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慢慢摇晃,像一个含糊的诺言,欲望在空气中,徒劳地寻找幸福。
姜初的呼吸声变得沉重,她不得不张开嘴去协助自己的肺去摄取空气,压不住的呻.吟声漫出来,比起让自己憋死,姜初觉得羞耻一点也没什么。
“你的这里也有一颗痣。”
谢晚凝突然停下动作,轻笑一声,指了指姜初大腿内侧的位置,好像发现什么战利品般向她炫耀着,姜初怒嗔道。
“……幼稚鬼。”
中间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小插曲,情爱时添油加醋地喊些昵称会更刺激人的神经,但很显然谢晚凝没有和姜初通气,她望着姜初迷离缭乱的神态和微启的红唇,忍不住想教她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出来,脑子一热喊着,
“楚楚。”
这一下给姜初喊清醒过来,她瞪着还不知所错的谢晚凝,提手敲打下她的脑袋,恨道,
“你再喊一句试试看。”
谈不上吃醋,但姜初又不是圣人,和自己做着,脱口而出别人名字,换谁来谁都胸闷气短。
谢晚凝被打的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做解释,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愿浪费时间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再说现在她眼里全是姜初的妩媚风流和娉婷袅娜,半点脑子都腾不出来。
高.潮的余韵还没褪下去,姜初挣扎着起来拉过谢晚凝的手臂,一本正经地在上面画了个笑脸。
谢晚凝侧头注视裹着被子,一笔一划认真绘画的姜初就觉得好笑,笑得越发放肆起来,连带着身体都在抖,姜初无语地捏了捏谢晚凝腰上的软肉,
“你别动,画得不好看了。”
谢晚凝忍不了地吐槽道,
“你神经病。”
谢晚凝想到纸条上的话,谁会想着高.潮一次就在对方的手臂上画笑脸啊。
谢晚凝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姜初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总是能戳中她的笑点,她想着再重生几次,搞不好看见姜初就情不自禁了。
“好了。”
姜初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后疲倦地枕在谢晚凝的胳膊上,
“你别睡这。”
刚才手臂被扣留太久,再这么被压着肯定会发麻难受,谢晚凝把枕头扯给她。
姜初真是个神奇的人。谢晚凝休憩的间余还在回味,但如果经历过那些还是个正常人的话,才有点不正常吧。温柔的躯壳下隐藏着卑劣,鲜活地像清晨森林里,蹦蹦跳跳地朝乏累的自己奔来的小鹿。谢晚凝不由自主地勾唇。
姜初很喜欢拥抱,谢晚凝被她搂得脸红身热,目眩头晕,炎热、虚弱、疲惫,被柔软地包裹着,像被人驯养的野鸟变得温顺,或像头小鹿被人追得筋疲力竭,或像执拗的孩子因哄慰而安静,她现在已服服帖帖,不再挣扎,她尽其所能地掠夺,仍难以尽兴。
阳光透过严丝密缝的窗帘钻了些进来,刺破黑暗,在被褥上割出几道金灿灿的痕迹。
谢晚凝感觉自己睡了有十几个轮回那么长,旷日弥久,昏天黑地。
她头有点晕,正想着抬手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未睁开的眸子就看见自己手臂黑糊糊的一片,迷迷糊糊地想要搞清楚黏了什么,她用右手擦擦,半天也没弄下来,无可奈何地爬起来打着哈欠想要开灯,但是又怕吵到还在深睡的旁人,只好轻手轻脚地穿衣服溜到外面去。
客厅里光明一片,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好像从幽深的矿洞里钻出来,她叉着腰,站在原地缓神,哦,对了,她抬起左臂翻开,一排乱七八糟的笑脸离奇又诡异地冲着她,后面几个显然是作画者没有力气控制笔触,嘴巴都拉到脸外面去了。
谢晚凝想起来昨晚的荒谬,她甚至觉得比她抱着炸弹大喊道“这个世界去死吧”还让她觉得匪夷所思,有种薛宝钗拳打镇关西的混乱感像电钻一样,滋滋啦啦地凿着她的后脑勺,她转身把门小心翼翼地掩上,才踢踢踏踏地走到沙发边躺倒,像搁浅的鱼。
但是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都没有进食的谢晚凝饿得头有点发昏,她没有心思再去考虑什么伦理道德,掏出手机点份外卖后就准备烧壶水喝,在结账界面她犹豫片刻,艰难地转过头去注视毫无生机的卧室门,算了,等姜初醒过来再给她点吧。
