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想将那本书和小纸张藏起来,可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于是一股黑雾幽幽从他身后又冒了出来。


    黑雾试探性地碰了碰它们,黑雾不算器官,只是吞噬异能的具象现化,是没有味觉的,遵循着本体的想法,一口吞下了这两个东西。


    “yue~”


    季言尾巴毛炸开了一瞬,他后悔了。


    吞掉这么大的无生命物体感觉并不好。


    哪怕没有味觉。


    干呕了几次没吐出任何东西后,他委委屈屈地跑回了刚刚藏毛毯的地方。


    毛毯被土埋过以后变得脏兮兮的。


    季言疑惑地看了一会,刚想把它重新叼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张有些毛茸茸的柔软毯子,是那群坏人类留下来的。


    他们说自己是预言中的凶兽,还要杀死自己!


    尽管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硬道理,可是他还是很生气。


    在生气之余,还有一丝丝失落。


    这一点失落细微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于是季言将毛毯子一丢,又不想要它了。


    赌气一般背对过去,小短腿哒哒哒地往远处走。


    他才不要坏人类的东西。


    等他长大了,就要让那个预言成真,完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季言气呼呼地走了没多久,圆圆耳朵往后转动。


    他听到了一点声音。


    于是“气势汹汹”的步伐又停下了,他忍不住回头。


    刚好看到一只黑色不明物体飞到了那条毛毯上面。


    它似乎也觉得这个东西不错,打算在上面筑巢,刚要吐出白色黏液,就被粉色肉垫猛地击飞,撞到地上四脚朝天。


    “叽!”


    这是我的东西!


    季言急得叽叽叫,围着毯子转了一圈发现没事后才放心下来。


    黑色不明物体看起来像是一只长了隐形翅膀的肉团,也许是污染后变异的苍蝇,密密麻麻的复眼里全方位都映照出季言的样子。


    它判断出这愤怒的白色毛团子并不好惹,振翅就要飞走,还没有到半米高,就被从身后快速出现的黑雾追上了。


    一瞬间就被吞噬掉了。


    季言哼哼唧唧表示满意,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高兴地摇了起来。


    目光挪到那条小毯子上的时候,眼里又燃起了生气的小火苗。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身后小幅度摇晃的尾巴早就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条毛毯一起带上。


    才不是因为喜欢坏人类们制作出来的东西,只是不想染了自己味道的毛毯变成其他污染物的东西。


    “说服”了自己的季言叼着毛毯的一片小角,高高兴兴拖着往前走,身后尾巴再次高高竖起。


    他一路往西走,又发现了刚刚那黑色肉团一样的污染物。


    随着他往西走得越深,这些东西还越来越多了。


    而周围其他污染物存在的痕迹明显变少了。


    季言一开始还有些警惕,但空气中并没有出现体型巨大污染物的信息素,自他通感了语言后一直嘈杂的环境也安静了些许。


    警惕地走了一段路后,他越来越放松,高高兴兴放出自己的黑雾。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那些小污染物,完全来不及逃离这片跟着这只小魔王出现的黑雾,只能被吞噬,转化成更多的能量。


    此时的季言,和刚出生时的那几个小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像是一团巨大的能量体,随着吞噬吸收在不断变得强大。


    一开始的黑雾还只是在本体附近放出,每多吃一只污染物可以放出的范围又扩散了一点。


    终于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季言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视线并不会受到黑雾的阻碍,反而看得很清楚。


    附近什么都没有,天地之间静得好像只有他自己。


    马上这个天真的想法就被狠狠推翻了。


    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悬崖。


    深渊底下的悬崖?


    季言好奇地低头看,随即惊愕地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巨坑!


    他将全部黑雾收了起来,完整露出了那个巨坑,底下是一片白色的东西。


    如果他的语言天赋觉醒得再早一点,就会知道最开始他见过的那只庞然大物,也在惧怕着这坑里的污染物。


    可惜此刻的他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松开嘴把毯子放下,自己撅着个毛茸茸的小屁.股往下坑下面走。


    全都是黄土,弯弯的指甲从小肉垫里探出可以在上面轻松找到支点。


    尽管撅着小屁.股往下爬的姿势不是很雅观,速度却很快。


    嗖嗖几下就到了巨坑底下。


    他回过头,彻底看清了这个大坑底下的东西。


    那一片的白色完全就是一个又一个被白色黏液粘在一起的虫卵!!


    白色虫卵底下,是一只只黑色的污染物在里面挣扎。


    看虫卵的数量,一旦它们破壳而出,将会是成千上万的黑色肉团大军出世。


    “叽......”


    季言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发懵。


    难怪刚刚一路上都没看见其他生物,原来这里是这种污染物的繁殖区。


    他像是不知所措似的,站在那看着这一片白色,眼睛里的亮光一点一点......变得更亮了几分!


    这、这不就是自助餐!


    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自助餐!


