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雏鸟第一次睁眼看世界,姬时褪去了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的陌生,真正将自己当成了祖凤大陆的一部分。
太傅洪殷只上早课,虽然对远古世界还有一些好奇,但洪殷还是到点放学,在宫里吃了一顿午食后翩翩而去。姬时在鸣凤台睡了一个午觉,没等到新的太傅,才想起她的另外三位太傅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鸟雀自己飞回来是很快的,但家当没法飞,还是得马拉船运。值得一提的是,这祖凤大陆虽然没有骑兵的概念,但马匹成了一种稳定的运输牲口,当初帝子们外出打猎常常骑马,在凤国人看来也是很新奇的。
下午没有课上了,又饱睡了一觉,姬时回到水云宫里发现哥哥们都在修炼,也没有打扰,而是坐在殿外玉阶上,抬头看向盘旋的巡逻宫卫。
今日仍是游隼首领,姬时的水云宫有三队宫卫轮流换岗巡逻,其一游隼小队,其二雪鹰小队,其三乌鹫小队。和巡逻帝子宫的猛禽队列不同,前者只是例行公事,后者这些水云宫守卫默认是姬时的人手,当初女皇身为太女时也有这样一批人手,如今已是朝中有数的高官了。
这一点也是前几天姬游告诉她的,母女之间天然感情融洽,姬游也不忌讳这些,所以今日姬时看着天空中盘旋的游隼队列,思考片刻,抬手将她们召下。
盘旋的猛禽纷纷落地化人,在姬时面前排出整齐队列,游隼的羽裙覆盖其身,显露出其高大的身形,这一队列游隼雌鸟,竟然除了首领个头极高之外,每个人的身高体型都相差无几。
姬时仍是坐着的,她不介意仰头看人,让游隼首领再上前几步,几乎是近身站立了,姬时拍拍身侧的玉阶,笑着道:“游云首领,坐。”
游隼首领游云没有丝毫犹豫,殿下让她坐她就坐。
姬时看着游隼队列,也笑道:“都坐都坐,我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异能的事想来你们也听说了?”
游云坐在姬时身侧,她的大半个身子稍微弯曲而侧,好让姬时看清她的脸色,听了这话,轻点了点头,又道:“几位帝子十分勤奋,入夜灯火不熄。”
如今整个宫中,也只有几位帝子和女皇被姬时开了异能,姬时还知道母亲给雨燕君开启了异能,而大哥又为他的养父开过,除此之外再也没人得到异能的详细信息。
姬时便仔细解释了一下,“这异能人人都可以开启,我近来和母亲商议先在军中试点,但她并不同意,所以我想先为你们开启异能,你们是我的人,这也不算违背母亲的意思。”
游云愣了一下,姬时此时容貌身形未变,还是听课时那副粉雕玉琢的女童样貌,但她眼中清澈见底,让人一望便知她没什么心眼城府,只是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
这不是一场考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伸到面前的手掌。
游云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果决勇敢,这一次却难得犹豫了,她看向姬时,姬时简直就像看见了她在想什么一样,眉眼一弯,“放心,你们是我的人。”
她这话说了两遍,就像是有什么奇异魔力一般烙印在众人心底,游云再也不犹豫,将手放进了姬时朝她伸过来的手掌上。
然后,被割了一刀。
花费了一点时间,姬时将游隼小队二十人全部开启异能,异能通常没什么规律可言,一家的血脉亲人可能开出完全不同的异能,游隼小队以金系异能为主,土系异能为次,一共二十人竟然没开出其他的异能来。
这种情况姬时只听过一种例子,当初末世开始不久,一些特种军队里的王牌被成批开启异能,一整支队伍异能高度一致,而这些特种王牌最后也为人类存亡做出了卓越贡献。
游隼小队旷工了半日,等到雪鹰小队来交接的时候,姬时同样说服了她们,给每个人都划拉了一刀,这支雪鹰小队也和游隼小队一样,异能高度一致,成员大半是木系,小半为土系。夜幕降临,交接的乌鹫小队一人挨了一刀,三拨人手席地而坐,而姬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和前两拨一样,乌鹫小队十三人为火系,剩下的均为土系,姬时十分纳闷,她的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开出那么多土系异能出来?她也不是土系啊!
