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终是灵力低微, 在得道之人面前不堪一击,仙者的弹指一挥间便能烟消云散。
可纵使躯体被仙术捏碎成末成渣, 又在触地之后须臾又恢复为原状。列在前的数位大仙左右被恶鬼前后夹击,然是再高明的仙法也经不起无时无刻的防守、进攻。
四灵位列星宿四方,灵力四溢将忘川染成四色神光,护佑一番周全。
青龙列阵在北方,一览大局,承扶桑授道多年的他深知奈何恶鬼本质为超然六道之外,只能被压于烈狱之下永世不得超然,不能灭之。先前合众仙之力逆转忘川只为引出烈狱熔浆但也忽视了将十八地狱上下颠倒、让恶鬼趁机逃出,这才有了今日的混战。
这场混战已经不知厮杀了多久, 天际剑影交错, 五光十色的仙峰每一招式都在想着置人于死地, 阵阵腥臭的气息令人恶臭,两阵的人血交流在一起, 分不清来源, 汇聚成血河。
再持续这场大战只怕会两败俱伤,局势不容片刻犹豫,他立马传音给诸位:“局势不利,苦战无益, 先暂回上清休整生息。”
身处于混战中诸仙有些犹豫,无人敢应声只听青龙一人之言。
大战在即, 不怕敌强, 只怕军心不稳、无攻自破。
解蠡看着众仙的心智有些动摇,立马以仙职封了青龙之口, 立马驳斥道:“扶桑今日能瞒着众人和阎王联手打诸位一个措手不及,若今日不能灭了忘川、毁了他的神骨, 明日他就会联合六道之力颠覆上清。”
扶桑也在清黎的搀扶下勉强起身,目光如炬,唇齿碰撞的微词此刻落地有声震于每个人的心头。
“三苍在上,六道存善,为仙者为何忘了?”
倏然。
又闻扶桑低沉一句:“为仙者皆要修妙法莲华经文,诸位不可能不通读,经文有云:若言处处受生,故名众生者。万物有灵,众生平等,一切有情众生都在三世六道中轮回,何苦自相残杀招感苦乐染净之果?”
日曜通谙经文,更是每日晨起净身而后捧读经文不下万次,断念扶桑混淆视听、搬弄是非,歪曲六道之意。驳斥道:“六道众生为阿修罗、人、天、地狱、饿鬼、畜。”
他余光瞥下清黎,眼神森然如十世仇恨,道:“饿鬼道。”
指着狐妖落入忘川的鬼晓生,道:“畜生道。”
转向身后十八地狱的恶鬼们,怒道:“恶鬼道!”
日曜展开双臂环视众人,衣袍猎猎作响,声音如雷霆咆哮:“扶桑你莫非忘了,唯何分六道?唯何分上清、人、地府三界?”
“那皆是因为世祖二神经文所指,阿修罗、人、天是善道,地狱、饿鬼、畜生是恶道。”
“你本是上清最至高无上的神君,却被鬼道蛊惑、自甘堕落,放弃神途生出七情,将自己葬送在这个每日承受忘川水寒、地狱烈火、恶鬼永不超生的地府。我道存善念乃是斩妖除魔、守护苍生,而非你与恶道为伍,不惜散尽修为也要救地、饿鬼三道?”
“如今你还在指责众仙,果真执迷不悟!”
六道之言清黎早有听闻,世祖二神就是因三道而建立忘川、十八地狱,上清为了更好地管制这些无求无止的恶念,来回派了许多小仙下来担任阴官、建立属于一番的阴府规则。
孟婆熬汤渡化不屈亡灵,黑白无常索命恶人,阎王审判有罪之人,十八地狱专压恶鬼,他们将一切有罪之人关押地府,好让三界太平。
清黎受不了这样妄言,不顾一切吼道:“你们这群榆木脑袋,谁规定的忘川之人皆是恶?”
