点。
长生看看营养舱里的林幽，又看看滋滋闪动的光屏，以及不断滚动代码的光脑。
他不禁感叹：“人AI太强大了，某种意义上是把人的意识和AI的计算能力结合，这就是星网战士了。”
竹贰热血上头：“好酷啊。”
长生给了他一巴掌：“酷什么酷？，这可比真战场危险多了，稍不注意就会迷失在星网里。”
说着，他又摇头：“这个技术联邦一直没突破，难怪她的通缉赏金这么高。”
如果联邦得到潜龙系统，现在的星网将会迈入新的发展方向。
【攻击潮投票倒计时，00:00:03。】
“要没时间了。”竹贰大喊一声。
倒计时进入最后阶段，三，二，一……
嘀！
整个投票界面一卡，接着在归零的瞬间，悉数崩盘溃散。
宛如垮塌的沙堆城堡，一个海浪打过来，就无声垮掉。
接着，像是有双大手，哗啦隆起所有的沙土，重新捏造塑性。
崭新的投票界面生成，没有倒计时，也没有十二位参与者，有且只有全联邦民众数字。
当有一名联邦公民投票后，左上角的总人数就会相应减少，一直到人数为零，才算投票完成。
那一刻，每位年满十八岁以上的联邦公民，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一则信息。
【作为联邦公民，邀请您参与“是否对炼狱黑星开启攻击潮”计划投票，每人有且只有一票。】
【投票之前，请慎重考虑，您的一票将直接关系着黑星上的返祖者、原始种植物的存亡。】
无数联邦公民涌入星网，一边了解“攻击潮”，一边浏览投票规则。
这一场“攻击潮”，此时此刻大白于天下。
“咳咳咳，”林幽猛然睁眼，“快快……”
姜乔连忙把人扶起来，并将外套披上去。
林幽一把抓住姜乔手腕，失态到破音：“快走！坐标暴露，他们打过来了！”
这话一落——
轰隆！
一声巨响，整座堡垒都在震动。
长生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有人来打咱们？”
竹贰也难以置信：“打咱们这个堡垒？”
星盗头子独眼赛德呆了呆，猛地反应过来发出咆哮。
赛德：“兄弟们抄家伙，有人打上门了！”
所有的星盗虎躯一震，紧接着众人发出震耳欲聋的狂欢。
“妈的，一百年了终于有人主动来打咱们了！”
“干死他们！人头都是我的！”
“呜呜呜，爷爷我终于可以测试你搞的堡垒火力强度了。”
惊慌到一半的林幽：“……”
那个，她还需要再慌一下吗？
第088章
全体星盗都疯了！
整个骷髅堡垒喜气洋洋, 比过节还要热闹！
火力组，防御组，机动组, 甚至后勤组的星盗全都行动了起来。
火力组：“一百年了, 终于轮到我们搞火力强度测试了！”
“兄弟们，所有火力都给老子打开，错过这次机会，又要等一百年了。”
防御组：“来了来了来了！它带着无数的攻击打过来了！”
“启动启动！全部的防御部件都启动, 我倒要看看哪个龟孙的火炮能破我们的盾！”
嗡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 漆黑的太空里，原本隐藏起来的巨大骷髅头，那双黑洞洞的眼窝里, 猛然亮起幽蓝的火焰。
骷髅头下颌骨，更是咔咔张开，喷射出浓烈的烟雾。
漆黑的背景色下，宛如天神头骨的骷髅头，沉寂一百年后，终于露出了它的狰狞面目。
防御组启动了，火力组就不干了。
火力组：“你们下一个排下一个！你他妈盾先开了, 我还怎么测试火力强度？”
防御组：“那是你们孬种, 直接对轰不就行了吗？”
夹杂在两个组里的灵活机动组，看看火力组的暴躁汉子们, 又看看防御组的金刚们，最后脚一跺，率先从骷髅堡垒的脖颈尾部飞了出去。
他们机动组就不测试了吗？
这他妈几十年都没干一票了, 现在送上门的人头，不抢白不抢！
于是, 等到火力组和防御组协商好，一组只控制一半，轮流交换着来测试时，一回头机动组的人都在外面嘎嘎乱杀。
火力组：“卑鄙！”
防御组：“无耻！”
人头满载的机动组：“承让承让。”
三个组的人打的热闹，星盗突击队坐不住了。
偷摸从堡垒后脑勺位置溜了出去，混迹在机动组里抢人头。
主控室里。
长生坐在最高的老板椅上，俯瞰整个局势。
那张娃娃脸上，表情很是意味深长：“悠着点悠着点，你们消耗的都是我的能量条！”
他不时骂骂这个组，教训教训那个队，看似严肃实则亢奋的一逼。
就连竹贰这只小熊崽也出手了，他伙同堡垒里的维修师，将平时改造的那些小玩意儿，甭管怎么作用的，一股脑丢了出去测试效果。
机会难得！这机会太难得了！
太空里，只见时不时流光闪过，紧接着就是无声的爆炸烟火。
那些循着她的坐标，找上门来的攻击者，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蚊虫，围绕着骷髅堡垒。
堡垒一双喷涌着幽蓝火光的眼窝里，在火力组和防御组第一轮交换的时候，那幽蓝的火光，瞬间变成浓郁的绯红色。
巨大的钢铁骷髅，倾斜着从漆黑的宇宙里缓缓露出来，那绯红的眼窝，弥漫着烟雾的齿骨，像是一具活物，狰狞又恐怖。
忽的，它周身都喷射出红色的脉冲波，直接一个三百六十度扫射，周围密麻如蚊虫的各类星舰、机甲爆炸一大片。
太空里，声音不能传播。
站在落地舷窗前的林幽，看着这幕惊讶到目瞪口呆。
“这……”她呆呆的看着炸裂如烟花的火光，那些火光倒影进她的眼瞳里，绚丽无比，“这……这么厉害？”
起先的惊慌和担忧，在这刻悉数化为乌有。
她回头，看着兴高采烈的星盗们，忽然就笑了。
姜乔静静欣赏着太空烟花：“是的，长生他们很厉害。”
一百年的漫长岁月，不是谁都能捱的过来。
时间，是最恐怖的力量。
她侧头看林幽：“现在不担心了？”
林幽弯了弯眸子：“嗯，不担心了。”
攻击来得快，但也退的快。
十五分钟后，外面的机动组和突击队骂骂咧咧的回来。
突击队长不满大吼：“这才热个身，他们的人就没了，呸菜鸡垃圾！”
长生轻笑了声：“这是的攻击，应该是个试探，毕竟全都是遥控的无人战机和智能机甲。”
刚才击落爆炸的，竟全是无人驾驶的战机和机甲，就没有半个人！
长生长腿交叠，下颌一扬：“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聪明。”
他回头，视线落林幽身上：“幽灵，下回把坐标暴露的彻底点，他们都还没玩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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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落，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着林幽。
林幽一抖，不自觉往姜乔身边靠了靠。
竹贰蹿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提议：“林幽，不然你现在就再暴露一次？”
这提议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大家伙全都嗯嗯点头，眼神灼热的盯着林幽。
林幽头皮发麻：“那什么……不太行……”
姜乔开口圆场：“行了，都去干正事别闹了。”
长生挥手，让一种星盗各自退了。
于是，各组别各队伍，回归到各自岗位上，后勤组出动，满太空打捞战损的战机和智能机甲。
这些破铜烂铁，落到维修师手里，分分钟就可能变成好东西。
竹贰也欢天喜地的跟着去拆解回收去了。
漆黑的太空里，在大战一场后，金属碎片如同尘埃一样漂浮。
一切都是无声、静谧的。
恐怖的骷髅头堡垒，眼窝里的光逐渐熄灭，下颌骨也再次紧闭。
它缓缓隐入黑暗里，悄无声息，除却漂浮的残破金属，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须臾，庞大的堡垒消失不见，星盗团再次隐匿了行踪。
不多时，一架不起眼的战机远远滑翔过来，它在周围盘旋了一圈后，又掉头离开。
它却是不知，一鸡蛋大小、形如蜘蛛的机械小虫，咔的吸附到战机屁股上，爬爬爬的从喷气筒里钻了进去，最后蛰伏下来，时不时闪烁一下红光，往外发送信号。
堡垒里，操作台前的工作人员哈哈一笑。
那人扭头对长生说：“长生爷爷，小蜘蛛跟上去了。”
长生眼眸闪烁：“找到老巢就一锅端了。”
如此作风，才是星盗啊！
“那个，”林幽在这会举起手，弱弱的说，“潜龙系统在星网里吞了点东西，我觉得可能很重要。”
长生从三楼跳下来，啪嗒一声站到姜乔身边。
姜乔：“看看。”
林幽将硬盘恢复成笔记本电脑的模样，敲击了两下，一道影像就投影出来。
林幽：“这是星网上一间虚拟会议室，有着SSSS级最高权限，潜龙系统无意间发现的。”
“数据没法恢复了，只能看到一点片段。”
说着，她敲击了下回车。
整个投影动了起来，四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连声音都做了伪音处理，尖锐中冒着滋滋电流声，听不清说的什么。
站在四人对面的，是面容清晰的行政府秘书长。
只见秘书长说了什么，那四道身影回应，随后画面滋的一下断了。
林幽：“这场虚拟会议的时间，刚好在申屠出现之前。”
姜乔皱眉：“你怀疑，申屠和这四个人有联系？”
林幽点头：“是，我和黑掉秘书长光脑的黑客争抢权限的时候，发现那黑客听命的另有其人。”
“而且，我要是没插手，那黑客会在攻击潮开启的时候，爆掉秘书长的光脑。”
长生啧了一声：“秘书长成了弃子。”
姜乔仔细观察秘书长的表情，将模糊不清的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
末了，她得出结论：“秘书长受制与四人，双方出现了分歧。”
