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离开的日子谁也说不好, 孟怀卿这段时间参与的是政府部门的项目，依着国内现如今的情形，恐怕过年都不会停下, 孟怀卿自然要将目前的工作交接完成，而后才能离开。
而秦湘也很忙，除了准备考试, 还有店铺内的事儿, 最后一批货这两天才刚到, 批发城里的生意最迟腊月中旬她放假的时候也该告一段落，最后的时间是门头房，营业到过年都有可能。
不过秦湘还有其他的想法, 趁着年前的时候再赚一笔。
她看着孟怀卿道, “那一路顺风？”
不想孟怀卿趁机提了要求, “走之前一起吃顿饭践行？”
好歹才刚帮了自己, 秦湘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便点头答应，“好, 到时候我请客, 吃什么你说了算。”
孟怀卿道，“不如自己做饭？”
秦湘微微蹙眉，“冬天冷, 不想动。”
“洗菜切菜我来。”
秦湘笑了起来, “行，那没问题了。”
只是做饭的话就得去门头房那边，那她爸估计就知道了, 希望别惹出事端来。
上辈子就知道四合院抢手，没想到这年月也不好买, 她让米红军空闲的时候帮忙留意，可这么久了也没个消息。
两人告别，孟怀卿非常绅士的将人送回宿舍，看着秦湘上楼，孟怀卿才缓步离开。
秦湘在楼梯上碰见了贝楠楠，贝楠楠嘲讽道，“三心二意。”
秦湘没理会她，贝楠楠还来劲了，“一会儿贺教官一会儿孟先生，秦湘你可真够厉害的，真是脸都不要了。”
“跟你有关吗？”秦湘淡定的看着贝楠楠，讥讽道，“收起你嫉妒的嘴脸吧，我知道你在嫉妒我，但没办法，我就是比你有魅力，比你更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贝楠楠瞪眼，“你……”
“我怎么了。”秦湘笑道，“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泼妇怨妇的结合体是的，你除了嫉妒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不要自取其辱，何必呢。”
说完秦湘摆手，“回头见。”
秦湘上楼了，气的贝楠楠站在原地嗷嗷直叫。
楼下宿管阿姨喊道，“谁啊，鬼叫什么，找事儿是不是。”
贝楠楠消停了，眼睛却像在喷火，嫉妒的。
秦湘因为崔红的事儿心情大好，而崔红这时候也结束调查回家去了。
迎接她的就是崔莲花的一只臭鞋，崔莲花愤怒道，“你还有脸回来。”
“我为什么没脸回来，这是我家。”崔红捂着鼻子将鞋直接扔门外了，“愁死了，老东西，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对我使脸色，谁给你的脸啊。”
她走到崔莲花面前呸了一声，“想吃饱肚子就给我老实点。”
“你！我是你婆婆。”崔莲花色厉内荏的，看到崔红的脸一愣，“你脸怎么了？”
“没事儿，摔的。”崔红撇开脸，不与崔莲花对视。那天被洪梅带人痛打那一顿，浑身上下都没一点好肉了，脸上都差点被打的毁了容，幸好去派出所后派出所给了药抹了抹，不然这时候都没脸见人了。
只是崔红的说辞崔莲花并不怎么相信，反而肯定道，“你是被人打的。”
“没有的事儿。”崔红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反驳，“管好你们的嘴，敢胡说八道坏我名声，我饶不了你们。而且我是你们儿媳妇，我丢脸就是你们丢脸。”
这句话倒是真的，崔莲花是真看不上崔红这人，等崔红回屋了，崔莲花又跟王大柱嘀咕，“我看着就是被人打的。”
王大柱倒是淡定，“打的又怎么样，我们能管的了吗？我算看明白了，老三怨恨我们来首都。自己儿子都嫌弃我们何况儿媳妇，崔红虽然嘴上不饶人，可之前在家的时候可没说不管咱们吃喝。在这一点上就比俊生要强。”
老两口靠着两块钱过了一星期，这一星期王俊生可没回来，可怜见的，老公母俩都饿瘦了不少，得亏崔红回来了。
王大柱道，“我觉得该让他们俩登记去。”
崔莲花眉头一跳，“俊生不喜欢崔红。”
“不喜欢？”王大柱嗤笑，“他哪次回来俩人不折腾到半夜？为了咱们以后的好日子，咱们也得把这事儿促成了。崔红虽然不好，但就坏在嘴上，咱们也能拿捏住，但俊生不行。”
他叹息，“俊生的心野了啊。”
夫妻俩达成了一致，等崔红出来不耐烦的拿钱让王大柱去买饭的时候，崔莲花便说，“崔红啊，你为这个家不容易，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答应让你和俊生登记了，等他回来我们就说这事儿。”
崔红眉头一动，那可太好了，只要登记了，那才是合法夫妻，以后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太太，而且还是首富的太太。
一高兴，崔红又抠了几块钱出来，“爸，买点肉，瞅瞅您和妈瘦的，我都心疼死了。”
跟着孙强这一遭虽然遭了很大的罪，但在这之前也拿到不少钱，足够他们花用一段时间了。
俩老东西也不是全然一无是处。
三人莫名的达成了一致，崔红也不着急出门了，先把伤养好再说。中间王俊生回来一趟，老两口也给力，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王俊生答应了跟崔红领证，王俊生说没毕业不能领证都不行，大有不领证就撞死的架势。
王俊生无奈，被逼的无法，想着自己在学校遇到的困难，也是心灰意冷，便跟崔红去登记了。
哪知这里才登完记，那边就见一个女人带着一帮人跟着他们进了家门。
房子是王俊生租的，一共两间房，王俊生和崔红住里屋，老两口在客厅打地铺。
来人一进门，带头的女人一眼看到正在吃饭的崔红，“给我打。”
崔红看清楚来人，登时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洪梅厌恶道，“打你啊。真以为上次的事儿就算了，你偷了我男人几次我就打几次。”
几个人也不管俩老的，更不管王俊生，奔着崔红就是一通打。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又添了新伤。
王俊生满脸惊愕，“崔红，你偷人！”
“我没有。”崔红哪可能承认，她含情脉脉的看着王俊生辩解，“俊生，你得相信我对你的爱啊，我排除万难才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一切都是误会。”
洪梅可不管她辩解，打完了人就直接走人了，临走的时候留给王俊生一个讥讽的笑容。
王俊生抿着嘴道，“我要跟你离婚。”
前脚刚登记，后脚就离婚。
崔红怎么可能答应，她身上被打的很厉害，脸上也肿了，她委屈道，“我都说了是误会，其他人不信我也就算了，你居然也不信我，没有的事儿，我不会离婚的。”
两人又是一通吵架，王俊生坚持要离婚，崔红自然不答应。
王大柱和崔莲花有些傻眼有些心虚，却也不敢对这事儿发飙意见了。
崔红本来就不是个能守的住的女人，她能为了王俊生背叛王青山，那么也有可能为了其他男人背叛王俊生。
老两口缩着脖子一声也不敢吭了。
王俊生气急，打了崔红一巴掌，看到王大柱和崔莲花也是怒容中来，“都是因为你们，我才跟这样的女人登记了，你们就是想害死我。”
气急之下王俊生踢了一脚，踢在王大柱的腿上，疼的王大柱嗷嗷直叫。可王俊生却像找到了情绪宣泄的口子，直接将拳头落在老两口身上。
“别打了，别打了，这是你爸啊。”
崔莲花瘫着半边身子怎么可能阻拦的了，阻拦的时候也挨了好几脚，但是吧，踢在瘫的那一边了，感觉不大，没那么强烈。
而崔红都傻眼了，王俊生竟然连亲爹妈都打？
闹腾的太厉害了，隔壁的邻居直接报了公安，公安二话不说带人去派出所调查，结果一家四口又反口说没打架。
甭管脸上是不是有伤，反正就是不承认。
王俊生因为打了爹妈心虚不敢提崔红的事儿，崔红就更不能说了，才从另外一个派出所出来没几天呢。
总之，就很热闹。
秦湘出门跟赵平过去给管志红厂里汇款的时候，正好碰见王家四口一瘸一拐的从派出所出来。
秦湘还跟背着崔莲花的王俊生来了个对脸。
没办法，为了安全，银行就在派出所旁边。
这该死的缘分，让他们又相遇了。
不过秦湘看到王家人的样子，一下就乐了，“哟，真巧啊。”
她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后头的派出所道，“没想到你们一家子这么喜欢派出所呢。啧啧，这是觉得派出所的饭比较好吃？”
她太过于幸灾乐祸了，王家人又狼狈，这会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要是在其他时候王俊生兴许还想刷刷好感，但现在，他只想逃的远远的。
他一身狼狈，带着同样狼狈的家人灰头土脸的从派出所出来，秦湘穿着体面，神采奕奕从银行出来。
这让他们很难看。
崔莲花对上秦湘的时候有些害怕，她催促王俊生道，“俊生，我们走。”
秦湘笑道，“可得小心点儿，这瘫了的人万一再摔一下，大冬天的可不容易好。”
“你别得意。”崔莲花愤怒道，“秦湘，做人要谦虚，这人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欺负我们现在落魄，说不定日后有你求我们的时候。”
秦湘乐了，做出害怕的样子，“我可真是吓死了，那你们可赶紧点儿，不然你们拍马都追不上我了。”
说完秦湘转身便走了，看够了热闹谁稀罕对着这么几个人，实在是倒胃口。
崔红扶着王俊生温柔道，“俊生，你别搭理她，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咱们要让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都跪着求咱们。我相信你的。”
头一次，王俊生觉得崔红也没那么差，这不，说的这句话就说到他心坎里了。
王俊生背着崔莲花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路，结果没看好路，路上有点冰，脚下一滑，砰的一声直接摔了。
甭管是王俊生还是崔莲花都被摔的不轻，崔莲花哎呦一声，“疼死我了，俊生我要疼死了。”
王俊生也不好过，摔下去的时候还崴了脚了。
秦湘走出去不远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下，高兴的差点当街唱起好日子来。
赵平难得看着老板这么高兴，然后道，“我听说今天洪梅带人去崔红住的地方了，看她脸上的伤估计就是洪梅的人打的。”
秦湘一愣，“你不是说他俩登记了？”
“嗯，登记了。”虽然崔红和孙强的事儿已经完结了，但是赵平也花钱找人盯着崔红了，俩人似乎昨天才登记的。
秦湘点头，“那就是了，既然登记了，就算王俊生知道崔红出轨又怎么样，捉奸也没捉在床上，崔红是不会承认的，更不会放开王俊生的。王俊生这么要脸的人，估计也不敢去上诉离婚。就算上诉也没用，崔红不会承认，这样挺好的，他们俩相互捆绑着吧，不然一旦解绑又的出来祸害其他人了。”
“啊，真是个好日子啊。”
临近过年，秦湘将管志红那边的货款全部结清了，欠银行的钱也去还上五万，剩下五万明年再说。
虽然手头还有不少钱，但人哪有嫌钱多的时候，而且她还得攒钱办厂呢。所以钱永远都不会够用。
回到批发城，人流特别的多，批发商们在清货，个体户们在做最后的囤货，别看离着过年也没多久了，但是这段时间才是出货的高峰期。
有钱没钱都得过年，过年的时候男女老少都想穿新衣服，这几年不管农村还是城市，大家生活条件都有了显著的提高，吃的或许还能忍一忍，穿新衣服却是关乎脸面的事儿，必须得买新衣服的。
秦湘出来看过，见她们忙碌却很有秩序，新来的那些店员也都走上正轨也就不担心了，随后又去门头房那边看了一圈。
秦保田炖了排骨让秦湘上去吃饭，“马上要考试了吧？”
秦湘笑道，“昨天已经考了一门了，再有三天就基本考完了。”
秦保田惊讶，“那你还出来。”
“这不是给人结货款，另外也看看店里，我这都多久没过来了。”不得不说秦保田现在厨艺是越来越好了。这人就是这样，以前的时候秦保田在外头干活，回家往炕上一坐什么都不会干，做饭洗衣服都是连凤英的，吃饭的时候都得把饭递在手里。没想到来到首都后什么也都会了。
秦保田眉头一直皱着，“孟先生回港城了？”
秦湘点头，“是啊，昨天走的。”
临走之前还去学校看了她，虽然俩人没说开，但也默认了，俩人搞对象了。
秦湘还挺满意的。英俊帅气性子好，而且还不粘人，上哪找去。
“那你俩……”
“就是您想的那样。”秦湘知道她爸的担心，看着她爸道，“爸，您不用担心，我有数。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能谈的时候就谈，不能谈了就分开谁也别耽误谁，我觉得挺好的。我知道您的担心，但我跟您说句实话，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结婚的。”
秦保田急了，“这怎么能不结婚，那你老了怎么办。”
秦湘理所当然道，“我挣足了钱还担心老了没人给我养老？我自己盖养老院，自己请人伺候我。您是想说不结婚没孩子怎么办是吧，这就是我的法子。生了孩子就能孝顺我了？万一生个白眼狼出来，就惦记我的钱了，那我活着估计比死了都难受，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哪一天我和孟怀卿崩了，我还能再去找其他人，我有钱有本事，还能缺了伴儿了?”
