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郡中,风深一早上起来就站在窗前长吁短叹。


    她虽是个荤素不忌的轻佻女子,但也知道有些人是碰不得的,倒不是说身份,这年头女人对于男人在外头有相好是很看得开的。怀蛋都是自己怀,总不能怀了别的女人的蛋,再高的官位也挡不住自家后院出墙,毕竟一只鸟都飞不进来的守备,那只有宫中了。


    大部分贵人所谓的“打野食”,只要稍微有些道德,打的就不会是未婚小郎的主意,那还不是和已婚的郎君偷偷摸摸?风深甚至在去皇都述职的时候摸过相府的野食,可如今床上躺着的却是个十五六岁的深宫帝子,她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和人睡了觉?


    啊……倒也不算很稀里糊涂,至少她自己清楚,昨夜只是喝了点助兴酒,没有醉得很深。那会儿她刚到后院,忽然有个人往怀里跳,那会儿都快走到后院去了,风深哪里会多想,她琢磨着可能是哪个小郎想她想得不行了,她对自己的男人一向温柔,所以大大方方接受了这投怀送抱。


    然后眼睛就被蒙上了腰带,被带着到了树边上,风深那会儿还想,是她后院里哪个小郎这样会玩,又热情又开放,这伺候得是真舒心啊。


    后来折腾得很凶,夜半时小郎靠着她熟睡了,风深的酒也醒了。她意犹未尽地伸手解开蒙着眼的腰带,忽然看到一张睡意正浓的清俊脸庞,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竟然睡了帝子!


    女人的心态到底是和男人不一样的,风深第一反应不是那些投怀送抱和蒙眼树边,她也清楚别人不会听她的解释,毕竟一位少年帝子,多少优秀女子随他挑选,凭什么像个后院小郎一样勾搭着你一个四十几岁的地方郡守睡觉?就是帝子自愿的,那也是你存心诱引拐带的!


    可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诱引过帝子啊!反而因为侄女的事情,她一直端着长辈的架子,想撮合两人的。


    风深靠着树发了会儿呆才开始善后,先把熟睡的帝子送回房间安置到床上,又叫来府中管事查问晚间值勤的仆役,一一警告不许外传,快天明时在外面溜达沾了一身的露水,这才进了帝子的房间里,站在窗前等着他醒。


    曹操昨晚是真的累坏了,风深心里也有数,她有好些天没进后院了,又很少遇到这样……嗯,热情的小郎,两人一拍即合胡天胡地折腾了很久,就是风深自己也疲惫得很,要不是受了太大的惊吓,她这会儿也该抱着小郎睡到日上三竿。


    差不多也是日上三竿时候,曹操眼皮子动了动,在床上先伸了伸懒腰,这才缓慢睁开双眼,风深立刻从窗边大步走了过来,开口道:“帝子,昨晚……”


    她是俯身凑过来的,曹操顺带伸手就揽住了她,拉着她的衣领子往下带,风深憋了一早上的话很快被吞进肚子里,两人又胡混一场。


    一直到傍晚时分,风深这才一边打理衣裳,一边看着曹操吃晚饭,叹道:“臣这辈子就快栽在帝子身上了。”


    她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是该着能娶一位帝子的吗?多少


    皇都世家贵女都得排队等那千挑万选,她二十年前怕是才能有这么个入场机会,现在嘛,她要是生蛋比较早,生的女儿又很优秀的话,也许能混个帝子岳母当当。


    曹操放下碗筷,矜持地道:“倒也没那么严重,只当是露水姻缘,像我二哥,他整日身边都是不同的女人。”


    风深自己是个混蛋,但看曹操这个混不吝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劝道:“男人还是要自爱些好,宫中那位二帝子,他面前自然没人敢提,可外面的名声……”


    她本意是劝曹操不要放纵欲念,但没想到听了这话,曹操反而精神起来了,压低声音问道:“哦?外面都怎么传他的?不可一日无妇人的公狐狸,人尽可妻的荡夫?”


