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穿书第三十一天
“嗯对了, 阿悬,你看新闻了吗?”
冷自山伏法,一切尘埃落定, 真相他迟早都会知道。
冷悬怔了下, 他一整晚都在为温珩失联而担心,打开手机,果然有很多未读的推送消息。
新闻铺天盖地,无一不与冷家有关。
较为官方的说法是,因为某尹姓男子回国投案自首而牵扯出一桩十八年前的□□案,这桩杀人案又与北城名流冷家息息相关, 冷自山、冷自君两兄弟作为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被警方带走调查。
神通广大的八卦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内幕, 很快就进一步挖出、还原了当年案件的经过:一手开创冷氏商业帝国的冷老爷子在察觉自己罹患阿尔茨海默症之初试图更改遗嘱, 把95%的遗产留给与他一同创业冷氏前妻所生的儿子林某,冷自山、冷自君两兄弟得到消息后不惜铤而走险,□□灭口, 还涉嫌圈/禁生父
:卧槽,豪门真乱
:听说林某去世的时候女友已经怀孕了,那个孩子才应该是冷氏的合法继承人。
:我听人说冷自山有个儿子有先天性白血病,真是报应!
:那个孩子似乎还被冷家收养了,用来给冷自山的儿子做骨髓移植, 父母被杀,属于自己的财产被凶手拿走,还要给凶手的儿子配型, 寄人篱下这是什么虐文男主的剧本啊?!
温珩抿下唇,小心翼翼观察着冷悬的反应。
“阿悬, 你还好吧?”
尹某在国外逍遥法外了十八年,实在没什么理由主动回国自首。
冷悬垂着眼睛。
直觉这件事和温珩有关。
“你知道他们的墓在哪里吗?”
“嗯。”
冷老爷子病情好转后, 在M国长居过一段时间,冷悬父母的墓也有人定时清扫、打理。
这次他派去的人去M国搜寻证据,温珩也特意让人带着鲜花和祭品去祭拜过。
温珩想起来。
“我有照片,你想看吗?”
温珩拿出手机。
墓前放着一束干净的白百合,还有一张冷悬父母的合照。
温珩和冷悬都是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男女笑容温和明朗,一看就十分相爱,他们的外表都无比出色,透露着知识分子的儒雅气质,哪怕透过这张斑驳的旧照片,也依稀可见当年出众的风华。
温珩面无表情。
他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冷悬是冷自山私生子”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才合理嘛”
温珩低头小声自言自语。
冷自山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生出阿悬这样的儿子?
温珩偷偷对比着冷悬和照片上的男女,照片上的男女容貌都好看得无可挑剔,冷悬的五官更是结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
温珩咬下唇,由衷感叹。
“咱爸咱妈基因真好”
冷悬轻挑下眉,不动声色抬眸望着他。
“咱爸咱妈?”
温珩眨巴眼睛。
“嗯”
他和冷悬从小一起长大,已经习惯和冷悬共用父母了,温在渊虽然嘴上管冷悬叫少爷,但对冷悬和对他一样好。
温珩本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冷悬音色低低沉沉的,眼神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温珩的耳朵莫名其妙开始发热。
他低下脑袋,小声道。
“咳,我是说叔叔阿姨,等高考完,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吧。”
“好。”
温珩本来还在担心,冷悬知道真相后,会想去改身份证上的生日,经过他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发现冷悬并没有这个念头,温珩才松了口气。
否则每年的生日都会是父母的忌日,只是想一想,温珩都觉得无比心疼。
按照冷悬身份证上的时间来算,他要等到高考结束才会成年,可实际上,冷悬比他还要大几个月。
温珩本想在这件事上蒙混过关,没想到冷悬也很快发现了。
温珩面无表情,一脸严肃道。
“先说好,我是不可能管你叫哥的。”
龙傲天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身高上已经输了,辈分上绝不能认输!
