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裴云斯的电话,沈关砚一直心绪不宁,因为他听见有人在叫傅总。
那声音清晰入耳,让沈关砚怀疑裴云斯是不是电话开免提了。
对方是在叫傅总,还是副总,他不是很确定。
如果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真被他哥听去了,让对方知道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那可怎么好?
一下午沈关砚都惴惴不安的,在学校磨蹭到很久才回去。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多,沈关砚轻手轻脚地换了鞋朝自己房间走。
手刚摁到卧室门把上,傅岭南房间的门打开了,沈关砚呼吸一滞。
傅岭南立在门口,望过来的神色很平静,“吃饭没?”
沈关砚捏着门把手,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吃了,在学校食堂吃的。”
傅岭南嗯了一声,看着他不再说话。
沈关砚心里藏着事,不敢多跟傅岭南多交流,“哥,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推开房门,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卧室。
沈关砚站在门后听了一会儿动静,迟迟没听到傅岭南回房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换睡衣的时候,房间的灯突然灭了,沈关砚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吊灯。
匆匆穿上衣服,沈关砚去床头摸手机,这时房门被敲了一下。
傅岭南的声音传来,“电卡没电了,我下楼去刷一下卡。”
沈关砚连忙应了一声好,拿着手机出去时,傅岭南已经离开了。
一分钟后,屋内的灯重新亮了,傅岭南拿着电卡回来,视线落在站在房门口的沈关砚。
沈关砚感觉他在看自己的衣服,低头也看了一眼。
在想通之后,沈关砚就把傅岭南那两件衬衫收起来,这几天晚上穿的都是自己以前的睡衣。
想起之前借衬衫撒的谎,沈关砚脸有点红,“我……现在没事了,哥,衣服你还要吗?”
傅岭南收回目光,“不用了,早点睡吧。”
见他的态度跟平时无异,沈关砚放松下来,点了一下头。
沈关砚的轻松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心情之所以再沉下来是因为裴云斯的电话。
他说的很委婉,但沈关砚还是听懂了裴云斯的言外之意。
昨天那通电话被傅岭南听到了,裴云斯打过来是“关心”沈关砚,看他有没有被傅岭南进行“爱的教育”。
傅岭南没有教育他,也没有指责,一如既往地包容了他。
沈关砚却觉得无地自容,傅岭南对他这么好,他还恩将仇报地试图掰弯对方。
沈关砚站在烈阳下,额角覆上一层热汗,就连灵魂都受到了炙烤。
赵子煜放下餐盘来找沈关砚,见他的情绪明显不对,脸上浮现担心,“怎么了?”
沈关砚像个行动迟缓的木偶,慢慢偏头看了一眼赵子煜,然后摇头,“谢谢,没事。”
赵子煜皱眉。
怎么感觉事情很大的样子,自从他俩熟了后,沈关砚已经很久没对他说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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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关砚给傅岭南打电话,“哥,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傅岭南反问,“你今晚回来?”
