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硬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今天她的戏份只剩下精神病院和叶夏时的对戏，然后就可以等到下午再参与短剧收官的感言录制。
山间的清晨有些凉，仗着早上人少，她洗漱的时候也不老实，刷着牙就站在二楼往下望。
空无一人，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会，转过身，正好和刚出门的叶夏时对上视线。
“早啊。”叶夏时状态非常好，完全没有人早起时的那股迷糊劲儿。
林渺为之振奋，对她做了个手势又急匆匆跑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照人总是会格外好看一些，林渺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安云那边催她去做妆造，她一看时间，现在比昨晚预定的还要早上半个小时。
林渺在某些方面是真的佩服阮明月，比如自觉健康规律的作息，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收拾整齐坐在餐厅附近的小吧台上吃水果。
见她下来，她还把葡萄盘举起来：“吃一点吗？”
林渺靠过去：“你吃没吃早饭？”
阮明月指指隔在她们中间的盘子：“在吃。”
她随便瞎说：“早上吃水果，太凉，你有事吗，要不跟我去隔壁山庄看看吧。”
“去那做什么，你今天不是还有拍摄吗。”阮明月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已经从斜靠着的姿势转正，等着林渺的最后邀请。
“请你吃早饭，”林渺把她拉起来，“去不去吧？”
“去去去，你等我拿件外套，”阮明月从沙发上拎起件牛仔外套来，还不忘问她，“你不冷啊？”
“我打小就体热。”
从这里到隔壁山庄一共也用不了五分钟，二人捡小路走，空气更加清新，还带着水汽，直往人脸上扑。
阮明月心里说不出的想笑，约她就约她，怎么还扯出个吃早饭的理由来？他家饭难吃不是大家公认的吗。
林渺瞥一眼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不是也没想着吃早饭啊？”
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阮明月反问道：“那你也不是真想请我吃早饭吧？”
林渺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这个理由是不是找的太不靠谱了？”
“没事，”阮明月安慰她，“不靠谱我也跟着你出来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呢？”林渺忍不住笑出来，“昨天的情绪都被消化了？”
和你在一起我什么时候不好说话过？这话阮明月也不能明着讲，只能顺着她的话说：“这不是学习你教给我的话吗，有些情感只停留在那一瞬就好了。”
山庄的大门映入眼帘，林渺却突然攥住了略微靠前的人的手腕：“我说的话是那意思吗？”
“虽然呢，这话是你说的，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啊，我现在发表的就是我自己的理解，”阮明月就这么任由她拽着，“但你放心吧，是什么情感我还是清楚的。”
阮明月一看就很聪明，林渺将信将疑：“真的？”
阮明月肯定道：“真的。”
她和林渺都是想找点新鲜感又彼此看对眼了，不用抱有什么太大的期待感和负罪感。
林渺松开手：“好吧。”
这边还画着妆，阮明月拿着报销的钱把早饭拎到了做造型的房间：“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你的助理呢？”
安云在一旁煽风点火：“她真正的助理正闲着呢。”
林渺做着造型不敢乱动，只能在嘴上发表抗议：“话不能这么讲，这几天我的助理比我都闲。”
“你说对了，”安云乐道，“我是来带薪度假的，不用太羡慕。”
“那阮明月每天都是带薪度假，就体验一下生活吧。”林渺勉强把手伸到背后胡乱地挥了挥。
自从搬到这里，阮明月每天的生活确实是别人想不到的惬意舒适，刨去那几条偶尔让人心情不好的信息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人在幸福的时候脾气会出奇的好，阮明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话：“也就听听你的鬼话。”
叶夏时即使在科班出身的年轻一代演员中也算是比较好的那一批，和她对戏根本不用担心情绪问题，一些细微的点拿捏得很好，二人进度当属最快。
上午十点十五分，林渺快乐的短暂下班了。
天气一冷，人就只想窝在沙发上不动，她不停地按动遥控器，努力想找出个感兴趣的剧看，可不是题材不喜欢就是口碑一般，让人懒得点进去。
她哀嚎般地问一旁也刚刚结束街头术士拍摄的阮明月：“你平常在家里闲着都干些什么呀？”
“待着待着一天就过去了，”阮明月看傻子似的问她，“你刚毕业也就算了，平常没有假期吗？”