温珩一脸认真。
“就算你逼我我也不会叫的!”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冷悬敛下眼,轻轻提了提唇角。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今天是温珩的生日。
十八岁的人应该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冷悬漫不经心磨了磨他的唇面,轻声道。
真到那一天
“我会有办法让你主动叫的。”-
自从冷自山、冷自君锒铛入狱,一夜之间,冷府众人的生活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一下子失去顶梁柱、主心骨,大房、二房不得不动用钱和关系四处打点,可公司也正是亟需用钱的时候,冷氏集团的股票一天一个价,跳水式下跌,公司内部人心惶惶,每天都有无数人辞职,在公司门口闹事,甚至还有被欠薪的员工直接找到家门口来,害得冷府众人连门都不敢出。
大房、二房太太从前在贵妇圈里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少人在背后看她们的笑话,冷杉、冷妍在学校一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惯了,如今也没脸去上学,冷雪、冷凡在国外读书,正在挥金如土刷卡时发现银行卡被冻结了,家里断供,冷雪打电话来,母女俩大吵了一架,冷府上下鸡飞狗跳,一连几天都不得安宁。
层层重压下,暂时主事的大房太太环顾众人,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卖房吧。”
冷府的别墅群占地面积极大,地理位置也好,就算现在急于脱手压一些价,换几个亿的现金也不成问题。
“还有车库里那几辆车,应该也能换点钱。”
听到车,冷杉瞬间瞪大眼睛,跳出来反对:“不行!谁都不能卖我的车!”
冷妍恨恨地剜了她哥一眼,恨铁不成钢吼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你那辆破车!”
冷杉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他自己也知道,冷家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大房最后拍板决定:“就这样吧,收拾收拾,今天就把房子挂出去。”
房子挂到网上,果然很快就有买家有意向,差中介来问,但价格无一不砍得很低。
大房气不打一出来:“你知道这房子当初买来值多少钱吗?!你们这简直就是抢劫抢劫!”
中介凉凉地笑了:“您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的顾客们怕您这房子风水不好,毕竟上一任主人都,呵呵,有些顾虑也很正常嘛,您说是吧。”
自从冷自山入狱后,冷家众人已经尝够了从天堂跌落凡间被人落井下石的滋味,现在连中介都敢对她阴阳怪气了!大房太太因此又气得大病了一场。
大房太太躺在床上的时候,听管家说有中介领着买主来看房,她强撑着病体坐起来。出门迎接。
冷杉看着停在冷府雕花大门外的轩尼诗GT,眼睛都看直了。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跳下车,轩尼诗GT副驾驶的车门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aj。
买主看起来很年轻。
这是冷杉第一个念头。
温珩摘下墨镜,看清来人是谁,冷杉瞬间睁大眼睛。
他双手紧紧握拳,两眼怒火中烧。
他们冷家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这一切,都要拜温珩所赐。
作为现在家里唯一一个男人,冷杉深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很重。
他紧紧关上冷府大门,阴沉沉地盯着门外的温珩,没好气地道:“你来这里干嘛?!这是我家,这里不欢迎你,还不快滚!”
温珩微微扬起下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他瞥眼一旁的中介,中介立刻心领神会。
“太太,不是您说这房子着急卖嘛?我的顾客亲自上门看房,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个态度?这单生意您还要不要做了?”中介拖长了脸问。
冷杉瞪大眼睛。
什么?!
从前温珩只是他们家一个下人的孩子,如今他这个少爷却连自己家都要卖掉了,混的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冷杉双颊立刻变得火辣辣的,心里只觉得屈辱。
他涨红了脖子,低吼道。
“滚!我冷杉今天就算穷死了,也不可能把房子卖给他!谁来都能卖,就是不会卖给他!”
温珩眯了眯眼睛,疑惑道。
“你反应那么大干嘛?这房子又不是你的。”
他已经联系李佳栋律师搜集证据准备起诉冷自山了。
这些财产原本就全都是老爷子留给冷悬的,等法律程序走完也是要物归原主的,只是他懒得等,宁愿多花几个亿买下来而已。
“严格算起来,你们根本没资格卖房,一分钱也拿不到。”
大房脸色一白,额头的冷汗越流越多,温珩说得没错。
温珩戴上墨镜,面无表情开口。
“我不还价,全款立结,现在签合同,钱今天下午就会到你账上。”
不还价?
