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也不嫌弃脏,就这么昂头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平复着刚才的动作所带来的匪夷所思,翻开一边的手机,六点四十五,居然自顾自的做了那么久……她挣扎着坐起来,把dv机小心翼翼地收好,观察四周可以藏匿的地方,犹豫片刻放进衣柜的最里面,虽然这个地方具备被别人发现的概率,但应该不大,而且谢晚凝看见失而复得的东西第一时间肯定是检查里面的内容。


    她便将dv机放到拐角处,上面压了数不胜数的衣物,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外套被液体沁湿,没办法穿,她把它折叠在臂弯处,时间已经走向七点一分了,姜初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在电梯前踌躇片刻,还是选择走楼梯,钱荣让自己七点之后走,那肯定在等待的时间里,有人会在家中,除了保姆也没有别的选择,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情况,坐电梯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结果,还真被姜初撞到窃窃私语声,是两人在对话,


    “我们就这么进来没关系吗?”


    姜初一惊,迅速地停住脚步在二楼的台阶上,蹙眉偷听底下人的话语,


    “没事的,我妈一个小时前就下班了。”


    熟悉到她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两人的身份,方洋和李科,他们来干什么?或者说,他们怎么会进来?


    “你居然知道别墅密码,你妈告诉你的吗?”


    嗤笑声响起,


    “那个老不死的才不说,给谢家当狗当久了,还真以为他们是好主子,我妈记性不好,一般东西她都习惯记下来,我上次翻到了一串数字,结果没想到还真是。”


    “不过这些有钱人家都会安监控吧……”


    “嘿嘿嘿,这我也打听到了,他们家最近电路故障,监控不能用,因为谢晚凝不在家,就一直没修,我妈说他们两个经常不着家。”


    两人还在继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属于犯罪行列,


    “她家是不是特别大?——我可把密码和你说了,咱两的债务一笔勾销啊,你杀了钱荣也好,强了谢晚凝也好……你最好是后者,你想啊,你杀钱荣又没得到啥好处,你还不如干脆把谢晚凝弄怀孕,继承她家产业,那不爽得很?我和你说,谢晚凝她妈长得也不错……”


    姜初眉头都快拧成山丘,默不作声地听着李科对谢晚凝的侮辱,他硬生生地被人家挖去两颗眼珠子居然还有胆量来报复。


    “妈的,我迟早要让谢晚凝付出代价……”


    “哼,你怎么付出,你都成瞎子了。”


    “所以我的建议你真不考虑?看在哥们的份上,你来s市,我帮过你不少吧——谢晚凝那张脸,你怎么想怎么不亏!”


    长时间的静默,


    “是你脑子出问题了吗?如果真的那样做,你觉得谢家会放过我?——我去楼上看看,你别乱动。”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你这窝囊废,注定赚不了大钱,呸——”


    姜初立刻转身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上到三楼,空旷的屋子里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方洋捕捉到微妙的落锁声,他在二楼楼梯处警惕地慢下步伐,但是李科的话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谢晚凝他有印象,曾经送姜初回小区的那个女人,身姿曼妙,肤若凝脂,最叫人欲罢不能的是她轻世傲物的目光,会轻而易举地激发人的征服欲,他开始想入非非,刚才的提防早就抛诸脑后。


    卑劣的遐想让他心情不错地靠在二楼的玻璃阻隔处,对下面说着,


    “有钱人真会享受。”


    李科老实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他一时半会还没办找到声音的来源,凭空说道,


    “那是,所以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哼……”


    “你笑了,是不是在想那档子事?哈哈哈哈……”


    “我去三楼。”


    “三楼好像就是他们住的房间了,到谢晚凝的房间里手冲一下吧,提前感受一下。”


    方洋蠢蠢欲动,三楼没有一二楼设计的那样豪华,吸气的刹那淡淡的酒味钻进鼻腔,更叫方洋激动起来,随手拍亮走廊昏暗的灯,他推开所有可以打开的门,书房、客卧、衣物间、公共浴室——这间貌似是男女主的卧室,因为婚纱照摆在床头柜,但是只有一个枕头,那只剩最后一间屋子,他跃跃欲试,“啪嗒啪嗒——”方洋拧着把手,门被锁上。


    他弯下腰将耳朵贴近冰冷的木质门,屏气凝神地聆听里面的动静,殊不知里面的人也保持同样的姿态,两人就这么仿佛镜面翻转般相隔一门地窥伺着,一分钟过去,方洋直起身,他准备转身离开,迈出几步后,他突然又冲回来猛砸门,姜初吓得险些惊呼出声,耳膜吃痛地在脑中鸣叫,她倒吸口气连连向后踉跄几步。


    他不急不躁地等待房内人的反应,随后发现门下有一条缝隙,他若有所思,跪下来双手撑地,就压低身体借着那条缝隙朝里看去,入目的是地毯竖起的软毛和一双眼睛。


    “我艹!”