当然,这是玄学上的说法,姬时知道一个人是什么异能,这是生下来就决定好的,和谁来开没什么关系,不过前世基地也有说让手红的异能者来开,会开出更多好异能的。
土系异能没什么不好,能打又能防,不战斗的时候多加训练,每一个强大的土系异能者本身就是一支特别优秀的建城队。
一夜无话,第二日刘彻就知道了水云宫卫都被开启异能的事,毕竟他在宫卫里有好几个相好,一时也是惊诧不已。他实在无法理解小雌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换成是他,别说这些守卫了,就算是亲生儿子都不一定能教给他,这小雌鸟当真想传道天下?
刘彻最习惯于将一切归结为利益,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一些人和事是无法用利益来揣测的,他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种事物超出自身掌控的感觉。
嬴政一早知道姬时的想法,他除了为养父开启异能之外,这些日子几次出宫,也为心腹下属开了十来个异能,但暂时禁止他们向下传,今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其他人知道得更迟,心思也各异,朱元璋想得最开,有得吃就吃,哪怕有一日异能者要掀了这江山社稷,这不是还有翅膀大的挡着嘛。
作为水云宫翅膀最大的姬时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她早起先吃饭,因为发现哥哥们都不大喜欢吃虫蛹,她也就很贴心地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吃虫蛹。
真奇怪,虫蛹脆脆的香香的,外酥里嫩美味极了,为什么哥哥们都不喜欢呢?
早起要去上一堂洪殷太傅的课,姬时飞到鸣凤台时还想着哥哥们的事,就听洪殷第二堂课教到了姓名,她再次打断教学,好奇地问道:“洪太傅,你说我们凤国人都是自己取名字,那岂不是都要等到七八岁大才有名字?”
洪殷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姓氏之初是为了使同族辨认血缘,使姐弟不可相配,兄妹不可回交,所以出一母之腹者同姓。名则是人生在世间的代号,自然要由自己来定,一般来说取名都是在习字之后,也有人到了二三十岁才定下名字,在此之前就以姓加序齿来称呼其人。”
洪殷没说的是,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是没有名字的。
姬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抓了抓脑袋,低声对洪殷道:“有劳太傅教我兄长们的名字,我还没问过。”
她出生时日不久,何况是六个哥哥这么多,能把人和排序对上已经不错了,相处时也都是大哥二哥地叫,她自己都还没有名字只叫小七的,自然也想不起来这回事。
洪殷起初诧异,随后失笑,以羽笔蘸墨,在洁白纸张上先写下一个姬字,口中道:“大帝子……”
姬时很高兴地抢答道:“这字我认得,原来大哥叫姬姬吗?”
姓名同字,这是多可爱的叠词词啊,和她那沉稳冷厉的大哥不能说不相配,完全是反差萌。
洪殷的手颤了一下,然后在姬字边上落下一个铁画银钩的政字,轻咳一声道:“大帝子名政,政者,正也。”
这下尴尬的就是姬时了,好在她面皮厚得很,记下了大哥的名字,又见洪殷这次没再写姬字,而是在政的下首又落下一个字来,彻。
“二帝子名彻,这是他入学第一日就为自己取的名字。”洪殷回忆着说道,“彻通辙,是通天坦途之意,二帝子为自己取这样的名字,也能从中猜度出他对自己的一些想法。”
姬时点了点头,她二哥一向是不喜欢为难自己的那种人,大道坦途,很符合他的性子。
洪殷又写下两个字,“世民”。
她解释道:“济世安民,谓之世民,这是三帝子的名字,殿下的兄长们都是心怀有大志向的人。”
说到这里,洪殷就心头沉重,很想叹息,帝子们都太过优秀了,而男子,本不该生出这样的念头,她自然看得出来,太女未出世之前,几位帝子那难以遮掩的野心。
如今太女不仅破壳而诞,还生而不凡,化身真凤,只盼望她那些学生们能早些转变心态,否则……就不是她一个臣子能看顾的事了。
洪殷收敛心情,又写下元璋二字,元为初始,璋为贵器,这名字少了前头该有的一个姓,显得有些普普通通起来,随后是永乐,这是个很美好的名字,只要永乐前头不是元璋的话,这名字还挺适合帝子的。
最后孟德两字落下,洪殷再去看姬时,发现她张着嘴巴,瞪大眼睛,说出一些让她听不懂的话语。
“秦皇和汉武,李二陛下,朱元璋,永乐大帝,啊这,怎么三国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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