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暗下去很久,今夜月光不甚明亮,屋外漆黑一片,往日里清晰的树影也在黑暗中混成一团,连隐约的轮廓都瞧不见。
这样的场景倒真像是要讲什么大事一样,阮明月觉得压抑,思量许久还是把暖黄色的窗帘拉上,因为投影仪还没打开,屋里照常亮着灯。
她没由来的有些紧张,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受伤了也好,她和林渺的相处更多是轻松愉悦的,就像人一样充满活力,但电影院看爱情片这种极具氛围感的活动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讲反而过于郑重,是非得到了这个地步才能感觉到的不安。
现在把电影院搬到家里,起码环境更放松些。
当然,这可能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因为林渺脸上还敷着面膜就敲响了她的房门,整个人异常放松。
她上下扫视了一番阮明月精心搭配的衣服:“怎么感觉和白天不一样了?”
“没有,”阮明月给她开门,说话闷闷的,“没有任何区别。”
本以为这件事就翻篇了,阮明月翻翻自己打的腹稿,刚想进入二人世界的下一个流程,林渺这才恍然大悟似的站起身:“你搞这么正式啊!怎么不早告诉我?”
阮明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力度很轻,好像只是无意间搭了上去:“你这样就很好。”
“也是,”林渺顺着她的力道又坐下去,因为敷着面膜说话嘟嘟囔囔的,“可能这就是性格问题……不过我也觉得你这样挺好的,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阮明月忍不住打断了她:“明天几点录制?”
“九点半,没关系,看那个最长的吧,左右也晚不到哪里去。”
阮明月本来想着一进来就先和林渺说清徐昂宣的事,可她一进屋就关了灯,现在坐下又打开了投影仪,气氛到位,她再插进来讲一个讨厌的人简直是对约会的一种玷污。
把原本准备好的发言收了回去,她收回眼神,专心致志地看着林渺选片。
“我提前看过影评了,都说这部电影情节不强但是光影细节和镜头美感都很不错,拿来打发时间很合适。”
伴随着片头曲轻缓的音乐,独属于文艺片的氛围铺展开来,像是初春的雨,温柔但带着一股凉意。
她们两个人当然不会凑在一起看无聊的爱情片,男男女女谈恋爱恰巧都不在她们的审美点上,但也都对科幻片没什么兴趣,因此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部女主成长向的文艺片。
因为是刚上映完不久的电影,总体风格比较贴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票房也还算说得过去。
林渺说话轻了很多:“我自云中来好像也是这种风格的电影。”
阮明月这才认真看了看电影,赞同道:“确实有一点,不过你们那部电影好像更欢快一点,无论是剧情还是角色。”
她顿了顿:“电影里唯一忧愁伤感的角色就是你。”
林渺闻言侧目看她,灰色的滤镜投过来的光让她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带着笑意:“分析的这么透彻啊?”
阮明月顺着她的话讲:“当然了,那时候我可是你的影迷。”
电影有节奏拖拉的问题,不严重,但还是让两个本就不专心看电影的人聊了起来。
“那让你失望了,我一连两三年都没再拍戏。”
“那可是,”阮明月笑着看她,“还好现在亲眼看见你保证了,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大明星。”
“我可不是大明星……”
林渺话说了一半,两人面前一直被忽略的电影里的女主大喊了一声:“我想成为很厉害的人!”
她莫名想笑,就像被人撞破了什么尴尬的小事那样:“人家比我心气高多了,怪不得能做主角。”
阮明月经常听见林渺说这种话,但一直都很好奇:“你们圈内人不都想发展更好,人气更上一层楼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怎么天天都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自己似的,这可不是个好心态。”
她自己过得平静如水窝在山里,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想努力不想奋斗不想被别人提要求,父母离婚后她活得更加自在,但林渺不一样。
虽然当年进入娱乐圈也是偶然,但她愿意花费自己假期时间去拍一个当时没什么名气剧组的电影,甚至还签了公司,现在又恢复了曝光,说不想在这条路上发展下去显然不可能是真心话。
“也不是真不想红,但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阮明月知道她说的是何昭可,“虽然火了之后自己选择的机会更多,满足感也更多,但我总觉得自己并不是凭借这些就能开心的人。”
她把面膜揭下来,忍不住给脸部按摩:“可能就是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我感觉昭可压力更大些,现在环境对女明星更严苛,她平常立的人设又比较完美,生怕自己犯一点错,这样的压力我真承受不来。”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我就是偶然进的圈吧,和经历过艺术培训的艺考生不一样,思维方式并没有转换过来,现在我赚的也超过大部分人了吧,这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阮明月静静听完了她说的话,回道:“那你和我还有点像呢,我也就想这么随波逐流地过下去。”
“不是,”林渺故作严肃地反驳了她,“你自己就拥有一片池塘,不用搅进其他人的浪中。”
阮明月捂着嘴笑:“你要是喜欢呢,以后退休了咱们俩可以一起过这样的生活。”
林渺看她一眼:“非得等到退休啊?”
