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与君 > 78、第 78 章
    第二日周君之醒来的时候,沈毓真已经不在身边了。


    床铺上还留着一点温度,但是院子里面没有练剑的声音和气息,显然人已经离开了这里。知道对方是去做了什么,只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多少还是让周君之不免叹了口气。


    爱人的年少气盛有时候也不好,比如在双修上,他就实在跟不上对方的体力。


    当然现在也并不是回味那些旖旎记忆的时候,周君之必须要先打点好自己,才能继续处理接下去的事情。


    乾元观的安排很快便下达了,由岳以观主持,再加上热心江湖门派的协助,在玄教的允许下,对于玄教与红莲教勾结一事正式展开了调查。


    而沈毓真与乔放,也从外面带回了不少的消息。


    这些消息都以飞鸽传书的形势送到了周君之的手里,同时,也正如周君之所预料的那样,红莲教撤手的颇为干净,若不是乔放以门主的身份从中周旋,恐怕还无法发现那些隐秘的蛛丝马迹。


    调查前后共用了十六天,所有结果最终都汇总到了南宫玉的手中。而这位久病的观主似乎也有自己的主意,在看到那些汇报之后并没有着急出手下结论,而是又过了数天,才让人给柳江清寄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南宫玉亲手所写,邀请柳江清前来乾元观听取最终汇报结果。


    无论谁接到这封信,都会想到这或许是个鸿门宴。


    当然柳江清也想到了,据说他在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沉默不语了很久,看着书信上的字迹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一直到玄教弟子们都有些惶恐不安地时候,他才终于决定,同意了南宫玉信上的要求,并点了一位门主和几位弟子,前往乾元观。


    柳江清虽然曾在乾元观修行,但到底他现在也是一方教主,乾元观自然不能怠慢。而一听说柳江清要来,南宫玉更是亲自安排,并安排周君之下山迎接。


    周君之早就知道自家师父同柳江清的旧闻,听到南宫玉的安排并不敢怠慢,在约定的那天便早早在山门前等着。


    可他并不怠慢,观中的其他弟子却并不这样认为。


    “这位柳教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当年既然已经脱离了乾元观,今日怎么还有脸回来。”


    清晨虽然清冷,可山门处已经热闹了起来。这里不仅旌旗飘扬,弟子们更是早早就在列队等候。可或许是时候太早,又或许是这样的等候实在无聊,不少弟子脸上显然都有瞌睡的神情,而另一部分强撑着没有发困的弟子,更是小声地聊起了天。


    “柳教主如今当真是威风了,据说观主亲自给准备了南辉堂让柳教主居住呢。”


    两个弟子一边聊着天一边小心观察周君之那边,毕竟聊八卦这种事,私下还好,但当着大师兄的面,确实容易被抓包。


    另一个弟子却显然不怕被抓,听见南辉堂的名字更是鼻子一歪,不满道:“柳教主可真是威风啊,一上来就住南辉堂。要知道那可是以前清妙仙姑住的地方,清妙仙姑同咱们得前观主可是一对佳人……”


    他话还没说完,身前冷不丁出现一个身影,正是周君之。


    两个弟子顿时闭紧了嘴巴不敢说话,而周君之停在他们面前,脸上虽也有些责备的神色,却也并未当众责难他们。


    周君之不说话,这两个弟子更是吓得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一下。而这样沉默的压迫,更是让两个子弟感觉恐惧,若不是有碍场合,恐怕他们已经吓得跪下去给周君之认错了。


    好在周君之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责怪两个弟子的想法,他只是无奈地看了他们一阵,随后便又走到了山门前来张望。


    虽然玄教的人说会在清晨的时候到达,但到底什么时候来,却也并没有说明。


    “……这玄教该不会放鸽子吧。”


    刚刚被吓得够呛的弟子,见周君之走远,却又忍不住开口了。而他旁边的弟子显然不想再被周君之抓包一次,听见身边的伙伴还不闭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把,让他赶快闭嘴。


    当然,玄教会放鸽子的猜想,也不仅只是这两个弟子所有的。依着柳江清的性子,他能来乾元观已事出乎意料,若再准时准点,便实在不像是柳江清的作风了。


    他或许就像是江上的清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可南宫玉相信他,周君之便也相信他。


    约莫不过一个时辰,玄教一行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山门前面。


    “柳教主。”周君之不敢怠慢,恭敬相迎。


    然而柳江清却并没有应声,只是冷着一张脸打量了一番周君之,又打量了一番这山门,看着那扇古旧又熟悉的牌坊上,写着熟悉的“乾元观”,眸子中才像是有了一点松动一般的动容,半晌却道:“这乾元观,也没有什么变化。”