秦保田听着这些惊世骇俗的语言，整个人都呆滞了。
第142章
在乡下, 离婚都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秦保田的认知一点点被打破，一家子有三个离婚的, 这已经在他们周边引起轰动了。
没想到秦湘还有更可怕的言论。
得亏这里不是秦家屯，不然秦保田相信秦湘能被唾沫星子淹死，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了。
秦湘知道这样的认知无法让她爸接受的, 她也不多解释, 只安慰道, “说不定我和孟怀卿能顺顺当当的一起到老呢，什么事儿都说不定，没发生的事儿您也没必要担心, 担心是最没用的东西了。人心会变, 但钞票不会变心。男人不能给我安全感, 家人也不能, 唯有钱, 能让我有安全感。”
喝完排骨汤，再吃点青菜, 秦湘肚子填的饱饱的, 她站起来道，“我回学校了。”
考试周已经开始，秦湘也没时间嘚瑟了。
她虽然对学习没有太多的要求, 但能考好还是要考好的, 这是属于她的荣誉。
今天也是因为没有考试她才出来，明后天可是接连两天的考试呢。
当然，她们这个专业最终还是要落实到设计上头, 早在一周前他们就上交了期末设计，秦湘经过这一学期的系统学习, 设计的服装也比以前更好了，她觉得是没问题的。
回到学校学习考试，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腊月中旬了，有一些专业前两天已经考完试放假了，秦湘她们考完了也预示着要放假了。
她们宿舍的人也趁机开了一个小会，商量寒假的打算。
梅琳是没办法，家太远，前几天就已经买好车票，今天晚上就得坐上火车了。其他人商量过后打算留在首都挣几天前。
秦湘给她们提供的方案要么当家教，要么过去给她打工，因为秦湘已经在首都这边的夜市租了三个摊位，准备将批发城的衣服拿过去卖，趁着年前这几天赚上一笔。而给她们提供的就是摆地摊的机会。
“当然，你们也可以从我这拿货自行去卖，只要把价格控制住了，卖多少都算你们的，卖不完的退还给我。也可以直接给我打工，我一天给你们一人五块钱，另外再按照卖出去的衣服算提成。这样跟我的员工也是一样的。”
秦湘说完几人也开始思考了。
不过她们还是没有太大的魄力，决定还是给秦湘打工。
秦湘点头，“行，等明天你们就过去找谭秀。”
赵文娜问道，“你也会去吗？”
秦湘摇头，“我是没时间的，我明天的飞机票，要过去一趟羊城。”
这是之前就跟管志斌说好的，年前过去看明年春款的设计，商量订货事宜。
批发城估计这几天也好歇业了，毕竟大部分个体户该囤货的也都囤了，这几天人流量已经明显的少了。
秦湘商铺里的存货虽然还有不少，但秦湘并不担心，她打算最后两天的时候直接来个清仓甩卖，甩出去一部分，剩下的年后再继续卖，过年后还得卖一阵子呢，只是客源会少一些罢了。
秦湘安排好，就让大家早早的睡觉了。
几个人都还挺激动的。
当然关玉屏和梅琳除外，俩人都要回家。
第二天，离校的人就更多了，没想到的是贝楠楠和付云梅竟然也没打算今天走，两人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搞什么。
秦湘不管她们，带着赵文娜三人去了批发城，将人交给谭秀，将她的安排也说了一遍。
今天晚上开始，谭秀就要带着她们去摆摊了，价格自然是按照零售价，不能按照批发价，也算价格保护了。
当天下午，秦湘带着米红军坐上飞机直奔羊城去了。
有人帮忙就是好，孟怀卿临走之前留了人在首都，买票就是人家帮忙搞定的。
咳咳，有大腿就是省事儿啊。
米红军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但仍旧很兴奋，在座位上挪来挪去，没个老实的时候。
气的秦湘直接道，“你长痔疮了吗？”
米红军红了脸，“才没有。”
“那你别扭了。”
米红军：“……”
缩着脖子不敢说了。
秦湘想着自己是将有情人分隔两地的后妈，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一些，“你会不会怨我不让你回省城？”
米红军惊讶，“怎么会，我知道姐你是想锻炼我，让我提升能力。”
“嗯，你知道就好。”秦湘认真道，“虽然我有那么多员工，但我最信任的还是你跟三哥，你们俩对我来说是不同的，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弟，你明白吧？”
米红军点头，“我知道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姐。”
放下不该有的念头之后米红军发现他以前其实就像一个小孩突然得到了关心，就固执的以为那是他该独有的，该娶为妻子的人，可实际上不是，那不是爱，只是因为他慕强。喜欢秦湘的感觉跟喜欢郝晶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秦湘柔和道，“好好的努力进步，等你和晶晶结婚，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米红军一下笑眯了眼。
两人在飞机上上睡了一觉，下了飞机的时候精神抖擞，出来后就看到管志斌举着熟悉的接机牌等着她了。
不过令秦湘羡慕的是，管志斌自己买车了。
虽然是个二手的，也足够秦湘羡慕了，“不少钱吧？”
“这钱不是事儿。”管志斌开着车子，意气风发，“是我堂哥帮忙张罗的，是海关那边扣押的走私车，对外出售的时候人家车主要还车了，就把这个卖了。本来堂哥打算直接给我弄辆新的，但我觉得二手的足够用了，代步工具而已。”
听他轻描淡写的说着，秦湘有些酸了，“还而已，你这个而已足够让我羡慕嫉妒了。”
闻言管志斌哈哈笑了起来，“那你也买辆吗，我跟着你喝汤的人都能买的起，你可别说你买不起。”
秦湘抿嘴儿不说了。
买得起当然能买的起，主要是她觉得买了用处也不大。
平时上学在学校又不能开车过去，寒暑假的来往省城也有飞机，现在有人能帮忙买票不用挤火车，实在没必要自己辛辛苦苦的开回去。
“晚几年再说吧。”
不是没钱，是觉得没必要。
管志斌也没觉得秦湘没钱。
这半年来秦湘进了多少货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一清二楚，毕竟都是经过他手的。秦湘手里的钱出去库存也得不少。
不过这种事儿就是心照不宣的，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管志斌问了下如今首都的经济发展，秦湘便捡着一些说了。
羊城因为位置特殊，背靠港城，又挨着鹏城，政策倾斜明显，发展自然是很好的。但是首都也不遑多让，发展起来势头也非常迅猛，像科技园那边已经形成规模，未来将成为全国闻名的科技中心，这是羊城没法比较的。
管志斌道，“今天我做东，就咱们三个还有我堂哥，咱们几人一起吃饭。”
时隔没多久再次相聚，那又不一样了。
管志红对秦湘的态度更热情了。
不说秦湘这半年从管志红那儿拿了多少货，就秦湘设计的那几款衣服，就足够管志红另眼相待了。
管志红笑眯眯道，“要不是知道秦老板自己创业，我都想提早跟你签订用人合同，让你来我们厂里的设计部了。”
秦湘笑道，“能被管厂长这么看好，也是我的荣幸了。”
“这可不是客套话，这是事实。”管志红心情很好，认真解释道，“你不知道，你的设计稿做出来的衣服，只要往那门市部里一挂，来订货的人一眼就能相中。也得亏你不是我们厂里的人，不然我们厂里那些设计师啊，都得嫉妒你了。”
这说的不是假话，他们厂里紧跟港城风尚不假，但大部分都是在港城衣服的基础上修改的，好看是好看，但是也缺少创新。秦湘设计的就不一样了，款式新颖，做出来的时候往那儿一挂看着就有派头。
只可惜他们之间有约定，头一批货是先供应秦湘那边。
原本管志红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批发商，秦湘还能吃的下多少货。
但现实打脸了，秦湘的批发搞的有声有色，出货量极大，每次生产出来的头一批衣服几乎全都去了秦湘那边儿，之后才能轮到其他人。
也不是没人给他支招阳奉阴违。反正那协议也就协议，秦湘离的远也不知道。
但是管志红不想那么做，定给谁都是定，只要保证销量也就行了。
这小半年光秦湘就给他创造了不少的销售额，他是傻了才去得罪秦湘。一次不知道，时间长了还能不知道吗？
在这一点上，管志红和管志斌的想法是一样的，秦湘别看是个女同志，但以后肯定是有大作为的，他们没必要将人得罪了。
而且管志斌还偷偷跟他说秦湘认识一个港商，而且关系不错。那港商他知道，虽然不是同一个行业，但人家就是厉害。
感慨完了，管志红以茶代酒敬秦湘和米红军。
是的，都没喝酒，不得不说管家兄弟会做人了。
酒足饭饱也才八点多，管志斌开车送他们去酒店休息。
酒店还是之前那个四星酒店。
不管服务还是硬件儿安全都毋庸置疑。
米红军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是的，进了酒店就惊叹不已，“姐，这里很贵吧，住一晚上得很贵吧？”
秦湘点头，“怎么也得二十块钱吧。”
米红军瞪大眼睛，“这么贵？”
这时候首都工人一个月工资也才四五十块钱呢，这住上两晚上岂不是把人一个月的工资都花进去了。
办理好入住手续，管志斌就告辞了，秦湘才跟米红军解释，“能住的起酒店的人肯定都是不差钱的，可你看看这酒店没人住吗？”
米红军观察了一下，啧啧道，“人还不少。”
“是啊，因为现在有钱人多了。羊城背靠港城，吸引了不少的人来这边创业淘金，全国上下哪个不知道要挣钱就往粤省来。这里人多，有钱人就更多，咱们这样的只能算小虾米。”秦湘小声解释，“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港商过来，他们能去住招待所吗？”
招待所虽然便宜，一晚上也就几块钱，但是条件也不好啊，港城老板喜欢享受，怎么可能去住。
不然的话当初刚到首都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孟怀卿图谋不轨了。
房间开了两间，一晚上钱更多了。
米红军心疼的直抽抽。
秦湘好笑道，“行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带你去十三行瞅瞅，明天有的忙呢。”
两人各自回房，秦湘先去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坐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想着要不给孟怀卿打个电话？
这个时间就算养生估计也不能睡吧。
直接拨打港城那边的电话很麻烦，秦湘试了一下不行，只能下楼去大堂打，因为这边招待的客人有许多港城来的顾客，所以专门设置了港澳专线。
秦湘跟前台沟通明白，便将电话拨了过去，却不想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
“请问找谁？”
秦湘一愣，“您好，我找孟怀卿。”
“怀卿啊。”女人声音柔和下来，“您是哪位？”
秦湘客气道，“他在大陆的朋友。”
“你等一下。”女人捂着电话筒喊道，“怀卿，怀卿，有人找你。”
隔着话筒声音因为刻意的遮挡有些听不清楚，没一会儿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秦湘？”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湘松了口气，“是啊。”
孟怀卿心情很好，“没想到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原本算着时间想着给你打，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
秦湘笑了起来，“那你猜猜我在哪儿给你打的电话？”
“首都？”
“再猜。”
孟怀卿突然道，“总不能在港城吧。”
秦湘乐了，“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在羊城。”
羊城距离港城可就很近了，孟怀卿还真没想到这才放寒假秦湘就来羊城了。
他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说，“住酒店了？”
秦湘应了一声，说了酒店名字，“难得享受一下。”
孟怀卿笑，“应该的。”
两人说了一些分开之间的事儿，突然间又安静下来。
安静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紧张，孟怀卿突然问，“那你，想我了吗？”
听到他的问题，秦湘一愣，没想到港城大佬也会如此直白，语气里竟然还有小心翼翼？
秦湘笑，“你觉得呢？”
孟怀卿温和道，“我觉得答案肯定是yes。”
不等秦湘反应，又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前不觉得这词有什么不同，现在我知道了。”
秦湘摸摸脸，脸颊都有些发红了。
没想到她就这么恋爱了。
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碰见了孟怀卿，让她的人生又出现了变故。
没等秦湘说什么，那边传来说话声，秦湘道，“你有事就先这样吧，有空再聊。
孟怀卿应了一声，嘱咐道，“那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了，孟怀卿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葛丽娟戴着老花镜抬头看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孟怀卿看过去，疑惑，“什么？”
葛丽娟笑，忍不住打趣孙子，“像个开屏的孔雀，转来转去的找不到要开屏的母孔雀。是不是恋爱了？”
孟怀卿没有反驳，反而过去坐在奶奶身边，“奶奶，她在羊城，我想去找她。”
难得见孙子出现这样的神情，葛丽娟觉得非常有趣，“就这么喜欢她？那个租了我们房子的女孩子？”
“是，就是她。”孟怀卿大概只有在奶奶跟前才会如此轻松的说自己的心事了，想到秦湘，孟怀卿的心情就愉悦起来，“奶奶，我要去找她。”
第143章
大晚上的, 刘助理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妻子哄好了，结婚才没几年孩子才生没多久，刘助理就跟着老板去了大陆, 留下妻儿在港城。必然是不舍得的，回来可是一番闹腾，好在老板也体贴, 给他放了几天假, 这才将老婆哄好了。
然而一家人正准备休息, 刘助理就接到了孟怀卿的电话，旁边的老婆脸都拉了下来。
但刘助理这人很冷静，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老板, 当即爬起来道, “是, 我知道了, 我马上就安排。”
他穿上裤子亲了媳妇一口, “抱歉，亲爱的, 我得去忙了, 我们老板恋爱了，大晚上的要去见女朋友，我只能去帮忙安排了。”
刘助理匆忙离开, 剩下老婆目瞪口呆, 孟老板也会谈恋爱？
真是要下太阳雨了。
不过能做刘助理的媳妇那也不是一般人，必然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的。
刘助理匆忙去安排，去了半山别墅的时候, 碰见苗盛，“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有事。”因为之前的事儿苗盛便被撵回港城, 能打败苗盛到老板身边，刘助理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说出老板的动向。
大晚上的一通忙活，孟怀卿终于坐上了车子，直接出发了。
秦湘打完电话便安心睡了，白天虽然睡了，但还是觉得劳累，躺下几乎一夜无眠。
早上起来已经六点多，想着要带米红军去十三行，便赶紧洗漱。
南方的天气比首都暖和不少，秦湘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再围上一个黑色的围巾，格外的喜庆。
然而才和米红军下楼，就看到旁边的休息区坐着一个男人。
秦湘停下，有些惊讶。
因为这背影太熟悉了，挺阔的西装，梳的一丝不苟的西装，腰背挺直，靠在椅背上，似乎正在看报纸。
“那不是……”
不等米红军说出口，秦湘直接奔着那人过去了，直接坐在对面，“好巧啊，孟先生。”
孟怀卿放下报纸，手指搭在膝盖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好巧啊，秦老板。”
两人相视而笑。
秦湘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昨晚不是还在港城？”
“是啊，因为某个人突然来羊城了，我觉得如果我不努力一点那还叫拍拖吗？”孟怀卿抬了抬手，立即有人递过来一个食盒，“一起吃早餐吧。”
里头的饭菜都是港城那边时兴的早餐，跟羊城的还是有些差异。
“昨晚几点出发的？”秦湘要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能被人这么放在心上，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在一起的，都足够令她高兴的。她没想到的是孟怀卿能连夜赶过来跟她见面。
孟怀卿慢条斯理道，“十点多。”
从港城过来不光是路途的原因还有其他手续，但没想到一个晚上都搞定了，大早上的还能跟她一起吃早餐。
秦湘真心实意道，“辛苦了，怀卿。”
这称呼令孟怀卿心情愉悦，“多喊几声就不辛苦了。”
秦湘笑，“想的美。”
不管是不是想的美，能在这羊城见面还是挺高兴的。她以为怎么也得等过完年才能见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两人愉快的吃了早饭，秦湘才想起米红军，好在刘助理是个很贴心负责任的人，已经领着米红军在不远处的桌子那儿吃早餐了，见秦湘看过去，米红军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了。
秦湘莫名有些心虚，她就好像个渣女，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说将米红军当成亲弟弟，今天就见色忘弟，跟男人吃饭忘了弟弟。
孟怀卿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含笑，“小米很努力，成长不少。”
这一点秦湘很赞同，“没错，像她这个年纪已经很好了。也可能是因为经受的社会毒打多了，也就知道该怎么进步了。难得的是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这也是我愿意将他当弟弟看待的原因。”
就像她说的，她现在有不少店员了，但是比起其他人，米红军是最早跟着她支持她的。