阮明月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现在还年轻,当然还是要偶尔泛起一些波澜,否则就成一潭死水了。”
林渺把凑近的头收回去:“其实这电影挺无聊的。”
“是,”阮明月应道,“但还是宽容一些吧,把我们的故事拍成电影,连无聊估计都够不到,只会催眠。”
话一出口,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林渺眼见电影要到尾声,一切情节都按照预计中的那样进行下去,再也忍不住问道:“你究竟要跟我讲什么大事啊?”
阮明月终于想起正事来:“给我们平淡的生活增添趣味性的事。”
“什么八卦啊这么有意思?”林渺把耳朵凑上去。
“和你同事有关系——或许听完之后你就不想跟他做同事了。”
林渺耳朵一动,终于感觉出不对劲来:“不会是坏事吧?”
阮明月撇了撇嘴。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林渺把播到末尾的电影关上,但鉴于黑暗的环境更适合讲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没把近距离的灯打开。
她催促道:“快讲快讲。”
阮明月终于把自己编了一整天的稿子讲了出来,她本来还怕自己复述的前言不搭后语,但可能是因为对当事人的行为过于愤慨,她几乎做到了1:1复刻。
反应当然不是,阮明月擅长把想的事都藏起来,表面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顶多在熟人面前语气会变一些,但林渺明显就比她各方面的反应都大很多。
要不是自己扶着她,估计人早就跳起来了。
“李姐绝对不是事多的人,平常很好相处的,连李姐都觉得烦,他指不定在背后骂了我多少遍呢。”
林渺翻了个白眼:“亏我还那么相信他把他当长期合作伙伴,不行不行,以后必须割席。”
阮明月自己生完了闷气,现在还要忙着安慰情绪飙高的林渺:“他公司现在挺捧着他的,你们也尽量别和他起冲突,反正就还一个月的事,他现在多半不敢作妖,能凑合着相处下去就行。”
林渺虽然不喜但也很清楚这是唯一的办法,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
她听了这么幻灭的消息,一路回房间都好像飘着的,也没想过徐昂宣是个多么品质高尚的人,但平日里表面工作做的不错的人私下里居然烂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让人一下子难以接受。
要真这么分析起来,他现在能演的这么好,那之前把事情闹大时岂不是连装都不想装。
又坏又傲慢,林渺直到钻进被子里还在想这事,她和徐昂宣不再交流简单,但恋综本就两两一对,她离远了,那毫不知情的别人就离得近了,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她长吁一口气,还是决定先休息再说,反正很多事情自己都改变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林渺这辈子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一语成谶的人。
虽然节目才播出三期,观众也大多是乐子人随便磕磕cp,但由于前几次分组的固定,她们已经都有了稳定的合作对象,相处简单而且观众也喜欢,两全其美。
但凡徐昂宣这个人好一点,她现在应该也挺轻松的。
林渺简直不想跟笑着的徐昂宣对视,但碍于镜头在还是打了个招呼,努力做出自己现在可以给予他的最自然的表情。
徐昂宣还状似担忧地看着她:“姐你是生病了吗?”
这从哪看出来的?自己一没打哈欠二没咳嗽三没有捂肚子,她回道:“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想?”
“哦,没事,这两天天凉,我刚见你表情不对还以为你感冒了呢。”
林渺还在心里组织要说什么的时候如释重负般听到了导演让大家先休息一下的声音,她火速跑向一边假装安云找自己有急事。
安云显然是已经从于青佳那里得到了消息,看她的表情透露出几分怜悯:“辛苦你了,早知道就该把这事瞒下来,我们帮你看着就行,现在也太有心理障碍了。”
阮明月插话道:“我们又不能分分秒秒盯着她,那样你也不怕她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她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可能是莫名其妙的心理作用,林渺硬是看出了一股高知气质:“你说得对,他指不定会在哪里坑我一下子。”
“不过你也别担心,”安云又开始给她打强心剂,“就算他那边真想干些什么,公司也不会任由有人欺负你的。”
林渺感动道:“公司对我真好。”如果能再少扣点分成就好了。
“这话没错,”安云点开大领导顾珂刚发过来的消息,“你现在就有剧本可以看了,还挺适合你的。”
林渺和她一起盯着小小的屏幕,眼镜简直要花了:“这不就是前几天的那个……”
旁边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毕竟是走了点关系,有些话不能说的那么清楚,她放低音量:“这是人家叶夏时介绍给我的。”
安云瞪大眼睛:“真的啊?”
