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心觉古怪,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些,莫名其妙都围上来的人,瞧见他们盯着自己时露出了垂涎的面目,安息随之怔了下。


    不对,应该是她手中的这个瓷瓶,他们投过来的目光是如此的明显又强烈,莫名的给了安息一种,他们是要来打劫她的强盗土匪,这种有些荒唐却又很真实的既视感。


    “我找他也没什么事,就是他给我的这个丹药,我已经吃完了,想找他再拿些。”


    安息自顾自说着,将手中的瓷瓶大咧咧的甩在半空中,抛着玩了玩,又拿在手中把玩着,晃了晃,接着又随意的摇了摇,而后顺手将瓷瓶又揣回了兜里。


    眼巴巴望着安息的村民们见此,脸色随之都黑了黑,眼角抽了抽,听见安息说吃完了的时候,失望得眼神都黯淡了两分下去。


    纷纷还小幅度不高兴的撅了下嘴,而后又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角,大半的人都自觉扫兴的黯然离去。


    而剩下的那些人则是慢慢的凑近安息跟前,却也没敢凑的太近,纷纷停滞在了相对安全的距离边缘,便不再往前探近了。


    每个人的面上皆带了半分敬畏,半分惧意来,他们巴巴儿的围在安息前面,纷纷堆着笑脸,一口一个圣女的喊着,恭维的话更是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倒,倒是显得十分的热情友好。


    这一下,大家都争着要给安息带路,场面一度的热闹了起来。


    而他们地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安息在向悟忧法师讨到丹药的时候,可以看在他们如此积极热情的份儿上,到时候能赏他们一颗就好了。


    面对着如此热烈昂然的场面,过于热忱殷勤且异常主动的众人,因为不太习惯这种事情,面无表情的安息全程都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这样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他们。


    这感觉只让她觉得不太真实,因为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受欢迎的时候,更没有受到过那么多,那么热烈到令她有些窒息的友好态度。


    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最不受欢迎的一个,她受到最多的从来只有戳心窝的嘲讽谩骂,和无尽的幽怨冷眼,以及避她如蛇蝎的厌恶,现在这场面反而还让她浑然的不自在的很。


    正当安息感到了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绞着手指时,突然感受到指尖划过掌心时,带起的尖锐痛觉,安息瞬间低头看了眼自己许久都未修剪的指甲。


    对哦,她竟忘了,这些人类都还不知道她是食人魔这种事情,再加上一个圣女的身份,也难怪他们会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而且,看他们这样子,好像是都挺想要法师那丹药的,除了吃着挺香的,还能止饿之外,她倒是也没觉这丹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似乎妖也很喜欢这丹药,大概是因为它确实很香吧,安息想。


    安息:“不用那么麻烦,你们直接告诉我那个法师大概在哪个地方就好,我自己过去找他就行。”


    “唉!圣女这是哪里的话,这怎么就麻烦了呢,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对呀,哪里麻烦了?不麻烦呀!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悟忧法师现在在那山上,就这么给你说吧,你也不一定能找到呀,这天色也不早了,主要是担心你在那山上转迷路了,多不好呀。”


    村民们纷纷义正言辞的附和着,面对着坚持要给自己带路的村民些,安息便沉默了。


    “我叫刘美,他们都喜欢叫我刘婶儿,或者是小美姐,你叫我小美就好,悟忧法师平日里都在那山上修行,我带你过去吧!”


    站立在安息身侧的刘美一边轻细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微笑着对安息温和的说着。


    “好的,刘美。”安息幽幽的瞥了眼刘美怀里的婴儿,随即点着头,因为已经习惯了连名带姓的喊全名,叫起来也比较顺口,就淡淡的应了声。


    安息刚跨出一步,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摆随之被极轻的扯了那么一下,安息低头看了眼,瞧见了身后那抹谨小慎微,躲躲藏藏,不住微颤的身影。


    安息转过身去,看着畏畏缩缩向后退去,下意识表现出了惧怕,却又强撑着不再后退,却是一脸忐忑不安的柏悦,安息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来。


    柏悦在对视上安息投来的眼眸时,一下子就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步,慌乱的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远处晕厥倒地的王狗时,心间顿时就犹豫了。


    柏悦迟疑的强行让自己站立住,她抬起头去又望了眼安息,见她也在盯着自己,瞬间心头狠狠地跳了下。


    紧张的她喉间都不由的哽咽了下,湿红的眼中还未退散的泪水,被惊的差点又要滴落下来。


    柏悦整个人就那样局促不安的缩着脑袋,肩膀也微耸着,唯唯诺诺的像只胆小到耸拉着对耳朵的兔子,似乎只要声音稍微大点,或是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的她红着眼睛逃离。


    安息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周身凌乱的柏悦,顶着满脸的淤青,鼻血都挂到嘴角边上了,她道:“怎么?还有事?”