“假期我们都出去团建，”她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我们去隔壁山庄逛街吧？”
阮明月也问她：“我的意见很重要吗？”
反正又不会拒绝。
隔壁山庄，堪称这个淡季最热的景点，仅对于林渺和阮明月来说。
抱着一堆东西结账的时候，阮明月还是很不清醒，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就不明不白地跟着林渺一起来一个景点山庄里逛街，甚至只是逛街。
不是约会，没有暧昧，只有买买买。
不都说开了吗？大家彼此提供情绪价值，现在人在这了，情绪呢？价值呢？
阮明月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这些暴躁急迫的情绪明显与她平日里的个人形象不符。
所以她只是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你想喝饮料吗？”
林渺拎着一大堆纸袋子点点头。
纸袋子被放在沙发上。
在刚才那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林渺以为她会和阮明月坐在一家咖啡馆或者奶茶店享受逛街之后的满足感，结果她却拉着自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现在，阮明月端着杯冰可乐过来：“无糖的，放心喝。”
她是故意的，林渺听到这句话后彻底下了结论。
就算认识的时间不久，阮明月也知道她不是痘肌，并不怎么戒糖，而且刚才那句颇有引导性的话……反正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她接过冰凉的玻璃杯壁，探究又恼怒地抬眼，却看见阮明月一脸的云淡风轻。
她居然是这样的人——有意思。
林渺拍拍沙发：“坐。”
阮明月没有多说什么地坐下，见林渺久久不开口才问道：“这样的情绪价值你满意吗？”
林渺头一次觉得自己在与人交流这一方面智商不够用：“什么情绪价值？”
“你没有满足我，我当然要还回来。”
她的眼神里有几分狡黠，看的林渺很是糊涂，开始仔细回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问题出在逛街那？”
阮明月不动，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她。
看来就是了。林渺尽量往细处想，情绪价值，这词用得这么严谨，她又根本没和阮明月一条思路，只好往另一方面想。
“你不喜欢逛街？”
想不到林渺说话也这么委婉了，第一次，还是要给人个台阶下，阮明月不暇思索地应下来：“算是吧。”
“那你还陪我去！”林渺这下是真的懊恼，“我以为你喜欢的，早知道我们去别处遛弯也好呀。”
阮明月提这一出原本也只是想逗逗她，凡事讲究有来有回，林渺这次开心了，那下次不就轮到自己了？
她见人动了真情感又赶紧安慰道：“你喜欢就行，下次我定地方不就好了。”
“行，说好了，”林渺表情真挚，“我们一定要有下一次啊。”
阮明月“嗯”了一声，马上就开始思考下次约会的地点，恰逢林渺录制短剧收官感言的时候到了，她这次没有跟上去，只是挥挥手说在这里等着她。
什么呀，她轻笑一声，一共才几步路，好像要离开好几天似的。
感言录制的地方和备采时一样，都是外景，林渺见过正片，大自然巧夺天工，景色美的像p上去的一样，但亲眼所见的更为动人一些。
触景生情，林渺马上酝酿出了喜悦和不舍之感。
“这次短剧让我们六个人又重新认识了一下彼此，比如说大家进入工作时的态度，反差等等，也拉进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现在大家好像才真的成为朋友了。”
林渺说完一段，导演打趣道：“短剧是工作，那我们节目是什么？”
她瞧出导演的意思，笑出声来：“是生活呀，哪有工作天天都和录咱们节目一样这么乐呵呢，就连拍戏，肯定也要为扮演的角色提供不同的情感支撑。”
q：那如果让你推荐短剧里最喜欢的一场戏，你会推荐哪场？
林渺认真思考：“嗯……应该是在精神病院的那一场吧，夏时平常话不多，所以在戏里对话时反而更能体会到她的情绪感染力，包括我们对白月光的思念，对王闻言的憎恶等等，总之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把这种情感表达了出来。”
她一晚上不知道说了几个八百字小作文，下班时还被提醒记得拍照片发微博。
林渺把手机给安云看，密密麻麻一堆照片，她怎么可能忘记拍照：“选几张最好看的。”
“我不帮你选，”安云推开，“你让阮明月帮忙，她一看就很有审美。”
说的也是，照片太多直接发过去不方便，她干脆就让阮明月拿着自己的手机挑选个18宫格，等快要挑完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微信弹窗：
［何昭可：你和你的阮明月怎么样了？］
林渺一把夺过手机，胡乱说了几句谢谢，晚安之后匆匆上楼。
摆在台面上的事被人直接看到也挺尴尬的，就是不知道阮明月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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