日曜对吼:“忘川哪个人不是身负罪孽?有罪便是恶。”
清黎随便从忘川河中抓起一个受沉河百年之罚的水鬼,水鬼百年皮肤被泡得发烂,皮肤惨白地不成样,露出水面之时这是一遍遍在诉说着自己有罪。
日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掐指算出他身负杀孽,此为大罪:“杀孽,重罚,恶者。”
“恶者?仙君答案也给得太快了吧?”清黎指尖凝出水鬼眼角的一泪,清波涟漪,眼泪滴入忘川河,亡魂来世的回忆如史记长卷一幕幕摊开展现在众人面前,她一旁解说道:“莲此前为人,一日过河不幸见河下有人落水,心有善念的他毫无犹豫地脱衣跳入河中救人。”
忘川水上流淌着回忆。
跳河的青衣男子便是莲,入河之后才发现落水之人为青面水鬼,拼尽全力渴望挣脱束缚上岸,可鬼手却将他一点点向下拉扯,湖面水圈一点点归于平静,片刻之后,取而代之喘气露出水面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
莲也是命苦,好意救人却脱自己下水,成了非人非鬼之物。为水鬼者十年期限,如果没有在十年间骗人下河,取□□替代之便要永生为水鬼,困在孽河下。
恰逢画卷又摊开一页,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掩面而哭。只见湖镜之上一位老妇人穿着缝缝补补的碎衣,划着个小舟静静地漂泊在湖上,清河之下莲双眼如狼紧紧盯着最后的猎物。
此为十年期限的最后一日。
先前最为心善的他不愿让陌路人也平白无故遭上此罪,所以放人过河,可结局是他日复一日地长满鳞片、青面獠牙,若今日最后期限一过,他便永世都要沦为水鬼。
莲不愿。
他又何错之有?今日的老妇一看也时日无多,若代替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清黎声音细细的,温凉如水,脆生生响在忘川河上:“莲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学着原先水鬼的方法,伪装落水之人骗老妇拉他上岸。老妇如他所愿伸出了手,他也如自己所意料的那样握住了那双手。”
“可在感受那手掌的细纹上、感受到久违的温度时他动摇了,他还是心有不忍,赫然松开了那双手。可从未想过那老妇人竟然反抓着他的手,毅然跳入湖中。”
日曜疑惑道:“那他没有犯杀孽?为何判他坠入忘川?”
莲嚎啕大哭,湿发沁入湖中,崩溃道:“我犯了。”
“老妇自动落河之中,才发现她是我年迈的老母,我想送她上岸。可她捧着我的脸,眼含泪光地摇头,指着湖面让我上去,手指摆一。”
清黎道:“她确实如你之前所料寿终将寝,只剩一日寿命。她原想随着风俗入舟水葬,却意外在水下发现了你。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不惜慢慢沉河送你上岸。”
镜面水光波澜。
莲一游三回头望着暗处的老母,可她永远都是笑容满面摆手示意他快些游上岸,送走满眼含泪的莲,平静的水面上涌出一位年少二十的小伙,他没有死后复生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哭声伴随着他生后的日日夜夜。
清黎无惧走向日曜面前,娓娓道来:“仙君,有罪之人堕地府无错,可你们错了万物有情、有情之人为万物,是非对错不能因罪一概言之。”
“有罪之人,可能从无恶念。我们因罪发配忘川,不代表我们就是生性恶念之人。我们的丑态品行登不上大雅之堂,亦不代表我们就是为非作歹之人。”
唯独众仙之首的日曜呆站在原地,一时找不到说辞反驳,所传缩授的真理被遭受巨大冲击,理智与慈悲置在烈火之上烤刑,终究是再也拿不稳手中的斩魔的剑。
剑刃清脆落地,声音清冽如同救赎辐照他的心间。
身后的众仙立马激涌上前欲挫骨离经叛道的二人,怒斥清黎歪曲经文、卑贱之躯竟妄污蔑世祖道化,声断经文所指地狱、饿鬼、畜生是恶道不会有错。
“杀了他们!”
“他早已不是上神,一定要在今日将他就地正法!”
