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林宿严重怀疑自己的脑子被磕坏了。
他找到沈长云。
“沈队,我需要休息一天。”
沈长云看他一眼,他额头上的纱布明显刚换过。
“理由呢?”
“去检查脑子。”
“......”
林宿还真去医院拍了个脑部ct,医生看着他的片子说:“从片子上看没什么问题,说说你具体哪里不舒服?”
“睡不好,老做噩梦,还总胡思乱想......”
医生听后,把片子还给他,说:“挂个神经外科看看吧。”
原来和脑子没有关系。
林宿重新挂号排队,最后诊断出神经衰弱。
医生说,由于长期处于紧张和压力的状态,会出现精神兴奋和脑力疲乏现象,也会伴有情绪烦恼、睡眠障碍......但这些症状不能归于脑,更多的是与心理社会因素有关。
直白说,他需要找个心理医生。
医生要给他开安眠药,他拒绝了。他的这个工作需要无时无刻保持清醒的状态。
除,偶尔的酒精麻醉。
熬了几个大夜,林宿准备回家好好睡一觉,张越的电话打来了。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想起张越发的那条朋友圈。
张越:“林大警官,忙吗?”
林宿:“忙。”
“忙啥呢?”
“没事挂了。”
“你好无情,我出差回来第一时间联系的人就是你......”
林宿无奈:“我今天休息。”
“那太好了,今晚咱俩喝一杯。”
算下时间,他和张越也近半个月没见了。
林宿回了家,把自己扔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黑暗。林宿看了眼时间,17点10分。
这个点儿,不至于黑成这样吧。
除非,要下雨了。
他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去找张越。走到镜子跟前一看,四四方方一小块纱布,正乖乖的贴在他的额头上。
他心里一紧,今天就不洗头了吧。
“轰隆”一声响,刚才的昏暗变成了哗啦啦的雨声,雨点打在玻璃上留下长长的一道水痕,透过水痕去看,窗外已是一片朦胧。
林宿洗澡的时候,张越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催他了。
在张越的世界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都无法阻挡他追逐快乐。
林宿按照约定时间打车来到一家名为“x”的酒吧。
“x”酒吧其实是一家清吧,这里没有乐队表演,也没有人会尖叫。环境相对舒适,音乐也相对舒缓,适合偶尔用来放松一下。
“怎么受伤了?”张越问。
“小伤,无大碍。”
“啧啧啧,这么俊俏的脸庞,可惜了。”
“都说了无大碍,伤无大碍,脸也无大碍。”
张越给林宿倒了杯酒,说:“林宿,你懂我对你的区别对待吗?”
林宿知道他又要出幺蛾子了,挑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去酒吧就去酒吧,来什么清吧,没点意思。我和你说,要不是为了你,这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会来。”
林宿勾下唇角,说:“张越,你懂我对你的区别对待吗?我熬了好几个大夜,还带着伤,还在这种鬼天气下,还能坐在这里陪你喝酒,我是有多爱你。”
这轮,林宿完胜,因为他带伤又熬夜。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大学的时候。
张越突然说:“你还记得我在大学暗恋的那个女生吗?”
“记得。”
“你说巧不巧,我最近碰到她了。”
这时,林宿的心里已经开始隐隐发慌。
林宿问:“她也在水城?”
“对啊,不过,她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我,又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暗恋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事,再说了你除了偷偷看她,也没做过什么吧。”
张越把左手放到林宿面前,指了指食指和中指关节的位置:“看到这几道疤了吗?是我跟着她参加烘焙社团,烤面包时烫的。那么大一个水泡,足足疼了我一个星期。”
烘焙社团再加上那条朋友圈,林宿基本可以肯定张越当年暗恋的人就是江若。
张越学生时期的白月光。
此时,林宿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涌。他思索片刻后,苦笑一声,他从来就没有资格。
眼看张越越喝越多,林宿夺过他的酒杯:“平时又疯又野,到这件事情上又菜又怂。”
“谁说我怂的?我只是...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进行。”
“还能怎么进行?去她家买面包去啊,最好都买光。”
“好主意。”张越点点头,“诶?你怎么知道她卖面包?”