沈关砚嗯了一声,“下午没课,哥你要是回来,我给你煲汤。”
傅岭南:“别炖花胶汤,太费事。”
这是回来吃的意思,沈关砚心里有谱了,下午坐车去超市买了食材,回到家先煲上汤,又用平板搜了几道家常菜的做法。
炒菜跟煲汤有共同之处,沈关砚一看就会。
等傅岭南回来时,沈关砚晚饭已经做好了。
傅岭南手里拎着蛋糕,看了一眼正要端汤的沈关砚,说,“别烫到手。”
他把蛋糕盒给了沈关砚,自己把汤端了出去。
沈关砚一看是冰激凌蛋糕,“哥,我先放冰箱里。”
傅岭南去洗手,听到后转头说了一句好。
吃饭的时候,沈关砚本来想跟傅岭南说自己搬到学校住的事,又怕影响胃口就忍下来。
吃过饭,傅岭南问沈关砚要不要看电影。
沈关砚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块看电影的温馨时光,因此没法忍心拒绝。
傅岭南拿遥控器翻出一部波兰电影,讲述犹太钢琴家在战争期间艰难生存的故事。
这也是沈关砚很喜欢的一部影片,第一次看时曾被战争的残酷所震撼。
有时候他也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里,像男主看到空无一人的城市那样迷茫无措。
电影里男主为那个德国军官弹奏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沈关砚觉得这应该是他最好的一次演奏。
钢琴成了他的乌托邦,也是他情绪的宣泄桶。
有时候赵子煜看他练琴练到手指痉挛,问他这么拼命干什么。
沈关砚没有拼命,他只是在寻找宁静。
只有坐在钢琴凳上他的心灵才是平和的,一旦从那上面下来他就会对生活,对未来感到迷茫。
沈关砚听着琴曲,每一个颤音都弹得轻盈、流动,和弦集中又不显沉重,他的心跟着波澜迭起。
膝盖突然被碰了一下,沈关砚还以为是傅岭南不小心挨到他了,往一旁挪了挪。
但那只手又伸过来,很自然地搭到沈关砚的膝头。
沈关砚微微一愣,小心地看了一眼傅岭南。
傅岭南的目光落在电影里,左手搭在沙发扶手,右手捏着一罐啤酒挨着沈关砚的腿。
啤酒罐有点冰,贴在沈关砚的腿侧,隔着一层衣料倒是不凉。
沈关砚以为傅岭南是借着自己的腿减轻啤酒重量,也就没有再动。
傅岭南修长的手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易拉罐上,时不时还会碰到沈关砚的腿,让他的腿莫名有点发麻。
沈关砚极力让自己忽略这点暧昧的触碰。
或许连暧昧都不算,是他自己心思不正。
沈关砚自我检讨了两秒,专心地将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上。
十来分钟后,傅岭南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去冰箱切了两块蛋糕过来。
递给沈关砚时,傅岭南问,“脸怎么这么红?”
沈关砚被戳破什么似的心里一慌,“有,有一点热。明天还有一堂小考,我回去睡了。”
沈关砚连蛋糕也没吃,急忙地回了房间。
感情是不受本身意愿控制的,思维是想跟傅岭南保持距离,但本能却是不断挨近傅岭南。
而且越挨近,越是喜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得搬出去。
第二天早上,沈关砚在厨房上跟傅岭南说了想住学校宿舍的事。
傅岭南正在煎荷包蛋,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说,“不行。”
沈关砚很少听他这样直白地拒绝,找好的借口都顿在喉咙。
傅岭南把蛋翻了一面继续煎,“身体健康是一切的前提,不要总泡在琴房,这周末我给你约了一个按摩师。”
这个话题最终以沈关砚周末给手指做按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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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到学校后,一上午沈关砚情绪又是闷闷的,不怎么跟人交流,只要不弹琴就会发呆。
赵子煜实在受不了他这样,长叹一口气,“你跟哥到底怎么了?吵架了,还是闹分手?”
沈关砚惊骇地睁大眼睛看他,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赵子煜都要气笑了,“很明显好不,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沈关砚眼睫扇动了两下,最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看他心情低落,赵子煜坐他对面,“真吵架了?”
沈关砚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才说,“他不喜欢我,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
赵子煜听得眉头一皱,“不能吧,他对你挺好的。”
沈关砚轻声说,“因为他把我当弟弟看。”
赵子煜觉得不对劲,“你确定?”
沈关砚“嗯”了一声。
赵子煜不怎么相信,沈关砚的喜欢这样明显,他都能看出来,傅岭南那种聪明人能不知道?
一定是知道的,肯定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双方误会了,
赵子煜不愿看沈关砚这么消沉,问了问他俩平时怎么相处的,准备他帮他参谋一下。
听到沈关砚早上跟傅岭南说想搬出去住宿舍,傅岭南没有同意,他眉峰微微上挑。
琢磨了一会儿,赵子煜神秘一笑,“你要听听我这个真直男的想法吗?”
沈关砚看向他。
赵子煜继续说,“如果我最好的兄弟看上我了,而我没有这个意思,并且还想跟他继续做兄弟,我一定会在平时有意无意地暗示他,我喜欢女孩,你哥暗示过你吗?”
沈关砚摇摇头。
赵子煜:“那你哥表达过对同性恋
的反感吗?”
沈关砚还是摇头。
赵子煜又问,“那你哥对同性恋什么态度,你问过没?”