大房精神一振,这段时间来看房子的无一不狮子大开口,这个条件就已经足够让人动心了。
温珩轻蔑地勾了勾唇角,轻描淡写开口,轻易击中了大房最后的心理防线。
“再晚一点,恐怕你就没时间把这些钱转移出境了。”
被人戳中心底最隐秘的心思,大房额头的冷汗唰一下掉下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冷自山自己犯了法,还是□□这么重的罪,她是救不了了,公司的烂摊子她也回天无力,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趁家里的财产还没有被冻结前,抓紧时间转移一些出去,这些钱,足够她和儿女在国外安安稳稳生活一辈子了。
杀人放火的事都是冷自山做的,她又不知情。
被关在看守所的冷自山还不知道仅剩的亲人也全都盘算好了后路,准备弃他而去,大房几乎只犹豫了半秒,就立刻点头。
“好,我卖!合同在哪?我现在就签。”
冷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大伯母?你?”
“你闭嘴!”
温珩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收到银行转账的消息,大房毫不留恋地立刻回房收拾行李,准备跑路,脚下虎虎生风,一点也看不出前一秒还在生病的样子了。
中介领着温珩四处看房。
“这里是车库。”中介介绍道,“太太说了,如果您有看上的车,可以一并买走,给您打九折。”
温珩漫不经心扫了眼车库,视线落在车库角落里冷杉那辆红色超跑上。
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轻蔑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档次的车,也配和我的轩尼诗GT停在一起?”
中介心领神会,回头对手下说。
“扔出去。”
不仅是冷杉的车,由于脚下这座房产在法律上已经过户给温珩,冷杉本人也被要求在明天0点前搬出去,冷杉气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温珩来到冷府的最高点,俯瞰整座宅邸,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属于冷悬的一切,遗产、冷氏,他都要一点点帮他夺回来!-
周末,温珩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一上车,温珩就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冷悬安静地低头配合,等到下车时,他才轻声说。
“这样我看不见路。”
温珩怔了下,以防他摔跤,只好伸手牵住他。
“这样总行了吧?”
“嗯。”
温珩牵着他走到门口,才取下他的眼罩。
骤然遇见光亮,冷悬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长睫轻颤,他缓缓睁开眼睛。
门口刻有【冷府】的牌子被温珩扔了,重新让人打造了一块,同样也刻着【冷府】。
温珩微微扬起下巴,沉声道。
“怎么样?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冷悬轻轻提了提唇角。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是啊!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温珩用力点下头,“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冷家人搬出去后,温珩花重金聘请了很多设计师、园艺师和工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对冷府的翻修,温珩的要求很简单,最大限度地保留冷府的原样。
“你看这个玻璃花房!”
他装神弄鬼吓冷雪逃走那次,就是躲进了这里,然后遇到了小时候的冷悬。
“这里是厨房,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偷吃冷自山的珍藏。”
温珩带着冷悬把冷府逛了个遍,原先佣人们住的地方被改造成了主楼的一部分。
温珩呈大字躺在床上,扬起脑袋看着冷悬,口无遮拦。
“记得吗?有一次过年,你房间的暖气坏了,我们就是在这里一起过的年,我还给你暖床”
冷府保存了很多他们一起长大的回忆。
这也是温珩为什么不想等法院的判决,一定要早点买下这里。
江叔叔说,熟悉的环境也有利于刺激患者的大脑,增加他们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温珩紧张地舔下唇,盯着冷悬小心翼翼问。
“你有没有想起来一点?”
一路上,他听着温珩给他讲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发生过的事,而他自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冷悬敛下眼。
他看着温珩亮晶晶的眼睛,不忍叫他失望。
冷悬点下头。
“嗯。”
“真的吗?!”