“最大的可能，”姜乔屈指轻敲桌面，“是这四人扶持秘书长当年上位，秘书长为他们做事。”
目前，能让双方产生争议的事，除了闹的最凶的黑星原始种植物和攻击潮的事，还能有什么？
刹那之间，姜乔就联想了很多。
“他们和黑星地下城有关！”姜乔突然说了句。
她的黑眸幽深，目光锁在四道身影上，恨不得透过模糊的马赛克，把四人的真面目看个清楚。
姜乔问：“长生联系姜镜和胡说，问问他们整个联邦能有这么大势力的都有谁。”
长生眼睛一亮：“绝对不多！一排查就能锁定。”
姜乔点头：“不仅要势力大，且还是至少有千年历史的势力。”
长生摸出光脑：“我就联系。”
在外太空想要联系到炼狱黑星地表，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黑星外的混乱磁层，干扰一切通讯信息。
长生让人往混乱磁层里丢了个信号罐，信号罐会断断续续的传信号回去。
当姜镜他们收到后，就会用特质的信号发射器，回联到堡垒上。
这要花一些时间，不过不失为一条重要的线索。
这件事需要姜镜他们反馈，目前也急不出结果。
姜乔叮嘱林幽把视频收好，转头就看向了投票界面。
林幽看了眼电脑：“就在刚才，投票界面遭到了一百三十一次攻击，目前攻击仍在继续。”
长生：“需要协助吗？堡垒里还是有不错的信息员的。”
林幽傲然挺胸：“当然不需要，我和潜龙系统一起写的程序，联邦没人能攻破。”
投票界面上，支持和反对的票数，同时在缓慢增长。
“够了，”她粉白的唇轻勾，“现在谁都不能干预投票。”
“公平、公正，把最后的结果交给全联邦的公民。”
她相信，公道在人心！
他们不干预，对方亦不能，当这个投票把每一位联邦公民都拉进来的时候，对方就失去了主动权。
与此同时，星网上。
【攻击潮？上一次的攻击潮还是五十年前，原来启动攻击潮是需要投票决定的啊！】
【现在，我只想知道，从前的攻击潮，都是谁投的票？】
【@行政府@秘书长，蹲一个解释。】
【这几天黑星、原始种植物、攻击潮、投票，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阴谋+1，@行政府你们还隐瞒了我们多少事？】
【@秘书长出来解释！】
【我要投反对票，我哥哥前年流放到了黑星，我不想有攻击潮。】
【同不想，现在有原始种植物了，我还盼着黑星的丈夫能回来的一天，求求了请投反对一票。】
【反什么对？炼狱黑星这颗星球就该毁灭，支持启动攻击潮！】
……
星网上，有捏着票暂时观望蹲官方解释的，有立刻投了反对票的，也有那等想也不想，直接就支持的。
几方的意见不统一，但从投票的界面来看，整体来说反对的人占多数。
大部分的联邦公民，都反对开启攻击潮。
票数增长的缓慢，但局面暂时对姜乔等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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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军部，高层会议室里。
偌大的光屏上，投票界面清晰可见。
左上角的联邦总人数逐渐减少，相应的反对或支持的票数在增加。
几位军长和特遣总队，全都看着元帅。
在元帅的通讯小光屏前，满脸皱纹的老人，也正在看着投票界面。
片刻后，元老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让全联邦的公民来决定。”
元帅恭敬点头：“暂时还没查出来，是谁出的手。”
元老摆手：“不用查了，和行政府不对付的，也不一定会是军部的朋友。”
元帅犹豫：“如果，我是说如果投票结束，结果是支持攻击潮，元老我们又要怎么处理？”
支持开启攻击潮……
元老浑浊的眼神，瞬时变的幽远了。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他缓了口气才继续说，“我们也尽力了，剩下的看他自己……”
尾音之后，是沉重的一声叹息。
通讯挂断了，元帅转着自己的光脑，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
半晌后，他说道：“让我们人投反对票，密切注意行政府的动静，其他的不用再查了。”
几个军团长立刻吩咐下去，全军上下对投反对票没什么排斥。
毕竟，每年流放到黑星高畸变者，就数军部的人最多。
没有谁想去炼狱黑星，也没有谁想呆在那个地方，被开启攻击潮一样。
有了军部的参与后，反对的票数一下就甩开了支持者。
行政府，秘书长办公室。
秘书长很崩，这几天他根本就不敢碰自己的光脑，甚至不敢走出办公室。
只要一出去，所有人都认为，投票是他发起的，他是主张开启攻击潮的。
便是行政度上下，无数部门无数人员，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开启攻击潮。
秘书长成了活靶子。
他没出办公室，种植师申屠也没出去。
两人也在看着投票界面，且两人手里各持一票。
申屠想也不想，直接投了支持，秘书长却犹豫了。
他久久没投出自己那一票，引来申屠的嘲讽：“秘书长以为，只要你不投支持，外面的人就会相信你的清白吗？”
秘书长没有清白可言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全都拜你们所赐。”
申屠笑了笑：“秘书长，过来人奉劝你一句，当狗呢就好好做一条狗，别整天想着反咬主人。”
“反咬主人的狗，不是一条好狗。”
秘书长冷笑：“你愿意当丧家之犬，那是你的事，别捎带上我。”
果断的，他将手里的票投给了反对。
他看向申屠，挺胸抬头，带着反抗的挑衅。
仿佛这样做，他的清白就还在一般。
申屠摇了摇头，站起身拍了拍秘书长的肩膀：“秘书长幼稚了。”
他走到门口，背对着秘书长说：“秘书长，你真认为弄出这个投票的人，他就赢了吗？”
闻言，秘书长怔了下。
申屠打开门，抬脚走了出去，并反手带上了门。
啪嗒。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申屠离开了，但他说的话却一直在秘书长耳边回响。
……他就赢了吗……赢了吗……
这话的意思……
倏地，秘书长反应过来，连忙扑向桌上的光脑。
他抖着手，挨个拨通那四个烂熟于心的通讯号。
无一例外，全都是通讯盲音。
那四人不接他的通讯，秘书长成了他们的弃子。
秘书长颓然倒退两步：“赢了吗？谁能赢？谁又输了？”
秘书长暂时不知道，但他确定自己是输了！
现在想来，他在那场虚拟会议室里，结局就已经注定。
他还活着，是因为他唯一的价值——安抚联邦民众、靶子。
四人不能显露在人前，但所有的人都需要一个人出来背锅。
秘书长——最好的人选！
在他领着申屠开了直播，申屠当众催生原始种植物，将一众联邦民众安抚住后，他现在就只有靶子的作用了。
所以，那四人绕过他，直接操控他的光脑，发起了攻击潮投票。
按照原本的计划，十二位投票参与者，一定会绝大部分人都选择支持开启攻击潮。
皆是，“他”会亲自签发启动攻击潮的文书命令。
到那时，炼狱黑星将成为地狱，不管是原始种植物，还是地下城都将化为乌有。
痕迹被抹除，污点被擦掉，只需要在攻击潮后，将这一切行为推到他这个秘书长的头上，四人就再次完美隐身。
秘书长承受公众的怒火，被押上联邦最高法庭审判。
四人重新扶持新一任的秘书长上位，随着时间的过去，就一切都掩埋在尘埃里。
真相，真相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四人的目的达到了。
……
秘书长苦笑，事到如今他才想明白。
他应该感谢，感谢另一股不明势力插手，将本是十二人投票的程序，直接投射到全联邦民众面前。
这间接给了他一线生机。
“反对开启，”秘书长宛如魔障了一般，直愣愣盯着投票界面，“一定要是反对……”
“哈哈哈哈，”他快意的笑起来，“没想到吧，你们一向高高在上，谁都没想到吧？”
这一次，攻击潮投票公布到星网，谁都不干预，谁都不能操纵。
“呸，”他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连你们也不能！”
失控了。
一切都失控了。
投票还在继续，左上角的联邦总人数每天都在减少，反对的投票每天都在增多。
不到三天时间，反对票数是支持者的两倍。
林幽满脸喜色：“乔姐，稳当了！”
只要反对票数比支持票数高，攻击潮就不会开启。
姜乔每天都在看投票，听闻这话摇了摇头：“别掉以轻心，对方肯定有后招。”
这话才落，光屏上传来嘀的一声，有人拿行政府官号开了直播。
“星网前的各位早上好，”申屠那张脸出现在镜头里，“我是种植师申屠，擅长种植原始作物。”
申屠背后，是很多人眼熟的种植协会大门。
申屠看了眼：“我今天来种植协会，为各位看一看他们种出了什么。”
说完这话，申屠信步走进了协会。
协会顶楼，会长方术和德鲁伊教授，正在反复观看申屠催生的视频。
方术问：“老猫，这是真的吗？真的有人天赋这么高？但为什么之前没被发现呢？”
德鲁伊已经看了无数遍了：“是真的，他的催生手法也是精神共调，估计血脉不一样。”
方术一下就高兴了：“那他会是种花兔吗？”
目前，他只知道种花兔能轻易种出原始种植物。
德鲁伊摇头：“不是，如果他是种花兔，当初出现又消失，现在这个风口上又突然出现，一切都很违和。”
方术人老成精：“你是说，这个申屠背后有人？”
德鲁伊神色淡淡：“天赋这么高的人，背后不可能没组织养着。”
“另外，”德鲁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我倾向于寻找黑星上的原始种植物。”
