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白袍一缕微光轻抚……”
“轻抚…”
季真嗓子发紧,她对着窗口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摘下耳麦走出隔音棚,说,“这一段儿我听一下。”
录音师把刚才那一段提取出来,季真戴上耳麦去听,越听越皱眉,她声音太紧了唱的不对。
“今天先这样吧,不早了。”季真说。
录音师点点头,“好,对了,真姐……”
季真打开门,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真姐你这段时间嗓子状态都不太好,”录音师说,“是不是太累了,嗓子对歌手来说是最重要的,你多注意休息。”
“嗯,多谢。”季真走出录音室。
她捏捏鼻梁,录了一晚上的歌她嗓子紧的发干,季真走到办公室接了一大杯温水喝下,嗓子不干了,但有些疼,按道理不会这样,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冒了。
最近春夏换季,感冒频发。
季真拿过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锁了办公室门离开工作室,坐进车里看了眼手机,有几条文宛然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结束?
-结束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季真发动了车,顺便打开车载电话拨通了文宛然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了。
“结束了?”文宛然问。
“嗯,刚结束,怎么还不睡。”
“等你呀,今晚…来我家吗?”
季真就在工作室对面小区租的房子,车子刚拐进小区门口,她说,“太晚了,这么晚狗仔最喜欢出没。”
“可是…你那个综艺,今天晚上已经播完了,”文宛然说,“还怕被拍到吗?”
“播完了?”季真一愣,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她和曲悦刚离婚时节目才播三期,如今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
“是啊,播完了,你跟她…不用再捆绑了吧。”
季真有些犹豫,“今天有点儿晚,明天吧,我明天……”
“我真的想你,昨天晚上我梦到昭昭了,我也想昭昭,”她声音很低,“可是昭昭已经陪不了我了。”
季真踩下刹车,心里很乱,她真的很累,就像是录音师说的,最近她状态不好,但文宛然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又让她狠不下心。
“我来找你。”她说。
文宛然住的地方离她不算近,本来时间就不早到她家的时候更晚了,季真坐在车里没有马上下车,又累又困很想休息,她叹口气推开了车门。
从电梯出来看见文宛然就等在电梯门口,见到她立马牵起了季真的手,“饿不饿,我给你做份宵夜?”
“不饿。”季真挺不自然的,拉着她赶紧进了屋。
“你怎么还这么紧张,”文宛然说,“综艺播完了。”
季真换上拖鞋,“不是。”
不是什么呢,不是紧张,还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身后突然覆上一副躯体,季真一愣。
“我那个昨天已经走了,”文宛然说,“我们要不要……”
季真一只手扶着鞋柜,心里有些紧张,“很晚了。”
“我知道,可是下次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找我。”
季真拍拍腰上文宛然的手,“可能要感冒,会传染给你。”
文宛然搂紧她,“我不怕传染。”
“我今天很累。”季真语气透着很浓的疲惫,“下次找个机会。”
“这种事情还要找什么机会,这难道不是情侣之间应该发生的吗?”
季真闭了闭眼,她转过身在文宛然额头上亲了亲,“你听我嗓子,很哑,真的挺累……”
文宛然突然推开她,“季真,你拒绝我多少次了,我们谈个恋爱面见不到,亲密的事情你也拒绝跟我做,你到底什么意思。”
“宛然。”季真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内心不太愿意做这些事,也确实身体很累,人一累就什么欲望都提不起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
“啊?”
“嫌弃我跟男人结过婚,嫌弃我被男人碰过。”文宛然表情一变,耷拉着眼皮。
季真说,“不是,我要真嫌弃这些,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
“我是真的很累,也是…不习惯。”
文宛然抬头,“不习惯什么,是不习惯跟我在一起还是不习惯跟我亲密。”
“都有点。”季真说。
“那你习惯跟曲悦在一起,习惯跟她亲密是不是?”
季真顿住。
“节目里她抱你亲你你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文宛然见她不说话心态有些崩,“你喜欢曲悦!”
“我…”季真心口猛地加快,快到她无法去思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文宛然眼泪迅速落下,“我一直就觉得我们之间很奇怪,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她随手捞起鞋柜上的东西砸在地上,“你走!走!就当我这么多年的等待全都是我自作多情!”
