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敢与生人交往，一时有些紧张起来，“是的……怎么了？”
“祁芙对你们怎么样？”
司芒再瞧了眼眼前人，模模糊糊记起她好像在面试的时候见过她。
可能是同期的实习生。
不过，她问这个干什么？
女生见她无言，追问：“哎呀你怎么不说话呀？她对你们不好是吗——我觉得这也是意料之内，怎么说呢，她看上去就是那种脾气大，”
她上下扫了眼司芒，继续道：“会借着实习生当陪衬的人。我都听漾盈姐说了，不少上层对她有意见，分到她那一组转正希望不大。祁芙最高也只能干到小组长的位置。当初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没选择她。”
司芒低下头去：“小芙姐……对我们挺好的。”
“你没在骗人吧。”
“…这是真的。”
女生怔了下，心道和她讲话真无趣。
离开前，她拍了拍司芒的肩膀，“我也没别的意思啊。”然后就转头进去上厕所。
司芒在原地默了会，抖了抖手上的手，慢吞吞走出洗手间。
一转弯，就在门口碰上了话题中心——女人清浅的瞳孔闪过错愕。
显然站这有一会了。
司芒一直有个疑惑，她到底是戴了什么美瞳。和见到的许多人都不同，她的眼眸能够一直亮若繁星，灵动澄澈。
气氛有些尴尬。
司芒喊了声小芙姐。祁芙也笑着回应。
等两人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祁芙突然叫住了她。
司芒闻言转过头。
是她挽着嘴角，语气真诚：“谢谢。”
司芒有些羞愧，她只是说了句微不足道的实话。面对女生的闲言冷语，也没有反驳的勇气。即使这样，也值得她一句谢谢么。
司芒的脸瞬间绯红，小声说了句不客气后，加快脚步离开了。
等祁芙回到办公室后，桌上多出零食。
她看了看四处，和司芒对上视线。
她目光躲闪，很快就扭过头。
祁芙瞬间了然，点开和司芒的对话框，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过去。
不仅如此，祁芙下午又收到一杯奶茶。
她轻笑出声。
司芒像不断往她这塞粮的小松鼠一样。
回想起早上，祁芙心道司芒难道是在为早上的事而感到亏欠吗。
那种程度的话实在不至于。
更过分的话她都听过了。
不过祁芙还是在微信上和司芒再次道了声谢，并说：
没关系的，我没有放在心上，希望你也不要被影响。好好工作。奶茶我收到啦，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抓狂】
-
今天祁芙照例是最晚出公司门口的人。
她拎着坏掉的高跟鞋来到一家修鞋店。
开修鞋店的是对老夫妻。她常来这家店，所以和他们都互相认识。
张启政将放大镜怼到鞋跟处，眯着眼看了许久，摇头道：“这鞋补了很多次吧？已经修不了了喔。”
祁芙不敢相信，上前一步看了看那鞋子，“爷爷你再看看？”
她下周还要带双高跟和沈总出差去呢。
老奶奶秀荣端来一碗热梨汤，无奈道：“小芙买双新的吧。”
“好的鞋子，才能带着你走向更好的路。这鞋子太旧了，和漂亮小芙也不适配呀。”
“好吧。”
祁芙作罢，将鞋子塞回袋子。
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算个半个有钱喵，有资格去人类的商场花钱了。
祁芙进入商场前就打算好了，只是买个纯黑普通高跟鞋，但看到架上那双闪闪发亮的银白尖头鞋，她彻底走不动道。
见女人一动不动，手扶在橱窗上，眼神直勾勾盯着那双鞋，导购温柔笑道，“这双鞋非常适合您呢。刚刚您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您的气质和这双鞋很搭。”
“真的吗？”
导购取下鞋给祁芙穿上，“您皮肤白皙，最适合这种亮晶晶的鞋了。我敢保证，您是最适合这双鞋的人。“
祁芙微微侧脚。
店内灯光明亮，那些闪钻发出的光映在大理石地板上。
“这多少钱呢？”
“九千八百八。”
祁芙立马将鞋脱了：好贵！
“…我在考虑一下好吗。”
导购说没问题，将鞋放回原位。
祁芙垂着头离开店。
她还想着留些钱等哥哥回来，带他去做眼角祛疤手术。人类这方面的技术很高超。
可走远了很久，她心里还念着那双漂亮的鞋——她从未见过这么闪闪发亮的物品。潜意识作祟，她没过多久就返回原地。
却发现那双鞋却没有出现在橱窗里的架子上。
透过玻璃，祁芙看见柳漾盈坐在里面的沙发上。她试着那款祁芙念念不忘的银白尖头鞋，身旁的女生试着黑色同款。
然后她亲耳听见，那位不久前刚接待过她的导购对两人说：“这双鞋真是肉眼可见的适合你们。你们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的气质……最适合……”
祁芙：……
“一起包了吧，这两款颜色都要，分开装。”
女生说完，柳漾盈眼里显出雀跃，亲昵挽起女生手臂：“小晴，谢谢你送我的礼物。”
“客气什么，这又不值几个钱。”
“但这代表了你把我当朋友呀。”
柳漾盈眉开眼笑，补充道，“你能把我当成朋友，我很开心。”