孟怀卿没搭话，手指在桌上轻轻瞧着，然后提议道，“等年后让刘助理带带他怎么样？”
秦湘惊讶，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以前的时候她接触苗盛比较多，知道苗盛是个嘴巴能说的人，但对相对沉默稳重的刘助理，还真不怎么了解。但崔红那件事儿，听赵平说，孟怀卿是交给刘助理的，能那么迅速的顺藤摸瓜将孙强搞垮，光有孟怀卿的人脉显然是不行的，还得有头脑，会协调。
这些刘助理都不缺。
孟怀卿挑眉，“不乐意？没事，没有人带小米也能成长的很好的。”
“不是，我没什么不愿意的。”秦湘感慨道，“我只是觉得你身边能人好多啊。”
有些羡慕了。
孟怀卿不置可否，甚至多了句解释，“刘助理是港大毕业的，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帮了他一次，然后就跟着我做事了，他做事能力不错。”
“岂止是不错，你太谦虚了。”秦湘幽幽道，“比较起来我那些员工就进步的慢了。”
这也没办法，但凡有点本事的都还是本着工厂或者其他铁饭碗去的，个体户赚的多也不受待见，总觉得不如铁饭碗牢靠。
孟怀卿笑，“总会好起来的，我信你。”
因为这句我信你，秦湘看孟怀卿更顺眼了。
早饭吃完，秦湘对孟怀卿道，“我准备带小米去十三行看看，后面还得跟管志斌谈订货的事，孟老板怎么打算？”
“当然是回港城。”孟怀卿看了眼手表，揉了揉额头，“十点整还有会议。之前在大陆时间太长，有太多事情要忙了。”
秦湘以为他能多待一段时间，没想到吃顿早饭就要走了。
虽然遗憾，但两人都有工作，只能暂且告别。
几人一同出来，先开车送秦湘两人去了十三行，孟怀卿才对刘助理道，“走，回去。”
刘助理从后视镜看了眼老板，实在想不出来，他老板居然有一天也会为爱疯狂。
这要是被港城那边的狗仔知道，那花边新闻就更热闹了。
多少人想抓孟怀卿的八卦新闻呢。
孟怀卿又道，“年后回首都你带带米红军，将他培养的好一点，以后他就是秦湘的左右手了。”
刘助理从苗盛那儿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对老板的命令迟疑，更不要自作主张。
果然孟怀卿很高兴，“奖励半个月奖金。”
奖金没人不喜欢，刘助理松了口气，“多谢老板。”回去跟老婆也能交差了。
另一边，秦湘心情也很不错，米红军牙有点酸，“姐，你跟孟老板现在相处的很不错啊。”
秦湘笑着看他，“还行。”
“那你们在搞对象吗？”米红军好奇极了，就他知道的，解纵、贺成华似乎也都看上他秦湘姐了，但是没有哪一个能像孟怀卿一样得到秦湘的另眼相待。
秦湘没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和晶晶相处的也不错啊。”
果不其然，米红军的脸蹭的就红了，也不问了，把头一扭，装作去看风景，“这边的气候真好啊，冬天都不冷。”
秦湘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故意伸手戳了戳他，“唉，害羞了？”
“没有。”米红军的脸仍旧很红。
秦湘更乐了。
两人进去十三行，热闹的景象让米红军大开眼界，从头到尾领着转了一圈，最后去了管志斌的档口，管志斌跟他媳妇儿在招待客人，跟他们打声招呼又继续忙碌了。
秦湘也不去打扰他，带着米红军一个档口一个档口的走，看看货，问问价格，还让米红军自己去挑衣服，秦湘给把关。合适的就订货，米红军挑选的很认真，完完全全按照秦湘教他的来。
转悠一圈也订了一些货，米红军汗颜，“我发现我学的还是不够啊。”
秦湘点头，问他，“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去让你读书了吗？”
“知道了。”米红军看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不精明的，像他这样的看着厉害，在批发城做的也不错，到了这儿，才发现，是不一样的。在批发城他只要按部就班的卖货招待顾客就行了，在羊城，却是要和供货商打交道跟批发商打交道，稍不留神可能就得被骗了。
米红军对秦湘道，“姐，等过了年我肯定好好上夜校。”
“嗯，除了管理要学，平时有时间你也去我们学校蹭蹭课听听，到时候我想办法给你办个借读证。”
如今国家需要人才，在有些方面管理的也不太严格，秦湘觉得去办个证听听也是好的。
米红军点头，“行。”
两人逛了一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人流终于少了，有些档口也开始关门歇业了。
管志斌找了过来，“走，吃饭去。”
秦湘便笑道，“说好了，这一顿我请。”
管志斌也不是计较的人，一顿饭而已，谁请都一样。
吃饭就在附近吃的，吃完管志斌带着他们去管志红那儿讨论春款的数量款式，又是忙碌的一天。
米红军自觉比同龄人经验丰富，真到了这时候发现，他那点本事真的挺不够看的。
一句话：震惊。
从厂里出来的时候米红军罕见的沉默了，秦湘忍不住打趣他，“怎么，吓到了？”
米红军郁闷的摇头，“吓到倒是不至于，就是看出了人和人的差距，别说是管厂长了，就是管志斌大哥我也差的远呢。”
见他郁闷，秦湘便安慰道，“你也别丧气，管志斌他是因为有个好堂哥，在这边又打拼拿了六七年了，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就一帆风顺的。你想啊，78年才改革开放，现在满打满算都没八年，开始的时候政策不明朗，很多事更不好操作的。而且他都多大了，你才多大，你有的是时间提升呢。”
秦湘这人就这样，经验告诉她，对待员工不能一味的打压也不能一味的给甜头鼓励，得恩威并施。鼓励完了，秦湘接着又道，“当然，你得把握好你这青春的好时候，不能浪费光阴，不然什么都白费。现在环境那么好，猪站在风口上都能飞上天，我们更应该好好努力了。”
这话让米红军忍不住笑起来，秦湘虎着脸道，“你别笑，回去多琢磨琢磨。”
米红军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两人在外头吃的肠粉，又逛了西湖夜市，这才溜达着回了酒店，行程很短，明天还得再去另外几家工厂看货，看完之后他们也就回去了，这边的工厂也基本要放假了。
回去酒店的时候，秦湘不自觉的又看向休息区，整个人都不好了。
孟怀卿居然又来了。
秦湘看了眼手表，这会儿都晚上八点了，这男人这么来回不累吗？
羊城距离港城也得一百一十多公里，中间还有个鹏城，从那边过来驾车都得近三个小时，而且还有各种手续。
这男人是不觉得累，还是觉得爱情大于天？
让秦湘这么做的话肯定是不乐意的，孟怀卿早上来的时候她的确惊喜，但晚上再来，那就是惊吓了。
孟怀卿起身，走向秦湘，“抱歉，没有跟你提前约定就过来了。”
秦湘眉头皱了起来，“一百多公里，这么来回，你不觉得累吗？”
孟怀卿一愣，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怔了一瞬，“其实还好。通关后我坐直升机过来的。”
秦湘：“……”
行吧，您是大佬您说了算。
但秦湘又不想惯些毛病，看着孟怀卿道，“但现在已经不早了，我原本是打算回去休息的。”
她不知道孟怀卿在这儿等了多久，她也生不出同情来，如果以后也要这样相处，那秦湘觉得她会后悔开始这份感情。
会让她透不过气来。
当然，这也就是她在羊城，到底近便一些，但秦湘觉得还是该说清楚。
然而触及孟怀卿眼中的血丝时，秦湘心里又产生不一样的悸动，她无奈道，“就在这边坐坐吧，时候晚了，跑了一天我不想动了。”
即便是这样，已经足够孟怀卿欣喜，两人坐下，没一会儿便有服务员送了喝的过来，孟怀卿的是咖啡，给秦湘的却是牛奶。孟怀卿温和笑道，“喝了牛奶待会儿好好睡一觉。”
秦湘的心情更复杂了，“那你过来就是想看我喝牛奶的？”
孟怀卿仍旧笑的温和，“我过来不在于看你干什么也不在于能跟你相处多久，而是就是想看你一眼，就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那你得庆幸我今天没退房了。”秦湘靠在椅背上，双腿放松的伸直，缓解双腿的酸胀。
这样坐没坐相，在孟怀卿那里永远都不会出现，他不管多累，不管在哪儿似乎永远都坐的挺直。
孟怀卿将牛奶推到她手边道，“如果你退房了，我就直接回去了。”
倒是没觉得失落。
秦湘哦了一声，眼睛微眯。
过了一会儿秦湘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突然察觉眼前光线被遮挡，一睁眼就看到孟怀卿拿了自己的大衣要盖在她身上，“回房间睡吧，我也得回去了。”
秦湘不置可否，起身回房，孟怀卿走在她身边体贴道，“这时候男朋友该送女朋友回房间的是不是？”
“我还能拒绝？”秦湘无奈笑，“但你别想我主动邀请你进房间。”
不管是搞对象还是上床，秦湘虽然不介意，但是总觉得这些事儿该是水到渠成，哪怕是男女间的那些事儿也该是享受而不是把自己累死。
孟怀卿似乎并不在意，送她到房间门口便转身离开了。
秦湘愣了一下开门进去，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秦湘自己带着米红军跑了几家厂子，看到合适的衣服也订了一些。
好在孟怀卿没再大老远的过来跟秦湘约会，让秦湘松了口气。
直到临走的时候，两人才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帮忙订了机票。
几经辗转回了首都，一下飞机，秦湘就是一个哆嗦。
好冷。
米红军也好不到哪儿去，俩人临下飞机的时候还穿上了厚实的面包服，一下飞机还是吓到了。
“这得零下十几度了吧？”
首都的冬天干冷，刮风的时候刮在脸上跟刀子割着是的，秦湘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快速的跟米红军下去了。
出去后，就看到寒风中的赵平，开了他们的车来的。
嗯，三轮车。
烧油的。
坐在三轮车上，秦湘不由想到管志斌那辆二手车，说实在的，在那儿的时候没觉得多羡慕想要，这会儿就羡慕了。这要是有汽车，哪用得着挨着风刀子。
可惜现实很骨感。
吹着冷风到了门头房，还没放下东西，就有人来喊，“秦湘，接电话。”
秦湘搓搓手出去，心情有些不太好，这谁啊，真是会赶时候，“谁啊。”
对方笑眯眯道，“小秦，是我啊。”
第144章
声音挺熟悉的, 但是秦湘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电话那头爽朗的声音顿了一下，“小秦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秦湘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是何丽萍的姑妈何副厂长吗，向阳红那个。
要不是和何副厂长帮忙，她还没那么容易赚到第一桶金呢。她对何副厂长印象很好, 当初还想着以后将人挖过来给她管理企业呢。
秦湘笑道, “何副厂长, 我能听见，年前不还得忙几天吗，您那边现在有空闲了？”
听见这话何副厂长就忍不住叹气, 何止是有空闲啊, 厂里的工人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这要是闲着有钱谁也没意见, 只是现在闲着了, 工资发不出来了, 那谁还乐意啊。光找厂里领导都不知道闹了几回了。
何副厂长今年其实也就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想要发展事业的时候, 奈何一人想没用, 其他人都只想拖着。
她叹了口气自嘲道，“忙什么呀，厂里都停工半个多月了。”
秦湘一听就知道大约出什么事儿了, 但她故作不知, 好奇道，“怎么会，咱们向阳红可是大厂。”
“嗐, 小秦啊，你也别跟我来客套的, 厂里什么情况你大约估计也知道。”何副厂长也是没办法了，总不能看着厂里就这么憋死下去，厂里仓库里堆积的库存可不老少。可货现在卖的更不好了，也没法再生产了，工人可不就闹情绪吗，“小秦啊，我很抱歉，打电话没别的事儿就打扰你。”
秦湘没言语，心道的确挺打扰的。
她敬佩何副厂长不假，她感激何副厂长不假。但对方给她机会的时候也是给厂里机会，她卖了货挣钱不假，但也帮助厂里消化了库存，还给出了一条短时间发展的路子。
但何副厂长找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都同一个问题。
每次她也都强调了，老调重弹的还有什么意思？
无非是想让她帮忙想法子消化。
秦湘便说，“何副厂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也的确没法帮您，您估计也听说了，我现在除了省城的门店，在首都也开了批发的商铺还有门头房，每天忙个不停，我这才刚从羊城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过来给您回电话了。”
这话说的何副厂长都觉得脸红，她明白，秦湘是不想掺和这件事儿。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但我厚着脸皮问你一句，如果我能说动厂长和书记答应公私合营，你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
这是她左思右想后想到的唯一的方法了，只要秦湘答应，她就豁出去了，去找市里的领导一起劝说厂长答应。只要秦湘参与进来，那厂子肯定就能转动起来了。
就是这么信任秦湘。
然而秦湘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抱歉，何副厂长，不是我不乐意，主要是我现在也没这么大能力。公私合营，个人入股是好事，但需要有资金，我这摊子刚铺展开，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您不如问问市里的领导，请他们帮忙找找合适的人选。”
被拒绝了，何副厂长有些失落，但也说不出怪罪的话来，的确是她痴心妄想了。
何副厂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这事儿我就是问问，你也别往心里去。”说着她不再提这个，反而问起何丽萍来，“快过年了她该回家过年吧？”
秦湘点头，“我肯定要给他们放假的，只是时间上可能会晚一点儿，我听她说过是要回去的。”
“行，我知道了。”
事情谈完，两人便挂了电话。
何副厂长苦笑，觉得两人那点交情也快被自己耗光了。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为这个厂真的费劲心力了，但是没用，一人救不起濒死的骆驼，厂长几个就想拖着到退休，她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走一步算一步吧。
挂了电话，秦湘心情也很复杂，何副厂长也真的是为厂里努力了。
回到店里，秦保田喊她上去吃饭，“谁给你打电话，也真够凑巧的，连口气儿都不让喘了。”
秦湘也没多说，“一个朋友，没事儿，现在歇着也一样。”
秦保田炖的羊肉汤，香气扑鼻，米红军已经吃了两大碗了，这会儿正喝着羊汤。
大冷天的要么吃锅子要么喝羊汤，拿烧饼泡着，别提多满足了，吃饱喝足，肚子暖和和的，秦湘在这边也有个房间，开门进去到头就睡。
一觉起来天都快黑了，厨房里又飘出香味儿了，嗯这次似乎是鸡汤，秦保田同志现在热爱做饭，对汤汤水水的似乎格外着迷。
过完，晚饭是炖的老母鸡，俩鸡腿都在秦湘的碗里，米洪金只是分了一个鸡翅膀，正美滋滋的啃的欢快。
丁香她们三个，暂时还在宿舍里住着，等过几天学校没其他人了要封校的时候也得过来住了。
还真有点拥挤。
秦湘便给米红军下达任务，“批发城那边也没多少事儿了，这几天白天你就出去给我打听房子去。”
前一阵子她就让米红军帮忙打听四合院或者楼房，但都没合适的。
米红军喝了汤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秦湘挺喜欢之前当仓库租的那院子，可惜人家老板不卖。
但秦湘还不想放弃，犹豫了一下说，“先让赵平去问问，之前那院子人家乐意不乐意卖，那院子我实在不想放弃。”
米红军皱眉，：“我觉得不能舍得吧？”
秦湘瞪眼，“万一人家就乐意了呢？”
“行吧。”
第二天赵平就去问了，当初那院子还是苗盛帮忙找的，现在苗盛不在这边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房东本人。
但赵平记得当初是通过房管所签订的租赁合同，只是到期后他们没再租，后面也不知道租出去没有。
赵平先去房子那边打听了一下，发现房子至今没卖没租，门口都长草了，附近有些人家似乎也盯着这房子，说起来还满腹怨言，“咱们老百姓连房子都没的住，这可倒好，这么大的房子就这么空着不给人住，真是缺德，这不就是以前的资本家吗。”
“还别说，这房子的主人不是资本家也得是地主，我见过一回，派头足的很，开着小轿车来的，租出去才几个钱，人家会差那点钱？”
最开始那大娘哼了一声，“既然不差钱那还差这么一套院子，拿出来给咱们分着住呗，这一家老小挤在两间屋子里，这日子没法过了。”
几个老太太对这房子的主人满腹怨言，赵平也没多说，道了谢，又去了房管所，去那儿打听了一下，竟然发现，房子的主人姓孟。
想到这房子是苗盛给找的，再想想老板和孟先生的关系，赵平这个大老粗也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赵平回去跟秦湘一说，秦湘也有些傻眼。
估计那时候是担心秦湘不乐意，所以才借了房管所的手将院子租给她的吧？
既然猜到这房子是孟怀卿的，那她也不用去问了，这时候去问人房子卖不卖，那岂不是拿着两人的关系去威胁人家了。
首都那么多四合院，也不差这一个，还是再找找吧。
米红军干脆将这事儿直接交给赵平了。
因为这时候批发市场那边关门了，米红军要带着人全力进军夜市市场，甚至跟谭秀打了赌，看谁在年前放假之前卖的货多。
组员她们自己挑的，输的那一方请大家去东来顺吃火锅。
秦湘乐见其成，甚至为了激励他们，干脆拿出五百块钱出来，“赢了的那一组分配这五百块，输的那一方没有。”
众人顿时欢呼，就连丁香她们也很兴奋，已经准备好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看大家高兴，秦湘再来一个厉害的，“咱们今年二十七正式放假，放假的时候外地的有飞机场的我直接给你们定机票，没有飞机的那就买火车票，让你们早点回去过年。”
这个决定让员工们顿时又兴奋起来。
但她这儿还有四五个首都本地的呢，秦湘便悄悄给她们说，“你们也别觉得亏了，到时候我给你们补贴，作为平常路上的补贴。”
虽然没说多少，也足够几个姑娘兴奋了。
干劲十足。
也就七八天时间了，怎么着也不能掉链子。
于是等到晚上的时候，两队人马就开始去夜市摆摊了。
周边的夜市也就那么几个，两队也没去一个夜市，分头行动。
为了保证安全，赵平和李志国各负责一队安全，全程护送。