    他看着可期待了,对上这样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风深都噎住了,好半晌才呐呐道:“倒也没有这么过分。”


    曹操泄了一口气,看风深还是一副忧郁不安的样子,搂着她、虽然看上去像是钻进了风深怀里,但曹操还是坚持认为是自己在搂着这女人,柔声地安抚道:“放心吧,我们几个兄弟的终身,皇母已经不打算操心了,何况我没什么世家父族,更没人来管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风深轻轻地叹气,伸手抬起曹操的脸庞,看着这双满是天真的眼眸,第一次考虑起了升迁的问题。


    倘若她的官位再大一些,握有的权势再多一些,等到帝子年纪再长一些,哪怕、哪怕就是混到了二帝子那样的名声,到那时他还愿意的话,她或许能娶他为夫。


    曹操完全不知道一个女人为他考虑了这么多问题,他毕竟长期生活在宫里,又是帝子这样的身份,只能浅浅地感受一些凤国的观念,按照他的认知,女人就是安抚安抚,就会乖乖待在他身边,什么都不会多想的生物。


    两人思路迥异,但身体上一拍即合,风深是完美符合曹操审美的成熟而风姿绰约的女人,曹操的热情会玩也颠覆了风深对男人的认知,两人一连胡混多日,才等来了姬时来接曹操回皇都。


    这些日子倒也不是没有风声传到皇都,凤国到底不是通讯不便的前世古代,鸟类在天上飞行速度是很快的,有什么消息也都传得快。


    传到姬游耳朵里时,就已经说是六帝子长期待在折柳郡,是因为和折柳郡中一个名叫风怡的世家女相好上了。这男未嫁女未婚的,成日待在一起,虽然西凤不大在意名声这种事,但姬游觉得还是不妥当的。至少人先带回来将流言止住,要是实在舍不得,倒也不是不能把风怡弄进老六的择妻名单里。


    在姬游看来,曹操是她最小的一个儿子,而且平日很乖,自然不像是那些不让她省心的儿子们,所以她对待曹操的态度也很慈爱,毕竟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她也不准备为此苛责儿子,可那风怡竟然敢诱引她才十五岁的儿子,那在进入帝子妻名单之前,得先查个祖宗八代。


    姬时知道,和曹操相好的当然不是被他当面说蠢笨的风怡,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向老母亲解释,毕竟风深四十二岁了,而她这老母亲今年也就四十九啊。


    两人站在一块儿不论身份的话,按年纪是可以论姐妹的,有些人家姐妹的年纪差距比这大的都很多。


    姬时一路飞到折柳郡,在郡守府的书房见到风深,风深见到她时,明显有些臊了,但姬时更尴尬,两人对着坐了会儿,干巴巴地聊了些郡中政务。


    要说风深执政还是很厉害的,和曹操胡混不耽误她处理公务,但人看着是消瘦了许多,白天办公晚上加班,这是累的。


    曹操眼下青黑,一副那啥过度的样子,不过提到要离开,倒也没有很舍不得,毕竟只是不在这儿常住了,有姬时这么个超音速飞行载具,他想来折柳郡随便来,至于风深舍不舍得,那是风深的事了,曹操的良心还没那么完善。


    回去的路上,姬时和曹操说起了这些天水云宫气氛的变化,她说得很开心,明显是为了兄长之间的和睦感到快乐,但听在曹操耳朵里挺不对劲的,而且是越听越不对劲。他心里有了点猜测,等下了姬时这趟飞机,在水云宫待了一个晚上,他就更确定了。


    最开始姬时出生那会儿,因为大家都有些试探别人的意思,所以秦皇那里直接把他们都给压住了,他有钱有人有地只差一个造反,而其他人就算是也占了先机的刘彻,进度还远不到这样的程度,所以大家都只能听秦皇的再等等。


    然后就等来了好几百年都没再出一只的真凤,其实那会儿众人就觉得有些不好,因为秦皇那边一直没动静,谁能想到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秦皇就又有了动静,他决定不反了,而且他不反,别人也别想反。


    啊这、这是一个挺好理解的事情,但放在秦皇身上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曹操不大能想得通,但他想得很开,毕竟众人之中他根基最浅,在宫里活到十五六岁,就是随便哪个兄长成了事,和他也没多大关系,顶多是从帝子变成藩王,那还不一定有做帝子快活,曹操可知道秦皇不分封,西汉杀藩王。


    想来想去,还是小七做皇帝最省心了,她那样的性子做了皇帝,谁也不会出事,曹操都怀疑秦皇真要造了反,他成事了还好说,要是没成又落在小七手里了,蹲在牢里都得三菜一汤吧?


    所以说搞事还不如专心修炼,专心……曹操忽然想起来,自从沾了风郡守,他是一天都没想起来修炼哪。


    美色迷人眼,曹某与那汉武帝何异?


    从明日起,专心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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