她躺了五分钟左右,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到她身上,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又飘出去看着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好在这次没做什么过分举动,只是提着烧水壶去接水,但是灌满拿起来瞬间一时手软无力,让她没拿稳水,“哐当”砸在灶台上还撞翻了一瓶过期的醋,醋还脆弱地好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裂开,其实谢晚凝及时挽救是可以不那么狼狈的,但是她无动于衷地看着黑色的液体蔓延整个视线,她平复自己的情绪,想学习姜初做一个精神状态稳定的人。
然后再一次慨叹姜初的本事,人家天生性格就冬日夏云的,她骂骂咧咧但认命地又重新接一瓶水,把它先架在加热盘上,然后从柜子里翻出崭新的抹布去擦拭被醋弥漫的灶台,味道让本来就腹中空空的她想干呕,这么大声响姜初都没醒,看来是小猪转世,谢晚凝心情好些了。
谢晚凝洗洗油腻的手后,发现自己热水壶没插电,她盯着自己湿漉漉的双手和有着三个黑扁洞洞的插座,灵光乍现,不会控制者想让自己被电死吧。大家千万不能用湿手去碰插头哦。谢晚凝想过反抗,她还没等姜初起来调侃她昨晚的表现呢,临到嘴边阴阳怪气姜初的机会就这么溜走,谢晚凝真的不甘心,怨气放印子钱似的本上生利。
她看着自己走到插头旁边,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现在死,好歹等姜初醒,似乎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愿望,插上去那一瞬间,水壶没反应,然后就是电话响起,外卖员说电梯停电了需要送到家门口吗?谢晚凝说给他加小费,让他送上来。
等了好半会儿,烧水壶开始工作提醒她应急电源来了,门铃声催促她去取餐,
“外卖——”
外卖小哥明显怕耽误自己的时间,谢晚凝打开门的时候,他就转身准备等电梯了,电梯打开一瞬间,西装革履的程安沉着脸站在里面,和刚准备关门的谢晚凝面面相觑。
“姜初呢?”
程安没好气地用质问口吻对谢晚凝说道,
“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谢晚凝总不能说是因为昨天和我睡觉太累,所以还没起来吧?程安不由分说地挤开谢晚凝,连鞋子都没脱就踏进屋子,
“诶——你好歹有点素质行不行?”
程安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屋子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但紧闭的主卧室却让他疑心大起,他迈开腿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皮鞋敲打地砖上发出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振聋发聩,谢晚凝心虚地祈祷姜初这会儿已经起来在洗漱了,可天意不遂人愿,程安猛地推开门,闷久了的情.欲味扑面而来,他甚至还难以置信地走到床前去确认。
谢晚凝注视敞开的大门,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程安晃出来,那双眸子也不知道在盯着何处,他带上门,垂着头,一步一步地踱到谢晚凝身边,
“你真有本事。”
谢晚凝还没来得及回答,程安呼啸过来的拳头就把她打得扑向冰冷的大理石桌子。
谢晚凝被打得怒火中烧,抓过还在烧水的壶就往程安头上砸,对方没意识到她会反击,挨得正正当当,鲜血从发根处蜿蜒流下,程安抹了一把,血迹粘在指尖被他反复捻,他弯腰在撒了一地的水中捡起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晚凝这时候才明白宁染说得程安一根筋是什么意思,她根本掰不开程安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滔天的恨意在男人的眼中燃烧,似乎烧到了谢晚凝的喉咙里,窒息感让她无力地抓着程安的头发,想说的话绕过肚肠冲进了胸腔,从胸腔涌出直窜口腔,却在喉咙处被人恶意扼住,心跳得胸膛里容不下,似乎被棉絮紧紧地堵住,她像是肺里什么地方扎进去了一根致命的针,浅一些呼吸时可以不感到疼,可是每当她需要深深吸进去一口气,她便能觉出那根针依然存在。
慢慢的,谢晚凝的呼吸失去了所有的节拍,肢体开始麻木,头脑已经不能再思考问题,视线模糊一片。
程安还真敢把自己掐死。
在意识恍惚的最后一秒,谢晚凝还在可惜,没有看到姜初,她要自己独自一人背负这段甜蜜的记忆去重生了。
谢晚凝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刚复活身体的胸腔,她不难明白程安为什么把仇恨扩大到整个谢家了,宁染的评价真是中肯,一根筋,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冲动、偏执、甚至愚蠢。也难怪他需要姜初这种情绪稳定的人来帮助他完成复仇,不然早半道崩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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