提起这些季真心下一软,走上前抱住文宛然,安慰道,“你别乱想,我要喜欢她怎么还会跟她离婚。”
文宛然脑袋抵在她怀里,轻轻哭泣,“你知道这些年我对曲悦什么感觉吗,又恨又怕,恨她用这种卑鄙手段分开我们,又怕她不给钱了昭昭要怎么办,我也恨我自己,恨我没本事,赚不到钱……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用她钱了,她给的钱越多,我心里绝望越多,所以我才大学没有毕业就嫁给了姚遂,因为姚遂是个医生,他可以帮昭昭,我可以不再用曲悦的钱,这样我们就都不用再被她控制,可谁知道姚遂他……”
文宛然哭声变得更大,季真听的头疼,但又不得不去安慰,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他经常打我,说我花他的钱,一不高兴就打我,”文宛然说,“我一直在忍受,经常一个人熬不住了就想你,听你的歌,看你的视频,我想着等昭昭身体好一些了我就跟他离婚,但是昭昭…”
她哭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那天昭昭看见他打我,犯了心脏病,人还没到医院就没了。”
文昭怎么去世的季真已经听她说过了,但再听一次季真也还是很心疼文昭和文宛然。
“对不起,”季真说,“我以后会陪着你,你别再乱想了。”
文宛然哭的停不下来,季真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多了,她头疼的像是要炸开,耳边的哭声让她很是疲惫。
季真莫名想到了曲悦,在她印象中曲悦好像没有哭过,对,一次都没有过,永远都是笑着的,虽然有时候笑起来不分场合,可也不会让人如此疲惫。
“看路看路,看着前面的路!”
“双手抓紧扶手,抓紧!”
邹金玉松开抓着自行车后座的手,刚松开两秒,她再次冲上前将要倒掉的自行车稳住。
曲悦吓的一条腿撑在地上,她回头看了眼邹金玉,“你别松手。”
“我没松手。”邹金玉冲她眨眨眼。
“你松了。”曲悦说。
“真没有。”
“那它为什么会倒。”
邹金玉说,“这次不松手了,你再来一次。”
曲悦不信。
“那我保证就算我松手也保证不会让你受伤,好不好。”邹金玉笑笑。
曲悦重新踏上脚踏,邹金玉紧紧扶着后车座,除了车头左右打转外勉强能骑着前进。
“稳住扶手,”邹金玉说,“眼睛看路,不要看着车头,往哪边倒就往另一边扶。”
曲悦双手很用力抓着扶手,手背青筋突出,但就是感觉车头不受自己的控制,不听她的话,眼看着车子又要倒下,曲悦赶紧伸腿撑着地面,回头看向邹金玉,“你松手太快了。”
邹金玉笑,指了指自己右手边,“到了。”
曲悦看过去,是快递驿站,她下了车把车停好,进去取快递。
这次快递不多,除了一些颜料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包裹。
“这是什么,”邹金玉瞪大眼睛,“这么大。”
包裹都快有邹金玉一个人那么高了。
曲悦把大包裹推给邹金玉,“你的。”
“我的?我没买东西。”
“送你的。”曲悦说。
“送我的?”邹金玉眼睛一亮,立马双手抱住了包裹,“是什么?”
包裹虽然很大,但是不重,感觉不出来是什么。
“你回去就知道了,”曲悦把颜料放到自行车车篮里,说,“你骑回去吧。”
邹金玉迫不及待,她把包裹给曲悦,“你帮我拿着。”
邹金玉坐上自行车车座,说,“坐上来,搂着我。”
曲悦斜坐在车后面,怀里抱着包裹,包裹太大了把她视线全挡住,邹金玉一脚踏出去,她被往后带了一下,赶紧一只手搂住邹金玉的腰。
从邹金玉骑车速度就知道这人太急了,曲悦想到等会儿她看见礼物时的反应忍不住偷笑。
来的时候花了小半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几分钟就到了,邹金玉一下车就从曲悦怀里接过包裹冲进旅馆,“剪刀,给我剪刀。”
曲悦忍笑将车篮里颜料搬进去,邹金玉已经粗暴地拆开了纸盒,里面的东西露出了一半。
“娃娃?”邹金玉看向她。
“嗯。”曲悦点头。
“送我娃娃干嘛,我不喜欢这些东西,”邹金玉撕开盒子,把娃娃拿了出来,是一个到邹金玉胸口高的小熊娃娃,她抱着娃娃看了看,说,“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勉强喜欢吧。”
“嗯,”曲悦说,“送给你晚上陪你睡觉的,这样你晚上就不害怕了。”
“啊?”邹金玉漂亮的眉毛皱在一块,她沉着脸把娃娃放在了台子上,“不喜欢。”
曲悦低头在帆布包里掏出钱包,打开钱包的手一直在抖,抖着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前台,“麻烦了。”
邹金玉靠在前台外侧,看见她笑的眼睛眯在了一块儿,她来岛上快一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曲悦笑的这么开心,沉闷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太久违了,这样的曲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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