冷悬睫毛低低地敛着。
他是真的想要回独属于他和温珩的记忆-
当教室的窗外再一次响起蝉鸣,高三生知道,属于他们的最后一个夏天来了。
五调是高考前全市最后一次大型统考,英才内部也十分重视,按照往届经验,五调的分数和高考分数都会大差不差,相当于高考前一次高质量的摸底。
考试第一门是语文,距离语文考试发卷还有不到五分钟,走廊里还有不少学生扒在书包前抱着书,争分夺秒再背两条作文素材,或把心里没底的古诗词填空再看一遍。
按照上次月考排名成绩被分到第四考场的考生一边低头复习,一边不自觉偷瞄一眼不远处的校草。
英才人都知道,冷悬从高一开始,就没离开过第一考场第一列的第一个位置。
能在第四考场外见到学神属实不易,仿佛考前多看两眼,都能沾点大佬的仙气。
语文考试开始时间很早,温珩艰难地从被子里被人捞出来,早饭也来不及吃。
他低着脑袋,眼皮恹恹地耷拉着,咬着打包的煎饼果子抓紧吃两口,一边咬着早餐奶吸溜。
冷悬从书包里拿出他的笔袋,毫不意外温珩又把填涂答题卡的专用自动铅笔弄丢了,他拿出一套准备好的新的2B自动铅笔放进去,低声道。
“写作文之前记得仔细看题,不要又漏看关键词。”
“…哦。”
“《蜀道难》开篇第三个字怎么写?”
温珩抓住冷悬的手摊开,在他掌心慢吞吞一笔一画。
第四考场外看到这幕的考生纷纷低头或者面壁,偷偷和彼此交换着名为“难怪他们说校草和少爷”“卧槽他们竟然是真的!”的眼神。
巡视考试的年级组长一脸欲言又止,走近刚准备开口听见他们谈论的都是什么“《蜀道难》开篇第三个字怎么写”的学习问题,又尴尬地折返了回去。
终于把一个超高难度的xi字写完,冷悬淡声道。
“嗯,这回对了。”
抱着牛皮纸袋的监考老师转过拐角,冷悬垂眼捏了捏温珩的脸。
后者吃痛地抬头,眼睛终于睁大了一点。
“…疼。”
冷悬轻轻提了提唇角,温声道。
“别再像上次一样考到一半睡着了,进去吧。”
站在第一考场外背书的男生在冷悬经过时抬头,阴阳怪气。
“原来你真的是同性恋啊。”
说话的男生叫邢楷,是高三(2)的,因为有冷悬在,也整整考了三年的年级第二,人送外号“万年老二”。
付思雅合上书,瞥他一眼,冷冷道:“爱而不得就要毁掉,你深柜啊?”
邢楷:“我操…你!”
付思雅看了冷悬一眼:“别管他。”
邢楷见冷悬没什么他能来攻击的,回想了一下刚才冷悬站在第四考场门口和他说话的男生,嗤笑一声。
“刚才那个不会就是你男朋友吧?”
他没看清脸,只觉得他耷拉个脑袋,看起来都没睡醒,一看就对学习不怎么上心,从他在第四考场这点来看,他的成绩也的确不怎么样。
“冷大校草这么优秀,怎么不让你的小男朋友多用点功?照这样下去,高考你们俩也考不到一所学校,异地恋嘛,迟早都是要分手的,我劝你早点分手算了。”邢楷语气欠揍地说。
当然,冷悬如果恋爱脑到高考故意不写大题和他男朋友上同一所大学,邢楷当然乐见其成。
“诶,不是我说,那么多漂亮女生追你你不喜欢,你喜欢一个男的?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是长得好成绩好还是家里有钱啊?真不知道男的有什么好喜欢的?”
上午的语文考试结束,温珩瘫在课桌上,听付思雅给他转述完邢楷的话,温珩睁开眼睛,蹭一下就坐起来了。
艹。
付思雅兴奋地咬下唇,八卦道:“你准备怎么办?”
温珩面无表情眯了眯眼睛,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邢楷是吧?
“他不是不喜欢当万年老二吗?我会让他连第二名都考不了。”
付思雅听完,觉得浑身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这才是她当初喜欢过的温珩。
温珩回国以来装了这么久的咸鱼,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付思雅转过头,确认冷悬现在不在位置上,才朝温珩勾了勾手。
温珩警惕地眯了眯眼睛。
“干嘛?”
