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预定?谁能证明?”丹峰詹百真嘛,别看长得一脸刻薄戒律堂模样,其实是个老面团人,小师叔很会见人下菜碟,“没人证明,那就是没人要,他是我炼器峰的了。”
赵企终于忍无可忍:“姓郑的,你擅自调换山考法器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还抢起人来了,现下还未测灵根呢!”
小师叔不敢跟赵企怼,毕竟这家伙但凡抓到他一点错处,都能给他说出十条八条他的罪责来,便直接找上了宗主顾梧芳:“宗主,你看他,我也是为了咱们雍璐山好,是不是?这小瞎子这么快就能明白法器的妙用,可见是个炼器的好苗子,他来我炼器峰,当是相得益彰,您说是不是?”
顾梧芳闻言,就忍不住头疼,别人都说当大宗大派的宗主威风凛凛,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个师兄师弟吵起来有多难管,所以一般他都懒得管。
和稀泥是他坐上宗主之位后,干的最多的一件事:“你们两个,知道你们是惜才,但现下不过还在山考阶段,此子是否能走到最后,还得看最终结果,莫要吵了。”
小师叔:……算了,没劲,还不如看小瞎子呢。
他随即将眼神投向不远处的影壁,影壁上投放了九十九位考生的实时画面,留影石的价格并不贵,但能组成这一大片的影壁,也就只有大宗门烧得起这个灵石了。
此刻一小块影壁之上,清晰地显示着闻叙用灵气感知风的画面。
陈最可以单凭身体力量原地起飓风,但闻叙做不到,他在这之前不过一文弱书生,他所能倚仗的除了自己的脑子,就是丹田里那层浅薄的灵力。
他周身所在,皆被狂风碾过、被风刃扎过,但风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它虽从四面八方而来,但追根溯源,必然只有一个来处。
托卞春舟的福,他身上有两张御风符,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用灵力催动符箓,便能御风而行,方才风刃袭击他,明明已到生死关头,他都没忍住使用,此刻却是将两张御风符都取了出来。
他心念一动,御风符无风自燃,当即他便觉得脚下生风,如同有人在无形中助力他快速前行一般。
没有人不喜欢飞,哪怕闻叙从前并不会飞,但当他双脚腾空的瞬间,他就爱上了御风而行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该会飞一般。
但此时此刻,并不允许他过多沉浸于个人体悟之中,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法器,或者干脆——
一不做二不休,让法器发出更多的风刃扰乱敌我双方。
李子申是冲着他来的,明显不会善罢甘休,对付这样的人,只能用更加强硬的手段反击回去,若不然下一次,或许根本没有下一次了。
闻叙很明白,修仙界与凡人境不同,但也有相同之处,李子申出身世家,哪怕没有拜入雍璐山,也会有许多后路,但他不是,他若是没有成功,李子申想要对付他,完全是易如反掌之事。
所以这一次,他要赢,并且还要赢得漂亮,拿下这场山考!
卞春舟看着闻叙叙原地起飞,属实是为朋友捏了一把汗,他现在算是发现了,闻叙叙这人看着光风霁月、行事周全礼貌,但骨子里有种野性的狠劲,似乎他认定了的事情,哪怕再难他都能想方设法做到。
说实话,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卞春舟很难去理解闻叙叙这份狠劲从何而来,但同样的,他也因此非常佩服对方。
一个人,眼睛看不见,却依旧能有这般的生命力,卞春舟心想,应该没有人会不想要和闻叙叙交朋友吧,哦,李子申这样玩不起的小心眼不算在内。
卞春舟想了想,自己好像除了当个合格的啦啦队,似乎也没其他事能帮到朋友了,于是他直接张口就来:“闻叙叙,冲啊!干他丫的!”
闻叙正在半空中感知风力,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冲天而起,他脚下的风都凝滞了片刻,然后——
是这里吗?原来声音可以影响到风的吗?
闻叙并没有学过物理化学,但他似乎天然就能捕捉到一些旁人不会注意的存在,就在此刻,他借由卞春舟的喊声,听到了空气中风的声音。
但还差一些,还差一些!