于是之前摆摊的那些个体户就发现，新来的这个摆摊的可真够拼的，好几个姑娘一块吆喝。
更要命的是人家还穿着新衣服吆喝，每天晚上都不待重样的。
年前，各行各业都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忙碌了一年的老百姓，总是在这时候买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犒劳自己。
秦湘这次回来带的货不多，所以就放在店里卖了，没往夜市上带。
两个队伍打赌带来的结果也是非常喜人的，第一天晚上出货量就比平时要多，得知米红军的队伍多卖了二百块钱，谭秀也不甘示弱，第二天更加努力，势必要将米红军打败。
总之员工为了赢得比赛热情高涨，当老板的自然也不能示弱。
店里是秦湘亲自守着，至于省城那边，基本都教给三哥管理了，秦湘也不操心。
带回来的新衣服很受欢迎，不少年轻姑娘都喜欢来买。
哪怕许多高校都放假了，这边人流也不少，跟省城不一样的是这边除了学校还有居民区，所以根本就不差人，从早上能热闹到晚上。
而在腊月二十三的时候，省城那边大学城的店铺就开始放年假了，秦湘亲自给何丽萍打了电话，交代了给店员的新年福利，这才提前道声新年好挂了电话。
至于广场那边的‘湘爱’，有三哥在那儿，兄妹俩也已经商量好了福利，跟大学城那边的一样，只不过最后几天的工资给翻了一倍。几个售货员干劲十足，更没有其他的意见了。
日子匆匆忙忙，到了腊月二十五的时候，不管是夜市上的摊位还是门头房里，都开始对一部分衣服进行清仓甩货了。当然，本来就卖的好的款式不会甩货，一些反季节的清起来毫不手软。
秦湘专门找人花大价钱做了LED闪光灯牌子，硕大的清仓字样就竖在摊位边上，配上员工们的吆喝声，效果就很显著了。
甭管是清仓什么衣服，先把人吸引过来再说。
大冬天清春秋的不好清？
瞎扯，衣服的大体价格大家都清楚，过了年很快就能转暖，这时候买了过了年就能穿。
而且价格便宜啊，秦湘定的价格也实惠，比当季的时候直接便宜了五六块钱，多买几件省出来的钱都能卖件夏天的裙子了。
不过清仓的量也就那么些，因为她铺子里的衣服销量一般都很好，只不过她今年入场有点晚，所以到了天冷的时候才剩下了一些秋季的衣服。其实这些衣服款式也不差，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也照样卖。
但秦湘有自己的考量，一般春季是服装的淡季，与其等那时候卖还不如现在便宜销售出去，等春天的时候再上一部分新款，不压货，等春末再上夏款，夏款和冬款才是赚钱的大头。
不光是带灯光的牌子，秦湘甚至还找人买了两个喇叭，一个摊位一个。谭秀脑子也是活，直接让一个店员在夜市入口的位置那里喊，只要是有兴趣的顾客直接往LED灯亮的地方引。
这么一来谭秀的销量迅速上去了，米红军也不甘示弱，直接让人拎着一架站在夜市入口那儿宣传。
两边甩的如火如荼，没挑到合适清仓款的，就看当季的衣服，大过年的谁不想穿的漂漂亮亮的。
款式好看，做工又好，面料厚实，就是他们的优势。
秦湘在店里卖的也不少，许多老顾客都两三件两三件的买。生意火爆。
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店里的库存就很少了，当天晚上的夜市也不再打算去了，白天的时候两支队伍仍旧不甘示弱，用三轮车拉着直接去了一些厂子的门口搞起了现场销售，一天下来也不少卖。
具体数额秦湘还没算，但两个队伍的人都信心满满，都觉得自己的队伍能够取得胜利。
秦湘将楼下的卷帘门关了，所有的员工都挤在二楼的大客厅里，秦湘要给员工做这半年的总结了。
客厅不大，人不少，也没有专门的桌子，就围着吃饭的饭桌，秦湘和谭秀几个店长坐在那儿，其他店员各自找地方坐了。
条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大家都很兴奋。
因为上楼的时候看仓库的秦大爷给他们看了老板给准备的年货，非常丰盛。
看着热情高涨的员工们，秦湘笑着开口，“年终销售会议，现在开始。”
第145章
重生一年, 秦湘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
离婚、创业、考大学，上辈子从没敢想过的事情，这辈子都做到了。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生活, 真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看着客厅里一张张年轻的脸，心中也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这是属于他们的时代, 她还能做的更好。
秦湘深吸一口气, 开口道, “你们从鲁省跟着我来到首都，也有人本身就是首都人，不管是哪里人, 你们都是我的好伙伴, 我很感激你们陪伴我这么长时间, 未来, 我希望依然能够和你们携手将‘湘恋’做的更好。我也不瞒着你们, 在未来，我会创立自己的品牌, 等到那时候, 你们都将是‘湘恋’的功臣。”
一听这话，屋内众人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大家虽然只是售货员, 但也明白批发进货跟自己办厂的区别。
米红军双眼崇拜的看着秦湘道, “姐，我一定会好好跟着你干。”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秦湘笑了起来, “我是相信你们的，能走到一起就是我们的缘分, 如果不信任你们，我也不会跟你们说这些话。进货卖自然省心，但也受制于人，我们的目标是做大做强。等有朝一日，我给大家盖家属楼。”
这个承诺可就大了，几个首都的姑娘感觉尤为明显，她们各自的家里都是住在大杂院，一大家子挤在那么两间屋子里，根本就挪不动脚。如果她们能分到房子，那以后嫁人都比其他人多了底气。
这个目标是秦湘的目标，也是大家的目标。
秦湘说完，又继续看了眼本子，“现在我们颁发优秀员工奖励。”
毫无疑问，优秀员工奖是谭秀和米红军这两位店长的。秦湘奖励也实在，每人一辆自行车，如今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年后兑现。
另外又让人统计这一周以来两支队伍在夜市的销售额，众人更加兴奋。
谭秀才拿到一张自行车的奖励，这会儿更加高兴，看着米红军道，“我肯定能赢过你的。”
米红军也不甘示弱，“那可不一定，嘴上说没用，现在统计。”
统计的是人是门头房的秦东和毛玉香，两队人各派一人在旁边监督，秦湘趁着这个工资下楼，就见她爸拿着本子在那儿清点货物。
在这住了好几个月，秦保田将仓库里的事儿都摸透了，该怎么做都一清二楚。
见秦湘下来，秦保田道，“不是开会？听着挺热闹的。”
秦湘笑道，“爸，你怎么不上去？你也是大家中的一员啊。”
因为有她爸在这守着仓库，出货也仔细，秦湘根本不用操心。
秦保田摇头，“我上去干什么，我在下头呆着挺好的。”
秦湘无奈，“爸，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您不能因为觉得您是我爸给我干活就是应该的，这可不行。”
说着她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她爸，“这是您的奖金。”
“我还有奖金啊，我不要。”秦保田只捏着厚度就知道这奖金不少，连忙推了回去，嘴上念叨道，“别人都羡慕你能挣钱，可这中间的麻烦和辛苦爸是知道的，爸没其他本事，只能给盯着仓库，这算不得啥，你平时给工资已经不少了，不用再给奖金了，你自己留着，也能傍身。”
想到这个秦保田就忍不住叹气，自家闺女没有再婚生孩子的打算，那么钱就很重要了。他宁愿自己不要，给闺女留着，以后也有个傍身的。实在不行等以后让老三偷偷的多生个孩子过继给秦湘，这样老了也有个依靠。
所以秦保田坚决不肯要这钱。
秦湘直接塞他兜里，“给您您就拿着，不然我以后可不敢让您干活了啊。”
爷俩一起坐在仓库的椅子上，看着已经有些空荡荡的仓库心情也莫名的好，仓库里没多少货说明货出的多了。这是她的本事。
秦保田无法，只能接了，“那爸给你攒着。”
爷俩又说起过年的事儿，秦保田问她回不回秦家屯。
秦湘非常坚定的摇头，“不回，我四姐估计也不会回。”
回去干嘛？
秦家屯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兄妹三个在外头个体户挣钱了，还不得可这劲儿的给他们三个介绍对象啊。
当然，三哥现在可能跟赵倩已经谈上了，但她和四姐还没有呢。
与其回去听人絮絮叨叨不知真心假意的给她们介绍对象，还不如在省城清净，她看着秦保田道，“您如果回去就让三哥送您回去，我和四姐不会回去的。”
秦保田犹豫了一会儿也摇头，“你们不回去我还回去干啥，你们在哪儿过我就在哪儿过就行了。等二十九让你二哥三哥跟我回去上上坟就行了。”
他知道自己闺女的心结，他和连凤英又离婚了，与其回去听着抱怨，还不如在省城清净。
听他这么说秦湘也松了口气，“那到时候喊上二哥他们一起来省城过年，另外爸，年后您有什么打算？我的想法是您继续跟我来首都看仓库，或者留在省城给三哥帮忙，您觉得怎么样？”
秦保田也没拿定主意，“我想想再说。”
秦湘也没逼他现在做决定，点头起身，“走了，一起上去看看。大家吃了您这么久的饭菜，该好好感谢您的。”
爷俩上去，统计结果也差不多出来了。
秦湘作为老板和公证人员看着秦东将数据写在小黑板上，秦湘笑着看着结果道，“是谁胜出呢？”
她故意卖个关子，见众人都很紧张，笑了起来，“那就是……”
“米红军队伍获胜。”
此话一出，米红军队伍的人登时兴奋的蹦高。
五百块钱到手了，队伍里加上丁香和赵文娜一共有五个人，每个人能分不少了。
米红军得意的看着谭秀，“我赢了。”
谭秀哼了一声，“明年我们再战。”
“再战你也赢不了我。”米红军嘚瑟的很。
秦湘笑道，“虽然小米的队伍赢了，但是不代表谭秀的队伍不优秀，总数额就差了九十八块。”
说着她拿出一个装满五百块钱的信封交给米红军，又拿出一个袋子，里头各装了一件毛衣，“这是你们的鼓励奖，人人有份。”
五百奖金米红军怎么分配秦湘不管，她让秦东把给大家准备的年货拿出来。
人手一条牛仔裤、一桶五斤装的花生油、五斤猪肉，每人再来两只全聚德的烤鸭，年货足足的，每个人都很兴奋。
年货发完，又发新年红包，不多，每人十块钱，算是作为老板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秦湘拍手道，“新年快乐，收拾一下，咱们去东来顺吃火锅去。”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这会儿已经七点多，东来顺人员不少，好在秦湘提早订了大包间，十几个人围聚在一起涮羊肉涮牛肉，说说笑笑别提多开心了。
因为高兴，秦湘还特意点了两瓶低度数的白酒，每人喝一点儿不让喝多了。
秦湘喝着小酒儿，想到这半年挣的钱，心里美滋滋的。
她心里还有个想法，准备回去跟三哥商量一下。
喝的多了吃的多了，秦湘起身上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贺成华靠在外头的墙上抽烟。
秦湘只当没看见他，绕了过去。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分，来吃东来顺就容易碰到，看来以后得少来了。火锅虽然好吃，可架不住总遇见贺成华，她宁愿以后不来了。
“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贺成华将烟扔地上碾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秦湘走了过来，堵在秦湘要走的路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湘，“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秦湘抬头，笑道，“贺营长说笑了，您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让人讨厌。”
但说完她又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开，不想跟他对视看他似笑非笑，又似乎很受伤害的表情。
贺成华眼睛眯了眯，心情很不好，“我去学校找过你，但说你们放假了。我去你们店里的时候你也没在。”
秦湘：“哦。”
她的态度让贺成华有些恼火，低头看着她，“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抱歉，我怕跟你接触久了我对象会不高兴。”秦湘抬头看着他，笑道，“贺营长，我跟孟怀卿在搞对象了。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您总不至于抢其他人的对象吧。”
如果只是单纯的作为朋友交往，秦湘没有任何意见，但贺成华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既然她和孟怀卿已经默契的走在一起，那么还是跟贺成华说开比较好。她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拼酒的事一次就够了。
“你说的是真的？”贺成华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语气也有些不好，他盯着眼前含笑说着已经搞对象的女人，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问个清楚，“你说跟我不合适，跟孟怀卿就合适了？你宁愿跟一个家在港城的男人在一起，都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这么让你厌烦吗？”
秦湘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贺成华，还真有些担心他会动手打人，但她知道贺成华不会，她淡定的看着贺成华道，“合适不合适不在于距离。相反，正因为他家在港城，才与我更合适。”
贺成华抿唇，“我不明白。”
既然他不明白，那秦湘就说个明白，“他能接受只跟我谈恋爱不结婚生孩子，你能接受吗？”
闻言贺成华瞪大眼睛，这时代的人哪个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即便是他也是思考良久，决定追求秦湘，他甚至考虑到了以后他们结婚后的事情，如果家里人不接受秦湘，那他就在外头买个房子两口子居住。
可他听到了什么？
秦湘不愿意结婚生孩子？
贺成华难以相信，他看着秦湘认真的眼神，很想说他也可以，但显然，他做不到。
他就是想明白了，想跟秦湘结婚组成一个家庭的。两人相爱再结婚，然后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不好吗？
他不明白秦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为了让他退缩？
贺成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安的挪动了一下双脚，看着秦湘道，“你为了拒绝我，连这样的理由都说出来了。那像孟怀卿那样的家庭，能允许他不结婚生孩子？等到人家需要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你又算什么？你给他当情妇？这就是你能接受的？”
“真到了他需要结婚生孩子的时候我们自然就分开了。”秦湘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孟怀卿身份不一般她当然知道，人家大家族的需要传宗接代她也能理解，所以他们也算达成共识，一旦孟怀卿需要结婚了，那么他们就自然而然的分开，谁都别耽误谁。
她觉得这是最好的，但是其他人似乎并不理解。
不过没关系，秦湘也没有给别人解释的必要。
谁都无法替她生活，谁都不知道她曾经经受过怎么样的背叛。
两世为人，她最大的感触就是，男人和孩子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最能靠的住，生孩子，不光要负责吃喝拉撒，费劲心机养那么多年还可能养个白眼狼，何必呢。
至于结婚，两人如果只有彼此，结婚不结婚又有什么不同，她不想给自己戴上一道枷锁。
秦湘笑道，“他尚且能自己做主自己的生活，你能吗？”
她见贺成华的脸沉了下来，就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哪怕贺成华家里兄弟四个，当父母的也是盼着儿子能够成家立业，早日生个孩子。
贺成华不愿放弃，固执道，“如果我也可以呢？你知道的，我爸妈有四个儿子，即便我不生孩子，家里也不会缺孩子，我二弟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三岁了。”
秦湘摇头，觉得贺成华就没明白她的意思，“我和孟怀卿已经达成共识，我与他在一起很自在，抱歉了，贺营长。您之前对我的帮助我一直记在心里，有朝一日您需要我帮忙，我也会竭尽全力的报答您。感情的事，我无法给予您您想要的结果。”
说完秦湘直接绕过她走了，贺成华站在那儿，眼神有些痛苦。
认识不过几个月，可这么一个女人就住在他心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行？
他比孟怀卿又差在了哪里？
秦湘回到包厢，众人仍旧吃的热闹。
秦湘舒了口气，旁边的米红军小声问道，“怎么那么晚？”
“没事，碰见个熟人，多聊了几句。”秦湘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她吃。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吃好喝好吗。
晚饭吃完，首都本地的几个店员结伴回家去了，秦湘他们一行人则回门头房那边，屋子有限，便多买了两张上下床，几间宿舍都挤的满满当当。
秦湘和谭秀还有毛玉香她们住一个屋，躺在床上，秦湘叹气，“房间还是不够啊。”
过了年必须抓紧时间找房子，不拘泥四合院还是楼房，必须买起来。
谭秀笑道，“慢慢都会好起来了，老板，您今天说盖家属楼，大家更兴奋了。”
秦湘笑了一声看她，“谭秀，省城那边两家店我大约都会转给我三哥，你以后怎么打算，是回省城吗？”
一直这样也未尝不可，但她在首都至少要待四年，总不能事事都推给三哥。而且那两家店如今进货都是三哥来处理的，她就只剩下拿钱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自己那一份转卖给三哥，这样她也能全心的折腾首都这一摊子。
这事儿回去她会跟三哥说，但谭秀和何丽萍她是想要过来的，因为她实在太缺人了，省城那边反而都走上正轨了。