沈关砚点了一下头,“他说爱情没有性别。”
赵子煜往沈关砚肩膀一拍,“得了,今晚去表白吧。”
看沈关砚一脸空白,赵子煜跟他解释。
“你哥多半是对你有意思的,表白成功几率很高,但如果不成功也没事,你就顺势搬出来。”
“你跟他说我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会收回自己的感情,但需要一点时间跟空间,所以我先搬到学校宿舍,等我整理好心情了,我们再做单纯的兄弟。”
反正傅岭南已经知道沈关砚的心思,这种摊牌对他俩都有好处。
成就成,不成下一个更乖。
赵子煜鼓励沈关砚,“去吧,给自己做最后一次争取,失败了也无憾。”
沈关砚被说动了,因为他确实需要跟傅岭南谈一谈。
但并没有赵子煜那样乐观,他只是想被拒绝后搬出来,继续住在那儿他怕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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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傅岭南有应酬,沈关砚吃完饭就在客厅等他。
等到晚上九点,玄关终于传来开门声,沈关砚心脏不受控制地快跳了两下,然后起身走过去。
傅岭南看见他开口叫了一声,“砚砚。”
沈关砚一听就知道傅岭南喝醉了,赶紧走过去扶他。
果然就听傅岭南说,“砚砚,帮我倒杯水,要凉的。”
只有这个时候沈关砚会跟傅岭南回一句嘴,“喝热水吧,热水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加快代谢。”
傅岭南解下一颗扣子,“那要温的。”
沈关砚听了去厨房倒水。
之后又是一长串的砚砚,沈关砚围在他身边团团转。
傅岭南洗完澡躺到床上才总算安静下来,但沈关砚一点也不讨厌喝醉后有点粘人的傅岭南,相反他很喜欢。
半蹲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傅岭南,沈关砚正要关灯离开,手腕被摁住了。
沈关砚回头就见傅岭南支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沈关砚放软声音问,“哥,你是要喝水吗?”
傅岭南没说话,抬手摸上沈关砚的眼皮。
他的指尖掠过沈关砚的眼睫,有点点痒,沈关砚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直到对方把手滑下来,他才颤颤地睁开眼。
傅岭南摁住沈关砚红润的唇,沿着他柔软的唇线描摹。
沈关砚呼吸都咽了一下,表情呆呆的,无意识地叫了一声,“哥……”
傅岭南喝多后是没有醉态的,只是瞳仁的颜色会比平时深许多,光线照进去像是被吸附了一般。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怕吗?”
沈关砚不理解这个怕是指怕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永远都不怕眼前这个给了他足够尊重与安全的人。
于是沈关砚摇了摇头。
傅岭南的手指撬开唇线探进去,捉住他的舌尖捏了捏。
沈关砚的脸顿时如同浇了沸水,又热又涨,湿泞泞地看着傅岭南。
傅岭南幽深的目光落在沈关砚面上,他缓缓坐起来,气息随之笼罩。
沈关砚呆坐在原地,像一只被捏住耳朵的兔子,随着傅岭南的靠近,肩膀慢慢缩起来,但又打心底期待着这种靠近,面皮上的红痕越发明显。
傅岭南停在沈关砚面前,面容仍旧是平静的,看不出醉态,更看不出情绪起伏。
以至于说出惊人的话,都不让人觉得悚然。
他淡淡地说,“如果我要你把衣服脱了,你怕吗?”
沈关砚紧张得连出气都忘了,他的手绞在床单上,低着头,还是很轻地摇了一下。
然后傅岭南真把他的衣服剥了。
沈关砚傻傻的没动,末了还配合地抬起手,让t恤顺利地脱下来。
灯光下,少年的皮肤白到发腻,仿佛一块未经雕琢的润玉。
傅岭南没有多看,抽过自己穿过的衬衫裹到沈关砚身上。
他从下到上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系到最上面的第二颗停下来,然后拉过沈关砚的手,将袖口卷了上去。
沈关砚被傅岭南带到床上,身上罩着他的衬衫,衣领敞开,露着锁骨跟手臂,表情懵懂忐忑,长睫一颤一颤的,但又没有抗拒的意思。
实在是漂亮又乖巧,惹人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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