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要和其他男男女女保持距离。
付思雅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诱惑他道:“你不想知道,冷悬是怎么回复邢楷的吗?”
温珩沉默两秒。
…想。
身体很诚实地凑过去。
“冷悬说”
冷悬经过邢楷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他不需要太聪明、漂亮或有钱,只要他是他,我都会喜欢。”
付思雅说完,她眼睁睁看着温珩紧绷的唇线一点点变弯,唇角微微上翘。
他一踹桌子站起来。
“邢楷在几班?”
付思雅紧张道:“2班,你、你要干嘛?”-
同学说门口有人找他,邢楷放下笔走出教室。
温珩漫不经心倚在栏杆上,看见他,身形利落干净地跳下来。
温珩上下打量邢楷一眼。
“听说你很好奇我和冷悬的事?”
邢楷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
他认得温珩,坐直升飞机来上学的那个“少爷”。
原来他就是冷悬的“男朋友”。
邢楷攥紧双拳,面不改色。
“…有、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长得好看又不能帮你考大学。考不到同一所大学,你们迟早还是会分手的,我看到时候他不要你了你怎么办?!”
温珩若有所思,一脸认真地回答他。
“那应该就只能捐楼了吧。”
邢楷气不打一出来。
“你!”
温珩挥挥手,轻描淡写撂下一句。
“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少去烦他。”
走远了,付思雅终于忍不住捂嘴偷笑。
“我看你要气死他了。”
不过真挺爽的。
温珩无辜地眨眨眼。
“我说的是实话,害咱们学校少个状元他赔得起嘛?”
“那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付思雅已经隐隐开始兴奋了,她迫不及待想看到五调成绩公布,温珩和冷悬并列年级第一的场景。
温珩想了想,懒洋洋道。
“困了,回去睡觉。”
付思雅睁大眼睛。?
“说好让他当不了年级第二呢?!”
温珩看着付思雅,眼睛眨巴了两下。
她不知道做个咸鱼其实有很多隐藏的好处。
比如他只要随便一考,每次年级排名都能进步。
就会被夸,“男朋友”心情就会很好,还会送他礼物。
再比如,冷悬戴眼镜跟他讲题,皱眉无奈低声说“过来”的时候实在是很赏心悦目。
害他总是补课走神然后被骂,冷悬还会跟他说“你再这样看我…我就亲你了”之类的话。
付思雅耐心地等待着,还以为温珩会编出什么道理来说服她。
温珩沉默良久,面无表情。
“嗨,你不懂。”-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走出考场,温珩把手机开机,正好收到了龍萝的消息。
龍萝:你的offer寄到家里来了。
都是之前温珩申请的国外大学。
温珩低头打字。
:嗯,我知道,不过用不上了。
之前他已经在网上确认拒绝了。
龍萝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
这些全都是国外顶级名校的offer,里面甚至还有她的梦校,录取比极低,连她也不敢保证能顺利被录取。
:那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和冷悬一起参加高考?
龍萝低头看着对面发来的【嗯。】,气得直接把手机扔了,然后把抱枕拿过来对着猛锤了几拳。
简直就是他们龍家的耻辱!
不肖子孙!
他们龍家怎么会出这种恋爱脑?!
温珩远远地看到冷悬走出第一考场,他把手机塞进书包里。
“怎么了?”
温珩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兴致不高。
“考砸了?”
温珩仰起头,眼尾微微垂下来,一脸认真。
“要是我真的不能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冷悬垂下眼睛。
那就选两所离得近的,他们可以在校外租房子,搬出来住。
“听说某些学校有降分录取状元对象的先例。”温珩一本正经,眼睛眨巴,“所以你要更加努力!”