林宿哼一声:“你的朋友圈还不够明显吗?”
张越嘿嘿笑了两声。
一向优越感极强的张越,怎会在朋友圈给他人做宣传,除非...她不一样。
张越已经喝的不省人事,林宿扶着他走出了酒吧。万万没想到在门外遇见了被淋成落汤鸡的江若。
江若看见他,弯下眼睛,主动说:“我来相亲。”
林宿点下头:“祝你顺利。”
“顺利不了,从我看见林警官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顺利不了。我猜,我现在已经被人放鸽子了。”
林宿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了一会儿。
林宿问:“你没带伞吗?”
江若摇摇头。
他把手里的雨伞递给她:“我们两人用一把就行了,这把你用吧。”
“谢谢。”
林宿打了辆出租车,把张越塞了进去后,又把自己也塞进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不会...这么巧吧...
————
其实是江若放了别人的鸽子。
她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没下雨,可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滚落了下来。
江若突然就不想去了,她为什么要在该死的雨天,去相该死的亲。
她变换车道,调头,准备返回店里。
却看见马路对面与林宿背影很像的人,她不大能确定,因为林宿早上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那人进了一家酒吧。
她想跟过去,但路边不能停车,她把车停在距离酒吧500米左右的一个停车位里,淋着雨跑到酒吧门口时停下了。
万一不是他呢?
她这样做会不会太冒昧了?
于是,江若便站在酒吧门外等他出来。
早上林宿走后,江若想了很久,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侦破一起命案,那父亲的案子对他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想赌一把,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林宿,那他们之间频繁的相遇,定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定是向好的。
谢天谢地,出来的真的是林宿。
这一刻开始,林宿就是她的救星。
江若开着车重新回到店里。
小悠看见她浑身湿透的模样,问:“若若姐你有雨伞怎么还淋成了这样?”
“雨伞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小悠听的一头雾水。
江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从展示柜里装了一袋面包火速跑了出去。
水城公安局
江若把面包放到接待员桌子上,说:“我找沈长云。”
接待员拨通了电话,随后说:“去吧。”
沈长云见到江若笑了笑:“这次有进步,起码只有头发是湿着的。”
他不知道江若其实换过衣服的。
“沈叔叔能不能让林宿负责我父亲的案子。”江若直接开门见山。
“为什么?”
“因为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破了海湖命案,我相信他的实力。”
“那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江若一愣,说:“我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你每次给我的答案都是,还在调查中,目前没有进展,回去等消息吧,我们会尽力的……沈叔叔,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了,我已经听了十年了。”
沈长云震惊一瞬,十年,都已经过了十年了。
陈年旧案,早已被时间掩埋。
很多案子当时没有结果,再往后基本也不会再有结果了。
沈长云:“这个案子查起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十年前我们掌握凶手的特征也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些,帽子,衣服,身型...我们甚至连指纹都没有掌握。现在十年过去了,这个人是胖了还是瘦了,又或者残疾了,死了,都不太好说。”
江若听完,一颗心跌入谷底。
这无疑是在告诉她,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不是渺茫,而是为零。
江若问:“那怎么办?父亲就这么白白牺牲了吗?你还记得当时医生是怎么说吗?他说父亲其实可以不用死的。沈叔叔,你有为他的死可惜过吗?我可是时常、时常、的会为他感到可惜。他明明是勇敢的,却是死的那一个。”
江若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江若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戳着沈长云的心。
这个世界上,只有江若还记得江海,他们都忘了。
片刻后。
“你父亲的案子,我会重新安排调查的,但是有一点,你绝不可以向林宿过问有关案件调查的情况,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江若点头:“我保证不会妨碍公务的。”
“还有,为什么每次过来都带一堆面包?贿赂我们?”
江若摇头:“卖不掉了。”
沈长云:“......”
合着把他们当垃圾桶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