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现在宣布,姜初是她的神。一针见血、毫不客气地点破程安那个王八蛋的真实想法。你这要是还不开窍,谢晚凝就打算自己往墙上一撞,再重生一次得了。
但很显然,她低估了谢晚凝的疯狂,比没开窍更恐怖的事情发生,她眼睁睁地看着谢晚凝从包里拿出水果刀,难怪她感觉今天谢晚凝的状态从进餐厅开始就六神无主的。姜初看着逐步露出的银色刀片,立马转身,企图安抚癫狂的对方。
谢晚凝眼睛已经布满血丝,阴鸷狠厉地注视尽管在这一刻还完美地维持面部表情的姜初,对方波澜不惊的神色是她嫉妒的催化剂,她低声咒骂,
“去死吧。”
来个人杀了自己。就现在。谢晚凝刚准备发力企图控制自己的身体,结果她就和一阵风一样冲出去,毫不犹豫地将刀捅进姜初的身体,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她第一次离姜初的脸这么近,谢晚凝用鼻尖暧昧地蹭蹭她的脸颊,
“我会把你葬到我爸爸旁边,每年给你烧纸的。”
谢晚凝在姜初的耳边,冷静漠然地说着。
谢晚凝无助地感受自己的动作,她慢慢地旋转刀柄,姜初的喘息声愈来愈重,难以抑制的□□声从谢晚凝的指间溢出,她的手因为想要推拒自己,而放在肩膀处,却又因为生命的流逝而无力地搭在上面,姜初转变了方向,没有任何威胁性地掐住谢晚凝的脖颈,在对方来感觉,就好像被柔弱丝滑的绸缎宽松地禁锢,背后是刚好能抵住人的洗手台,忽略浸染两人衣服的血迹,她们的姿势就好像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人。
“啊——杀人了啊——”
谢晚凝迅速地偏头,她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出去呼救的客人,一边感受姜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程安真的很喜欢你……”
谢晚凝迷离的目光在身下压着的女人面庞上游走,她确实很漂亮,初见的惊心动魄和久看的欲罢不能。
保安冲进来将两人拉开,姜初没了谢晚凝的支撑,慢慢地滑落在地,又被程安急速地扶住,
“姜初!你醒醒!你清醒一点!”
谢晚凝被保安圈锢住身体,发丝在挣扎中凌乱不堪,她看着心急如焚的程安笑出声,果然,辜负真心的人,该吞一千根针。
而在她体内的另一个谢晚凝头都快磕破,她惊惧地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不是我干的,我没想杀你,是谢晚凝动的手……不是也不是谢晚凝动的手……呜呜呜总之我不想你死……”
她哭的泣不成声,甚至都不敢看血色渐无的姜初的脸,因为巨大的精神冲击,谢晚凝也昏过去。
“杏仁体的神经连接数量增多,皮质醇水平上升,海马体恶化,下丘脑肾上腺轴活动被抑制,额叶前部皮质层萎缩,控制压力能力衰减,这估计也是她伤人的原因,并且留下了很严重的精神问题隐患,你们要多多注意。”
医生翻看着谢晚凝的检查报告,皱着眉向面前端庄的中年女性解释着,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让患者近期内不要受到过大刺激。”
中年女性坐姿优雅,皮肤白嫩,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五官端正,秀气美丽,乌黑的头发被盘起,身着绿色的收腰通勤短袖a型衬衫长裙,双手交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认真地听着医生的讲解。
“谢小姐,您女儿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也会尽力去治疗,您也不用太大担心。”
“好的,真是麻烦郑医生了。”
“嗯,没关系,分内之事嘛。去看看她,搞不好这个时候醒了。”
另一边谢晚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淡淡消毒水味紧随其后地钻进她的鼻腔里,她感觉仿佛有人在拿螺丝刀钻她太阳穴,用锄头开采她的后脑勺,车子来回撞击皮层的窄口隧道,总之就是痛不欲生。
她艰难地扭动脑袋,医院的陈设出现在眼前,姜初!她也被送进医院了!她死了吗?一切的问题被谢晚凝抛诸脑后,她现在只想知道姜初是不是还活着,病房外传来两人的窃窃私语让她愣住,屏气凝神间,他们似乎停在门口,
“我们先在这里把话讲完,我怕进去吵到凝凝。”
是谢鸢的声音,谢晚凝挣扎着想喊她进来,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得到解答,但是喉腔依旧被遏制住怎么都发不了声,谢晚凝烦躁地将手握拳砸向身下的被单。
“那个女的没事吧?”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应该指的就是姜初,谢晚凝瞬间竖起耳朵,
“没事,她醒的比凝凝还早呢,我去见过她了。程安一直说要去告案。”
程安要告她?谢晚凝苦涩地扯起嘴角,纵然她本意并非如此,但是故意伤害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可是谢晚凝真的想让姜初死吗?也不完全吧。一没有补刀,二没有致死,其实谢晚凝本身还是恐惧杀人的,她只是想给姜初一个教训。
“哼,那个白眼狼,当初要不是谢家扶持他们,把程天朗保下来,哪来他这个公子哥!一个私生子还那么猖狂。”
男人语气加重,似乎很是愤懑,
“他告,有本事他去告,早看他不爽很久了。”
“好了,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收敛一下,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完了?”