“今日他神力全无,再不出手,怕是没机会了。”
扶桑被众仙推上神坛,奉未超然的存在。
也在诸仙的讨伐中,堕入神坛。
金光俯下的扶桑默然抬起头来,徽姒整个被整个人笼罩在黄身神像之下投射出渴望不及的领域,冷如沧海的深眸也被消磨地褪去威严,毫无防备从神色里尽显落寞悲切。
他垂眸落下一泪,汝悲如泣,三苍霎时层林染霜、万里冰封。
他已无力去悲悯任何人,泪蓄着无法言尽的绝望。
他因悲悯众生而存在,可众生根本不需要他。
那他的降世将毫无意义、如同神像坛下的香烟也会散去、蒲垫的信徒也会慢慢远走。
言论、仙法刀刀朝着他致命地攻来,他已无力反击。身无法力,更是心中已有星光陨落之意。
传言神君一泪,意味着陨灭。
地牢一泪,世间再无萧璟云。
忘川一泪,三界再无扶桑。
扶桑蓦然擦去最后一步,闭上双眼,缓缓抬起脚朝着众仙聚集之地走去。
感受着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凌空一脚,却被身前之人狠狠地抱住,垂眸顿然的一刻却对上了此生见过最清明如镜的双眸。
“扶桑,你的众生还有我。”
“我会给你最诚挚的爱意。”
清黎目光深深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劝谏俯视的她,只是笨拙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哀切溢出双眸:“你还有我,或许还有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孩子,他们都会爱重你。既有我爱你,子子孙孙爱你,就会有很多人爱你。”
凌空一脚坠崖的扶桑狠狠拽住,乌眸看向清黎,心境终于泛起涟漪。
指腹轻轻划过她如玉的脸庞,凝住她的泪,不忍陨落。
“再也不会了,清黎。”
“我很庆幸此生能遇见你,欣喜自己有了七情,不然难以体会现在是有多欢喜。”
扶桑转而握紧清黎的素手:“万事终有出路。”
*
半边金乌,半边血月。
扶桑清黎与解蠡对立二战,明暗交界,是非分明。
血月清光酒在解蠡隐晦不明的轮廓上,隐去他眼中愈来依譁愈深的血光,心中的恨意已然狠到硬生生将自己的骨节掰弯也未察觉。
群仙激进,扶桑神力消散殆尽,他不经嘴角勾唇抿笑,此乃实施大业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便败了。
他站在奈何桥头凌空众仙之上,衣角长袍飘然,掌上捧着仙乐的头骨,口中轻声念出魍魉念语。
头骨顿时吱吱裂开缝隙,黑雾、煞气从四窍八孔中远远不断的溢出,不多时半天金光也被黑雾弥漫,怨、恨、痴三念闻着仙骨的味道钻入众仙体内,在仙身内四处作祟。
众仙头痛欲裂,捂着二阴、天池两穴稳住心智,终是徒劳无功,邪念如同万千毒蚂啃食他们的仙骨,侵占他们清醒的头脑,哪处不屈便急攻哪处,逼迫他们交出意志。
苦楚折磨之下只能屈服于鬼祟,眼白染黑,眼珠映地赤红。法力也不知比先前强大了多少,手中屠戮的剑与浮尘也没了清白之身,凶残地碾碎眼前拦路的恶鬼。
他们就像个不死不休的死物,与红烛一样燃尽自己。
就连四灵也失去控制,转为兽物无差地屠戮。
对半开局势瞬时扭转,恶鬼被打得连连败退。
今日血光冲天,血色烟雾缭绕,遍眼望去皆是血色,耳目听之都是惨叫哀嚎和无情仙法相碰的威声。
这场大战唯一冷静的人便是解蠡,等着阴府屠戮殆尽,便只留一群行尸走肉、毫无神志的“众仙君”,倒是他便是真正的三界之主。
仙规?
