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诊晴轻笑了一声，她转身看了一眼在客厅里的杨嘉韵问道，“我有个电话，可以开免提接吗？”
杨嘉韵应了一声。
凌诊晴接了电话，对面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凌女士，现在方便说话吗？”
“什么事？”凌诊晴问道。
“凌女士是这样的，您上次说要提高租金，现在的房客表示有点困难。您看能不能……”
“他们的租约我记得应该是今年12月到期。”凌诊晴看了一眼说明书，一边去拿零件，一边道，“他们如果不行，那就再找别的人吧。”
“凌女士，”谭先生连忙道，“他们的意思是能不能少涨一点，毕竟他们也是打工的，赚钱不容易。”
“谭先生，”凌诊晴道，“我去年并没有涨租金，而同一个小区的租金平均涨了超过500元。我报给你的价格跟同小区别的人相比从一开始就低了500元，这是我让利给你，希望能够实现双赢。毕竟你替我管理我的两间公寓，而且你寻找的租客我也觉得非常好，你的工作也很有效率，我很满意，所以想要和你继续合作下去。”
“我的两间公寓都在金融圈附近，客源充足，而且小区物业管理到位，一般的修修补补也都是小区物业负责。我给你的报价是我的底线。我的报价，您再考虑一下。但就像我上次在微信里说的那样，10月1号之前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先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
凌诊晴挂了电话，她刚要把床板钉到床架上，就听到杨嘉韵在她身后道，“甲方爸爸。”
凌诊晴浑身一个激灵，她有点惊恐地看着杨嘉韵，道，“你这么叫，我的小心脏受不住啊。”
“你们甲方怎么都这么趾高气扬呢？”杨嘉韵问道。
凌诊晴愣了愣，她一边钉床板，一边意有所指道，“我跟这个中介，从6月份扯到现在了，他每年给租户涨钱，又跑我这来哭穷，合作不是这么干的。你赚钱是应该的，但也要把事情做好。而不是拿了钱，又要我来理解你，同情你。我们这是做生意，不是搞慈善，谁赚钱容易了。”
“更何况，现在租房子的手段多的是，我找他来管理，也就是为了省点心。但他一边提高租户的租金，一边希望给我的钱不变，甚至是减少，这就是把我当傻子了。”
杨嘉韵看着凌诊晴，她抿了抿唇，道，“翻译药物手册的事，你知道了。”
凌诊晴抬头看着杨嘉韵，不太确定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杨嘉韵不发火。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杨嘉韵问道。
凌诊晴看着面前的说明书皱紧了眉头，她想了想，道，“你以前可能因为大多数时间是乙方，也遇到了不少……”凌诊晴顿了顿，决定拿自己开刀，道，“像我这样的甲方。”
“你这样讲道理的甲方我还真没遇到多少。”杨嘉韵怼道。
凌诊晴挑了挑眉头，道，“你的经历让你想要对乙方好一点，但是甲方乙方的关系就像是一个跷跷板，在相互制约中找到平衡的那一点。你不强硬一点，他们就会本能地认为你好说话，对你的事就不怎么上心了。”
“我周一会再催他们一下。”杨嘉韵道。
凌诊晴看了杨嘉韵一眼道，“你发的邮件抄送给我，刘部长，法务，他们的总经理。你这边有预备方案吗？”
杨嘉韵不由得皱眉，道，“他们才晚了一天。”
“晚一秒，可能一个人就没了。”凌诊晴道。
“如果找新的翻译公司，那等同于重头来一遍，花得时间更久。”杨嘉韵试图说服道。
凌诊晴看着杨嘉韵想了想，她坐到地上，拨了电话。对面刚接通，凌诊晴就道，“柳总，我是凌诊晴，您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要请您帮个忙。”
“小晴啊，”一个有些年纪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出来，道，“我现在在家，你是什么方面的事？”
“柳总是这样的，我们有个药在寻求欧洲的上市，需要翻译一些文件。所以我想麻烦您引荐一下。”
“行，我一会儿把和我们合作的翻译公司的微信推给你。”柳总说着又问道，“小晴，马老师最近怎么样？身体挺好的？”
“挺好的。”凌诊晴笑着点点头，道，“我妈最近还说想要和您聚一下，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您看十一前后我们什么方便请您一家一起吃个饭。”
“我这真的就是太忙，不然该是我请马老师吃饭的。”柳总客气道。
“您这是日理万机。我也确实有点不懂事，这周末还来麻烦您，请您吃顿饭，我心里才过意的去。”凌诊晴瞬间拍马屁道，“而且我也想和您谈一下合作的事。”
“我下周在工厂这边，你有空就过来。”柳总道。
“好，那我去之前给您发微信。”凌诊晴道。
凌诊晴挂了电话，看着杨嘉韵道，“我一会儿把对方的微信推给你。”凌诊晴见杨嘉韵还想要说话，立刻道，“放心，国企用的人，绝对靠谱。”
杨嘉韵愣了一下，凌诊晴认识国企的人，随便一个电话就可以让对方给介绍靠谱的翻译公司，却让她一开始跟个一天到晚只会推脱的公司折腾？杨嘉韵挑眉道，“你故意整我是吧。”
凌诊晴张着嘴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自嘲般道，“柳总是副总经理，二把手。我能走上医药这条道路，也多亏了她。我一开始没想求助她，因为这感觉就像是两个小屁孩吵架，一方直接摇家长。我们因为这点小事求她，容易被她看轻。所以我才说要和她谈合作的事，让她以为找翻译只是个引子。”
凌诊晴顿了顿，抬头看了杨嘉韵一眼，又看向地板，轻声解释道，“不是故意想要整你。”
杨嘉韵沉默了一会儿，开玩笑道，“你在这一块还挺有人脉啊。”
凌诊晴笑笑，道，“我要没有人脉，威廉怎么可能拉我入伙。”凌诊晴说着轻咳了一声，又低着头继续装床架。
杨嘉韵抱着胸看着凌诊晴把床架装完，一边帮着她把床垫放上去，一边道，“你手艺不错啊。”
凌诊晴咽了咽喉咙，在心里道，“我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多会几项技能，让你在需要帮忙的时候，能想到我。”
“熟能生巧。”凌诊晴道，“这在美国，就只能自己装家具，装着装着觉得挺好玩的，就喜欢上了。更何况……”凌诊晴笑着抬头看着杨嘉韵，道，“理科生一天到晚练的就是根据步骤干活。”
凌诊晴说着她锤了锤自己的腰，一边往门口走，道，“行了，你把床单铺了今晚就能睡了。我先走了。”
“时间还早，”杨嘉韵道，“你帮我把剩下的家具也装了吧。明天我就不用请假了。”
凌诊晴愣了一下，她的小心脏跳得飞快，杨嘉韵这是主动让她留下来吗？凌诊晴不由得笑了一声，开玩笑道，“那我的工钱怎么算？”
杨嘉韵走到凌诊晴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轻轻捏了捏，走向自己的行李箱，道，“晚上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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