她们说说笑笑地走出来，祁芙立马闪至一旁。看着柳漾盈勾着女生手臂，小嘴张合，眉梢欢喜的模样，祁芙想起两人当初刚进淮南的时候。
她也对她说过“你能把我当朋友，我很开心”。
但后来，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们现如今形同陌路？
祁芙还记得那天晚上雨势瓢泼。
两人在祁芙家附近躲雨。
柳漾盈说：“小芙，我之前听你说你家就住这附近，我看这个雨好像一时半会停不了，要不你带我去你家玩吧？”
“不行！”
想到家里有太多暴露她身份的东西，祁芙慌张反驳，又见柳漾盈神色微顿，她低下声，“现在……不行。”
柳漾盈：“小芙，你有事瞒着我吗？”
“没有啊，”她笑，“我家太乱了，你来我会不好意思。”
柳漾盈相信了她的说辞，笑着哎哟一声，“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家更乱，连我妈都说老鼠进我家，都得找导航仪。”
再后来祁芙将家里收拾好，邀请柳漾盈来作客。
而祁芙忘清走的花束掉出一张卡片——好巧不巧，是柳漾盈当时的暧昧对象送来的。
卡片上的话语暧昧亲密。
柳漾盈笑容僵住，“陈绰怎么会给你写这些？”
祁芙慌了神，立马解释，“陈绰说转正的实习生都会收到公司的花，我就拿回家了，至于这张卡片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说谎的话，三天之内毛都掉光！”
她言辞诚恳，小心翼翼地看向柳漾盈：“…你、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我当然是相信你啊。”柳漾盈将卡片揉团丢进了垃圾桶。
之后，柳漾盈就不在她面前提起陈绰。两人谈过又分手的事，祁芙还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像是一个开端，从此柳漾盈不在和祁芙分享有关她的一切。
祁芙在商场逛了好多遍，却再也没见到比那双尖头鞋更好看的鞋。
反正回了家也是孤零零的，祁芙索性进了家咖啡厅。
猫尝不到甜味。
她点了最苦的冰美式。
随后，她眸光一掠，没想竟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沈总怎么也会在这里？
他神情淡淡，拿起一杯热咖啡，白汽模糊了轮廓。
“听伯母说，你平常喜欢看书？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去图书馆，我平常喜欢看弗洛伊德的书，你呢？”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说。
男人掀起眼帘，云淡风轻道，“我平常喜欢看安徒生童话。”
女人：……
祁芙：……
女人干巴巴地笑了下，“平常工作时间这么忙，你能抽时间看书，已经很难得了。”
“还行。”
女人终究是忍不下去，提起包匆匆站起，“抱歉啊沈颂，我看时间不晚了，我先回家了。”
“行，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
这一次，女人回绝的很快。
“我的司机已经在外头等着我了。”
说完很快就离开了现场。
沈颂兴致缺缺，也不多作挽留。
本来也只是家里安排的相亲，他刚见完客户就被迫赶来。
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生人。
他买完单后，转过身，径直和某双眼眸视线交汇——
她展开报纸，挡住自己的脸，仅留双眼睛在外面。
被发觉后，又很快地举起报纸掩住全脸。
“……”
祁芙低下头后，默默祈祷男人最好没有看见，最好尽快离开。
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场合和相亲失败的人类上司撞见。
局面尴尬又窘迫。
如果被沈总知道她在这——
“报纸反过来看，是会更容易看懂吗？”
“…沈总。”
祁芙立马收好报纸。
沈颂淡淡嗯了声，“听到什么了？”
“听到您喜欢看安徒生童话。”
“……”
见男人皱眉，祁芙身子僵住。
好吧，相亲失败被下属看到的确是很丢脸。
但又不是她让沈颂相亲失败的。
两人迟迟都没有再说话，这次，祁芙为打破僵局，决定献计。
她咳了声，道：“沈总，相亲失败不丢人啦。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你也有？”
祁芙心道，我又不是人。
“我敢说，如果沈总换个说话方式，下次一定能成功。”
男人装作了然地啊了声，“比如。”
“比如，您应该说您也喜欢看弗洛伊德的书。”
他睨过来一眼。
祁芙默默低下头，“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沈总的爱好指指点点。”
沈颂凝噎。
没完没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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