三界的法则都在他一人言下。
*
日曜看着众人神志错乱,闻着浓厚的血腥慌了神,正巧被煞气抓住机会趁虚而入。意识混散之际,他强撑着四分五裂、万蚁啃食的痛楚临近扶桑身旁,终是再求解一次心结。
他问:“神君,世祖所写阿修罗、人、天是善道,地狱、饿鬼、畜生是恶道,是否为真。” ”
“不假。”
“可众仙都理解错了。”
低沉之音入众人之耳,犹如万物复苏。
十金乌临降忘川,金光瀑下,万物生灵受沐。
扶桑更是沐在其中,衣断上流云纹潺潺流动,似有日光笼罩其中。
高瞻仰目,只可虔诚仰视。
他已没有任何灵力,神力低微到连一个可在中众人眼里不知为何依旧是降世之初的模样,脚踏虚空,不论扶桑如何堕落、众仙如何精修法力和道行依然是只能跪拜瞻仰。在场仙者同样穿着白衣,可再无一人如扶桑那样白衣飘飘如临神途,只需瞥到一眼,足以震慑人心。
默言听扶桑道:“万物有灵,众生平等。”
“天等六分,道指往来居所,并非善念之断。”
原来终究是他悟错了
是诛仙悟错了
日曜回望着不人不鬼、不仙不妖的众人,忘川没有魔,催生的乃是他们的心魔,是他们每日持斋念经捧着慈悲为怀还起的杀伐之心。
他虔诚地跪拜在扶桑身下,“神君,众仙知错,我们还有机会吗?”
“有。”
阎王已知他要做什么,质神:“扶桑,自毁神骨,你便就真的永世入不了上清,进不了凡尘,只能如永生永世为一只阴鬼活在忘川了,你便就真的再也不能为神、为仙了。”
清冽之声传来,言语难以言语的力量感就如垂荫千里的扶桑树依旧上通三界庇护四方,“扶桑树因悲悯世人而幻神降世,只要苍生还有一人奉我,我便会无愧于三界。”
扶桑回望清黎一眼,慢慢解开她的手心的温度:“没关系,清黎会渡我。”
清黎强忍泪意故作轻松,回嘴道:“那就有劳夫君留在忘川一辈子给我捶肩捏腿,日日夜夜伴在我身边,到白发苍苍也要相看两生厌。”
“好。”
瑶光之下,忘川河卷起波涛,万兽鸣叫不已。
扶桑伸手亲自入体,握住神骨,因承受着此间最难以估量的苦楚浑身都冷得发颤、脸上毫无血色,冷汗蠕湿对衫,几近昏厥。凭着残存的意志,随着一声嘶吼将神骨扯出体内。
神骨脱体顿时褪去所有金光,化为一根枯枝。
扶桑领着清黎,二人小心翼翼将枯枝迈入血色土壤,又缝天降甘霖,枯枝嫩芽破土而处,开出新叶,又以飞速长成漫天大树。
叶皆如桑,长者数千丈,大二千余围。
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
又忽起风。
新长的叶又被风摧残,纷纷落下,飘飘然落于众仙头上。
原本杀意正浓的众人顿时静了下来,脸呈一片绿叶,绿叶又幻化为金光,炽热如金乌,福泽同救赎,散去所有阴霾,心境也前所未有的清亮。
众仙慢慢恢复,须臾之后才恍然大悟那暖如金乌的救赎乃是扶桑的心境,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一树一佛莲。即便沾染情感、叛离清修神途,可他依然澄一而终,如水心镜如圣水冲刷了每一个误闯之人的恨、冤、痴。
他们有愧为仙,慨然落泪,跪地悔过。
乱战结束,双方都缴械感受从未有过的安详。
众生有灵,都该救赎。
解蠡见情形不妙,正欲逃走,却被清黎一剑穿过肩胛骨钉在地上,触到震地的脚步声越踏越近,众仙、恶鬼、月黎、霍连徵、谢必安慢慢成圈涌上来。每个人审视、憎恨、记恨的眼神都在精神上折磨他、□□他,密不透风的阴影投落在他头上,他压地喘不过气来。
忽然一竖光从人群中穿出,那是他的求生之路。
他如丧家之犬一般爬了过去,只求众人别再用这无人的言语折磨他,忽然一只云锦靴他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这边是他最后的折辱。
他失声大笑,恶语讥讽着扶桑:“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事不过三!反正你也不为神了,也不必怕犯杀戒,杀了我吧。杀了我!!杀了我!!”