    离他去时已有二、三十年,当年最后一次离开山门的时候,他还是面容稚嫩的青年,如今再度踏回山门,却已是鬓角花白的中年人了。


    周君之或许也听出了柳江清的感慨,他道:“乾元观古旧,许多建筑多为敕建御赐,弟子们不好随意改动。故而这些年来,也只有维护,未有多少变化。”


    他这样解释,倒是让柳江清不由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起来,道:“你是何人。”


    “在下南宫观主弟子,周君之。”周君之并无隐瞒。


    其实周君之即便不说自己的身份,以他这身不同的衣饰,柳江清也知道这人定然是乾元观的亲传弟子。而普通的亲传弟子当然也没有资格来迎接柳江清,那么这人便只可能是南宫玉的亲传弟子。


    可柳江清问出来,情况便大不相同了。他上下将周君之打量了一遍,却忽而轻哼一声,道:“我是听说他收了一个弟子,想来就是你吧。不过看来这些年,南宫玉的眼光还是没变。如此资质居然还能当亲传弟子,你师父他是病得起不来床了吗?”


    这话换做乾元观任何弟子听着都能生气,偏偏周君之听着,脸色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不卑不亢道:“承蒙柳教主关怀,师父他的身体确实不大如从前,却也还未到病入膏肓的时刻。师父亲自安排了南辉堂,还请柳教主下榻。”


    柳江清可是乾元观出来的,他当然知道南辉堂是什么地方,一听周君之这么说,他眸中一动,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露出一点怒意。


    “南辉堂?南宫玉就让我住那种破地方吗?”说着,他火气甚大,甚至也不管门口的众多弟子,拂袖穿过山门,往乾元观而去。


    “南宫玉他是不是住在上清宫!我来了他不仅不迎接,还要给我打发到南辉堂去!当我是什么人!你们乾元观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这话说得周君之终于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他正想解释,倒是身后玄教的弟子慌忙拉住了他。


    “周道长不必在意。”这位弟子脸上赔着笑,显得很是歉意,“我们教主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的很,其实,其实也不是他本意的……”这位弟子极力解释,态度很是诚恳。


    周君之看着对方诚恳的态度,终于的那些迷茫也终于消散了一些。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柳江清兀自离去的背影,倒是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反而道:“某并不是在意柳教主的态度……只是眼下两家恩怨总是要说清楚的。后面还有关于这件事的汇报,柳教主既然来听,总是要有安排的。”


    如今柳江清自行离去,周君之实在有些头疼。


    那名弟子看出周君之的头疼,顿时自告奋勇起来,道:“无妨,在下是玄教承天门门主宇文纳。周道长若是有什么安排,交给我便好。我会在方便的时候交代给我们教主。”


    如今,相比起乾元观的人,或许玄教的人同柳江清接触起来更容易,更没有抵触心理。


    周君之也能猜到这一点。对于宇文纳的主动请缨,他自然很是感激,刚刚心中的无措顿时也放了下去,人也显得轻松了一些。


    “多谢宇文门主。”周君之忙不迭谢他,又道:“门主若是不嫌弃,还请到某得住处小歇,某正好将后面的安排同门主交代。”


    面对周君之的邀请,宇文纳却并没有马上应允,而是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来,道:“多谢周道长,不过在此之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似乎有些踌躇。


    周君之看出他为难的表情,道:“不知何事,还请门主直言。”


    宇文纳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在听见周君之这样说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周道长这样说,在下便说了……其实,还是我那位兄弟,也就是鸿蒙门主乔放……”


    “听说他现在还关押在贵派的牢房内,虽然我知道乔师弟的性子是活泼了一些、单纯了一些……但是乔师弟他也是为教主办事……之前没有机会,如今我这个做师兄的,在这里为他赔一句不是……”他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这位惹了事端的师弟求情说白。


    看着宇文纳的模样,周君之顿时明白过来。他赶忙将宇文纳扶起,道:“宇文门主的意思,某都明白。宇文门主放心,乾元观并未苛待乔门主半分。”


    “这样甚好,甚好——”宇文纳松了一口气,他显然是相信周君之所言的,不过又像是想到了一般,不免道:“既然如此,在下不情之请,不知周道长能否带路,带我去看看乔师弟呢?”


    宇文纳这么一说,周君之心中不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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