她这么说，谭秀惊讶了，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想想。”
主要谭秀的父母不希望女儿离着家太远了，而且谭秀今年也二十了，这么大的姑娘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这几个月谭秀的父母看在高工资和高补贴的份上并没有要求谭秀回去。
但谭秀这一年来跟着秦湘没少挣钱，周围的亲戚都盯着想给她介绍对象了，过年的时候正是介绍对象相亲的好时候，等她回去，肯定逃脱不了的。
不过于谭秀自己来说，她是想跟着秦湘的。在省城固然不错也能拿着不少的工资，但是发展估计也就那样了。可秦湘不一样，她有能力有野心，未来如果开厂子，那她就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能走的更远。
谭秀自己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便对秦湘道，“老板，我想跟着你干，等我回去我就说服我爸妈。”
秦湘松了口气，“好。”
至于何丽萍，秦湘并不担心，原本就是奔着她来的，这几个月也时常给她打电话说想她了。本就是离开家，在省城和首都估计问题不大。
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三哥了，咳咳，反正人她是要定了。
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众人分道扬镳，能坐飞机的人手一张飞机票，没有飞机到达的则送一张火车票。
丁香笑道，“我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
“我也没有呢。”赵文娜很庆幸，她们省城那儿有飞机场，不然只能坐火车回去了。
只有明川绣忍不住叹气，“好吧，就属我没福气。”
明川绣她家所在的地方没飞机场，坐火车都得倒好几次，只能遗憾自己去坐火车了。
在门口，众人分别。
李志国家离这边比较近，决定留下守着门头。
感谢的话秦湘没说，直接许诺了三倍的工资。
秦湘等人则直奔飞机场，一起回家过年了。
第146章
坐了几次飞机, 米红军已经淡定了，倒是秦保田和谭秀有些好奇，左看看右看看, 飞上天空的时候更是震惊的不行。只有赵平，一如既往的紧张，肌肉紧绷, 脸上表情格外的严肃。
秦保田看够了热闹, 乐呵呵道, “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坐一次飞机呢。这辈子没白活了，等回去足够我跟秦书记吹牛的了。”
秦湘笑道，“那等年后咱们再坐。”
不得不说, 朝廷有人好办事儿, 孟怀卿在首都设立了办事处, 有他的下属在这边, 票都是他的下属帮忙买的, 而且还送货上门。
虽然是走了后门，但是坐飞机真的太省时省力了, 不然她们到家都得年三十了。
结果她说完秦保田就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太玩意儿太贵了。”
米红军就没那么多想法，乐呵呵道, “大叔, 没事儿，咱就坐，让我姐给买。”
“你这小子。”秦保田哭笑不得, “都有对象了还这么不稳重，你以后也得好好攒钱, 不然以后人郝晶晶同志的父亲可不能答应你娶人家姑娘。”
被老爷子打趣，米红军脸都有些红了，但想到郝晶晶，米红军又忍不住兴奋，“她不会计较那么多的，而且今年我没少攒钱。”
这不是假话，秦湘的这些员工里，恐怕就数米红军挣的最多了，别看米红军整天咋咋呼呼，其实跟个老葛朗台差不多，每次发了工资和奖金第一时间就拿着存折存上钱，一个月也就留个吃饭钱，剩下的都攒下来了。
就是吃饭，大部分都是跟着秦保田吃，自己也花不了多少。
但实际上，过了年米红军也才二十岁。
真要结婚也还得好几年，足够他攒钱了。
但想到年龄问题秦湘又忍不住乐了，“你和郝晶晶结婚可没那么容易，有的等呢。”
米红军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说了年龄又心塞了。
枉费他有颗二十多岁的心，奈何实际年龄还很小。
米红军忍不住叹气，“我太难了。”
飞机到了省城机场，秦东带着毛玉香还有刘小草再倒车回秦家屯，米红军没有家人，肯定要和他们一起过年的，一行人出门，准备打个三轮回去。
不想从机场出来就看到秦洋骑着一辆烧油的三轮车等在外头了。
天寒地冻的，秦洋就穿了一件薄棉袄，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见他们过来，忙下车帮忙拿东西，“这里什么都有，你们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秦湘笑道，“这不是要过年吗，总得买点首都的特产回来，谁家过年不这样啊。”
就连最过日子的秦保田也赞同，“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咱们也一样。”
东西放在三轮车上，但人多坐不下，准备再打一辆三轮车，结果还没等打到三轮车，就看到一辆车子在门前停下，苗盛出来，低着头道，“秦小姐。”
秦湘已经很久没见苗盛了，有些惊讶，她看向那车子，总不能孟怀卿回来了吧？
苗盛似乎明白她的想法，赶紧道，“老板没回来，但他让我过来照顾葛大爷过年，知道你们今天回来，葛大爷就让我过来接一下了。天太冷了，您上车。”
苗盛的态度比上次要恭敬客气不少，秦湘明白为什么。因为之前苗盛自作主张对她说的那些话，孟怀卿直接将人撵回港城去了。
作为亲近的下属，这无意于被打入冷宫。苗盛这些日子也不好过，所以这次老板愿意给他改正的机会，他毫不犹豫的就过来了。
秦湘点头，“多谢。”
坐在小汽车里，总比坐在三轮车上吹风要强。
而且苗盛竟还打开了暖气，汽车里头暖和和的。
苗盛现在严谨了不少，嘴巴也不像以前那样嘚嘚的说个不停，秦湘问一句回答一句。
看着这样的苗盛，秦湘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人成熟了是好事，但总觉得别扭。
到了广场那边的门头房，何丽萍从门头房里出来了。
秦湘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去过年？”
何丽萍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想你吗，我总得跟你玩一天，明天我再回去也不着急。”
秦湘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行，那就玩一天。”
“那，湘姐，我先回去了。”
这边两个店面早就关门歇业了，苗晓凤她们也早就放假了，一楼的门头房里头空荡荡的，很显然最后几天的清货也做的不错。
秦湘点头，“那年后见。”
说是年后见，其实也就十来天，秦湘明白，刚过完年几乎很少有人逛街买衣服，所以干脆都等着过了正月十五再开业算了。忙碌那么久，大家也很少休息，趁着过年多跟家人团聚吧。
谭秀走了，屋里的人也不少。
二楼烧了碳炉子还算暖和，秦洋和何丽萍在厨房里做了饭菜，这会儿见人都到了，便忙着将饭菜端上来。
大家刚坐下，赵倩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抿嘴笑道，“我回来了。”
秦湘看了过去，赵倩一张脸都有些红了。
看看她再看看三哥，看来这俩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挺好的。
赵倩温柔，三哥的野性也收了不少了。
赵倩带了三个菜过来，“我爸妈一起做的，说等年后有时间一起聚聚，他们挺想你的。”
“好。”秦湘不可能不答应，秦湘很感激他们。
围着桌子吃完饭，赵倩就要回去了，秦洋穿上棉袄，“我送你回去。”
等俩人走了，秦保田才敢问秦湘，“他俩搞对象了？”
秦湘点头，“看样子是的。”
秦保田皱眉，“你三哥就一个初中毕业的，人家小赵可是大学生老师啊。她爸妈能看的上你三哥？”
这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事实。秦湘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感情的事儿谁能说的好，可谁让人家就对眼了呢？
就像米红军和郝晶晶，她之前也没想过啊。
她看着她爸开始分析，“我觉得应该没事儿，不然赵倩的爸妈也不能让她来送饭菜。”
秦保田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
如果当爹妈的真的不乐意，怎么可能给做了丰盛的饭菜让赵倩送过来。他看的真真的，那饭菜可都是用心做了的。
这么一想，秦保田又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等你三哥回来我可得好好嘱咐嘱咐他，千万得对人小赵好点，别发脾气，我就担心他那狗脾气，万一控制不住凶人家怎么办。”
赵倩的脾气很软也很好说话，秦保田生怕秦洋脾气不好把这么好的对象给作没了。
秦湘哭笑不得，“爸，三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对着外人凶，您看他对我凶过吗？”
别人或许觉得三哥脾气坏，但只有她知道三哥有多好。
秦保田笑道，“行了，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对了，怎么不见你四姐过来。”
秦湘倒是知道一点儿，没等她回答，何丽萍就道，“娟娟姐她大学城那边歇业之后就在广场上摆摊，这个时间估计在店里卤肉备货呢。”
秦保田坐不住了，“我去给她帮帮忙去。”
“您好歹歇歇再说啊。”
秦湘根本喊不住，秦保田留下一句‘歇啥啊，坐飞机坐的屁股都疼，正好活动活动。’直接走人了。
秦湘哭笑不得，何丽萍咧嘴笑，“湘湘姐，想我了没？”
“没想。”
何丽萍登时就垮了脸，“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了。”
米红军在一旁瞎起哄，“爱你干啥，你有什么好爱的。”
“要你管。”何丽萍跟米红军说话就没好气，围着秦湘姐姐长姐姐短的。
秦湘头大，“你车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何丽萍扭捏道，“湘湘姐，年后我想跟你去首都。”
秦湘一愣，她是有这打算，还想着怎么劝呢，没想到这丫头自己提了，“你想明白了？首都可不比省城，你偶尔还能回去，去了首都一年到头可能也就回来一次两次的。”
“想好了。”何丽萍托着下巴开始叹气，“我这几次回去竟然有人想给我说亲了，我俩姐姐也一个劲儿撺掇我妈，让我也把她们带出来上这儿来打工，但是她们就干活喜欢偷懒，我不想让她们来。”
秦湘看着她苦恼，便道，“这次回去如果她们还说，你就直接说我这儿不招人就行了。”
“我知道的。”何丽萍愁眉苦脸，连脸上大酒窝都不见了，“我才17，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呢。”
秦湘也没办法，“那你就不要嫁人，跟我去首都，想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实在不行你就去找你姑妈帮忙。”
提到何副厂长，何丽萍脸上才露出笑来，“我姑妈是订好订好的人了。”
可惜订好订好的人如今也在犯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想去找姑妈。
而且前一阵子姑妈还打电话给她，希望她能帮忙说服秦湘能参与到向阳红服装厂公私合营里头去。
但她觉得这种事儿她没法劝，姑妈既然找她，那说明姑妈找秦湘说过这事儿已经被拒绝了。她只是个打工的，能得到秦湘姐的信任不容易，她不想因为这事儿惹得亲相机不愉快。
她不劝说虽然有些对不起姑妈，但她明白，她即便劝了也没什么好结果，所以何必呢。
秦湘不知道小姑娘心里的弯弯绕绕，让她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去过年。
傍晚的时候秦保田也没回来，米红军出去夜市溜达一圈回来说秦保田跟秦娟在大广场上摆摊呢，等明天晚上夜市也暂时停止了，年后再重新开启，今晚是今年最后一晚。
秦湘来了兴致，出门去夜市上闲逛，她就发现几个月的功夫夜市上小吃摊比以前多了不少，花样也多了。
以前的时候馄饨饺子面条比较多，这次连锅盔什么的也都有了。
不过光卖卤肉的就有三家，而且距离秦娟的摊位也不远，只是看着颜色什么的比秦娟做的就有差距了。
这在以前的时候，只要是肉，做熟了就有人吃，但现在大家条件越来越好，省城的人生活水平原本也高一些，对事物的口感要求也就高了。
问了一下价格，比秦娟的还稍微便宜了一毛钱，但似乎人流还不如秦娟那儿的。
秦娟的摊位不大，秦珍回去过年了，她自己平时一个人守着，现在秦保田在那儿帮忙收钱，秦娟就负责切肉。
虽然不至于排队，但是人流一直不断。
秦湘自己做服装的，不免又去看夜市上卖衣服的摊位，衣服质量还不错，但款式也就那样，估计都是省城周边服装厂出来的。
只有一家服装款式不错，看一眼吊牌，杭城第二服装厂出来的。
难怪了。
秦湘转了一圈，又买了点东西吃了，这才过去秦娟的摊位聊了会儿。
秦娟笑道，“念念早就想你了，不过今天下午她要去学钢琴，我就没让她过来，明天就彻底放假了，一早就给你送过来。”
秦湘有些惊讶，“念念现在就学钢琴了？”
“就是学着玩。”秦娟解释，“之前带她去少年宫，看有个小男孩在那弹钢琴就走不动道了，我想着她年龄也不大，想学就学吧，就当学着玩吧。”
听着这语气，似乎很寻常。秦湘明白了，四姐这几个月没少赚钱，手里宽松了，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可不就是想着给孩子最好的。
她点头，“行，让她过来，今年咱们一起过年。”
秦娟反正是没回去过年的想法的，当即点头，“行，年夜饭我来做。”
夜市要摆到十点，秦湘撑不住回去睡了，连秦保田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何丽萍大包小包的回家过年了，秦保田也跟秦洋一起回乡祭祖。
两人走后没多久秦娟也将秦念念送过来了。
秦念念等过了年就四岁了，看着个子也长高了一些，看到秦湘欢呼着小姨就跑过来了。
秦湘将人接住，将孩子举了起来，“哎呦，念念好重啊，小姨抱不动了。”
小姑娘很软和，搂着秦湘的脖子笑的很开心，“小姨，小姨我好想你。”
“小姨也好想你啊。”秦湘将给念念买的画笔小裙子都拿出来了。秦娟无奈，“你还给她买衣服，赵倩还有晶晶，时不时的就给她买衣服，那衣柜里全是她的衣服了。”
秦湘笑了，对念念说，“你看看你妈妈，她就是羡慕念念有那么多漂亮的小裙子。”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来，“你的，你和二嫂一人一身衣服。”
秦娟也没拒绝，打开一看顿时喜欢了，“这颜色可真好看。”
除了毛衣还有一件冬款裤子，秦湘给搭配好的，秦娟和黄秀芬的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毛衣颜色不一样。
秦湘笑道，“这次不嫉妒念念了吧？”
“不嫉妒了，不嫉妒了。”
姐妹俩说的高兴，秦娟又道，“昨天剩了一些肉，我都带过来了，咱们今年一起好好过个年。”
这大约是她过的最痛快的一个年了，以前在赵家的时候过年她们娘俩吃的都是最差的。
可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
中午的时候姐妹俩带着念念吃了一顿，而秦保田在离家好几个月后也终于和秦洋到了县城。
县城里秦海已经将上坟用的一应物品准备好了，等爷俩到了，爷俩变爷三个，秦海借了一辆自行车，爷三个便回秦家屯了。
每年年前二十八或者二十九，都是村里人祭拜祖宗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
眼瞅着秦东和毛玉香刘小草衣锦还乡，田中梅和秦军心底的嫉妒也疯狂的涨起来了。
只是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这人就是不禁念叨，终于听见有人喊，“秦大叔回来了。”
第147章
秦保田回来, 堪比衣锦还乡的本事人，才进村子就引起轰动。
原因也很简单，不是秦保田多厉害, 而是因为他有个有本事的闺女，现在谁不知道秦湘在首都不仅是大学生还当老板了，村里秦东和毛玉香刘小草三个走的时候个个灰头土脸, 回来的时候穿着崭新的衣服, 头发打理的板板正正, 还带了钱回来给家里的老人，不少人都羡慕坏了。
村里不少跟秦家沾亲带故的都想等秦湘回来能说上话，哪怕秦湘不回来好歹也跟秦保田说上话, 看能不能把家里的孩子带出去。
田中梅和秦军也有这想法, 他们都想跟着出去挣钱。但他们更想摘现成的桃子直接出去当老板。
所以他们在劝说连凤英无果后, 便把主意打在秦保田身上。
谁让他们是长子呢, 家里还有长孙, 怎么不得为家里的孩子考虑？
所以外头有人喊秦大叔回来的时候，田中梅就扯了秦军一下, 兴奋道, “他爸，快点，爸回来了, 咱们一家子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这事儿连凤英不看好, 躲在一边小声道，“你爸肯定不会答应的。”
田中梅瞪了过去，“你不乐意帮我们你就不要插嘴。还说一心为了我们好呢, 结果呢，就知道给我们扯后腿。我们真是瞎了眼了才答应给你养老, 再瞎说话你给我滚出去。”
被儿媳妇训斥连凤英的确不会高兴，但是她也不敢再说了。她都一气之下跟秦保田离婚了，再被撵出去可就无家可归了。
天知道她真的没想离婚啊，她就想拿捏一下秦保田来着，结果就那么离婚了。
连凤英看了眼正在讨论的儿子和儿媳妇，心里也惦记秦保田，她想和秦保田复婚。
“那我去了，他要是不答应我就跪下哭。”秦军咬牙，站起来直接出去了。
隔壁院子的确开门了，秦保田却没回来，秦洋过来拿扫帚和铁锨，看见秦军，问道，“你来干什么？”
秦娟讪笑，翘脚往里面看，“爸呢？好几个月不见爸怪想的。”
“没回来。”秦洋说完直接拿着东西出去，然后将院门锁上。秦军脸上挂不住跟在他后面，“老三，我好歹也是你亲大哥，你就为个丫头片子跟我生分了？”
秦洋冷冷的看他一眼，阴狠道，“你再说一遍？”
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军连忙住嘴，“我跟你去见见爸。”
“滚。”秦洋将扫帚一挥，秦军连忙往旁边躲开，“你这干什么？”
秦洋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敢跟着我这扫帚怎么落下去就不好说了。”
“你去上坟，那我也去上坟。”秦军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祖宗是我们的祖宗，你还能阻拦的了？”
秦洋脸色阴沉，秦军已经跑回家去了。