“我宁愿死也绝不折辱在你手中苟活。”
谁料,那不染尘的白衣却慢慢触在污泥,扶桑慢慢俯身下身,素白的手掌摊开在解蠡的面前:“我救了众仙,有何理由不救你,让你成为此战中唯一的弃子。”
“解蠡,你亦是我芸芸众生的一子。”
扶桑的余热明明依然消散、金光消散,可这光芒终于也洒向了阴暗之人。
可救赎人的光芒永远不需要太过于耀眼,有时仅需一滴雨露即可,他便会渡化你所有的寒夜和阴暗,将你所有深埋的痛苦和血海深仇通通忘掉。
他那时也是仅仅需要来人的一个伸手援助亦或者一句鼓励,可那些世人只会厌弃他、恶语向之,巴不得他早点入土,自此他便发誓再也不求任何人的施舍和救赎,可如今时隔百年的救赎也如太阳福泽万人。
世间没有遗忘他。
解蠡泣不成声。
*
上清和忘川的大战已经过去多日,可忘川还是一片狼藉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扶桑已无灵力,清黎现在作为忘川的头号管事,职位最高的孟婆,自然承担了重建忘川的职责,站在中断的奈何桥上使着扩音的法术在上头调遣众人。
“鬼晓生!干嘛呢,别偷懒啊!你要是今天种不完十里庄稼地,我便没收你三日的伙食。”
“啊什么啊!还有你个起哄的瘟神,赶紧把毁掉的竹楼给我建好,快点!你要是建不好,今年别想讨老婆了!”
“狰你打什么瞌睡!快点给我起来去感鸭子、喂小鱼!”
“还有那个叫什么名字的,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敢打瞌睡!”
桥上还站着被清黎体罚、含着筷子切洋葱的亡魂们。
二人抱头痛哭:“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偷懒,所有人都在干活,就她一人在上面动动嘴皮子就完事了。不发仙露让我们打白工就算了,还压榨我们!”
“不!是私自用刑。”
不过这话倒是说得不准确,忘川唯二没有干活的除了清黎还要被迫休养生息的扶桑。
扶桑也跟清黎说过自己自是没了灵力,又不是生了恶疾。忘川之事也有他的源头,他理应跟着众人一起参与中间,可清黎就是说着他身子为好,只让他在一旁喝茶静坐着。
听着小鬼的埋怨,他更是问心有愧:“我来吧。”
二鬼被洋葱熏得眼泪水纵流不止,肿成个大炮。
“使不得!使不得!”
“神君我们刚刚只针对不要脸的阿奶,并无谴责你的意思呀。”
扶桑不顾他们言语,接过二人手上的刀:“无事,我不会因洋葱落泪,很适合这个岗位。”
二鬼擦着眼泪,默默竖起大拇指。
清黎转身一看,竟看到她好身娇养、捧在手心之上的扶桑竟然在埋头切洋葱。再反观原本体罚的二鬼如今舒舒服服地躺在摇椅之上品着她早上亲自为扶桑烹好的茶。
狼心狗胆!
她怒气冲冲揪着二鬼的耳朵,疼得他们呱呱乱叫。
惨叫引起了扶桑的注意,想来是清黎会错了意,他里面解释道:“清黎,跟他们无关。”
清黎可是一点也听不进去,揪着二鬼的耳朵力道越来越重,血红都快溢出皮肤,二鬼赶紧求饶:“错了,错了。阿奶,饶命。”
“你们知不知我养扶桑有多辛苦,他现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们这两个小鬼竟敢让他切洋葱?”
惨叫声不止,“啊啊啊啊!!”
“错了错了!”
“今天把后头小库里的洋葱全部切完,切不完不许吃饭。”
遣走两个哭天喊地的小鬼,又抬眸看见扶桑长身玉立、风采高雅的面容。清黎又心情大好,踩在石凳之上硬是比扶桑高处半个头,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带近自己。
故意贴近闻了闻他的味道,鼻息喷洒在他耳畔:“你就安安心心坐着嘛,不要让我担心嘛。我真的舍不得你太过操劳,不然我会心疼的。”
扶桑经不起撩拨,红意开始慢慢浮了上来:“清黎,可我身子真的没有大碍,我可以帮你、帮她们一起重建忘川。”
微凉的指腹点在他的唇上,封住他的口。
清黎笑靥如花,春色入眼:“你要是真闲不住,那就修养精神和体力晚上跟我一起造孩子!”
须眉男子霎时红了整张脸。
“我让忘川以后的子子孙孙都姓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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