    季言欢呼了一声,一下子释放出了自己所能放出的最大范围黑雾。


    只要有一丝缝隙,哪怕肉眼无法看见的,雾气都能钻入。


    而他甚至不费吹飞之力,就能展开黑雾将自己目光所能看到的全部虫卵包裹住。


    再次退去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了。


    未出世的污染物能量很低,可是架不住数量多。


    季言能感觉到一波又一波能量汇聚向了自己,就连躯干都变得暖融融的,舒服得他想像一张饼似的摊开。


    不过这个巨坑实在是太大了,还有一些角落位置的虫卵他没有吞噬掉。


    于是他迈出小短腿,摇摇晃晃喝醉酒似的往中心位置走。


    只要在那里,他就可以放射性让黑雾围住整个坑底,不放过一丝能量。


    “叽?”


    走到了坑中心,他却发现了不对劲,最中心那块黑色的大石头居然动了。


    不、不对,这不是石头。


    季言瞪圆了眼睛,看着这块“石头”裂开一条缝隙,从里面吐出了几个白色虫卵。


    这几颗白色虫卵顺着小坡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后又粘在了一起,仿佛是某种特质一般,虫卵表面长出白色黏液将它们自己粘在了一起。


    眼前的这东西居然是母体!


    大概是他的惊讶,终于传达给了陷入繁殖期机制的母体。


    这只黑色虫母缓缓抖了抖身上的肉,睁开了眼睛。


    繁殖的时候为了更好产出后代,它封闭了五感。


    现在再次打开,就察觉到了自己眼前有一只闻起来香甜得能让污染物发疯的小家伙。


    虫母笨拙地转动身躯,看清了季言,同时也看清了自己产出了十天十夜的虫卵,此刻只剩下几百颗,和一开始的数量比起来,至少少了百分之九十。


    “咔!咔!咔!”


    它缓慢的、愤怒的张大了自己的口腔,发出了像是老式发条转动的声音。


    声音并不尖锐,可是在季言耳朵里听来,那是带着凄厉的尖叫。


    它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季言感知到了,可是他并不心虚,甚至好奇起这只大家伙的味道。


    既然是母体,比起它的孩子所能给予的能量应该更多。


    “咔、咔、咔!”


    虫母开始呼唤自己的护卫队。


    季言这次知道,原来自己先前吃掉的那些黑色肉团并不是它提前出生的孩子。


    而是应该守护着它顺利度过繁衍期的“雄性”。


    污染物是没有“交.配”一说的,现在的季言也不明白这个词的用意,更不会明白它为什么能做到产生这么多虫卵。


    但是他能从虫母散发出来信息素中感知到,这些虫卵如果按时出生,最后将会成为它的“军队”。


    所以它愿意花上不少功夫去进行繁殖。


    污染物自然不会有母爱,它如此愤怒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季言破坏了它的计划,并且为他突破了防线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感到惊怒。


    可惜以前因为迫于等级压制而随叫随到的“雄性们”,这次居然一只也没有出现。


    虫母气得快疯了。


    季言眨眨眼:“叽。”


    不用找了,全被吞噬掉了。


    他伸出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可惜就算是高等级污染物,也听不懂他的话。


    虫母见情况不妙,猛地收缩起了自己的肚子,一下子从一整块黑色肉团两侧凹陷了下去,皮肤也皱巴巴的。


    这是要攻击的前兆了。


    季言目光警惕,一跃往后蹦,黑雾冲到面前就要将虫母整个裹住。


    黑雾对于所有污染物来说都是天敌般的存在,在看到黑雾逼近的瞬间,虫母扭身就想逃跑。


    但是它还在繁殖期,早就没了之前的灵活,于是笨拙地挣扎着自己厚重的身体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被黑雾整个包裹住了。


    季言刚要竖起尾巴宣告自己又一次成功的“捕猎”,就看到一团黏液冲出了黑雾,一下子喷溅到了自己身上。


    那虫母能量过大,黑雾无法瞬间吞噬,给了它机会朝季言发出了进攻。


    “叽!”


    又是一声稚嫩的叫声,与平常不同的是,这次的唧唧叫里充斥着的是措不及防的痛苦。


    被吐到黏液的毛发,瞬间就被腐蚀了,比起被强硫酸碰到更胜一筹,光鲜亮丽的毛发立马发黑然后卷曲焦掉,露出了底下粉色嫩肉。


    “叽......”


    毛茸茸小家伙的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变得虚弱。


    更恐怖的是那黏液是带有高强度毒素的,神经性的毒素透过他的毛发进入到体内,一下子混入了全身血液之中。


    四肢顿感疼痛,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五脏六腑都在被拳打脚踢。


    他痛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身上毛发有一半掉落或是被腐蚀,像是被从火里打捞出来的,失去毛发庇护的嫩肉在沙硕上摩擦,留下一道道红痕,可是现在他完全感觉不到这点皮外伤。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带毒性污染物的威力。


    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附近没有其他污染物敢靠近。


    在深渊底部,任何能占据一方地盘的污染物都是有自己杀手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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