不过秦军说的也对，腊月二十九是大家祭祖的时候，秦军也有理由去上坟。
于是不再管他自己直接走了，没多久秦军也提着篮子跟了上去。
而在曾经的果园，现在的坟地，不少人都在上坟了。
秦家人很多都沾亲带故，所以坟地也都在这一片。
这会儿秦保田正拿着扫帚清扫周围的枯草，秦洋和秦海则给秦家近亲的坟墓添上一些土。
周围的亲戚凑过来跟秦保田说话，话里话外的打听在外头挣钱的情况，想让秦湘带他们家的孩子出去。
秦保田挺他们说着，等他们说完了才为难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她干买卖的事儿我不懂，也不让我掺和，别说我了，老三现在也插不上手她的事儿，所以我真没办法。”
“你可是她爸，那咋还说不上话，你开口让塞一两个人，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秦保田有些不高兴了，“你这话说的，那买卖是她的又不是我的，我是她爸又怎么了，我是她爸也管不了她的事儿，我在那儿就是帮忙看着，她说了我要是乱掺和就让我赶紧回来。我这可在那享福呢，哪能回来。我真管不了。”
几个人见秦保田咬死了管不了，就有些不高兴，都是秦家一家子，怎么就不能带出去了，其中一个秦湘的堂叔皱眉道，“那把毛家和刘家的丫头换成咱们自己家的不行啊，好歹也是堂姐妹呢。”
秦保田被气笑了，“人是秦书记选的，那你跟秦书记反应去呗。”
说完他也不搭理他们了，当初秦湘离婚的时候这个堂兄弟背后说坏话说的欢快，现在倒是求到头上来了。之前他连带着他们干建筑都不会带，又怎么可能把人塞闺女那儿给闺女添堵。
这几个人在秦保田这儿没得到应承，便想跟秦洋说说，听说秦洋管着俩点呢。但看着秦洋那表情的时候几个人又不敢张嘴了。
他们可真有些害怕秦洋。
这时候秦军提着东西来了，隔着老远就喊爸。
秦保田看了他一眼，没吱声，他已经忙着将带来的祭品摆上了。
结果秦军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篮子一放，往一个坟头前面一跪，就哭道，“爷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我爸不管我这个长子长孙了啊。爷爷啊，你睁睁眼啊……”
竟学起了一哭二闹。
秦保田脸更难看了，直接抄起旁边的扁担就打了下去，“你给我滚，秦家没你这样的子孙，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想占湘湘的便宜你想都别想。”
秦军在那儿唱念做打，其他几个想让秦保田帮忙的人都不好意思上前了。
秦保田打，秦军也不躲，就在那哭。
俨然就是一个混不吝。
秦海慢条斯理道，“爸，你先打着，我给祖宗还有爷爷奶奶上坟。”
说完秦海就跟秦洋分工合作开始挨个坟头上坟，见秦洋想要上去走人，秦海拽着他小声道，“你跟他计较气死的是自己。让爸打就行了，咱们赶紧上完坟走人就的了。”
秦洋冷着脸道，“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他不要脸就不要脸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咱们走了他也只能在家羡慕嫉妒恨。嫉妒死他。”
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秦军真是作的他们一点情分都没了。
兄弟俩挨个坟头祭拜完了，秦保田也打累了，“滚。”
秦军就是不滚，在秦保田他爹的坟前在那儿哭。
这时候秦二叔带着儿子也过来了，到了近前看到秦军那样子也是气的不行，“你这像什么话，怎么还直接不要脸了。”
“我不要要脸，我就想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我还得给我妈养老呢。”
秦二叔呸了一声，“你还给你妈养老呢，你妈在你家都快成牲口了，这话你也说的出来。”
对大哥家的事儿秦二叔都懒得管了，他老婆说的对，大嫂就是活该，自己作的，这就是报应。
秦海将东西收拾起来，笑道，“二叔，我们上完了，我们还得回县里，就先走了。”
秦二叔道，“不在家里过年了？”
“不了。”秦海道，“我们走了。”
说完兄弟俩挑着扁担走人，秦保田对秦军道，“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想辙，别整天惦记别人的东西。”
秦军哭，“我也不想啊，可我也没办法啊。”
听着他车轱辘的话秦保田转身就走，再不走能气死。
爷三个走了，秦军急了，站起来就追，秦二叔拽住他，“你可消停点儿吧。”
等秦军追过去的时候爷三个已经骑车走了。
连自己家都没回就走了。
秦军觉得自己可真够倒霉的，事儿没办成还平白挨了一顿打。
几个同样想走秦保田路子的人莫名就觉得有了心理安慰，秦保田连亲儿子的面子都不给，何况他们了。
但是他们说话也不好听，对秦军冷嘲热讽，可把秦军气死了。
大过年的挨一顿打，虽然没伤筋动骨，可也实在难受。
秦保田父子三人骑车回县城，秦保田说，“你们一家四口一块去省城大家一块过年吧。那边有员工宿舍现在还空着几间也能住的开，过完年再回来。”
这事儿秦湘其实早就给秦海打电话了，秦海也没拒绝。以前的时候他们过年也是回老家，现在兄弟姐妹都在省城，他们过去也应该的。反正不可能回秦家屯跟秦军他们一起过年的。
于是等到了县城的时候黄秀芬也已经收拾好了过年的年礼，孩子也穿好衣服了，一大家子往车站去了。
他们坐上去省城的汽车的时候，秦军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也带着连凤英往县城来了，等他们到了县城的时候，秦海他们都在半路了。
可去省城的汽车一天两趟，今天已经没了。
秦海的丈母娘也听说过秦海的事儿，也知道连凤英跟秦保田离婚的事儿，还真心实意的劝了两句，“亲家母，咱们当父母的虽然不能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给孩子添麻烦是不是，老大是你的孩子，剩下的就不是了？”
其实连凤英也不想来，她这人就这样，觉得丢脸。但秦军非得拽着她，她也没办法，这会儿被秦海的丈母娘说脸上来了，整个都挂不住了，“我也没办法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几个过的好，拉拔一下兄弟又怎么了，对他们来说都不算大事儿啊。”
一听这话秦海的丈母娘就知道这亲家没救了，也不劝了，“那您回吧，他们都去省城了，当然你们也可以追去省城。”
秦海就舔着脸道，“那我们能在这儿住一宿不？”
黄老太太摇头，“那不成，家里拥挤住不下，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将人送走，黄老太太跟老头子说，“难怪亲家公要离婚，这娘们儿没治了。”
秦保田等人到了省城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出来就看到秦湘骑着三轮在外头等着。
秦保田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你过来接，不让小米过来呢。”
听听，这就是亲爹，其实也是把米红军当成自己家的一份子了。
秦湘笑道，“他有别的要忙呢。”
说话的功夫秦海领着老婆孩子过来了，黄秀芬笑了笑，“秦湘。”
又让俩孩子喊姑姑。
小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被爹妈裹成球，奶声奶气的喊姑姑。
秦湘笑着应了一声，“上车，回去吃饭。”
即便如此这么多人也坐不下，秦海和秦洋便在后头跟着走。
到了楼下的时候都能闻到香味儿了。
秦湘将三轮车直接推进一楼门头房，又对秦保田道，“我去喊葛大爷一起过来吃点。”
秦保田点头，“去吧。”
他已经知道秦湘跟孟怀卿的关系了，虽然很无奈也很担心，但就像他说的，他做不了秦湘的主，只能任由她自己的想法来了。那么他这个当爹的只能跟孟怀卿的家里人打好关系。孟怀卿的亲人大部分都在港城，只有省城的葛大爷是他能够接触到的，自然得好好相处了。
实际上秦湘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喊葛大爷也只是因为葛大爷平时能帮忙看店，他们关系处的也不错的缘故了。
到了葛大爷那儿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喝小酒，秦湘便道，“我爸他们来了，您过去一块乐呵乐呵？”
葛大爷抬头看她一眼，“不了，我这就吃完了，再说吧。”
秦湘看了一眼，一碟花生米，一叠炒咸菜，真够简单的，“那明天过来一起过年？”
葛大爷摇头，“你们过年我掺和什么，我自己过就行了，我也习惯了。”
“别啊，一起热闹啊。不就是吃顿团圆饭，小米不也在我家过呢。您也甭不好意思。”秦湘笑着声音小了些，“您就当我替孟怀卿给您尽孝，行不？”
葛大爷抬头瞪眼，“你们搞不搞对象跟我可没关系。”
秦湘乐了，“行，跟您没关系，但过年跟您有关系，就这么说定了，您要不要去，到时候我让我爸再来请。”
不给老爷子拒绝的机会，秦湘直接走人了。
隔壁米红军和秦娟已经做好晚饭了，只等大家人来了开饭。
米红军说，“二哥二嫂，咱们今天就先凑合吃点，明天团圆饭咱们吃大餐。”
秦海点头，“行。明天好好喝一杯。”
大家伙坐下吃饭，饭后却没让秦海两口子去员工宿舍那儿住，而是跟着秦娟去了秦娟家里。她那边两间屋子倒是正好能住。
等人都走了，秦湘才问秦保田回去的事儿，秦保田也不愿意多说，“挺好的，你甭担心。”
秦湘就不问了。
年三十的早上秦湘是在一片噼里啪啦声中醒来的。
外头已经有人放鞭炮了。
秦湘出来秦海一家四口已经过来了，只不过因为秦湘没起没什么东京都在楼下玩呢。
秦湘从窗户看下去，三个孩子也不嫌冷，在那儿玩，而大广场上这会儿还冷清呢。
早饭吃的是他们鲁省特色，打卤面，手擀面条再浇上白菜肉做的卤子，寓意着一年百财。
不光早上吃白菜，晚上的饺子也得白菜馅儿的。
早饭一过，秦海铺开红纸开始写春联，龙飞凤舞的写下来，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秦湘笑道，“二哥，你这水平不错啊。比以前更好了。”
秦海是他们家最早考上中专的人，平时就喜欢写毛笔字，小时候还跟着爷爷学过，是他们兄弟姐妹中唯一得到真传的，往年也都是秦海写的。
“还行吧，贵在练习。”秦海写完春联，兄弟俩领着三个孩子去挨个屋子贴春联了。
不光秦湘的小楼要贴，大学城那边也得贴，秦娟那边也得贴。
忙忙碌碌一上午，将春联贴了，秦湘和秦娟她们也把年夜饭的饭菜都收拾好了，只等下午的时候下锅就可以了。
中午的时候米红军从外头拎了足足半只羊回来，“明天初一咱们吃火锅啊。”
一听吃羊肉锅子，大家顿时兴奋起来。
秦湘道，“这么大的羊吃火锅也吃不了，砍一些肋排咱们做手抓羊肉。”
于是又临时加了一道菜。
下午的时候三个孩子就不肯出去玩儿了，一个劲儿的在厨房门口吸溜口水。都是小娃娃，谁也别嘲笑谁，都等着吃好吃的。
秦湘将羊肉做好，一个小孩给了一根，“出去啃去。”
大一点的秦兰带着弟弟妹妹出去啃了，米红军说，“剩下的我来，姐，你歇着。”
秦湘洗了手道，“行，你做吧，我去喊葛大爷。”
好在葛大爷没闹啥脾气，喊了就跟着过来了，跟秦保田在那儿喝茶。
大桌子支上，十二道年夜菜也摆上，再打上几盘饺子，众人围坐在桌前。
人挺多的，也有些拥挤。但过年的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大人倒上酒，小孩倒上秦湘特意买的果汁儿，将电视机打开，春晚还没开始，但一些电视台已经在播放欢快的音乐了。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秦保田举起酒杯说，“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发大财，干杯。”
“干杯。”
秦湘酒量一般，偏偏还有点酒瘾，酒是她特意找人买的茅台，滋味更别提了，喝一口都跟在喝钱是的。
一杯酒下肚，秦湘的脸都红扑扑的了。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别提多开心了。
年夜饭吃完，秦湘窝在凳子上看电视，外头就有人喊，“秦湘，接电话了。”
几乎一瞬间，秦湘蹦了起来，直接下楼去了，“来了。”
一溜小跑去了电话亭，她先撑着膝盖稳了稳，这才拿起电话，“喂。”
隔着遥远的距离，秦湘听见那边的男人说，“湘湘，新年快乐。”
秦湘也笑了起来，“新年快乐，孟先生。”
第148章
四周有不少放鞭炮的声音, 在不远处的大广场上已经有小孩子在放鞭炮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着孩子的笑声，让秦湘有些听不真切男人的声音。
秦湘脑子甚至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听着对面的声音说，“孟先生这会儿在干嘛？”
孟怀卿手边放着一杯红酒，他拿起来晃了晃在唇边喝了一口才说, “喝着红酒跟湘湘打电话。”
“哦。”秦湘羡慕道, “我也想喝, 但我没喝红酒，喝了白酒，茅台呢。”
孟怀卿笑了一声, “等我回去给你带几瓶, 肯定有你喜欢的。”
秦湘哦了一声, 看着远方, “那孟先生光喝酒, 没想我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酒壮英雄胆的缘故, 秦湘这会儿胆子大的不得了, 甚至还想调戏一下孟大佬。
孟怀卿声音都急促了几分，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自然是想了的。那湘湘想我吗？”
过年团圆的时候, 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 但心里记挂着彼此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秦湘笑了笑，低声道，“想了, 还想睡你。”
电话那端直接安静了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秦湘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笑了起来，“孟先生被我吓到了？”
“那倒没有。”孟怀卿轻声道, “我在想现在要不要放肆一把赶过去让你睡。”
一股风吹过，秦湘因为张着嘴巴被灌了一嘴的风剧烈的咳嗽起来，孟怀卿关心道，“怎么了？”
秦湘眼泪都掉下来了，“被你吓的，你可千万别搞这种事儿了。”
孟怀卿遗憾，“你是不想我过去吗？可我真的很想见到你。”
“那不行，现在过年呢，你这么跑着玩你下属就不过年了？消停点，年后再说吧。”秦湘看见米红军带着三个孩子去广场放鞭炮了，心里也有些痒痒的，“孟怀卿，你放过鞭炮吗？”
孟怀卿一愣，老老实实的回答，“小点的时候放过，十五岁之后就没再放过了。”
以前不光放过鞭炮，他甚至还玩过赛车，打过拳，什么危险的活动没玩过，将一个纨绔富二代的毛病都沾了一个遍。
但这话孟怀卿是不想跟秦湘说的。
秦湘应了一声，说，“那我现在要跟你说再见了，我要去放鞭炮了。”
孟怀卿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头应了，“好，玩的开心点。”
维多利亚港湾放起了烟花，在他们这个位置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可一个人看，总觉得寂寞，再美的烟花也少了几分颜色。
秦湘跑过去找米红军他们，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
“秦湘，想死我了。”郝晶晶热情的过来跟秦湘拥抱。
两人穿的都很厚实，跟俩大狗熊抱一起是的。
两人都想到这一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不远处米红军正跟三个孩子玩的高兴，郝晶晶说，“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他这傻样。”
秦湘忍不住乐了，“你去他跟前说这话去，看他会不会生气。”
“不会啊 。”郝晶晶凑近她小声道，“私下里我让他喊我姐姐，他都喊了。”
秦湘瞪大眼睛，噗嗤笑了，“那你可够坏的。”
姐弟恋，很多人不看好，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却真的很开心。
秦湘没问郝晶晶的父母答应没答应这事儿，郝晶晶也没主动说。两人站在一边看着，忽然就看到广场边上一对男女并肩走着。
男人手插裤兜，大冷天的穿着件大衣，身材挺拔，女人身材娇小，手也插在裤兜里。
人很熟悉，一个是秦洋另一个是赵倩。
郝晶晶感慨道，“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走到一起，性子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她自己和米红军虽然有年龄差距，但两人都是爱玩闹的性子，在一起能找出好多种好玩的事儿来。
赵倩却是个很脾气很好很温和的性子，秦洋却不是个好惹的。
秦湘笑了起来，“能走在一起反正是看对眼了的。”
“你说的也对。”郝晶晶挽着秦湘的胳膊，小声道，“那你跟孟先生呢？”
秦湘不看她，“就那样呗。两人整天忙死了，有空的时候就一起吃顿饭。”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平时各忙各的，闲下来偶尔有空一起吃顿饭也算恋爱了。如果让他们俩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她根本无法想象，也不想要这样的恋爱。
恋爱是调剂，不能占用她太多时间。
郝晶晶声音继续小小的，八卦道，“那你俩，那个没？”
秦湘挑眉，“你们那个了没？”
郝晶晶脸红了，忙不迭的摇头，“没有，但亲了。”
秦湘憋笑，“你主动的？”
郝晶晶没否认，甚至眼睛亮的像星星，“是啊，我主动的，把小伙子吓坏了，怎么那么单纯啊。你说说他，竟然是个生瓜蛋子，我第一次亲他的时候，他直接吓得跑路了。”
说着这个郝晶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秦湘也忍不住笑，“的确，但是也很纯情不是吗？”
“对，没错，纯情的不得了。”郝晶晶微眯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味，“可惜还是太小了，再大一点就好了。”
秦湘道，“那不挺好吗，他如果大上几岁，说不定就没这么纯情了。”
郝晶晶赞同的点头，但还是不想放过秦湘，“那你们呢，那个没，亲了没？”
秦湘摇头，“没做也没亲。”
比起郝晶晶秦湘更像个老司机，“这种事急什么。慢慢来吧。”
这话题说完，郝晶晶还想追问，却看见赵倩过来了。