    “没、没事,不是,我、我能不能、、、额,谢谢你救了我,圣女,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吗?不是,你别误会噢,我不是想要那个丹药,我不要丹药的,我只是想要跟着你、、、可以吗?”


    柏悦一紧张,脑袋就不太聪明,说话就容易结巴,她支支吾吾的摆着手,着急的语气有些语无伦次,她带着哭腔,眼神悲伤的望着安息。


    面对着淡漠镇定的安息,柏悦就越发的着急了起来,因为过于害怕,她急的一下子就‘噗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


    安息眼角一抽,猝不及防的往后闪了闪,看着突然跪地的柏悦,安息神色有些复杂,她一脸莫名其妙道:“你干嘛?!”


    “求求你,不要赶我,我会乖,我很听话的,我可以服侍你,你放心,我平日都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是想要跟在你的身侧,你将我不留下来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我、我怕、、、、、、”


    柏悦声色哀求的往安息的身前跪去,她越说,沉痛的声音也越发的嘶哑,越往后,就像是被那无形的压力给压的她喘不过气那般沉重,也越发的没有底气起来。


    因为她在担心,她害怕安息的拒绝,更害怕安息因此而厌烦,会不再搭理她。


    人群中,一个肥头大耳,半边脸上全是癞子痘痘,满嘴烂牙,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像是看不下去了,他急的站了出来,横眉冷对的瞪着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柏悦。


    他道;“圣女,不要再管她啦,这柏悦真是一点也不懂事,不带着自己那男人回家去,丢着自己男人不管,就知道在这里装可怜,装给谁看啊!”


    “嘁,还能装给谁看,圣女刚刚都已经救过她了,才让她少受了罪,现在整着死出,怕不是想要赖上圣女,也只有圣女人美心善,宽宏大度才没有跟她计较。”


    人群中,一个头发稀疏,满脸麻子,尖嘴猴腮,瘦的像麻杆一样,光着膀子的男人,跟着语气无情的冷言嘲讽。


    “就是勒,要是我那婆娘敢像她这样胳膊肘往外拐,自家男人在外头受了欺负,被打成那个龟儿样,还不理不睬的话,这种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我早打死她了!”


    一个眯眯眼,缺牙巴,正咧着嘴巴,喷着唾沫星子,对着柏悦就振振有词,凶巴巴的厉声指责。


    人群中的一些人都跟着黑了脸,情绪也跟着有些激动,像是很深明大义,要见义勇为的人士那般,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愤慨昂然。


    安息始终一言不发,不知是何原因,她完全理解不了这些人脑袋里的想法。


    她不懂明明都是人类,柏悦不是他们的同类吗?这些人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女人呢?


    而且,人类的准则里,难道不是应该保护弱小吗?但为何他们都要欺压这个看起来就很软弱的女人呢?


    安息直接选择了无视这些人,因为她总觉得这些人好像都很蛮不讲理,他们似乎都对女人有着很强的偏见和看法。


    安息走到了柏悦的身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托了起来,见柏悦依旧咬牙央求着,似乎还准备继续跪下去。


    “圣女,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回去,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他会弄死我的,求你了,圣女,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为你做牛做马,我、、、、、、”


    安息扯住她,制止了她的动作,有些无奈开口:“我也没做什么,你别那样,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不过,其实跟着我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我这个人很倒霉的,反正……你别后悔就行。”


    安息思考了片刻,想起自己还有个没有公之于众,并且没有人会喜欢的食人魔身份。


    突然,安息的脑海里闪过了那天在草地上烧烤的画面,那画面是那么的温馨祥和,美好的她都不敢去想了。


    好吧,除了艾菲尔·黛鹿,也只有她没有像他们那样讨厌她。


    只不过,一想起艾菲尔·黛鹿可能已经不在了,安息的心里就不由的感到了一抹失落和惆怅。


    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是短暂的,但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唯一不讨厌她的那个人,没了。


    安息这样想着,心里就不免变得更难过了,那股冒起的悲伤令她觉得心塞郁闷,就很不是滋味,整个人都多了丝低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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