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第一次知道受宠若惊是种什么感觉,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额,没关系吗?”
“如果你介意的话也可以不上来。”
谢晚凝利索地熄火下车,她怎么能介意呢,真搞笑。姜初站在单元楼前面等待着,朝她说,
“真是麻烦谢小姐送我回家了。”
“没关系,顺路的事情。”
谢晚凝都数不清听见姜初说了几次感谢的话语,但是敏锐的她知道姜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对自己这么友好应该另有所图,这是理所当然的,谢晚凝可以原谅和视而不见,有时候太在意过程反而会徒增烦恼。
两人在电梯里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谢晚凝愈发觉得姜初的三观和思想都正确优秀,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从容淡定不由自主地吸引着她的心思,
“你是和几个人合租的啊?”
“一个。”
“这小区看起来还不错。”
谢晚凝上下打量着电梯内部的装横。
姜初却看似苦恼地摇摇头,
“一般吧。”
谢晚凝揣测道,
“看你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姜初也没承认也没否认,谢晚凝觉得十有八九是室友的问题了,这个小区从刚进门开始,无论是环境还是安保,谢晚凝都觉得达到了中等偏上的水平,而且出门步行不久就可以到达一个地铁站,出行也方便。
“叮——”电梯达到,姜初在门口却迟疑了一会儿,谢晚凝疑惑道,
“怎么了?”
姜初一边蹲下身子给她拿拖鞋,一边说着,
“没什么——穿这个吧。”
谢晚凝在换鞋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让姜初愣神的原因,有一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士皮鞋大剌剌地摆在门口。
谢晚凝在姜初输入密码锁的时候,礼貌地没有看,把视线放在玄关处的杂物上,“啪嗒——”门被姜初轻巧地推开,两人正准备一前一后地进去,女人的娇.吟声就忽高忽低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谢晚凝可以看见有一扇房门虚掩着,那是声音的来源。
谢晚凝尴尬地咳嗽,偷偷地觑着姜初的反应,因为姜初今天也是挽了一个发髻,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粉红色从脖子爬上耳际,就像滴入清水中的墨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白皙的皮肤泛着羞涩的粉,但是本人却还是波澜不惊的状态,倔强的不动声色。
“噗嗤——”谢晚凝没忍住,情不自禁地嗤笑出声,惊得姜初身子短暂地颤动一下,她现在感觉姜初快要变成一棵含羞草了,稍稍碰一下估计得缩回去半天,在姜初转身过来的时候,谢晚凝及时地收起幸灾乐祸的笑,摆出严阵以待的神态,但嘴角还是在抽搐,她下嘴唇都快被她咬破了。
“哐当——”姜初猛地关上门,愤怒都夹杂在这个动作里,声音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更好笑了,谢晚凝捂住嘴,在姜初的身后弯腰无声地笑得发抖,窃窃私语的声音从门缝中溢出来,随后便是一个披着凌乱发型的女人穿着充满褶皱的衣服跑出来。
她诧异地问着,
“姜姜,你不是说今晚加班吗?”
姜初冷静地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是说过,但我没说我不回来吧。”
“我以为你和以前一样……”
女人的声音愈来愈小,谢晚凝觉得这两个人好像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反正她看热闹也不嫌事大。
“这是你朋友吗?”
姜初估计很是生气,居然没有主动地为女人化解局促,女人只好硬着头皮向一旁的谢晚凝求助。谢晚凝笑完了,她再这么耗下去,姜初都快要蒸发了,她怕身边人气出毛病,
“是……姜小姐,我就先走了,把你送到家就好。”
“嗯……”
姜初也没办法再说别的话挽留。
她趁机把谢晚凝送到门口陪她一起等电梯,给房间里人足够的反应空间,到现在为之姜初都没有和谢晚凝完成过一次对视,好像一只被戳破干坏事的孩子,谢晚凝瞬间心软软,原来姜初也不是什么在前都临危不惧嘛,这才有点人气,她怜爱地开口,
“如果姜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虽然这有点趁火打劫的意味,因为谢晚凝知道姜初百分之百不会在这时候拒绝的,果然姜初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谢晚凝踏进电梯,摆摆手,
“姜小姐再见喽。”
“嗯,路上注意安全。”
明眸皓齿的面貌随着电梯门的闭合消失在谢晚凝的眼前,她还有点意犹未尽。
姜初叹气,她没有立刻进去,只是倚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打开手机,刚刚加上好友的谢晚凝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我这里还有空的房子
——不介意的话来看看吧
还真是善解人意,姜初无可奈何地用指节反复摁压着太阳穴,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她要为这个决定深思熟虑,程安来了一通电话。
“姜姜——平安到家了吗?谢晚凝没难为你吧?”