“我们协会，在黑星作物上，我预感能寻找到突破的契机。”
方术皱眉思索：“我投了反对票，如果可能黑星和申屠，我们都……”
这话还没说完，助理气喘吁吁进来说：“会长不好了，那个叫申屠的闯进来说，他说要接管咱们协会。”
“什么？”方术腾的站起身。
他和德鲁伊几步走出办公室，恰好遇上申屠上来。
申屠周围飞着无人智能摄像头，身侧的光屏上开着直播的画面。
他看到方术和德鲁伊，立刻扬眉说：“你就是协会会长？来得正好，从现在起我负责接管种植协会。”
“这里所有的种植师，都要听我的调配。”
“协会里所有的种植项目，以及各种收藏的原始种子，全部都拿出来，我现在就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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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落，整个种植协会哗然。
星网直播间里的联邦民众，也跟着哗然。
方术脸色一冷：“接管协会？你有秘书长签字的文书？”
申屠双手环胸：“我不需要文书。”
方术哼了声：“那你凭什么一来就要接管协会，还要所有人都听你的？”
申屠下巴一扬，右脚往前迈了一步。
轰！
霎那之间，一股看不见的精神共调，自申屠脚下扩散出去，迅速笼罩整个顶楼的植物。
立时，所有的植物——进化种和原始种子，全都唰唰疯长！
姜乔看着光屏上的申屠，他傲然独立的说——
“就凭这个。”
“就凭我在五年内，能让全联邦公民人手一株原始种植物。”
顿时，全联邦轰动！
第089章
“就凭我！”
“五年之内, 我能让每个联邦公民人手一株原始植物！”
五年！
人手一株、原始种植物！
这两句话一出，方术震惊了，德鲁伊教授震惊了。
星网直播前的无数联邦民众震惊了！
那几秒钟, 整个星网上安静无声, 没有弹幕、没有评论，甚至没有人眨眼睛。
所有人都看着申屠，这位已六十来岁的种植师，前半生寂寂无名, 可这几天风头无二。
甫一出现在人前, 就是一手催生原始种植物。
那样的手段，那样的天赋，直叫人激动。
然, 此时此刻才最是疯狂。
分明两鬓花白，但从他身上显露出来的自负狂妄，睥睨傲视所有人。
他的目光，穿过直播摄像头，像是和每一个人对上了。
“呵，”姜乔低笑了一声，黑眸幽深如古井, “真是傲慢到令人讨厌……”
林幽表情很不好, 握紧的双手泛白，盯着申屠的眼睛里浮起血丝。
申屠很傲慢。
但他那一手, 效果很震撼。
狂妄的发言，加上现场催生的植物，不管是进化中还是作为展示的原始种子, 都在那瞬间，发芽抽条长叶, 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茂密生长。
须臾之间，整个种植协会顶楼，变成了五彩斑斓的植物海洋。
各种颜色的进化中植物里，间或夹杂着翠绿的原始种植物，显眼的宛如漆黑夜幕上的明珠。
方术震住了，他不自觉看向了德鲁伊。
论种植，德鲁伊是专业的。
然而，德鲁伊教授朝他暗自摇头，申屠的种植天赋，无人能及。
如果真如他所说，能在五年内，让联邦公民人手一株原始种植物，彻底解决返祖者的畸变危机。
那么，任何人、任何组织都要为申屠让步。
【申屠！申屠！种植协会给他！】
【五年之内，人手一株，此刻我点烟的手微微颤抖，这可能吗？】
【我支持申屠入主种植协会！这么多年了协会屁都没种什么，申屠跺跺脚，就催生出原始植物！】
【联邦种植第一人——申屠！】
……
星网上，所有的舆论一边倒，在申屠那样做、说了那样的话以后，无一人不支持他！
行政府的秘书长办公室。
秘书长愣愣看着踢馆的申屠，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申屠说过的话，重新在他耳边响起。
“既然选择当一条狗，那就好好当狗，别整天想着反咬主人……”
“反咬主人的狗，不是一条好狗……”
申屠，是条好用的好狗！
电光火石间，秘书长瞬息明白申屠的目的了。
“不！”秘书长死死盯着光屏，“他说的假话，他在骗你们！”
“别信他！都别信他的话！”
……
申屠：“我会让你们人手一株原始植物，从此远离畸变的危险。”
“你们，”他的上半身微微前倾，似在专注的看着每个人，“不需要什么黑星，不需要冒险去探寻那里的原始植物。”
“我会在全联邦的每一颗星球上，都种满原始种植物。”
“你们的家门口，你们的庭院，城市的公园里，甚至你们的床头，全都种上原始植物。”
“古蓝星的原始植物生态，将在星际联邦重新复苏。”
“你们每一个人，呼吸的一口空气，都是原始植物的抚慰。”
……
这些话蛊惑又煽动，只要稍微一脑补那画面，就令人新生向往，还激动不已。
当即，立刻有人将手里的票投给了“支持”。
如今有了种植师申屠，他们很快就会领到原始植物，整个联邦的生态都会发生变化。
的确，他们不需要冒险留着黑星，再去探寻那里的原始植物了。
他们有自己的种植师，有自己的原始种植物了！
一时间，投票界面上，“支持”启动攻击潮的票数，蹭蹭的疯涨。
星网上，从众的群体里没有理智可言，唯有少数人仍维持清醒。
【这是空头支票！理智一些，不要被虚无的许诺迷惑了。】
【不要，不要投支持啊，我求求了求求你们，我的哥哥、丈夫还有孩子，他们都还在黑星上啊。】
【请谨慎选择投票，毕竟您手里的一票，关乎的可是无数人的生命。】
……
这样的言论，夹杂在狂热的评论里，时不时闪过一条。
林幽咬牙：“乔姐，我们带一波节奏？”
姜乔没说话，但光屏上的申屠说话了。
他不紧不慢的说：“你们放心，我是爱护生命的环保主义者。”
“如果开启了攻击潮，我会向秘书长建议，先把黑星上的返祖者接出来。”
“有了我的原始种植物，再是高畸变者，畸变值也会降低，恢复成正常人回来和你们团聚。”
“炼狱黑星，”申屠脸上浮现嫌恶，“这颗罪恶的星球上，攻击潮只会清除畸变怪物以及异种。”
像刚才一样，他直接画大饼：“攻击潮，绝对不会清除任何一个无辜者。”
他朝镜头伸出右手：“相信我。”
相信我。
简单的三个字，却有着重逾千金的份量。
秘书长大喊：“别相信他！他就是个伪善的小人，卑劣的谎言者！”
“不要相信他！”
秘书长冲出办公室，对外面的助理团吼着。
他看到有人准备投票了，立刻冲过去死死抓住手腕，眼白布满血丝的说：“别相信申屠，他是骗子！”
首席助理犹豫的举起一份文件：“阁下，可是您已经签署了调令文书，拟任种植师申屠为种植协会的新会长，并寄语希望他多种原始植物，为联邦做出贡献。”
闻言，秘书长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份文件，落笔的签字，确实是他的笔迹和名字。
签字时间，就在十分钟前，他直接从光脑签署的。
可是……可是……
十分钟前，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份文件，更别提签字了！
伪造！
他的签名也被伪造了！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秘书长整个人如坠冰窖，浓烈的恐惧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被人操控了，像他的光脑一样。
他再看光屏上的申屠，对方还在说：“我们的同胞，无辜的人，都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秘书长会先把人接回来……”
秘书长会先把人接回来……
恐惧，秘书长脸上浮起了恐惧。
他已经能预见，绝对不会有人被接回来。
炼狱黑星上的所有人、地下城、原始种植物，都将消泯在攻击潮里。
届时，是他这个秘书长失职。
幕后的所有黑手都完美隐身，申屠是最善良最悲悯的种植师，坏人只有秘书长一人！
秘书长脸色煞白，冷汗淋漓，从未有任何一刻，他有种被逼着走到了绝路的感觉。
没有生路，没有退路，甚至没有半点翻身的可能。
秘书长完了。
……
投票界面上，“支持”的票数瞬间高涨。
申屠第二招，让最后一部分人也没了后顾之忧。
本身，炼狱黑星在联邦公民认知里，就是混乱、无序、罪恶、黑暗的星球。
这样的星球的存在，早已成为一种错误。
攻击潮是清洗的手段，这么一想，对炼狱黑星来说，开启攻击潮反而是一件好事。
再者，往后原始种植物将遍布整个星际联邦，返祖者将在没有畸变值升高的危险。
炼狱黑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旦这样的信息，传递到星网上，就像一场无法遏制的瘟疫，以极快的速度感染每一个人。
于是，十分钟不到，支持的票数和反对齐平。
反对的票数增长，几乎缓慢到停滞。
林幽大惊：“乔姐，反对被反超了。”
她的手都在抖，又恨又急的剜着申屠：“怎么会这样？仅凭他几句话，为什么大家就信了？”
姜乔微微抬头，一直看着直播光屏，那张冷白的小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主控室里，寂静无声。
又十分钟后，支持票数彻底超过利反对的票数，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这代表着，联邦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支持对黑星开启攻击潮的。
林幽的眼睛红的吓人，竹贰烦躁的抓了抓毛耳朵。
他看姜乔好几眼，闷声闷气的说狠话利：“乔乔姐，我们把这人暗杀了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要申屠一死，整个联邦就只剩姜乔会种植原始植物了。