冷悬一怔。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下了晚自习,年轻的数学班主任心血来潮来巡视班级,意外地发现冷悬居然还没走。
对于自己和学校都寄予厚望的学生,老师一向不吝惜赞美和关怀。
“冷悬,快高考了,不要太辛苦,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的水平老师心里有数,不用这么用功。”
只要他不在考场睡觉,考top2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老师。”冷悬语气淡淡的,“但我要考状元。”
班主任:“”
快高考,他不提状元是不想给学生压力,现在看来,冷悬的抗压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有志气!老师相信你一定能行!”-
教室后的高考倒计时一天比一天更近了。
越临近高考,学校就越上心高三生的身体健康,班主任在课堂、课间反复叮嘱。
“高考前一段时间,最好吃固定的食物,这样就能保证饮食卫生,高考当天也不会闹肚子。”
“还有,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不要让自己受伤,去年我们学校就有一个状元苗子,高考前一天右手摔骨折了,哎,说起来就可惜”
周六下午放学,刘沉说要来找他和冷悬一起吃饭。
冷悬半路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温珩站在篮球场边等他们俩。
夕阳西下,初夏的风倒灌进少年们的校服,篮球场上永远是青春的缩影。
温珩看着在空中以抛物线运动的篮球,漫不经心活动了一下手腕。
觉得手有点痒。
他在英才初中部时还代表学校去隔壁附中参加过比赛,高中的校篮球队似乎有些排外,很少带非校队的人一起玩。
篮球场是开放的环境,不时会有球员将篮球打出场外,人少的时候还好,人一多,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砸中过路的行人。
邢楷高高跃起,手腕微微下压,没有控制好球的路径,篮球沿着一道大大的抛物线运动,终点在温珩脚边。
校队的人扬高音量。
“哥们儿,帮个忙。”
温珩抓着球。
邢楷嗤笑一声,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算了,还是你去捡吧,他一看就没玩过球,立定投篮都不一定能中。”
温珩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白,不像校队的男生一身结实的手臂肌肉,邢楷他们又恰好最看不上温珩这种,不明白为什么女生大多喜欢温珩、冷悬这种身材,邢楷的嘲讽很快就收到一片刺耳的附和。
“邢哥说的对,还是我去拿吧。”
温珩眯了眯眼睛。
那人还没跑到一半,一道橙色的光弧从他眼前一窜而过。
温珩轻巧干净地跃起,手腕下压,篮球以一道近乎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篮筐中心。
一个完美的超远距离三分。
投进篮筐里的球在球场上又弹跳了几下。
温珩漫不经心收回视线,仿佛不看也知道那个球一定会中。
砰砰砰
是打在他脸上的声音。
邢楷牙肌收紧,脸上火辣辣的。
他是上一届英才的篮球校队队长,温珩刚才当着全队人的面打的不是球,简直是他的脸。
温珩害他的脸都丢尽了!
温珩低头打字回复刘沉的消息,他说他快到了。
“算了邢哥,咱们接着玩。”
邢楷运着球,余光却一直在盯着离篮球场不远处的温珩。
他的站位明显在篮球的攻击范围内。
邢楷一边传球,脑海里一边飞速计划好了一切。
这个距离,只要力度合适,只要砸中肩膀、手腕等关节,很轻易就可以造成骨折。
就算事后温珩追究他的责任,也顶多就是陪万把块的医药费而已,而一旦让温珩的手骨折或挫伤,影响他参加高考,温珩就要等上整整一年的时间,怎么看他都是赚的。
篮球再一次回到他手里。
邢楷转过身,正如他事先在脑子里计算过无数次的角度和站位一样,他改变了运球的轨迹,用尽全力一击,篮球在空中受力,强行改变轨迹,以极高的速度朝不远处低头打字的温珩飞去。
校队有人反应过来,但等他们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卧槽!同学!小心!”