赵倩穿着厚厚的面包服，围着厚厚的围巾还有些冷，“你们怎么在这儿，不冷吗？”
郝晶晶揶揄道，“搞对象的时候谁会嫌冷，刚才你们嫌冷了吗？”
“郝晶晶。”赵倩比较腼腆，不好意思了。
郝晶晶笑道，“行，我不说了。”
说完她又好奇的问赵倩，“那你们，亲过没？”
“你还问。”赵倩不好意思的去看秦湘，却见秦湘也在那儿笑，一张脸都红透了。
赵倩不肯回答，郝晶晶非得在那儿追问，赵倩不像秦湘那么厚脸皮，被追问的面红耳赤，匆忙下点头，“亲过一次。”
好家伙，别说郝晶晶震惊了，作为亲妹妹的秦湘都震惊了。
很难想象三哥搞对象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就他那脾气，像霸总？
还是像混混头子？
这话不好问，赵倩已经不敢看她们了，咬唇道，“你们可真是的，那你们肯定和对象都亲过了。”
郝晶晶直接点头，“对，亲过了。秦湘没亲过。”
赵倩惊讶，郝晶晶遗憾道，“孟先生长的那么英俊又温和，气场两米八，竟然没亲过，啧啧，真是浪费啊。”
秦湘到时淡定，“等什么时候亲了我告诉你一声。”
“你说的啊。”郝晶晶乐了。
秦湘点头，“行。”
反正有没有的，她到时候不承认就是了。
晚上九点，各自散去，有对象的由对象送回去。
秦湘孤家寡人，对象远在港城，只能自己回去。
慢慢的在广场上溜达一圈，看小孩子们玩游戏，这才回去包饺子。
包好饺子，送对象的两个男人也回来了。
似乎害怕被追问，米红军飞快的跑出去带孩子了，秦洋倒是淡定，秦保田便好奇的问了起来。
为了几个孩子，秦保田真是操碎了心了。
这不找对象吧，当爹的着急，这找了对象吧，当爹的也着急。
秦湘找的对象是港城大老板，跟自家条件差了一万倍。儿子倒是好，虽然不是找的多能耐的家庭，却是闺女的朋友，爹妈都是知识分子，高中老师。如果秦洋上过学也就罢了，结果秦洋只初中毕业。
秦保田担心秦湘和孟怀卿走不远，担心赵倩的爹妈看不上秦洋。
面对亲爹的担心，秦洋倒是淡定，“您就甭管了，实在看不上就拉倒呗。”
这话把秦保田气道了，“你这是什么话，处对象不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你到了人家爹妈面前可别耍这些狗脾气，不然我饶不了你。”
秦洋不耐烦道，“我知道了。”
秦海则笑眯眯道，“爸，您就多余担心，赵倩的爹妈如果不同意俩人的事儿，当初怎么可能让赵倩来送吃的。估计早将人关在家里不让出来了。”
秦保田叹气，“老三啊，那你可得努努力，起码别离人太远了。”
秦洋已经放弃跟他爸分辨了。
秦海同情的看着老三，决定帮忙说说话，“您看，您又不知道了，老三占着这店里的分成，每天忙着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您可就别担心了。”
“三哥，咱们出去转转？”秦湘站起来洗了手，外头已经没多少人了。
秦洋跟着她出去，问道，“说。”
秦湘道，“三哥，你看我要在首都待四年的，省城这边也忙不过来，我把这两家店都转给你吧，这样我就只管着首都那一摊子就行了，这边就不用管了。而且这半年，我似乎也没管过，都是三哥再管，既然这样，我再拿着所有的钱也不合适。”
结果秦洋直接摇头，“那也是你的本钱和你的本钱做起来的，我不能要。我给管着是不假，但也就跑跑腿，人脉还是你跑出来的。”
他顿了一下说，“其实我也想跟你说，湘爱这边的分成我想转给你，我打算换条路子试试。”
秦湘惊讶，“你想做什么？”
“拉几个人搞装修，这半年来我也干了两回了，感觉还不错。”秦洋道，“我不想天天围着一堆女人打转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秦湘沉默了。
舍不得三哥的确舍不得。
但她也不能自私的将三哥拴在她身边，现在生意走上正轨，三哥这时候有了新的出路，她没有阻拦的必要。而且慢慢的商品房多了起来，大家伙对装修的要求也高了，装修的确是条不错的路子。
秦湘稍微一想，便点头答应，“行，那过完年咱们就清算一下。你那边如果需要钱，我这边还有一些，别跟我客气。”
“我知道。”秦洋松了口气，这两天他其实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开口，他也知道，一旦他撇开这一摊子不管了，秦湘势必要留人在这边管理。总归不如自己人放心的。
犹豫了一下，秦洋道，“不过你放心，不管留谁在这边，我都会给盯着的。”
秦洋的打算里，暂时就在省城和周边干，等这边干完再说。
秦湘点头，“好。”
时间很晚了，兄妹俩回去的时候饺子已经下锅了。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秦保田在楼下点了鞭炮，秦湘端了一碗饺子给葛大爷送过去。
葛大爷也不睡了，就着拌的胡萝卜丝儿和饺子又开始倒上酒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
老爷子喝的高兴，竟然还开始吟诗了。
秦湘笑道，“葛大爷，新年快乐。”
过了十二点了，就是新得一年了。
秦湘正打算走，葛大爷喊住她，然后拿了一个红包递给她，“这是怀卿临走前嘱咐我给你的，新年红包。”
看着厚厚的红包，秦湘一愣，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多谢您。”
红包揣进兜里，手指头摩挲着红包上的纹理，秦湘的心情很愉悦。
她在心里说：孟怀卿，新年快乐。
傍晚俩人打电话的时候孟怀卿都没说这事儿，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秦湘有些想孟怀卿了。
回到小楼跟其他人一起吃了饺子，这才各自去睡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家家户户乐团圆。
一大早秦湘爬起来，发现外头下雪了。
三个孩子已经被米红军带着在广场上堆雪人了，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周围的孩子。也不知道多大的精神。
也不对，昨晚孩子睡的都挺早，有精神的是米红军，不愧年轻啊。
秦湘洗了脸刷牙，在脸上抹上厚厚的雪花膏，出门就看见秦保田也起来了。
看见她起来，伸手，“过来。”
秦湘过去，秦保田掏出一个红包，“压岁钱。”
秦湘哭笑不得，“您还给我压岁钱。”
“没结婚就是孩子，拿着，你四姐三哥都有。”
想到俩孩子拿红包时的表情，秦保田还是挺乐呵的。
秦湘没拒绝，拿了红包回去，打开一看，倒是不多，十块钱。
但这是来自父亲的关爱。
秦湘拿出昨晚葛大爷给她的红包，上头还有烫金的字迹。
秦湘想到孟怀卿，终于将红包打开了，里头满满当当装着钱，有大团结，也有美元，数量还真不少。
果然财大气粗。
秦湘收了。
出门去，米红军他们也回来了，秦保田高兴的挨个发红包，三个小孩不知道哪里学的，像模像样的跪下给秦保田磕头，“爷爷、姥爷新年快乐。”
秦保田将俩小的抱起来一边一个，“新年快乐。”
“来来来，发红包了。”
作为小姨和小姑，秦湘自然也准备了红包，一人一个，连米红军也有。
现在米红军就是个钱串子，谁给都要，乐的尖牙不见眼。
但是他很喜欢三个孩子，一人一个红包，厚厚的。
只可惜孩子拿着红包就是过过手，很快就被家长没收了。
秦湘看不过眼，一人分了一毛钱，“拿去，买糖吃。”
一毛钱让小孩子高兴起来。
他们压根儿不知道钱的大小。
初一团聚，初二，秦海一家四口就坐车回县里了。
秦湘则带着礼品去赵倩家走了一趟，谁知道正碰上解纵一家子也过来拜年了。
秦湘无语了，初二不得回娘家么，怎么解纵他们过来了。
她跟解纵还真有一阵子没见了，因为国庆时候的事儿秦湘对温亚楠也表情淡淡的。
解纵主动说，“秦湘，好久不见。”
第149章
秦湘有些郁闷, 要不是现在就走不太好，她绝对会拔腚走人，一秒都不想多待。
温亚楠看见秦湘也有些尴尬, 当初她为了解纵去找上秦湘，还问出了是不是跟港城大老板这样的话来。现在想想，换作是她, 也得不高兴。
但这会儿人都来了, 总不能尴尬下去, 温亚楠便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湘客气道，“二十八回来的。”
“哦, 解纵一放假就回来了。”
然后又是沉默。
其实放假的时候解纵有想过去找秦湘一起回来, 然而想到两人关系都闹成那样, 最后只是在店门外看了两眼便自己回来了。
秦湘没说话, 赵文博忙打圆场, “过年回来挺好的，大家也聚聚, 中午就在这吃饭吧, 大家多聊会儿。”
“不了，我们等会儿还得去解纵他姥姥家，就不在这儿打扰了。”解主任也是后来才知道解纵和温亚楠干的事儿, 这会儿挺不好意思的, 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就起身告辞。
秦湘却没着急走，反而跟着他们一起送客。
等解家人走了，赵文博才笑, “过去的事儿咱都不提了，今天你可得留下, 咱们好好聊聊。”
秦湘笑道，“能吃上江老师做的饭，我求之不得呢。”
江曼玲在旁边坐下，“行，没问题。”
不过她好奇道，“你跟解纵闹翻了？”
“也不算闹翻。”秦湘摇头，“顶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他还小，我也不能跟他较真不是。”
江曼玲点头，“那倒是，解纵是好孩子，解主任也不错，就是解纵他妈因为是副校长为人傲气点儿，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跟自己无关的人，过去也就过去了，谁还一直记着不是。
快到饭点的时候黄蓉也来了，毕竟两家是亲戚，她和秦湘也熟悉，三人便在赵倩的房间聊天，自然而然的就说到赵倩跟秦洋的事儿。
赵倩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秦湘一眼说，“就那样呗。”
黄蓉憋笑，“那姨妈没说什么？”
赵倩更不好意思了，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还能说什么，就那样呗。”
其实她爸妈开始对秦洋不是很满意的。她好歹是师专毕业的，家里又都是知识分子，秦洋却是连高中都没上的个体户，爸妈就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并不看好。
但好在爸妈也没出言阻拦，任凭他们交往，只私下里的时候她妈交代她在结婚之前千万不能跟男人那样了。
两人也算交往了好几个月，交往的也挺好的，她爸妈虽然喜欢秦湘却也对秦洋抱着怀疑的态度，几次三番的去偶遇，去偷偷观察，前一阵子又把秦洋喊来家里，她爸跟秦洋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爸妈便不再反对她跟秦洋的事了。
只是她问秦洋，秦洋也没说，只让她别操心。
赵倩犹豫了一下说，“秦湘，他有没有跟你说到底想怎么着啊。我总觉得我爸妈突然答应了我俩的事儿有点猫腻。”
闻言秦湘一愣，不由想到那天晚上三哥说的话。
看来他自己想干是一方面，也有赵家人的原因在里面了。
不过这也不是件坏事。
这也是她喜欢赵家人的原因，为人豁达，虽然有自己的意见，但不会过多干涉女儿的决定。这大概是所有年轻人都想拥有的父母了。
秦湘也没隐瞒，“三哥跟我说好，这几天就算好账目，将他那部分分成都卖给我，他打算自己去闯荡一下试试。”
赵倩一愣，随即不安，“他肯定是因为我。”
“也不全是。”秦湘安慰道，“三哥也是个大男人，他之前愿意跟着我干是因为不放心我，担心我有危险。其实他对服装并没有多大兴趣。但现在我身边人多了，帮手也多了，他就想干点自己的事儿。他跟我说了，想去做装修，我觉得这是个前景不错的方向。当然，他肯定也是想给你以后更好的条件。两个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努力要好的多。你说是不是？”
赵倩点头，声音有些闷，“我知道了。”
她性子是软，但是有时候也固执，就像谈恋爱这件事儿，真的是一头扎进去了。
现在听秦湘这么说，已经认定秦洋是为了和她在一起答应了她爸的要求了。
中午在赵家吃过午饭，秦湘和黄蓉一起从赵家出来。
黄蓉说，“有空去首都找你玩啊。”
秦湘笑着点头，“好。”
说起来能认识赵倩也是因为黄蓉呢。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也不知道都干嘛去了。
秦保田不用说，肯定是去秦娟那儿帮忙带孩子了。
结果没等其他人回来，就看到何丽萍提着行礼匆忙回来了。
秦湘惊讶，“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这边服装店开门的时间也是在正月十六，按说这时候员工都还在家里才对。
看着何丽萍脸色不好，秦湘隐约猜出点什么，“跟家里人闹脾气了？”
不问还好，何丽萍像找到了靠山，抱住秦湘就哭，“我就哭一下就好。”
秦湘哭笑不得，“没事儿，哭两下也行，哎呦，这小可怜。”
何丽萍说哭一下就哭一下，哭了一会儿也就停了，然后才开口道，“我是真的在家待不下去了。之前我大姐二姐就想跟我来，我不答应也没事儿，这次可好，看我拿回去的钱眼都直了，还发动我爸妈一起劝说我让我将她们带来。如果她们是好的我也就跟你说说了，但她俩没个好东西，我才不带呢。”
秦湘一听竟然是这事儿，这事儿何丽萍就跟她抱怨过，她便顺着何丽萍的话道，“行，咱不带，她们就算自己来了我都不要。”
何丽萍噗嗤一声笑了，“嗯，我可不能给你找些麻烦过来。”
说着她又苦着脸道，“我姑妈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这次她又找我了。”
闻言秦湘皱眉，这个何副厂长咋回事儿，怎么还找何丽萍了。先不说何丽萍做不了主，何丽萍只是她这的店员还能劝动她改变大主意吗？
何丽萍怕秦湘误会了，连忙解释，“不过这次不是让我劝你的事儿，而是让我好好跟你一起干。”
秦湘松了口气，“那就好。”她解释道，“年前她打电话给我想让我参与向阳红公私合营，挽救厂子，我觉得这是个大麻烦，所以就没参与。现在是找到合适的路子了？”
何丽萍摇头，“没有。姑妈说厂子大约是没救了，厂里的工人年前就开始闹事儿，厂长的家都被砸了，说都是厂长让大家没日子过的。好歹是没牵扯到姑妈。但这事儿闹的太大了，市里已经介入了，然后厂长被撤职，由市里接管，后续会找法子走公私合营的路子。但她并不看好。”
没想到会这样。
这让秦湘心底不由松了口气。
她对何副厂长的感官很好，可前面两次打电话找她的事的确让她不高兴。没想到事情走向这么一个结果。
秦湘拍拍何丽萍的肩膀，宽慰道，“回来了就回来，先休息，等过几天跟我一起去首都吧。”
既然三哥要把这边的事情都交给她了，那她必然得留人在这边，苗晓凤这大半年做的也不错，看开不再对秦洋有执念后，一腔热血都用在了工作上。
但苗晓凤的缺点也很明显，大局观有点差。
所以她在裴绣和米红军中间犹豫，原本留下米红军也合适，正好跟郝晶晶搞对象，但郝晶晶已经在往首都努力使劲儿了，那米红军就不合适了。
先算明白账目再说。
正好何丽萍去年一直读夜校学习会计的知识，正好跟她打下手算账目。
一连几天，两人都在核酸，正月初五的时候终于算明白，跟三哥交接清楚，这店就完全属于秦湘了。
无事一身轻，秦洋松了口气，“以后我就职过来看看，经营什么的就不插手了。”
秦湘点头，“好。”
店长暂时由苗晓凤担任。
秦湘又紧急将谭秀叫过来询问她的意思。
谭秀为难道，“我爸妈说结婚可以晚几年正好给家里攒点钱，但是不能让我走远了。”
她自己也郁闷，“其实他们就是看着我挣钱了，担心我跑远了不回来了鸡飞蛋打。”
秦湘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谭秀思考半晌，还是回答，“要不我还是先留在省城吧。”
其实她自己知道，跟着去首都更有前途，可她爸妈说的也对，她年龄不小了，又没文化，去首都那边忙起来找对象都没时间，还不如留在省城，每个月工资也不低，家里还能给介绍个对象。
听她这回答，秦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方面盼着她能留在省城。另一方面又希望她想跟着去首都。别看裴绣学历不高也就初中毕业，但是为人通透，这大半年来的进步有目共睹，她真的很想将她培养起来。
但现在谭秀自己做了选择，秦湘也没什么好说的，“可以，那么你以后就是这边两家店的店长了，我将两家店都交到你的手里，我会另外招一名会计配合你的工作。苗晓凤作为副店长，给你打下手。”
结果她这话才说完，苗晓凤主动找过来了，“老板，我能跟您去首都吗？”
秦湘有些惊讶，“你怎么突然想去了？”
据她所知，比起谭秀父母还能为闺女打算，苗晓凤家里情况跟何丽萍就有些相似了，孩子多，不受重视，挣钱后才被父母看在眼里。以前的时候苗晓凤可是一心为着家里的。只不过苗晓凤没有影响工作，她也就没管。
苗晓凤咬唇，“我想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以前对秦洋心存想法，但是秦洋对她没兴趣，眼瞅着赵倩和秦洋搞对象了，家里也要给她找对象，可她就是不服气，她不想就这么被父母待价而沽，她想象老板一样挣扎一下。
只这么一句话，谭秀都有些羞愧。
她知道自己让老板失望了。
秦湘看着苗晓凤，点头，眼中带着欣喜和鼓励，“好，那你准备好，正月初十我们就得走。”
见她答应了，苗晓凤非常高兴，“老板，我以后肯定好好干，绝对不想东想西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女人在这世上除了自己没人能靠的住，爹妈只想拿我换钱，如果我自己还是傻乎乎的一门心思放在他们身上，日后也不会有个好结果。我要为了自己而活。老板，你就是我的榜样。”
能被员工这么崇拜，秦湘也很高兴，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苗晓凤不仅仅自己想通了，而且精神感悟都上升了一大截，让秦湘很高兴。
她看了眼谭秀，谭秀已经低下头去了。
年前那一场对赌，让秦湘看到了谭秀的潜力，她真的希望谭秀能够更强大起来的。
这会儿听着苗晓凤的话，谭秀也动摇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决定看似是升职加薪了，却也失去了很大的机会。
机会来临的时候她没把握住，但是苗晓凤主动争取了。
谭秀想了想抬头说，“老板，那我以后还能去吗？我是说在这边培养好人之后。”
秦湘看她，“你自己想好就行，这边的生意我大概也就这样了，再发展的可能也小了，毕竟离的太远，以后只能当成一个分店经营。我的大本营不出意外会在首都，哪怕我以后建厂，也可能在首都周边。你若是愿意，那我当然欢迎，也期待你带出新的店长来接替你的工作。如果你安于现状，满足于现在，那也当我没说。”
苗晓凤双眼晶亮，“谭秀，你一向比我有主意，以前还劝我要对自己好一点，多为自己想想，怎么到了你这儿自己都忘了。我都能想明白了，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爸妈说的好听想让你离家近一点好方便照顾，还不是怕你嫁的远了不回来了，他们拿不到钱了，这一年没少往家里拿钱吧，那钱花谁身上了，真花爸妈身上也就算了，大部分都给了你哥吧？”