“那还能有假,”林渺将那天发生的事简略地讲了一遍,“没想到投资方和公司进度还挺快的,剧本居然这么快就到我手上了。”
“叶夏时真不错,要是这节目能看你和她组队就行了。”安云像平常一样说了句玩笑话,可话刚出口就感觉凉飕飕的,转头一看,阮明月的镜片还反着光,看不清表情。
她自知失言:“——那样也是不行的!”
阮明月微微低头,安云这才发现她是笑着的:“我宁愿她跟叶夏时和温可在一组呢,看着更舒心。”
“哎呀,”聊到最后变成了林渺安慰另外两个人,“反正现在也只能这样别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我们今天约会的地点有点远,伤员就别跟着了啊。”
坐着的伤员仰视她,看起来很是委屈:“好吧。”
“我只好在家里躺着等你了。”
不止林渺被气到了,连安云都再也听不下这话,她赶忙跟着林渺把人推进屋子里,如临大敌般上了节目组请的代驾。
自从直到徐昂宣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简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两人警惕,一趟旅途过得极为不顺,林渺的态度有些敷衍,还好也没人说些什么,她已经算是嘉宾里最有活力的那个了。
录制快结束的时候,徐昂宣还问她:“姐现在就没动什么心思吗?”
林渺觉得他这个问题真是匪夷所思,平常怎么没发现这人话这么多呢,她勉强答了一个能糊弄过去的答案:“这可都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结果徐昂宣倒是不知为何对这个问题念念不忘,录制结束直追上来问:“姐,你不是直的吧?”
这要不是同事,林渺估计已经一巴掌甩上去了,真是平常懒得在意,现在一观察这人简直处处是问题。
她已经挂不住笑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是特别熟吧?”
徐昂宣挥挥手:“我就是看你和明月姐走的挺近的,但我瞅着她没那个意思,你知道吧,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放弃,不然最后可你太好看。”
林渺都要被他气笑了,这人人品不咋地脑子不好使就算了,眼还是瞎的:“不劳你操心。”
种种细节也没必要跟一个烦人精说太多,林渺心想,就让他想去吧,反正自己和阮明月甜甜蜜蜜,气死这个又蠢又坏的人。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只要你能忍下去,日子就还算过得下去,徐昂宣虽然奇葩了点,但多少受了些控制,不会自找没趣。
林渺照样跟阮明月走在一起,她偷偷数着日历上阮明月的生日,本以为自己会在前一天晚上激动的睡不着觉,可真到这天又睡的比谁都死。
时间一晃到了九月的末尾,阮明月就出生在9.30这天,在南方是一个说冷也不是很冷,但绝对算不上暖和的季节。
今天正好是周日,上午只需要录制几个人对一些热度较高片段的reaction,下午完全是自由时间,刚好用来两个人一起做蛋糕。
阮明月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材料,虽然所有的事情都要等下午再做,但她还是想先把需要的东西摆到桌子上消磨时间——毕竟录制reaction实在用不上她。
她一个人看六个人看电视的场景想想也挺好笑的吗,这么蠢的行为还是不做的好。
林渺的录制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刚过十一点她就直奔厨房,今天为了两个人方便还专门给其他人都点了外卖,水果也切了很多摆出去,确保她们浪漫时没人进厨房。
她拿起一盒液体:“这是奶油?”
“是,”阮明月答道,“我们两个用这一小盒就够了,反正也没人爱吃。”
“那抹面岂不是很难,”林渺皱起一张脸,“你这是给我增加难度呢。”
阮明月假装惊讶:“你居然还想抹面,我还以为你想做裸蛋糕呢。”
林渺发现阮明月这人越来越爱逗她,尤其是在这种小事上:“我才不,初学者做蛋糕不抹面等于没做。”
“仅代表你自己吧,我那时候作业做个裸蛋糕可开心了。”
“那是因为你是专业的,”林渺一边戴着手套一边让阮明月帮自己系上围裙,“其实我自己做饭的时候也不系这个。”
虽然自己也不怎么做饭就是了。
两个人凑合着吃完午饭,林渺看着阮明月把奶油倒出来,自告奋勇要体验一下打发奶油的感觉,结果力度不对,一不小心把奶油溅的四处都是,包括自己和阮明月脸上。
阮明月早有预料似的,表情非常平淡,把一旁早放好的湿巾抽出好几张递给她:“小事,没关系。”
林渺努力寻求安慰:“你初学也是这样?”