邢楷眼睁睁看着篮球如他算计好的那样,预计会砸中温珩的右手,他唇角露出一抹恶毒的笑。
温珩余光察觉到一道橙色的光弧,隐隐还能听到篮球划破空气的声音,他下意识躲闪,却被拉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看到温珩即将被球砸中手腕的前一秒,冷悬下意识挡在他身前,虽然他的反应已经很及时,但还是用后背硬生生替他挨了一下。
高速运转的篮球打在身上,使人骤然失去平衡。
温珩还以为他要狼狈地摔在地上。
冷悬本能地替他垫了一下,他的手腕下意识摁在温珩颈后。
温珩听见一声重重的撞击声。
刘沉一赶到就看见这幕,忙跑过去。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温珩一脸懵地爬起来,他只知道冷悬为了保护他似乎撞到了头。
艹。
温珩面无表情挽起袖子,刘沉很多年没见过他这样了。
音色又低、又狠,看上去像要跟人拼命。
“看好他。”
冷悬下意识伸手,但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大脑传来的钝痛让他反应迟钝了许多。
“温珩…”
但没抓到他的衣角。
温珩撩起袖子就往上冲-
十分钟后,校医务室。
冷悬被温珩强迫按在病床上躺好。
温珩紧紧捂着手背亦步亦趋跟在护士后面,紧张兮兮地说。
“护士姐姐,你先看看他!”
谁能想到周六临近下班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笔工作量,护士没好气道:
“我都说了他没事,躺着休息一会儿就行。”
“可是他三年前遭遇过车祸,这会不会引发并发症啊?!”
护士:“”
护士拿着一大包医用棉签和碘伏走到隔壁,隔壁还有五个哭天喊地浑身是伤的伤员,看起来像校篮球队的。
护士看了眼其中伤的最重的人,先给他上药。
“姓名。”
“…嘶,邢楷。”
护士重重地把蘸有碘伏的棉签棒抹到伤口处消毒,邢楷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卧槽!你会不会上药啊疼死我了!”
护士闻言,上药的速度愈发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五个打一个还输了,她都嫌丢人。
不得不说,隔壁那个男生打架还挺专业的。
这些皮外伤看上去疼,却都没有伤到筋骨,疼几天就好了。
“邢哥,对面什么来头,上来就打?卧槽,我要起诉他!”
护士冷冷道。
“起诉?你们打球把人家打成轻微脑震荡?人家以前还遭遇过车祸,指不定引起什么并发症,不反过来起诉你蓄意伤害就不错了。”
那名叫嚣着要起诉温珩和冷悬的男生闻言立刻哑火。
护士给他们五个打输的上完药,才进到室内。
温珩紧张兮兮地扒在冷悬床边。
冷悬眉眼低垂,不去看他,语气淡淡的。
“一挑五你也敢上,真厉害。”
“阿悬我错了”
护士拍拍温珩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上药。
温珩看眼自己手背上的牙印,他磨了磨牙尖。
谁知道邢楷打架竟然不守规矩下黑手?!
不然他肯定不会受伤。
他都怀疑自己要去打狂犬疫苗。
护士给温珩的伤口消毒,温珩一声都没吭。
“疼吗?”
温珩漫不经心扫眼伤口。
“不疼,一点感觉都没有。”
温珩让护士随便给他贴个创可贴,然后又扒在冷悬床边。
医生替他简单做了个检查,就允许他出院了。
“阿悬,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冷悬敛下眼,低声问。
“你哪儿错了?”
温珩眼睛一亮。
“我不应该离高考只有几天还去打架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才生气的!我发誓,以后打架再也不会让别人偷袭成功了!”温珩一脸严肃地举手。
刘沉坐在一旁听着,他眯了眯眼睛。
好像…就是没有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温珩发现,他提到伤口,冷悬才终于掀眸看他。
温珩立刻捧着伤口,可怜兮兮垂头丧气。
“好疼啊…”
还没走远的护士:“”
冷悬倚在病床边。
“我看看。”
温珩立刻把手凑过去。
冷悬的睫毛低低垂着,音色有些哑。
“温珩。”
“嗯?”
“不要总是打架。”
“哦。”
“我会担心。”
“记住了。”
刘沉抱着三人的书包,看着俩人的背影,疑惑地皱了下眉。
…总是?
可这好像是少主回国后第一次跟人动手吧。
温珩去学校旁边的奶茶店买杯奶茶压压惊,刘沉和冷悬站在校门口等他。
刘沉盯着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流,一点点朝冷悬凑近。
他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问。
“咳,少爷,你是不是?”
冷悬漫不经心掀眸。
四目相对。
刘沉喉结滚了滚。
“想起来了”四个字被吓得直接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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