    他低呼声向后跌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慌里慌张地赶下楼,


    “你md这屋子里还有人!”


    他拽起李科就想跑,对方却不明所以地说着,


    “怎么可能?!谢鸢和钱荣他们开车走了,这屋子里除了他两就我妈,我妈六点下班……怎么可能有别人!”


    方洋不听李科的大呼小叫,反手捂住他的嘴,


    “你别废话!我说有人就有人!”


    “呜呜呜——”


    李科疯狂地想要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有人,那他也怕我们,不然不可能躲起来不让我们看见——所以他很可能也是贼。”


    “你别管贼不贼了,我们赶紧走,在门外等着他出来——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那番话,万一是谢家的亲戚怎么办!我们就完了!”


    方洋焦躁地把李科拉住,说不定他现在就和谢家主人通电话,而对方也在返回屋子的路上,绝对不可以人赃并获。李科显然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反驳,任由方洋把自己拉走,


    “你可别害我啊,我看不见……我都把他们屋子的密码告诉你了……你不能出尔反尔!我可什么都没干,是你要来的……”


    “你md……”


    方洋没心思和李科吵架。


    姜初在缝隙里看见方洋连滚带爬地跑走,缓慢地扶门站起来,关好三楼所有的光源后,等她下楼时,一切仿佛没发生过,昏暗无比的屋里只有朦胧的月光和她拉长的影子,她踱步到大门,轻巧地推开它,感应灯顺势亮起,暗黄地照着前面的台阶,四处都是如墨的黑。


    一步、两步、三步……她的身体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撞击,随后就是尖锐的物体抵在喉咙处的感觉,


    “别说话,不然杀了你。”


    恶狠狠的威胁响在耳畔,姜初饱含疑惑地出声询问,


    “方洋?”


    施害者愣怔片刻,刀依旧放在脖颈处,却卸力,


    “……你是姜初?”


    “啊?”


    在不远处摸索走出来个人,但看不清样貌,不可思议地呼道。


    等走到月光下,三人才彼此看清确认身份,李科戴了副墨镜,方洋还是那副萎靡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里?”


    李科咋咋呼呼,


    “你md不是被谢晚凝包养了吗?”


    方洋重重把他拍噤声,


    “啧——”


    “我还想问你们呢。”


    姜初面不改色地质问两人。


    李科刚想含糊过去,方洋却说,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杀钱荣,我还能做什么?”


    姜初啼笑皆非,仿佛方洋在问什么愚蠢至极的问题,李科嘀嘀咕咕道,


    “你也没杀成功啊。”


    姜初把快要滑落的外套颠了颠,冷漠地回答道,


    “他下药了,所以我没得手。”


    说罢,把钗子从盘发上取下来展示给两人看,上面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姜初站得地方背光还是什么,方洋看不清楚对面人的脸色,


    “我去……那你被他给上了啊……”


    “……”


    “抱歉……”


    李科尴尬地笑笑。


    “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方洋打断交谈,无可奈何地拉起李科的手,而后又温柔地问姜初,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吧。”


    三人并肩而行,


    “那你接近谢晚凝就是为了杀钱荣?”


    李科没有表现出对伤害他的人有一丝的畏惧,不知者无畏吗?还是该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是。”


    他纳闷地自言自语,


    “女的怎么包养女的……”


    李科和方洋住在租房区,里面都是待租的平房,


    “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


    门被一个老妇人拉开,她看着陪自己儿子回来的还有个姑娘,忙不迭地问,


    “这是谁啊?”


    “我是方洋的朋友。”


    姜初及时撇清关系,抬手向一边的方洋指指。


    “李科他搬回来住了,因为眼睛看不见。”


    方洋解释道,


    “你没事吧?”


    是在询问刚才姜初编的谎言,


    “嗯,没事。”


    “你真要杀了钱荣?”


    方洋担心地注视她,姜初颔首,


    “是,我和他不共戴天——你要来帮我吗?”


    姜初死死地盯住闪烁其词的男人,脸上的讥笑难以察觉,他简直比程安还废物。


    “方洋——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事成之后,我们双宿双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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