程安在另一头急切地询问着,姜初有气无力地回答,
“嗯,已经在家里了。她人还挺好的。”
“你不要被她表面功夫骗了啊,她来者不善——对了,来我公司帮忙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不强求,你不乐意可以不过来。”
姜初腾不出脑子思考这么多的利害关系,程安讲话总有一种让人不爽的能力,她敷衍道,
“再让我想想吧。”
“好,你先休息吧,也不晚了。”
挂断电话后,姜初才把门拉开,里面两人都已经穿戴完毕了,男人嬉皮笑脸地冲姜初打招呼,
“姜初对不住了啊。”
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姜初不适,但是又不好下方洋朋友的面子,只好浅笑地摇摇头,就返回自己的房间。
“你室友真没男朋友啊?”
女人怒拍下男人的脑袋,他贪婪的目光几乎黏着姜初走了一路,
“你滚远点好不好?!”
“啧,我就问问,宝宝别吃醋了。”
男人紧紧地锢住挣扎的女人,女人嗔道,
“你给我赶紧滚,尴尬死了。”
谢晚凝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出发,她还在琢磨着待会儿回去怎么和谢鸢解释,姜初也还没给自己答复,她百无聊赖地拿指尖敲击着方向盘,从单元楼出来的男人看见名牌车低呼了一声,拿出手机就这么明目张胆一阵拍,似乎没有意料到里面还坐着人,因为拍完后,他还企图看清车内的情况。
谢晚凝摇下车窗的一瞬间他吓得往后一跳,连忙赔不是,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谢晚凝轻描淡写地示意没事,就发动车子。男人抓挠着头发,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车牌号,又嘀嘀咕咕地走远,谢晚凝转出小区,在路上她又理了一遍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谢晚凝学业还没有完成,是刚好恰逢放假,回来看一眼,不久又得飞回曼彻斯特,其实她只要和谢鸢提个醒,程安就掀不起风浪,而且如果能把姜初从他身边挖走,程安更是回天无力,姜初是聪明人,她但凡知道跟着程安走是漫无天日的等待,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毕竟姜初天生的薄情相。
但姜初要是不走寻常路,非得和程安死磕,谢晚凝悲痛地闭眼,她觉得以姜初的脾性应该不会浪费时间,所以还是赌这一把,赌姜初会把复仇的计划压到自己身上,比起经营一家公司,蛊惑人心的把戏还是轻松很多,只要自己表现出对她感兴趣,姜初应该会顺着这条线去接近自己和谢家。
两全其美的策略,她需要姜初,姜初也需要自己,哪怕以哄骗的办法,谢晚凝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心,因为她们彼此渴望。她要让程安彻底断了找谢家的心思,还有方洋。不着急,一个一个来。谢晚凝狠厉地踩下油门,在最后几秒,闯过一个绿灯。
兴许是谢晚凝太轻手轻脚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谢鸢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还在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一个照片集,
“妈?”
谢晚凝喊了一声,谢鸢才如梦初醒般地向后看。
“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
“我爸呢?”
谢晚凝四下张望,没有看见钱荣的影子。
“你爸喝多了酒,先睡了。”
谢晚凝挨着谢鸢坐下来,好奇地问道,
“看什么呢?我摁着门铃都没人搭理。”
谢晚凝合上相册,
“没什么,一些老照片——你干什么去了?”
谢晚凝暗自叫苦,看来糊弄不过去了,只好半真半假地交代,
“就是程安喝酒了,我去接一下他对象。”
“你又和程安有联系了?”
谢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谢鸢好歹也是至源现在的老总,多少一眼就能看穿程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说歹说地劝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你就别惦记那程安了,妈妈认识的优秀男孩子多得是,你要不看着挑挑?”
“哎呦——我不是惦记程安。”
我惦记他女朋友。
谢晚凝把后面一句话吞进肚子里,她还不想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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