长生低喝：“少出馊主意。”
气氛凝重，像隆冬寒夜里，驱散不开的冰霜。
嘀嘀。
正在这时，长生的通讯响了起来。
姜镜和长生的全息影像，一起弹了出来。
姜镜金丝边眼镜闪烁冷光：“姜乔，我收到你的消息了，我和长生合计排除后，筛选出六个势力符合你的标准。”
那模糊不清的虚拟会议视频里，操控秘书长的人，是四道不同的身影。
这四个人所代表的势力，有着两条共同的标准。
一、至少存在千年之前，根深蒂固。
二、把控行政府，秘书长人选都是他们指定。
这两点看似简单，可要同时满足并不容易。
姜镜：“联邦建立至今三千多年，其实有很多隐匿起来的势力，除非联邦遭遇重大事件，危急存亡，不然它们都不会主动出现。”
“联邦研究院创始人，现在的院长金成所在的金家。”
“以军工发家的元氏一族，这一脉的人很神秘，且全族从军，联邦历史上，担任过军部元帅的元氏，就有十人之多。”
“星际联邦由六位人类返祖血脉的英雄创建，如今只剩下英雄路易斯尚存。”
“第四个，历史上唯一一位剿杀过智人虫族的荆棘夫人，这位夫人的家族至今保留母系氏族的规矩，联邦的铿锵玫瑰。”
“第五个势力，星网AI智能的创建者，无名氏。”
“第六个势力，首都星姜家。”
……
六个势力里，长生瞬间就排除了一个：“元氏只在军部发展，和行政府不对付，这个可以排除。”
胡说道：“我们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不确定性太大，元氏一族出元帅，实力都很强悍。”
听闻这话，长生的表情古怪起来。
他支吾了半天，脱口而出：“我家老大就是元家的人，他们家就只有两人了，都要绝种了。”
还强悍，真强悍老大就不会沉睡那么多年。
所有人都看着长生，敖是元氏一族的人？
姜乔挑了下眉：“他本姓元？本名叫什么？”
长生不肯说：“我不说，老大要削我龟壳，以后小姜乔你直接问他嘛。”
姜乔作罢：“那现在只有五个势力。”
研究院金家、联邦创始人路易斯。
母系制度的荆棘夫人、星网AI创建者无名氏，以及姜家。
姜乔拉出一扇光屏，将这五个势力写在上面。
随后，她扬手划去了姜家：“姜乔应该是马前卒，被推到台前的势力，姜仲掰不动秘书长。”
姜家一去，五个势力里刚好就剩下四个。
姜乔轻声念出来：“研究院、联邦英雄路易斯、荆棘夫人、星网AI无名氏。”
四个古老的势力，四个早已不在人前凸显存在感的老牌权贵。
胡说神色严肃：“这四位很可疑，不过都是我们的猜测，还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
“不需要证据，”姜乔忽的说了句，“知道是他们就行了。”
她的视线对上胡说：“我不需要公道，也不需要光天化日的审判。”
姜乔的嘴角轻勾，黑眸里带出锐利的芒光。
众人就听她说：“我要的是目标清晰，我要的是真相，必要的时候血债血偿。”
这才是，姜乔想要的！
“从现在开始，”姜乔指尖点过这四个名字，在光屏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长生重点收集他们的情报。”
长生点头：“我手上研究院的情报最多，路易斯家在权贵圈还算活跃，荆棘夫人是母系氏族的家族，居住在北边星域，和联邦多有隔绝。”
“最神秘的是无名氏，”长生娃娃脸认真冷肃，“创建星网AI的无名氏，至今没人知道他是谁，想必只有访问星网的主枢服务器才有记录。”
说完这话，他看向了林幽。
林幽摇了摇头：“潜龙系统对星网AI来说，就是非法入侵的病毒，我们访问不了，除非星网AI主动放开权限。”
想要星网AI放开权限，这简直比暗杀申屠还困难。
姜乔摆手：“无所谓，总还有三个势力能收集情报，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三个跑不了，星网AI的无名氏照样跑不了。”
“所以，”姜乔侧开身，让出投票界面的光屏，让姜镜和胡说都能看到，“申屠就是他们推出来的刽子手。”
姜镜和胡说看到，在申屠的鼓动下，支持的票数，超出反对一大截。
左上角不断减少的联邦总人数，反对票数几乎停滞不动，与之相反的，支持的票数，再以均匀的速度跳动。
很多人支持开启攻击潮。
姜镜惊讶：“怎么会这样？”
姜乔黑眸微眯：“这人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
胡说：“棘手、难缠，大小姐准备如何应对？”
姜乔弯眼眸笑了：“他玩画饼开空头支票，那么我就将之实现怎么样？
实现？
众人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胡说眼睛一亮：“好主意！”
胡说似想到什么，表情一下就兴奋了：“大小姐睿智！大小姐英明！这样一来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他的视线落在利申屠脸上，轻蔑冷嗤：“让这种小人成为大小姐的对手，是我的不对了。”
说着，他的目光移到姜乔身上：“大小姐，这种错误我不会有下次了。”
“大小姐需要的东西，我全都会安排好。”
“请大小姐放手去做，最后的造势务必让属下也参与其中。”
姜乔绷着脸，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长生一脸懵，用手肘怼了竹贰一下：“听懂了吗？狐狸说的什么意思？”
竹贰更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长生唾弃了句：“傻里吧唧。”
竹贰：“……”
你不也没懂！
信号不太稳定，重点的信息说完，姜镜和胡说就挂断了通讯。
林幽踟蹰问：“乔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支持票数是反对的双倍，按这趋势下去，他们根本就没胜算了。
然而，姜乔活动了下胳膊：“种点菜吧。”
所有人：“？？？”
什么种什么菜？
事实证明，大小姐从来不开玩笑，她说种菜就是真的种菜。
堡垒开辟有种植区，在姜乔来之前，种植区闲置到长草。
那草长的也是不好的，稀疏枯黄，跟营养不良似的。
上一回，小十接胳膊那次，姜乔来到堡垒，才将整片种植区利用起来。
堡垒里的星盗从此吃上了水灵的蔬菜、新鲜的水果。
姜乔要走那会，一众星盗都还舍不得。
自那以后，种植区的时常都有蔬菜，虽然长的不如姜乔种的，但总比从前荒着好多了。
现在，姜乔再次来到种植区。
她一脚踩进田地里，挽起袖子就把蔬菜苗拔了。
后勤组的星盗不敢有异议，还纷纷帮着姜乔整理出田地来。
有人小声问：“大小姐，你要种什么？”
姜乔在小腰包里翻找起种子来：“种点原始种食物。”
原始种？食物！
星盗一个激灵，一头栽田地里啃一嘴泥。
“传下去，大小姐要种原始食物！”这星盗兴高采烈的大喊着。
那架势，反复下一刻就能吃到了一般。
姜乔挑选了饱满的辣椒种子，也不多总共就二十粒。
她往田里一洒，接着翻出三块拳头大小的土豆。
姜乔看了眼，摸出锋利的匕首唰唰几下，土豆根据芽点，切割成若干小块。
土豆小块整齐的埋进土里，并用一层细土覆盖。
种植区有智能种植系统，温度适宜，故而并不需要在土豆上铺干草保温，只需要保证湿度就行了。
土豆种了一垄，辣椒一小块田，在紧挨土豆的一边，姜乔又洒上一把番茄种子。
接着是生菜、樱桃小萝卜、水果黄瓜、高山小白菜，以及四季豆，还有甜甜的贝贝南瓜……
林林总总，姜乔将自己有的蔬菜种子，每样都种了一小片地。
看着种的数量都不多，可最后一看，整个种植区只剩五平方的地还空着。
这片空地，刚好在种植区的东南角，这个位置偏高一点，刚好能俯瞰整片种植区。
姜乔没有再种了，她反而让竹贰开机甲过来，将那五平方深挖下去，周围垒高，形成个小型的池子。
姜乔在池子底部，留了半米深的细土，然后往里灌满水。
那水沉静个两三天，细土变成肥沃的淤泥，水质清亮干净。
姜乔绕着池子走了一圈，摸出几颗黑色硬壳的莲子来。
她比划着匕首，将莲子顶部的硬壳撬开，每个都如此操作后，直接丢到水池里。
光是种菜还不够，水池后面最高的位置，姜乔让人修了个小巧的六角凉亭。
那亭子小，只能容纳两三个人，但却按照姜乔的要求，修建的非常精致。
弯翘的六角，下垂黄铜小铃铛，一有风吹过就会发出悦耳的声响。
四根木质的漆红柱子支撑，极具华夏风格的回字纹镂空雕栏。
凉亭的顶部，绘着或幽蓝的祥云纹，描以白边，复古又漂亮。
亭子临水池的三面，姜乔特意垂挂上半透明的轻纱。
当清风掠过，阵阵铜铃声里，白色的轻纱妙曼飞扬，那美景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是以，这座凉亭建成的那一日，整座堡垒都轰动了。
如此精巧，如此巧夺天工的造物，单单矗立在那里就是艺术品。
一众星盗好奇，忍不住想靠近细看，但又担心弄坏了，遂不约而同站在三米开外，垫着脚掸着脖子往上看。
“这是什么建筑，还是艺术品？”
“听竹贰说，这是大小姐血脉的文明造物，厉害得很。”
“哇，大小姐人美心善，还什么都会种，还有搞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儿，贼啦棒！”
“这东西是拿来干什么？建这里蔬菜能长的更好吗？”
“不清楚，肯定对原始蔬菜有增幅作用，大小姐的心思我们别猜。”
“妈的，这么好这么厉害的大小姐，联邦那群人都是瞎子。”
……
姜乔拾阶上凉亭，在她身边飞舞着两枚智能摄像头。
竹贰和林幽在操控，两人调整摄像头飞翔的轨迹，确保能拍到整个种植区，又不露姜乔的人脸，还不能暴露堡垒。
于是，两人面前，是以姜乔的视角代入，全息逼真，还有真实代入感。