闻叙忍不住低头“看向”卞春舟,卞春舟呢,他根本没看懂闻叙在干什么,但他喊得超大声的:“闻叙叙,别气馁啊,失败了就再来一次!我还能撑得住——”
怎么说呢,这片峡谷地带,现下整个回荡着卞春舟的声音,声音和着风,慢慢地似乎同调了起来,闻叙御风而行,渐渐也变得同调同律。
就在卞春舟被人撵着打得快要没有反手之力时,闻叙——找到了。
他在一个草丛中,找到了一把折扇。
折扇是打开的状态,玉质的扇骨,扇面洁白如新,没有任何的花纹和图案,但哪怕闻叙初涉修仙界,他也能看出这把折扇的不凡。
这应当,就是那把能制造风的法器了。
闻叙伸手去拿,风刃顿时不要钱似地冲他而来,但已到了此时此刻,他不可能再有半分的退缩。不过是受些伤罢了,就像当初他被追杀以身受重伤为代价逃跑一样,这一次他依旧在最快的时间作出了取舍。
当闻叙用鲜血淋漓的手拿到折扇时,对他疯狂攻击的风刃停止了。
他想,他又一次成功了。
闻叙快速服用了两颗回血补气丹,随后他用灵气挥了挥折扇,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有风刃飞了出去,就像刚才那些攻击他和卞春舟的风刃一模一样。
“姓郑的,你竟把法器藏在了峡谷的风眼里。”
小师叔摸了摸鼻子:“这不是被人找到了嘛,可见也没藏得多隐蔽,再说了,十五件法器不见得他们都能找全,总得有那么一两样难找一些,对吧?”
“一两样?”
小师叔自觉说错话了,默默挪到另一边继续看小瞎子闯关。
不得不说,小瞎子真的挺适合拿折扇的,哪怕是如此狼狈的时刻,这折扇也使得有模有样的,丝毫不见任何生涩的感觉。
于是他又忍不住挪了回去:“这小瞎子,真是从凡人境掉进来的?厉害啊,他天生就该修仙才对。”
赵企:懒得搭理.jpg。
然后,小师叔就说得更起劲了:“他若是生在修仙界,以他现在的年纪,怎么的都该筑基了。”
“你似乎很看好他?”姓郑的性格散漫又骄傲,赵企还没见过什么小弟子能进这位的眼。
雍璐山内门人员简单,也没有强硬的收徒治标,凡修为到了金丹境界,就可以领一个小峰头,无论是自己一个住还是跟好朋友一起住,宗门都不会干预。
姓郑的出身不祥,但天赋惊人,金系单灵根的天赋,当年碎天剑宗知道他们雍璐山把一个习剑的好苗子送去炼器后,气得追着宗主砍了一条街,甚至每次见面都得嘴两句的程度。
但不得不说,金系灵根炼器,确实如有神助,这家伙性格不行,但修行炼器却是没话说,百岁不到的元婴,修仙界掰着手指头数都是数得过来的。
小师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得一脸春风和煦:“不是看好,而是……”
“而是什么?”
“不告诉你!”这小瞎子身上,有股跟他从前一样的心劲,可惜了,他现在老了,没从前那么有干劲了呢。
两人说话的功夫,影壁里闻叙已经凭借折扇,将局面瞬间反转了。
“闻叙,你不过仗着法器之利,才能与我等抗衡,你有本事,便不用它,我就敬你是个人物!”
闻叙:“……我没本事,我也不是个人物。”
卞春舟:哈哈哈哈,闻叙叙都会损人了,这话好动听!
“你——无耻!雍璐山知道你私自使用他们布下的法器吗?你可知道,影壁……”
闻叙淡淡垂眸,手里的折扇依旧扇个不停:“法器,难道不就是用来用的吗?若我触犯了雍璐山的规则,自会有山门弟子来阻止我,既然没有,它现在便算作我们小队的战力之一。”
“陈最,攻他下盘,他的灵气没你多了!”
“没问题!”
陈最动脑子不太行,但干架是指哪打哪,且他战斗的意识非常强,往往风刃攻击抵达,他的刀也到了,如果李子申的队伍只有三个人,此刻恐怕已经落败了。
不过依照现下的形势,落败也已成定局。
李子申满眼不甘,他们找到的那样法器就放在他腰间的储物袋里,此刻他心中一横,直接将法器取了出来:“既然你们不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法器是个元宝葫芦形状,他伸手将上面的宝盖取了下来,下一瞬间,一股强劲的风立刻从葫芦里钻了出来。
“啊啊啊啊,你特么金角大王啊!”卞春舟吓得后退,然而风就是直接冲着他来的,毕竟他此时此刻就是三人中完完全全的软柿子。
而就在他仓皇而逃时,自他右后方又来了一道风,卞春舟甚至能感觉到风在他身后碰撞、肆虐的场景。
呜呜呜,闻叙叙救我狗命!卞春舟死里逃生,立刻跑到了朋友的身后躲好。
“郑仅!!!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小师叔立刻捂住耳朵:“听不得,听不得!都说不要叫我的名字了,听上去太正经了!”
赵企:……这是重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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