谭秀是兄妹两个，不像苗晓凤家里孩子多，到底只有一个女儿，谭秀的父母对女儿也疼爱。但再疼爱也越不过儿子。
苗晓凤说的是实话。
谭秀转瞬间想明白了，可她也答应秦湘要在省城了，她点头道，“我想明白了，我暂时留在省城，等我培养出新的店长，我就去首都。”
见她语气坚定了，秦湘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谭秀，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了。你知道我的计划的，我以后想办工厂，是想培养你专门为我招人培训的。”
能被老板这么器重，谭秀也很高兴，“我肯定好好干，这一次就当第一次试验了。”
三人说定，秦湘让两人各自回去准备，秦湘又提了另一个店员作为副店长配合谭秀工作。如果谭秀带的好，等副店长能胜任店长的时候，就是谭秀能去首都的时候。
不过秦湘也不能完全放心，毕竟谭秀在这边，父母给予她的劝说肯定少不了。
担心没用，以后再说。
事情交代完，秦湘又盘点了这边的库存，力求不在这边也能让这边的事情脱离掌控。多一家店自然是好的。
正月初六，秦湘专门去了一趟清水县看望宁素梅和曹校长。
曹校长已经退休了，校长是新来的，秦湘也不了解，就没贸然过去拜访，只是去了宁素梅家里。
见到秦湘，宁素梅自然高兴，首先说起的就是秦湘捐赠的那些学习资料，“那些资料一寄过来就让全校引起轰动，纷纷争抢，幸好资料多，各班都分配了一些，等学完再进行交换。”
看着这位曾经的学生，宁素梅心情复杂，“从大义上来讲，老师很高兴你能想到学校，但私心上来讲，你自己挣钱也不容易，以后还是先顾好自己才对。”
宁素梅的话落在秦湘的心里，让她心里很熨帖，宁老师永远都是一位好老师。
她自己愿意捐赠是一回事，别人心安理得的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湘直接笑道，“宁老师，说实话我跟那些学生没什么感情，我愿意捐赠是因为您和曹校长。但您也不必有心理负担，我肯捐赠是因为我现在有这个能力，如果我没这个能力，或者资金紧张，我肯定不会捐赠的。而且母校越来越好，我作为这个学校出来的人也光荣不是。”
宁素梅笑，“好，你自己有主意就行。”
在宁老师家中吃过午饭，宁老师又带她去看望了曹校长，秦湘又去二哥家走了一趟，这才准备坐车回省城了。
没想到，在进车站的时候她打眼看到了秦军两口子，两人挑着扁担一边走一边吆喝，俨然是在卖东西了。
秦湘虽然惊讶，但也不想掺和，这两口子就是牛皮糖，沾上就撕不下来。
遛了。
上了车，更神奇的来了，竟然碰上了许久未见的蔡红艳。
蔡红艳烫了头发，一身漂亮的衣服，挎着个小包，穿着一双小皮鞋。
看见秦湘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一喜，“秦湘？”
秦湘点头，“好久不见。”
“过来这边坐。”也是凑巧，蔡红艳边上有空座，秦湘也没说别的，便过去坐了，“怎么样，大学生活挺好的吧？哎呦，听说你考上大学了，可真是厉害，当初你说想考大学，大家都还不信你能考上，没想到你不光考上了，还考上了最好的清大，你说说你怎么那么厉害呢。”
秦湘笑了笑，见周围有人看过来了，便道，“还好。”
“这还叫还好。”蔡红艳眼睛一瞪，又兴奋道，“你那在咱们十里八乡的都传开了，第一个清大的学生呢。你是不知道，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家伙都跑去老宅看那两口子的热闹，想看他们什么样子，可是把老太太气个不轻。”
好了，因为蔡红艳的一句话，周围的人看秦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蔡红艳好不容易碰上秦湘，就想跟她八卦一下，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么说自己公婆的八卦有什么不好，“你知道吧，老两口子去首都了。”
这不是新鲜事儿，秦湘点头，“我还真听过。”
蔡红艳得意道，“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首都吗？”
秦湘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为什么呢？”
蔡红艳抬头煞有介事的看了眼周围，小声说了一句，惊的秦湘都瞪大眼睛，“还有这事儿？”
“可不怎么着吗。”蔡红艳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丢死人了。”
第150章
上辈子王俊生跟崔红滚床单闹大了的时候, 崔莲花作为婆婆，也到秦湘面前劝过。
那时候崔莲花劝她，“湘湘啊, 不是妈不站在你这边，实在是妈也没办法啊。谁让俊生这么优秀呢，崔红又不要脸上赶着往身上扑, 他们男人又怎么招架得住。再说了, 要说这事儿也怪你, 你不把人招家里来，还能滚到一起？现在最好的想法就是人不可能领家里来，你是我们王家唯一的儿媳妇, 是俊生唯一的媳妇, 她崔红就算再怎么着, 那也是偏房。”
反正没有依据是责怪自己儿子的话。总之, 男人太优秀了, 被扑上来也是女人的勾引。
秦湘要离婚的时候她甚至还威胁她，说她不知道好歹。
没想到啊, 重新活了一辈子, 崔莲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戴了绿帽子。
没错，王大柱悄么声的跟村里那个李寡妇搞一块了。当初崔红还在李寡妇那儿住过一段时间呢。
当然了, 王家庄有不少男人都是李寡妇的相好的, 只是没想到王大柱一把年纪也是。而且还偏偏被李寡妇的娘家兄弟给碰上了，人家将王大柱摁着揍了一顿，王大柱丢了脸, 崔莲花那时候又偏瘫，可不就气坏了。
蔡红艳也不是好相处的主, 觉得丢人，对他们俩可没个好脸色。
于是老两口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就继崔红之后上首都投奔王俊生去。
临走之前自然把家里仅剩的钱都拿走了，还跟俩儿子各要了一百块钱。
蔡红艳从去年开始一直做点小买卖生意不错。拿了一百块钱恨不得老两口赶紧滚蛋，二房却是为难，但架不住王二柱还有点孝心，好歹给拿了钱。
老两口就这样进首都了。
秦湘听完有些感慨，王家老两口也算罪有应得了，而且去首都也挺好的。
起码能给崔红和王俊生找点事儿，为他们的生活增添点色彩。
讲完这些，蔡红艳也没有说自己公婆八卦的不好意思，反而有些遗憾，“就是不知道他们老两口子跟崔红相处的怎么样，可千万别再回来了。”
因为按照世俗，分家后当爹妈的是要跟着老大过日子的，她可真的不想伺候那两口子，看着都恶心。
秦湘笑道，“兴许人家能和和睦睦的，这么久没回来兴许就不会回来了。毕竟首都的生活可比乡下好多了。”
蔡红艳叹气，“还真是。”
秦湘不愿再听这些，便问道，“你这才过完年来省城干嘛？”
听她这么问，蔡红艳有些兴奋了，“我现在手里攒了一点钱了，我这不是听说省城可以买房子吗，我就想来看看，能不能买个房子，把孩子的户口落过来，以后好上学啊。”
秦湘有些意外，没想蔡红艳还有这意识。
蔡红艳道，“对了，你在省城也那么久了，可以买房子落户口吗？哪里的学校好？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推荐？”
问题一个接一个，秦湘有些后悔过问了，围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想离着王家人远一点儿，秦湘只说了不清楚。
大约蔡红艳也看出来她的抗拒，虽然遗憾，倒也没再继续追问。
随着时间越长，车上也没其他声音了，蔡红艳终于闭上了嘴。
秦湘松了口气。
哪知过了一会儿蔡红艳又忍不住跟她八卦，“对了，赵明赵亮你知道吧，现在在县城买房了，干的挺红火的。”
秦湘点头，“嗯。”
蔡红艳又觉得可惜，“可惜我那时候拿不出来那些钱啊，否则我也能挣更多的钱了，不过我现在也不错，自己挣钱，家里都听我的。”
还神神秘秘的跟秦湘说，“现在我的内衣内裤都是我男人给洗，做饭照顾孩子也都是他在干。”
看的出来蔡红艳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秦湘难得真诚道，“恭喜。”
后半程秦湘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了。
虽然没睡着，但也消停了。
下车后秦湘赶紧跟蔡红艳分别，直接往家里去了。
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人，秦湘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后面两天秦湘将在省城的几个店员都提前招了回来，对她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又挑出会算账的人给报名夜校去专门学习，剩下的也就是服装搭配的事情。
忙到初九，也终于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回首都了。
过了一个年，像过了好久，秦家屯的三个员工倒是还没过来，毕竟说好的开工日子是正月十六，他们还能在家多待几天。
晚上的时候秦娟带着念念过来，一家人吃了一顿饭，初十秦湘妇女俩，带上米红军、何丽萍以及新加入的苗晓凤一起回首都。
再次感慨，有大粗腿抱就是好，飞机一座，很快就到了。
中午坐上，下午就到了，还能赶着饭点儿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只是秦湘没想到的是，她这边坐上飞机，那边孟怀卿的飞机也在机场落地了。
紧赶慢赶，到了门头房的时候，得知秦湘已经上飞机走了。
孟怀卿一路从港城赶过来，就想着能在这边汇合，给她一个惊喜。
谁知道，他拍拖的对象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没在家多待两天，直接走人了。
葛大爷哼了一声，“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孟怀卿：“……”
孟怀卿既然来了也不好直接再走人，干脆留下陪葛大爷两天，结果又被嫌弃了，“说你蠢还不承认，这时候店里还不开门就是做准备工作，你不赶紧过去，还等着开业了人家忙起来了再去？那时候人家还能有空理你？”
“那我这就走了？”孟怀卿含笑看着舅爷，葛大爷气笑了，“你不就在这儿等着我说吗，赶紧滚吧，省的在这儿惹人烦。”
孟怀卿笑的温和，“舅爷，上了年纪可不好这样暴脾气，对身体不好。”
葛大爷没好奇道，“要你管，滚蛋。”
孟怀卿自然麻溜的滚蛋，但临走之前又给葛大爷扔下一个炸弹，“今年奶奶身体不错，她有点意动想回来看看了。”
闻言葛大爷定在原地，好半天没动弹。
从省城去首都的飞机并不是每天都有，今天的已经在天上了，肯定是不行了。
好在大老板有车，大奔上路，马不停蹄的就往首都赶了。
考虑到刘助理连续开车，留守省城的苗盛再次上岗。
这一次苗盛嘴巴装了拉链，没事儿不开口说话了。
车子后头还有两辆车，那是保镖。
秦湘几人回去宿舍那边休息片刻，便出门去吃火锅了。
火锅要论地道，还得是东来顺，现在还没出正月，首都的天气还是非常冷的。来上一顿火锅，整个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吃完饭，大家也没心思干别的了，直接回去钻被窝。虽然是宿舍，可没暖气，住着也是真的冷，一个屋里点一个碳炉子也是冷的厉害，还是得钻被窝。
苗晓凤头一次来首都，只看了看周围就觉得被镇住了，这会儿更是兴奋不已，跟何丽萍躲在被窝里叽叽喳喳的说话。
秦湘头枕着胳膊，在脑子里安排这几天的事儿。
提早来当然不是为了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初六的时候管志斌就已经给她打过电话，说春款的货已经在路上了，省城那边到时候有谭秀接货，这边虽然有李保国在，但是如何整理货物，怎么安排上架，却只能由他们来干了。
明天到货，两天的时间安排上架，年前的存货也得继续安排清仓。
只是才过了年，大家过年花了不少钱，很多人不自觉的就会在开年的时候收紧钱袋子，所以得有针对性的清仓。
过日子攒钱是人的本能，但大学生和年轻的姑娘们就不一样了。在任何时候对漂亮衣服都没有抵抗力。
所以秦湘打算将队伍打散，再买上一辆三轮车，在大学没开学之前去首都纺织厂还有首都铁路公司家属院清仓去。
纺织厂在首都是很大的工厂了，工人多，尤其女工更多。铁路公司主要是火车上的列车员司机等职位的人，人数也格外的多，而且待遇好，不管男的女的都有钱。
想完这个，秦湘又想周边的居民区，也选择了几个地方，清仓主要是冬款，如今也能卖出去。
正想着，外头突然有人喊，“秦湘。”
秦湘一愣，从床上爬起来，她住的这间屋子靠着街边，就在门头房上头，她从窗户看下去，就看见孟怀卿穿着一件棉猴大衣站在下头。
灯光昏暗，孟怀卿正抬头看着她房间的方向，秦湘心里一软，“你等会儿。”
她迅速的穿衣服，在苗晓凤和何丽萍的惊讶中扔下一句‘我晚点回来’直接出去了。
下了楼穿过门头房出来，秦湘看清孟怀卿身上的棉猴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要知道即便在首都，孟怀卿也一直穿的是呢子大衣，像棉袄这种东西是没上身过的。
孟怀卿笑了下，却咳嗽了两声，秦湘皱眉，“感冒了？”
难怪穿棉袄了，冻感冒了。
也是，从港城猛不丁的到首都，这中间的温差可就大了。
孟怀卿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吃晚饭，秦湘女士有没有兴致陪男朋友一起吃顿晚餐？”
秦湘点头，“看在孟先生千里迢迢来到首都的份上，我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孟先生想吃什么？”
孟怀卿思索，“火锅？”
“得了吧。别吃火锅了，就吃点清淡的吧。”她扭头，“走吧，上楼，我给你做点儿，我看李哥买的菜还剩了一些。”
过年的时候李保国在这边看着门头房，买了一些菜自己做饭，今天她们过来后李保国回家看看去了。
能跟着上楼，孟怀卿还真有些忐忑，“你父亲是不是还在？”
秦湘乐了，“怎么，害怕了？”
“那不至于。”孟怀卿回车上拿了一堆袋子下来，“从港城给你和家人带的礼物，正好给秦叔。希望他能喜欢。”
秦湘上上下下的看他，这是有备而来啊，连她爸这份都给准备好了。
“走吧。”
两人从卷帘门进去，又将卷帘门关上，秦湘问，“你的保镖们就在下面等着？”
孟怀卿不置可否，秦湘啧啧道，“这大冷天的，你不得让人吃顿热乎饭？”
“他们自己会轮值去吃饭的。”孟怀卿跟在她后面解释道，“他们干的就是这份工作，即便我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会离开。”
秦湘对他的生活不加干涉，当老板的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到了楼上，秦湘去厨房做饭，秦保田从房间出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孟怀卿，秦保田一愣。
两人也都见过，孟怀卿站起来温和道，“秦叔叔好。”
秦保田啊了一声，进了厨房，“他怎么来了？”
秦湘解释，“恰好来了，没吃饭，请他上来吃顿饭，就吃顿饭。”
秦保田出去吧，不知道该跟孟怀卿说什么，可呆着吧，这厨房小他也待不下去，最后还是出去了。
秦湘倒是不担心，孟怀卿有时候有点中央空调的属性在身上，他想跟人交好的时候很难让人反感。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探头出去看的时候发现两个男人已经聊上了，气氛似乎还不错。
秦湘只是下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在冬天出现是这两年才有的，据说是温室大棚里产出的，下一碗面条酸甜可口，很有胃口。她也饿了，多下了一把面条，她端出去，说道，“吃饭了。”
两人说到兴起，秦湘仔细一听，好家伙，她爸竟然在给孟怀卿讲他在农村给人盖房子的事儿，孟怀卿还听的津津有味，有时候还提出个问题来。
秦保田很高兴，港城大老板能跟他聊农村的建筑，很让人高兴了。
孟怀卿冲秦湘笑道，“秦叔叔邀请我以后去你们村看看。”
他期待的看着秦湘，希望秦湘能够邀请他。
秦湘毫不留情道，“那下次你可以跟着我爸去，不出意外我不会轻易回去的。”
只要秦家屯有连凤英和秦军夫妻一日，她大概都不想回去。回去意味着麻烦，让人心情不爽，干什么给自己找事儿干。‘’
秦湘回厨房将剩下的面盛出来，“爸，一起吃点吧？”
“我不吃了，晚上火锅吃多了，现在还顶的慌呢，你们吃，我回屋跟小米他们打扑克。”说完秦保田也不在这碍眼了直接回房间了。
客厅里只剩下秦湘和孟怀卿，秦湘坐在他对面，将面条推过去，“吃饭。”
“谢谢。”孟怀卿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面条，西红柿浓郁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
孟怀卿的确没吃晚饭，本以为能一起在外头吃一顿就挺好了，没想到还能让秦湘为他亲自下厨。他吃了一口，酸甜可口，极为开胃，他抬头看秦湘，“很好吃。”
秦湘笑，“这是最简单的面条了。”
她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客厅里只剩下嗦面的声音了。
当然，这声音是秦湘发出来的，孟大佬吃饭很文雅，一点声音都没有。
越是这样秦湘越是不满，“你这样可不好，吃面好吃了就得有声音，不然我会以为你觉得不好吃。”
孟怀卿一怔，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但就像当初爬长城大喊一样，孟怀卿并不拒绝这样的尝试，而是小心翼翼的学着秦湘的样子嗦了一下，发出了声音，“这样？”
“孺子可教。”秦湘竖起大拇指，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不是挺爽？”
孟怀卿没说话，继续嗦面，然后点头，“的确挺爽。”
长这么大了，吃饭不能发出声音几乎刻在骨子里的，即便是再荒唐的那几年也没这样过。
但跟秦湘在一起后他发现人生多了许多的意义。
“秦湘。”
孟怀卿将碗里的汤都喝完了，眼睛看着秦湘格外的温柔。
秦湘也将汤喝完，抬头看他，“怎么了？”
“能遇见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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