姜乔每往前走一步，竹贰和林幽就好像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姜乔看到的种植区，就是他们看到的。
片刻，姜乔站到凉亭里，她微微垂头，视野里就是荒芜的农田，以及光秃秃的水池。
姜乔前两日撒下种子后，还没有进行催生。
她在等今天。
轻纱飘动，她缓缓伸出一只手，葱白细直的五指，指尖带点微微的肉粉色，像是晕染了春风。
只见她五指微张，一枚桃核落到水池边。
“噗”的轻响里，一点萤火虫般的金色芒光，顺着少女的指尖，洋洋洒洒跟随落下去。
精神共调，催生。
竹贰和林幽清晰的听到“啵”的一声，一细细的绿苗，颤巍巍的从坚硬的桃核里生长出来。
它坚强的顶开外壳，努力长出白色的根须，顽强的往土壤里深扎。
竹贰连忙操控一枚摄像头，给这株桃树小苗一个特写镜头。
镜头拉近的那一刻，林幽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棵桃树的生长。
从小指粗的幼苗，眨眼间长到婴儿手腕粗细，再到斜枝横生，枝头伸展开嫩绿的桃树叶。
它的分枝横过水池，投影映照到池面上，呈写意的姿态。
不过十分钟，一枚桃核就长成了杯口粗的桃树。
从生叶到郁郁葱茏，再到枝叶调令掉落，被风挟裹着，散落再水池和农田里。
竹贰和林幽表情怔然，看着绿叶枯黄掉落，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意味。
然而——
噗噗噗。
光秃秃的桃树枝头，悄无声息的鼓胀起小花苞。
一个眨眼，那些小花苞朵朵绽放，团团锦簇的开出嫩嫩的桃色花朵。
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那粉色的桃花都美的令人心醉。
林幽眼瞳骤然紧缩：“快！远景、近景、特景一起录制！”
竹贰从满树桃花的震惊里回过神来，连忙操控着两枚摄像头寻找最佳角度。
呼。
清风平地生起。
唰唰唰。
桃树枝轻轻摇曳，粉色的桃花瓣从枝头脱落，漫天飞舞起来。
像是有某种牵引，桃粉落英掠过少女白皙的手背，顺着指尖指引的方向，打着旋的从水池掠起，飞向远处的农田。
宛如春回大地，桃花挟裹金色光点，所过之处，种子萌芽，破土生长。
幼细的辣椒小苗，两瓣毛茸茸叶子的番茄，翠绿的土豆，水灵的嫩嫩生菜……
两天前，姜乔洒下的原始种子，此时此刻齐齐生长。
刚才还荒芜的种植区，瞬间就长出了各种各样的原始种蔬菜。
这还不够！
姜乔继续输出精神力，太阳穴开始突突泛疼，一股更温和的力量从未知的地方涌了过来。
敖的力量！
这股力量流淌到姜乔的体内，犹如久旱逢甘霖，她手腕一转，飘飞的桃花就飞的更快了。
于是，一根根修长秀美的绿色辣椒垂挂枝头，土豆藤蔓开出漂亮的小花。
番茄结出青涩的果子，但那果子几个呼吸，立刻长到拳头大小，并呈现出诱人的艳红色。
水灵灵的生菜，叶子又绿又嫩，叶尖上坠着露珠，看着就惹人流口水。
小朵小朵的高山小白菜，洁白如玉的菜帮子，嫩到能掐出水来的叶子紧紧包裹着。
樱桃小萝卜，长着翠绿的叶芯，半截埋土里的是一个个红红的果实，特别可爱。
……
无数众人见过，又没见过的原始种蔬菜，在肥沃的土地里，结出累累硕果，看着就很喜人。
竹贰和林幽已经呆掉了，只能将摄像头托管给潜龙系统，让它计算出最完美的拍摄路径和角度。
竹贰不是第一次看见姜乔种植和催生，可是这么多不同种类的原始蔬菜，他想都不敢想。
飞舞的桃花，在轻柔金光的映衬下，打着旋的转回来，一瓣一瓣的飘落到池水上面，激荡出圈圈涟漪。
摄像头聚焦到池水上，在不断扩大的涟漪里，小小的小荷从水面露出尖尖角。
那叶尖尖逐渐长高，从池水里彻底显露出来，荷叶舒展，又圆又绿，叶子中心三两晶莹的水珠滚来荡去。
一朵洁白的莲花，在水池上徐徐绽放。
很快，第二朵粉色的莲怒放，第三朵紫色的，第四朵……
各种颜色不一的莲花，竞相在水池里开放。
同时，水池边的土里，慢慢长出油绿的苔藓和水草。
这一方小小的水池，成了别致的美景。
凉风徐徐，便是满口鼻的幽幽莲花香味，沁人心脾，份外好闻。
半个小时，从荒芜的种植区，到如今满是蔬菜的一景，不过短短的半小时。
这半小时里，竹贰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惊扰了姜乔。
一切拍摄完毕，林幽抹了把热汗：“还好还好搞……”
她话还没说完，姜乔就从凉亭里下来了。
她拿了小竹篮，径直走到田地里，信手摘几根二荆条，又把红番茄剪下来，挖半垄土豆，揪一颗生菜，拔几个樱桃小萝卜。
她还扯了几根水果黄瓜，其中一根直接掰断。
啪嚓。
一大股独属黄瓜的清新味道炸裂开来，饱满的汁水顺着瓜肉，流淌到葱白的指尖。
一时间，全息超真实的代入感，让竹贰眼睛都直了。
这一番采摘后，姜乔走到水池边，她摘了片很嫩的荷叶，还摘了水灵灵的莲子。
最后，她站到桃树下，伸手揪了两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没有人知道姜乔要做什么，她拎着满满一篮子的丰收果实，重新回到凉亭里。
彼时，凉亭里面姜乔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那是一套厨具！
星际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会亲自下厨做饭了，家政机器人取代了厨师，还有营养剂取代了食物。
烹饪食物，已经成为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行为。
此刻，姜乔随意一坐，拿起锋利的菜刀就开始处理食材。
土豆洗净去皮，切成同样粗细的丝，暖黄色的土豆丝往清水里一丢一泡，再捞起来就根根分明。
二荆条一根，同样切丝备用，浅淡的辛辣味，开始在空气里弥漫。
紧接着，姜乔就那么炒起菜来。
她也没做太复杂的，就一盘简单的青椒土豆丝，一盘拍黄瓜，鲜香的蚝油生菜。
星际没有蚝油，姜乔直接用了其他提鲜的调料替代。
嫩绿的生菜叶子，在开水里捞一下就摆盘子里，鲜美的料汁一炒好，均匀的淋在菜叶子上，看着就很开胃。
她把水蜜桃削皮，切成小小的一块，作为饭后水果。
这几道菜和水果，全是原始种食材。
那香味，嗅着就叫人把持不住。
其他的姜乔也没做了，意思到位就行了。
她朝竹贰那边看了眼，竹贰心领神会，立刻掐断摄像头拍摄。
“乔乔姐！”竹贰反应最快，蹭的蹿上凉亭，“你做的都是什么？是能吃的食物吗？”
小熊崽鼻尖松动，激动到毛耳朵都冒出来了，口水吸溜吸溜，馋的不行。
姜乔叉了块水蜜桃塞他嘴里：“拍的怎么样？”
竹贰舍不得吞，便用舌尖含着吸甜味：“非常棒！视频一放出去，没有人会不心动。”
林幽也笑着走过来：“没错，我们可不是画饼开空头支票，我们都是实打实的。”
姜乔神秘摇头：“心动？光是心动怎么够？”
两人不解的看着她，其他星盗嗅着饭菜香，再忍不住慢慢靠拢过来。
姜乔低笑了声：“我要的，可是痛不欲生的失去。”
竹贰不解：“为什么？”
姜乔侧头，看着水池边的桃树：“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求而不得。”
“最痛苦的，本来唾手可得，但却失去了。”
失之交臂。
因自己的一念之差，眼睁睁看着，彻底的失去，这才是最极致的痛苦。
竹贰和林幽对视一眼，都不太懂。
然而，当视频放到星网上去的那一天，两人彻底明白了。
姜乔的视频拍摄的非常好，不仅有联邦民众想看的原始种植物催生，还有原始种食材做菜。
一众联邦民众，看着采摘的蔬菜，看着菜刀切过原始种食材，一边心痛难当，一边又因为全息真实的代入感，产生逼真的嗅觉、触觉、味觉而嘴馋不已。
没有人能抗拒原始种植物。
同样的，没有人能抵挡原始种食材做成的饭菜。
那不仅是身体上的饥饿感，更多的是灵魂饥饿！
灵魂在叫嚣，灵魂在咆哮，灵魂产生了比渴求更深刻的执念。
不仅要原始植物抚慰！
还要能吃到原始种食物！
但在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
轰隆。
地动山摇的爆炸！
挟裹熊熊烈焰的军舰，像坠落的太阳，燃烧着空气，绝然从外太空坠落下来，猛然撞击向地面。
只一个照面，刺眼的爆炸亮光，将起先唯美梦幻的场景炸裂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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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纷的桃花没有了。
开满一水池的莲花没有了。
或绿或红或黄的原始种蔬菜没有了。
复古瑰丽的凉亭没有了。
那能填满灵魂饥饿的原始种饭菜没有了。
……
分明，那盘土豆丝前一刻还冒着热气。
分明，那一盘鲜切的水蜜桃还散发着香甜的桃香。
分明……
一切的一切，全都在爆炸的白光里化为乌有。
全息代入看视频的无数联邦公民，在那一刻泪流满面。
他们……永远的失去了……
视频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从头至尾也没人说话，但所有的人就是知道，那是炼狱黑星！
是炼狱黑星！
攻击潮开启，他们将亲眼见证——失去。
不要！
蓦地，有人低吼了声：“艹，谁他妈开启攻击潮，就是全联邦的罪人！”
“投票反对！”
“反对！反对！”
“反对！”
……
第090章
星网热搜上, 几个热词霸屏了。
#田园视频#、#复古凉亭和原始种桃花#、#疑失落文明最后的瑰宝#。