“不是,”阮明月无情答道,“只有一个同期学员像你一样,不过她溅的比你还要严重点。”
因为见过更差的,所以此刻可以如此淡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再安慰人,她憋笑道:“没事,你比她好一点。”
林渺说不过她:“你等着吧。”
人不能随便立flag,这句话真是到了什么时候都成立,林渺做的蛋糕胚成功塌陷成了一张饼,她本人都哭笑不得。
阮明月笑得直不起腰明明都是一样的东西,甚至自己还帮她控制了部分用量,还是一起送进的烤箱,出来却是完全长相不同的两姐妹。
林渺悲伤地笑,没有威慑力地瞪了还笑着的人,但说话的语气带着恳求:“这下还是你做裸蛋糕吧,把奶油分给我一点,我很需要用它来做造型。”
“行,”阮明月正开心着,林渺提的要求当然是全都应下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还挺好奇你的成果的。”
“成果肯定让你震惊。”林渺先她一步挖了一大滩奶油,笨拙地转着圈抹面,哪知道不是侧边不平就是正面不平,转了百十来圈蛋糕的形状依旧是原地踏步。
再看看另一边的阮明月,人家的蛋糕好像已经差装饰了。
那一定是因为她的太简单了,林渺收回心思,认真应对自己的蛋糕,但实在不适合这种手工活,她抹面刀一撇,原本还算整齐的抹面瞬间被削去了一半的头。
阮明月刚抬起头,对她的失误浑然不觉:“你居然还做了造型,这个梯形挺好看的。”
林渺看得出她不是在开玩笑,有些疑惑的问道:“真的?”
“真的啊,别的地方也都挺平整的,你进步挺快,有天赋。”
林渺被夸的飘飘然,全然忘了这是自己手误才导致的造型,她自己看自己的蛋糕越来越顺眼,剩下多彩的奶油就着这个造型左一刀右一刀地抹了上去,状态颇有艺术家的风范。
太花里胡哨还是不好看,她想了想,适时收手,只在上面摆了几颗草莓和蓝莓,外加刚从客厅拿过来的黑巧克力两块。
她看一眼手表:“我们居然能从十二点多忙到六点,现在估计天都黑了。”
“那不正好,”阮明月被林渺劝着随便下了碗面条,“正好开始过生日。”
两个人瞅着外面没人才快速把蛋糕摆进了阮明月的房间,两个蛋糕都是四寸的,实际看上去也很小,林渺干脆把这当成晚餐。
今天两个人没拉上窗帘,落地窗外的风景像精修的动图,星星一闪一闪,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月亮。
林渺先一步进了屋子关上灯,等阮明月拿着彩灯进了屋子才凑上去欢呼,甚至还放了小彩炮:“祝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大美女阮明月生日快乐!”
灯被打开,阮明月笑得欢畅,眉眼弯弯,突然让林渺有一种不真实感,但她随后又反应过来忙撺掇着人许愿,蜡烛被一根根点起,灯复又关上。
林渺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激动,隐隐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情不自禁和阮明月一起双手交叉握拳,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阮明月很快睁开双眼吹灭了蜡烛,下一秒便望向她:“26岁的生日,谢谢你陪着我。”
林渺被猝不及防的抒情击中,只好点点头,假装不在意地问:“许了什么愿望啊?该不会是什么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之类的吧?”
没有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这种话,阮明月反而言笑晏晏:“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
林渺就像平常那样把脸凑过去,屋内只开了桌子上一盏台灯,阮明月神色晦暗不明,她能感到与秋冬时节明显不同的热气,再一睁眼,阮明月的脸变得很近。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了,在静谧的夜中分外清晰。
好像无事发生地表情不变,她睫毛微颤,与阮明月视线交汇,在两人距离最近时微微睁大了双眼。
这是一个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的吻,林渺迅速低下头,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阮明月出声让她又抬起了头。
她眼底比灯光更加明亮温暖,闻声道:“我的生日愿望已经实现了,林渺,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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