“你给的命令我哪敢懈怠啊,证明开好了,到时候走个流程就行。”
“行,无论如何凝凝不能出事——你把烟掐了。”
门把手传来扭转的声音,谢晚凝立刻闭上眼,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谢晚凝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被子,不算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
“医生说凝凝这几天压力太大……”
“和钱荣死有关系吗?”
“应该有一点的,毕竟钱荣在她面前挺装模做样。她一个人在国外待太久了,我被钱荣的事情搞得也没时间去关照她,然后一回来就要接替我这么一个大公司。”
谢鸢似乎满是愧疚。
“啧。”
“妈……”
谢晚凝装不下去了,她演着刚醒的模样喊着谢鸢,
“哎呦,你快去喊医生,凝凝……”
男人急冲冲地出去只给她留个背影,谢鸢赶忙地倾身上前听自己女儿讲什么,
“我口渴……”
谢鸢先一步把谢晚凝的枕头垫高一点,然后把早已经插好吸管的水杯端到她的面前,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怜爱地说,
“慢点啊、慢点——不着急,慢慢喝,哎呦……我的好囡囡。”
谢晚凝头脑晕乎乎的,她张张嘴想问姜初的状况,天意不遂人愿,她似乎依旧对姜初恨之入骨,
“她死了吗?”
谢鸢将女儿的头发顺到身后,露出她清丽的脸,对着这张和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面貌终究下不去重口,
“你不要惦记这些傻事,你跟妈妈说,你还有那么好的未来,你不能被一个不入流的人给耽误了知道了吗?”
“妈……”
谢晚凝眼泪噙满眶,委屈地抱着谢鸢抽噎,对方温柔地抚摸她的背,
“一个男人,你要是喜欢,妈妈帮你抢过来对不对?啊?你要什么妈妈做不到啊?”
谢晚凝埋在谢鸢的脖颈间点点头。
很快医生到达了病房,谢晚凝终于看见男人的样貌了,是她的舅舅谢愈。医生照例简单地检查一下身体,
“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谢谢医生。”
谢鸢和谢愈送走医生后,又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进来。
“阿愈啊,你要是忙就先走吧。”
谢鸢看着还差最后一刀就完工的谢愈说着,谢愈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床头柜边,将削好的苹果切成片,
“那行,凝凝你好好养伤啊,舅舅有时间就来看你。”
谢晚凝点点头,
“嗯,舅舅再见。”
谢愈把刀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就朝母女两抬抬下巴,
“好,那我就先走了——姐,你要是有事忙,你就打电话让丽丽来照顾一下,孩子今天16号刚好开始上补习班,她在家也没事干。”
谢晚凝看着被关上的门,感觉头脑又昏沉起来,不可以睡着,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自己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她们家和程安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姜初又怎么会被牵扯进来?以及,她的故意伤害究竟要不要受到惩罚。
“凝凝是不是困了?你安心睡,妈妈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谢鸢的声音逐渐的模糊,好像每次做梦时,在雾气弥漫的天地间,遥不可及的低吟。
谢晚凝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入目的是收拾自己床头柜的谢鸢,她蹬了蹬被子,发现力气好像恢复不少,身体也轻松不难受,谢鸢注意到她的动作,
“凝凝醒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咱们回家。”
谢晚凝懵里懵圈地看着有条不紊的谢鸢,她不是才进医院不久吗?
“今天多少号?”
“20号啊。你这孩子,睡迷糊啦?”
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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