热搜前十，各种相关联热词，将前十挤占了, 接连三天热度高居不下, 并且还有热度扩大的趋势。
#@行政府解释#、#古蓝星专家的猜测#等等，既对视频本身的讨论之外，各路所谓的专家和科研员也开始站出来解释。
其中，有扶桑血脉冒头：“这种凉亭的设计, 和我扶桑历史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失落文明，而是我扶桑古文化！”
南棒返祖的人不干了：“胡说八道！这种木质结构的建筑，是我南棒独有的产物！”
……
星网上, 风向在变化。
起先，视频前半段营造的田园风格太舒适了，且在全息代入的情况下，姜乔做的一切他们都能亲身体验到。
桃花的芬芳，指尖拂过蔬菜的触感，握着番茄的沉甸感，还有泥土的微微腥味。
这些所有的气味, 全都挟裹在原始种蔬菜的气息里, 单单只是全息代入，畸变值偏高的返祖者们, 立刻就感知到了那微弱的抚慰。
是的，只是全息代入，身处原始种作物的环境里, 竟也存在很微弱的抚慰作用！
这一发现，令无数联邦民众激动不已。
无数人都进入视频里, 将自己的精神力连接上全息代入，把感知调节到100%，超逼真的全息代入。
感知100%，等同于视频里的姜乔，如果手背划一道小口子，这些全息代入的观众，都将遭受到200%的痛感伤害。
皮肉不会受伤，可是精神上确实实打实的。
这种真实感，在姜乔指尖触水，伸进水池里薅了张嫩荷叶时，所有人都一个激灵。
接着，她够着手，从横斜的桃树枝头揪下两颗饱满的水蜜桃。
那水蜜桃尖呈胭脂的粉，映着冷白的光线，桃肉晶莹的仿佛透明。
咕噜。
那刻，所有人都在吞口水。
从蜜桃上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让那微弱的抚慰效果，瞬时起跳了一个点。
随后，所有人亲眼看见那双莹莹细手，用他们看不懂的方式，将所有的蔬菜烹饪了。
那张嫩绿的荷叶，切的细细的，混入晶莹如玉的大米熬成的米粥里。
霎时，一股米粥的芬芳夹杂着荷叶的清香，像一颗水球猛地爆炸开来。
所有的人情不自禁的深呼吸，将这股香味纳入肺腑吸进灵魂。
舒服！
单单这么全息感知100%，灵魂都在颤栗，体内的每一个返祖细胞、血脉基因都在沉醉。
但在沉醉之后，是更深的渴求涌上心头，抓心抓干，身心都在躁动。
浅藏辄止，隔靴搔痒。
这般之后，渴求更是呈百倍的增长，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扑到姜乔面前，匍匐跪拜，连从她指尖滴落的洗手的水珠，都急切的想要。
这个人，有着这双纤纤细手的这个手。
她缔造出这样的国度，种植出这般的美景……
然而，这之后是——爆炸！
全息感知100%，伤害呈双倍的增长。
那突如其来的爆炸，强烈到刺瞎眼睛的白光，整个爆炸做了无声处理，但那恐怖能量聚变，带着摧枯拉朽的毁灭。
生命如蝼蚁，渺小又微不足道。
人力似螳臂，无法阻挡轰隆的洪流。
绝望，瞬间灭顶。
……
联邦著名的和平促繁荣组织成员，鸟类白鸽血脉返祖者白鸽，一个小时后，才浑身哆嗦的取下感知器。
她呆呆的坐着，双眼涣散无神，脑子里不断转动的，是那唯美的田园景致，以及最后痛心的爆炸。
在她的眼前的光屏上，视频还在循环播放。
良久之后，她的视线终于聚焦，不自觉的落到视频上。
播放进入尾声，大爆炸的白光缓缓消散后，满目疮痍的大地显露出来。
焦黑的土地，放眼看去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人类，什么都没有……
有且只有的，便是毁灭之后的千疮百孔。
一霎间，白鸽眼眶涩疼，汹涌的眼泪水夺眶而出。
她双手捂脸，在昏暗的房间里轻声哽咽。
然，哽咽不过几声，她一抹脸抖着手，将自己那张票毫不犹豫的投给了“反对”。
反对攻击潮！
一定要反对攻击潮！
如若不然，所有的人都会失去……
失去原本可以拥有的“珍宝”。
视频前后对比的太震撼了，最后满目疮痍的星球也太惨烈了。
这种对比无法不令人动容，也无法不震撼人心。
白鸽重新进入星网，用“和平促繁荣”的组织官号，发了一篇慷慨陈词的文章。
她将视频截图对比，前面的田园有多优美舒适，爆炸之后就有多惨痛。
这样的对比，带来很强烈的冲击力，一时之间这篇文章很多人转载。
星网投票界面，左上角的联邦总人口数在持续减少，相对的是“反对”票数在疯狂上涨。
那样快的上涨速度，衬托的“支持”票数缓慢如蜗牛。
原本差距两三倍的票数，在这种快速的势头下，不到半个小时就追平了。
骷髅堡垒里。
林幽一脸兴奋：“乔姐追上来了！乔姐反对票追平了！”
姜乔点了点头，神色浅淡，并无太多喜悦和激动。
竹贰不解：“乔乔姐，反对票超过了支持，攻击潮不会开启，你不高兴吗？”
姜乔面无表情的说：“高兴。”
她看向光屏，反对票数在超过支持后，上涨的速度并没有停止，反而涨幅的更快了。
然而，姜乔并不关心这个。
她的视线落到申屠脸上，这位当年潜龙的叛徒，此时脸色难看。
这几日，申屠一直在种植协会直播，他将协会收藏的原始种子挨个催生发芽。
然后将这些催生的原始种植物，当场就分发给身边的人。
这种免费发放的行为，在星网上惹的人眼热。
申屠很得意：“我说过，只要联邦有我在，五年之内，必定让你们人手一株原始种植物。”
“只要有我在，返祖畸变将不在是问题。”
……
他的这些豪言壮语，很是蛊惑人心。
可是，在姜乔的视频一出，瞬息如纸糊的老虎，风一吹就破了。
毕竟，他还在画饼许诺。
但姜乔是实打实的，将原始种植物的自然生态融入到日常生活中。
吃、穿、用、度等等，无一不是原始种植物，这种生活简直是联邦公民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实现了！
不是一句空口白话，而是真正的出现了！
无数联邦民众看到了理想中的画面，生活在处处都是原始种植物的自然环境里。
吃着原始种作物结出来的果实等粮食，穿的是原始种植物纤维制成衣服，看的是原始种植物层林尽染的绿色。
甚至连呼吸，都是原始种植物产生的氧气。
……
这本身，就比申屠的空口白话高级了。
可姜乔不满足于此！
单单只是让人看见梦想变成现实，这算什么冲击力呢？
最具有冲击力的，难道不是原本可望不可得的梦想，原来顺其自然就能实现。
想要的一切都能自然而然的得到！
但是！但是！
却在即将唾手可得之时，再猛然失去！
得到再彻底的失去，这才是最绝望、最痛苦、最悔恨的事。
所以，姜乔给联邦制造了一个美梦，接着她再亲手捏碎这个美梦。
残忍、且冷酷。
申屠的直播间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所有的人都忙着在星网上宣传，忙着奔走相告，忙着讨论分析视频里出现的每一种原始种作物。
更甚至，有人对那精致瑰丽的凉亭，也开始追本溯源。
姜乔下颌微扬：“申屠失败了。”
“申屠，失败了。”
同样的话，隐秘的在申屠耳蜗里响起。
镜头前，申屠脸色唰的就白了。
他连忙抬了下手，匆匆避开直播摄像头，走向僻静的角落里。
他很小声的说利：“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现在投票还有结束，我还可以再……”
“没有机会了。”耳蜗里，那道伪装过的声音如此说。
申屠身体颤了一下：“阁下，我是全联邦天赋最高的种植师，我还是华夏血……”
“现在，对方的天赋远比你高。”
那声音这般冷酷的说着，下刻一声高频尖利声响，申屠耳蜗一阵剧痛。
“啊！”他捂住左耳，片刻后伸手往耳道里一掏，扯出一只报废的机械虫。
那机械虫只有米粒大小，申屠两指一捻，就碎成了灰烬。
对方断了联系，申屠被放弃了。
他站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掌心的机械虫灰烬，冷汗逐渐从额头滑下来。
前几天，他还在跟秘书长说，既然是当狗，那就当一条好狗……
如今，他的下场和秘书长又有什么区别？
不！不对！
他会种植原始植物，在乐土里他的种植天赋是最高的！
他身体里流着的血脉，是他们最不会放弃的华夏血脉！
他还有用！
想到这一点，申屠连忙走回直播镜头前，他开始催生更多的原始种植物。
不管怎么样，投票还没结束。
只要还没结束，就一切都有可能！
“前”种植协会会长，小老头方术用手肘轻撞了德鲁伊一下。
小老头人老成精，将刚才申屠的表情看在眼里。
他低声问：“老猫，这人是不是被背后的势力放弃了？”
德鲁伊没说话，只是将姜乔的那视频分享给了方术。
他叮嘱：“别全息感知100%，你心脏承受不住。”
小老头赶紧打开一看，在看到优美的田园风景之时，心神激荡，下意识就想全息代入，感知100%。
方术看了眼德鲁伊，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调感知。
十分钟后，小老头整个人都被炸懵了。
又十分钟后，他猛然回过神来。
“老猫！”方术一把抓住德鲁伊手腕，“我们要找到这个人！我们不能让攻击潮开启。”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就把自己那张票，毅然投给了“反对”。
德鲁伊的票早投了，作为亲近自然的种族，任何攻击行为都是深恶痛绝的。
方术抹了把脸：“老猫，视频里看不到人，但是那双入境的手，应该是个年轻女孩子吧？”
“这么高的种植天赋，吊打这个申屠。”
“老猫，这个人才是联邦民众的救星，我们一定要找到她！”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冷不丁德鲁伊冒了句：“我知道她是谁。”
方术还在说：“这个人和黑星有……诶……你说什么，老猫你知道是谁？”
德鲁伊的光脑上，是一张截图的素手图片。
他看着那双手，眼神奇异：“我知道她是谁。”
方术呆了呆，接着激动到嗷的一嗓子，他飞快捂住嘴，将声音吞咽回去。
好半天，他情绪冷静下来，压低了嗓音问：“老猫你真知道？那这个人是……”
德鲁伊看他一眼，高深莫测的说：“你见过的。”
嘎？
小老头绞尽脑汁，将自己大半辈子认识的年轻女性都扒拉了一遍，硬是没发现谁合适。
他心痒痒的，扯着德鲁伊袖子：“我的好教授，你就直接告诉我她是谁？”
德鲁伊摇头：“为了她的安全，在她自己站出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这是他在联邦仅能为姜乔做的。
没错，在看到那双手的第一眼，德鲁伊就认出来了。
作为种植师，对手也是很注意的，姜乔从前来医院看他，曾削过个苹果。
出于习惯，他当时看了好几眼姜乔的手。
那会，刚成年的小姑娘，手又白又嫩，漂亮的没有茧子，一看就是没干过种植的。
但在视频里，德鲁伊注意的重点和旁人不同，他看到那双手指腹生了薄薄的茧子。
柔嫩的十指，多了一种和从前截然不同的美感。
那是，从土地中、从植物中汲取的力量。
姜乔成长了。
德鲁伊心里生出欣慰，他确实没有看错人，也没看走眼。
姜乔是最有天赋的种植师。
德鲁伊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联邦都有希望了。
至于申屠，德鲁伊看了眼就厌恶的移开视线。
这种品性的人，种植不出纯粹的植物。
他关掉光脑，第还在苦思冥想的方术说：“别猜了，总有一天你会再见到她的。”
联邦首都星，姜乔势必会再次回来。
他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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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投票接近尾声。
左上角的联邦总人数，只剩下最后的数字“3”，这代表着只有三位联邦公民没有投票了。
目前票数，反对票是支持票的整整三倍！
所以，即便是这三位联邦公民，选择了支持开启攻击潮，对最后的结局也没有任何影响。
倒数第三个人，投票了“反对”。
一分钟后，倒数第二个人，投票了“支持。”
投票界面，左上角数字剩下“1”。
最后一位联邦公民，并未犹豫太久，将自己的票给了“反对”。
叮咚。
投票结束的音乐响起，机械提示音宣布结果。
“联邦时间下午时17:18:09，此次投票结束，感谢所有公民的参与。”
“根据投票结果，现在宣布……”
“此次对炼狱黑星的攻击潮，不会开启！”
不会开启！
这四个字一落，全网都在欢呼！
【啊啊啊啊黑星保住啦！我们的原始植物保住啦！】
【呜呜呜呜我他妈原地爆哭，感觉像是参加了一场战争，现在胜利了，一身累得不行。】
【所以，我们以后能住在那种田园风的环境里吗？再吃着原始种食物，啃着原始种水果？】
【肯定可以！黑星上很多原始种植物，那一天肯定能实现的！】
【@行政府@军部@种植协会，都搞快点，攻击潮不发动了，赶紧开发炼狱黑星！】
……
军部，高层会议室里。
元帅和几大军长全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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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为保住了炼狱黑星，而是为这遭压过了行政府。
第六军长金发威廉笑着说：“星网上，都在嚷着要我们开发黑星，之前姜清曼的小队不是还在黑星上，喊她来问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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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姜清曼，其他军长都点头赞同。
这位少校能力过人，执行任务的一把好手。
然而，只有第三军长蒙威一声不吭。
第六军威廉心头一突，正想要试探一把。
元帅开口了：“姜清曼在上次任务后，蒙威提议调去边星虫族战场积累军功，回来就升职。”
威廉愣了一下，调去虫族战场了？
元帅：“不过，姜清曼把小队里的另外三人留在黑星收集信息，稍后让他们交一份任务报告上来。”
站在身后的助理应了一声，飞快记录下这条。
投票结束了，这场“攻击潮”风波也就停止了。
元帅摆手，会议结束。
其他军长相继走出会议室，元帅联系了元老。
走在最后的威廉听到，元帅嗓音低沉，在说着什么“他没事”、“也许会回来”等字眼。
威廉回头看了眼，一转头就发现蒙威冷冷的盯着自己。
他冷哼：“你是故意的吧？说什么积累军功，其实是想弄死姜清曼。”
蒙威没有说话，但眼神闪了闪。
这表情落在威廉眼里，就是他说中了！
“蒙威，”他厉喝了一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姜清曼是我的人，你休想动她。”
话罢，威廉大步离开。
他要想个法子，把姜清曼掉回来，积累军功有几个月就够了。
等姜清曼回来，就给她升职，到时候整天在蒙威面前晃荡，膈应不死他！
蒙威看着威廉的背影，良久之后嗤笑了一声。
他摸着机械义体的拇指，金属光泽的拇指内侧，刻着个眯眼狐狸的图案。
蒙威低头看了眼狐狸：“姜清曼的踏脚石有了，很快她就能爬上来……”
一切，都在狐狸的算计之中。
那只狐狸突然联系他，还要他扶持姜清曼。
但在明面上，他却要装作不待见姜清曼的模样，这个“扶持”交给死对头威廉去干。
只有这样，姜清的晋升速度才会最快。
蒙威一直都这么做的，他和姜清曼配合默契，果不其然威廉直接就跳坑了。
蒙威摇了摇头，狐狸不愧是狐狸，还好他从来没二心，也压根不想当狐狸的敌人。
八百个心眼子，算不过根本算计不过。
暂不说军部那边，骷髅堡垒里。
所有的星盗都喜气洋洋，整个堡垒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当天晚上，堡垒里举行了庆祝会。
这些刀口舔血的星盗汉子，围着电子篝火，大口吃着烤肉，喝着廉价但管饱的黑麦啤酒。
载歌载舞，格斗比赛，机甲摔跤，好不热闹。
姜乔尝了口黑麦啤酒，入口冰凉清甜，进入肚腹后，又有一股热热的气流袭裹五脏六腑。
口感不错，姜乔遂多喝了几杯。
庆祝会一直闹到半夜，堡垒里还清醒的人没几个。
竹贰抱着嫩竹笋，傻笑着在和林幽划拳。
林幽偷摸开了潜龙系统，将竹贰灌翻，不过她也好不到哪去，走起路来左右摇晃。
长生应该是唯一清醒的人，上回跟姜清曼喝了酒，才一口就被压着咬了脖子。
自那以后，他就不和姜清曼以外的人喝酒。
他看着窝单人沙发里没动静的姜乔：“小姜乔你怎么……”
长生话还没说完，转过去一看，对上双湿漉漉、软乎乎的黑眸子。
长生：“……”
这也是个醉了的。
对比其他人，姜乔喝醉后非常乖。
她不多话也不闹，就安安静静的呆角落里，抱着啤酒杯，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长生摇头：“小姜乔，要我带你去休息吗？”
姜乔呆呆的看着长生，歪头想了半天，适才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她这迟钝的反应，和平时的作风大相径庭，惹的长生想笑。
他弯腰去扶人，手才碰到姜乔胳膊，一点金光迸发出来，把他的手弹开。
长生愣了一下，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响起哒哒脚步声。
“我来。”低沉的嗓音传来，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越过长生，走到姜乔面前。
长生惊喜了下：“老大，你什么来的？怎么不提前说，我好去接你。”
敖低下头，对上一双茫然的黑眸：“醉了？”
他拿过姜乔手里的啤酒杯，皱眉问长生：“她喝了多少？”
长生莫名心虚：“应该没多少吧，谁敢灌大小姐的酒？”
敖俯身，看着姜乔的眼睛：“我送你去休息。”
姜乔很慢的点头，然后伸出手，纤细的食指勾住了青年的大拇指。
她没有说话，冷白的小脸一如既往，如果不是反应比较迟钝，根本就不像是喝醉了酒的人。
长生有点乐：“她喝了酒怎么这么乖？”
敖瞥他一眼，长生赶紧捂住嘴巴。
敖弯腰把姜乔抱起来，长腿一迈就朝房间去。
长生在后面挥手喊：“老大，堡垒里你的房间还留着，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闻言，敖脚步一顿，立刻拐了个弯。
长生眼皮一跳，真要把人抱自己房间去啊？
他压低嗓音叮嘱：“老大你别那啥，小姜乔都还没二十岁呢，我听说人类血脉返祖，至少得二十岁后才完全发育完成……”
他吧啦吧啦，啰嗦的敖抽他一金光。
姜乔打了个呵欠，软乎乎的窝在青年怀里，垂顺的黑发披散，晃动的发梢掠过敖的手背，带来微微的清凉。
敖余光瞥她一眼：“这么不能喝，下次少喝一点。”
也不知道姜乔听没听到，只拿脑袋像猫儿一样蹭了蹭敖的肩。
湿热的呼吸喷洒，透过薄薄的黑色衬衣，悉数拂到皮肤闪，颤栗起丝丝的悸动。
敖声音更低了：“别乱动。”
姜乔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呆呆的盯着他的侧脸。
忽的，她开口说话了：“元……元……元什么？”
敖离得近，声音断续仍旧听清了。
他并不意外：“想知道我的名字？”
姜乔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她还不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
敖薄唇轻勾：“你喝醉了，我现在告诉你，等酒醒了过后，你会忘记。”
这句话有点长，传输到姜乔的脑子里，她花了半分钟才懂意思。
“不会，”她声音很浅，晕乎乎的又打了个呵欠，圆润的眼尾利析出一点湿润，“不忘的……”
她嘟囔着，声音又轻又软，就像是甜甜的棉花糖，轻的没有重量。
这当，敖的房间到了。
他进门把人放那张超大的圆床上，让姜乔坐好。
“你的房间肯定没我的舒服，你先睡这边，”他单膝蹲下，帮姜乔去鞋袜，“先睡觉醒酒，睡醒了我告诉你。”
姜乔低头，黑发从肩垂落。
她定定看着敖的眼睛，深邃的琥珀色，热烈的色泽宛如傍晚天际秾丽的火烧云，封存着温暖的夕阳。
敖还在说：“想喝水吗？要不要加砂糖？或者柠檬水？”
他思索着，有些人喝醉了就会口渴。
蓦地，微凉的指尖碰触上他的眼睛。
敖动作一顿，微微抬头看她。
姜乔笑了笑：“漂亮。”
她在赞美，青年的眼睛很漂亮。
霎那，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溢起了点点鎏金。
他凝望姜乔的黑眸：“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纯粹的黑色，幽深的浓度，像是寂静的夏夜。
姜乔收回了手，不说话了。
敖帮她脱了外套，让人躺好，又扯了被子过来盖。
结果一回头，那双漂亮的黑眼睛还大睁着，丝毫没有闭上的意思。
敖忍不住笑了：“不闭眼睛怎么睡觉？”
姜乔看了他一会，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
袖子滑落，露出少女莹白如冷玉脂的胳膊，那胳膊一够，缠住了青年的脖子。
她稍稍一用力，拽着敖的脖子往下拉。
敖没反抗，顺着她的力道压低身体。
那双琥珀眼眸变的格外幽深了：“姜乔？”
姜乔嗯了一声，还一个劲的让他继续往下低头。
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是一种近乎拥抱的姿势，彼此之间空间无限缩小。
“你，”支撑的那双手抓住被子，手背微微鼓起青筋，敖在忍耐，“你想做什么？”
从头至尾，即便姜乔睡在他的房间里，敖没有任何旁的心思。
她年纪确实还小，眼下他的情况也不是最好。
作为天赋自带长生的返祖血脉，敖根本就不着急。
他甚至可以等姜乔再长大一些，所以现在不急。
于是，他稳住身体，任凭姜乔如何拉，都不再动分毫。
“你好好休息。”青年严肃的绷着脸。
姜乔却着急了：“贴。”
敖不动她就自己动！
是以，敖就看着姜乔蹭的一下坐起来，那张小脸猛地凑上来。
咚！
敖心脏重重一跳。
下刻，姜乔的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
不同的体温接触，逐渐交织传染成同一温度。
姜乔：“贴贴……共感……”
敖：“……”
原来只是为了共感。
一时间，敖竟是分不清到底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两分？
他还以为她是想那什么……
“咳，”青年顷刻一声，耳朵尖逐渐发烫，“你躺好我再和你共感。”
姜乔眨了眨眼，似乎在分析这句话。
紧接着，她重新躺回去，乖乖的拉好杯子，只露出一双黑浚浚的眼睛看着敖。
敖立刻就不自在了，他站起身在姜乔的注视下，慢吞吞的脱掉外套。
随后，再慢吞吞的躺到另一边。
躺在同一张床上，枕着同一个软枕，一偏头就能嗅到乌发的幽香。
心跳有点子快。
敖暗自深呼吸，绷着面无表情的脸，侧身面朝姜乔。
他冷冰冰的说：“转过来对着我。”
姜乔乖乖转身，觉得距离远了，还蹭蹭把脑袋挪过去。
敖：“……”
心跳……更快了……
他大手往后一伸，掌住姜乔的后脑勺，往额头上一凑。
两人再次额头相抵，近的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敖嗓音微哑：“把眼睛闭上，快点睡觉。”
姜乔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并尽量快速睡过去。
敖却是没闭眼，他就着这般近的姿势，视线一寸寸看过姜乔的脸。
卧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空气在流动。
他第一次发现，姜乔的眼睫毛又长又翘，是和头发一样的黑色，颤动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
她的皮肤很白，细腻的看不到毛孔。
经常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人，居然半点都没被晒黑。
她的鼻子小巧挺拔，在整张脸上是最秀气的存在。
粉白的唇不薄不厚，嘴角天然微微上翘，唇珠明显，是最适合亲吻的那种，软嫩湿糯，像是草莓奶糖。
敖的眸色深的可怕，后颈慢慢泛起细细的金色龙鳞。
这是返祖者情绪波动过大的征兆。
突然，他的手一僵，体内另一股意识在争抢身体控制权。
敖猛然回神：“别抢了，我不会做什么。”
龙的声音很冷：“不相信你。”
见姜乔的呼吸放缓，确实是睡着了，他往后挪了挪，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对龙的质疑，敖嗤笑了声：“我自己不相信自己？”
龙嘲讽：“呵。”
敖一思忖：“确实，我不待见我，我也不相信我，如果可以我还想杀死我。”
一直以来，他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龙：“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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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收了烂七八糟的想法，伸手牵住姜乔的手，一点柔和的金光，从他身上蔓延到姜乔身上。
于是，姜乔做梦了。
她站在金色的空间里，将刚才所有的事回想了一遍。
这是种很神奇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且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
比如，她拉着敖贴贴脑门，闹着要共感。
比如，她是在敖的房间里休息的。
记忆从现实蔓延到梦境里，毫无违和感的无缝衔接，是种十分有意思的体验。
姜乔揉了揉太阳穴：“敖？你可以出来了。”
金色的空间里，没有人回应，也不见巨龙的身影。
姜乔也不奇怪，她抬脚往前迈动半步。
霎时，空间激荡变化。
她走出去一步，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太空宇宙里。
太空里没有光线，声音也无法传播。
在姜乔视野里的，只有密密麻麻的陨石。
姜乔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陨石群正是上次共感时，她梦见“玄鸟二代”的场景。
她那次，借了敖的力，化为金龙为玄鸟二代冲出一条路来。
姜乔四处观望，没在漆黑的太空里看到玄鸟。
她侧耳凝神，也没再听到陌生的华夏人声。
这次的共感梦境，什么都没有。
姜乔立时就索然无味了：“敖，我不做梦了，可以中断共感了。”
话一说完，那片宇宙消失。
宽大的圆床上，琥珀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昏暗的光线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看着少女眼尾缓缓晕开一点湿润。
在心底，顺着共感传过来的情绪是……
怅然若失。
他伸手，温润的指腹轻轻掠去少女眼尾的湿润。
“没关系，”他低声说着，“没关系的……”
那群人不在了，再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也没关系的。
他会陪着她，一直都陪着她……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姜乔睫毛颤了颤，适才睁开眼睛，长生就在门外喊：“小姜乔不好了！”
“黑星出事了，快起来！”
黑星？出事了？
姜乔蹭的坐起来，连外套都没拿，直接就冲到房间外面。
她都没注意到，敖跟着她起来，就走在她身后。
姜乔：“出什么事了？”
长生看了两人一眼，衣服是皱的，不过好歹穿着在。
他语速飞快：“你收拾一下，五分钟后会议室集合，姜镜和老胡也在。”
姜乔点了点头，几步回去胡乱穿上外套，小跑着进了洗手间。
敖皱眉，看着忙碌的姜乔，又回头看着长生。
长生压低声音骂了句：“那群输不起的玩意儿，掀了桌子直接对黑星出手了。”
姜乔过来：“攻击潮？”
长生神色凝重，他说了句话。
——“黑星攻击潮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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